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性格多种多样,粗暴、娴雅,不一而足。多样的性格使他们具有强大的互补能力。他们每每把事情做到极点之后,又以同样的热情尝试另一种方法。
他们是最聪明的民族,在着其他民族共处时,他们从不使用其他民族的语言,而是用自己的语言影响他人;他们赞助其他民族,却不是为了得到回报;他们使别人改变信仰,而不是自己被改变;他们同化了其他民族,而不是自己被同化;英国人也不奢望征服东西印度群岛。这些都是由他们的性格所决定的。
英吉利民族以抑郁闻名于天下。这一点若将他们和寒冷的北方邻国相比我难分伯仲。与载歌载舞的民族相比,他们显得郁闷,但并不伤感,而是庄重迟缓,因为他们一般能在家中享乐无穷。当然他们也明白如果不会享受生活的乐趣,将意味着思想刻板、言语乏味:快乐走天下,抑郁步难行。然而这种抑郁的性格已经深深扎根在英国人的特性里,这少不了法国的旅行者的教化,从弗鲁瓦萨尔、伏尔泰、李·塞奇、米拉波到现在的报刊专栏撰稿人都在为他们这个邻居的一本正经绞尽脑汁做了不少文章。法国人说,在英伦岛上,谈笑风生是闻所未闻的。英国从反思中找不到宽慰,只有反思本身才是他们的慰藉。如果需要娱乐,他们就去工作。欢乐之于他们恰如热病突袭。在这个国度,宗教、戏剧和阅读,都培养和助长了他们天生的忧郁。警察不会干涉大众娱乐,他们认为尊重这个无法安慰的民族的欢乐和难得的喜庆是责无旁贷的,而关于这个民族蜚声世界的勇气则完全归结于他们对生活的厌恶。
我猜测,是行为庄重和沉默寡言使他们获此声名。与英国人相比,我认为美国人更为快乐而满足。在这个忧郁的国度里年轻人似乎表现更甚。英国人外表温和声音洪亮清脆。他们雍容大气,不苟言笑,不同于南方人,如果他们置身于南方人之中,就像大人来到孩群中间一样。他们渴求战争、贸易、工程、科学,而不是烦琐的游戏。他们骄傲而孤僻,即便参加娱乐,也绝不会跑去露天的花园。弗鲁瓦萨尔说道,他们玩耍时也是闷闷不乐的[1]。我想也从来没有哪个国家像他们那样建造如此厚实的界墙和高高的花园围栏。在宴会,他们酒肉不沾,从开始到结束,他们都保持冷淡、安静和镇定自如。
英国人的庄重
英国人的庄重和不苟言笑处处体现着他们的贵族身份。图为格恩兹波罗的画作《格鲁阿姆夫人像》。
他们享有沉默寡言这一声誉已达七百年之久。在下议院经常可以看一种在低俗公众演说中表现出来的高傲,他们若不是在特意表现自己不是靠舌头生活,那就是他们认为自己风度翩翩、恰如绅士。在公共场合,他们常三缄其口。有位约克郡的工厂主告诉我,他不止一次坐火车从伦敦到利兹,每次都坐的头等车厢,坐在一起又是相同的人,大家互不理睬。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俱乐部的成立是为了培养社交习惯,但很少看见两人以上的聚餐,更多的是一个人独自享受。庄重的斯韦登伯格(swedenborg)[2]把英国人的灵魂关押在各自的天国里,这是源于他身上的那股幽默呢,还只是他那无情的逻辑使然呢?
