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会员中心 我的书架

三年

(快捷键←)[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壬寅)三年清康熙元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日乙亥,淸國改元康熙。

○夜木星入氐星。

1月2日

○丙子,太白晝見。

○復嘉山、遂安兩縣爲郡。初以綱常罪人胎生之邑,降爲縣,至是限滿復號。

○以兪棨爲吏曹參議,鄭繼冑爲司諫,吳竣爲判義禁,李延年爲執義。

○江原監司馳啓,杆城郡守權坽,別備賑穀二千餘石,命加嘉善。筵臣論其過濫,改正。

1月3日

○丁丑,黃海監司馳啓,本道飢饉之狀,請除留京運米五千五百石,以爲賑救之資,啓下備局,備局以爲:「本道元穀及管餉之穀,通共二十七萬餘石,今年雖未能盡捧,亦足以推移賑救。上納萬餘石之米,至欲留半,事甚未妥。」防啓不許。

1月4日

○戊寅,領議政鄭太和,上箚以爲:

連年飢疫,死亡相繼,卽今乾文告警,變故層出,明日朝參時,不當擧樂。

上從之。

○全南監司李泰淵馳啓,本道飢饉之狀,請蕩減被災尤甚邑田稅,稍實邑田稅,則量宜捧留,以爲本道賑資。啓下備局,備局以爲:「收租案未及上來,而先請本道之用,殊甚不當。一邊催案上送,姑以募得之穀,分賑飢民。」上從之。

1月5日

○己卯,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飢饉之餘,癘疫又熾,八路民生,將靡有孑遺,而近來諸邑守令,多有厭避圖遞之事,不可不嚴飭防禁矣。」左議政沈之源曰:「頃者全南監司馳啓,守令棄官者,請用厭避邊將之律,此言甚是矣。」上曰:「厭避守令,宜用重律。而監司量其罪之輕重,勿爲輕遞可也。」判中樞鄭維城曰:「兵曹判書洪命夏,退出城外已久,出仕未易。若不許遞,則前頭大政,漸至遷退矣。」上顧謂大臣曰:「卿等之意如何?」太和曰:「其言固是,而西銓重任,不可輕遞也。」維城曰:「命夏於李行逸之事,呶呶爭辨,有若相較者然,此則命夏亦不無所失,何可使之遽出?」大司諫閔鼎重曰:「此事未結末之前,徑遞命夏,事涉未妥矣。」校理李敏叙曰:「因一時浮言,豈可輕遞重臣乎?」上曰:「諫官、儒臣之言如此,將何以處之?」太和曰:「臣意亦然矣。」敏叙曰:「李行逸之事,久未處決,卽今大臣、諸宰,俱在左右,采取公議,宜從速處分也。」上曰:「此言何如?」太和曰:「兩邊之言,上旣盡燭,若逐段下問,則自下當有所達,而以事理推之,命夏必不爲此等事也。」維城曰:「行逸之事,甚無狀矣。」鼎重曰:「此不過恇㤼失性,死中求生之事也。向者先王,於鄭善興、李松齡等事,不曾推究言根,直爲黜送門外,處之當如是也。」上曰:「予意則以爲,兵判必非做言者,而行逸所爲,不可不明辨,故有此推問之擧矣。」鼎重曰:「浮言何以究得其實狀也?」右相元斗杓曰:「命夏則必不如是,而至於竄逐行逸,亦似有弊矣。」維城曰:「行逸果爲此言,則雖被重罪,豈足惜也?」斗杓曰:「姑無明白可證,而先加重律,不亦過當乎?」鼎重曰:「左相之言是矣。」太和曰:「國家不幸,李一相之事,尙未結末,而又有此事,因此朝著之間,景色不佳,閭巷傳說,亦甚紛紜。其爲國家羞恥,可勝言哉?」敏叙曰:「是非曲直,不可不痛辨,而如此流言,必不得根因,莫如詢諸大臣,速爲善處也。」上曰:「諸卿之意如何?」之源曰:「臣與命夏,同朝久矣。迹其平生處心行事,則臣知其必不爲此也。」斗杓曰:「臣意則旣已畢陳,今不敢贅達。」維城曰:「臣之所以謂命夏不能無失者,蓋以行逸雖有所言,命夏不當以此傳說於人也。豈謂命夏有些巧飾之事也?」吏判尹絳曰:「命夏爲人,必不爲如此之事。但旣謂之流言,則至於覈問根因,恐未妥當也。」斗杓曰:「古語云:『察見淵中魚不祥。』此事必欲處之分明,則將有面質之擧,事體甚不當也。」太和曰:「鼎重所陳,頗有意見,依鄭善興等例處之,似好矣。」上曰:「然則依此處之。」鼎重曰:「外方富民,或欲收養遺棄兒,以爲奴婢,而未有朝家事目,故恐有日後之患,不敢留接云。宜令該廳,作爲事目,急速頒布矣。」上從之。敏叙曰:「今年饑饉,實係存亡,其爲危急,有甚於兵燹。此時未有大段擧措,則無復可望。三南貢賦,雖令蠲減,國家經費,不爲節省,則破東補西,終歸苟且。就今凡百用度,減去三分之二,又就其一分中,參酌輕重,稍加變通,以各衙門舊儲米布,計費支用,更不侵及於外方。然後可以少濟濱死之民。此事關係極重,請會議大臣、三司及有司之臣,斷而行之。」上命趁速會議。維城曰:「節損之道,莫如儉約。而伏聞國婚時珠扇一面之價,至於千金云,誠可驚愕矣。」之源曰:「旣往之事,雖不可追,此後則不可不永杜其弊矣。」斗杓曰:「一扇千金之直,事甚驚駭。宜以其價付諸該曹,以補經用矣。」上曰:「此是卽今創始之事,則革之何難?而係是先朝舊例,似難輕議耳。」敏叙曰:「近聞海西流民,多就關西,畿甸流民,多就嶺北,蓋嶺北固爲豐熟,而關西亦優於畿甸故也。古有移民移粟之事,雖不可猝然行之,請申飭嶺北、關西,以其元穀,分賑就哺之民。」上命以此意,下諭兩道監司。鼎重曰:「外方飢民,流散死亡者,守令慮有罪責,不爲從實具報。請令諸道監司,申飭各邑,凡流離死亡者,一一報于監司,監司連續馳啓,使朝廷悉知外方形勢。」上命添入於下諭中。修撰李翊曰:「近來贓法不嚴,自先朝定配,使之終死配所者,亦有蒙放之擧,極爲不當矣。」上曰:「謂誰也?」太和曰:「此指沈棇,而言也。曾在先朝,有使之終死配所之敎矣。」上曰:「先朝若有此敎,則沈棇還送配所。」翊又曰:「李敏求事,自上旣已明辨處置,而頃者持平李觀徵,張皇引避,眩亂是非,而不爲退待,尙無自處之擧。請遞差。」上從之。

