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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伺隙偷袭两徒遭掳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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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剑客公孙毅正用了招倒栽老莲,剑锋从酆杰的左肩头斜削下来,身形从左往右一转,玉蟒倒翻身式,这口剑,竟自变招为玉女投梭,可是两招完全用的虚式诱招。万山王酆杰因为连用撒手的招数不能取胜,仗着自己力大刀沉,安心要把潇湘剑客的剑崩出手。他的身形往下微一矮,右脚斜着往外跨半步,潇湘剑客的剑到,他用了十二分的力量,横架金梁,猛力往剑身上崩来,这口镂金锯齿刀,比潇湘剑客的剑重着数倍,真要是被他的刀崩上,任凭潇湘剑客公孙毅腕力多足,恐怕这口剑也得出手。可是公孙毅原本用的是诱招虚式,玉女投梭剑招递出来,没往外递满,忽然往后一坐腕子,抽撤连环,这口剑竟自猛然撤回来,可是变招为苍龙归海,老树盘根,正克制了万山王酆杰往上封这一招。他的刀撩上去,中盘下盘完全露了空,潇湘剑客公孙毅一抽剑再往下一撒招,没用变化第三招已经用上,这一剑顺着万山王酆杰的左胯旁扎过来。还算万山王酆杰久经大敌应变迅速,自己用了空招,潇湘剑客的剑已刺上,他猛力一斜身,掌中刀却在斜身猛转之下,倒打金钟,反把刀头甩下来,呛的一声滑在公孙毅的剑身上。这一来只把他右胯后伤了一道血槽,中衣挑破。若没有他自己这一招的急救,以公孙毅那么犀利的剑锋,他当时就走不开。万山王酆杰跟着脚下用力一点,腾身跃起。可是他一世英名付与流水之下,哪肯就甘心?在转身纵出去,已把镂金锯齿刀交于左手,身形往地上一落,微一斜身,他竟把左胁下箭囊所挎的十二支甩手箭连续发出。

这万山王酆杰实不是平庸之流,他这一招甩手箭有独到的功夫,更在苗疆上得了苗人使用飞刀的手法。他这种甩手箭发出来疾劲异常,铁腕向后连挥之下,刹那间就是五支甩手箭同时发出,迎头上下三盘咽喉胸头小腹中,最后两支是封左右两路。这种手法劲疾,箭发的虽有先后,赶到箭够了尺寸,几乎是同时到,叫你无法闪避。潇湘剑客公孙毅在兵刃上已然胜了他之下,万没想到他还要作困兽斗,竟自用这种凶狠的手法,以这种毒恶的暗器向自己打来。仗着潇湘剑客公孙毅并没跟踪追赶,还算是略解眼前的危险。甩手箭如同是五点寒星同时打到,公孙毅身形略向左撤,掌中剑如盘盖顶,剑身一个车轮式挥动,在自己身前疾转之下,这五支箭完全被打落地上。公孙毅怒喝一声:“好匹夫,敢以暗箭伤人,我看你有多厉害的手法,尽管施为。”

公孙毅此时可安心要取他的性命了,左手剑一压剑诀,猱身而进,竟自飞纵过来。这一来潇湘剑客公孙毅可算失招,万山王酆杰这种暗器,他能够连续发两三次,头五支箭发过之后,酆杰倒是也没停留,他已经撤身逃走,公孙毅这二次猛扑上来,正合他的心意。这金沙谷内虽则有火把之光照着,终于是地势大,两人动手之时,因为缠战的工夫过大,方向不住地变换,已经到了那排木屋的转角附近,万山王酆杰二次纵身,已经出去五六丈远。这一带已经有些黑暗,潇湘剑客这一猛扑过来,万山王酆杰箭囊中尚有七支甩手箭,这次他咬牙切齿,把甩手箭上的功夫也尽量施展出来,同时能够连发两支。铁腕连挥之下,这七支甩手箭完全打出来,以倒撒满天星的手法,欲置潇湘剑客的死命。甩手箭带着破空之声,潇湘剑客身形追得又疾,这七支箭,面门,咽喉,左右两肩,两胁小腹,同时照顾到,上中下左右,哪一方也闪避不开。

可是万山王酆杰以这种手法,自以为足可以反败为胜。哪知道一尘庵主正停身在木屋的左侧观战,潇湘剑客公孙毅二次猛往前一扑,庵主就知他危险太大了,已经探手香袋中握了一掌铁菩提,赶到万山王酆杰以满天花雨的手法发出最后七支甩手箭,庵主一声怒斥,左掌一扬,铁菩提发出去,叮当一阵乱响,竟把他那甩手箭纷纷打落,更有数粒铁菩提反奔了万山王酆杰。酆杰在猝不及防之下,右肩头上反中了两粒铁菩提。虽则相离稍远,负伤不重,可是肩头上也被打得肿起。酆杰此时猛地一纵身,腾身一纵蹿上了木屋顶,跟着芦笛连鸣。