他们被矛盾地描绘成酸腐、易怒和固执——而又温和、亲切和明智。事实上,他们的性格多种多样,层次不一。贸易导致了不同阶层的英国人大量流向海外。情绪暴躁的威尔士人、热情奔放的苏格兰人以及胆汁质的东印度或西印度居民,都是受到良好教育、身份尊贵、有家有室的人的完美代表。即便是狭隘粗野的农夫和乡绅也是如此。一家客栈就是一间商务室,在这里,拿着厂家样品和订单的“旅行者”或推销员都会受到款待。一般对外国人来说,这些人应该具有英国人的特征,因为他们在路上或客栈里都会遇到英国人,但贵族是不寄住在这些小酒馆里的,即使住在里面也只会孤身一人。
但这些阶层是真正的英国血统,在艺术和教育熏陶他们之前,他们清楚地展示着民族特性。他们敢爱敢恨,从不轻易追崇,但一旦认准某事,便会死心塌地。在这当中,他们沉湎于自己的气质,就像人们很难从美梦中苏醒;他们的习惯和天性与大自然紧密相连,他们属于大地,具有大地的泥土气息;他们属于海洋,具有海洋的品质。他们眷恋着大地和海洋赋予他们的东西,却并非出自感情。他们精力充沛、行为粗犷、满身横肉、鼾声如雷。他们对这种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影响了他们的动物性生活)的某种诗意般影射或暗示存有疑心,似乎有人在摸索脐带,切断他们的生活来源。如果某人不尽情地享用美食,他们就会怀疑他的价值判断;如果某人天真烂漫,他们就会摇头不信;如果听之任之,你就会发现民众冷漠无情,有时甚至是粗暴或狂怒;在更激烈的心里,还有永无休止的战争鞭策着:
时间和怨恨敢于在最险恶的时刻,
向勃然大怒的诺森伯兰横眉怒目[3]。
《永远的苏格兰》
这幅世界名画表现滑铁卢战场上,英军苏格兰灰龙骑兵团迎着敌人的猛烈炮火发起冲锋。也展现了英国人战无不胜的坚强和对力和勇气的崇拜。图为伊莉莎白·汤普森画作《永远的苏格兰》。
他们有顽固的信念并捍卫自己的立场,他们不屈不挠地坚持其幻想和荒谬。赫齐卡亚·伍德沃曾写有一本反对《主祷文》的书。人们可相信,伯顿,这位“忧郁的解剖家”曾占卜星座来预测到他的死期,但他却挣脱了套住他脖子的绳结,以此证明他的占卜并非虚构。
他们的相貌显示出一种战无不胜的坚强:他们宁肯战死疆场,也不会临阵脱逃。威灵顿在谈及那些娇生惯养的御林军骑兵团中的年轻花花公子时,是这样说的:“不过这些宝贝们仗打得不错。”纳尔逊谈到他的水兵时说:“与其说他们怕子弹还不如说他们怕跳蚤。”这种真正的勇敢,在全世界无人能及。他们勇于冲击堡垒,勇于靠近并攻击敌舰,敢于浴血奋战,敢于为前途和荣耀而奋不顾身、勇往直前。但我想他们不会容忍折磨或任何消极的服从,诸如因独裁者的命运而跳下城堡之类,等等。他们的大脑既有经络又有完整的组织结构,以至于对痛苦非常敏感;他们如此的聪颖卓绝,以至于对事情的因果成败了如指掌。
他们不仅拥有充足的精力用来制造日常生活用品,这种精力还造就他们的坚毅勇敢、诗歌天才、机械发明、贸易事业、富丽堂皇以及宏伟壮观,也成就了年轻人的激情和愿景。年轻人身体粗壮健康,但又易于冲动犯错;他们好酒贪杯,不能全神贯注于骑马、打猎、游泳、击剑上,而是纵欲无度、荒唐嬉戏。他们把这种狂暴的意识坚决地带到了世界的每一角落,结果所有的谎言都被识破,所有的借口都被戳穿。他们咀嚼麻药,用毒刀自残,或把吊床悬挂在见血封喉的树枝上,或尝试毒品、购买秘方。在那不勒斯,他们把圣贾努阿里厄斯的血放入昇华锅[4]中;他们还在“眨眼贞女”头颅上挖个洞,为了探求她为何眨眼;他们用英尺来测量宗教裁判所的每一间密室、每一座土耳其天房和每个圣地;他们从吓坏了的婆罗门手里收买、讹诈秘方,然后翻译出来送给本特利;他们还用自我恐吓来测试自身的力量,等等。