○判義禁吳竣,以老病,辭遞。

1月6日

○庚辰,太白晝見。

○拿問會寧開市差使員穩城府使柳時禎、會寧有土官嚴復起者,善胡語,且有氣,每與淸人交市之際,力塞其求索,使不得肆其欲。至是,時禎恐其生梗,責而黜之,淸人益復橫恣。監司馳啓以聞,乃有是命。

○兵曹判書洪命夏,上疏以爲,臣身被不測之言,未免欺君之罪,乞罷其職,上答曰:「予已盡燭,何用多辨?朝家旣已處置,於卿別無所嫌,從速入來,俾無本兵曠廢之患。」

○革湖西陰城縣,以殿牌遭變也。

○湖西懷仁縣地震。

1月8日

○壬午,太白晝見。

○以成台耉爲執義,呂聖齊爲持平,吳挺垣爲水原府使,尹絳爲判義禁,閔汝老爲正言,鄭榏爲判決事。

1月9日

○癸未,太白晝見。

○上御資政殿受百官常參。禮訖,諫臣、儒臣上前奏事。大司諫閔鼎重啓:「京畿驪州有地震之變,而道臣不卽啓聞,事甚可駭。請監司鄭知和推考。」上從之。又啓:「頃者李敏叙陳達方今形勢,無異於圍城中,凡百用度,宜一切裁損,此是今日第一急務。不如是則無以支保也。」校理李敏叙曰:「凡係可減者,旣己盡減,而至於貢物,則事係御供,必待自上量減然後可以奉行矣。」上曰:「使諸臣會議者,雖此等事,亦欲商量以處耳。」敏叙曰:「上意雖如是,其在事體,固不可自下擅減也。」上曰:「今日之事,豈可以常時事體爲拘也。」校理閔維重曰:「御供中亦有緊歇,緊者則固不可輕議。其中不緊者,合入於裁省中矣。」敏叙曰:「不可以草草裁減,徒爲塞責而止。臣意則自上審其輕重,酌定其大數,苟有可減者,則不必以三分之二爲限矣。」維重曰:「以常時言之,則誠無可減者,而卽今形勢,當掃除常規然後,可以有爲也。」又曰:「凶年禁酒,乃是法典應行之事。御供旣已命罷,則如太學養賢庫所用之酒,亦令停罷,且於外方使客接待之際,勿爲用酒事,申飭宜當矣。」上曰:「供上之酒,已令停罷。兩慈殿供上酒,亦爲限今年權罷,申飭中外,一切禁酒可也。」敏叙更申鹽盆、漁箭革罷之請曰:「雖不得永罷,限今年不爲收稅,則亦可以少慰民情矣。」維重曰:「限年權罷,雖無大段補益,民情則必欣悅矣。」上曰:「不罷則已,罷則永罷,豈可爲此姑息之事乎?」

○忠公監司吳挺緯,辭朝,上引見,諭以無負委任之意。挺緯以爲:「本道所在內需司、諸宮家、各衙門鹽盆,限今年特許移給,則庶可轉販賑活矣。上曰:」內司所屬鹽盆春燔,移用於賑救,其他鹽盆,言于備局,亦量宜處之。「挺緯又請瑞、泰鹽、銕、木,移用於賑救,上曰,言于該曹,承旨沈世鼎曰:」聞宋時烈,渾家阻飢,至於賣書冊以糊口云。凡民亦且賙賑,況於此人,豈無周急之道。「上曰:」令本道食物題給。

1月10日

○甲申,寅平寅平尉鄭齊賢卒。齊賢乃右議政維城之孫也,十二選儀賓,積年沈疾,至是卒,年二十一。時諸主家,競尙豪侈,凡事僭擬禁中。齊賢旣死之後,維城入見帷帳、器玩,出而語人曰:「奢僭至此,吾孫安得不夭歿乎?