万山王酆杰早蓄恶念,更因为随着潇湘剑客赴会的人,竟有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武林能手,他更不是想按着江湖的规矩,金沙谷一决雌雄之下,自己偏非敌手,认败服输。他在群雄一入金沙谷,已经暗中把所带来野苗中最厉害的四名埋伏在木屋上,按理此时他这一武功较量失败之下,更有所约来的江湖同道在场,两下里就得从此罢手。可是他知道只要容在场的人儿一发话,他在江湖道讲理上没法回答。芦笛一鸣,这四名凶苗在木屋上嗖嗖的就是六七条箭射出去。潇湘剑客公孙毅赶紧纵身撤退,算是没被利箭所伤。这种行为出乎在场人意料之外,可是万山王酆杰竟自高声向下面招呼道:“公孙毅我与你势不两立之仇,金沙谷今夜一会,要想就此善罢甘休,那是妄想。除非是我酆杰这条命断送在金沙谷,那算我命该如此。我酆杰已经栽到底,在场的朋友们,恕我酆杰无礼,请好朋友们从来路退出金沙谷,酆杰改日登门负荆请罪。这里的事,有我姓酆的一人承当,好朋友相助之情我只可将来再报了。”他说了这个话,竟自由四名凶苗用苗刀苗箭,给他断后,他连所约来的朋友全不顾,连续响着芦笛,号令着一般凶苗野狸往下撤。这般野苗听到号令,各把手中的火把甩掉,如同野兽一般地纷纷向木屋后一带蹿去。这一出乎意外的举动,任何人无法阻止,一尘庵主等只好是互相聚在一处,静而观变。

刹那间万山王酆杰和所有的苗人退得干干净净,地上十几支残余的火把还在燃烧着。更可恨的是散布在四周的凶苗野狸,把他们手中所执的火把乱掷向林木间,金沙谷四周已有数处起火。幸而仗着玉麒麟洪俊带来青云山庄四十名得力壮丁,已攻入金沙谷四周的谷顶,此时见里面形势一变,立刻奋勇当先领率着得力的七八名弟兄闯进来接应,孤鸿子蒲清平赶紧向他打招呼。

这时万山王酆杰所请来的一般朋友中的南海天鸥帮龙头朱老义,却首先向潇湘剑公孙毅招呼道:“公孙老师,我们万想不到万山王酆杰竟会这么不够朋友,他竟会办了这种辣手的事,我们在江湖道上闯荡一生,总算是多开了一回眼,多长了一回见识,多学了一手高招。冤有头,债有主,姓酆的必不甘心,总算我们交朋友不到家,更没把朋友事兜起来,以至挤得好朋友给我们一件最大的难堪。公孙老师,若认为我们这般兄弟们不能就这么容容易易出金沙谷,谁叫我们交了好朋友,把送殡的埋在坟里也得算着了,只好任凭处置,我们还不至于皱一皱眉头,发一声抱怨。”

潇湘剑客公孙毅刚要答话,那位镇边荒铁爪神砂辛子翼却自冷笑一声,横身说道:“朱老师,要叫我辛子翼看来,事情弄到这种场面,你也无需这么客气。姓酆的约请一般朋友助拳助威,这是江湖道上常有的事,不足为奇。可是我辛子翼事前绝不知道姓酆的竟会弄了这些凶苗野狸作他的爪牙,他此番入莽苍山金沙谷,敢情他已经安心不再重返苗疆,我们现在已然算是被猴崽子所骗。公孙老师和他的事,完不完的我们管不着,我辛子翼和酆杰另有一本账算,公孙老师也不会把我们这般人再看作仇敌。不过全在江湖道上跑的朋友,跟着躺了这次浑水,未免不值,谁是冤家,谁是朋友,心里放明白些就是了。公孙老师,我们后会有期,你们真为侠义门中支持正义,不要为黎民百姓留后患,那才叫人敬服。我看万山王酆杰这种倒行逆施也正是他覆灭之日已到。”说到这更向龙头朱老义招呼了声:“这里没有我们留恋之处,主人先不把我们看作座上的嘉宾,这个跟头栽得已经够瞧的了,还不走等什么。”

此时孤鸿子蒲清平向前抢了一步,向铁爪神砂辛子翼道:“这位辛老师,我们素昧平生,无恩无怨,这番金沙谷为他两家的事相会,彼此全是为朋友出头帮忙,怀着息事宁人之意。万山王酆杰倒行逆施,在势败途穷之下,他敢这么做,定还有所恃。现在我们也不便再强留一般朋友,不过万山王酆杰由出我蒲清平这说,他逞凶作恶,恐怕终叫他难偿恶念,我蒲清平不诛此恶獠,绝不罢手,辛老师你就拭目以待吧。”潇湘剑客公孙毅也忙着向前打招呼道:“我在下和万山王酆杰树敌结怨已有多年。此番在莽苍山金沙谷解决我两家之事,我公孙毅原想着一身的事以一身当,不愿意多带累江湖同道。只是事前已经觉出万山王酆杰竟自安心要在这一带树立威望,他绝不该勾结了一般未受王化的凶苗野狸前来,居心险恶。此次不把这件事办个结果出来,后患无穷。所以我在下倒愿意有一般朋友在场,也好主持公道。现在他出人意料地,竟这么率领一般凶苗野狸逃走,他对我公孙毅焉肯甘心?可是我们也不能再放手了,彼此间无深仇无大怨,叫我公孙毅想,现在正应该化敌为友,绝不宜再多存仇视之心。我们现在暂回赤霞宫,要把万山王酆杰和我公孙毅的事,办个收缘结果,才对得起一般江湖道的朋友。老师傅们如若肯赏脸赐光的,只管到赤霞宫一聚,不肯去的我也不敢强留了。”

