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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恩爱冤家深宵觇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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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日天已放晴,石金龙不知不觉中,竟想到秦梅贞昨夜相访。她一个大家闺秀,又是一尘庵主之徒,肯对我这个流浪江湖漂泊无依的人垂青,我怎么不去回拜人家,岂不显得我不懂得礼节?何况自己绝无丝毫杂念,自己若是那么拘束起来,反觉得小家气。

他遂换了几件干净的衣裳,够奔北关内三山街,才走到玉带桥旁,见秦梅贞牵着一匹牲口从对面走来,看到了石金龙赶紧迎上前来,招呼道:“石师兄,你这是到哪里去?”

石金龙道:“我来到凤阳地面,始终没到师妹家中拜访,过嫌失礼。今日趁着雨后新晴,特来看望师妹,真是巧,师妹你游兴真好,这么早又到郊外去游玩么?”

秦梅贞点点头道:“昨夜我不是和师兄说过么?阴雨连绵,把人闷死,你看今日这一放晴,碧天如洗,天地全显着清新了,所以我早早起来,要到郊外看看雨后山林。师兄你竟肯破天荒地来相访,真是难得的事,我的游兴倒要被你打断了。”

石金龙道:“师妹既是要到郊外去,我不妨改日再到府上拜望。”

秦梅贞道:“你既然肯来到这里,哪好过门不入。”说到这儿回身用手一指道,“师兄你看,过了玉带桥不远,那边就是我的家中,师兄随我去,到家中小坐片刻,我们一同再到郊外去。”

石金龙点点头,遂跟着秦梅贞一同走过玉带桥。离开玉带桥一箭多地,在大道边上一所极大的宅子,并且远远已经看到这所宅子有极大的园林。果然秦梅贞说得不错,看这形式这秦梅贞果然是做官的人家,可是走到这所宅子前,秦梅贞不奔正门,反领着石金龙够奔后面花园子。到了园门附近,一座高大的栅栏门,一个老家人正在那打扫着门里一带,听得马蹄声响,赶紧把栅栏门开了,迎着问道:“小姐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一眼望到后面跟着的石金龙,不由一怔神。秦梅贞忙说道:“这是我石金龙师兄,才来到这凤阳地面,恰巧在路上相遇,我把师兄请到家中,往后石师兄是不断来的,你知道大人那里轻易不肯见生客人,我不好去麻烦他。”那名老家人诺诺连声地答应着,把牲口接过去,牵过了园门。

秦梅贞领着石金龙往里走来,这所花园子地势很大,山水亭榭布置得十分幽雅,秦梅贞指点着各处叫石金龙看。石金龙不住地赞美着,穿着一处处的花棚草径走出好远来,见前面正守着一片荷塘。有一片万字回廊。正在这荷塘边上,顺着回廊走过去,有一所雅洁的房子,有三间长,前面带五尺宽的走廊,背后倚着一片竹林,屋前正对着荷塘,秦梅贞用手一指道:“师兄我就住在这里,你看这片花园子怎么样?”

石金龙道:“我来在凤阳地面,也有许多日子了,尚没看见这么大好园林。”

秦梅贞说道:“这片宅子,连这所花园,原来不是我家建筑的,我们也是客居。我父亲做了这些年官,近两年来,对于官场中厌倦了,在凤阳地面住了些日子,这所花园子连前面那所宅子,全是曾做过吏部尚书蓝云台所遗留。可是他起造了这所园林之后,老尚书享受没有了多年,就已去世,子孙不能克承基业,家道败落下来,就被我父亲把这所宅子买了过来。在这玉带桥要问起我们来,恐怕没有人知道,只要是提起蓝园来,这凤阳地面没有不知道的。”说话间,已经走进那片精舍前,秦梅贞却招呼道,“小兰你在做什么?有客人来了。”

里面答应了声,紧跑了出来一个使女,年纪有十四五岁,跑下了走廊的台阶,招呼道:“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梅贞道:“不用你多问,赶紧去泡茶。”遂陪着石金龙走进了精舍,这屋中收拾得好生富丽。石金龙虽然出身寒微,因为跟随少林僧静虚方丈和潇湘剑客多年,受到了两位恩师的化育熏陶,这种气魄非常大,所以对于这种堂皇富丽的一切陈设只淡然地看了看,绝不感到羡慕而惊异赞美。

落座之后,那个使女小兰献上茶来,石金龙道:“师妹我既来到这里,总得去拜见老伯父才是。”

秦梅贞说道:“师兄,你不必多礼了,我家中这种情形,若是叫外人看起来,颇能引起疑心。一个官宦人家,竟自这么放任一个千金小姐和外人来往,却道她父亲绝不知会一声,其实我这家中的情形就难跟一般平常人比并了。我自幼丧母,父亲把我抚养大了的,我们是武士家风,所以我自幼在父亲面前就练了些功夫。后来拜在一尘庵主的门下,越发地把我引入武林中,自己绝不拿当平常的女流看待。我父亲自从辞官不做之后,也不知他为了什么,竟自闭门静养,不是最知己的朋友,他绝不肯相见,就连我这亲生的女儿,他不呼唤我绝不许到他面前去,虽是父女形同陌路。他对我毫不关心,所以我也就一切事不再去问他。好在我授艺的恩师,是武林中成名的人,有他的门规约束了我,我虽是现在形同漂泊无依的人一样,但是我有师门的规诫摆在心头上,任凭我怎样的去做,自己总是安心。所以师兄你到我家中,虽见不到我父亲,用不着不安,日子长了,你也就看出我这家中的情形了。”