○司諫鄭繼冑,引避略曰:「臣於李行逸之事,竊有所痛惋者。當初行逸之言與不言,臣未知曲折,而當行逸待命也,臣嘗歷見問曰:」外人或言,君自謂全無所傳於洪命夏云,然乎?「行逸答曰:」豈其然乎?往來行言如此,故堂上、郞廳之間,略及所聞。此乃得之流言,非親聞於李之翼也。「因曰:」事已至此,何以則可耶。「臣答曰:『只當從實而已。』行逸唯唯。今見其供辭,與言於臣者,全然不同,變辭構誣,昭不可掩。非但構陷長官,實涉欺罔天聽,宜施流竄之典,以示痛絶之意。豈可使晏然偃息於門外乎?臣旣親聞其言,且叨言地,而有難便事勢,且有賤疾,決難行公。玆不得據實論啓,以正其罪,所失亦大,請遞。」大司諫閔鼎重,引避略曰:「臣於頃日登對也,以李行逸事,妄有陳達,聖上詢于諸臣,參酌處置。卽見鄭繼冑避辭,備陳行逸誣陷上官欺罔天聰之狀,以朝家施罰爲太輕,臣不勝瞿然。行逸之前後變說,用意陰巧,臣亦知之,但其變幻誣罔,皆出於畏死恇㤼。言其情狀,則流竄亦輕,論以大體,則不必窮治,故不復論執於議對之際矣。今者同僚,擧其耳目之親所覩聞者,爲此執法之論,臣之輕發從輕之請,實有其失。何敢晏然。請遞。」

1月11日

○乙酉,憲府以承牌不進,請遞鄭繼冑,而出閔鼎重,仍論李行逸之罪,請竄邊遠。亦論洪命夏,身爲大官,不愼樞機,自取下官之誣辱,傷損事體,請從重推考,上皆從之。

○遣校理金萬均於湖南,行癘祭。

○持平李翔,上疏辭職,上許之。

1月14日

○戊子,太白晝見。

1月15日

○己丑,太白晝見。

○以尹飛卿爲承旨,李晩榮爲司諫,李翊爲吏曹正郞,金萬基爲修撰,李程爲持平,洪重普爲右參贊,李延年爲執義,宋時喆爲獻納,朴長遠爲大司憲,李敏迪爲副校理。

○憲府啓:「龍洞宮折受淮陽一面山田,有主民田,多入其中。戶曹覈啓,請還給本主,而判付以依量案施行。故癸卯量後加耕田,混入折受中。雖曰加耕,居民耕食,已過六十年,且爲收稅供賦之地,則其實與元田無異,而一朝見失,居民失業,決非聖朝美事。且差人李景男,規外徵斂,民皆怨苦。當此大無之歲,不宜有如此擧措,請革罷折受之田,景男令該曹囚治,以杜後弊。」上不從。只治景男作弊之罪。

1月16日

○庚寅,太白晝見。

○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持進裁減文書曰:「裁減之事,一一書啓自上下覽,如有未盡處,逐節下詢,則當稟定於榻前矣。」上曰:「卿等與諸有司,熟講以定,必無未盡之患矣。」太和曰:「凡干減省,一如南漢出城初所爲耳。」上曰:「所謂雜職減俸之類,指何許人員耶?」太和曰:「乃畫員及掖庭署諸人也。司謁以上,則以遞兒付祿,而別監以下,則限今年以散料分給,畫員輩亦視此磨鍊。而此外忠義、擧義〈擧義,卽靖社錄勳時,入於別單者也。〉之類,亦在其中,故人以爲落莫矣。上曰:」國計板蕩,爲此不得已之擧,而朝家之待功臣,不當如是。宜乎人心之落莫也。「太和曰:」京畿月令進上,多有不緊者,其價則甚重,亦宜商量裁減。而名目甚多,不可盡稟於榻前,退出後,當爲議啓矣。「又曰:」其人〈供柴炭者之號。〉貢物之役,最爲苦重。內間堗數,雖不可輕議,而各司進排之數,則不可不參酌減定矣。「領中樞李景奭曰:」昔在祖宗朝,凡事一從節損,故老傳言,內間溫堗,只是數處,而餘皆板房云矣。向因工曹草記,特減元子宮堗數,此是美事也。元子誕生之初,隨事節損,非但省費,亦所以惜福也。「上曰,然,乃命又減一堗。景奭曰:」御供旣已裁減,則太僕廐馬,亦當減數,以除一分之弊矣。廐有肥馬,野有餓莩,此實聖人之所戒也。「太和曰:」曾因領中樞陳箚,前減二十匹,後減四十匹,前後所減,已至六十匹之多。今又減數,則恐有不足之患矣。臣意則仍存馬數,只減其料似當矣。「上曰:」自本寺商量減料可也。「右議政元斗杓曰:」時御所井水甚惡,久御不便,移御之事,請詢于大臣。「上曰:」本欲以春間移御,擇日於二月間宜當。「太和曰:」久廢殿宇,不可不修理,而此時外方民生,救死不贍,凡干修理所用,不可分定於外方。如鋪設、塗排等物,可以仍舊者,以前排補綴以用似當矣。「上曰:」紙地則當自內出給矣。「景奭又請姑罷營將,以除廚傳之弊,上曰:」當初設立,意非偶然,此時尤不可罷也。「景奭又曰:」聞近爲公主出閤,將有修理本宮之事,此時興作,有違恤災之道矣。「上曰:」不爲修理,則將借入民家,此亦不便。「戶判鄭致和曰:」姑借民家,亦愈於興作土木矣。「大司諫閔鼎重曰:」旣減御供,則臣僚之仍舊受祿,事甚未安。請自今代以朔料。「上曰:」百官之祿,減之又減,今又減之,何以責廉隅?「護軍趙復陽曰:」兩南飢饉,民命垂盡,本道田稅,若畢輸京中,則賑救無策。臣意莫如仍置本道,以爲賑資也。「斗杓曰:」國家經費,專賴於田稅,而今若停留,則經費無以支繼,是可慮也。「上曰:」賑恤廳有可推移充補之路耶?「斗杓曰:」賑恤廳所儲,亦甚零星,豈有充補經費之勢也?「復陽曰:」湖南山郡田稅,雖不得移用於賑資,沿海赤地之處,則民方阻飢,朝暮且盡,若盡納田稅,奪諸口吻之中,則殊非朝家恤民之美意也。「景奭曰:」全南右道田稅之未捧者,宜一切蠲免,以慰民心。「上曰:」右道則姑爲蠲免,左道則捧留本道,以爲賑資可也。「復陽曰:」三南賑政方急,賑恤御史,不可不趁早發送也。「太和曰:」列邑應捧之穀,率多虛錄,御史下去,覈其虛實,則列邑守令,必不敢慢忽也。「上令極擇御史以送。復陽曰:」國內堤堰頗多,而連値歲荒,未能修築。請依祖宗朝舊典,復設堤堰司,擇出郞屬,分掌各道。「上從之。致和曰:」關西田稅及收米,自前捧留本道,會錄於管餉,今年則各道稅入減縮,前頭經費,決無可繼之勢。淸南沿海三縣及平壤、中和等諸邑,上年田稅、收米,請運來補用。「上從之。吏判尹綘曰:」臣待罪禁府日淺,凡事固不能通解,閔光熽元情,與李之翼供辭,大相不同,而判付以議處爲敎。之翼旣以言事臺官,特蒙放釋,不可更囚。若不對辨,議處亦難,請與大臣商議。「上問于大臣。太和欲對而未及言,斗杓厲聲曰:」禁府議處公事,乃於榻前請議大臣,有嘗試上意底意思,殊涉猥濫。大臣雖疲軟,豈可干預於此等事也?此是筵中不嚴之致。在前如此事,三司、承旨,必有請推之擧矣。「上哂之,綘默然而退。

