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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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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己酉黎中宗順平元年盡壬申黎英宗洪福元年〉凡二十四年

〈己酉〉中宗武皇帝順平元年〈莫景曆二年明嘉靖二十八年〉福源遷居昇龍城外〈月缺〉。

初,福海死,僞泗陽侯范子儀謀立僞弘王正中爲主,不克,遂挾遷正中于御天花陽。僞將莫敬典、阮敬等發兵韵討捕,子儀出不意,敗之,聲言進取東京,莫人恟懼福源遂棄昇龍,移居于城外。後子儀累戰不克,乃挾正中出據安廣,出沒擾掠。海陽居民多被其害,流亡者太半。又攔入明境掳掠。明人責問,福源懼,遂令敬典等督兵攻之,斬子儀,正中走死。

註:昇龍,註見李太祖順天元年。御天,註見李英宗大定十七年。花陽,今琢陽社,屬興安先興府興仁縣。安廣、海陽,竝註見聖宗光順十年。正中,莫登庸次子。子儀,安陽中行人。敬典,福海弟。

〈庚戌〉二年〈莫景曆三年明嘉靖二十九年〉莫將黎伯驪、阮倩等降。

莫南道將太宰奉國公黎伯驪專掌兵權,參議朝政。其子普郡公克愼節制山南上路,加掌府事。女壻文派侯阮倦掌扶南衛,姻家舒郡公阮倩爲吏部尚書。親黨蟠結,威勢赫奕。克愼在山南,又營作高堂廣厦,僭用朱轎黃蓋。莫嬖臣榮國公范瓊、其子嵩川侯瑶等,因言伯驪父子有異謀。福源使瓊等發兵圍捕。伯驪又疑阮倩合謀,倂捕之。伯驪等勒兵拒守,遺書克愼及其黨瑞國公阮凱康救援。福源懼,乃遣使往諭伯驪。伯驪乞執送瓊、瑶,父子卽有罷兵伏罪。福源不聽。於是伯驪、阮倩與其子、克愼、倦、俛及凱康等,各率其本部兵數百人夜遁,入淸花降。帝賞賜慰勞,使各仍舊官爵。後阮倩卒,子倦、俛復逃歸莫,莫寵用之。凱康從鄭檢略定山南,莫使人招諭。凱康歸莫,莫殺之。

註:伯驪,淸花東山古範人,屋感烈。瓊、瑤,靑池盛烈人。阮倩,靑威耕穫人,莫大正壬辰科進士。

〈辛亥〉三年〈莫景曆四年明嘉靖三十年〉遣兵攻東京。福源走金城。

太師檢使莫降將黎伯驪,與宣光土將武文密等進攻東京。福源走金城,畱敬典爲都總帥,將兵拒守。

註:東京,註見太祖順天三年。金城,縣名。古茶鄕,註見前編屬晉齊王開運二年。文密,嘉祿巴東人。

〈壬子〉四年〈莫景曆五年明嘉靖三十一年〉

〈癸丑〉五年〈莫景曆六年明嘉靖三十二年〉移行在于安場。

註:安場,社名,屬淸花紹化府瑞原縣。

〈甲寅〉六年〈莫景曆光寶元年明嘉靖三十三年〉太師檢移屯汴上。

註:汴上,社名,屬淸花紹化府永祿縣。

初設制科。

賜丁拔萃等五人第二甲制科出身、朱光著等八人第二甲同制科出身。

註:制科,黎貴惇見聞錄:黎辰,例定子午卯酉爲鄕科,辰戊丑未爲會科,惟不辰特制開科爲制科,其試法與會科同〈用經義、四六、詩賦、策文〉。丁拔萃,興元裴孔人。朱光著,淸漳南花上人。

〈乙卯〉七年〈莫光寶二年明嘉靖三十四年〉秋八月,莫敬典寇淸花,太師檢擊敗之。

福源遣敬典將兵入寇淸花,壽郡公〈缺姓名〉領舟師百餘艘爲先鋒,進次神符海口。次日,敬典率軍會于大賴江,使壽郡公前進,次金山。太師檢聞之,會諸將謀,乃使告諭沿江居民,不得驚動。丁公督諸降將黎伯驪、阮凱康、阮倩、黎克愼等,各率本部兵伏于江之南,自安定山至軍安山。檢親督大軍伏于江北,自白石山至金山,各段段設伏。又于金山下伏戰象五十匹。廣郡公范篤領水軍,督降將阮倦等戰船十餘艘,據上流,自有執江下至金盃江,往來助勢。次日,賊兵船過金山翁龔市,船中歌吹囂騰,略無戒備之意。日向午,至軍安山,沿江兩岸火砲連發。檢縱兵奮擊,下流戰象渡河横截其後,篤、倦等兵船亦順流齊下。兩岸兵象倂力夾攻,賊水陸諸軍不戰自潰,獲賊將壽郡公數十人,入水死者塞江,收獲器械無算,賊眾數萬死略盡。敬典自收殘卒竄走。

