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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众国·光荣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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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6月13日,好莱坞。

凌晨,加利福尼亚美联社分部一派兵荒马乱。五分钟之前,路透社抢先向全球公布了齐亚托联通公司的最新消息。这一次,英国人灵敏的鼻子终于甚至比美国人更早嗅到了大西洋的腥味。

齐亚托联通公司正在制做本世纪耗资最大的色情片,主要外景地选择在沙漠中,也就是拍摄《宾虚传》和《阿拉伯的劳伦斯》用过的场景,其中一处搭设了1000余人在上面翻滚的大台子。

片名一直属于绝对机密,不过,据来自贝弗利山庄的传闻,这部必将引发电影业地震的巨片暂定名叫《罗马的血》。

制做片子的工作只花了三周的时间,最后需要的是披上士兵的铠甲。

为此,日落大道及罗迪欧大街的皮条客几乎都揽着一笔可观的买卖——所有居住在贝弗利山的一妓一女和一妓一男都染上了好莱坞表演的才能。在他们的观念中,一妓一女和光彩四射的女明星并无差别,这些明星轮番与经纪人、自以为是的导演、好色的制片上一床,还要应付化妆师、按摩师等各色人种的一性一挑衅,更不用说拍对手戏的男演员了。过程都一样:频频地宽衣解一带和强颜欢笑。

扩音器把乱哄哄如同苍蝇的人群召集在落日下的祭坛上。

演贵族妻子的女人们抱怨凉风使她们表情不够热烈,很多人还要求来点可卡因,,他们多少有点紧张和害羞,再说硬一邦一邦的木板会硌痛她们的骨头。

机灵的毒贩这时靠近齐亚托,“真是个可一爱一的孩子,”齐亚托坐在一张宽宽松松的大椅子上,用手驱赶着一只在他银白色头发周围“嗡嗡”叫的苍蝇,“真该死,预算中还得加点毒品。”同时他还给了毒贩一个小角色。

七架摄像机开始启动,直升机在天空不停的盘旋。

还有什么比1000人同时陷入肉一欲的海洋更令人心旌动荡呢?即使是马利亚纳海沟的海啸也没有如此波澜壮阔。贵妇人层层叠叠的裙子、罗马士兵货真价实冷冰冰的铠甲、牧羊人褴褛的皮袍,以20世纪末人类一性一交的大杂烩进行长达15分钟的表演。

齐亚托以内行的眼光看着处在兴奋之中的人体,这一场景在沙漠之中显示出某种诡异的色彩,很像是庞贝古城毁灭前的那一刹那,流血和一性一欲形成了人类的瘟疫。

真正的大牌明星显得轻松和冷漠,尼松·哈德逊手拿尼古拉皇帝的权杖,弗兰西丝·凯文斯则是他乱一伦的妹妹。

“贵族和平民平等了,任何人只要付5枚金币就可以得到彼此的妻子。”皇帝对乱哄哄的人群很满意。

“他们会怀恨在心的,谁能忍受低贱。”他的妹妹注视这个希腊演员俊美的雕像。

“敌人从哪里来?”这是恺撒的名言,“韦蒂乌斯·比布卢斯,还是库里翁?”

几个长满胸毛,动作像猩猩的人在人群中寻找新的伙伴,显然对付给薪水的一性一游戏乐不知疲。

12月25日19时20分,莫斯科。

通过cnn实况转播,美国人心花怒放地看见戈尔巴乔夫把“核按纽”一只装有原苏联2.7万枚核弹头密码的黑色公文包,垂头丧气地给给了独联体武装力量临时总司令沙波什尼科夫,再由他交给了叶利钦。

cnn电视广播公司总经理汤姆·约翰逊先生代表美国递给戈尔巴乔夫一支黑色圆珠笔,总统在签署转交核武器控制权的文件时,像一个受过训斥、心里充满委屈的中学生,他茫然地摸一着西服口袋。

“谢谢。”总统感激地望了这个高个头美国人一眼,然后快速地在文件下面条件下签下了他的名字: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戈尔巴乔夫。

克里姆林宫上空飘扬了6一9个年头的红色国旗换上了并不好看的三色旗,一个冷战的时代随着这面旗帜降下了帷幕。

1991年6月13日,星期五,纽约。

托尼·卡西诺付给国内税收署1,600万美元购买到美国的居住权。

1984年,他做为黑手党的头号罪犯被驱逐出境,同时参与拒绝其入境的国家有11个,其中包括他的老家意大利,他的祖国正一遍一遍清洗黑手党留在西西里岛的污渍。

他像德国的纳粹战犯一样逃到了阿根廷,经过一个月的周旋,外交官、间谍、毒贩、各种肤色的政一府官员敲诈了他差不多3000余万美元,才得到这个国家的临时签证。

他找到了一处靠近海边的房子,好像发配到澳大利亚的英国贵族萨克斯芒德公爵,每天陪伴他的还有三个保镖、一位当地的管家、两条凶猛的狼犬和无休无止的隐居岁月。

散步和打字机成为他的主要生活,他的保镖给他找了几个文雅又活泼的女友,他们一起聊天。60岁的老人有着惊人的魅力,他喜欢清洁,生活起居井井有条,散步时像一个孤独的国王,有时还像年轻人一样生气勃勃,乐于一性一事。

他开始记录他的回忆,像给初恋的一爱一人写情书一样,充满激一情和眷恋。海一浪一的拍击声和清晨海鸥的“呕呕”尖一叫安一抚一着他的灵魂。

今天,托尼·卡西诺在200多名手持不同器械记者的围拥下再一次露出慈祥的笑容,就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自一由的国度。他的党徒表示一种低调的欢迎,当然是出于他的要求,来自俄罗斯黑手党及罗马尼亚新毒贩的电报和鲜花塞满了昔日的别墅。

他穿着那套黑色西服,头上套着软呢帽,戴着一副可笑的眼镜。“简直是个土老帽儿,”一名记者说,“他的身上带着中世纪一陰一森的气息,而美国电影却让这个即将进入古墓的角色大出风头,在智力和信息的时代中他应该是遗落在角落里的臭虫,电脑和摇滚乐将刺激得他发狂。”

别墅还按原样摆放着家具,原先的女佣在10年内一直在按时打扫这间房子的灰尘,两个老人在拥抱时流下了热泪,托尼·卡西诺给她带来他从海边拾来的贝壳,伊莲娜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她为他准备一顿丰盛的意大利式的晚餐,并为他放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

托尼·卡西诺拒绝在纽约的第一晚上会见任何人,他安静地吃着一乳一酪、养米、肉饼,喝着葡萄酒,然后在浴盆里几乎睡着了,上一床时他换上以前经常穿的那件斜纹布的棉布睡衣。他想起那令人安眠的海一浪一声,伊莲娜给他端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还是老样子,这很好。”

“是的,我们俩都没变,真是个奇迹。”伊莲娜正上前亲一吻他的额头,她的脸布满了皱纹。

这天晚上,托尼·卡西诺梦见了大海,并且清晰地看见一只海鸥飞翔的姿势,大海有一种一陰一沉而压抑的格调,那些大齿交错的悬岩慢慢地锯开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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