○遞運咸鏡道米一萬五千石于嶺南之寧海,以賑飢民。時咸鏡道稍稔,故移粟于南,民頗賴焉。

○以兪㯙爲兵曹參判。

○左議政沈之源寢疾,上箚乞免,上不許,遣內醫看病。

1月17日

○辛卯,太白晝見。

○判義禁尹絳,上疏略曰:

閔光熽、李之翼之供辭,大相不同。以獄體言之,則所當面對辨覈,而之翼初以言事臺諫,旣囚旋放,意非偶然,則復請拿問,有所不敢。若以光熽,直請放送,則殊無臺啓請拿之意,故略陳如許事狀,請詢大臣。不意大臣,辭氣俱厲,至以嘗試等語,橫加罪名,臣聞來驚惶罔措。臣雖無狀,豈敢有所左右,而探試於君父哉?謂之事體不當,則臣不敢多辨,而遭此情外之斥,大臣一言,所係甚重,何敢晏然?請鐫改本職及兼帶。

答曰:「卿其安心勿辭。」

1月18日

○壬辰,太白晝見。

○宗室嶺陽君儇等,裒集列聖御筆,摹刻以上,上嘉之,命各加一資。後因臺啓,主管者外竝賜馬。

1月19日

○癸巳,太白晝見。

1月20日

○甲午,太白晝見。

○時全南監司李泰淵,以道內諸寺佛像出汗,馳啓。大司諫閔鼎重疏曰:

夫自正道衰微,異敎興行,惰業之民,髡首投跡,日以益盛。又爲之造言興訛,無所不至。乃以冬春之間,霧露之凝濕於金土之像者,謂之出汗,惑亂民聽,動搖民心,其爲情跡,極凶且慘。爲道臣者,所宜據法定罪,以息邪言,而泰淵猝聞僧徒譸張之說,便生疑惑,至於狀聞,有若眞有是事,其無識見甚矣。請命有司,明降指揮,泰淵則從重推考。所謂出汗佛像,則一一碎破,造言僧徒,則按以邦憲。永杜異類橫恣動訛之禍。

上,下其疏於禮曹。禮曹回啓以爲:「觀此閔鼎重上疏,則辭意森嚴,論議激烈,而第念無論大小,事係變異,則道臣馳啓,在所不已,李泰淵似無可推之事。至於僧人輩,報知本官,其意果在於造言興訛惑亂民聽,則按以邦憲,未爲不可。而不辨虛實,先施重法,則此後雖有可聞之災異,不無相戒掩諱之弊。在前佛汗之變,非止一二,而曾無佛像破碎之擧。弭災鎭物之道,無與於佛像之存毁,則此與古之投之水火及佛骨取來者,亦似不同。毁佛一事,實未知其的當,而諫臣所論,臣曹不敢擅便,惟上裁處。」上從其議。

1月21日

○乙未,太白晝見。

○以鄭瀁、郭聖龜爲掌令,李延年爲修撰,崔攸之爲執義,李俊漢爲黃海兵使。

1月22日

○丙申,太白晝見。

○校理閔維重等上箚曰:

