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的喜悦

杨钰珍

国庆小长假，带着儿子回乡下。从车窗望出去，广袤的原野被秋风的如椽大笔描绘得瑰丽多姿。金黄的稻田，火红的高粱，玫红的枣子，水红色的柿子，绯红的苹果……看得我眼花缭乱，情不自禁叹道，再高明的画家也画不出秋天的神韵与灵动，秋收时节，农民是世间最富裕的人。

“嗞”地一声，将车停在大门外，下车见父亲面包在院里正低头鼓捣啥。儿子甜甜地喊一声“外爷”，父亲抬起头来满脸笑意，“我的乖孙孙回来了。”遂向里屋大喊，“老太婆，幺女儿回来了，把油肉捞两块出来炒笋子，冰箱里急冻的瘦牛肉化冻炒辣椒肉丝，鸽子蛋、鹌鹑蛋各煮一盘……”父亲像酒楼里的唱菜员，叭叭叭报了一大堆菜名，恨不得将家中所有好吃的都端上桌，母亲笑吟吟应答着，然后拉着儿子去房屋后面的坡上摘了一筲箕雪梨。“幺女，这梨甜得很，你爹在去年冬天时，给梨树沤了点农家肥，又修剪了枝条，今年梨儿又大又甜又多水份。”先削一个给父亲，他说你吃你的，他正忙着组装新买的打谷机。

第二天早上，我和儿子睡到自然醒，而桌上一个崭新的纱罩下，放了几枚咸鸭蛋、鹅蛋、腌蒜，还有两碗红洇洇的花生米稀饭。吃罢早饭，屋里屋外转遍，却不见父母的影儿。我只好打开手机拍照发朋友圈，引来无数网友点赞，赞叹我的家乡风光美如画，堪称神仙居。

父亲正挑着一担谷子进入我的手机相框内，两个箩筐装得冒尖尖的，扁担弯成一张弓，我赶紧拍图发朋友圈，配一句话：神仙在担秋。许多人发了流泪表情包。

待父亲走拢了，我问他，“啷个这么早就打了那么多谷子？”父亲说，今年不央人用拌桶打，而用机器打，简直如嗦面条那般容易。父亲将谷子倒在院坝里，我先用竹耙将草渣拢在一边，再用木耙摊开。热辣辣的太阳只烤了一天，谷子便收了水汽。

我成了晒秋人，儿子也没闲着，他烧了半锅水，洒了两把茶叶在水中，晾凉了给外爷外婆送到田头。两位老人心疼外孙，直嚷：快到阴凉处歇歇，太阳“咬人”哩。儿子倔犟，“您们都不怕，我为啥要怕？”即刻脱鞋下田，帮忙撮谷子，捆草。

两位老人怕儿子中暑，早早收工。看着儿子红扑扑的脸蛋，父亲直夸：这娃长大有种！

在老家呆了三天，父母已将几亩田的谷子收割完，天公作美，谷子全部都晒干。而这时父亲却发了愁，仓里去年的谷子都还有几千斤，今年的谷子往哪里装哦。

“这个简单，我在百度上帮您搜搜”。父亲惊讶之余，凑过来与我一起选择。他选了装500斤的不锈钢粮囤，一口气买了5个。我都快点提交了，父亲急忙说，“幺女，莫忙。嘿，忘记了还有一千多斤包谷的嘛，再买2个。”我爽快地应一声：要得。父亲高兴得像个小娃儿，不停念叨，这下安逸，粮食既不受潮，耗子也打不到主意。

当晚，父亲喝上自酿的包谷酒，高兴地哼起川剧巜打面缸》，丰收的喜悦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