石金龙听着觉得十分离奇,只是她既这么说着,哪好追问?遂和秦梅贞谈论到别的事,问起她当年和一尘庵主学武功的情形,两下里全是名门弟子,一论到武功剑术,立刻觉得兴致勃然。两下里谈谈讲讲,不觉已到了中午时候。秦梅贞再不提出去游玩,更预备了饭,款待石金龙,肴馔雅洁,做得十分精致。在饭后秦梅贞更和石金龙在花园中练了半日武功,两人拆拳对剑,全是十分高兴,认为两人的功夫,只要这么互相切磋起来,定然有极大的进步。直到天晚,秦梅贞还要留石金龙用过晚饭再走,石金龙遂一再地告辞,说是改日再来叨扰。秦梅贞把石金龙送出园门,告诉石金龙往这里来时,只管招呼那个老家人,他叫李福,不用叫他去通禀,自己进去,免得麻烦。石金龙答应着,遂回转了青林观。

自己回到观中之后,反复思量,对于这个师妹秦梅贞的身世,真有些猜不透了。举动神情,完全是大家之女,可是家中只有一个老父,父女竟自谁也不见谁,任凭一个姑娘人家住在一大花园子里,不闻不问,真是出乎情理的事。并且秦梅贞对于她父亲的事,颇露着不愿意提他,这倒是怪事了。石金龙只是想不出个道来。

第二日秦梅贞早早地来访石金龙,两人一同在郊外游玩一番。石金龙忽地想起靠山根底下住的那个农家十分可疑,遂对秦梅贞略说出自己对他们注意的情形。

秦梅贞微微一笑道:“师兄,人家一个安善良民,你就这么随意地把人家看成不是好人,那也未免太于武断了。”

石金龙道:“我从来在江湖道中,十分谨慎,何况我经验阅历,全够不上,我更不敢多惹是非,这个农家就让他不是绿林盗中人物,他定然是隐迹风尘的武林能手。”

自己遂把那夜探查他们的情形,也说与了秦梅贞。秦梅贞点点头道:“这样说起来,倒真得我们注意了,可是我总认为‘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少管这些闲事吧。”

石金龙本来对秦梅贞说这件事,也是信口一谈,话锋转到别处,这两人畅游一番,各自归去。又隔了两三天的工夫,石金龙也没去访秦梅贞,秦梅贞也没到青林观来。

这天石金龙在一个傍晚的时候,信步走到玉带桥,想着到秦梅贞家中去找他,才走过桥边,这时已经暮色苍茫,炊烟四起。石金龙见这桥边一带碧绿的田野,向远处望去,茅屋栉比,笼罩着一片薄雾,衬托着那稀疏的树林,倦鸟齐飞正在归巢,远远的那农村中,从那草屋上涌起缕缕的炊烟,这种晚景如画。自己在欣赏这种美景下,遂在那里站住了。

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响,因为在青林观住了这么多日轻易还看不到有骑牲口的,只有秦梅贞家中养着几匹好马,疑心是她出来,一回身可是这匹牲口已经到了桥边,走上了玉带桥。石金龙用眼角一扫之间,见是一个四旬左右的男子,这人的面貌虽没有仔细地注目看,可是只这眼光一扫下已然心中腾腾跳个不住。这人分明是青狼堡秦大彪家中的那个武师吕子彬,当日曾和他动过手,虽则事隔多年,自己对于这种人焉能忘掉?石金龙赶紧把头转过来,仍然望着野地里,好在那马上的金砂手吕子彬,他并没注意到道旁的人,马走得快过了玉带桥,更把缰绳放开,如飞地奔向城里的大路。

这一来石金龙就把往事兜上了心头,自己想到此人竟在此处出现,莫非那镇山虎秦大彪也落在这一带么?怀仇十年,天涯海角地找寻他,真若是在这里能够和他遇上,那真是天从人愿了。可惜此时路上还有行人,自己不能紧自跟缀他,又不知他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不过在他那行迹上看来,绝不是路经此处,因为并没带着行囊衣物。可是他既在这里出现,我倒要下上功夫仔细地访查他一番,只要再遇上他,决定不把他放走了,要从他身上追寻秦大彪的下落。自己反复地思索着,竟自怔在那里。可是天色越发黑暗了,现在心乱如麻,也不再去访秦梅贞。

回转青林观,把过去的事全想起来。石金龙这一夜是感慨悲愤,又恐怕这吕子彬也是此客居处,今日这一遇上他,也许就是这一面之缘,辗转不能成寐。

直到天明之后,早早起来,才梳洗完了,忽然门外有人招呼。石金龙出去看时,竟是秦梅贞宅中的老家人,竟自奉他们小姐之命,给送来一个包裹,并且请石金龙晚饭前到宅中,他们小姐等待着,有要紧的事面谈。问他包裹中是什么物件,这老家人说是小姐并没有吩咐什么话,只叫我把包裹交给你。石金龙也不便再多问,他把这老家人打发了回去,自己就把这包裹拿进屋中。