天之示異,物之反常,雖在昆蟲、草木之微,何莫非人君警動畏忌之處?而至於憑托異道,譸張靈異,惑亂衆聽,搖動民心,則其端雖微,其禍有不可勝言者。今此湖南佛汗之說,其爲眞妄,姑不必論,而數日之間,諸佛出汗,其徒驚異而誇傳之,有若眞有靈怪見異者然。若是則其爲衰世欺幻之漸,已有大可憂者。朝家處此之得失,機關甚重,請亟命該曹,毁其佛像,投諸水火,以示拔本塞源之意。

上答曰:「狂怪雖甚,前旣不碎,今何必碎乎?若投水火,則是亦動於妖說之一端也。」

1月23日

○丁酉,禮曹參判金佐明,上疏略曰:

伏聞兩闕修理時,所鋪席子及塗壁菱紙等物,可存舊排者,亦已新之云。若然則與當初下敎之意,大相逕庭,是莅事中涓,不體聖意,不恤浮費,視同平昔,欲售其辦能也。何可一任其所爲,使殿下懼災恤費之盛意,反歸於虛地耶?伏願殿下,亟下明敎,凡鋪席之屬,塗飾之物,可以仍舊者,令與諸臣眼同取舍,竝勿改之,以存恤費之意,以實前日之敎。移御之後,如有新鮮太過者,則有司諸臣及幹事中涓,皆論以違制之罰。又曰,祖宗數千里疆土,國家百萬億民生,皆係殿下之一身,殿下之自處,其可苟安而忽經遠之圖哉?近以賣爵也,船粟也,免租也,減貢也,而觀之,則似乎憂民之急。而以侈汰也,宴安也,慢命也,姑息也,而言之,則未見有圖事之實,上下交修之道,其止於此而已乎?又曰,國家不幸連歲大無,庚癸之呼,遠近同然,加以星文告警,地道不寧,其他變故,指不勝屈,無非敗亂之徵,危亡之象。殿下深居九重,雖未能盡燭,而愚夫愚婦,亦知其禍患之迫在朝夕也。年少氣銳之人,徒懷慷慨,而語不中窾,老成輔弼之臣,或知其然,而亦無奈何。國門之外,未見藩蔽之固,肘腋之間,或慮蜂蠆之伏,雖在昇平之餘,足以馴至於亂。況値衰微之極,幾何其不至於無可救之地耶?念之至此,不覺涕零。唯願殿下,懋修厥德,不容虛僞,事天以實,愛民以誠。求才如渴,而嚴賢邪之別,從諫如流,而察公私之分。以猛濟寬,勿移威福於下,以敬勝怠,常存兢業於中,則雖妖孽,式月以生,或得全安之助。如其不然,則臣未知國家將稅駕於何所也,仍辭本職及兼帶。

上答曰:「所陳之言,已令申飭,務從簡約,不至濫費矣。」仍令勿辭察職。

○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吏曹參議兪棨、護軍趙復陽進曰:「湖南一道,凶荒甚酷,餓莩相望,本道田稅,若不捧留,則無以賑活其民矣。」戶判鄭致和曰:「朝家節省之事,雖多,而卽今經費罄竭,若不運致田稅,則決無以支用矣。」右相元斗杓曰:「兪棨、趙復陽,則句管賑政,故請留賑資,鄭致和則爲恤經費,故請運京倉,三臣所爭,各盡其職。而第賑政雖急,國家經費,亦不可不念,除尤甚被災邑外,竝宜運納京倉。」上從之。棨曰:「曾因道臣啓聞,湖西沿海被災邑,庚子田稅,待明秋退捧矣。辛丑凶荒,又甚於庚子,未能收捧,退徵之稅。今方催納,而辛丑田稅,若一時督捧,則濱死之民,決無辦納之勢,合有變通之擧矣。」復陽曰:「新穀成熟之後,則似無難捧之患矣。」致和曰:「秋收例畢於冬初,未凍前,其勢似難上納矣。」上曰:「然則一半今春上納,一半待秋退捧可也。」復陽曰:「京畿、湖西大同,則無論災實邑,皆減二斗,而湖南大同,則尙無蠲免之令,不可不更爲量減矣。」上曰:「三斗特減可也。」領議政鄭太和曰:「自前爲守宰者,率多干譽百姓,去後輒立碑頌德,故曾於先朝,明有禁令。而近來不遵朝命,立碑之弊,反甚於前。如李泰淵,廣州遞來之後,府民立碑,多至六處云,不可不申飭嚴禁矣。」上曰:「此後又有立碑者,而不爲禁斷,則交代守令,査出治罪。」校理閔維重曰:「南海露梁,卽故統制使李舜臣戰死之所也。舊有祠宇,狹隘頹圯,鄭榏爲統制使,改而新之。似當特賜廟額,以爲褒奬節義,激勵後人之地,而尙未有朝家恩命,南方人士,希望甚切矣。」上曰:「李舜臣節義,本當褒奬,賜額等事,宜令該曹擧行。」維重曰:「臣於昨日,以出汗佛像毁破事進箚,聖批以不必破毁爲敎,臣竊以爲不可也。佛汗之說,其爲眞妄,固不必論,而其驚異誇傳,憑托譸張之漸,將有大可憂者。必須痛斥,可以鎭人心而防後弊也。」上曰:「予意則必欲破碎,亦涉於動搖,不如置而勿問也。」太和曰:「聖敎至當矣。臣與領中樞李景奭,語及此事,則亦以爲包容鎭定之道,當如是云矣。」斗杓曰:「出汗之說,雖云怪誕,益加修省而已。何至毁破其像哉?曾在先朝己亥年間,亦有啓聞佛汗之事,其時宋時烈等以爲,方伯不必啓聞云,而亦無破碎之意矣。」維重又曰:「天災層出,飢饉荐臻,修省之道,不可須臾忽也。」上曰:「予豈以修省爲忽哉?爾等頻以此等說話,開陳於前,甚好矣。」

