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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冤家对面力战万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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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山王中,潇湘剑客公孙毅偕一般武林道义,至莽苍山金沙谷赴会。经排云岭战凶苗,闯重伏始入金沙谷,蒲道长力劝释仇化冤。不意恶魔万山王酆杰另有心思决意复仇,竟要为绿林盟主,创金沙谷群英比拳盛会,蒲清平力斗凤翅党齐云,齐云一败不别而去。

万山王酆杰正欲自己出手,忽见身旁纵出一人,只见此人一现身,孤鸿子蒲清平见他身形小巧灵活,就知此人是一个扎手的对头。此人身高不足五尺,黄焦焦一张脸面,两道吊角眉,一双三角眼,尖鼻子,薄片嘴,两耳扇风。穿一身短小衣裳,下面高打裹腿,脚底下绑着一双草鞋,肩头后背着一对鸡爪镰。身形一纵出来,向孤鸿子蒲清平抱拳拱手道:“蒲大侠武功出名,本领惊人,在下要在蒲大侠面前领教两手功夫,蒲大侠可肯赐教么。”孤鸿子蒲清平微微含笑道:“尚没领教尊驾高姓大名。”这个江湖道双拳抱拢向孤鸿子蒲清平道:“江湖小卒本不足称名道姓,既承蒲大侠垂问我,在下姓周单名一个清字。”

孤鸿子蒲清平知道这是云中三鸟的首领,他们弟兄在江湖绿林道中也是威震一方,武功本领,全有赶群出众的功夫,认为此人是个劲敌。自己方要答话时,突然身后飞纵过一人来,身形往这边一落,招呼道:“蒲道长,你已经连会过好几位江湖同道,我们入金沙谷入宝山也不能空回,请你让我们在这般江湖成名的老师傅面前讨教些手法。”

孤鸿子蒲清平见是三才剑钟彦,赶忙向旁一撤身,含笑答道:“钟大侠既然要一露身手,贫道当然要退避三舍了。”孤鸿子蒲清平对云中三鸟的首领穿云鹤周清稽首作礼道:“周老师,贫道只可少时再在尊驾面前领教。”孤鸿子蒲清平转身退了下来。

i才剑钟彦一抱拳向穿云鹤周清说道,“在下在江南地面已经久仰云中三鸟的威名,江湖道中你们弟兄可以领袖边荒一带,金沙谷居然大驾光临,我们不容易会面的全会到一处,这是很难得的。钟某才不度德不量力的要在周老师面前领教一番,周老师你能够不吝赐教么?”穿云鹤周清冷笑着答道:“钟老师你也太客气了,以武会友是我们江湖道的极平常的事,钟老师很高兴施展几招,我周清在你这名剑客的手下讨教了。”

这穿云鹤周清绝不愿多说话,立刻身形往后一撤,他也不谦让也不客气,伸手把背后背的鸡爪镰拔下来,往左臂上一合,口中说了声:“钟大侠请!”三才剑钟彦见穿云鹤周清这种举动带着狂傲的情形,他是不管对手的人愿意不愿意过兵刃,他是硬求,叫你只好亮剑过招,绝不能再说出别的来。钟彦遂也不再和他多费话,这种人分明是白恃自己武功有把握,才敢这么眼空四海目中无人。立刻伸手把背后的剑拔出鞘来,往左手中一交,倒提着剑,右手伸着指尖向左背上一搭,左脚向前一探,身躯微往下一矮,口中致了个“请”字。

那穿云鹤周清已然把鸡爪镰分交双掌内,左手的鸡爪镰往上一举,举火烧天,右手的鸡爪镰在胸前一横已经开了门户。这里三才剑钟彦脚往后倒退了两步,右手握剑柄,顺势把剑向右一甩,翻了一个剑花,左手起剑诀,带胸前一罔,剑诀往剑身上斜着一搭,跟着身形向右一闪,右手的剑向外一穿,左手剑诀在右胯后斜向后指着,身躯向右一倾,斜身侧步向右疾走。那穿云鹤周清把鸡爪双镰一晃,双镰贴着左胯向后斜捋着,也是矮身侧步向右盘旋,脚尖点地连环进步,两下里各转了半周,穿云鹤周清把鸡爪镰往后一带,往下一矮身往上一耸,腾身而起,向三才剑钟彦这边扑来。离三才剑钟彦还有三尺多远,右脚往前一探步,右手的鸡爪镰向钟大侠的胸前便点。钟大侠是右脚在前左脚在后,周清的鸡爪镰递到,右脚倏然往后一撤,身形向后闪出一步去,掌中剑向外翻,向周清的右臂上便斩。周清是虚招,往外一递招跟着倏然撤去,左手鸡爪镰往起一翻,上剑一撩,右手的鸡爪镰又递出来,向三才剑钟彦面门便砸。钟彦的宝剑和他鸡爪镰微一碰,右手剑诀往外一展,身形往下一沉,全身矮下二尺去,左脚尖滑地,借着左手剑诀一带之力,身形旋转,掌中这口剑横扫千钧向周清拦腰斩来。穿云鹤周清鸡爪镰竟全走空,钟大侠的剑已到,他左脚赶忙往前一滑步,脚探出去,身躯也随着带过来一转身,向右身侧横过来,双镰翻起,用着十足的力量向剑上崩来。三才剑钟彦剑招已经递足了,若是被他的鸡爪镰硬封上,自己的剑没有那么大力量,非被他磕飞了不可。钟彦腕子一翻,剑往上扬起,周清的鸡爪镰这一封过来,已经向上翻起,钟大侠这口剑猛然向右一沉,一个海底捞月式往右边翻起来,在他鸡爪镰下把剑递来,向穿云鹤的左镰上撩来。这一招非常厉害,招数变换迅捷异常,穿云鹤周清左脚一滑地,身形向左猛转,但是三才剑钟彦这口剑擦着他右肩头后翻上去,险些把右臂给斩掉,右肩头后的衣服已被剑尖滑上,给挑破了寸许。