打开看时,竟是几件新做的衣服,颜色清淡,朴素异常,倒是十分合自己的心意,并且衣服尺寸的大小和自己所穿的差不了多少。那石金龙看到这种私密性,反倒有些着急了,虽是和他从师门中论起来为师兄妹,可是过去彼此间绝不认识。在这凤阳府地面,萍水相逢,渐渐和她亲密起来,自己也喜爱她武功本领颇有造就,更是一尘庵主的门下弟子,师门的门规紧严,她的行为上洒脱大方,虽是有不拘小节之处,好在自己是心怀坦白,绝没有半点杂念,觉着绝不至于招到物议,可是她忽然对自己这么关切起来,反倒叫自己不能安心了。石金龙对着这几件衣服怔了半晌,方才拿定主意,还是早早地离开此处,免得惹出意外的牵缠来,丧名败节,给自己造下无穷的隐痛。想到这里,心神倒安下来。这一天也没出门,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才走出了青林观,直奔玉带桥。

来到秦梅贞花园子前,老家人正在门前站立,迎上前来道:“石师傅你来得正好,要不然我又得跑一趟青林观相请呢!我们小姐正在里面等候,我不给你老通报了。”

石金龙点点头道:“多麻烦老管家了。”自己遂向花园子里边走来,远远地已经望见秦梅贞正从一座花棚前转过来。在这夕阳反照中,看到秦梅贞脂粉不施,淡妆素服,更觉得比较往日秀丽,她走着来到近前,招呼道:“师兄,你怎么到这时才来?叫我好等。”

石金龙含笑点头忙答道:“我觉得天色还早,我才想着师妹因为这两日晚上的月色甚佳,又要和我操练剑术呢。”

秦梅贞道:“我有事和师兄你商量,请里边坐吧!”遂转身引路。石金龙随着她走进精室,只见在地当中已经摆好了一张月亮桌,上面放着几件精致的小菜。石金龙就是一怔,自己反把面色沉着,很恭谨地坐在了靠窗前的椅子上。

那个使女献茶之后,秦梅贞道:“师兄那几件粗布衣裳穿着可体么?”

石金龙忙正色说道:“多谢师妹,我虽然没有许多衣物,平常穿用倒还没有短少,师妹往后千万不必这么破费。并且我和师妹在此相遇,我们两下的恩师全不知晓,更兼师妹你和我往来,老大人还不知道,我们虽然一切事上问心无愧,可是也得紧防物议,不要因为一切小事上落了闲言,那未免就要叫人痛心了。”

秦梅贞听到石金龙这个话,不由得面色一沉道:“师兄你这个话,我可不以为然。我们师兄妹全是在武林正大门户中出来的弟子,我们门规那么严,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做那无所谓的牺牲?我因为师兄你客馆萧条,难免有不便之处,所以我叫人替你裁制了几件衣裳,以同门师兄妹之谊,我才敢这么做,就是叫师父看见,又有何妨?师兄你若是这么多疑,可就叫我秦梅贞置身无地了。”

石金龙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过于莽撞了些,反倒后悔自己不善于辞令,本是一番好意,反倒惹得她不快起来,这是何必。自己赶忙把面色和缓下来,含笑说道:“师妹你要多担待,我是不会说话的人,其实我正是尊重师妹你的品格,所以才这么直言无忌,这未免太辜负你一番好意了,可是师妹你究竟有什么事和我商量?”

秦梅贞道:“任凭什么事我也不敢和你再商量了,师兄你是一个诚朴谨慎的君子,我这种不拘礼节的行为,恐怕俟后更要多惹师兄你怀疑了。”

石金龙赶忙地赔着笑脸道:“我几句话说错,师妹你就不能相谅,这凤阳地面我只好告别了。”

秦梅贞这才一笑道:“师兄你原本是行道江湖的侠士,天地吾庐,四海为家,师兄要走,我哪里留得住你?我为你饯行吧!你看我未卜先知,早知道你要离开此地,你没来时,我已预备好了。”

石金龙道:“师妹你别说笑话了,越这么说我倒不敢叨扰了,师妹你这么预备倒是什么意思?”

秦梅贞道:“方才那不过是笑话,只为我父亲有一个好友,好多年不见了,忽然到这里拜访,他老人家十分高兴,今日特意地预备几样精致的肴馔,忽然想起我这个女儿来,给我单送过一桌菜来。我一人享用,有什么意思?所以把师兄你请来,叫你尝尝我们宅中大厨房这份手艺,也正是我们家长风味。”

石金龙点点头道:“谢谢师妹你,可是师妹你原籍究竟是哪里,我还没问过呢。”秦梅贞道:“我们家乡么?叫我也有些说不清了,从我们上两辈就是客居各处,在哪里多住几年哪里也就算家乡了。”

石金龙虽觉她话答得十分模糊,认为这种小事,勿足介意。这时使女们已经掌上灯火来,秦梅贞遂请石金龙落座,向石金龙道:“师兄我们全是不许饮酒的,今日我们破例各饮半杯茵陈露,聊以点缀吧。”

跟着使女们献上菜来,果然做得精致异常。石金龙忽然想起昨日所见到的那个吕子彬,遂向秦梅贞问道:“师妹,这一带养马主儿不多,我来到这个地方,住了这么多日,除了师妹你常常地骑牲口,到郊外游耍,始终没看见第二家养马的人,你们宅子附近可还有什么人家也有好牲口?”

