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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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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部,五经总义类,十一经问对>

钦定四库全书

十一经问对卷二

孝经

问孔子与曽子论孝之言何不附论语而自立一经者何 对曰论语是七十二子门人所记孝经止是曾子门人所记故中间称仲尼居曽子侍

问曽子述孔子之言门人记之即自名曰经如何 对曰史记曽子传曰孔子以曽参通孝道与之共作孝经此言尤其刻画班书艺文志亦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举大者言故曰孝经就本书中自有孝经两字而为书名况圣人之言乎

问孔子当来如何独与曽子説者何 对曰曽参笃于孝与诸子不同故圣人因其材而笃焉且如孝哉闵子骞只是人不闲于其父母昆弟之言一节而已子路亦止是负米一事子夏子游孟武伯亦只是问第一畨来独曽子能言而身践之所问节次条理孔子所荅婉而成章故门人得于曽子之传授遂录以为书也

问七十二子中如曽子一书七篇有本孝有大孝事父母等篇何言孝之详邪 对曰初疑此书非曽子所着及观董仲舒对防所引尊闻行知为曽子言始知为曽子之书孝经是孔曽问荅之言此书乃曽子自着之书孝经以孔子之言故称经此书乃曽子之作故列诸子

问经书遭焚灭之后不审孝经出于何时 对曰鲁共王壊孔子旧宅得古文论语孝经汉文帝时论语孝经皆置博士则此书之出已在前矣

问博士者何 对曰如今之主学教授也博学者为之自设官之后有博士江公少府苍諌大夫翼鳯各以孝经名家

问孝经序是谁作 对曰唐宗作天宝三载诏天下家藏孝经故注及序此所谓以孝治天下论文章抑末矣

问十八章次序亦宗为之否乎 对曰天宝间所定第逐章所引诗句多与经文不合恐是本经博士逐章附以诗句有孔曽荅问所引者有后儒附益者篇章之次则天寳也

问或曰孝经説丧礼多自礼记中来 对曰礼记防礼多出于汉儒安知不自孝经而出故孝经之立名圣人不过説孝之大经而防亲一事圣人亦不过言防礼之大节至于仪文度数有待于后之【阙】以此见礼记中事为品节皆大经中节目也

孟子

问论语一书不号孔子孟子一书就号孟子者何 对曰论语是诸子记诸善言而成编集故曰论语孟子是孟轲所自作之书如荀子杨子故谓之孟子

问书而称子者何 对曰子者男子之通称自鬻熊子著书后有七十二子皆以所学自成一家言故贤者著书称子

问论语以圣言而列诸经孟子以子书而亦列诸经者何 对曰孟子之书推尊孔氏而孔子之道传之孟轲后之论道者一则曰孔孟二则曰孔孟故其书亦列诸经

问孟子七篇是为今本赵氏序又曰外书四篇者何对曰赵氏固已云其文不能闳深不与内篇相似恐后人依仿而作之者性善辨文説孝经为政今虽不存而四篇大义观内篇足矣

问赵岐解注程朱多不取之者何 对曰六经论语孟子前后凡经防手训觧宋诸儒不过集众説以求一是之归如说易便駡王弼讲周礼便责郑贾公彦觧尚书便驳杂孔安国伤乎已甚毕竟汉儒亦有多少好处赵岐在夹柱中三年注一部孟子也合谅他勤苦

问夹柱中注孟子事愿闻其详 对曰案赵岐本传岐京兆长陵人年已五十因耻疾宧官数为贬议中常侍唐为京兆尹收岐家属防以重法岐变易姓名与其从子搢逃窜尝憇息于济岱之间有安丘孙嵩年二十嵗见岐察其非常人密问之岐以实告遂与同载而归藏之复壁中岐隠忍困阨者三年注成孟子数年后宧官唐衡莗死因赦乃出

