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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得意释英雄 鼠辈何知 横刀灭口 博施偷巨室 侦骑罔逞 众望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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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解和妻子、田豹等分手之后,便往太原一带逃去。上来只顾前行,并未留意。天明之后,见沿途都是有人迎上前来打招呼,才想起这一带的人没有不认得自己的。对方殷勤问话,其势不得不与周旋,耽延时候,尚在其次,万一官差寻来,跟踪追赶,岂不麻烦?略一盘算,以为自己身轻腿快,于武又正设法拖延,两三天内,还不要紧。冷不防走向无人之处,寻一隐蔽所在藏起,准备上来昼伏夜行,等到走出三数百里以外,再往前赶。不料于武刚把县里稳住,拖延不到半天,便有一伙官差由长安赶到。这班都是精明干练久惯办案的官差,郭解开头又不留神,露了形迹,不久便被发现线索,分路急追下来。

第三日,郭解发现身后有人穷追,有的还被追过了头,几乎撞上。郭解素来胆大机警,仍然不甚在意,脚底一紧,抄着小路往前奔驰。初投宿时,还不肯说出真实姓名,后见常被主人认出,反更殷勤礼待。郭解生性坦率,也就不肯隐瞒。一路绕越,东闪西躲,好容易逃入临晋县境,正走之间,忽见道旁聚着好些人,议论纷纷,辞色颇为忿慨。只当出了不平之事,踅近前去一着,原来墙上张贴着一张悬赏缉拿自己的榜文,年貌身材,俱都写明,未容看完,猛觉身后有人拉了一下衣襟。连忙回顾,那人已使一眼色,往旁边小路走去。料有缘故,随到无人之处。那人忽然回身,拉住郭解道:“郭君你好大胆子!如今到处都在悬赏拿你,关口盘查甚紧,前面一关,先过不去,现下只有籍少公一人可以帮你过关,还不快借投宿为名,求他相助。一被官差发现,你就难逃毒手了。”

郭解见那人年纪约莫四十开外,像个庄稼人模样,自己并不相识,见他神情惶急,意甚诚恳。笑问:“籍少公何人?素昧平生,怎好求助?”

那人急道:“少公忠厚长者,一乡人望,平素乐于助人,只要求他,必肯出力。郭君平日济困扶危,又有几个是相识的呢?”随将籍少公的住处和所行途向,仔细说出,回身便走。郭解要问他姓名时,人已匆匆走去。便照所说行事。

籍家住在左近山口里面,种着一些梯田,地甚幽静,郭解到时,天已入夜,左近人家,十九熄灯安歇。籍家人多,越墙入内,既有不便,就此叩门求见,也难免被人认出。正在寻思,委决不下。忽见一个村童背着一个口袋,开门走出,后面跟着一个矮胖老头,边走边笑道:“以后有何为难之事,只管找我,不要不好意思。都起过更了,你纔开口,这样晚回去,你那两个老的,不盼望么?”郭解想起父亲在日,帮助苦人情景,也常是这样口气,心方一酸。村童已诺诺连声,背了口袋,急匆匆往前跑去。老头望着村童背影,叹了口气,意似非常怜惜,月光之下,看得逼真,正和先遇那人所说籍少公的形貌相似,已然转身要走。忙喊:“老人家留步!”

籍少公闻声回顾,见有一人身背包裹走来,连忙立定。笑问:“尊客有何见教?”