秦梅贞不由愕然问道:“师兄你怎么想起这个来?”石金龙道:“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因昨天看见一匹好马,和师妹你宅中所养的差不多,这种地方骑马的极少,所以看在眼中,十分令人注意。”

秦梅贞淡然地答道:“或者也许是过路客人,行经此处吧。”

石金龙见秦梅贞答话时,神色上很不自然,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跟着也谈到别的话。那秦梅贞却忽然想起山根儿底下住的那个农人,自己也看出他们可疑来,想约着石金龙在夜间去探查一番。石金龙觉着这么和她来往,已非本意,深夜出去,虽然是本着侠义道的门规,要办些行侠仗义的事情,究竟对于这个师妹,总存着一分顾忌,自己想总要避免着外人的物议,免得招来意外的是非,遂说道:“师妹,我看还是不必多事吧!我们真要遇在手底下发现什么不平的事,不能不伸手管他,现在很可以少惹牵缠为是。”

秦梅贞却带着十分不满意的神色道:“怎么师兄你已入江湖行道,遇上事这么退缩不前,你真还不如我这个师妹敢作敢为呢。”

石金龙道:“师妹,你不用拿话激我,那么咱走一遭何妨?”

秦梅贞道:“在师门学就一身武功,留着有什么用,做些有益人群的事,岂不痛快!”

他们在饭后又歇息了一刻,秦梅贞道:“师兄,你还回青林观不回?”

石金龙道:“我不打算回去了,近山的地方,所住的人家,尤其睡得早,我们这时去,正好可以探查出些行迹来。”

秦梅贞道:“师兄你没有一点防身之物,你要用兵刃,我这里可现成。”

石金龙道:“我们又不是上阵对敌,何必非带兵刃,师妹你愿意作防身之用,尽可把宝剑暗器带着,我就这么去,谅无妨碍。”秦梅贞道:“也好,那么师兄你先行一步,我去时就不叫看园门的人知道了,免去了许多麻烦。”

石金龙说道:“我到玉带桥那边等你去吧。”

秦梅贞把石金龙送到草亭前,不再往外送了。石金龙离开秦家花园,走过玉带桥边,在道边上来回走着等待秦梅贞。可是这时耳中忽听得一阵马蹄响,石金龙赶紧隐身在道旁树后,只见从大道的东边,如飞地过来一骑白马,虽然天气在黑暗之中,可是这种牲口易于辨认,正是昨日所见的那个金砂手吕子彬。石金龙十分惊异,万想不到今夜竟又遇到了此人,自己看他牲口走上桥去,从树后转身出来,安心要赶上他,看他是究竟奔了哪里。

石金龙才纵到玉带桥当中,突然见秦梅贞从桥下桥栏旁腾身一耸,蹿上桥来,说道:“师兄你好等了。”秦梅贞一到,石金龙不好再追那吕子彬,可是两眼还是尽力地望着那匹白马的影子,见这匹马已向师妹这片宅子的前面转去,只顾注目望着吕子彬的后影。秦梅贞和他说话并没有答声,秦梅贞却哼了一声道:“师兄,你这是怎么?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出神地看着。”石金龙赶忙把精神收敛,含笑说道:“师妹不要见怪,我方才所说在这附近看到一匹好牲口,事情真凑巧,那匹牲口又是将从这里过去,师妹你早到一步,就看见了。”

秦梅贞道:“我疑惑是什么重大的事情呢,虽说是江南养马的少,但是这一带北省的富商巨贾、显宦贵人很多,养好马的也不算是什么出奇的事,咱们走吧。”

石金龙被师妹这么说着,自己的事更无法向她说明,只得转过身来随着秦梅贞一同走下玉带桥。自己失掉这种好机会,心里是十分懊丧。秦梅贞问到三句话,石金龙不过接上一句,几乎又把这位姑娘惹恼了。石金龙再不敢想自己的事,只得提起精神来,在黑暗田野中,和秦梅贞施展开夜行术的功夫。

秦梅贞居然脚底下功夫不弱,两人一气儿直到了山边,这才把脚步放慢,石金龙道:“师妹,你倒真肯下功夫,你这脚底下实在是够快的,真要走起长路来,我还许未必跟上你。师妹你看那边不是还有灯光么?按方向来说,大约就是那个农人所住处。”

石金龙向秦梅贞低声嘱咐道:“在这人家的来路没有判明之下,我们得把自己的脚步先站住了,不要惹出意外的麻烦来。因为江湖上到处隐迹着风尘中异人,一个应接不当,就要自取其辱,只要看出他是绿林中的人物来,任凭他多么扎手,也一样地动他。”