问梁惠王元称魏国今称梁者何 对曰魏本都大名被秦侵廹割地赂秦不得免焉遂徙大梁故称梁于孟子之书王其僣号

问称惠王者何 对曰惠谥也孟子之书作于惠王死后故称惠王不但作于惠王死后敢在梁防王死后故称惠称防

问首篇先自叙出处者何 对曰梁王以重币招贤者故孟子至梁嵗月可攷也君子之仕也欲行其道贤者非其招而不徃若不待其招岂所谓孟子哉

问然此则孟子见梁惠王见字何音 对曰当音现下见上曰见两相见曰见王以币礼聘贤而孟子受聘而至则有臣见君之礼非两相见也

问梁惠王利国之问意谓贤者必有益于人之国而孟子非之者何 对曰战国之君只理防富强之术安识所谓仁义道德逺方一贤者方得见君不先攻去其利欲之心何以挥所学故先之以仁义不仁不义利于何有

问孟子仁义之言莫不自师友讲究中来 对曰孟子师子思时尝问牧民之道子思曰先利之孟子曰君子教民亦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子思曰仁义固所以利之也见得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才説利之一字便起争夺故子罕言利

问梁惠王立于沼上谓孟子曰贤者亦乐此乎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王曰贤者亦有此乐乎皆称贤者何对曰贤者有德之称君自称贤宁不倨傲以贤者

称孟子则非君称臣之礼今案孟子所对即非君称亦非称已缘惠王尝称孟子曰叟宣王尝称夫子来

问孟子对曰有人不得则非其上矣句读如何 对曰有字是句人不得则非其上矣是句问谓人之贤者亦必有此乐孟子对以安居乐处人之所愿有者若不得安处之乐则诽议其上矣或曰有人当作人有

问不得而非上者非也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者何对曰凡民不得安居而怨其上者此皆不知命有贵贱之分而为人上者髙居广厦而不恤百姓又岂得为是乎

问齐宣王欲毁明堂不知战国侯邦皆僣王而有明堂乎 对曰王号既僣则制度礼乐无所不僣矣

问司马公李防伯皆不取孟子劝诸侯行王者何 对曰周室陵夷王道堕废孟子急于救世诸侯有能行王政何幸身亲见之故对齐宣明堂之问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此一句是责其僣王之实

问责其僣王而有明堂何不听其毁而又戒其勿毁者何 对曰孟子之意若谓既僣王而作明堂所宜遵王道而行王政夫劝之毁者正义也而戒之勿毁者岂望其因僣王而行王政哉不然窃虚名而无实政虽大开明堂吾未见其有朝齐者故曰王欲行王政则勿毁之矣何劝为

问明堂之制如何 对曰郑氏周礼圗环溪吴氏本制圗可攷且説孟子

问王政可得闻与王政者何 对曰孟子所举文王治岐之事是已能行此即是王政文王但知行王者之政且未尝称王而有明堂今不行王政而保国之不暇又何有于八防重屋之明堂哉

问教玉人雕琢玉者何 对曰君子之仕也行其道也岂能更徇时君之所好而诡遇获禽哉夫善琢玉者良工也有璞玉而命工以琢出璞而后见玉琢磨而得成噐良工之名未易得也而玉之主者终日而监之又多方而喻之吾未见其为爱玉也

问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飬而无害近世有以直为上句飬而无害为下句若何 对曰陆氏曰其气至大则从而飬之以至大其气至刚从而飬之以至刚夫是谓之以直养而无害程子曰以直道顺理而养之是已无害者谓不可以外物害之若贫富贵贱一动其心则害于正气矣至大至刚是句以直养而无害是句

问髙见如何 对曰理不胜欲德不胜色则至刚者屈于柔贫而思富贱而欲贵则至大者局于小此不能顺理而养之皆为心害

问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如此则气虽刚大又须合道义而后无馁焉如何 对曰配合也惟至刚故配义惟至大故配道义有断制属刚道能包括为大无是馁者足乎已无待于外之谓也盖道义出于性而气主于心其刚处合义大处合道顺此理而养之但见充拓浩然而处事不至于疑惧所谓无是馁也

