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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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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是目前世界上最优秀的国家。她决不是一副理想的空架子,而是不同时代建造的、历经修缮、增添和变更的高大建筑群;当然,你看到的是它们当中的翘楚。伦敦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缩影,是当今的罗马。

英国是爱国者、殉道者、圣贤者和诗人的国土,如果这片土地将被包围它的海洋冲洗殆尽,这个以不朽的法律并宣称以自由法典为天赋人权而闻名于世的海岛,将永远铭记于世人心中。

英国是目前世界上最优秀的国家。她决不是一副理想的空架子,而是不同时代建造的、历经修缮、增添和变更的高大建筑群;当然,你看到的是它们当中的翘楚。伦敦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缩影,是当今的罗马。额宽臀圆的日耳曼人,围绕罗盘心排成一个坚固的方阵,构建了现代世界;他们占据了有利的地理位置,并持此与敌对势力针锋相对几个世纪。他们个性鲜明,不同于其他的显赫民族。英格兰人心肠软,不同于罗马人的坚硬凶残。英格兰人对他们的爱好缄口不言,私生活绝不容侵犯。私生活的真,公共场合的假,正是这些恋家之人的特点。他们的政治行为并不为普遍观点所左右,而是由他们内在的需要和个人、家庭的兴趣所决定的。他们的眼里只有英国。由他们的学者写出来的罗马史和希腊史就蜕变成了英国党派的小册子。他们的眼睛只瞪着英国,在国内他们也超越不了统治阶级的利益。“英国原则”意味着财产利益高于一切。英格兰人、苏格兰人和爱尔兰人联合起来压制殖民地人民;英格兰人、苏格兰人又联合起来压制爱尔兰人的工业生产和贸易;英格兰人在国内又团结起来控制苏格兰人。在英国,强权阶级又压制着弱小的阶级。在全国3000万的人口中,只有100万人是选民。国教会惩罚不信奉国教者,压制教育。直到最近,不信奉国教者举行的婚姻也被宣布是违法的。有一项令人痛苦的阶级立法规定,谁有钱谁就可以买到法律。这种“法律游戏”就是阶级压迫的潜台词。贫穷在艰难时期尤为可怕,会钳制和妨碍国家的经济发展。遇到荒年,连粥也喝不上,许多人只得靠吃海贝和海藻苟且活命。在城里,孩子们先是学习乞讨,大一点就学会抢劫,这里的男男女女被判刑领罪就是为了挣几个安葬费而毒死了几十个孩子。在爱尔兰地区,人们的身材和长相都扭曲变形,鼻子塌陷下来,牙床暴露在外,大脑变小,面目狰狞可怕。向澳大利亚移民时,许多人遭到专员们的拒绝,原因就是他们身体过于瘦弱,难于充当合格的殖民者。在对俄国战争期间,尽管将身体标准降得很低,但能应征的人也寥寥无几。

英国的社会道德危机

就在一位男士因一位漂亮女士而分神的时候,一名小男孩已经把手伸进了他的口袋。罪恶就在贫穷中迅速地滋生。

在外交政策上,英国虽然雄心勃勃,财大气粗,但也并非总是慷慨而公正的,它所关心的主要是商业利益。然而这种利益往往被外交大使的贵族偏见所压制,因为他时常与大陆法庭意气相投。在对外关系上,英国提倡瓜分波兰,出卖热那亚、西西里、巴马、希腊、土耳其、罗马和匈牙利。

