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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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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南华真经义海纂微卷七十八

宋 禇伯秀 撰

徐无鬼第四

管仲有病桓公问之曰仲父之病病矣可不谓云至於大病则寡人恶乎属国而可管仲曰公谁欲与公曰鲍叔牙曰不可其为人洁廉善士也其於不已若者不比之又一闻人之过终身不忘使之治国上且钩乎君下且逆乎民其得罪於君也将弗久矣公曰然则孰可对曰勿已则隰朋可其为人也上忘而下畔愧不若黄帝而哀不已若者以德分人谓之圣以财分人谓之贤以贤临人未有得人者也以贤下人未有不得人者也其於国有不闻也其於家有不见也勿已则隰朋可郭注上忘而下畔谓高不亢哀不已若故无弃人若皆闻见则事锺於己而羣下无所措手足遗之未能尽遗故仅可也

吕注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五者皆其所体者也公故可以为公王故可以为王王公之名盖由於此若隰朋之德可谓容乃公者乎

疑独注桓公之霸管仲之力仲病亟公问谁可属国仲复问公欲谁与公云鲍叔牙叔牙仲之友仲曰不可洁廉可为善士未可大有为不已若者不比之则失人心而寡助闻人过而不忘则人多怨若使之治国上则钩制其君下则逆其民心得罪将不久矣公曰然则孰可仲曰不得已则隰朋可上忘者忘势下畔接有境也愧不若黄帝则道日以高哀不已若者则德日以博君道以德分人臣道以财分人自其化而言谓之圣自其业而言谓之贤以贤临人临之不得其道以贤下人善下则人归之有不闻有不见言其能反听内视所以无不闻无不见也

碧虚注鲍叔不能强力忍垢兼济天下而欲使物齐已洁廉故钩君不比故逆民隰朋之为人不謟不傲尊道恤民圣不自德贤不吝财以贤下人焉有不得故大者宜为下於国有不闻於家有不见兼忘天下也鲍叔之举管仲公也仲之举隰朋亦岂私哉鬳斋口义不比不数之钩要束之逆强之以礼义也上忘忘其势下畔离远而无求於上也以德分人犹云德乃降?民怀以财分人不自私以贤临人擅名而自矜也有不闻有不见言其不察察此事不见於他书只见列子亦是寓言

叔牙仲之贤友也公问属国仲宜以叔牙对而乃审所欲与公以叔牙为言仲知其贤而才不足以治剧虑其执中无权钩君逆民乃断以不可盖不以与己善而私其举使之不胜任而得罪於君也勿已则隰朋可言仅可耳上忘而下畔按列子作下不叛张湛注居上而自忘不忧下之离散也足以证庄文误?古文畔通作叛据此方论隰朋之德似不可以背叛言若从边畔?又不通宜从列文下不叛为正於国有不闻於家有不见言其为政寛恕不衒已聦明以为苛察善下而能得人知其可以属国盖与其以知治国作法害民宁若寛厚得衆而相安於无事此仲知人能任所以成覇齐之功忠於君而爱於友在义实为两得也可不谓云列文作可不讳云为当

吴王浮於江登乎狙之山衆狙见之恂然弃而走逃於深蓁有一狙焉委蛇攫?见巧乎王王射之敏给?捷矢王命相者趋射之狙执死王顾谓其友顔不疑曰之狙也伐其巧恃其便以敖予以至此殛也戒之哉嗟乎无以汝色骄人哉顔不疑归而师董梧以锄其色去乐辞显三年而国人称之