问既配义与道又曰集义所生而不説道字者何 对曰集义所生即是配义与道集者事事皆合于义真积力乆自反常直可以观所养气矣却不是区处一事偶然当理就事上掩袭得来故曰非义袭而取之者此语正是辟告子外义之非

问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如何点句 对曰上下必有阙文先儒到此亦难定夺无非强觧

问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又曰防无夫里之布者何对曰此章合兼前闗讥而不征与周礼载师参防防者愿受一防是也防市宅也赋其市地之防则不复征其所卖买之货又或治之以市官之法则不复赋其防周礼宅不毛者有里布谓不种桑麻者罚之使出一里二十五家之布战国之世一切取之市宅之民已赋其防而征其屋税又令出此不种桑麻之布孟子劝其君廛则不必征法则不必廛廛则不可又令出布

问当时之布比今时之布如何 对曰在周为布在汉为钱币在宋为闗防在今为钞也案地官载师郑氏注云布广二寸长二尺亦出民间但慿官司印信其上以为贸易之币氓诗抱布贸丝是也

问抱布贸丝安知抱布帛之布以易丝乎 对曰陈尧峰所觧氓诗正如此尧峰被一抱字所惑所以觧到布帛上来布贱丝贵贸易不便不若用夫里之布其义可通

问周之布帛恐战国时不复遵用周制 对曰如何见得战国之君尚赋民夫里之布尚可遵周

问滕文公篇许子以粟易冠又以粟易铁如周诗握粟出卜之类恐是时布已不行 对曰如今市间布贱郷村无钞者用谷粟豆麦之类

问终篇又有所谓布缕之征者何 对曰五畆之宅二畆半在田二畆半在邑田种五谷宅之墙下种桑有园则蓺麻诗曰蓺麻如之何又曰丘中有麻则布缕固有征矣如防丝贡于上禹贡有丝枲之贡七月之诗曰载载黄为公子裳则丝是献于公上可知

问粟米力役之征如何 对曰粟米是十一之赋力役是用民不过三日之役布缕征于夏粟米征于秋力役征于冬然三日者不兼征也

问何以见得不兼征 对曰周礼地官均人凡均力政以嵗上下丰年三日中年二日无年一日凶札无力政此力役之不轻赋也如米粟布缕必有轻重故孟子曰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离

问百畆之田内十畆为庐舍而五畆之宅集注以为二畆半是田二畆半是宅者何 对曰百畆之田是八口之家者上农夫次食八人是也五畆之宅是一夫所受之田田在野而宅在邑邑是井邑非今之县邑也

问分田制禄之法请野则九一而助国中则什一使自赋者何 对曰八口之家受田百畆此则一夫所受之田也如有弟谓之余夫又待其年十有六而成丁别受田二十五畆又俟其壮而有室乃受田百畆尝攷之当时自有闲田以待余夫若一夫及余夫或死则田必归公又有余田而其父母妻子又必别有以养之也

问八家皆私百畆同养公田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如此则是用助法矣如彻何 对曰此周用助法也助之法恐以为卿之世禄贡之法则归之公上如大元官制承宋职田佃者但为官贠耕作毎嵗照顷畆俸禄纳之州县官所谓民田自系税粮

问离娄上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孟子必有子而后有是言也子为谁 对曰传记偶未有所攷也

问公孙丑上王使人问疾医来孟仲子出对岂其子邪对曰赵氏以为孟子之从昆弟非子也

问孟子之父名何而其母则谁氏也 对曰俱未有攷史记本传止载孟子幼孤而母教之以三迁之训孟子先贫后富防葬之礼母丧逾于父防而赵岐序文又曰丧母而归葬于鲁父名母氏未闻

问孟子娶谁氏有防子 对曰皆无所攷据如孔子则有世家又有孔子家语子思之母子白之母亦见于礼记独孟子作七篇书子为父讳故不载父名而母之氏亦不着况妻乎且未必有子故曰古者易子而教又曰父子之间不责善

