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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纳姆的抵抗组织情报机构负责人亨利·克纳普感到,自己的这个新角色是安全的。他不让妻子和两个女儿参与他的活动是为了保护她们,在4个月前他就离开了家,搬到了几个街区之外的地方。现在他的总部设在全科医师莱奥·c. 布雷巴尔特医生(leo c. breebaart)的办公室里,穿着白大褂的克纳普现在是医生的“助手”,而某些“病人”则是其情报网的通信员和信使——40名男女,还有一些十几岁的孩子。

克纳普的工作既耗费时间又毫无结果。他得评估收到的情报,然后用电话把情报传递出去。阿纳姆的抵抗组织领导人彼得·克鲁伊夫给了克纳普3个12~15位数字的电话号码,并告诉他得记在脑子里。克纳普从来不知道他是给哪里或者给谁打电话,他接到的指示是轮流拨打每一个号码,一直到接通为止。[1]

搜集情报的方法更为复杂。克纳普的要求是通过网络传达下去的,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是哪名特工人员获得了情报。如果一份情报看似不靠谱,克纳普就会对自己的情报进行审查。此时他收到了几份有关敌人在奥斯特贝克活动的报告,这令他既好奇,又大惑不解。

德军参谋军官(军帽边线、领章和肩章缀有深红色参谋兵种色)霍斯特·斯默克尔(horst smöckel)少校走访了伦克姆、奥斯特贝克和阿纳姆的若干个商店,下令把各种补给品送到奥斯特贝克的塔费尔贝格旅馆。克纳普感到好奇的是他征调的东西中有些是很难找到的食品,还有荷兰人现在难得看到的其他特殊物品,例如荷兰金酒(杜松子酒)。

除此之外,德军通信兵也一直在忙于铺设一大堆杂乱的电话线,那是给郊外的几家旅馆铺设的,包括塔费尔贝格旅馆。克纳普认为,结论是显而易见的:一个德军高级指挥部正在进驻奥斯特贝克。但又是哪一级的指挥部呢?那位将军是谁?他到了没有?

对克纳普来说,更为重要的是了解阿纳姆地区及其周边敌军兵力的最新情况。他知道每个城镇都有其他情报人员正在传送情报,而他“只是一个巨大的情报搜集系统中的一个小齿轮”。结果自然有可能是在“做大量重复劳动”,然而就“绝无遗漏”来说,每件事情都是重要的。

他后来回忆说,在两个星期之前,“阿纳姆地区几乎没有德军部队”。而此后,军事形势发生了令人注目的变化,目前德军兵力的增长已经令克纳普惊恐不安了。克纳普报告说,根据他的网络所提供的情报,在过去的7天里,“包括装甲部队在内,几个师的余部正在阿纳姆及其周边地区重组,或是正在进入德国”。现在,更具体的消息被送来了,他的情报人员汇报说,在阿纳姆北部和东北部出现了坦克。克纳普认为该地区“至少有一个,甚至两个装甲师的部分兵力”,但他们的番号和确切驻扎地点到目前为止尚不得而知。

克纳普想立刻知道详情。他迫不及待地向自己的情报网络下达命令,要求提供有关装甲部队活动更为精确的情报,还想立即了解塔费尔贝格旅馆“新房客”的身份。

25岁的沃特·范德克拉茨(wouter van de kraats)从未听说过亨利·克纳普。他在抵抗组织中的联络人叫“扬森”,后者住在阿纳姆的某个地方。扬森分派给了他一项新任务——塔费尔贝格旅馆。范德克拉茨被告知,那里来了一名德军高级将领,他要搞清楚旅馆外面的参谋座车是否“带有显示身份的三角旗或者司令旗”,如果有的话,他要报告旗帜上的标志色和符号图案。

范德克拉茨注意到,旅馆周围德国人的活动激增,德军宪兵队和哨兵已经进入该地区。问题是,如何才能通过途经塔费尔贝格旅馆的彼得山路(pietersbergweg)上的哨卡。他决定蒙混过去。

向旅馆匆匆走去的范德克拉茨立刻被一个哨兵叫住了。“可是我必须过去,”他告诉那个德国人,“我在街那头的加油站工作。”那个德国人让他过去了,另外3名哨兵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随后,在路过塔费尔贝格旅馆时,范德克拉茨迅速看了看门口和旅馆的车道。停在那里的汽车都没有显示身份的标识,然而在旅馆前门边却竖着一面棋盘图案的黑、红、白三色金属三角旗——这是德军集团军群指挥官的标志。

9月14日,星期四下午,亨利·克纳普得到了下属情报网络反馈回来的消息。有几个提供消息的人报告说见到了大量装甲部队,那些坦克和装甲车辆就在阿纳姆北边的一个半圆形地区里扎营。贝克贝亨、埃普斯(epse)以及艾瑟尔河两岸都有部队,甚至还有一份令人震惊的报告,说是有“20~30辆虎式坦克”。他无法确定究竟涉及多少支部队,能够搞清楚番号的只有一支,还是源于意外收获。他手下的一名特工注意到几辆坦克上面有“奇怪的标记——反写的字母f,字母脚上还有一个球”[2]。克纳普查看了一本特殊的德军识别手册,得以把那支部队的番号辨认出来。他立即给他的电话联系人打电话,报告说党卫军第9霍亨施陶芬装甲师出现了。根据这名特工的报告,克纳普确定了该师的位置,大致是在阿纳姆以北和阿珀尔多伦之间,又从那里向东直到聚特芬。

此后不久,他得到了有关塔费尔贝格旅馆的消息,他也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了。那面意义重大的黑、红、白三色棋盘图案的三角旗不言而喻,在西线的这片战区,只有一位德军集团军群指挥官。尽管克纳普是把这个消息当作传闻报告上去的,但在他看来这位军官一定是瓦尔特·莫德尔元帅。

[1] 克纳普从来不知道他的联系人是谁,只知道他的报告被传递给一个绝密单位,被称为“阿尔布雷赫特小组”。他知道自己拨打的是长途电话,当时荷兰的电话号码是4位数。有一个当电话技师的才华横溢的抵抗组织成员,名叫尼古拉斯·查林·德博德,他为抵抗组织设计出一个方法,通过使用某些电话号码,他们就能够绕过当地的电话交换台,与荷兰各地通话。——原注

[2] 当时党卫军第9装甲师第9装甲团的坦克已经丧失殆尽,荷兰特工看到的也许只是几辆装甲车。从文字描述上说,这个标识徽记更接近党卫军第10装甲师的师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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