仗着是黑夜间谁也看不清,这穿云鹤周清他心里可明白,羞愤之下,身形随着一转之力,鸡爪双镰二次翻过来,向三才剑钟彦的右肩头后猛砸下来。这是全身旋转之力,鸡爪镰带着风声。钟大侠对付他这对鸡爪镰可不能硬封硬架,他这种兵器是带钩带刺,专能夺敌手的兵器。双镰到,三才剑钟彦左手剑诀往起一扬,左脚向前一滑,斜着向左侧一上步,身形已带过来,掌中剑从胸前向起一翻,一抖腕子,反向穿云鹤周清的胸前刺来。穿云鹤周清左手鸡爪镰往起一提,往剑上一封,右手镰是叶底摘花,向三才剑钟彦的小腹上点来。三才剑钟彦肩头向右一甩,往回下猛一带右臂,撤撒剑抽身,剑随身转,猛然一翻身避开他的鸡爪镰,身躯翻过来,樵夫问路翻身这一剑,向周清面门上劈来。穿云鹤周清身躯向后一撤一晃头,把剑闪开,双镰翻起身向剑身上便捋。i才剑钟彦抽招换式,把这趟剑术施展开,穿云鹤周清鸡爪镰上下翻飞,两下里是各展所长,尽力拼斗起来,一搭上手,刹那间就是十几招。

这穿云鹤周清这对鸡爪镰,这是十分厉害,三才剑钟彦乃是成名的剑客,剑术上实有独到的功夫,两下里这一搭上手,可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又杀了六七个照面,穿云鹤周清见三才剑钟彦的剑术有超群出众的本领,自己这对鸡爪镰不用撒手的绝招,恐怕要难以取胜。这时,三才剑钟彦正是一剑向他右肩头上斩来,周清用左手的鸡爪镰从下往上一翻,用鸡爪的尖子来抓钟彦的剑锋。他这种兵器是专夺敌人的兵刃,鸡爪镰已经捋住了剑锋,往左一带,右手的鸡爪镰却从下翻出去,向钟大侠的小腹上点来。三才剑钟彦是故意的要卖他这一招,掌中剑被他鸡爪镰捋着,向右甩出去,可是这口剑转到自己身左侧,才往下一沉的工夫,钟彦腕子上已然暗中用力,猛然一抖腕子,呛啷一声,剑身和鸡爪镰一震,两下的兵刃已然分开。这时穿云鹤周清右手的鸡爪镰递出来,堪堪地已经捋到钟彦小腹上,三才剑钟彦这口剑已经脱离开周清左手的鸡爪镰,这时从下往上把剑身一抖,这种腕力全用足了,呛啷一声,又和他右手的鸡爪镰碰在一处。这次钟彦是用足了内力,往外抖剑,这一下把周清左手的鸡爪镰崩起三尺来,向上扬去。可是三才剑钟彦此时腕底翻上,这口剑又往下一沉,剑锋向穿云鹤周清的双腿的膝盖上削来。穿云鹤周清再想撤身已经来不及了,眼看这一剑斩在他两腿的上半截。穿云鹤周清双足的足跟一用力,双臂猛往起一抖,仗着他一身轻功有过人的造就,于江湖上就以轻身成名,身躯往后倒纵出来。虽则两腿没被斩上,可是右腿的中衣终被剑尖扫了一下,扑的一声轻响,中衣被划破了三四寸长的一道口子。穿云鹤周清面红耳赤,身形一落地,掌中的鸡爪镰十字形一搭,说了一声:“我周清甘拜下风,钟大侠咱们后会有期。”腾身一纵,退了回来。

这万山王酆杰见连着好几阵完全栽在人家手内,实觉着面上难堪。他这次安心下场子和三才剑钟彦一决最后胜负,哪知这时竟有一人带着笑声向酆杰招呼道:“酆老当家的,身为主人怎的这样不客气?我们到金沙谷不是看热闹来了,也得叫我们瞻仰瞻仰这一般武林能手的手法。”

万山王酆杰一扭头,心中大喜。原来发话的正是铁爪神砂辛子翼,这位威震边荒苗疆上已享大名的江湖怪客,居然肯出头和一般武林能手较量长短,他是很难得,自己先前绝没想到他肯动手帮忙。这个江湖异人慢条斯理走下场子,三才剑钟彦正在压剑等候来人,大家早就知道这个怪物绝不能袖手旁观,只要他一出头,定有一场凶杀狠斗。