问梓匠轮舆何义 对曰梓人匠人轮人舆人考工记梓匠木工轮舆车工

问毁瓦画墁何义 对曰既已塈瓦而复毁之既已杇墁而复画之则不惟前工俱废而已塈泥涂也杇墁粉饰也瓦而复毁墁而复画则主者必不食之矣

问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斯二者天也其义若何 对曰古注今觧皆详于小役大弱役强而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意义未尽古注加一于字觧已失本防今注着一位字説惜乎语焉不详

问古注失本旨今注语焉不详者何 对曰天下有道朝廷清明君臣分定为人上者德虽小而可以役使大德所谓贤于人者亦小而可以役大贤易离卦六五所谓离王公陆氏翼孟谓太甲之于伊尹成王之于周公是也

问小役大弱役强如何 对曰天下无道则不复论德论贤一切以气力相尚小能役大弱能役强易否卦所谓否之匪人陆氏翼孟谓晋文召王于河阳吴楚主盟于中夏是也

问斯二者天也如何 对曰此当以理势论集注谓是陆氏以天者为天数则非后之天下贱役贵暴役仁少役长亦势而已矣

问人之易其言也无责耳矣孟子斯言谓何 对曰此章虽两句而有四説一説谓轻易而言不择而出有度量者一付之不足责一説谓易其言者以不曽遭人之责故尔一説谓不责轻易之言者所以来天下之言也一说谓人轻易而不自重者以无言责故也前两说胜盖耳矣二字意义深长

问离娄下天之髙星辰之逺求其故千嵗之日至可坐而致告子篇麰麦播种至于日至之时皆熟两言日至者何 对曰千嵗之日至谓冬至之日也麰麦之日至谓夏至之日也上古十一月甲子朔夜半冬至谓之歴元茍求其故虽逺在千嵗尚可推而求之至于麰麦之种不论人工地力才到夏至节气不问蚤迟皆熟矣

问西北之麦秋种夏熟今之夏至是五月中气恐麦熟乆矣奈何 对曰孟子曰七八月之间旱则今五六月也嵗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则今九月十月也周以建子为正则麰麦之夏至即今之三月四月也又何疑焉

问立夏交节当言夏今至矣立冬交节当言冬今至矣何缘五月中气而曰夏至十一月中气而曰冬至者何 对曰至极也夏至者日之长至此极矣冬至者日之短至此极矣非至到之至乃至极之至故夏至一隂生而日渐短冬至一阳生而日渐长

问离娄下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文公上恒产恒心皆训常读亦常今之小学盍从胡登反本音如何 对曰此恒字系宋真宗庙讳今已革命合依周易恒卦照十七登韵本音为正且如正月之正去秦逺矣不合袭秦人讳政音征昭穆之昭去晋乆矣不合同晋人讳昭音韶易乾卦进退无恒上下无常今老于儒学者尚有常常之读何责小学

问万章下孔子亦猎较者何 对曰赵氏以为田猎相较夺禽兽以供祭祀孔子亦同于俗集注因之陆氏翼孟云较字本作防【于岳切】诗所谓猗重较兮防説音较乆矣孟子借用音角则角逐之义左传晋人角之此义为长若比较得禽多少则孔子之范我驰驱必不及鲁人之所获矣较角同音不以文害辞可也亦孟子说诗之法

问告子下君子不亮恶乎执恶字作平声还作去声对曰集注因赵氏注曰亮信也君子之道舍信将安执之案亮与谅同孔子曰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又曰君子贞而不谅谅者信而不通之谓也孔子以言必信为小人孟子以言不必信惟义所在为大人盖亮之为信不夺于权也君子所以不亮者非恶于信也恶于执也故孟子又曰所恶执一者为其贼道也举一而废百也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陆氏翼孟説此一章有理

问篇末序尧舜汤文孔子与论语序尧舜禹汤武防意合同者何 对曰道统之传不絶如丝线论孟之意圣贤同心

附孟子之娶 列女传邹孟轲既娶入室其妇袒于内孟子不恱遂去不入妇辞母求去姑召轲而谓之曰夫礼上堂声必所以戒人也入戸视必下恐见人过今子不察于礼而责于妻不亦逺乎孟子遂留其妻君子谓孟母知礼

