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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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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度

国无常强,无常弱。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荆庄王并国二十六,开地三千里,庄王之氓社稷也,而荆以亡。齐桓公并国三十,启地三千里,桓公之氓社稷也,而齐以亡。燕襄王以河为境,以蓟为国,袭古涿、方城,残齐,平中山,有燕者重,无燕者轻,襄王之氓社稷也,而燕以亡。魏安厘王攻赵救燕,取地河东,攻尽陶、魏之地,加兵于齐,私平陆之都,攻韩,拔管胜于韩子卷二淇下睢阳之事,荆军老而走蔡;召陵之事,荆军破,兵四布于天下,威行于冠带之国。安厘王死,而魏以亡。故有荆、庄、齐桓,则荆、齐可以霸;有燕、襄、魏、安、厘,则燕、魏可以强。今皆亡国者,其群臣官吏皆务所以乱,而不务所以治也,其国乱弱矣。又皆释国法而私其外,则是负薪而救火也,乱弱甚矣。

故当今之时,能去私曲,就公法者,民安而国治;能去私行行公法者,则兵强而敌弱。故审得失有法度之制者,加于群臣之上,则主不可欺以诈伪。审得失有权衡之称者,以听远事则主不可。欺以天下之轻重。今若以誉进能,则臣离上而下比周;若以党举官,则民务交而不求用于法。故官之失能者,其国乱。以誉为赏,以毁为罚也,则好赏恶罚之人,释公行,行私术,比周以相为也。忘主外交,以进其与,则其下所以为上者薄矣。交众与多,外内朋党,虽有大过,其蔽多矣。故忠臣危死于非罪,奸邪之臣安利于无功。忠臣危死而不以其罪,则良臣伏矣;奸邪之臣安利不以功,则奸臣进矣。此亡之。丘本也。若是,则群臣废法而行私重,轻公法矣。

数至能韩子卷二,二人之门,不壹至主之廷;百虑私家之便,不壹图主之国。属数虽多,非所以尊君也;百官虽具,非所以任国也。然则主有人王之名,而实托于群臣之家也。故臣曰亡国之廷无人焉。廷无人者,非朝廷之衰也。家务相益,不务厚国;大臣务相尊,而不务尊君;小臣奉禄养交,不以官为事。此其所以然者,由主之不上断于法而信下为之也。故明主使法择人,不自举也;使法量功,不自度也。能者不可蔽,败者不可饰,誉者不能进,非者弗能退,则君臣之间明辩而易治。故王雠法则可也。贤者之为人臣,北面委质,无有二心,朝廷不敢辞贱,则军旅不敢辞难。顺上之为,从主之法,虚心以待令而无是非也。故有口不以私言,有目不以私视,而上尽制之。为臣人者,譬之若手,上以修头,下以修足,清煖寒热,不得不救;入镆䥺传体,不敢不搏。无私贤哲之臣,无私智能之士,故民不越乡而交无百里之蹙。贵贱不相逾,愚智提衡而立,治之至也。今夫轻爵禄,易去亡,以择其主,臣不谓廉。诈说逆法,倍主强谏,臣不谓忠。行惠施利,收下为名,臣不谓仁。离俗韩子卷二二:隐居而以非王,臣不谓义。外使诸侯,内耗其国,伺其危崄之陂,以恐其主,曰:交非我不亲,怨非我不解。而主乃信之,以国听之。卑王之名以显其身,毁国之厚以利其家,臣不谓智。

此数物者,险世之说也,而先王之法所简也。先王之法曰:臣母或作威,毋或作利。从。王之指,无或作恶,从王之路。古者世治之民,奉公法,废私术,专意一行,具以待任。夫为之人主,而身察百官,则曰不足,力不给。且上用目则下饰观,上用耳则下饰声,上用虑则下繁辞。先王以三者为不足,故舍巳能而因法数,审赏罚,先王之所守要,故法省而不侵。独制四海之内,聪智不得用其诈,险躁不得关其佞,奸邪无所依,远在千里外,不敢易其辞,势在郎中,不敢蔽善饰非;朝廷群下,直凑单微,不敢相逾越,故治不足而日有余,上之任势使然也。夫人臣之侵其主也,如地形焉,积渐以往,使人主失端,东西易面,而不自知。故先王立司南,以端朝夕。故明主使其群臣,不游意于法之外,不为惠于法之内,动无非法,法所以凌过灭私也。严刑所以遂令惩下也。威不贷错制。韩子卷二四不共门:威制共,则众邪彰矣;法不信,则君行危矣;刑不断,则邪不胜矣。故曰:巧匠目意中绳,然,必先以规矩为度;上智捷举中事,必以先王之法为比。故绳直而枉木斲,准夷而高科削,权衡县而重益轻,斗石设而多益少。