郭解见他人甚和善,告以外乡人来此,错过宿头,意欲借宿一宵,明日再走。

少公满口答应,把郭解让到里面,忙唤家人准备吃的,一会,家人端上饭菜,虽是山肴野味,也甚丰盛。主人劝客,更是殷勤。

郭解因沿途都有人跟踪追赶,心疑先投宿的人家泄露形迹,难得未被主人认出,便不肯吐出真情,假说在外经商多年,接到家中急报,老母病重,连夜赶回。不料官家正拿一逃犯,自己身材貌相,与之相似,路上连被官差盘问,几被拿去,已然耽搁了好些天。听说前面关口盘查更紧,就此出关,定受阻拦,甚而还要受到冤枉。此时归心似箭,十分愁虑等情。

少公见他神情惶急,满脸愁容,又知官差时常错拿好人,不由引起同情之念,慨然笑道:“这个无妨。我虽隐居山中多年,人缘还好,守关吏卒,多半与我相识,请先安睡一夜,明日清早,我亲自送你出关便了。”

郭解好生感谢。连日亡命奔逃,人甚疲劳,在主人殷勤款待之下,竟睡了一个好的。次日天色刚明,便被主人唤醒,见桌上放着新馍烧羊肉和一锅热米汤,另外还备有好些干粮路菜,知是连夜赶制,心更不安。匆匆洗漱完毕,和主人一同吃了,走到门外,已有一辆铺盖很厚的马车停在那里。

少公悄声说道:“此时正好开关,你快上车睡下,装着是我兄弟,由我亲自赶车,送你出关,必可无事:

郭解虽知此举十分危险,但是别无良策。又见主人之意甚诚,似有把握,便去车上卧倒,悄悄把宝剑解下,握在手里,以防方一。少公替他把被连头盖好,便即起身。

郭解听出路上常有人喊少公,笑语甚欢,方想起此老不但人好,还有风趣,那车忽然停住,人声甚是嘈杂。忙隔着被缝往外偷看,见已到达关口,往来的人甚多,把关吏卒有好几十个,多半拿着兵器,耀武扬威,盘查行人,离车约有十来步远近,少公正向一人买枣,又说又笑,都是些不相干的话,内中几个吏卒忽然走了过来。

少公先向来人道了声“辛苦”,再给每人抓了一大把枣,

为首关吏笑问:“老汉要出关么?买这多的枣则甚?”

少公手指郭解的车,笑答:“我兄弟得了急病,送他回去。这枣是买给他家几个娃吃的。你们今天添了好些人,盘查好像比往日紧得多,什么缘故?”

关吏便把搜捕郭解之事说了。

少公忙道:“搜查一个人,却叫许多人跟着受盘查,你们不嫌麻烦么?”

关吏答说:“这是官事,没法子。”

少公笑道:“请快把我兄弟盘查一下,好让我们快走。”

关吏笑道:“你老汉为人,我们知道。病人避风,请快走罢。”

少公笑道:“他虽怕风,稍微看一看,也不相干,省得日后诸位不好交代。”说罢,提了那筐枣子,回到车旁,伸手要揭郭解的被。

众官差连忙拦住,都说:“老汉你这是干什么?你还会有错?什么叫不好交代?赶快请罢。”

少公从容跨上车沿,鞭子一扬,朝着众官差含笑点头,从容驾车往关外走去。刚出关门,又把车停住,装着收拾马肚带,暗向郭解低语道:“此时不能快走,无论路上遇见何事,你只装病好了。”说罢,二次驾车徐行,吆喝着往前走。等那车转向另一条路,纔加快起来。

郭解知道难关已过,几次想要下车辞别,均被少公拦住。车轻马快,一口气沿河边送出四十余里,到一树林之内,方始停住,指明野岸渡口,又取出几串钱送与郭解。郭解自不肯收,只转干粮路菜带上,再三谢别而去。

少公因郭解不肯要枣子,归途就便送与相识人家,又待了一会,方始缓缓回转。到家日色已早偏西,先听邻人们来说,官家所拿逃犯名叫郭解,目前正在到处搜索,挨家查问。少公近年隐居山中,不常出外,只听说郭解为人,如何义侠,并未见过。正想:“今早所放那人如是郭君,岂非一件快事。”忽见一伙长安派来的官差同里正涌了进来,再三盘诘昨晚来客何往,声色俱厉,听出今早所放那人,非但身材相貌与郭解相同,连装束和身佩宝剑也都一样。当时惊喜交集,暗忖:“我又在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如对这班公差明言,郭君形迹定必败露。守关吏卒原是相信我,纔将人放走,这一闹到当官,也要受累,如何问心得过?”当时把心一横,笑对众官差道:“我原不知昨晚投宿的人,就是郭解。他那去路,只老汉一人知道,诸位上差请等一等,我去取一样东西给你们看,就明白了。”