秦梅贞答道:“师兄放心,我不会给你惹祸的,你只小心你自己吧。”

石金龙此来实在是担着心,自己在江湖中虽然没有多大经验,可是行事上时时在谨慎着,绝不敢有丝毫莽撞,因为个人栽跟头事小,师门中的名誉要紧。这秦梅贞师妹,她虽然也人了侠义门中,究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弄出祸来,不止于自己一身的危险,并且也给师门惹祸。此时嘱咐她反招得她十分不服,遂不敢再和她多说。

渐渐地已经到了这农家人住房的附近,石金龙才待招呼秦梅贞,叫她把掩蔽身形之处打量好了。话还没出口,突然是那农人家的屋顶上,竟发现一条黑影,在上面略一停已经飞耸出来,竟奔这边猛扑过来。石金龙颇疑心是自己和师妹的行迹已被人觉察,这人既过来,定要立时惹起一场是非,可是秦梅贞居然没等自己打招呼,已经轻轻一耸,在树后隐住身躯,石金龙也把身形隐蔽起来,蓄势以待。

这人的身形很快,竟施展的是旱地飞腾术,身形矮着,竟从田陇上如飞地已来到近前。这人毫没停留,竟自擦着石金龙停身的大树前边丈余外,疾驰而过,石金龙放了心。

可是秦梅贞已经轻轻一耸,蹿了过来,向石金龙低声招呼道:“师兄,良机难得,我们还不跟缀下去等什么?今夜定可看出他是何如人了。”

石金龙也想这屋中人,自己已经察看了一次,身手上非常厉害。他今夜既然出去,定有所因,倒是真应该跟缀他一番,定可看出他是否绿林中人物,遂低声答了“很好”二字,立刻把衣衫下角完全提起,往上面一系,完全捲住,一矮身,双掌交错,飞耸出树林,直向那条黑影追来,秦梅贞也跟踪赶下来。

这两人可是要时时地隐蔽行迹,脚底下尤其不愿意带出声音来。在这荒凉的野地中,望着那条黑影,穿着一处处的农田树林,见他竟扑奔关厢一带。石金龙和秦梅贞紧自跟缀着,幸喜前面这人丝毫并没有觉察,渐渐地已经到了有人家的地方。此人的道路很熟,见他一人镇甸,竞扑上了民房,可是十分诧异的是他竟不奔那城市中,竟顺着北关外往西走了下来,这条道路正是直奔玉带桥,绝不通向别处。

石金龙暗中盘算,真有这种巧事,遂把身形略慢了些,离着这人稍远,向秦梅贞身旁一凑,低声说道:“这人怎么这么怪?竞和咱们走到一条路上来!”

秦梅贞道:“师兄,你看热闹吧,多半就是想照顾我家的,他真要向我家中下手,这是他该着遭报应之时,我们还叫他逃出手去么?”

两人低声计划,脚底下可没停,工夫不大,已经到了玉带桥。那人飞耸上桥的当中,猛然身形一停,却站在那里,往四里张望了一番。石金龙跟秦梅贞赶紧把身形全隐蔽在道旁。

此时石金龙和秦梅贞全看到这人,正是那老农人,他这种穿着打扮,真看不出他的路道来,依然是田地间所看到的那身家常衣裳,也没有带兵刃,隐约地见他肋下挎着一个布袋。这时也已经一耸身,蹿上墙去。

秦梅贞赶紧地蹿到了石金龙的身旁,低声说道:“师兄你看他分明是绿林中的人物了,我们既然已经追上他,我看不如竞白动手。只要把他圈住了,不叫他走开,我们也不愿意过分地难为他,只叫他离开此处,凤阳地面不许他停留下去,我们也算是大仁大义了。”

石金龙急忙地答道:“师妹既然已经追上他,我们要看出他的行为来才好动手?若不然我们被人问住,没有真凭实据,焉能冒昧的动手,不要耽搁,你看他已经出去十几丈了。”

石金龙更不再等秦梅贞答话,已经一耸身,也蹿下桥去。借着路旁的树木隐蔽身形,纵跃如飞,追赶下来。秦梅贞却也把脚底下的功夫尽量地施展开,轻蹬巧纵,紧随着石金龙的身旁。石金龙暗暗怀疑,师妹怎么这样一些夜行术的规矩不懂,两人一同追赶这种江湖能手,哪能合到一处?万一前面这人已经觉察有人跟追,猛然把暗器发出来,彼此全不易闪避。石金龙虽然心中这么想着,脚下没停,也无暇地示意秦梅贞。这时过了玉带桥已经有两箭多地,只见前面那人竞自扑奔了秦梅贞家中那所宅子。这一来石金龙还认为真是万幸,竟自这般凑巧,今夜下手探查他,正赶上他要向师妹家中下手,这倒很好,我们正好看着他用什么手段敢在我们头上来施展手段。

