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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违师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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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另寻上师的观念,又渐渐萌芽起来。继又想道:「这一生成就的法,惟有这个上师才有;别的上师呢,又没有这一生能成的法啊!」便拿定了主意,决定不走。倘若我今生不成就,我二世必定堕落无疑了。何以故呢?以我的罪太积大了。况且我的师傅在上师纳若把前,与纳若把在他的上师帝洛巴跟前,皆是受过大苦来的。我师曾受大苦二十四次;是人皆不能受的,都安之受之,後来终得着了法。我从今不敢得罪上师。对於师傅我必信必敬,不敢违逆。我必得此法而後已。主意已定,便又运土背石,修起房子来。

一天等却多及的眷属来供养师傅,牛呀,马呀,大宝呀,异常的丰富,欲求师傅传授及把多及的金刚网。师母便对我说道:「你如此的恭敬上师还不够吗?」使为我计划:「可同他们供养入坛,如能得金刚网大法,我当与你设计找供养。这个供养若再不灌顶麽,我当替你代请了。这个供养又是甚麽物件呢?是我的父亲与我一个最大的红宝石,其价值是无有数的了,我今与你拿去供养呢。」

我此时有了供养,胆也就大起来了,便同他们入灌顶坛,坐在一列,手中捧着这个光明灿烂的供养宝石。

师傅便问道:「大咒,你这宝石从那里来的?」我便道:「是师母赏给我的。」师傅便闭着双目,少顷睁开眼睛说道:「叫她来。」我便去请师母出来。师傅便喊着师母的名字道:「纳麦玛,这个宝石是那里来的?」只见此时师母便向师傅磕了许多的头说道:「此宝石与师无干,乃我父亲赐与我的。因为你少年的时候,性子极其古怪凶很;父亲怕我们夫妇不能同偕到老,中途恐有离异的事情发生,故赐给我,秘不使人知道。是预备着中途若还离了婚,好作我下半世生活的。这乃我父亲的财物,赐与我的。我怜此子,故给与他。此宝石上师请收,慈悲此子,为大咒灌了顶吧。」

此时灌顶的人极多。从前灌顶时将我逐出,我便哀求那些来灌顶的人一同求师。他们均一齐的顶礼,只见师傅勃然大怒。那时来宾中有一位大师,也慑着师傅的威棱,不敢开言,但远远地都在那里只是磕头。师母见众人皆不敢开言,便说道:「从前松绿宝石,也是此子所供。这个宝石,上师若带在顶上,你的身体啊,完全由我自在。你的宝石啊,我也自在哩。」师傅便道:「大咒,若你自己有财物,我便与汝灌顶。此宝石乃我家之物哩。」我此时也莫有起甚麽意,师母便再为我哀求。只见师傅勃然而起,大声叱我道:「叫你去为何不去?」便拉着我便撞,撞了便掷,掷了便挥,正取杖欲打,来受灌顶的那位大师便疾忙将杖夺了。我见势不好,吓得我魂飞魄散,便从窗子上一跃而出。我心里想道:「这麽高的楼,我跳下去必然受重伤了。」也就奇怪,乃竟丝毫未伤呢!

我此时心中别无想的了,只一心要想去寻死。师母也哭哭啼啼的来了,知我要去寻死,便阻我道:「使不得呀!我知道比你更好的实在没得了呀!我实在的可怜你呀!若是别的有上师的地方可以得法吗,你便去好了。你去的路费衣食供养等我完全与你担任哦。」往天的夜晚呢,师母皆在念经处坐;今夜晚呢,师母乃守着我哭至夜半了。到了次日的晨早,师傅唤我,我以为必传法了。师傅道:「昨日未与汝灌顶,你心中未生颠倒吗?」我便说:「未曾生。实因自己的罪大,自己太苦!」说着便哭起来了,也就不觉的坐将下去。师傅大怒道:「你哭哭啼啼坐在这里做甚麽?我对於你有甚麽害处呀?速去!」

我此时心里乃大苦恼,便想道:「我造罪的时候财就有,求法的时候便无财。我造罪时候的金子,此时若有一半,我也必然得着灌顶了。在上师前若无供养,法是终得不到的。若往别处去呢,无供养也是难以得法,无财又不可得法。既然无法,要这个身子造罪何用呢?不如死了!但是又如何死法呢?」我在这麽想着,又转念一想道:「我若去在那官宦人家去佣工,也可以得点工资来作供养吧,或者可得法呀。吾自不应说,不如返家呀,若是见着我的母亲,或者可得点财亦不可知呀。」

此时我想如何得财,如何得法,这两个念头交战起来了。便又想道:「我若走呢,若是把师傅家中的面拿去了终不好哦。」便将袋子拿出来,凡是自己的物件都装在里头,师傅的面也取出来了。也未告知师母,便出门来走了。