郭注敏疾也给续栝矢往虽速狙犹能?也国人称之称其忘巧遗色而任夫朴素也

吕注以色骄人者心骄人而见於色锄色者去其心而已所谓容动色理辞气六者谬心是也

疑独注狙以矜伐其巧恃山林之便以敖人而取死因以戒不疑无以色骄人不疑受训归而师有道之士锄去骄矜之色而任朴素故国人称其贤也碧虚注恂惧幽潜者免祸纵慢踯躅者罹灾故狙恃独巧不能逃衆箭也山林异类以无识而敖人犹不免速死况人为物灵有知有识而欲傲忽同类之尊者乎不疑归而锄其骄色国人称之易悟也夫鬳斋口义敏给言射去速而狙能抟接其矢亦甚速相者左右之人齐射之狙虽巧捷力不能敌见执而死矣此为矜能掇祸者之戒

狙之与人异类也得深山茂林而王长其间惟人声之恶闻况见其身乎然则覩吴王而攫□见巧是其速死之徵故不免乎射而犹能抟接捷矢可谓敏给也已王怪其过巧遂命左右趋射之则莫非彀中能无中乎其执?而死也亦宜王於此悟夫傲物之速祸出羣之招患也因戒其友无以色骄人不疑归而锄色辞显非勇於进善畴克尔邪犹阅三年而後国人称之盖为善在乎不倦千日而成功若为恶则不崇朝而杀身有余地矣可不戒哉

南伯子綦隐几而坐仰天而嘘顔成子入见曰夫子物之尤也形固可使若槁骸心固可使若死灰乎曰吾尝居山穴之中矣当是时也田禾一覩我而齐国之衆三贺之我必先之彼故知之我必卖之彼故鬻之若我不有之彼恶得而知之若我不卖之彼恶得而鬻之嗟乎我悲人之自丧者吾又悲夫悲人者吾悲夫悲人之悲者其後而日远矣

郭注齐国三贺以得见子綦为荣子綦知为之不足以救彼适足以丧我故以不悲悲之则其悲稍去泊然其心枯槁其形所以为日远矣

吕注田禾一覩齐国三贺为我先而卖之彼故知而鬻之心未尽於内而有迹於外故为人所知也夫天道未始有物也有介然之知存於心则为自丧丧谓失其本心子綦以人之自丧者在此而悲之欲其复也然知其丧而悲之犹为丧而未复吾又悲夫悲人之悲则其为丧与夫悲之者皆莫知其所矣此所以日远而不为物所累则形其有不槁心其有不灰者乎

疑独注物之尤谓有过人之才而能忘其身心若是子綦犹以为未也吾尝居山中国君一覩而国人三贺我何以得此於人我若不以声名先之彼何得知而鬻之凡哀莫大於心死人皆丧其良心故我悲之我悲之又可悲矣以此遣累犹为未至吾又悲夫悲人之悲者则遣之又遣而世累日远矣

碧虚注列子居郑圃而陆沉适齐国而受馈盖宿名者如日蔽云中其光必发是以鬻卖名德生乎巢许之间故後世山林养浩者有借岩居之高为仕路之捷遂无真隐矣悲人之自丧伤彼鬻名也悲夫悲人者知非在己也悲夫悲人之悲者悟有心之谬也然後理事日远而大同乎溟涬矣

鬳斋口义曰先曰卖言我有迹可见故彼得而知此所以为自丧悲人之自丧而不觉其悲又可悲也山穴之中旧所居地言我当时惟以悲人之悲自觉所以道日高远遂至今日形槁心灰也

此即齐物论首南郭子綦故顔成入见问端亦同隐几静极之际仰天而嘘则其机已动故乘而问之尤谓物之最灵今乃灰槁若此子綦引往事以对田禾齐君闻子綦之贤入山一顾而齐国三贺其得贤共理可以致治也我有见彼知我卖故彼鬻言不能自晦而招来声名名至则身累责重者患生非自丧而何是为可悲也吾悲自丧者迹近而易见吾又悲夫悲人者则渐深而归於自悲又悲夫悲人之悲者则付之无可奈何以不悲悲之而听天?之自鸣自己然後世间之忧累日远故能形槁心灰若此也信知怀才而隐古今所难惟龙脱世?鸿冥高云者斯可以始终之耳

南华真经义海纂微卷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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