这时他来到场子当中向三才剑钟彦拱手道:“钟大侠,你这剑上真是另有独到的功夫,不同的手法。金沙谷钟大侠竟能一试身手,这真是难得的很。我辛子翼愿意在尊驾剑下领教领教高招,钟大侠可肯赐教么?”三才侠钟彦微微含笑道:“老前辈说哪里话来?金沙谷以武会友,凡是在场的人,全要施展施展各人的本领,也不枉天南地北的聚在一处。老前辈,你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在下久仰大名,我钟彦度德量力绝不是你的对手,只请你多指教。”铁爪神砂辛子翼微笑道:“钟大侠太客气了,我们全是寄身江湖道的人,无须乎作那些无谓的客气,请你亮剑赐招。”三才剑钟彦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道:“辛老师傅,我还没领教老前辈你要怎样赐教呢?”辛子翼把他那一双形如鸡爪一般的一双枯瘦如柴的手掌一扬,向三才剑钟彦道:“辛某不才,愿以双掌给钟大侠你接招。”三才剑钟彦点点头道:“辛老师傅你这样对付我钟彦,我绝没有异词,只有领命。若换在别人,我钟彦可不能受这种侮辱,以掌力对付我这口剑,这分明是看我钟彦不够敌手。不过你辛老师傅以铁爪神砂成名,你掌力果有独到的功夫,有空手入白刃的本领,我钟彦大胆地给你接招吧,辛老师傅,恕我无礼了。”

说着话,把手中剑往面前一立,左手剑诀往剑身上横着一搭,朝天一炷香跟着左脚往起一提,“金鸡独立”式。掌中剑往外一甩,纵右向上圈过来,剑横在自己头顶上,左手剑诀向上一指,樵夫问路,跟着身形往下一矮,左脚往前一探步,脚尖点地,剑沉下来,左手剑诀压剑身,往前连环进步。那铁爪神砂辛子翼,也把双臂往外一分,大鹏展翅式。左脚往起一提,亮开门户,跟着双臂往回一圈,双掌架在胸前,左掌在前,右掌在后,身躯往下一缩,两眼神光炯炯,目注着三才剑钟彦,也是往前欺身进步。

三才剑钟彦身形到了辛子翼切近,相隔还有四五尺,三才剑钟彦口中又招呼了一声:“钟某献丑了。”左脚轻轻地在地上一点,右脚往前一换步,左脚在后面倒提起,身躯又欺进二尺多来,左手剑诀向胸前一横,右手的剑也往胸前一提,剑柄和自己的胸口相齐。剑身向前,剑尖一翻,一抖腕子,白蛇吐信,这口剑向铁爪神砂辛子翼胸前刺来。在武林中用器械动手,以剑术最难。剑术上多半是刺击的招数,所以剑术分点、崩、戳、挑、刺、扎六字,最难运用,完全凭功夫火候。这种招数往外一撤,就能看出你有多少年的锻炼。三才剑钟彦往外这一撒招,剑身抖出来,虽则这么短的距离,又是往前刺,剑身上竟能带出剑风来,这就是见对于剑术上功夫的老练了。剑尖已经堪堪到了辛子翼的衣服上,铁爪神砂辛子翼身形正是向前进,口中喝了一声:“来得好。”他竟自把右脚往自己腿后一撒,脚尖斜着往左足后的地上一点,身躯从后一转,身形就算转了半个,他上半身往起一拔,竟自把右掌往自己胸前上一穿。这一掌穿上来,是紧挨着剑身,他竟用掌缘往剑身上横劈,可是左掌却趁势顺着剑身下往外递出去,叶底摘花,左掌骈二指,向三才剑钟彦的胸前灵台穴便点,这种递招,法子真是危险万分。

三才剑钟彦剑术上不是平庸之辈,“白蛇吐信”的招一递出来。辛子翼身形这一变换式子,钟彦趁势变招。左脚原来是在后倒提着,倏然左脚向左一探步,把右脚撤回去,换成了右脚在左足后倒提着。这一来身形可斜了一步,掌中剑原式不动,猛然往下一沉,向外一展,竟套着他的招数,用叶底分花,斩辛子翼的左腕和左臂,好快的手法。眼看着辛子翼,就是左掌撤开,左腕也非被剑削上不可。可是这位威震边荒名镇武林的江湖怪杰,竟自把撤出的招数猛然往回下一收,剑是从上边来,他双臂一分,“大鹏展翅”,随着身躯往后一仰,便往左一翻,身形变成侧倒下去,右脚一缩一伸,倒踢金灯,这一脚反向三才剑钟彦的膝盖上踹去。三才剑钟彦赶紧地把左足用力向后一伸,更将掌中剑往自己的左肋旁一撤,左手的剑诀用力的向后一领,左足提起,身躯像纺线车子一般倏然一转,由左一翻身,掌中这口剑带着风声,向铁爪神砂辛子翼的小腹和右腿根猛劈来。剑招劲疾,腕力十足,这一剑几乎把辛子翼这条右腕截断。这个江湖怪杰仗着一身软硬轻的功夫,已经运用到六合归一,不为招数所制。若非三才剑钟彦这种成名的剑客,非败在他这种巧打神拿之下不可。

此时两下里已经是到二十余招,这可指着完全两下正式的拆招数上,从一动手,按攻守进退上说,足换了四五十个照面。这时那铁爪神砂辛子翼身形越发加快,先前还是攻少守多,此时忽然他竟自连续进招。看他的情形,大约是因为三才剑钟彦有两次用的招数主奔他的要害之处,触怒了这位边荒异人,他是安心非把三才剑钟彦的这口剑夺出了手不可。这种情况下,明明是非要分出胜败来才能算完。但是三才剑钟彦若真个当场把剑出了手,在武林中,这个人就算是完全威名扫地,江湖道上,不能立足。辛子翼的情形,又带出怒意,他只要下绝情施毒手,钟彦是非受辱不可,所以这般人十分关心,可是无法来解这个危局。

