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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梁祈福身遭横祸区元榜智激良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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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贵兴测字归家,满拟捉获天来,讵意喜来抱病而返,心中不胜懊恼。遂问:「岭头消息何如?」喜来答曰:「小人在此稽查,一向严紧。惟一日区江号果箱过岭,尚有两个未捕,其间有些疑惑。因斯时狂风骤雨,电闪雷轰,烟沙扑面,人鬼难分。(回顾张风)是以纵他而去。区爵兴跌里叹曰:「凡事有疑,正须加意严察。胡不亲自稽查?」喜来曰:「小人既是偷安,何有坠坑之祸?如今遍头损破,老爷还未见乎?」那爵兴细看喜来,果然换面改头不似从前汉相。贵兴延医与他调治,自不消题。

再说苏沛之微行至南海,访得黄经一段冤情,随到佛由陈村等处,连访半月,所有风土人情,猜嫌好尚,以是为非,反非为是,一切含冤诬告之事,无不具悉于胸中。然后复衙升任,急唤李辉国开堂盘问。辉国答应稍迟,即将他痛笞五十。(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上下衙役,咸相畏惧不题。

再说天来自从过山,惊吓抱病在床。祈福偶暇,捡衣往溪头洗涤,(污秽之衣不得不往溪头洗涤)久不见回。天来正在盼望,忽有人报:「祈福在官堆被人捆缚,不知何故。」天来闻报,心胆如碎,病愈加沉。区明与四公咸来议救,天来曰:「我曾几次嘱他隐匿,他竞不遵。今为贵兴所获,无怪其然。望二位与我分忧。」二人未及答,忽见祈福飞奔而返。天来转忧作喜,戒勉一番。盖南安府曲路崎岖,凑着祈福初到,自往溪头洗服。洗毕欲回,茫然不知所向。偶遇千兵失去水盘衣服,窥见祈福手持湿衣,外貌惊慌,千兵愈更可疑,向前一手拿住。祈福虽有辩言,千兵哪肯听信,遂系于营前鞭挞。后来辨出非本人赃物,然后释放。正是:

不特主人多险难,

更连厮仆亦遭磨。

当下天来对二人曰:「今日得遇诸君,虽粉骨碎身,难以补报,求为再作良谋,(既与分忧,又作良谋,有客如此,吾恐三公兄弟不眠应酬矣。)早赴皇都,不至淹留此地。」正话间,一心腹人入报:「贑关近日加意严查,传语南昌夫犯、大小客商,每每留心相验,往来货物到也无妨。(前重去而不重来,今重人而不重货,文法变换。)四公问他:「始自何时?」其人答曰:「始自中秋佳节,遽尔而行。早晚两关,四品大员亲放,满衙吏役各厌烦难。」(写严查又一样笔法,与庾岭不同。)言罢退出。四公问计于区明。区明曰:「吾有一友,姓何字天爵,世居南海沙头,为人好胜邀名,当以恶言激励。闻他寄寓本处远来行内,今夜具酒邀请。彼如赴会,老夫自有机谋。」遂与天来、四公二人说个:「如此如此。」急着人投刺往请。

天爵闻请而来,四人接见大喜。施礼已毕,天爵坐于客位,各领姓名。区明曰:「久别丰仪,每感意于暮云春树。今日得瞻颜范,足慰平生。」天爵谢曰:「叠逢错爱,未尝一事效劳。」是时天来亦在座间,脉脉不作一语。须臾,搬出嘉肴美馔,三人延天爵于上座。区明谓天爵曰:「与子义属乡间滥叨知己,如此脱粟相邀,幸勿见怪。」天爵惭谢不已。

酒至数巡,天爵见天来似贾非贾,似儒非儒,举手请曰:「敢问梁兄所向,欲往何方?」天来掩袖而泣曰:「赴京有路,作伴无人,九命冤情何日可报?」天爵听得愣然而起,区明举其所遇以告之。天爵闷闷不悦。曾四公见天来涕零不已而谕之曰:「梁兄暂且放怀,以尽今宵欢爱。」区明举酒与天爵曰:「足下饮此一觞,求荐一人护他过厂。此吾厚友,幸为与之分忧。」天爵引满尽欢暗思:「一身本要到京,还有何人可荐?意欲与他同往,恐彼见疑。」(因天来有黄金数百,长者之行不使人疑。)乃俯首沉吟良久。四公问曰:「何客官往哪处经营,未曾领教。」天爵答曰:「今有香椽百担,珠宝一箱,投往皇都发卖。」四公曰:「如此便可与他同往。」天爵未及答,区明接口曰:「许大功劳!何见肩带不起?(一抑)非得经济之人,不可与他过贑。何兄不过商贾能人, (大场有度)只可往来押运,焉能当得此任哉?」(又一抑)天爵听得忿火填胸,(好胜人技艺难禁)举箸掣案曰:「仆之不才。岂特可以保他过贑,直可与彼同到燕京!」(待他自说,妙极,老区韬略委实过人。)区明曰:「岂谓足下不才,惟恐中途有失。」天爵曰:「大丈夫为人谋事,敢不忠乎?」天来不胜感谢。忽见一个长者当前摇手曰:「适闻先生保他过贑,总属虚谈。」未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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