註:神符海口,卽神投海門,註見黎大行應天十二年。大賴〈一作吏〉江,註見陳藝宗紹慶元年。金山,一名汴嶺,亦名芃山。安定山、軍安山,均在安定縣。白石山,在東山縣西北。有執江,在有執社。金盃江,在金盃社。翁龔市,今翁市,在汴上社,均屬廣化府永祿縣。

〈丙辰〉八年〈莫光寶三年明嘉靖三十五年〉春正月,帝崩。

在位八年,壽二十二。

太師檢與諸大臣迎藍國公除玄孫維邦入卽位。

帝崩,無嗣。太師檢及大臣議求黎氏子孫,得藍國公除玄孫維邦於東山布衛鄕,迎立之。維邦入卽位〈是爲英宗〉,大赦,以明年爲天祐元年。

註:除,太祖兄也。除生康,康生壽,壽生維紹,維紹生維絖,維絖生維邦。東山,縣名,屬淸花紹化府。布衛,社名,屬東山縣。

三月,葬延陵。

上尊號曰武皇帝,廟號中宗。

註:延陵,在藍山南。

〈丁巳〉英宗峻皇帝天祐元年〈莫光寶四年明嘉靖三十六年〉秋七月,莫敬典復寇淸花,太師檢襲破之。

敬典復寇淸花,兵入神符海口,及於宋山、峩山。淸郡公〈缺姓名〉守峩山,瑞郡公何壽祥守宋山,莫兵不能進。检親督兵象,潛進安謨山脚,直赴海口襲其後,火礮連發,上下夾攻。武陵侯范德琦突船衝擊,跳過敬典船,斬其把岫人墜于江。敬典急投水逃。莫兵大敗,皆棄船走入山林。敬典竄山谷中三日,抱芭蕉潛溯安謨江,遇茶須漁人濟之,乃得脫。

註:宋山,註見莊宗元和十三年。莪山,縣名,屬淸花河中府。安謨江、茶須社,均在安謨縣,属寧平安慶府。范德琦,弘化漕川人。

八月,太傅范篤敗莫將范瓊、范瑤于乂安。

初,福源遣敬典寇淸花、范瓊、范瑤等寇乂安。至是,檢既破敬典兵于神符,取其戰船,僞張賊兵旗號,使范篤率之,直越丹涯海門。范瓊等以爲後接兵,不設備。篤襲擊之,瓊等大敗,棄船走。

註:丹涯海門,在宜春、眞祿二縣界古丹社。

九月,太師檢略定山南,與莫兵戰于膠水江,敗績。

檢率水步諸軍,合五萬,略定山南中路,至鳳翅江,造浮橋渡軍,大破莫兵,俘獲甚眾。乘勝進至膠水,使范篤等督水軍,以范德琦爲前隊,縱兵大戰。莫將阮倦拒之。德琦乘勢躍過倦船,倦挺劍迎,斬德琦沒入水。倦又躍過德琦船,斬把岫人,提其首,大呼曰:「德琦頭在此,汝等如何敵得我!」諸軍聞之,遂大驚潰,棄船走。檢急退師。莫兵截其歸路,軍士多傷死,戰將死者數十人,船艘、器械遺棄略盡。檢引兵還淸花。