那铁爪神砂辛子翼冷笑一声道:“姓酆的不够朋友,我们还不至于像他那种行为,本该有始有终,现在情形叫我们是爱莫能助,也只好暂时放手。好在全离不开江湖道上,大家尽有相见之时,赤霞宫我们实无面目去招扰了。”辛子翼立刻向大家打着招呼,拱手作别,一直扑奔谷口。静虚老方丈等也不再多客气,任凭这般江湖道向谷口退去,这里自己集合起来。静虚老方丈向公孙毅道:“公孙老师,酆杰这匹夫居心叵测,他宁可犯着众怒,敢这么做,他定有所图。此番我们最注意的是他所带的一般凶苗野狸,倘若容他在这一带再得好巢穴,实是将来的大患。我们赶紧退回赤霞宫从长计议,访查他隐匿在哪里,必须把这个恶魔一网打尽,稍留根株,足为地方上留无穷后患,这件事不要看作等闲。”公孙毅点头称是,立刻令玉麒麟洪俊督率着青云山庄的壮丁们把这金沙谷着起的火扑灭,探查万山王酆杰竟由木屋后的一条极难走的峻壁悬崖逃避乱山中。当时大家集合起来退出金沙谷,天已大亮,从排云蛉一带,沿途留下青云山庄的弟兄设卡子守留。

赶到大家才翻上排云岭的前岭,只见前面山道上有一人如飞地奔向这里。孤鸿子蒲清平一眼望到来人,“哦”了一声,带着十分惊异,纵身迎上前去。静虚老方丈等一般人看到孤鸿子蒲清平这种情形,就知是有变故,大家跟踪迎了上来。见从山道上跑过来的是赤霞宫一名道士,已经奔驰得气喘吁吁,面目变色。孤鸿子伸手把他拉住,厉声问道:“难道赤霞宫发生什么变故,你是来报警的么?”这名道士是赤霞宫管三清殿香火的,道号道虚,看到蒲清平之后,立刻说道:“蒲道长,赤霞宫已遭到一般凶苗野狸侵袭,请道长赶紧派人接应,去晚了恐怕赤霞宫立刻被烧个干干净净。”孤鸿子蒲清平一听道虚这种意外的变故,不禁愤怒十分,并也十分惊异这万山王酆杰退出金沙谷,竟会这般快赶到赤霞宫下手,赶忙地向这名报警的道士问道:“那么静真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遭毒手?”道虚忙答道:“仗着我们老观主虽然是已经病废多年,他那上乘的功夫不能施展,手底下威力还够看的,有两名凶苗野狸扑入丹房,全被我们老观主以掌力震伤,把他们打出丹房外。不过当时的情形十分危险,袭击赤霞宫大约是这次侵入莽苍山金沙谷的匪首万山王酆杰。倘若他们再攻进丹房,观主的生死也就不敢保了。幸亏我们一般师兄弟们,群起应变,以死力御敌,更有那位石金龙少师傅,以一口剑对付了一般群苗野狸,算是把他们全挡住了,没容他们侵入丹房和静室。只是庙里头人太少,众寡悬殊,那伙凶如野兽的苗人们,更到处放火,虽是赤霞宫的建筑坚固,多半是石墙石壁,不易燃烧,可是后头已有两处火势已起。那位金龙师傅叫我们赶紧飞奔金沙谷,因为知道万山王酆杰既然离开金沙谷,践约赴会的事已然生了变化,所以请老师父们赶回赤霞宫挽回这场大劫。”

此时静虚方丈等一般人全听到这么的报告,认为万山王酆杰定然早设阴谋,预先布置,才会下手这么快。当时大家赶紧互相呼应,飞奔赤霞宫。

原来这万山王酆杰此番金沙谷和潇湘剑客公孙毅清算旧仇另具野心,仗着他苗疆上已经有了些势力,他竟把身边最亲信的一般生苗野狸从苗疆上带入内地,潜入莽苍山。万山王酆杰狡诈多谋、智谋深算,他知道这潇湘剑客公孙毅和滇边大侠洪五范颇有渊源,这些年来,凡是在天南一带行动的绿林,无一不受洪五范的压制,不能随心所欲,任意横行。所以这次万山王酆杰安排好了毒谋诡计,金沙谷践约赴会之下,就是不能取胜,只要他本身不致丧命在金沙谷,他要带着一般生苗野狸,把东南数省搅他个地覆天翻。先叫威震边荒的大侠洪五范失去威望,破坏了他领率群侠,为侠义道盟主之力。然后结合东南数省绿林道邀请出的人才,在莽苍山立起垛子窑,号召水旱两面的绿林,和洪五范对抗。所以说赤霞宫这种道观必须消灭,因为他得知赤霞宫的观主静真也是武林中早成名能手,现在虽则闭观清修,但是对于内地一般行侠仗义的能手颇有来往,所以赤霞宫绝不能容他存在。潇湘剑客已经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此番金沙谷践约赴会,两下里并没限定了仅是本人一分生死存亡,所以保不定有一般武林能手相助,自己虽也有一般绿林同道伸手帮忙,可不能准操必胜之券。万山王酆杰这就是老辣的地方,不虑胜,先虑败,自己处处先留了退步。这一来,他把所带来的生苗野狸早行安排,早已在赤霞宫附近一带埋伏了生苗野狸中最厉害的八个人,全潜伏在山林野草一带。金沙谷赴会的事,自己倘能得手立刻用信号通知这伙有力的野苗,叫他们断赴会人的归道,可是自己这边倘遭失败,立时也用芦苗作信号,令这八名野苗立时动手,侵入赤霞宫,自己也同时跟踪赶到,下手屠戮赤霞宫一般道士们,把赤霞宫付之一炬。使潇湘剑客等一般侠义道金沙谷总然取胜,也叫他们无立足之地,得退出莽苍山。他更是狡兔三窟,早已觅好了另一栖身之地,把莽苍山后山一个奇险之处,名叫盘龙岭铁鹰崖,那里有天然生就的许多石洞,足够这批统率苗人栖身之地,缓开手在莽苍山重行号召绿林,要在这里树起“万儿”来,做绿林盟主。更仗着自己手下的这般凶苗野狸,一个个翻山越岭,快似猿猴,猛如虎兽,借着他们的力量,在莽苍山附近数百里内,大肆劫掠,把水旱两路商贾客旅全镇慑住了,给他们一个极大的威胁,自己的威名立刻散布开,不愁这个绿林总垛子窑立不起来。