1月25日

○己亥,太白晝見。

○以閔汝老爲獻納,李堥爲正言。

○護軍趙復陽、吏曹參議兪棨等上疏曰:

臣於再昨引對,以湖南田稅,捧留本道,賑其飢民事,反覆陳達,未得施行,只蒙災邑田稅許留之命。臣等心甚悶鬱,而咫尺天威,不敢盡其說而退。扣算災邑之稅,則只是四千餘石,赤地之慘,於此可見。此則雖欲收捧,必不可得,然則所謂四千餘石者,亦是虛簿,億萬飢民,將何以救活乎?竊見相臣及度支之意,亦出於深慮經費,萬不得已之計,而臣等愚意,則大有不然者。湖南之民,死者已多,前頭塡壑,將不知其幾千萬。於此之時,留賑之資,如是略少,而三萬二千石之田稅,使之一時上納,則濱死之民,將謂斯何?只此一擧,大失赤子之心,而便無湖南也,經費雖因此大屈,此則決不可忍爲也。伏願聖明,更詢廟堂,亟許湖南田稅留賑之請,以續南土生民之命。

上,下其疏於備局,備局極陳經費難繼之患,防啓不許。

1月26日

○庚子,太白晝見。

○大司諫閔鼎重,上疏略曰:

臣蒙恩受暇,辭陛渡漢,夕投廣州府,則院吏以臣所上疏本,禮曹回啓,追示於臣,臣再三披覽,不勝駭然之至。左道迷人,末俗好怪,以至於膠固難開,而不料禮官,又作如此之言也。夫所謂災異者,乃失常乖理之謂也。天失常則謂之天災,地失常則謂之地變,人道失常則謂之人妖。至於草木禽獸之有乖正理者,皆然,前史之所謹書,時君之所深懼。何嘗以佛異爲言哉?昔宋時邕州,流傳有一佛像動搖,則必有邊患。及錢師孟知州又言佛動,師孟投其像於江中,民訛止而終無應驗。臣意以爲,今日佛像出汗,果如李泰淵之狀,亦可援師孟爲證,而毁滅其像也。今之惑於彼說者,至曰:「不須以佛看佛,宜論以土木之妖。」又曰:「遇災而警動,乃人君修省之道,豈可作此毁滅之說,以啓吾君忽災之心哉?」吁亦異矣。卽今天災地變,草木禽獸之妖,無所不有,而飢疫方急,民死載路,則可警之甚者,莫先於此。又何可借災於佛像,以致惑亂民聽?』設令佛實有異,可警可戒,凡物之作怪者,人必以爲不祥,而一切去之,誠人事之當然也。今佛作,怪毁滅其像,使不復存,亦豈非當然之理乎?仍極陳僧徒作怪者,不可不罪之意。

上答曰:「已諭於玉堂之批矣。

1月27日

○辛丑,太白晝見。

○憲府啓請,令賑恤御史,疏決冤獄,求訪人才,上從之。

1月28日

○壬寅,左議政沈之源卒。之源字源之,少登第,値昏朝不樂仕宦,退居江郊。及仁祖反正,由翰苑拜弘文著作,歷敭華顯。丙子之亂,仁祖入南漢,之源有老母,往託於其友,卽趣南漢。路塞不得入,與趙翼、尹棨等,謀聚兵爲勤王計,棨遇害,事無可爲,入江都。曁上還都,以江都城陷之日,徑先出去,臺諫彈劾罪廢。其後有白其冤者,上特敍,復通淸路。逮其子益顯尙主,孝宗眷注甚隆,竟至大拜,至是卒,年七十。之源容貌豐厚,有長者風,律己頗淸謹。然居鼎席,頗有循默之譏,士論短之。

○兵曹判書洪命夏,四疏陳情乞免,上答曰:「已辨之事,豈以謂廉隅而終不出哉?況本兵之職,爲任甚重,豈可數旬曠官,而不爲之恤乎?大政過期,孟春又盡,卿何不以此爲慮,而每以廉隅爲嫌乎?體此至意,安心勿辭,從速入來。」命夏乃出。

1月30日

○甲辰,掌令鄭瀁,引避略曰:「臣有眩虛之病,專以酒飮爲氣力,尋常面赩,有駭瞻視。當此酒禁方嚴,香醞亦罷之日,身旣犯禁,何敢一日冒居臺席?請削職名。」大司憲朴長遠等處置曰:「前雖少飮,在今可戒,請出仕?」上從之。竟以牌招不進,遞。瀁卽故相澈之孫也,言論慷慨,居官淸苦,士類嘉其志槪。以蔭官擢拜臺職,然爲人嗜飮,不自檢束。時有禁酒之令,被酒詣臺,有此引避,處置措語,又如此,人皆笑之。