众官差早就听说老汉忠厚老实,谁也没有在意。

隔了一会,少公背着双手从容走出,朝着众人微笑道:“我生平不会说假话,郭解是我放走。不过像他这样人,我不能说……”话还未完,冷不防将身后的手一抬,袍袖内所藏厨刀立时横向头颈,自刎而死。

众官差骤出意外,大吃一惊,连忙抢上,少公人已倒地,一部络腮白须,染满了鲜血,面上还带着笑容。籍氏家属都道众官差威逼人命,哭扭不放。少公人又善良公正,左近乡民得信,也都忿恨不平,说官差逼死好人,一同告到县里。虽因官官相护,这伙官差又是长安上司派来,没有受到处分,也受了一顿申斥,纠缠了好几天,纔得脱身。

少公自杀灭口,守关吏卒因事关重大,自不肯说实话!郭解逃路线索,果然中断,为首两个官差,一名吴世,一名仇原,最是狡诈,因被籍家控告,反更激怒,和同来差役细一商计,仍料郭解是往太原一带逃走,于是追赶下去。

这时,到处关津路口,罗网密布,又有专人拿着公文在后缉拿,郭解孤身逃亡,自然到处都有危机,偏巧要投奔的友人,又外出未归。他再三考虑,知道地棘天荆,已无容身之地,转不如留在太原,隐伏一时,等那友人回来,再作计较。便在郊外藏伏了几天。郭解藏身之处,本极隐秘,如能就此匿迹隐身,潜伏不动,也还不致被人发现,偏是天性好动,爱管闲事。先只夜间出外,备办食粮,日里极少出现,后因所居离城镇较远,备办衣粮都不方便,又在村镇旁边找到几处破窑崖缝,日子一久,胆子越来越大,连日里也常出来走动,照样济困扶危,管些不平之事。钱用完后,便往富家去偷,只不再杀伤人命,迫不得已动手,也是点到为止。几次过去,风声传出,吴世等众官差因多日寻不到他的线索,疑心又往别处逃亡,或是未来太原,正打算往别处搜寻,一见连出窃案,有的事主并还说出形貌,越发认定是他所为。恐带来人少,又向当地官府请求协助,添了不少兵役。除每日四下搜索外,并和城内外的富户豪家勾结,派人守候,暗中埋伏。郭解先尚不知利害,后来连经奇险,方始警觉。仗着胆勇机智,所偷都是为富不仁之家,一些穷苦百姓,听说是郭解所为,又对他增加信仰。

内有两次,官差发现郭解踪迹,四下包围,穷搜不已。危急万分之中,都仗这些穷人运计出力,将他暗中藏起,伺机放走。官府画影图形,出了重赏,原为使人一望而知,擒他容易,不料人们都敬爱他,官府这一举动,反给郭解添出许多方便。有人甚至夸大其词,说郭解本领如何高强,来无影,去无踪,直和天神差不多。官差和富豪们虽然一提起就恨得牙痒,只是奈何他不得。