这时忽然秦梅贞脚底下用足了力,腾身耸起。也不再掩蔽身形,往那大路的当中一落,身躯更连连耸起,离着那老农人还有两三丈,秦梅贞竟自一扬手三粒铁莲子向那农人打去。石金龙见师妹不肯听自己阻拦,冒昧地把暗器发出,自己着急也无益,竟在她铁莲子打出之后,那老农人身手十分矫捷,斜着一转身,把三粒铁莲子闪开,低声呵斥道:“大胆的丫头,敢暗算老夫。”

这时秦梅贞却不敢过去动手,口中却呵斥了声:“老贼,你到这里来。”立刻一斜身,已经向东南的一片野地如飞地走下去。

石金龙好生疑惑她这种的举动,既想动手,反倒要离开这里,这是何居心?自己已经预备也跟着她现身,和那个老农人动手的,此时倒把身形缩住,容得那老农人已经追赶了秦梅贞下去,自己这才飞身耸起,随后追赶下来。见师妹秦梅贞顾着玉带桥旁那条河岸上,斜着东南出去,有四五箭地。到了一片松林旁,竟自把身形站住,那老农人也跟踪赶到。石金龙却远远地站住,借着河堤上的柳树掩蔽住身躯,倒要看看师妹秦梅贞,把这老农人引到这里究竟怎样对付人家。

这时那老农人却丁字步一站,把两手一背,神情自如地向秦梅贞喝问道:“一个年轻的女子,深夜之间竟自无故地向老夫发暗器,你是何居心?”秦梅贞这时却也厉声说道:“我这玉带桥以东,就不许绿林道在这里伸手做买卖,这凤阳府地面连出的几件案子,不问可知,全是你一个人办的了。今夜被你家姑娘遇上,我也不想叫你到案打官司,我只问你是久在哪趟线上的绿林盗,来到这凤阳府,竟敢这么目无国法,任意猖狂。你家中姑娘本着师门的门规,就要来多管你的闲事,你就报出你的‘万’字吧。”

那老农人竟自放声狂笑道:“这倒很好,老夫在江湖道中也闯荡了一生,真还没有遇上敢像你这么出头拦阻我的。凤阳府地方这几件盗案,你要算在我的账上,我也倒愿意承当,不过你既不在官府应役,何况又是个年轻姑娘,就凭练过几年的功夫,竟敢出头,多管江湖道中闲事。你先把你门户说清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何人的门下,我才能报出我的‘万儿’来。”

秦梅贞厉声呵斥道:“我因为你是久闯江湖的朋友,才肯和你这么好说好讲,我用不着在你面前表白我的门户派别,我就凭背后这口剑,我就不容你在凤阳地面任意横行。你敢在姑娘面前这么无礼,我倒要叫你见识见识了。”

秦梅贞一抬手,轧剑柄,拇指一按哑巴簧,把宝剑撤出剑鞘,口中喝喊声:“你不肯好好讲话,我只有这么对付你了。”说话声中,身形往下一矮,已经猱身而进,掌中剑“仙人指路”向老者的胸膛上点来。

这老者又是一声狂笑,身形往左一斜,右手骈食中二指,反向秦梅贞的剑身上点来。秦梅贞蓦地一惊,腕子往下一翻,双招为“拨草寻蛇”向老者的双腿上削来。这老者左肩头往左一沉,右脚已经跟着滑出,身形像旋风般已经转过来,反欺到秦梅贞的背后,口中却喝了个“打”字,右手的双指向秦梅贞的肩头上便点。

秦梅贞一剑削空,这老者身形反欺到自己背后,知道遇见了劲敌,急忙往前一上步,“玉蟒翻身”式,掌中剑倒栽垂柳,这口剑翻起来,正向老者的右臂上截来。秦梅贞这种剑招,变得也是灵滑异常。那老者右臂猛往回一撤,把秦梅贞的剑让过去,左掌从下面翻出,竟向秦梅贞的右臂下撩来。秦梅贞见老者竟用的是武当派截手法,这种功夫,是武当派的一种绝技,专能够空手进兵刃,并且凡是使用这种武功的,全是在武功中有极深的火候,才敢临敌,这样施为,秦梅贞越发地心惊。自己原本知道此人绝不是绿林道,还没想到准是这种名门正派,这一来不把一身所学尽量地施展出来,恐怕要反被他掌力所制了。

秦梅贞这时把师门所学,衡山派的剑术施展出来。这四十九式伏魔剑,在秦梅贞虽然火候不到,功夫不纯,可是这种剑术的剑招,却是十分厉害。这老农人施展这趟截手法来对付秦梅贞,先前还存着戏弄之意,要看看这么个年轻的姑娘,有多大的本领,竟敢这么大胆地干涉江湖道中人。此时看到她把剑术一变,所施展出来的剑招,竟是衡山派玉清庵所传的四十九手伏魔剑的剑路子。这一来老农人尽量地连用出来,削、砍、拦、切、封、闭、擒、拿、抓、拉、撕、扯、括、挑、打、盘、驳、压,攻守进退,虚实莫测,快若飘风,稳如磐石。他这种功夫,这么尽量一施展,秦梅贞虽则剑术得自名门所传,她总是年岁轻,火候不到,并且没临过大敌,工夫一大,气已经浮起来。运用剑术,是武器中最重的功夫,不是以力气胜,完全仗着精气神合一,静以制动,变化灵活,气一浮起来,立刻剑招的变化运用不灵。眼看着要为这老农人掌力所败,石金龙在河堤上柳树后看得明明白白,自己认为若是再不出去救应她一下,她定要败在这老农人之手,并且也看清了这老农人手底下的功夫,十分厉害!自己遂往前一耸身,蹿了出去,口中却呼道:“师妹后退,看我来惩治这老贼。”