然而,英国也有值得大家尊重的地方。他们废除了西印度群岛的奴隶制,终止了东方国家的殉葬;在本土,他们出台了特定的友好政策,作为一个贸易大国,英国对所有国家实行开放政策,这是他们的一项固定政策,在以后的千年里,这项政策都将得到法律的保障。《大宪章》规定:“除非在战争时期或是来自于与我们交战的国家,所有商人出入英国国境或滞留英国,都将得到安全保障;水陆两路,凡按传统习惯交易,均不收取苛捐杂税。”这是一条法令,也是一种不由分说的盛情,一直在坚韧不拔地延续着。但这种商业原则取得了非同一般的功效。它把那冷淡的、固定不变的谦恭扩展到施惠于持不同观点的政治流亡者身上,这一事实也许给宇宙中的地球增添了额外的光彩。但这种假惺惺的盛情并没能给他们冷漠的态度添加一丝暖意,也没有给这个不可匹敌的强大民族带来一丝损害。

众所周知,一个民族必须在形式上应付各种可能发生的问题。对于一个从未做出任何英雄壮举甚至时而或部分显露恶毒不良的人来说,我们难于深刻地读懂他的精神世界。但这种情况,在博大的英国人天性中比比皆是。800年来,各种各样的权力与天才,异彩纷呈的骑士生涯、贵族精神、贵妇生活、王权之道、忠诚信守以及什么傲慢侠义,统统在《柯林斯贵族大全》里表现得淋漓尽致!有什么样的世道和胆识就有什么样的尊严!战场上的勇气、劳动中的精力、熟练的工人、发明家和工程师、海员和舵手以及职员和学者!没有人能代表他们。这是一个人才辈出的民族。他们这么多的人才得益于中产阶级的优越地位,因为中产阶级是文人和科学家的源泉。因此他们创作了大量的艺术作品。因为他们是大众的,所以他们也是多民族的:他们征服了许多岛屿和大陆,他们的语言似乎注定要成为全世界人类的通用语言。英国人的气质里有一种保存实力的倾向。在这个岛国,他们从来不像穆罕默德时期的阿拉伯人或1789年充满激情的法国人那样,他们没有“狂暴战士”的雷霆之怒,也没有意志或智力的放纵。但谁会看见潺潺的泉水突然迸发呢?200年来他们一再扩充军队,并将军人一批批地从不列颠群岛派遣到世界各地,去探险,去征战,去经商和殖民。他们主要沿着帝国地带,即温带地带,带着撒克逊的种子,带着自由和法律、技艺和思维的天性,在一些地区获得比本土更好的滋润,以征服世界。为了服从一个庞大帝国的需要,他们的殖民政策已经变得开明。他们乐意接受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实质性独立,并在印度半岛上修建灌溉、交通、通信工程,或教化民众,准予印度民众自治,等等,以现实利益来弥补对印度造成的损害。同时,英国的军力将被全部召回本土。

他们的思想处于一种被束缚的状态,——像伍尔坎(vulcan)那样十足的瘸子,像胡伯(huber)[1]和桑得森(sanderson)那样的盲瞎学者。他们并不热衷于各种普通性或永久性的探求,而是忙于纵情声色,忙于一次性东西的使用。他们读书用功,学什么就像什么,并把学到的知识具体化、制度化。这就是他们的顽固之处,也是他们明智的现实之举,这样他们才能把赢得的一切保持下来。由此我们说,只有英国人才真正地热爱自由,而除了天才和笨蛋,自由对于任何人,利弊并存,且危机四伏。英国人把渴望自由体制的王国称之为感情用事的国家。他们的文化不是表面的虚饰,而是渗透到家庭和种族的骨子里。他们对情感克制有加,便愈显优雅高贵。当看到他们与我的同胞结伴而行时,我不得不承认,他们有如鹤立鸡群,而他的同伴却似行尸走肉。