万山王酆杰挟着这阴谋诡计,所以金沙谷群雄较技,自己势败之下,他竟不肯认败服输,更不顾自己所约请的一般江湖道的交情和道义,立时自身先行逃出金沙谷,按着预先定下的计划下手。他这种阴谋毒计,还真是个厉害,任凭一般赴会的侠义道们本领多高,也没防备到他势败逃亡之下,竟会当时对赤霞宫下这种毒手。

孤鸿子蒲清平、潇湘剑客、静虚方丈、一尘庵主、三才剑钟彦和小弟子柳如烟一般人飞扑赤霞宫,玉麒麟洪俊率领着所带来的天南的一般庄丁们也是大队的飞扑赤霞宫这条道上。孤鸿子蒲清平等来到赤霞宫附近,远远地已经看到整个的赤霞宫已经笼罩在黑烟缭绕中,夹杂着一片凶苗野狸那种扑击喊杀之声,这种声势颇为惊人。孤鸿子蒲清平头一个飞身纵跃,直扑赤霞宫的西山墙。静虚方丈、一尘庵主一僧一尼,也全把一身的轻身术尽量施展,以“蹬萍渡水”草上飞行的轻身术,翻过庙墙。三才剑钟彦、潇湘剑客公孙毅因为丹房和静室在赤霞宫后殿一带,带着柳如烟从后面转过来,从赤霞宫的后墙往里闯。这后墙内正是赤霞宫的府房和香火道们住宿之所,这一排矮屋已然烧得房倒屋塌,大约是最先被火燃烧的所在。蒲湘剑客和三才剑钟彦冒着浓烟烈火闯进后殿,在最后的一座大殿旁看到三名野苗正围着一名道士拼命地动着手,那名道士是静贞观主的大弟子,法号道明,此时身上已被苗刀连伤了好几处。在火光照耀下,看到他身上所穿那件短道袍,后背上已然完全被鲜血所浸,形势已经到了十分危险,堪堪要死在这三名凶苗野狸之手。这三名野苗也有两名被伤的,相貌本就长得十分丑恶,内中有一名已经满脸鲜血,如同活鬼一般,可是挥动手中雪亮的苗刀,尚在力战不退。这种凶残成性的野人,野性发动之下,真比那山中虎豹还厉害,他们最厉害的是至死不退。