二月

2月1日

○朔日乙巳,太白晝見。

2月2日

○丙午,太白晝見。

○以閔應亨爲右參贊,許積爲判中樞,成台耉爲司諫,宋時喆爲掌令,閔維重爲吏曹正郞,李枝遠爲忠公道兵使,李仁夏爲水使。

2月3日

○丁未,太白晝見。

○上御興政堂,受鍼。兩南賑恤御史南九萬、李䎘陛辭,上引見,下敎曰:「爾等受命下去,其有所懷乎?」九萬對曰:「自有事目,謹當遵行,如有別樣處置,事當馳啓,以稟矣。」上曰:「民命近止,何可待其稟處乎?一邊施措,一邊馳啓,無或緩不及事也。」九萬曰:「臣等親承聖敎,何敢不盡心力?但慮馳啓之事,泥而不行,則臣之獲戾,有不暇顧,而民情必以爲落莫矣。」上曰:「若能善處,則朝家亦豈至於失信乎?」䎘曰:「御史旣以賑救爲名,一路望哺者必多,而空手下去,無粟可救。故臣以公賤納米許贖事,議于大臣,則以爲不可矣。」上問右相元斗杓〈以藥房都提調入侍。〉曰:「此事何如?」斗杓曰:「此事,丁丑以後,未曾開路,臣不敢獨斷,退與僚相,相議以稟矣。」上曰:「自前亦有此事耶?」斗杓曰:「癸、甲兵難之後,曾有此事,而納米五六十石然後許之。今雖不得已許贖,亦當依此以捧也。」上曰:「領相安在。」斗杓曰:「方在問安班矣。」上命史官宣召,領相鄭太和問曰:「公賤納米免賤事,李䎘有言,於卿意何如?」太和曰:「臣意則本以此事爲未妥。曾前徐必遠之爲監司也,啓請此事,而臣以爲不可,只贖一二人而止耳。昔在壬辰亂後,創開此路,蓋出於萬不獲已,今不必襲謬也。」上曰:「御史下去後,如有自願納米者,馳啓以聞,以爲議處之地可也。」九萬曰:「今年所捧糴糶,甚爲不實,一石之租,僅出米二三斗云。以如此之穀,分給飢民,則雖日給一斗,未足爲數口之資,當何以處之耶?」太和、斗杓曰:「此言誠是矣。」上曰:「尤甚不實之邑,不可不施罰。守令則御史捉致,決杖或罷黜,色吏則刑推可也。」九萬曰:「當如聖敎。但守令決杖之後,必不欲仍在其任,此可慮也。」上曰:「受杖之後,必有棄官者耶?」太和曰:「似或然矣,亦何可慮此而不治其罪乎?」上曰:「任意棄官者,加等論罪可也。」

2月4日

○戊申,太白晝見。

○革湖西陰城縣,以殿牌見失也。

2月5日

○己酉,太白晝見。

○命斬咸鏡道營吏朴振雲。先是都事鄭重徽,錄落講校生姓名以啓,啓本中有一行刀擦之跡。政院請推都事,令本道査覈,則營吏朴振雲,與齎持狀啓人,受落講校生李元老賂物,拆啓本,塗去元老名字。元老及振雲,皆自服,事下兵曹,兵曹論振雲以全家徙邊,元老以邊堡充軍。上以爲振雲所犯,係是增減官文書,失誤軍機之律,命斬之。

○慶尙監司馳啓:「道內飢民二萬二千,六百二十九人,遘癘者三千六百四十二人,物故者五十三人。請得常平穀一萬石,嶺北移轉穀一萬五千石及上年賑餘穀三千五百餘石以助賑資。」啓下備局,備局回啓,竝許之。

2月6日

○庚戌,備邊司啓曰:「兩南被災邑,身役當減者,湖南則三萬七百餘名,嶺南則一萬六千餘名,通計身布蠲減之數,二千二百餘同。連年蠲減之餘,國儲蕩竭,百爾思量,計無所出。不得已略加參酌,被災尤甚邑應納三匹者,減二匹,二匹者,減一匹而其一匹,則皆待秋以捧。其次災邑,應納三匹者,減一匹,而其二匹,亦待秋以捧,應納二匹者,則姑勿蠲減,而亦爲退捧宜當。請以此分付兩南監、兵、水營及各該司。」上從之。

○以全南監司馳啓,次災邑番上軍,竝許收布雇立,以除行齎居送之弊。

○憲府啓:「伏聞有健元陵展謁之命,此固聖上追慕之至意。而都下畿邑,方春阻飢,未及農耕,種食匱竭。當此之時,乘輿動作,環衛以陳,則人馬自至於衆多,費用未免於浩繁。請加三思,亟寢拜陵之命。」又啓:「頃者湖南水操時,守令及軍卒渰死者甚多,聞者莫不慘痛,皆以爲主將之罪。而論律太輕,未免失刑,到今主將之尙保首領,亦云幸矣。豈可隨例收敍,復置將領之任,使死者抱冤乎?請其時水使李益達,削其官爵,永不敍用。」上竝不從。

2月8日

○壬子,是日始爲都目政,以洪處亮爲大司諫,李殷相爲大司成,朴世堂爲正言,金是聲爲統制使,許積爲左參贊,兪㯙爲江華留守,柳淰爲左尹,柳赫然爲兵曹參判,朴增輝爲司諫,李翊爲修撰,醫官趙徵奎,特除僉知中樞。