故以法治国,举措而巳矣。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法之所加,智者弗能辞,勇者弗敢争。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故矫上之失,诘下之邪。治乱决缪,绌羡齐非。一民之轨,莫如法,属官威民退淫殆,止诈伪,莫如刑。刑重则不敢以贵易贱,法审则上尊而不侵,上尊。而不侵则主强而守要。故先王贵而传之。人主释法用私,则上下不别矣。

二柄

明主之所导制其臣者,二柄而巳矣。二柄者,刑德也。何谓刑德?曰:杀戮之谓刑,庆赏之谓德。为人臣者,畏诛罚而利庆赏,故人主自用其刑德,则群臣畏其威而归其利矣。故世之奸臣则不然,所恶则能得之其王而罪之,所爱则能得之其主而赏之。今人主非使赏罚之威利出于巳也,听其臣而行其赏罚,则一国之人皆畏其臣而易其君,归其臣而去其君矣。此人工失刑德之患也。夫虎之所以能服狗者,爪牙也。使虎释其爪牙而使狗用之,则虎反服狥矣。人主者,以刑德制臣者也。今君人者释其刑德而使臣用之,则君反制于臣矣。故田常上请爵禄而行之群臣,下大斗斛而施于百姓,此简公失德而田常用之也。

故简公见弑。子罕谓宋君曰:夫庆赏赐予者,民之所喜也,君自行之;杀戮刑罚者,民之所恶也,臣请当之。于是宋君失刑而子罕用之,故宋君见劫。田常徒用德而简公弑,子罕徒用刑而宋君劫。故今世为人臣者兼刑德而用。之,则是世主之危甚于简公、宋君也。故劫杀拥蔽之主,非失刑德而使臣用之,而不危亡者,则未尝有也。人主将欲禁奸,则审合刑名者,言不异事也。为人臣者,陈事而言,君以其言授之事,专以其事责其功。功当其事,事当其言则赏;功不当其事,事不当其言则罚。故群臣其言大而功小者则罚,非罚小功也,罚功不当名。也。群臣其言小而功大者亦罚,非不说于大。韩子卷六功也,以为不当名也,害甚于有大功,故罚。

昔者韩昭侯醉而寝,典冠者见君之寒也,故加衣于君之上觉。寝而说,问左右曰:谁加衣者?左右对曰:典冠。君因兼罪典衣与典冠。其罪典衣,以为失其事也;其罪典冠,以为越其职也。非不恶寒也,以为侵官之害甚于寒。故明主之畜臣,臣不得越官而有功,不得陈言而不当。越官则死,不当则罪。守业其官,所言者贞也,则群臣不得朋党相为矣。人主有二患:任贤则臣将乘于贤以劫其君;妄举则事沮不胜故。人主;好贤则群臣饰行以要君欲,则是群臣之情。不效。群臣之情,不效,则人主无以异其臣矣。故越王好勇,而民多轻死;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齐桓公妒而好内,故竖刁自宫以治内。桓公好味,易牙蒸其首子而进之。燕子哙好贤,故子之明不受国,故君见。恶则群臣匿端;君见好则群臣诬能。人主欲见,则群臣之情态得其资矣。故子之托于贤以夺其君者也;竖刁、易牙,因君之欲以侵其君者也。其卒,子哙以乱死。桓公虫流出尸而不葬,此其故何?韩子卷二也。

人君以情借臣之患也。人臣之情,非必能爱其君也,为重利之故也。今主不掩其情,不匿其端,而使人臣有缘以侵其主,则群臣为子之田常不难矣。故曰去好。去恶,群臣见素。群臣见素,则大君不蔽矣。