这些旅行者的层次从高至低纵贯英国社会;这些粗鲁行为很容易受众人关注甚至铭记不忘。这些贫富人的撒克逊式忧郁都是以一种恶劣的情绪爆发出来,每次爆发都转化为讽刺和辱骂。有很多世俗青年,他们以英国民族的自满和率真而自居,目中无人,又经常勃然大怒令人不可理喻。因此,英国旅行者的讨厌和唐突,世人皆知。一个关于一位典型的牛津大学学者的故事,已流传两百多年,但这不是笼统地丑化不列颠人;“他胆子天大,口无遮掩,四处发泄,也不管场合、不看听众,乱点乱评。因此他经常受到别人警告,多次遭到打击报复。”
英国大众很容易忘记社会权力规则中的一条基本条款:每个人都有亲耳聆听的权力。没有人可以宣称自己在公共场所里比别人听到更多的东西,或高声吹嘘自己的奇思怪想或毁谤攻击周围的同伴。
但是每一个民族不管她是天生幸运的或是由种族、气候、环境养成的一种混合气质,他们的命运都蕴含在其深层的特性里,——但这里生存着世界上最优秀的血统,面额宽、臀部大,深沉、广博又沉稳;他们直率而又缄默、开放而又多情;他们有倔强的天性但又易于教化;他们既是职员又是战士,既是伯爵又是商人;他们多数人平凡一般而少数人聪明绝顶;他们的性情深不可测,犹如是阳光照不着的愤慨和抑郁之井;他们喜怒无常,对细节刨根问底;有时又宽宏大度,包容一切。他们命运多舛,但好像只有他们组织灵活,既精细又坚强,才得以维持其统治;他们体格粗壮而毫无表情,时而沉默倔强,时而凶恶刻薄,他们曾喷出火焰照亮了整个岛屿,把凶残暴戾传给了征服者。他们把美德隐藏于罪恶之下,或隐藏在他们的伪装之下。就是那个怪模怪样、毛茸茸的斯堪的纳维亚人回转过来把手推车从泥潭中解救出来,或收割了“十个散工也收割不完的庄稼”[5],并且这是在嘀咕声中悄悄进行的。他是个粗汉,心地善良,谈吐委婉,在危难时刻他总是乐意助你一臂之力。他口头说不,实际却为你效劳,并且他不需要你的感激之辞。最近有一位性情执拗的吝啬鬼,性格古怪相貌丑陋,有点像《笨拙》周刊上的小丑,引人爆笑,他靠勤劳致富,却从不与人交往,蔑视所有的礼仪,有时还独发闷气;然而他却是真正的美的崇拜者,无论是形式美,还是色彩美,他曾把高雅和真实的创作倾注给他同胞冷淡的心灵,消除对英国艺术思想贫乏的谴责,并从恶劣的气候中捕获每一个关于美的启示,给他们的画廊带来了阳光城市和明媚天空,开创了一个油画时代,但如果他在画展上看到自己的作品使悬挂一旁的对手的画黯然失色时,他将偷偷拿出一支画笔来把自己的作品涂黑。
他们绝不会敞开心扉来让乌鸦乱啄[6]。他们沉着、沉默,偶尔冒犯却是出于敬畏。亚里士多德曾说:“伟人总是有种天生的忧郁。”就是这种思维习性,将抽象与激情紧密相连,共同创造丰硕成果。他们敢于冒犯,不会曲意逢迎;他们直言不讳,厌恶点头哈腰、唯唯诺诺。他们每个人的见解都独出机杼,与众不同;他们苦思冥想,期望标新立异。这种严肃认真与伟大心灵是密不可分的。
与法国、德国、意大利和希腊相比,英国的英雄更为卓越。当与命运抗争时,他会有一套完整的理论,抛弃丰富的物质财富,自觉自愿来到这里,直面他所公然抗争的命运。经过慎重考虑,并根据他的个性,他选择了赴汤蹈火为之奋斗终生,并要死得其所。就这样,这个民族为人类增添了新的光彩,并深深扎根于世界民族之林。
他们的性格多种多样,粗暴、娴雅不一而足。多样的性格使他们具有强大的互补能力。他们每每把事情做到极点之后,又以同样的热情尝试另一种方法。他们是最聪明的民族,在与其他民族共处时,他们从不使用其他民族的语言,而是用自己的语言影响他人;他们赞助其他民族,却不是为了得到回报;他们使别人改变信仰,而不是自己被改变;他们同化了其他民族,而不是自己被同化;英国人也不奢望征服东西印度群岛。这些都是由他们的性格所决定的。因此,他们在世界各地推行着每个帝国和民族的法典:在加拿大,实行的是古老的法国法律;在毛里求斯,实行的是拿破仑法典;在西印度,实行的是西班牙议会的法令;在东印度,实行的是摩奴法规;在马恩岛[7],实行的是斯堪的纳维亚人的章程;在好望角,实行的是荷兰的旧法律;在爱奥尼亚群岛,实行的是查士丁尼法典[8]。