大学

问大学之书古来已自成一书否 对曰此书是礼记中一篇与中庸一篇河南二程子表章出来作两书读

问大学何以名篇 对曰此大人之学也自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穷而在下讲明此学者也逹而在上推行此学者也故以大学名篇

问既是大人之学而十五嵗入大学者何 对曰三代盛时自王宫及于国都以及闾巷莫不有学人生八嵗则自王公以下至于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学而教之以小子之学洒埽应对进退是也及其十有五年则自天子之元子庶子以至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与凡民之俊秀皆入大学而教之以离经辨志修已治人之方今大学一书即教之纲领条目也

问小学之教必自八嵗而入者何 对曰古昔盛时人之子自六嵗教之数与方名七八嵗教之以出入饮食侍长敬让九年教之以数目十年始出就外傅学书记肄简谅审此则幼时先已习于家矣八嵗入小学者想是姓名既附籍小学须延师或就附学以教之即非八嵗以前皆未蒙直有待于入小学而方学也

问自小学入大学他日只就此求其成材否乎 对曰入小学者方教之以小学之规入大学者始教之以大学之道所谓成材则秀选俊造盖有渐也

问然则人材又不能自大学出乎 对曰古初人才运无速化求无速得初焉处比闾族党家有塾党有庠族有师月吉属民之有德行道艺者书于有学三年大比乡举里选兴其贤者能者升于司徒秀选俊造论定而后用所谓大学者收小学之成功任贤使能方见其修已治人之学

问小学大学不知后来何以废 对曰周衰学校皆废大学既废小学亦不复存战国之士皆散为诸侯客至汉开设学校亦无理防德行道艺所谓明经所谓孝防及其入选不为文学掌职则为郡县小吏两汉以来何曽就学校中得人材唐取士之科又不过以进士求人材矣

问大学第一章何以知为孔子之言而曽子所述 对曰圣人言近防逺纲举目张首三句是一书之纲领其下八者之条目自本而达末沿流而泝源意脉通贯整齐不乱非圣人不能及故文公朱子断以为孔子之言而曽子述之也

问其下十章又何以知为曽子之言而门人所述 对曰以传之六章有曽子曰知之也曽子述孔子之言门人述曽子之言曾子所述以其称子曰知之门人所述以其称曽子曰知之如论语首篇有曽子曰先儒以为曽子门人所记

问大学之道如何 对曰大人之学所学之道也自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至于齐家治国平天下此学之所以为大所谓道者尽在此八者条目中

问此章不先言此八者条目而首之明德新民者何对曰修身以上皆明德之事也平天下以上皆新民之事也明德新民皆当止于至善此二句乃大学之纲领

问三句皆以在字提头者何 对曰在明明德者道在于修已在新民者道在于治人在止于至善者明德新民莫不各有当然之则求至于善而止也

问明德之上又加一明字者何 对曰上明字明之也下明字本然之明也盖人之一心本来虚灵不昧但为气质所昬物欲所蔽故本然之明有时昬昧不可不明之以复其初也

问亲民作新民者何 对曰程子之言也以传之二章日新作新而亲字为误

问民安有新旧曰新者何 对曰习俗之污染也大学之道在乎修已治人明德修已也新民治人也尽已之性又尽人之性与中庸率性之道修道之教言异而理同

问二者皆在止于至善者何 对曰修已治人二者莫不各有当然之则如父慈子孝君仁臣敬兄友弟恭朋友以信之类道至于此而无以复加尽善而止也

问定静安虑四字之义如何 对曰一事之物莫不有理理得于心则定心定则静静则身安身安则应事接物言中伦行中虑矣

问本末终始先后者何 对曰自格物至于平天下八者条目自本而未由始而终有先与后也自天下平而上泝于物格八者条目循末而端本即终而原始观所后而知所先也

问八者条目而緫结以修身为本者何 对曰正心以上皆所谓修已之道齐家以下皆所谓治人之道本立于此效随于彼故曰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问经之结文止曰本末而不及终始先后者何 对曰先言本末緫八者而言此只言本末但举身与家而包括七者在中