英国人的思维方式存在着难解的钳制,整日昏昏欲睡,像乌龟用爪子死死地扣住地面,唯恐被翻个底朝天。这种思想惰性,抵制一切形式的改革——法制改革、军队改革、扩大选举权、犹太人的公民权、解放天主教徒,以及废除奴隶制度、废除强制征兵、刑法以及限定继承权等。他们以英国宪法是完美无缺的、立法不能考虑民众的意见为幌子,大肆地赞美这种惰性。这些乌龟们必须牢牢地抓住不放,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无计可施。然而某种神圣的东西在他们心里激荡着,他们期待着更加美好时光的到来。他们对改革的抵制思想深藏于顽固的意志之中。古老的哲学就说过,“意志就是权力的尺度”,quid vult valde vult.而个性是这个民族的象征。他们的所作所为都离不开意志的支配。他们的成功其实不是靠他们的基督教、商业、宪章、普通法制、议会或文化修养取得的,而是靠他们的桀骜不驯和刻薄的天性,这种天性把上述的一切变成了成功的工具。他们动作迟缓,沉默寡言,犹如一匹跑位居末尾的良驹,虽然慢腾腾的,但马鞭一抽,马刹一槌,在赛场里必将勇夺桂冠。他们总是长于感觉而拙于推测。

封建制度残存在财产和特权的极端不公之中,残存在有限的民权之中,残存在凭身份加官晋爵的社会樊篱之中,更残存在这些人忠君孝主的服从观念之中。办学的艰辛在社会阶级中不断重复强调。英国人对社会地位低于自己的人毫无怜悯之心,同时他也从不指望社会地位高于他的人对他会有什么善行。社会地位高的人的任何宽容之举都使他诧异不已,而他们又为他的高论叫苦不迭。但是依据广泛的历史背景,封建制度给人们带来的这种痛苦相对少一些。在阻止自治政府腐败行为的蔓延,封建制度起到了作用,伸张了正义。福克斯(fox)、伯克(burke)、皮特(pitt)、厄斯金(erskine)、威尔伯福斯(wilberforce)、谢拉丹(sheridan)、罗密利(romilly),或不论哪个政客,都是在他们能否赢得多数选民本来还成问题的时候,通过这种途经被选进了议会。因此,现在我们说,衡量英国的真正标尺是它自己哺育出来的子民;并在过去的500年里,它培育的出色人才比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人才都多。即使我们不祈求上帝在一万个普通人中降生十个伟人来,但只要回看历史,我们宁愿要一个阿尔弗雷德(alfred),一个莎士比亚,一个弥尔顿,一个悉德尼,一个雷利(raleigh),一个威灵顿,而不要一百万个愚蠢的民主党人。

相比之下,美国的制度更民主、更人道,然而美国人民并没有养育出比英国更优秀或更多的天才,也没有流传比英国更多的发明创造或典籍或善行。国会并不比议会更高明或更完备。法国废止了令人窒息的老一套政治制度,但至今也没有表现出过人的智慧或更多的功效。

行动的力量从来未被超越——这就是价值的创造。英国人强调个体的重要性,把个人的归宿看成每一个社会的主要目的和成果。他们允许和鼓励每个人成为他想成为的人,并对他的奇思异想予以保护。拉什沃斯(rushworth)说:“《大宪章》就是一个目无君主的混蛋。”通过这种大众行为以及个体的神圣化,700年来他们逐步制定了这些自由准则。英国是爱国者、殉道者、圣贤者和诗人的国土,如果这片土地将被包围它的海洋冲洗殆尽,这个以不朽的法律并宣称以自由法典为天赋人权而闻名于世的海岛,将永远铭记于世人心中。

* * *

[1] 日内瓦的弗朗克斯·胡伯(francois huber)在失明以后,与他妻子致力于蜜蜂的研究,著有《蜜蜂的新观察》(nouvelles observations sur les abeilles)。

爱默生觉得在那时英国人比与他同时代的美国人更倾向于物质主义,但是,正如他在《论自立》(self-reliance)一文中所肯定的一样,他对所有的英国人都确信不疑:——

“如果他们为人诚实、举止端庄的话,那么他们整齐的围场就太窄太低了,最终它会断裂、倾斜、倒塌乃至消失;而不朽的伟人,年轻、快乐,像黎明群星,五彩缤纷,照耀着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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