他们非常清楚自己在历史中的有利地位。英国既是立法者、赞助人,又是导师、同盟者。比较一下法英两国媒体的基调:法国人对英国的舆论是怨声载道、吹毛求疵、神经兮兮;而英国从不对法国的观点大惊小怪,他们只是目中无人、不屑一顾。
由于意志过强和偏见过激,英国人易于暴躁莽撞,有时索性难缠得像一个念念不忘的讨债鬼,又像是一个万事不求人的勇者,或是一个一意孤行的狂徒。教养和交往使他们逐渐地磨光粗鲁,只剩下纯洁的善意。如果可以根据民族嗜好来改造解剖学,我估计只有在英国人身上可找到脾脏,而美国人却没有,这就是二者的不同。我预想还有一种解剖学的发现,发现这种器官是皮质的、脱落性的,他们表面忧郁,内心却是善良,这又有别于罗马和拉丁各民族。在英国人心里,没有野蛮也没有卑鄙。他们容易轻信、动辄发怒,然而这个民族的情绪不管如何骚动,但很快就会平静下来,就像在这个温和的地带,天空不管有过怎样的暴风雨,最终还是雨过天晴,恢复宁静。
某种掩饰性的愚蠢掩饰或护卫着他们感知的不足,就像鹰的眼帘一样。敏捷的美国人在初次与英国人打交道时,就感觉到英国人十分愚蠢,但事后才会作出合理的评判,他们认为英国人在掩饰其真正实力。如果想要理解像耐心的牛顿那样的天才,或多才多艺的先验主义诗人,或像达格代尔、吉本、哈勒姆、埃尔登、皮尔等人的工作动力,就应该去看看英国的散工在工作上是怎样全力以赴的。不论高低贵贱,他们都具备一种油质的特性。在他们的体质中有种脂肪油,似乎在给他们的思想之轮上打油润滑,以至于在完成巨额工作量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当我们看到所有的人所承担的生活重负时,人们生活开支的规模、专家学者遵循的领域都能证明他们身体的张力。甚至可以说,他们的一日三餐就能证明他们拥有一个无穷力量的身躯。
劳动
勤劳的英国人用他们那似乎有着“无穷力量的身躯”全力以赴地建造他们自己的生活。图为布朗画作《劳动》。
没有一个国家如此人才济济,就像查理一世提及斯特拉夫时所说的:“对于绅士们处理国家重大事务的能力,与其说会使君主惭愧,还不如说是使其恐惧。”像维尔男爵这样的性情中人,“如果他凯旋而归,他的沉默会使人误认为他已战败失利;如果他是收兵退却,他的兴高采烈又会使人误认为他大获全胜。”[9]
以下是从《海姆斯克林拉》中摘录的,也许几乎可作为现代英国人的素描:——“哈尔多魁梧健壮、相貌堂堂。哈罗德国王是这样描述他的:在所有男人中,他从不在乎疑点,也不关心安危;不管会出现什么,他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从不会因此而寝食难安。哈尔多话语很少,但交谈简短精练、直言不讳,他性格倔强,这些都不能获得国王的赏识,因为国王身边多是忠心耿耿的明智之士。而哈尔多跟国王呆的时间不长,就去了冰岛,定居在哈尔达霍特,并住在这家农场里直到垂垂老矣。”
在人类历史中,民族性情并不是电光火石、飘摇不定的。迟缓而深沉的英国民众把火种潜藏在内心深处,到最后才烧遍全国。伦敦的愤怒不同于法国的,它可以长久地储存,并在最炙热的地方,留有寄存器和底线。
如果常可预测到的那些种族战争或种族间的观念争端(东欧传过来的专制和自由之争)从此危及英国文明,这些英国人就会再一次钻进他们那漂浮的“城堡”,寻找一个新家,再造一个人间盛世。他们做出这样的崇高行为,也不要释放他们一半的力量。