註:山南,註見聖宗光順十年。膠水江,屬南定省膠水縣。鳳翅江,南定有鳳翔江,在天長府眞寧縣。未知是否。

霖雨。淸、乂大饑。

辰天數淫雨,連旬不止,淸、乂田禾多被浸損。

詔改明年爲正治元年。

〈戊午〉正治元年〈莫光寶五年明嘉靖三十七年〉太師檢復徇山南。

檢復親督大軍,出山南中路,攻其無備,獲莫英銳侯。將英銳侯送行在,誅之〈英銳侯缺名〉。

秋八月,太傅范篤卒。

贈特進開府太尉靖國公,諡忠毅。篤,太師檢養子。習兵事,有文學,遇士夫以禮。其行軍嚴約束,一號令不妄殺人,辰稱良將。

冬十月,命我太祖嘉裕皇帝往鎭順化。

自我肇祖靖皇帝大功未竟而崩,國之大權皆檢專制。朗郡公汪爲左相;我太祖嘉裕皇帝領兵征討,多立戰功,進封端郡公,檢皆忌之。左相公尋爲所害。我太祖嘉裕皇帝深自韜晦。辰方與莫人連兵,順化雖舊疆,莫黨多出沒其閒,未暇經理。遂因長公主玉寶求鎭其地。檢亦利其險遠,許之。表言:「順化形勝之地,兵財所出,國初資之,以成大業。惟久爲賊據,人心尚懷反側,多越海從莫者。或因引賊擬我之後,甚可虞也,非得良將鎭撫之不可。端郡公,將家子,有才略。令往鎭壓其地,與廣南鎭郡公裴佐漢相爲特角,庶無南顧之憂。」帝從之,授以節鎭,境內一聽處置,歲徵貢賦而已。於是宋山鄕曲及淸、乂義勇多挈眷樂從者。初營于愛子,撫循軍民,收用豪傑,輕徭薄賦,人心悅服。辰稱仙主。

註:順化,註見聖宗光順十年。廣南,註見聖宗洪德二年。愛子,社名,今屬廣治省登昌縣。裴佐漢,彰義秋浦人。

〈己未〉二年〈莫光寶六年明嘉靖三十八年〉春三月,定淸、乂稅額。

命戶部度支黎仲原勘度淸花、乂安公私田土,以定稅額。

秋八月,清、乂大水。

水漲,溢流數百家。西都城中府庫多爲水浸,人民饑饉。

註:西都,註見陳帝頠興慶元年。

九月,命太師檢大舉北征。

檢表其族將鄭珖提統御營,畱守安場行在、黎重總鎭淸花,武師鑠、賴世卿等領精兵防守海門。檢自督大軍六萬,號十二萬,以黃廷愛爲先鋒,由天關出山西上路,所過秋亳無犯。民皆悅服,爭持牛酒糧米以給軍。興化守將定郡公鄧定、宣光土將嘉郡公武文密等各將兵來會。遂進軍渡河,略定太原、諒山、京北等處。又命文密鎭守大同,鄧定鎭守安西,開治道,途自天關通于興化、宣光、京北,以便餽運。

註:安場,註見中宗順平五年。天關,註見平定王九年。山西、興化、宣光、太原、諒山、京北,竝註見聖宗光順十年。武師鑠,厚祿油場人。鄭珖,永福槊山人。賴世卿,宋山光朗人。黃廷愛,石城雲隴人。鄧定,初從我肇祖靖皇帝避居哀牢,及莊宗中興,遣定往鎭興化、安西十州,至是將兵來會。

〈庚申〉三年〈莫光寶七年明嘉靖三十九年〉春二月,莫福源走淸潭。

福源使其將防守昇龍,城外列屯,沿江以西,上自白鶴,下至南昌營寨,舟筏連接,日則旗鼓相望,夜則舉火爲號,與官軍相拒。辰檢攻略京北等處,駐營順安,尋復移屯仙遊,分遣諸將攻略快州、洪州、南策、先興、超類、文江,又東擊東潮、�山、至靈、安陽諸縣,皆克之。福源走淸潭。檢乃使榮郡公黃廷愛守諒山,渭郡公黎克愼守太原,嘉郡公武文密還宣光,聲勢相接,互爲救應。定郡公鄧定還興化,撫集安西十州民,資給軍糧。自天關至京北,絡繹不絶。

註:淸潭,卽龍潭,註見陳太宗天應政平十四年。昇龍,註見李太祖順天元年。白鶴,註見陳聖宗紹隆五年。仙遊、超類,竝註見當宋太祖乾德四年。南策,卽南冊,註見前編屬晉齊王開運二年。快州,註見李高宗治平龍應四年。洪州,註見前編屬唐昭宣帝天祐三年。至靈,註見陳仁宗紹寶四年。南昌,縣名,屬河內里仁府。順安,註見陳裕宗紹豐十二年。先興,府名,屬興安省。文江,縣名,属北寧順安府。東潮,註見陳帝頠興慶元年。安陽,縣名,屬海陽建瑞府。諒山、太原、宣光、興化,竝註見聖宗光順十年。安西十州:昭晉、瓊崖、萊州、嵩陵、黃巖、合肥、醴泉、謙州、綏阜、倫州。天關,註見平定王九年。�山,註見聖宗光順八年。