这日,郭解因为日前剩的几两银子都接济了穷苦人,又往一个有钱人家偷盗。这家是个大财主,人最吝啬,常把所得的银子熔化,倒在特制的地窖里面,结成一块整的。因听说近来连出盗窃,惟恐所藏金珠财宝被人偷去,每日除命许多家奴轮班巡夜而外,并还伏有好些官差。虽然每日都在提心吊胆,对那银窖却因地势隐秘,就有贼进去也无法偷,并未放在心上。不想郭解事前早已查探好了这家底细,仗着家传宝剑削铁如泥,连砍带削,磨上一两个更次,也能偷他一二十两,前后偷了几次,并未发觉,便把他当作可扰之东。只嫌盗银费事,所得无几,不是急用,不肯往盗而已。这晚前往盗银,见一些棱角都被自己削去,费了好些��纔盗了十几两银子,因嫌盗银太少,又往上房偷盗。先以为家财主戒备严密,还有官差埋伏,必不容易得手。哪知路上连个巡逻打更的都没遇上,那些守夜的人和官差,一个个东倒西歪,卧倒在地,财主夫妇也都在床上沈睡不醒,好些箱箧均被打开,衣物也十分零乱,一翻箱底,只有几十贯五铢钱。料知内中所藏金银,业已被人盗走,那些守夜人和官差也是被人点倒。郭解嫌钱沈不便携带,随手取了两串,忙即退出,越墙到了外面,始终未遇一人,心想:“转眼天明,主人发现失盗,当是自己所为,搜捕更紧,必须赶紧避开纔好。”一口气跑出十多里,眼看天亮,正打算寻一人家弄些食物,绕往以前隐伏的破窑,暂避一时。忽然发现前面有一汉子挑着一则重担,由前面溪桥上走过,一不留神,失足绊倒,连人带担一齐跌落水中,溪宽流急,落水处又是下流一面,眼看那人只狂呼得一声:“救命!”在急流中手舞足扎,冒了两冒,便顺流而下,被浪卷走。

郭解见有人落水,心里一急,连衣服也顾不得脱,双掌合拢往前一伸,一个鱼鹰入水势,便往水里刺去。接连几个猛子,追出里许来地,纔将那人头发抓住,往横里一踹水,泅向岸旁,救起一看,人已昏迷。忙将那人两腿举起,就着溪边,把腹内的水控出,再把人放倒,不住摇动他的双手,扶今起坐,费了好些手脚,纔得救醒。

那人刚睁开眼,朝四外一看,忽然放声大哭,连说:“死了好!死了好!”

郭解再三慰问,纔知那人前日代人送货往太原去,说好第三天赶到,钱货两交,不料中途遇见山洪,耽搁了一天,恐货主扣他的脚钱,连夜赶来,走到桥上,精疲力尽,一不留神,滑倒水中,连货物也被大水冲走,无力赔还,懮急欲死,郭解忙将所盗银子全数相赠,问:“够不够?”

那人喜出望外,说是还有多余,定要退还一半。

郭解执意不肯,转身便走。那人追赶不上,只得望着郭解背影,磕了两个头,纔转身走去。

这一耽搁,日色已是高起。郭解所盗银子业已赠人,想起入水救人时,那两串钱还扔在溪桥旁边,意欲往取。走着走着,忽然一阵晓风吹来,打了一个寒战,这纔想起衣服水湿,身上寒冷。连忙赶到溪桥,把两串钱寻到,打算找一人家,连买衣物带烤衣服。走出不远,忽见对面跑来数十名官差,相隔已只五六丈远近!暗道“不好”,转身就跑。衣履尽湿,跑起来自不方便。跑有半里来地,瞥见前面大片树林,忙往林内窜去。到了里面,把两串钱扔在地上,然后绕退回来,刚藏在林旁一株大树之后,众官差业已赶到,同声吶喊,一拥而进。

郭解遥望林外野地里,有一人往西面崖坡一带跑去,其行如飞,另外还有一伙官差在后吶喊穷追,来路正是昨夜所去的富家庄院一面。恰好左近有一村落,正赶林外无人,刚刚纵出,往林中逃走,又听林内吶喊之声。一夜无眠,又冷又饿,恐被官差追上,连蹿带跳,刚进村口,迎头两个村民,见郭解周身水湿,神情狼狈,跑得又急,疑是歹人,把手中锄头一横,拦住去路,喝问来历。郭解方要开口,年轻的一个不禁失声道:“你不是郭……”另一老汉正朝郭解上下打量,忽然面现喜容,不等年轻的把话说完,把手连摇,又忙朝门内一指。年轻的连忙举手让客。郭解知道遇见救星,跟了就走。到门回顾,老汉已扛着锄头,口里哼着山歌,若无其事地往村口外走去。方纔追赶自己的那伙官差,正由另一面林内绕出,往西面崖坡吶喊追赶。