英国的稳定是现代社会的保障。如果英国人像法国人一样反复无常,那么还有什么值得依赖的呢?但英国人也同样主张自由。守旧、爱财、恋家的英国人也同样热爱自由;因为他们拥有比其他民族更多的个体力量支持,它的自由是安全可靠的。这个民族以仁慈之心关注着法国、土耳其、波兰、匈牙利和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的种种事务,并经常抵制政府的不道德行为。尽管最后还是被统治者的政策所压服,但他们仍不改初衷。
珀尔赛福涅
英国人的忧郁也是众所周知的,以至于在英国绘画史上也出现了一段以『忧郁』引领风尚的时期,而罗塞蒂即是其中的代表。图为罗塞蒂的画作《珀尔赛福涅》。
一个种族永恒的偏执虽然不见得无力,但在它把自己的活动影响到殖民地、贸易、法律、艺术和文学时,却被遮掩住了。那么每一个种族在其早期的历史中就显露了这种永恒的偏执吗?早期的历史事实确实证明了这一点,就像音乐家演奏隐藏在一种暴风雨般的变奏曲中的乐曲一样。在阿尔弗烈德身上、在挪威人身上,也许可以看出英国社会的特质,也就是私生活即荣誉之所在。荣耀、前程、雄心,这些字眼在巴黎是屡见不鲜,但在英文中却闻所未闻。纳尔逊从他们的内心写出了他朴实的电报:“英国希望大家都能尽职尽责。”
为了现实的服务工作,为了某种职业的尊严,或为了安抚那些病态的、被激怒的天才们,可以让他们应征参加陆军和海军(在海军里,最坏的男孩也会变成好小子);也可让他们去严肃规范的公务部门干民政工作;他们都很尊重那些严肃认真的法律研究顾问。但那些镇定自若、有节有理的大多数英国人都规避官场生活,他们认为那是庸医所为;他们追崇那些在农业、煤矿、制造业或商业之上发展起来的经济制度,因为它确保了通过创造现实价值而获取的独立。
他们既不期望发号施令,也不喜欢俯首称臣,但希望自我作主。他们聪明而酷爱文学,他们希望为之服务的世界为他们提供书籍、地图、模型和每一种准确无误的信息,尽管他们不是艺术的创造者,却敬重艺术的风雅。他们喜好闲情逸致,善于充分合理地利用自己的每一天,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节衣缩食。然而这个国家历史的方方面面,都暴露出这种对个人独立的原始偏执;他们殖民地力量雄厚,利用贿赂诱惑使人偏离了常规,尽管这种偏执可能遭受到这些干扰,但它还是挺住了,形成并改造成了法律、文学、习俗和职业。他们选择了这种全体国民一致的福利,因为他们明白惟有这样才牢不可摧,这恰如明智的商贾情愿为三厘息而投资放贷。
* * *
[1] 法语,ils s’amusaient tristement,selon la coutume de leur pays,意为,按他们国家的习俗,他们玩耍也是闷闷不乐的。——译者注
[2] 斯韦登伯格(swedenborg,1688—1772),瑞典科学家,神秘主义者和宗教哲学家。——译者注
[3] 摘自莎士比亚《亨利四世》的第二部分,第一幕,场景一。
[4] 昇华锅(alembic),古代炼金术用的锅。——译者注
[5] 摘自弥尔顿的《沉思的人》(l’allegro)。
[6] “但是我会把心儿长在衣袖上,让鸟儿们来啄食。”——摘自莎士比亚《奥赛罗》的第一幕,第一场。
[7] 马恩岛(menu),位于象牙海岸西部。——译者注
[8] 查士丁尼(justinian,483—565),拜占廷皇帝,为维护奴隶主统治曾编纂了《国法大全》。——译者注
[9] 摘自福勒的《英格兰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