扬权

天有大命,人有大命。夫香美脆味,厚酒肥肉,甘口而病形;曼理皓齿,说情而损精。故去甚去泰,身乃无害。权不欲见,见素无为也。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虚而待之,彼自以之。四海既藏,道阴见阳。左右既立,开门而当。勿变勿易,与二俱行。行之不巳,是谓履理也。夫物者有所宜,材者有所施,各处其宜,故上下无为。使鸡司夜,令狸执鼠,皆用其能,上乃无事。上有所长,事乃不方。矜而好能,下之所欺。辩惠好生,下因其材。上下易用,国故不治。用二之道,以名为首。名正物定,名倚物徙。故圣人执三以静,使名自命,令事自定,不见其采。下故素正,因而任之,使自事之;因而予之,彼将自举之。正与处之,使皆自定之。上以名举之,不知其名,复修其形。形名参同,用其所生。韩子卷二八:二者诚信,下乃贡情,谨修所事,待命于天,毋失其要,乃为圣人。圣人之道,去智与巧。智巧不去,难以为常。民人用之,其身多殃;主上用之,其国危亡。因天之道,反形之理,督参鞠之,终则有始。

虚以静后,未尝用巳。凡上之患,必同其端,信而勿同,万民三从。夫道者弘大而无形,德者核理而普至,至于群生,斟酌用之,万物皆盛,而不与其宁。道者下周于事,因稽而命,与时生死。参名异事,通二同情。故日道不同于万物,德不同于阴阳,衡不同于轻重,绳不同于出人,和不同于燥湿,君不同于群臣。凡此六者,道之出也。道无双,故曰一。是故明君贵独道之容。君臣不同,道,下以名祷。君操其名,臣效其形。形名参同,上下和调。凡听之道,以其所出,反以为之入。故审名以定位,明分以辩类。听言之道,溶若甚醉。唇乎齿乎,吾不肃始乎。齿乎唇乎,愈惛惛乎。彼自离之,吾因以知之。是非辐凑,上不与搆。虚静无为,道之情也。参伍比物,事之形也。参之以比物,伍之以合虚。根干不革,则动泄不失矣。动之溶之,无为而攺之。喜之则多事,恶之则生怨。故去喜去恶,虚心以为道。舍。上不与共之,民乃宠之;上不与义之,使独为之。上。固闭内扃,从室视庭,咫尺巳具,皆之其处。以赏者赏,以刑者刑。因其所为,各以自成。善恶必及,孰敢不信。

规矩既设,三隅乃列。主上不神,下将有因。其事不当,下考其常。若天若地,是谓累解。若地若天,孰疏孰亲?能象天地,是谓圣人。欲治其内,置而勿亲;欲治其外,官置一人,不使自恣,安得移并。大臣之门,唯恐多人。凡治之极,下不能得。周合刑名,民乃守职。去此更求,是谓大惑。猾民愈众,奸邪满侧。故曰:毋富人而贷焉,毋贵人而逼焉,毋专信一人,而失其都国焉。腓大于股,难以趋走。主失其神,虎随其后。主上不知,虎将为狗。主不蚤止,狗益无巳。虎成其群,以弑其母,为主而无臣,奚国之有?主施其法,大虎将怯;主施其刑,大虎自宁,法刑狗信。虎化为人,复反其真。欲为其国,必伐其聚;不伐共聚,彼将聚众。欲为其地,必适其赐,不适其赐,乱人求益,彼求我予。假雠人斧,假之不可,彼将用之以伐我。黄帝有言曰:上下一日百战。下匿其私,用试其上。上操度量,以割其下。故度量之立,主之宝也;党与之具,臣之宝也。臣之所不弑其君者,党与不具也。故上失扶寸,下得寻常。有国之君,不大其都,有道之臣不贵其家,有道之君不贵其臣,贵之富之,备将代之。

备危恐殆,急置太子,祸乃无从起。内索出圉,必身自执其度量厚者。亏之薄者靡之,亏靡有量。母使民比周,同欺其上。亏之若月,靡之若热。简令谨诛,必尽其罚。母弛而弓,一栖两雄。二栖两雄,其斗愿𫫾。豺狼在牢,其羊不繁。一家二贵,事乃无功。夫妻持政,子无适从。为人君者,数披其木,毋使木枝扶疏。木枝扶疏,将塞公闾,私门将实公庭。将虚,主将壅围。数披其木,无使木枝外拒,木枝外拒将。逼主处。数披其木,母使枝大本小。枝大本小将不胜春风。不胜春风,枝将害心。公子既众,宗室忧鉴止。之之道。数披其木,毋使枝茂。木枝数披,党与乃离。掘其根本木乃不神。填其洵渊,母使水清。探其怀,夺之威。主上用之,若电若雷。