他话声中,身形已然猛扑过来,秦梅贞也正在递不进招去,石金龙这一上来,秦梅贞虚点一剑,已经蹿了出去。石金龙这一扑了过来,更不再向这老农人答话,身形往他面前一落,探掌打来。一递招就施展了少林派静虚老方丈所传授自己的罗汉拳,和这老者一搭上手,这两下里身手上全见出真功夫来。老者也有些心惊,这男女两个少年所施展的功夫,虽则不是一门一派,可全是武林正宗的本领,在江湖中,这种年岁,能得这种真传的,这真是少见。这老者仍然是挥用截手法对付石金龙,两下里一搭上手,就是二十余招。

石金龙手底下这种功夫可不弱了,他并且练过掌力,一招一式发出,全是沉实有力。两下走了二十余个回合,这老者蓦然右掌往石金龙面门上虚点了一招,一斜身,一个“燕子飞云耸”的身法,腾身耸起,蹿起两丈多高来,斜向河堤那边落去,口中却在招呼道:“这个少年,你分明是少林派所传的功夫,你是何人的门下,赶紧说出,幸勿自误。老夫现在有个约会,我不能再耽误了,你究竟是哪位老师父之徒?”

石金龙本要追赶的,见他已看出自己是少林门的拳术,身形一停,向老者呵斥道:“既知道小侠是少林门下,你就该知难而退,这凤阳地面,就不许你再停留。今夜你总然逃出手去,我已认识你就是那山下的农人,我定要到你的家中找你。石金龙伸手既要动你,就不能叫你逃出手去。”

这时秦梅贞也缓过气来,提着剑也耸身蹿了过来,向老者说道:“凤阳府地面,无论如何,不许你再停留下去,你敢在此竟自逗留不去,你家姑娘也绝不会放手的。”

这个老者却狂笑了一声道:“我的事没办完,我焉能走开,现在恕我不陪,我先行一步了。”他猛一转身,身形已然飞耸出去,顺着河堤柳荫下,如同一缕轻烟,竟自直扑玉带桥而去。

这里秦梅贞还要追赶时,石金龙已把她拦住。秦梅贞低声问道:“师兄,难道我们就任凭他发这种狂言大话,不敢再对付他么?”

石金龙道:“师妹,你要慎重一下,此人的武功手法很露出也是名家正派所传,更兼他的举动绝没带出一些绿林道的行为来,我们自不肯放手,逼迫出意外的情形,我们怎样交代?对于他是否真个在凤阳地面作案招扰,我们没亲眼得见,就是我们本领能够胜过他,试问对他如何处置。”

秦梅贞道:我倒没想到那些事,我认为到这条路上来,多半是想不利于我家,我焉能再看着给他在这一带猖狂,真要是看他已经动了我们,我再对付他可就晚了。师兄,我们就是对他暂时放手,也要看看他是否知难而退。”

说话间秦梅贞似乎很担心的,恐怕在这里耽搁误事,竟自不再等石金龙答话,腾身耸起,向那玉带桥扑过去。石金龙也只好随她赶奔玉带桥边,他们说话不过是三言两语,并没怎么耽误,两人脚底下全是用足了力气,丝毫没有停留,耸跃如飞,已经到了玉带桥边,再看那老农人踪迹早失,不知去向。

石金龙向秦梅贞道:“师妹,算了吧!那老农人分明是已经逃走,我们不要再管他了。”

秦梅贞道:“我不知怎的,总是不大放心,你在这里等我,到家中略微地张望一下,看看他是否真个地逃走了,万一我家中有什么动静,师兄你也好助我一臂之力。师兄不要笑话我,真还不是他的对手呢!”

石金龙道:“那么咱一同去好么?”

秦梅贞道:“师兄不必跟随,连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到我父亲所住的院中去,事情不准怎么样,我虽是一番好意,恐怕要招出我父亲的不快来,他那脾气古怪得厉害呢!师兄略候我,去去就来。”

秦梅贞一矮身,已经飞耸出去。石金龙看她的身形,神色上十分张皇,自己真猜不透她是什么心意,只好站在桥边等待着。工夫不大,那秦梅贞竟自翻回来,到了近前,停着了身形,向石金龙道:“还算很好!宅子里安安静静,并没有一些事情发生。师兄,到这时我才把心放下。”

石金龙道:“师妹和那人动了半天手,也很劳乏了,你还是早早地回去吧!我也回青林观了。”

秦梅贞含笑说道:“不瞒师兄说,我今夜还是初次和人家对敌,虽则十分危险,可我很高兴,我这时回去反倒睡不着了。师兄你看,月色甚佳,你我踏月而行,再谈谈不好么?顺路我把你送回青林观,我再回去,倒可以好好地睡下了。”

石金龙皱了皱眉说道:“师妹,夜深了,你到青林观再一耽搁,恐怕就更晚了,倘若被道士听见有许多不便,明日我到阁中相访如何?”