这时侠尼一尘庵主心想,在这种场合下,若是过分顾忌了小节,那么一个成名的武师毁在金沙谷,损失太重,自己此时何不硬着头皮出头,把他们那场狠斗凶争搅散了,宁可当场受到辛子翼的责难,也比着三才剑钟彦在金沙谷完全惨败强得多,事情要当场立断,不能迟疑。

此时三才剑钟彦正递招,是“凤凰旋窝”,身形往前探着,掌中正奔辛子翼的右肋下刺去。铁爪神砂辛子翼却斜身横劈掌,他竟凭掌力猛往剑身上劈去。三才剑钟彦招数走空,自己赶紧左手剑诀往外一领,右手的剑随着用力也向左一带,因为他的掌缘已经横到剑身上,只有尽力的撤招,可以减少剑身被劈之力。就这样,钟彦的这口剑被辛子翼掌缘微微一震,还没被他整个掌力劈实了,剑身竟有些收不住式。就在这时身形正往左撤,剑身被震得向左甩出来,三才剑钟彦借势用力一领,算是把这一招已然败招掩饰过去。身形随着转身之势,向外一纵,蹿出丈余来,为是略缓一缓势子。因为这种动手过招,只要哪一招哪一式稍被敌人所制,不用真败,整个的精神就被牵动,这还是功夫有火候的人,只要身形往外一撤略一缓势,真能把精神重行振作起来。三才剑钟彦这一撤身,那铁爪神砂辛子翼横扑掌,身形本是向右转过半身去,此时三才剑钟彦这一撤招纵走,铁爪神砂辛子翼,身形往左猛一带,把身形还了原式,他身形猛往后一坐。

这位掌衡山派侠尼一尘庵主见铁爪神砂辛子翼这一作势,已然看出来他是要运用拿云赶月饥鹰搏兔的身法,去伤三才剑钟彦,要容他这一招施展开,可就毁了。一尘庵主一提丹田用飞身掠林的轻身术,飞扑过来,往下一落,竟纵在辛子翼的头里有四五尺远,一翻身双手合十向辛子翼一拜,口中说道:“辛老师这种巧打神拿,已入化境,真武林中绝技也。贫僧愿意瞻仰瞻仰辛老师这种高妙的手法。”

铁爪神砂辛子翼被一尘庵主腾然现身,不能再施绝技去追赶三才剑钟彦,把身形赶紧复原,丁字步一站,冷笑一声,向一尘庵主道:“庵主,你的衡山派在我武林中威震一时,衡山派独创一种武功剑术沙山三六式和衡山派剑术,全为江湖上所景仰。我辛子翼倒是早怀着拜望庵主之心,只是这自身一事不为己,终日为人忙,倒显得一点闲暇工夫没有,空怀心愿,终未得偿。庵主更能以佛门弟子秉慈悲之心,成人之美,在我辛子翼已经堪堪败在了三才剑钟老师的时候,侠踪突现,为我辛子翼解了这个危局,叫我辛子翼如何感激呢?庵主索性叫我辛子翼称心如愿到底,将你那衡山派的剑术施展一番,我辛子翼能够亲自领教几手绝招,以了我平生之愿。”

他这番话暗中对三才剑钟彦非常刻薄,他说明这是眼看着钟彦要毁在自己的武功本领之下,自己就算完全被一尘庵主所破坏。三才剑钟彦哪会听不出来,这时身形往回下一纵,向辛子翼道:“辛老师不要口头说这种阴损刻薄的话。我们何妨重行动手,再见输赢。”一尘庵主赶紧拦着说道:“钟老师请你退下去歇息吧,贫僧既然冒昧过来,钟老师哪好不让着?贫僧在辛老师的绝技下领教一番。”钟彦愤愤不平地向辛子翼道:“辛老师,金沙谷一会之后,江湖路上尽有相会之时,我们再会吧。”说罢,左手倒提着剑,一连两个纵身退了下去。

铁爪神砂辛子翼竟自放声狂笑,这种笑法越发给人以难堪,一尘庵主没有怒意向辛子翼道:“辛老师,不必见笑,我们同是武林中人,武功本领没个没有高下。因自有武术以来,从来就没有两人的功夫如同水平,钟老师总然不是你的敌手,辛老师也不该这么狂笑凌人。请辛老师赶紧赐招,贫僧愿在你的高明手法之下领教。”辛子翼将笑容一敛,向一尘庵主道:“既是这样,请庵主你亮招赐招,我辛子翼舍命陪君子好了。”一尘庵主冷笑一声道:“辛老师,你的巧打神拿,实为武林中的绝技,贫僧刚才已经看到,果是奥妙无穷。不过贫僧愧掌衡山派,我虽不才,本师门遗训行道江湖,从来还没有以武功本领骄傲欺人,可是能为师门保持着威望。现在辛老师你要叫我用剑术,来对你一双肉掌下接招,我觉得辛老师你未免过分轻视了衡山派。贫僧愿以显浅的功夫,凡俗的手法,给辛老师你接接招,辛老师你对贫僧再有骄狂之意,恕贫僧不敢领教了。”辛子翼被一尘庵主这么严辞质问得不禁脸一红,向一尘庵主道:“既然庵主愿以衡山派沙山三六式来赐教,那更是我辛子翼求之不得的事,请赐招。”