是歲大熟。

令京北收禾稻以供軍。

〈辛酉〉四年〈莫光寶八年明嘉靖四十年〉春三月,莫敬典復寇淸花。總鎭黎重、守将武師鑠、賴世卿等與戰,失利。

福源使其別將往京北,與檢相拒。潛召敬典還,令入寇淸花諸海門。守將武師礫、賴世卿、總鎭黎重與戰,不利,退保安場萬賴栅。於是賊勢復張,民多流散。檢聞之,乃遣廷愛領兵回淸花鎭守。

秋九月,敬典犯安場,武師鑠、賴世卿擊走之。

莫兵犯萬賴,武師鑠、世卿等并力拒敵,伏兵掩墼,連勝之,斬百餘級。官軍乘勝逐北,敬典又聞廷愛援兵將至,乃引還。檢亦回軍淸花,獻捷于安場行在,駐營於西都城南,大賞戰功。

冬十二月,莫福源卒。長子茂洽襲僞位,僭號淳福。

〈壬戌〉五年〈莫茂洽淳福元年明嘉靖四十一年〉秋八月,開鄉試場于西都。

九月,太師檢復出山南。

檢率兵略定山南,兵至靑池、上福,立大營于山明,收貯稻糧,爲持久計。

註:上福、山明,二縣名,竝註見昭宗光紹七年。

〈癸亥〉六年〈莫淳福二年嘉靖四十二年〉

〈甲子〉七年〈莫淳福三年嘉靖四十三年〉哀牢入貢。

哀牢主乍斗使其臣來貢方物及雄象四匹,帝令檢以養女妻之。

冬十月,開淸花山路,達于山南。

役長安、天關民廣闢道途,自長葛直至平涼,通于懐安、山明,以便轉運。於是山南自大江以西悉爲朝廷所有。

註:長葛,社名,今屬淸花廣化府廣地縣。平原,社名,今屬寧平天關府安化縣。懷安、山明,二縣名,竝註見昭宗光紹七年。

十二月,太師檢還軍淸花。

〈乙丑〉八年〈莫淳福四年明嘉靖四十四年〉夏四月,太師檢攻長安,拔之。

檢使武師鑠、賴世卿等鎭守淸花諸海門,自督大兵復出,略定山南中路。兵至長安,攻嘉遠、安謨、安康,皆拔之。

註:嘉遠,註見襄翼帝洪順二年。安康康,註見陳仁宗重興八年。安謨,註見襄翼帝洪順二年。

秋九月,莫敬典復寇淸花。守將武師鑠、賴世卿等與戰,失利。

辰官軍攻襲太急,茂恰問以退兵之計。敬典曰:「檢今悉兵攻略山南,淸花虛弱。若令大將數員與檢交鋒,以牽其勢。臣願以精兵數萬直搗淸花,必大克捷,而山南之兵可退矣。」茂洽從之。於是敬典遂率舟師越海入靈場、海門,攻破淳祐、弘化諸縣。師礫等使人告急于檢,檢使祿郡公還救,與師鑠、世卿等會兵,進擊于油場。敬典扼險設伏,挑戰佯北。師礫、世卿等引兵象追之,遇險,伏兵俱起,四面夾攻,圍之數重。師鑠、世卿突圍走。祿郡公〈缺名〉戰死,官軍死者數千。賊乘勝進擊,聞檢兵還至石城,乃引退。祿郡公贈嚴國公。