问菉竹之义淇澳诗作緑而此为菉者何 对曰非竹也草而名曰緑竹犹花而名曰石竹也

问卫之淇园多竹故先儒曰竹而以草名之者何 对曰读采绿之诗详其句解而知为草而非竹也

问人皆曰竹而独名之以草者何 对曰采緑之注毛氏传曰緑木贼尔雅曰菉蓐草陆机草木防云此草生于淇澳之旁土人号为菉竹茎叶似竹青緑色其性涩砺可以洗魫笏利于刃错緑竹名义如此

问然此则兴下文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亦逺乎 对曰以緑竹为竹则逺以緑竹为草此诗人之本旨也何逺之有

问以竹言则莫切于卫曰逺者何 对曰此其所以为逺也且诗之首句方説瞻彼淇澳菉竹猗猗至第三句便风吹别调歌咏武公之文章以治玉石工夫比之则亦无所用于竹矣诗人比兴必不如此国风诸诗以草木寄兴者不少意脉必相连也

问既不以绿竹为竹则此草之施于切磋琢磨如何对曰草木防固云此草生于淇澳土人号为菉竹以茎叶似竹其性涩砺可以洗魫笏利于刃错盖有不刀锯而切不鑪铴而磋不锥凿而琢不沙石而磨惟其有之是以似之故曰如

问有斐君子一句意义如何 对曰衞武公君子也其文章斐然者道问学之功也如菉竹之刃错有骨角之切磋玉石之琢磨成噐而文采呈露也

问瑟僴赫咺者何 对曰瑟僴者严密刚泽之貌赫咺者宣昭光大之名

问如切如磋曰道学如琢如磨曰自修者何 对曰道学者言其讲习讨论之功自修者省察克治之功有精有粗也

问淇澳言緑大学言菉字义如何 对曰淇澳之绿则本夫土人称号之名故字从绿大学之菉又以见菉本草名知此草之本非竹也

问人莫知其子之恶者何 对曰此爱心蔽之也爱之之深则不喜闻其过人纵言之其父母亦不信是以其子恃爱而骄骄而纵纵而为恶其父母必不知也溺于爱而不知所谓之其所亲爱而辟焉甚于誉儿之癖也

问莫知其苖之硕者何 对曰此贪心害之也十囷不足而望百百囷不足而望千千而又望百亿及秭愈有而愈贪愈贪而愈不足

问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何 对曰女之未嫁也功容言德而已所谓鞠育顾复之道保抱携持之事安用语之哉嫁之后有子则如保赤子心诚求之固不待学而能虽不中不逺矣

问絜矩之道如何 对曰絜度也矩所以为方者今木匠曲尺是也匠之造屋室器用也上下四方必使之均齐平正所贵乎治天下国家者与民同其好恶使万物各得其所相安于愿分之中以已之心度人之心如以矩而度物使上下左右前后均齐平正也

中庸

问中庸何以知为子思作 对曰如孔丛子穆公谓子思曰子之书所记夫子之言或者谓子之辞子思无他书可见是必中庸况汉司马迁郑氏去古未逺必有所据而云

问中庸作于何年 对曰周威烈王十七年鲁穆公显立始尊事子思用公仪子为政泄柳申详为臣子思于是年作中庸

问子思何以作中庸 对曰中者天地隂阳之理问中庸何以为子思作 对曰中者天地隂阳之理人得之以为心者故刘子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帝王传授以为心法自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其传防泯焉子思子忧道学之失其传而作也

问庸字于经书中有专言者否 对曰尚书中庸字多训用或训功惟乾卦庸言庸行孔子系易之辞也却训为常

问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训无乃太烦邪 对曰此理具在人心诚诸中而未发此是在中之义故理之不偏不倚及施诸行事一合于中故理无过不及不偏不倚是体无过不及是用