这一来两下里先存芥蒂,铁爪神砂辛子翼安心要和一尘庵主一决胜败荣辱。一尘庵主在这时也答了个好字,手打问讯,向辛子翼道:“辛老师赐招。”辛子翼也答了声:“庵主请。”彼此各自一亮式,把门户一开,立刻各自探身进步,往一度一合,把招数各自施展开。这次铁爪神砂辛子翼用的是劈挂掌,侠尼一尘庵主也不客气地施展开衡山派自创的沙山三六式,两下里行拳过招,先前还是一招一式,到后来两下里全把身形掌尽量的施展起来,各有不同的巧妙之处。

辛子翼所施展的这种劈挂掌,虽然是武林中常见的功夫,但是师门传授不同,各人的禀赋和各人的锻炼,尤其是另有一番不同之处。这辛子翼软与硬轻之功,全有独到的功夫,这种劈挂掌,在软硬功有火候的施展出来,这种招数掌法可就厉害了。辛子翼这套劈挂掌真是掌下生风,每一招一式打m来,劲疾有力,并且他这种掌力暗中竞白用硬功外撞的铁沙手和内功练就的混元一气劈空掌,这种软硬力兼他每一招一式打出来,全惊险到万分。只要正面来拆他这种招数,功夫没有火候的,不止于封不出去,不用打实了,身形和他撤出来的招数,只要在半尺之内,你就得受他掌力震伤。幸而这位侠尼为衡山派最得意的弟子,接掌门户以来,三十余年来,自己真是兢兢业业,唯恐给门户贻羞,所以仍然日夜锻炼着嫡传的新法。今夜在金沙谷遇到这位劲敌,才显出一尘庵主的功夫不凡来,吞吐封闭,也是处处以内家锻炼的手法来应付这个强敌。沙门三六式更有绝妙的招数,变化难测的手法,所以和辛子翼走了个平手,庵主绝不为他这种软硬功并用的掌力所屈,两下一搭上手,就是二十余招。铁爪神砂辛子翼这才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衡山派这种掌法惊人,实非一般江湖道中武师们所能望其项背。

这时辛子翼已经感觉到这位庵主沙山三六式果然有极大的威力,自己不赶紧用撒手的绝技,恐怕一漏空,定要败在庵主的三六式下。他倏然把拳术的路子一变,辛子翼竟自施展出来“醉八仙拳”。这趟拳术虽然散见于江湖,可是按嫡传还是以少林派为正宗,也是拳术中最难施展的功夫。辛子翼一施展开这趟醉八仙拳,以他方才那种巧打神拿的身法,再运用起这种拳术来,越发见他功夫老练,处处有独得之秘。

静虚老方丈和孤鸿子蒲清平低声说道:“辛子翼好厉害的功夫,一尘庵主恐怕终非敌手了。”潇湘剑客公孙毅也看出庵主的危险,沙山三六式已施展到二十七八式,最后的十来招,一个不取胜,非败在醉八仙拳下不可。庵主也是掌一家门户,真要是败在辛子翼之手,衡山派就算完全被庵主所断送。自己身为赴会践约的主人,哪能看着仗义助拳的人把一世威名完全断送,那自己太对不住武林道义四字了。

潇湘剑客想到这里,自己认为这辛子翼真是个劲敌,自己不下场子等什么?个人一生命运,应该毁在这,怎样也不会晚过去,还不如保全了同道,自己一拼为一是。拿定主意,纵身蹿了出来,身形往场子中一落,正到了两下动手的近前,身体向当中一横,说了声:“请二位暂时罢手。”

这时一尘庵主和辛子翼全往后一撤身,铁爪神砂辛子翼因潇湘剑客在这时现身,他十分不快,把掌式一收,向公孙毅道:“公孙剑客,此时敢是要赐教么?我在下正在向庵主领教几手高招,你这么现身搅乱,未免不近人情。尊驾前来也很好,我正因为久仰公孙剑客的一字慧剑为独创一家的绝技,集剑术的大成,为武林中放一异彩。我辛子翼来到金沙谷,若能够在一字慧剑下讨教个一招两式,也算是没白来这一趟了。”此时一尘庵主倒说不出什么,虽然是也不大甘心,不过公孙毅这一番好意,他是恐怕自己一时失招败在铁爪神砂的手下,遂向公孙毅合十一拜,退了下来。

此时潇湘剑客公孙毅向这位江湖异人,拱手施礼道:“我公孙毅自知这种举动实有不当,不过我因为这次金沙谷之会,完全是我公孙毅一人身上所引起的风波,对现在一般老师傅们已经略试身手,我公孙毅已经深感大家的盛情,现在金沙谷之会很可以就此收场。祸由我身上起,由我一身了,我公孙毅并不是有什么超群绝俗过人的本领,我实不是辛老师的对手,请辛老师也可以歇息一下。总之,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还是两下里算清金沙谷这本账,把以前的旧恨宿怨一笔勾销,岂不爽快?所以我公孙毅很想请酆老师下场子,我们两下较量最后的一场。辛老师,你可肯答应我公孙毅这点请求么?”铁爪神砂辛子翼哪肯就这么善罢甘休,他却笑一声道:“公孙老师,你要是想这么办,我辛子翼绝不答应,无论如何我要亲自领教你一字慧剑神妙手法。”公孙毅道:“辛老师何必强人所难,若是非叫我当场现丑,我公孙毅还有自知之明,绝不是你的对手。请你把这种心意留待将来,我们离开金沙谷,会有再会之时,又何必非在这时不可?”铁爪神砂辛子翼微微一笑道:“公孙老师,我劝你不必过行固执,我此番来到金沙谷,也并非是万山王酆老当家的约请而来。路经莽苍山,适逢其会,我和侠义道们没有新仇没有旧怨,我绝不愿在这衰老之年,再多结几个冤家对头。公孙老师,我们点到为止,略递几招,我辛子翼也就甘心了。”