秦梅贞立刻带出不愿意的神色道:“师兄,你总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若不是深知你的性情,我早就不能跟你来往了。我并没说这时再到青林观中,你何必这么害怕。”

石金龙忙含笑说道:“师妹你这可是多想,并不是不愿意你到青林观坐一坐,我只怕老伯那里万一在夜间有什么事找你,岂不误事?其实师妹你愿意送我回去,我只有感谢了,咱们走吧!”

秦梅贞这才回嗔作喜,二人遂走上玉带桥赏玩这清幽夜色。这时三更已过,月到中天,清疏疏的一片绿野,一条很干净的道路,两旁边植着松槐榆柳,直从玉带桥出来半里多地。这条路上全有树木,两人缓步地走着,低声谈着话,倒也觉着心旷神怡。才走到这条大路的转角处,再往北一拐,就是奔青林观的那条小路了。因为转角处两人贴近了树荫下,石金龙突然地用胳膊一碰秦梅贞,低头招呼道:“师妹你看,那边有人来了。”

石金龙已然向树干后转去,秦梅贞也跟着隐蔽住身形。这时只见从南边横道上,有两条黑影,已看出是夜行人,脚底下很快,竟自直扑往玉带桥的这条道上面来。这个人身形快敏,转眼间,已到了转角处,这两人竟自也把身形略停了一下,借着树荫,隐蔽住身躯,把脚步放慢。

石金龙在树后仔细察看来人时,左边这个正是那金砂手吕子彬,他身旁那人年纪却比他小得多,虽然辨不十分清楚,看出此人躯干十分矫健。二人从树底下慢慢走着,只听那金砂手吕子彬低声说道:你今夜好险,你不肯听我的话,认为我说得无足轻重,今夜可叫你亲自遇上了。此人手底下十分厉害,师弟你还是早早地离开这里,真要是折在凤阳地面,我这做师兄的若是不来管你,也太以没有同门的义气了。可是我真个地管时,又怎样下手呢?还是走为上策。”

那人却冷笑一声道:“师兄,你胆子也太小了,难道我就被这老儿威胁住了么?我本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可是冲着他这一注意,我倒要和他较量较量手段了。就是我栽在他手内,绝没有后悔,师兄不必管我的事。我明日决定离开宅子里,另找安身之处。我落在他手中算是认命,不然的话,我总得教训教训他,叫他尝尝蒋二爷的手段,也好警戒他,不叫他这么目中无人。”这人越走越远,说的话已经听不清楚了,回头向秦梅贞打招呼时,见师妹仍在望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怔在那儿,石金龙低声招呼道:“师妹,你在想什么?这两人你可认识?”

秦梅贞忙答道:“我怎么会认识他们?”

石金龙道:“师妹你既不认识,我告诉你,这两个人中可准有一个绿林中人物,你要想见真凭实据,好在他们并没看见我们,我们跟踪下去,倒要看落在哪里?”

秦梅贞摇了摇头道:“师兄不怕见笑,我终算没见过大阵势,方才和那人动手,我把力量全用尽了,我们不要再管闲事了。”

石金龙此时见秦梅贞说话,一反她平日的情形,这么畏首畏尾,遇上事竞不肯做。可是方才遇到那个老农人,她竞自不顾一切地愣敢和人家动手,现在想她跟追这两个,她反倒摆脱起来,这真是怪事。心中虽然怀疑,因为自己的事,又不便向她说出,也不肯立时抛开她追了下去,这一耽搁,那两个人已经走远。

石金龙想到在这玉带桥已经两次遇到金砂手吕子彬,这一带定有他落脚之处,我又不是立时想离开凤阳府地面,只要我下些功夫,不会追不上他,何必这时惹师妹的不快?想到这里,只得说道:“师妹,既是不愿意多事,我也不必多惹是非了,天色不早,师妹请回吧!咱们明天再见。”

秦梅贞遂又往前送了一程,直看着石金龙走上了奔青林观的大道,她才转身回去。石金龙认为所遇的事颇有些离奇,但是对于秦梅贞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她一点不好来,只觉着她是一个奇女子,既有一身武功本领,更是洒脱大方,丝毫没有那种俗女子的那种做作,自己对于她只有敬重,处处地觉得她真是一个天真豪侠的女子。自己回到青林观,对于这金砂手吕子彬两次在这一带露迹,认为是适逢其会,不足为奇,只有山脚下那个农人,颇觉担心,到此时也不敢断定他究竟是怎么个路道。

到了第二天,自己不知不觉地又想起去访秦梅贞。石金龙陷身情网,秦大彪似有所察。石金龙暗试身手,老捕头跴盗失利,石金龙义易有头,恶党示威青林观,断情丝二次复仇,金砂手威胁孝子,铁臂功立毙秦大彪,秦梅贞割爱石金龙,一清片解冤释怨,遵师命挥泪联姻,以上事迹请阅《钱塘双剑》,即可尽全篇离合悲欢之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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