问中之义如此而庸字之训止曰平常者何 对曰惟其平常故曰不易惟其不可改易方知是平常大凡惊世骇俗之事必不耐乆终须更改如着衣吃饭只是平常今欲变领袖襟袷之制易三餐二膳之法岂可常哉

问君子之道不出中庸而小人之道亦有中庸者何对曰君子所以中庸者能随时而取中若小人作事便与中庸相反所以谓之无忌惮小人如何有中庸

问篇名中庸而书中又説中和者何 对曰中庸道理也中和性情也道合乎中便是庸常之理心具此中不能无性情之天

问以中和言性情者何 对曰此理蕴蓄于心未感物而动故谓之性然心兮本虚不能不应事接物及感物而动故谓之情未时不偏不倚而知其中发而中节不悖于理不失其正则谓之和性是体情是用心统性情

问性情中止是喜怒哀乐四者如何 对曰情有七喜怒哀惧爱恶欲是也今止説四者取其句语之顺而爱恶自然包括在中

问喜怒哀乐虽属性情论性不论气者何 对曰而中节则心平气和不中节是是气也反动其心气是体之充心统性情人能养得性情之正故当喜而喜当怒而怒当哀而哀当乐而乐是谓情之正气亦正焉喜非所喜怒非所怒哀非所哀乐非所乐是谓情失其正而气为之不正焉

问大本逹道者何 对曰天下之理皆从一中根源出故曰大本君子遵道而行亦只是人所共由之路故曰逹道

问既曰逹道又曰逹德者何 对曰中庸是率性之道知仁勇三德是入道之门

问逹德有三而逹道有五者何 对曰此逹道即五者天下之逹道其大节目则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伦五者虽人所共由然必知者能知之仁者能守之勇者能决断之故曰所以行之者三然知而不能行行之不能力恐德非吾德故曰所以行之者一

问行道有得于身之谓德今又自达德而入如何 对曰所谓行道岂是望望然行得去必有知者之见识常加体察仁者之持守常恐违失勇者之力量加之坚凝而后至于道道得于身则仁义礼知四端万善之德方为我有始由德而入道终由道而成德

问君子之道中庸而已又曰费隠者何 对曰以人心而言无一心而非道以事物而言无一事一物而非道故谓之费费者广博周徧也然道本虚位无形迹之可见无方体之可求故谓之隠及求而得之本此一中又只平常

问好学力行知耻三者皆言近者何 对曰人心多好而能好学则近乎有知识者德念易逸而能力行则近乎体仁道者至如耻辱之事知决择而不为则近乎有勇而能断又是求知仁勇之门路

问舜之知大矣仁止于顔子勇止于子路者何 对曰舜是执两端而用其中顔子是择乎中庸而有得于善而弗失者子路虽非血气之勇而义理之勇亦未合于中者故以舜言知非知之难而行之尤难以回言仁非行之难而守之尤难以子路言勇见义理之勇又合于中也

问其次致曲致曲者何 对曰其次者谓圣人贤人以下之性质也致曲者孟子所谓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宾主也智之于贤者也曲谓性质之一偏推而致之求以全夫天地之性则是圣人之于天道矣故至诚尽性

问至诚者能尽其性又能尽人之性尽物之性者何对曰圣人人伦之至又敬敷五教以礼乐民于中和使各全其所赋受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其田也不尽物以取不竭泽而渔如斧斤以时入山林皆是尽物之性故飞潜动植莫不得以安其天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此圣人之功化中庸之极功也

问地一撮土山一卷石而天斯昭昭者何 对曰人处屋宅之下防櫺中防见些小天及出堂防就天井中已防见些子天若行出旷野外防但见天垂四逺无穷无极此是説中庸之道虽愚夫愚妇可与知行及其至也虽圣人有所不知而天地之大犹有憾也故第十二章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十一经问对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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