这时万山王酆杰见潇湘剑客公孙毅已经亲自下场子,自己怎能不搭这个茬儿?遂在这二人争论间,纵身形蹿过来,向辛子翼、公孙毅一拱手道:“辛老师来到金沙谷已然露了几手绝技,总是给我酆杰捧场。我们的事是明摆在这,金沙谷不见起落出来,彼此不能甘心。并且双方友好,不远千里的奔驰,赶到莽苍山,叫我酆杰深感尽情。现在我们冤有头债有主,正好由我们二人来了断,请辛老师作壁上观,给我作个公平判断,我酆杰也就承情不过了。”铁爪神砂辛子翼眼皮翻了翻,看了看酆杰后,冷笑一声道:“酆老师,你这是金沙谷之主人,应该是客随主便,无论什么事情,做客人的不能勉强,我辛子翼应该就此收场。不过我也是半生寄迹边荒,轻易不往内地来,公孙老师掌潇湘侠义派门户,能创出一字慧剑的剑术,遐迩闻名,凡是武林的朋友,谁不愿意瞻仰这种绝艺。现在连酆老师你也截止我,不叫我在公孙老师面前讨教个一招两式,你有失主人之礼,我辛子翼不愿意从命。”万山王酆杰微微一笑道:“辛老师这真是说笑话了,公孙老师既到金沙谷来,他岂能不尽量施展他一身绝技,我酆杰在他剑下领教不是一样么?辛老师就请你后退罢。”辛子翼带着十分不快的神色,离开了场子。

这时万山王酆杰一下场子,他所统率的这般苗人们又添了几支火把,把这十几丈见方的地方,照得如同白昼。万山王酆杰依然带着微笑向公孙毅道:“莫怪公孙老师威名远震,你看金沙谷所到的朋友们,谁不敬仰你一身本领和一字慧剑的绝艺。我们今夜是难得的集会,我酆杰认为就这也绝不会再有相会之时,我酆杰在你面前讨教,盼望你不要秘术自珍,不肯当众显露。我愿意你把一身所学尽量施展,剑术轻功暗器,请你尽量施为,我酆杰把真情实意告诉公孙老师,我绝不想再上金沙谷。请你亮剑赐招,我酆杰舍命奉陪。”潇湘剑客公孙毅对于酆杰这些话听着颇为不入耳,但是此时不便和他多口角,遂向万山王酆杰道:“酆老当家的,我也和你是一样情形,我公孙毅在江湖道中也闯荡一生,把这金沙谷看作最后收场之地,请酆老师你亮兵刃赐招,我公孙毅奉陪就是了。”万山王酆杰说了声:“这是你的抬爱,看得起我酆杰。”

他说了这话,身形往后一退,一斜身,向后面侍立的手下亲信弟兄一点手道:“把我的刀递过来。”跟着有一名年轻的匪徒,提着一口厚背镂金锯齿刀。他这个刀看着真凶,比平常的尺寸加大,分量加重,刀背就有五分厚,刀头有六寸宽,精钢打造,可满凿着金花纹,这种刀在外形看带着十分威力。潇湘剑客公孙毅自己的剑在背后插着,见万山王已经兵刃到了手中,潇湘剑客左手一抬,挽住剑柄,拇指一压哑巴簧,肩头一晃,左臂往外一探,这口剑已然撤出鞘来,剑身和鞘摩擦,发出一阵阵轻啸之声,只要听到这声音,哪知是一口利刃,剑身上蓝汪汪带着一缕寒光。潇湘剑客往后倒退了三四步,和万山王两下亮开式。酆杰这时把锯齿刀交到右手,往左臂弯一拢,双肩往前一圈,脚下丁字步,往前一奔,左手两指往刀钻一搭,按着武林中的规矩行了礼。潇湘剑客公孙毅把掌中剑往胸前平着一举,剑身立在自己面前,左手捏诀,食中二指往剑身上一搭,已经把门户立好,口中说了声,“酆老当家的请赐招”,跟着左脚往起一提,右手的剑斜着向左胯旁一展,剑尖斜指着地,左手剑诀往起一晃,指尖抬到左眉梢旁,身躯向左一沉,走行门,迈过步,斜着身躯向左盘旋。万山王酆杰那里,右脚向自己的左腿旁一探,足尖斜着点地,镂金锯齿刀已换到右手,左手变成掌式,往刀背上一压,身躯也向左斜转过去,矮身摇步往前疾走,两下里各自顺着场子进侧盘旋。