潇湘剑客公孙毅和三才剑钟彦一声怒斥,飞纵过来。那柳如烟虽然是没经大敌,但是看着眼前形势,正是为师父尽力的时候,遂也不顾一切生死危险,一挥掌中剑跟踪而进。潇湘剑客公孙毅和钟彦一扑过来,两名正在力战的野苗,竟自反身挥苗刀,猛扑过来。这种野苗就仗着身轻力大,并且这一般苗人多半是经过了万山王酆杰的指挥教练,更稍明白了武功本领的路数,这一猛扑过来,两口苗刀,分向两位大侠劈下来。潇湘剑客和钟大侠哪把他们放在心上,各自一闪身,潇湘剑客公孙毅掌中剑用了手“推窗望月”,知道这种凶苗野狸的力大,一动就运足了腕力,和那雪亮的苗刀一搭,当的一声清脆响声,把苗刀给荡了出去,跟着铁腕一翻,剑招变化为“叶底摘花”,剑身一颤,哧的一声已经刺在这名野苗的左肩头下。这名野苗往后猛一闪身,算是没把他肩头下给洞穿,可是受伤也很重,竟连苗刀全抛弃,右手按着伤口,狼狈逃去。扑向三才剑钟彦这名野苗,也没走了三招,竟被钟彦把他右腕削伤,苗刀打落,这名野苗翻身逃走。三才剑钟彦往上跟身进步,掌中剑“玉女投梭”式,这一剑正刺入野苗的后心,一声惨号,这名野苗竟自扑在地上当时毙命。那小徒弟柳如烟飞扑向正在和赤霞宫的门下弟子道明动手的野苗背后,从这野苗的背后猛袭过来,掌中剑向他背上猛劈到,可是这名野苗身形十分矫健,苗刀上使的也既贼且滑。柳如烟这一剑猛劈到,这名野苗一个“怪蟒翻身”,柳如烟这一剑只把他身上穿的鹿皮半臂割破了三四寸长的一道口子。可是这名野苗身形翻过来,掌中苗刀带着一股子劲风,向柳如烟猛砸下来,这一砸若要是砸准,只以柳如烟武功火候,恐怕腕力上,先敌不住苗人,掌中剑非出手不可。潇湘剑客公孙毅在剑伤了野苗之下,一眼望到柳如烟已经扑过去,公孙毅知道他的火候不足,绝不是野苗的对手,可是他这种临阵不惧勇往直前,实令人可爱。潇湘剑客公孙毅脚底下一点地,一个“燕子掠波”式,身形只离地尺许,飞扑了过去,掌中剑运足了腕力往起一崩,与野苗那口苗刀迎个正着,呛的一声,把苗刀荡起二尺多高。潇湘剑客公孙毅来得正是时候,赤霞宫这名大弟子道明,已经势急力微,筋疲力尽,眼看就要毁在苗刀之下,不过是拼命地作最后挣扎,救应这一到,最后的一名野苗更被柳如烟这一袭击,道明在这时竞自狠狠倒退,往后撞出四五步去,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可是公孙毅这一剑把苗刀崩开,腕底翻出,这名野苗的苗刀被荡起,他竟猛从后借势一翻身,这口苗刀已被他带着如同泼风般从左倒翻过来,反向公孙毅斜肩带臂劈来。柳如烟此时见师父的剑到,自己赶紧往旁一撤身,扑奔了负伤在地上的道明面前。三才剑钟彦也赶过来,向这道明问道:“法师伤势如何,此处不能停留,还是暂行避开为是。”道明此时面色铁青,却提足气抬头看了看三才剑钟彦和柳如烟,急促地说道:“老师傅们不要以贫道为念,还是赶紧救应丹房静室那边,众寡不敌,那位石师傅和我们观主,以后受伤送回的那位秦姑娘可太危险了,此时吉凶莫卜。请老师傅们赶紧接应他们去吧。”

在这里发话之间,潇湘剑客公孙毅现在已经抱定了除恶之心,手底下丝毫不肯再容情。在这名苗人苗刀斜肩带臂劈来时,一个潜龙升天,更变招为大鹏展翅,掌中剑从这名野苗的右臂下撩上来,剑尖把他臂弯削伤,剑身再往下一劈,大鹏展翅往外一展掌中剑。任凭这名苗人形倒纵得多么快,这口剑把他的左胯后削伤很重,负伤逃窜,居然被他逃出了赤霞宫的东北角,从后墙逃去。潇湘剑客公孙毅擎着掌中剑由这边招呼了声钟老师,叫如烟保护着道明法师暂行远避到火势不能连上的地方,我们得赶紧往丹房静室一带接应。三才剑钟彦答了声好,柳如炯遂架着这位道明法师赶奔西北角转过去,一排未让火连上的矮房,公孙毅和三才剑钟彦从东北角那边向前面猛扑过来。

翻过了最后的一排大殿,这里一连是两座跨院,一处是观主的丹房,一处是继承衣钵大弟子所住的静室。公孙毅钟彦刚越过静室这座跨院,只见从东面的墙头上一连的纵下两人来,正是静虚方丈和一尘庵主。迎着公孙毅和钟彦,一尘庵主先带着十分愤怒的口吻向公孙毅喝问道:“公孙毅老师可望见酆杰那个万恶的狂徒么?恶魔竟敢下毒手,我那负伤的女徒儿梅贞和你的徒弟石金龙大约全落到他们手中。我听得本观中的门下弟子道玄法师报告,立即赶到丹房这里搜寻,果然梅贞的踪迹不见,石金龙在三清殿后和那恶魔酆杰力战之下,业已受伤。恶魔们似乎知道了我们救援已到,才掳劫这两个多灾多难的孩子退出去的。我们赶紧追缉,不容他们再逃出手去了。”潇湘剑客公孙毅一听到这种情形,心似刀扎,一句话不发,飞身蹿上了已经被火燃烧的吕祖殿东山墙角,从房檐下翻上来的火焰。仅仅离着公孙毅着脚处不过数尺远,浓烟烈火被风卷得不时扑向他身边,可是公孙毅此时形如疯狂一般,因为这里最高,易于瞭望,忍受着烟火的威力,仔细向远处察看。略一张望之下,见吕祖殿前,有三四名野苗将将地被芦笛声唤走,本门下更有两位道士受伤,这时玉麒麟洪俊已经带着所统率的一般弟兄赶到攻进赤霞宫。潇湘剑客公孙毅回头向一尘庵主等招呼了声:“恶魔们似乎奔西北逃走,我们跟踪追赶,量还不致让他逃出手去。”潇湘剑客公孙毅打过招呼之下,立刻奋不顾身,从吕祖殿上奋身一跃,从一片烈火浓烟上面翻过去,往西山墙殿角一落,再一腾身,已经翻上了配殿,脚下加紧地一连几个纵身,已经到了西墙头。公孙毅只顾注意到西北退走的野苗所走的方向,未免对于别的地方就有些疏忽了。脚下才点到墙头,哪知有四名野苗从前面三清殿那里退下来,这火势是倏明倏暗,一阵浓烟卷起,把火光掩住,立刻是一片黑烟,赶到浓烟冲上去,火焰再涌起,立刻又把四周照得亮如白昼。就在突然黑暗之下,自己刚要从墙外纵身的一刹那间,身右侧竟有暗器的风声袭到,两名野苗在两三丈外,竟自连续发出四口飞刀,向公孙毅的身上打来。这种野苗所使用的这种飞刀,非常厉害,其薄如纸,有七八寸长,他们在苗疆崇山峻岭间追击凶恶的野兽,用这种苗刀飞打出去,真是百发百中,手法又准确,又劲疾。这四口苗刀飞打过来,公孙毅听得暗器追风声,斜身挥剑,可是已经晚了一步,凭掌中剑把飞刀磕出两口,把奔右耳旁的可也闪过,可是奔右肋的可竟自没完全闪开,这口苗刀竟自在矮身之下从右肩头后打过去,右肩头后竟自被飞刀划的了三四寸长、五分深的一道血槽。公孙毅身形一晃,紧自一提丹田气,算是没闪下墙下。