註:靈場、海門,屬淸花河中府厚祿縣,今猗碧海門是。淳祐,註見昭宗光紹二年。弘化,古古藤,今弘化,屬河中府。油場,社名,屬河中府厚祿縣。石城,縣名,屬紹化府。

〈丙寅〉九年〈莫崇康元年明嘉靖四十五年〉秋九月,太師檢出山南,至嘉遠而還。

〈丁卯〉十年〈莫崇康二年明隆慶元年〉

〈戊辰〉十一年〈莫崇康三年明隆慶二年〉春三月,以阮伯䮐爲廣南總兵。

廣南土將鎭郡公裴佐漢卒。命元郡公伯䮐代之。

註:伯䮐,眞祿〈舊福〉上舍人。

〈己巳〉十二年〈莫崇康四年明隆慶三年〉春二月,加太師檢上相太國公,晉尚父。

夏四月,皇弟維翰有罪,廢爲庶人。

維翰陰有異志,潛入宫盜寶璽,獲,赦之,遂擅殺人。帝曰:「維翰屢迪不從,所謂下愚不移,自貽伊戚。國家自有常典,朕安得私之?」乃下廷議,刺面六字,廢爲庶人。

秋九月,我太祖嘉裕皇帝如西京,謁帝于安場行在。

贊謁畢,詣上相府,敍兄弟之情,甚相友愛。

冬十月,地震。

上相檢病,乞釋兵權,許之。

檢病篤,上表乞釋兵權。命檢長子俊德侯檜領水步諸營,次子福良侯松及諸將佐皆屬焉。

十一月,星隕。

流星長五丈餘,墜地,聲如巨雷。

〈庚午〉十三年〈莫崇康五年明隆慶四年〉春正月,我太祖嘉裕皇帝還自西京,兼領順化、廣南等處。召廣南總兵阮伯䮐還,守乂安。

二月,太師尚父鄭檢卒,以子檜代領其軍。

追贈明康王,諡忠勳。詔長子檜代領諸營討賊。

夏四月,鄭檜、鄭松治兵相攻。

〈御批:當辰檜、松兄弟相鬩,若天之有助黎者。設使幸有能臣,因而抑其兵柄,則省得後來許多轇轕,何至尾大不掉,相爲始終哉!然事達勢,殊以見追論恐未必然。〉

檜旣代檢執國柄,志益驕溢,日縱酒色,不恤士卒,又謀奪松兵,由是將校離心。黎及第、鄭永紹、潘公績、鄭栢等夜率其黨就松謀,松與及第、永紹等又要降將鄧訓同去倂將兵象,夜奔安場行在謁帝,泣訴曰:「臣兄檜耽于酒色,所行多失眾心,早晚必亂。今又謀奪臣兵,故臣等夜奔投闕。」松與及第等因密奏帝,移行在于萬賴關內,分守壘門,以防其變。次日,檜親率賴世美、賴世卿、阮師尹、王珍、黎克愼、阮有僚、范文快等兵萬餘追至關門外,松令堅壁不出。檜投書,語多不遜。帝使和解之,不從,乃命將討之。檜累戰不克,聞莫兵至,乃引還汴營,謂其黨曰:「關內有軍,境外有賊,我居其中,儻有事變,勢難相拒。」乃分兵各守險要,師礫守靈場、會潮海門,世卿守支隆、神符海門,師尹守瑜川、玉甲海門,以防莫兵。世美、克愼、有僚、文快等列屯江岸,以防關內。

註:鄧永貂,永祿汴上人。潘公績,東城蔡舍人。賴世美,宋山光朗人。阮有僚,慈廉西就人。范文快,上元小粉人。靈場海門,註見正治八年。會潮海門,在淸花靜嘉府廣昌縣會潮社。支隆海門,在淸花河中府峩山縣。瑜川海門,在淸花靜嘉府玉山縣瑜川社,今蚌海門是。玉甲海門,在淸花靜嘉府廣昌縣玉甲社,今瀚海門是。

秋八月,敬典寇淸花。鄭檜以其黨降于莫。

布政人立郡公立暴聞鄭檢卒、檜等兄弟治兵相攻,乃率眾投降于莫,莫使顧兵嚮道。敬典親督兵十餘萬、戰船七百艘入寇淸花,使其親王敦讓、其將莫廷科等領兵,按守神符海門。阮倦、莫玉�等分爲六隊,刻日竝進,越入靈塲、支隆、會潮諸海門,駐兵河中、河閒兩岸,煙火相連。檜度不能支,乃率賴世美、阮師尹、張國花、王珍、武師礫等降。敬典使各仍其爵。世卿、廷愛、克愼、有僚、文快等俱引兵退入安場。宏郡公〈史缺名〉自將本部歸乂安,與阮伯䮐分守地面。