这时所有在场的人,一个个全神贯注看着这两人。因为金沙谷之会已到了最后关头,这两人一上场,是分生死决存亡,和别人动手是另一种心意了。别人不过存着争强好胜之心、耀武扬威之意,至于手底下收不住招,伤了敌人,那是情势所迫,出于不得已,因为彼此间,没有深仇大怨。临到这两人可就不同了,这两人怀着二十年宿仇,万山王酆杰更有一番野心,金沙谷只要遭到挫败,不止于江湖上威名大减,把他所存的一片希望,完全断送,所以他是安着和潇湘剑客争生死存亡之心。两人围着场子转了一周,不约而同地往回一换式,都把身形转过来,两下里对面的往一处集拢,全奔了场子的当中。脚下全是脚尖点地,虽然身形往前疾进,可是上半身丝毫不动。两下里赶到一接近了,相隔只有三四尺远,万山王酆杰突然往前一上步,口中却还招呼了一声:“公孙老师接招。”他这口镂金锯齿刀往起一翻,刀头向潇湘剑客面门便点。公孙毅见他的刀滑,身形微微地向一左偏,脚底下并没动,掌中剑往起一翻,贴着万山王酆杰的锯齿刀,刀身的外侧往前一递,这口剑一直奔酆杰的左肩头反削来。万山王酆杰一刀点空,公孙毅的剑到,他左脚往外一滑,锯齿刀往外一扬,推窗望月向剑身上撩来。潇湘剑客左手剑诀往外一领,身体倏转,由左往后一个盘旋,掌中这口剑,竟自向万山王酆杰左肋上斩来。酆杰刀往上撩空,左脚尖擦着地往右一溜,一个黄龙反倒转身,用翻身反臂刀,仍然是向公孙毅的剑上猛劈下来,分明是他要以力取胜,他的兵刃重,他想把潇湘剑客公孙毅的剑夺出了手。公孙毅这一剑横砍过来,见酆杰的刀来势很疾,公孙毅身体往下一矮,用“平沙落雁”的式子,身体塌着地面旋身甩剑,老树盘根,这口剑反向万山王酆杰双足上斩来。酆杰左掌往外一抖,肩头向左一晃,身躯腾起,蹿起六七尺高来,往旁落下去。可是潇湘剑客公孙毅这一剑又削来,身形已经转过来,往起一长身,左手剑诀一领剑锋,这口剑从自己面前转过去,反向后一臂,成为倒打金钟式,这口剑竟向万山王酆杰的斜肩带臂斩来。酆杰身形纵出去本是斜偏着身子,公孙毅的剑正奔他左肩头后,万山王酆杰猛然右脚往前一滑,猛然一撤左脚一翻身,掌中的镂金锯齿刀已然翻起,桥架重梁,向剑身上崩来。他一连三次想和公孙毅一拼兵刃上的力量,可是公孙毅早看明白他的心意,焉能叫他的刀身和剑身碰上。右肩头向后一闪,右臂往起一提,向左一抖,这口剑从自己头顶上横撤下来,可是左手的剑诀趁势起出去,奔万山王酆杰的腕子上便点。这种手法十分厉害,只要被点中,骨头立刻错开。万山王酆杰也是久经大敌的绿林,身手上实有特殊的功夫,一连三次刀全崩空,乘着刀往起之势,右臂又往起一扬,身躯也往前一闪,左手掌反向潇湘剑客公孙毅的腕子上横截而下。这种互相克制的手法,两下里招数往外一撤,叫别人看着如同两人练成套的功夫一样,真是严丝合缝,针锋相对,招数用的那么严实巧妙。万山王酆杰这一掌劈出来,潇湘剑客公孙毅左手剑诀往下一沉,左脚已然撤回去,右手的剑“凤凰旋窝”,一抖腕子向酆杰丹田穴上点来,剑尖堪堪地沾到酆杰的衣衫。酆杰往后一缩身,这口镂金锯齿刀,随着身形往后一闪之势,倒提重炉,用刀下锯齿向剑上挂来。潇湘剑客公孙毅抽步撤招,两下里各自施展一身本领。

万山王酆杰这口锯齿刀,招数一撒开,崩,扎,窝,挑,招,砍,劈,剁,一招一式施展出来,刀身上带着一股劲风,两边的任何人看到眼中,全觉得惊心骇目。公孙毅此时把一字慧剑的剑术招数施展出来,这种剑术,虽然与众不同,虽然一样运用点崩截挑刺扎六个字的剑点,但是这种剑术的招数可就不同了,从一两式起,以朝天一炷香的式子往外撒招,看不m他剑术上的威力来。可是他剑走轻灵,身和剑合而为一,剑招的变化,虚实莫测,身形步眼,和掌中剑的招数运用起来,于小巧灵活中,带着柔中有刚之力。并且潇湘剑客此时穿着长衫便履,一派的潇洒自如,虽然和对手争生死存亡,只能从他两眼中看着他精华内敛,手底下和身上运用的那么巧妙自如,这口剑忽上忽下,倏左倏右,剑招是因式变化,身形施展开,如同行云流水。两下的兵刃从一开招,走了十余式,始终没碰到一处,没发出响声,这种功力悉敌,火候不差上下的人物,动上手时,一招一式施展起来,全是才往外一撤招,只要对手的人,用克制的招数一破,手底下立刻变化。一口锯齿刀,一口利剑在这场子中往复盘旋,忽进忽退,只有看到剑身上光华闪烁,如星驰电掣。锯齿刀的剑锋刀光,也是寒光耀眼,骇电惊霆,这两下一搭上手,就是二十余招,可以说分不出高下来。