后面一尘庵主和蒲清平脚步最快,跟踪赶到,从吕祖殿的西山墙角上,已经看到公孙毅被苗刀所伤。孤鸿子蒲清平和一尘庵主在愤怒之下,更望见那两名野苗在苗刀暗算之下,竟自奋身纵跃飞扑过来,想把潇湘剑客公孙毅置之死地。孤鸿子蒲清平和一尘庵主,一个是三粒铁弹丸,一个是一掌铁菩提,全不约而同地相率扬手打出。这种成名人物,手底下手法劲疾,全是多少年稳健的功夫,两名野苗焉能再逃出两位大侠暗器之下。孤鸿子蒲清平的铁弹丸更是厉害,竟打中头里扑上来的那名野苗左太阳穴,一声鬼号,栽向墙外,立时送命在铁弹丸之下。稍落后的一名,也被一尘庵主铁菩提所伤,只是打伤的地方不是要害,身形在墙头上连晃了两下,依然被他逃出赤霞宫。

孤鸿子蒲清平铁弹丸发出之下,身形如脱弦之箭,已到了墙头,伸手把公孙毅的右臂抓住,忙问了声:“公孙老师已被苗刀所伤,休要强自挣扎,这种苗刀多半有毒,赶紧随我来。”蒲清平不容公孙毅答话,强架着他翻上一纵,落到墙内。公孙毅此时已觉苗刀所伤处已经不再觉得疼痛,只有伤处火热,四周的筋脉全觉得像虫子爬一般,就知道苗刀的毒药十分厉害,急怒交加之下,几乎昏去。好在现在凶苗野狸已经完全逃出赤霞宫,孤鸿子蒲清平现在是给公孙毅治伤要紧,任凭一尘庵主、三才剑钟彦、静虚方丈等这一般人追赶万山王酆杰,搭救秦梅贞,蒲清平自己却架着潇湘剑客公孙毅直奔丹房的院内。幸而是本观中一般道士们拼命的抵御,算是保全得静真观主没遭毒手。

孤鸿子蒲清平把公孙毅架进了观主的丹房,静真观主此时面色也是苍白异常。此时天色已近黎明,可是丹房中的油灯未熄,灯光在这种时候发着一种昏黄暗淡之光。孤鸿子蒲清平把公孙毅架到云床前令他坐下,叹息一声向静真观主道:“观主,我太对不起你了,你这清静的清修之地,被我蒲清平给你弄个一片腥风血雨,险些把数百年的道观付之一炬,我在三清教下实在是罪人了。”静真观主向蒲清平作了个苦笑道:“蒲道友,你怎的向我讲起这种话来?我的出身来历,你不是不知道,只为我十余年前为仇家所伤,虽得保持得这条蚁命,活在红尘中。我的武功本领已经减去了七分,叫我不能不在这种深山古庙,闭门清修,但是我依然没减去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之念。此番金沙谷会这个恶魔,道友们全是主持江湖正义,除此恶鬼,正是我道家积修善功的一件功德事,成败存亡,原非所计。我也是此中人,难道把眼前这点损失就放在心上么?仗着教主的慈悲,神灵护佑,没把这座赤霞宫完全毁没烈火中。只是现在两个小门下被恶魔们所掳,贫道尚在默祷着我三清教主的慈悲,早早把他们救出来,那才是万幸吧。公孙老师伤势如何,我这里还有收藏的灵药,可以治疗么?”

孤鸿子蒲清平对于静真观主十分感激,随也点一点头道:“观主一切看在我们三清教主的份儿上多慈悲吧,公孙老师为野苗毒药苗刀所伤,正是要用观主的五福化毒丹来化解苗刀毒药之力,请观主慈悲,赶紧找出来,免得毒气内侵,不易教治。”果然这种毒药之力太大,只这短短的时间,毒药的力量越发作起来,公孙毅已经不像先前那么神智清楚,已经躺在了云床了。还仗着这二三十年对内功锻炼颇下功夫,此时心里还明白,把中元之气,始终提着,不叫毒水内攻脏腑。孤鸿子蒲清平赶紧把五福化毒丹给他服下去,把公孙毅的身体略微翻转。好在蒲清平深明穴道运用之理,赶紧地把伤口四周的穴闭住了,把伤口洗净之后,把五福化毒丹化开,伤口上面也敷上一层。此时外面玉麒麟洪俊已经督率庄丁把火扑灭,天色可也就亮了。潇湘剑客公孙毅服过这种灵丹之后,经过了半个时辰,连伤口的药力全行开,蒲清平始终守在身旁,令伺候丹房的道士找来些棉花、干净的白布,这时从伤口往外竟自流些紫色的淤血,这种毒气已经提出来。孤鸿子蒲清平更把伤口四周尽力的把淤血毒气挤了一下,直到见了红色的淤血,这才用水洗净,二次给敷上药,用布包扎。