郭解到了里面,年轻的忙取一身衣服与他换了,又喊家里人端来饮食,忙个不停,连话都顾不得说。隔了一会,等把衣履烤干,老汉方始回转,进门便说:“方纔听说昨夜富家失盗,许多官差两路追赶,并未追上。如今正在西南方大举搜索,这里决不会来,请郭君就在我家暂避便了。”

那老汉姓丁,父子二人种着十多亩薄田将就度日。因外面风声尚紧,劝郭解睡在里屋,暂避一时。

郭解睡到下午起来,纔知主人当天连地里都没有去,并命家中妇孺在村外一带,装着拾柴,暗中瞭望,以防意外。又宰了一只大肥鸡,蒸了些馍,款待自己。因觉丁家终年劳苦,仅能勉强度日,心中感激,老大不忍,偏巧身边又无分文,正想如何酬报人家盛意。忽见丁老汉的孙子四娃,拿着一个衣包,兴匆匆跑了进来。接过一看,包中除两套粗布衣服,一双快鞋而外,还有一百两银子,三十两黄金,外附二张纸条,竟是潘凤所写。

原来潘凤自从在河内寄柬留叉,打发田豹送信之后,便追了下来。因往长安打听底细,耽搁了两天,等赶到茂陵县,郭解早已起身。一路跟踪寻访,也未找见,直到郭解偷富济贫,日前方始发现形迹。知道这样下去,郭解在太原决存身不住,就此逃走,也非容易。

心想率性偷上一票大的送与郭解应用,劝他暂时觅地藏起,不再出现,过上些时,再由自己用计将众官差引走,好使郭解逃往别处,昨夜前往财主家中偷盗,刚刚得手,发现郭解也在那里,惟恐众官差往追郭解,故意留在附近引逗,果然天明之后,富家埋伏的官差追来,正想把追兵引向西南一面,然后回身去寻郭解,没想到另一路官差,也由林中追出,两下堵截穷追,不是事前有了准备,长于应变,几乎受到包围,被人擒去。好容易绕到村外。发规郭解所盗的两串钱,还有一串在林内,不曾被官差发现。树后又留有两个湿脚印。费了不少事,纔发现郭解藏在丁家,因他睡得正香,便去买了两身旧布衣服,连同金银打一包裹,托丁老汉的孙子转交,再去安歇。信上约定十日之内相见,要郭解藏往先住窑洞之内,不可随意走动。

郭解看完,喜出望外,忙取了三十两银子,送与主人,丁氏父子任凭郭解怎么劝说,也是丝毫不收。

郭解强他父子不过,到夜辞去,随又折转,把银子由窗洞内塞进,转身就跑。在窑洞内等了几天,正觉无聊,潘凤忽然寻来,患难深交,又是师门世谊,久别重逢,自是欢喜。潘凤又给他另觅了一处崖洞隐身,送来三个月的食物和一些用具,对郭解说:“事情闹得太大,除却从皇帝老儿那里想主意,更无善策,现在汉帝正往江南鼎湖峰求仙,我想赶到那里,相机行事,为你解脱罪名。这里不是你安身之处,我走之后,千万不可再管闲事!安安静静藏上三个月,那些官差查不到你的踪迹,我在路上,再用调虎离山之计,去将他们引往别处,你再起身,当可无事。”并说郭解想投奔的友人,也因杀一土豪,被官家擒去杀死,行时毋须往寻等语。随在崖洞内陪郭解住了几天,纔往江南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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