行至途中,觉得师母待我的慈悲,实是不忍舍的;但是也莫法了,只得往前走。到了一处,好像是几家么店子,便在那里乞食。此时碗也莫有,又向那家借得碗来,取水觅火煑着吃了。日已过午,我便想道:「今日哦,若是伺候我的师傅,师母必然给饮食与我。才离了半日,这半日都在为这肚子,我乃伺候肚子呀!这个代价,未免太不值了吧!」正在吃饭的时候,又想着师母了。「师母平日待我,将饭食给我;今天我未辞而行,我岂叫做人吗!」想着便要转去,又不敢转去。饭吃完了,便将借的东西送还店中。此间有一老人对我说道:「你很年轻,不念经呀。若不会念经啊,伺候人也可得食。何必乞食呢?」又道:「你能念经麽?」我答道:「能念经,但未向人家念过。」老人道:「你会念经,可就在此念经。」便拿了一部经来与我。我一看,乃是八苦大般若经。老人道:「且念着,吾将煑肉来供养你呢。」我便念起经来。念至大度母一生事蹟处,我便想道:「此时我将我的人命卖得的钱供养上师,若是转去或者能得法也不可知。」我便又想转去了,站起来经也不念了,依然折身回来。

自我去後,师母便奔告师傅道:「强你不过的魔王走了,你的心里安也不安呀?」师傅道:「说的谁?」师母道:「天天如仇人一般,拿苦给他的大咒呀!」只见师傅脸上便忽然的黑了,恨恨的就落下了泪来,便仰面向着天道:「我的法宝真处虚空护法,我有缘的儿子马上来呀!」说着便将他的双手十指叉将起来。

我回转来的时候,一进门首先便撞着师母。师母一眼就把我看见了,喜形於色的说道:「大咒你回来了吗?好极了!自从你走过後,上师已哭过一次了。叫道:『我有缘的儿子来呀!』你果然的就回来了。或者是上师在勾你来吧。」我听了这句话就有点疑惑不定:「或者这是师母故意来安慰我的话吧。我的师傅未必会哭,也未必就会叫起『有缘的儿子来』那些话哩。若不与我灌顶,岂是有缘吗!我又不能走别处去学,此处又不能得法,在此处也实在得不到。」正在那里想着的时候,师母已懽天喜地的进去告知了师傅道:「大咒转来了!可许叫他进来磕头吗?」师傅道:「不是我放心不下,是他自己的心放不下来呀!磕头的来罢。」此时我便进去与师傅顶礼。师傅道:「大咒,你的心不要乱!不要多!你心根上若是舍了法麽,此事要命哩!还有三层房子尚未修满,可快快的修。修成了,便与你法。若是不然的话呢,你可向别处去学,我也不再来强你了。」

我退出来的时候,把师傅方才说的话都不管了,只将末後这一句到别处去学的话记在心里,便对师母说道:「此时我也想着我的母亲。师傅呢,又不传授我的法,要把房子修完了才传法与我。若是修完了房子之後,这个法恐未必就会给我呢。我想转回我的故乡去了。愿上师师母平安!」说着我便磕下头去作礼辞行,又将我的经书口袋等拿着便要走。只听得师母说道:「徒弟儿呀!此言极是的,我前头对你说也是这个意思;何必定要在此处学呢,别处也有喇嘛晓得这个法。我从前的意思未对你说明,因为你还没有一定呢。你今天既去志已定,我便告诉你罢。我前头对你说往别处学去这个话的意思,是你的师傅他有一个大弟子,已是得着了密宗大法的,你师傅的法都传与他了,他与我们这里是一样的呢。」我听到此间,心中这一喜也就不小了;便将口袋连忙放下,坐将起来听师母细细的说。

师母便又说道:「从前此月的初十日,必设大供养,供养纳若把上师;我们的弟子们,到了这一天均要来此供养祖师。我们每年到此时必酿酒三斗,此酒分上中下粗细三品。上等的酒呢,专供祖师;中等的酒呢,我与师傅同吃;下等的酒呢,遍赐这些来的人。有时师傅与我也同饮下等酒。到那天,要把纳若祖师的缨珞请出来供养的,都必然饮酒大醉。我假作你师傅的书信一封,便将纳若祖师的缨珞等,都拿了来交与你以为凭信,往他的大弟子多把那里去。他见了此物此信,必定会传与你法的。」我听了师母这一个妙计,真是喜出望外了;当下便又在此处住着,专等那一天的到来。

光阴易过,不觉初十的日子到了,所有师傅门下的弟子都来了。这一天的大供养,真是特别的热闹非常。供完之後,普皆赐酒,大家便懽饮起来。此时弟子们皆吃得大醉,师傅也带酒去睡了。师母趁这个时候,便在坛中将印度祖师的缨珞呀,骨珞呀,以及宝石等物,都拿来包起;又用师傅的口气写了一封假信,少时便将此信及缨珞等宝交与我。师母道:「你好好的收拾着!」我便向师母磕头。师母又道:「这几种至宝,乃印度纳若把祖师供养你师傅的,你到了喇嘛多把处,就说是你师傅供养他的罢。」我便拜辞师母而行。

我已去了两天,师傅问着师母道:「此时大咒往那里去了呀?」师母便含糊着答道:「来了呀,又往那里去了呢?」师傅道:「往何处去呀?」师母道:「大咒修屋甚多,又不与法,又打又骂,他到别处寻师傅去了。他自己的上师又是莫得慈悲的,又骂他,又打他;我劝他也是不听,便走了。」师傅道:「走了几时了?」师母道:「昨天走的。」师傅便入定;少时出定而起,便说道:「他这一走,我的弟子当会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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