公孙毅此时已经悠悠醒转,自己要挣扎着坐起,蒲清平赶紧把他按住,向公孙毅说道:“公孙老师,你要好好地调息养神,不要视同儿戏。此次为毒药苗刀所伤,若不是守着静真观主面前,有他的五福化毒丹能够克制这种毒药苗刀,公孙老师,你的一切恩怨,恐怕全要等到来生了。”公孙毅听见蒲清平这话,在枕头上微点了点头,低声问道:“现在追缉恶魔的一般老师傅们可曾回来了么?石金龙是我记名弟子,为师父门的事,以性命殉师之恩义,我倒无所痛惜,最令我痛惜的是一尘庵主的女弟子秦梅贞,师徒何必相助来在莽苍山,秦梅贞倘若身遭不测,我公孙毅还有何面目活在人间?现在我又被毒药苗刀所伤,不能亲自搜寻缉捕恶魔,抢救一尘庵主的女弟子,我这一身罪孽太深了。”孤鸿子蒲清平忙劝慰着道:“公孙老师,不要过分以这些事为念。万山王酆杰过去横行天南一带,在边疆上耀武扬威,和公孙老师傅对敌结怨。莽苍山立约相会,我们虽是出头相助,但是贫道这些年来,皈依三清教下,蒙道祖的慈悲,已经略参道家真理,把我过去那种除恶务尽的火性消灭了许多。更兼我师兄蒋畏三皈依三宝,他是有夙根有夙慧的人,已深得佛门真谛,时时对我加以勉励。所以,我这几年来虽然仍旧行道江湖,可是处处予人们自新之路,不愿意多造杀孽了。对于万山王酆杰,金沙谷一会之下,只要他能够稍存悔过之心,不做赶尽杀绝之举,无论公孙老师怎样不能容他,我们抱定了解冤释怨之心,总要保全他的性命,绝不想在莽苍山金沙谷就消灭了他。哪里知道这个恶魔,他竟自这么居心叵测,早已布置下恶谋诡计,以这种狠辣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如果真把石金龙、秦梅贞掳劫,这恶魔是自取灭亡之道,贫道实难容他了。恶魔已至恶贯满盈之时,他虽是逞一时之强梁,也叫他难逃公道。公孙老师只管安心调养伤痕,我们倒要和他做最后的周旋,看看终归鹿死谁手。”

话说间,听得屋门外沙沙的连响了两声,似乎有人从高处落下来,跟着丹房门开处,一尘庵主和三才剑钟彦走进丹房。孤鸿子蒲清平一看一尘庵主的神色,就知道事情很是扎手。蒲清平和静真观主迎待着一尘庵主和钟彦,一尘庵主面上虽十分凄惨,但是对人的态度上,依然镇静异常,却首先问公孙毅的伤势如何。孤鸿子蒲清平忙答道:“仗着静真观主丹药灵妙之力,已把毒药苗刀的毒完全提出,庵主放心,公孙老师绝无危险了。”静真观主让着往里边落座,蒲清平这才问一尘庵主追赶万山王酆杰的情形。一尘庵主叹息一声道:“贫僧万想不到这个恶魔竟会这么安心作恶,他金沙谷赴会之前已有布置,莽苍山早已预备下他退身之地,此时出于意外的这么下毒手,我们事前没有提防,哪会不为这个恶魔所制?我们跟踪追赶那么疾,但是这酆杰恶魔他完全掳着所带来的一般形如野兽的野苗,以不怕死的凶暴行为,潜伏在退赴莽苍山的一带道路上。老观主和蒲道长请想,我们终归是佛门弟子,无论到什么时候,也得体上天好生之德,岂能尽情杀戮?这一来,这酆杰老鬼越发地得逞他毒谋恶计。在我们追赶下在这条道上,虽不是我们赴会时所经之地,完全是林深静密之地,到处容易潜伏,人东南边山,南五道岭已经连伤了六七名野苗,可是钟老师和贫僧全几为野苗飞刀所伤。这凶苗野狸大约在苗疆已经久受万山王酆杰的威胁,他们竟能不顾死活的拼命邀功。这一来,我们道路既不熟,更被这般凶苗阻止,一直地追到了排云岭东南一带,万山王酆杰老鬼早已隐匿得无影无踪。一般凶苗野狸也渐渐退去。我们看到这种情形,绝不是轻易就能搜寻到这恶魔隐匿之所,所以贫僧主张,只有暂时放手,欲擒故纵,先回转赤霞宫向观主领教这一带全有什么隐秘险峻之所。这莽苍山绵延百余里,真是大海捞针一般,去搜寻他,越发难以下手了。”