潇湘剑客公孙毅在这口剑上,已有四十余年的功夫,虽然是大敌当前,依然是气息神凝。两下在场子中翻翻滚滚,彼此间或攻或守,或进或退,又走了十多招。万山王酆杰不禁咬牙切齿,认为不和公孙毅舍命一拼是不成了。他这一字慧剑招数,是以柔克刚,以巧见长,自己这口刀,虽则施展的是五虎断门刀法,但是连半招也胜不了他,工夫一大,恐怕非要输在他的下不可,万山王酆杰在动手间恶念陡生。两下里正往场子中转到西北角,万山王酆杰手中这口镂金锯齿刀用了手仙人指路,虚向潇湘剑客公孙毅的胸前一点,公孙毅身躯反往右一上步,不用剑去封他的刀,剑花一翻,竟反腕子向万山王酆杰的左肩头上斩来。酆杰左肩向后一甩,身躯一横,左脚点着地面往外一滑,身形已然横过来,公孙毅的剑已然砍空,从酆杰面前落下去。潇湘剑客公孙毅赶紧往回一撤招,可也是一招变两式,腕子向下一沉,竟向酆杰的左胯上削来,这种撤剑变招,招数是非常厉害。但是酆杰这口锯齿刀,从自己右侧猛然一翻起来,海底捞月式,刀背向着公孙毅的剑身往起翻,可是他仍然不想把他的剑真磕飞。公孙毅的左臂往起一扬,扭身提剑,万山王是正要他这一招,刀往起一翻,他并不真往上崩,赶到这口刀提到手与胸齐,腕子上用了十二成的力量,向外一抖,这口镂金锯齿刀锋利的刀刃竟向公孙毅的胸前横砍过来。这一招变化的矫捷异常,公孙毅的剑已然扬起来,想变招往外封刀,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刀已到了胸前,公孙毅猛然身形往后一仰,全身向后倒去,但是足根暗用力,在身形往后一仰时,借着足跟一蹬之力,一个金鲤倒穿波,身躯竟自倒纵出去。

潇湘剑客公孙毅这种轻身术,实有超群出众的功夫、不同凡俗的造诣、身躯倒仰着翻出去,如箭脱弦一样,往后出去两丈左右。赶紧身形往地一落时尤其得见出功夫来,因为上半身完全倒仰着,足跟一着地,完全仗着双臂之力,往前一抖,把身形带回来,拿桩跃起。可是万山王酆杰他这一撒手的招数竟自没用上,他已经安心和潇湘剑客势不两立,竟在这时脚尖一点地,跟踪而进,手中这口镂金锯齿刀二次递到向公孙毅胸前猛戳来。但是潇湘剑客身形跃起,早已防备到万山王酆杰的跟踪追击,掌中剑已经向自己身左侧一探,斜着护住了上半身。万山王酆杰的刀头到,潇湘剑客公孙毅的左脚往外一滑,掌中剑往后一坐,铁锁横舟,用掌中的剑锋向刀身上一滑,呛的一声,把刀荡出去。铁腕翻云,这口剑竟自顺势变招太公钓鱼,剑身一翻反向万山王酆杰的胸窝点到,剑如同电光石火一般快。潇湘剑客精于这趟一字慧剑已经有四十余年的功夫了,只要剑术往外一撒,就是一气呵成,绵绵不断。这一剑点到,万山王酆杰的刀,已被荡出去,左掌用力的往后一挥,身形猛转,从左往后一个黄龙转身,翻身反臂刀,把刀带得随着身形翻转来,连人带刀是一块下,向潇湘剑客公孙毅左肩头后猛劈下来。这种发招威猛异常,潇湘剑客身体往下一沉,“平沙落雁”,左手的剑诀随着剑身,身躯斜着向右沉下来。万山王酆杰的镂金锯齿刀,带着劲风从公孙毅头顶劈过去,可是公孙毅身形沉下去让过刀身,左手剑诀往上一起,右手的剑也跟着潜龙升天,往上一抖腕子,这口剑竟向万山王酆杰的左肩头上搭来。万山王酆杰这一招用得力量过猛,刀劈下去,身形也随着往下一沉,公孙毅这一剑到,他一晃肩头,就这样,公孙毅的剑尖已把他右肩头上衣服挑破。

万山王酆杰越发愤火中烧,把五虎断门刀法尽量施展出来,下绝情、施毒手,安心要和潇湘剑客落个同归于尽,所以他反倒用的尽是险招了。潇湘剑客公孙毅沉潜大志,苦心孤诣在这趟剑术上下了四十年的苦功夫。这种招数,你看他施展起来,好像是不用力,可是完全是以静制动,以逸待劳,以柔克刚,以巧制变。这种招数运用起来,完全取太极生克之理,变化之方,如同行云流水,变幻万端,见招封招,见式破式,守多攻少,这就是这种剑术上最能克制强敌的地方,每往处一撒招进攻,全是伺虚捣隙。万山王酆杰虽然这口刀上也是数十年的火候,仅就他那种暴戾之气,就比潇湘剑客公孙毅差多了,浮躁之气不敛,这是运用武功上火候不到之弊。两下里这番凶狠的力战,一眨眼间就是四十余招。潇湘剑客公孙毅依然和初动手时一样,气静神凝,不浮不躁,神仪内敛,英华外宣,剑术上已运用到撒手的招数。万山王酆杰连进了十几手绝招,不能取胜之下,他也把五虎断门刀最后的绝招施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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