註:立暴,莫將名姓,失詳。

以鄭松節制水步諸營,統兵討莫。

松旣領節制,乃會諸將黃廷愛、鄭模、黎及第及文臣阮珽等,設宴慰勞,指天爲誓,同謀協濟,分兵據守諸壨門,鑿壕樹栅,設伏守險,以防莫兵。

註:阮珽,慈廉黄舍人。鄭模,南塘農山人,初姓阮,名景驩;鄭賜姓鄭,名模。

冬十月,帝自將討莫敬典,走之。

敬典自率諸道兵進至馬江,甕蘭、藍江、俸律烽火不絕。淸花人民扶攜奔逃,號泣載道,財畜婦女盡陷于賊。賊乘銳,有踏平驩、愛之氣,官軍隨勢支吾。江左之柳州、蠶州,江右之雷陽、農貢諸源頭,皆爲戰場矣。敬典攻安場壘,日夜不息。官軍與戰不利,堅壘守險。於是端武侯黎及第等依壘外作假城,用居民竹籬遮蔽,塗以泥土,上放竹尖,延袤十餘里,一夜而成。明日,敬典望之,大驚,謂其將佐曰:「此必效死之士猶多故,赴工如是之速也。若不速戰,後必難制。」乃親督其眾急攻之,期在必克。官軍按汛,與之相拒于保樂、隆崇閒,率勵士卒,厚懸賞格,日則固守,夜則刧營以撓之。莫兵數驚,多有逃亡者。敬典累戰不克,退守河中。武師鑠使人潛入壘內納降書,乞歸朝待罪。帝會諸將,議進兵,加鄭松爲左丞相,節制水步諸營,分兵三道竝出。帝親督大軍出中路,取瑞原、安定,直次東山;賴世卿、黎及第、鄭永紹、鄭模等出左路,取永福、宋山;黃廷愛、鄧訓、潘公績、鄭栢等出右路,取雷陽、農貢、廣昌。辰帝駐營東山,武師鑠率本部兵五百人,親詣御營請罪。帝慰勞之,仍其舊爵自此軍聲大振。莫兵每戰輒敗,退守筆剛江。官軍渡安列江,過金盃、金紫,徑逾淳祐。命師鑠招集本縣舊兵,得千餘人,爲先鋒,與莫兵挑戰于雷津江。賴世卿、黎及第等攻宋山、峩山,皆克之。敬典兵食不繼,十二月撤還。

註:馬江,註見聖宗光順八年。甕關,在淸花廣化府錦水縣古隴總。藍江,在瑞原縣。俸律,失詳。驩,驩州,卽乂安。愛,愛州,卽淸化,竝註見聖宗光順十年。椰州,註見莫大正元年。蠶州,屬淸化省觀化州。雷陽,註見平定王元年。農貢、廣昌,二縣名,屬靜嘉府。保樂、隆崇,均社名,屬紹化府瑞原縣。河中,府名,屬淸花省。安定、東山、永福,三縣名,屬紹化府。宋山、莪山,三縣名,屬河中府。筆剛、安列、金盃、金紫、雷津,均社名,屬紹化府永福縣。

〈辛未〉十四年〈莫崇康六年明隆慶五年〉春二月,論退賊功,加官進爵有差。

加鄭松太尉長國公,黎及第爲太傅,鄭栢、鄭永紹、鄭模、賴世卿、鄧訓俱爲少傅,又拜松弟鄭杜爲少保,鄭桐爲永壽侯,鄭檸爲廣延侯,各領兵討賊。

遣馮克寬招集淸花流民。

淸花諸縣民前經流散,至是命招集之。

註:馮克寬,石室馮舍人,世宗光興庚辰科進士。

康祿人美良等作亂,討平之。

美良與其弟文蘭、義山俱以進粟于鄭,得專徵租稅有功。美良爲參督,文蘭、義山爲署衛。及莫兵寇乂安,順化搖動。美良謀襲武昌,倂其眾以降于莫。乃使文蘭、義山等將兵伏于明靈,自率兵暗由山路赴海陵瓦橋,刻日夾攻。我太祖嘉裕皇帝知其謀,乃遣副將張茶攻義山,親督兵潛至瓦橋,襲美良,焚其寨。美良遁走,追獲,斬之。茶進福市,與賊戰,爲義山射死。其妻陳氏憤激,男裝督戰,射殺義山。文蘭逃歸于鄭,遂還師,封陳氏爲郡夫人。辰廣南土目亦互相殺掠,盡勦平之。因命屬將枚廷勇畱守其地,收撫餘眾。