说话间外面有脚步音声,跟着门开后,静虚方丈也回转来,一尘庵主赶紧迎接着,大家请老方丈落座。静虚方丈恨声说道:“好厉害的酆杰,老僧看这个恶魔也把生命置之度外,他把手段用尽,从排云岭东南一带几个险峻之所,完全埋伏下凶苗野狸暗地潜伏。老僧搜寻到这条路上,正要利用他这种设伏邀功,好探取他栖身隐匿之地。可是把排云岭东南几处险峻之处过去,一个野苗再看不到,他反把伏桩暗中完全撤去,这一来当时反不易搜寻他的踪迹了。老衲暂时退回赤霞官,我们从长计议。好在这次所走的方向,完全在排云岭东南一带,我们向观主和观中熟识道路的法师们,仔细地把金沙谷附近一带隐避险峻之区探问明白。我想万山王酆杰老儿,他手下领率着这么多凶苗野狸,绝不敢离开莽苍山。他完全靠着山势险峻,峰岭连绵,到处能够隐迹藏形,这是他极好的寄身所在。我们把精神略行恢复之后,今日的天气尚还晴和,倘若晚间天气不变,在月夜之下,我们大举搜山,总不会搜寻不到这恶魔栖身的所在,庵主想怎么样?”一尘庵主点点头,向静虚老方丈道:“酆杰这个恶魔,他敢对我们这么下毒手,我们这佛门弟子也只好大开杀戒了。”

这时潇湘剑客公孙毅在云床上微欠了欠身,向一尘庵主道:“庵主,我公孙毅一身孽重,只为受师门恩厚,数十年本师门遗规,行道江湖,对付一般甘心作恶之徒,虽未免有激烈之处,但是行为上还觉得问心无愧。此次莽苍山金沙谷赴会,蒙一般道义之交,慷慨相助,一半为我公孙毅的友谊,一半也是为主持江湖正义。想不到万山王酆杰最后竟用这种下流手段,把石金龙、秦梅贞从赤霞宫掳劫走,这件事实在叫我公孙毅愧对令师徒了。此次若不能把令徒营救出险,公孙毅实无面目再在江湖上立足了。”一尘庵主慨然说道:“公孙老师何出此言?你我同属侠义道中人,行道江湖,救善良、诛恶魔,是我们的天职。公孙老师和万山王酆杰树敌结怨,又何尝是为自身之事,不也为的是行侠仗义济困扶危,才和这恶魔结下不解之仇?贫僧也是此道中人,而万山王酆杰以和公孙老师清算旧债为名,金沙谷定约赴会。可是他另有恶谋,便带来这一般野苗人,要在这莽苍山作绿林道的盟主。这种事若是任他得手之下,恐怕将来这东南数省商贾客旅安善良民,全要蒙受无穷后患。所以连隐迹天南哀牢山家山岭的洪大侠全不敢轻视他了,更差派来了青云山庄的得力弟兄,为是相助着消灭这恶魔阴谋诡计,为东南数省除一大害。凡是我们侠义道中人,全应该同伸正义,诛此恶獠。我们防范未周,为恶魔所乘,连赤霞宫全险遭覆灭,这种事非始料所及。小徒秦梅贞被恶魔掳劫,这也是她灾星未退,磨难未消,以老尼全未能保护她的安全,公孙老师又何必抱惭愧之心?现在我们唯有一本初衷,并且也勿庸再存什么顾忌,放开双手对付这恶魔,不把他完全消灭,我们绝不放手。贫僧总认为任凭恶魔如何猖狂,江湖道的正义两字,终归不可磨灭。公孙老师只管安心静养,早早地把刀伤痊愈,贫僧还盼你仗掌中剑和同道们共同诛此恶魔,就是大家之幸了。”潇湘剑客公孙毅听到一尘庵主一派的主持正义,慷慨激昂,绝不以他爱徒生死安危为念,这种情形,令人敬服。潇湘剑客公孙毅遂叹息说道:“庵主以道义之交助我公孙毅为江湖道除此恶人,得盼佛祖慈悲,能够叫令徒早日脱险,就是我公孙毅之幸了。”

静虚老方丈一旁说道:“公孙老师和庵主无须再客气,我们现在应该先计议着如何下手搜索恶魔寄身所在,金沙谷之会变化得就出人意外,不要夜长梦多。这酆杰老鬼他此番何尝不知道我们这般人不容易对付,他也要用尽了手段和我们周旋,我们还要提防着,最要紧的不要叫他离开莽苍山。贫僧认为最可虑的,是倘若把石金龙、秦梅贞掳劫着离开莽苍山,远走苗疆,我们可要费极大的手脚了。这近山一带的道路,还要向观主请教一番。”静真观主一旁答道:“贫僧虽是清修赤霞宫,但是还没到过多远的地方,回头叫他们看看。贫道门下的弟子道玄伤势略好,可以叫他详述后山一带的山形地势。因为他常常到后山一带采取本山所产的灵药,往往一出去十天半月才回来,贫道先前颇为他担心,因为后山一连很有些个毒蛇猛兽,凶恶非常,恐怕他遇到了危险,但是他每次出去,安然无恙回来。本山附近数十里内,无论什么危崖深谷,高峰峻岭,差不多他全到过了。”静真观主说到这,便向伺候丹房的道士示下,由一名火工道士搀扶着道玄,走进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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