八奸

凡人之之所道成奸者有八术:一曰在同床。何谓同韩子卷二十?亦曰:贵夫人,爱孺子,便僻好色,此人主之所惑也。托于燕处之虞。乘醉饱之时,而求其所欲,此必听之术也。为人臣者,内事之以金玉,使惑其主,此之谓同床。二曰在房。何谓在房?曰:优笑佚儒,左右近习,此人主未命而唯唯,未使而诺诺,先意承旨,观貌察色,以先主心者也。此皆俱进俱退,皆应皆对,一辞同轨,以移主心者也。为人臣者,内事之以金玉玩好,外为之行不法,使之化其主,此之谓在旁。三曰父兄,何谓父兄?曰侧室公。子,人主之所亲爱也。大臣廷吏,人主之所与度计也。此皆尽力毕议,人王之所必听也。为人臣者,事公子侧室以音声子女,收大臣廷吏以辞言,处约言事,事成,则进爵益禄,以劝其心,使犯其主,此之谓父兄。四曰:养殃。何谓养殃?曰:人主乐美宫室台池,好饰子女狗马,以娱其心,此人主之殃也。

为人臣者,尽民力以美宫室台池,重赋敛以饰子女狗马以娱。其主。而乱其心,从其所欲而树私利其间,此谓养殃。五。曰:民萌。何谓民萌?曰:为人臣者,散公财以说民人,行小惠以取百姓,使朝廷市井皆劝誉巳,以塞其主而成。其所欲,此之谓民萌。六曰流行。何谓流行?曰:人主者固。壅其言谈,希于听论,易移辩说。为人臣者,求诸侯之。辩士,养国中之能说者,使之以语其私,为巧文之言,流行之辞,示之以利势,惧之以患害,施属虚辞,以坏其主,此之谓流行。七曰威强。何谓威强?曰:君人者,以群臣、百姓为威强者也。群臣百姓之所善,则君善之;非群臣百姓之所善,则君不善之。为人臣者,聚带剑之客,养必死之士,以彰其威明,为巳者必利不为巳者必死,以恐其群臣百姓而行其私,此之谓威强。八曰四方。

何谓四方?曰:君人者,国小则事大国,兵弱则畏强兵。大国之所索,小国必听;强兵之所加,弱兵必服。为人臣者,重赋敛,尽府库,虚其国以事大国,而用其威,求诱其君。甚者举兵以聚边境,而制敛于内;薄者数内大使,以震其君,使之恐惧,此之谓四方。凡此八者,人臣之所以道成奸,世主所以壅劫,失其所有也,不可不察焉。明君之于内也,娱其色而不行其谒,不使私请。其于左右也,使其身,必责其言,不使益辞。其于父兄大臣也,听其言也,必使以罚,任于韩子卷二些后,不令妄举。其于观乐玩好也,必令之有所出,不使擅进,不使擅退,群臣虞其意。其于德施也,纵禁财,发坟仓,利于民者,必出于君,不使人臣私其德。其于说议也,称誉者所善,毁疵者所恶,必实其能,察其过不。

使群臣相为语,其于勇力之士也,军旅之功无逾赏,邑斗之勇无赦罪,不使群臣行私财。其于诸侯之求索也,法则听之,不法则距之。所谓亡君者,非莫有其国也,而有之者,皆非巳有也。令臣以外为制于内,则是君人者亡也。听大国为救亡也,而亡亟于不听。故不听群臣。群臣知不听,则不外市诸侯,诸侯之不听,则不受臣之诬其君矣。明主之为官职爵禄也,所以进贤材,劝有功也。故曰贤材者处厚禄,任大官;功大者有尊爵,受重赏。官贤者量其能,赋禄者称其功。是以贤者不诬能以事其主,有功者乐进其业,故事成功立。今则不然,不课贤不肖,论有功劳,用诸侯之重,听左右之谒,父兄大臣上请爵禄于上,而下卖之,以收财利,及以树私党。故财利多者买官以为贵;有左右之交者,请谒以成重;功劳之臣,不论官职之迁失。韩子卷二西谬是以吏偷官而外交,弃事而财亲,是以贤者懈怠而不劝,有功者隳而简其业,此亡国之风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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