註:康祿,縣名,屬新平府。武昌、明靈、海陵三縣,屬廣治省。武昌,今登昌縣。福市,社名,屬廣治肇豐府明靈縣。美良〈缺姓〉,康祿普衡人。張茶,宋山横雲人。陳氏,富榮鹽場人。

冬十月,命端武侯黎及第徇天關,悉平之。

淸花大饑。

〈壬申〉洪福元年〈莫崇康七年明隆慶六年〉春正月,郊。

帝焚香跪禱,香爐忽倒于地。知其不祥,因詔改元爲洪福元年。

莫將立暴寇順化。我太祖嘉裕皇帝襲,誅之。

立暴率舟師六十餘艘越海入寇,從胡舍道列寨于閬苑淸湘祠,勢甚猖獗。我太祖嘉裕皇帝親率師禦之,次于愛子江。夜臥,聞江湫鳴瓜瓜聲,異之。夢見綠衣婦人前白曰:「除賊當用美計。」遂悟其意,使美婢吳氏厚齎金幣,往說立暴,訂期講盟。立暴喜,從之,卽於聞瓜瓜處草構祠壇,爲會盟所,穴地設伏。至期,立暴從船數艘至,望見江上騶隨只數十人,遂坦然無疑,與吳氏駕小舟,僕從亦數十人,登岸徐行。至盟所,伏兵猝起,立暴驚走下船,舟離岸矣。跳身從之,落于水,官軍射殺之。乗勝進淸湘寨,大破之,餘船出海逃。會大風忽起,盡覆。乃厚賞吳氏,封江神爲瓜瓜靈湫普澤相祐大人,立祠祀之。辰我太祖嘉裕皇帝在鎭十年,政理寬平,軍令嚴肅。順廣之民皆含仁沐化,商民樂業,币無二價,人不爲盜。諸國客民輻輳來集,日以繁盛焉。

註:胡舍、閬苑,均社名,屬廣治肇豐府明靈縣。清湘祠,在閬苑社分。瓜瓜靈湫祠,在愛子社。吳氏,名王琳,香茶世賴人。

乂安大饑,疫。

乂安屢遭兵火,諸縣田野荒蕪,民大饑餓,疫又作,死者過半。人民流亡,或散之南北,境內蕭然。

鄭松矯殺端武侯黎及第。帝如乂安。

舊史:及第陰有異志,欲謀害松以奪其權。松陽爲不知,多以金銀遺之。及第來謝,松使刀手伏殺于幕下,聲言及第謀反,帝命殺之。辰耿潝、廷彥言于帝曰:「左相權勢太重,陛下難與竝立。」帝惶惑,夜與皇子四人出奔乂安。〇胡士揚黎朝中興錄:黎及第密與帝謀,布置已定,約夜聞礮聲一發,帝卽渡河舉事。松頗知之,多遺以金銀。及第來謝,松伏刀手殺之。帝有是居常不懌。及聽耿潝等言,乃與皇子四人奔于乂安。

〈御批:舊史修於黎末,皆鄭氏鷹犬固多諱詞,誠爲穢史,不可信也。但亦無何善本可改。姑疑以傳疑,以俟百世。〉

謹按:英宗出奔之事,舊史以爲及第陰懐異志,謀欲殺松。故松誘其來,因而殺之,宣言於眾曰:「及第謀反,帝命殺之。」及帝聽耿潝等讒言,惶惑而夜奔乂安。夫及第有異志,松奉帝命殺之,則罪人斯得,卽國家有泰山之安,何遽惶惑而出奔乎。及考士揚中興錄云:及第密與帝謀,約以夜聞礮聲一發,帝卽渡河舉事,松頗知之,故設計而殺及第。帝得耿潝等言,乃惶惑出奔。則松無君之迹,在英宗久已不能堪,而及第忠憤之氣所不能平,其欲得而食肉寢皮者非一日矣。不幸所圖不遂,遺累君親,而其志實可悲已。當此滿朝卿士爲他豢養,奔走其門,承望順從,惟恐不暇。所謂不畏彊禦,義形於色者何人?至爲辰南董者,方且曲筆遮掩,蔽罪忠臣;且以帝賴勳臣尊立,而偏信讒言,播遷于外咎之。噫!其亦已甚矣,不可以不辨。

註:耿潝、延彥,二人名。延彥,姓失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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