○杖前古阜郡守李益亨、崔挺海及兼官全東屹。是時八路郡邑,皆務姑息,捧糴之際,多以未捧,爲已捧。至是,有發遣御史査覈之擧,古阜郡虛錄尤多,故前後郡守皆抵罪。

2月10日

○甲寅,副校理李敏迪、修撰金萬基請對入侍,以爲:「近來開筵甚闊,群情悶鬱。宜於宴閑之暇,時時召對,以通下情。」上曰:「非不欲頻數接見,而病未能也。」敏迪曰:「臣爲省老母,頃往關西,關西農事雖比他稍勝,卽今飢餓之中,督稅方急,民間大以爲悶,不可不量減田稅矣。」上曰:「湖南稅豆,今將留置本道,以爲種子,若除關西豆稅,則湖南之豆,勢將輸納京倉。豆稅則雖不得蠲免,米稅當令該曹稟旨以處也。」敏迪曰:「耳聞不如目見。民間切急之狀,臣雖如是陳達,該曹未必盡信,斷自聖衷,施以實惠,幸甚。」上曰:「此是該曹所管,不可不詳議以處也。」萬基曰:「値此大無,民事慘然。卽今先務,只在於會精聚神,以爲急急救活之圖。在外儒臣,竝令招致,與之相議,則豈無裨益之事乎?上顧謂承旨曰:」別爲下諭,期於趁速上來。「敏迪曰:」雖有下諭之命,其於出處之義,若無誠意,則必不肯來矣。「又曰:」湖南沙格之事,極涉冤枉。雖殺獄亦無事干先死之理,而一向受刑,若或徑斃,則於獄體不當矣。「萬基曰:」沙格設有隱情,其罪本不至死,梁穎南之罪,則死無可惜矣。「上良久曰:」穎南公事,更入可也。「敏迪曰:」當初李應蓍家,書簡來傳時,米船來泊之說,藉藉傳播。李之翼以年少臺官,乃敢發論,臣亦善之。厥後處置失宜,李東顯不爲拿問,而仍寢査覈之擧,此固群情之所拂鬱也。之翼之再避也,綴拾道路傳聞,多般傅會至於侵及許多人,此則甚非也。然若使沙格先死,則豈不冤枉乎?「萬基曰:」此事前後處置,皆未得當。初不問東顯,已失獄體,拿問之翼,亦非待臺諫之道。故臣曾忝言地,亦嘗陳達,而之翼廣爲援引,有同訟辨。至於密送家奴一款,最是緊切處,而閔光熽全不發說云。所謂參聽人元斗樞語人,亦以爲不曾與聞云,其言之不實如此。此必忿懥之極言,不暇擇而然也。卽今處置之道,之翼雖有所失,只當付之風聞,失實不必深罪也。「上不應。

○知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辭周急之命,上優批不許。

2月11日

○乙卯,上移御昌德宮。

2月12日

○丙辰,雨雹。

2月13日

○丁巳,上御宣政殿,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校理金萬均進曰:「臣頃以厲祭官,往湖南長城府。長城乃被災差輕之邑,而飢民群聚,已作鬼形,差祭守令等,除出行橐,作粥以饋。差輕之地如此,尤甚之邑可知。大抵山郡,比海邑稍勝,然其被災之處,則亦甚慘然,宜抄出減稅矣。」領議政鄭太和曰:「山郡被災處,已有蠲稅之令矣。」戶判鄭致和曰:「近來覆審,多欠着實,故蠲減之惠,或未遍及於當減處矣。」上曰:「古有損上益下之語,寧見欺於民,不可欺民也。」萬均曰:「卽今裁減之中,嫡長、忠義,亦爲減料,擧皆稱冤云矣。」上曰:「忠義有以此擊錚者,予欲先言而未及矣。所減之祿,元數幾何?」致和曰:「忠義祿合四等二千餘石矣。」上曰:「減其半則何如?」太和曰:「軫念功臣之裔,意甚盛矣。而旣令減省,又復撓改,則事甚顚倒矣。」右議政元斗杓曰:「臣意則百官之祿,亦已減省,如忠義輩,今雖減料,得免軍役,國恩亦大矣。」萬均曰:「近因玉堂陳達,宋時烈、宋浚吉處,有下諭之命。其所陳達者,蓋望自上親下手敎,而只令政院,循例下諭。且李惟泰則不爲下諭,亦宜一體下諭。」上曰:「旣已下諭,觀勢更諭,無妨矣。」

2月14日

○戊午,京畿豐德府雌鷄化爲雄。

○以金萬基爲獻納。

○諫院啓:「伏聞三南饑民,流散丐乞,轉入江原、咸鏡等道者,絡繹道路。蓋此兩道農事,比他稍稔也。至於畿內列邑,亦多此類,聽聞所及,誠極慘怛。請令三道監司,搜錄流入飢民,別樣賑救,以示朝家德意。」上從之。

2月15日

○己未,以金始振爲承旨,徐必遠爲大司諫,鄭繼冑爲司諫。

○憲府啓:「寅平鄭齊賢之喪,有墓舍造給之命,固知聖上親親惻怛之至意。而目今饑荒孔慘,民命近止,一邊賑救,一邊使役,大有歉於恤民之道。且雖欲驅策赴役,其勢亦難。且禮葬時,役軍三百名,一朔赴役,事甚太濫。請令量減其數。」上不從。累啓後,始令宣惠廳參半給價,墓舍則令本道,待秋造給。

2月17日

○辛酉,湖南賑恤御史李䎘馳啓:「近來各邑所報,餓死者一百四十二人,遘癘死者九百九十八人,方痛者六千一百四十七人。請以順天等八邑應捧米豆三分之一,代捧正租,以作今年種子,待秋還捧。災邑田稅四千石,朝家旣許捧留本道,以裨賑資,請許蠲免,以慰垂死之民。」竝許之。

2月18日

○壬戌,上御宣政殿,受百官常參,禮訖,大司諫徐必遠、掌令宋時喆進前,請停陵幸。校理李敏迪、修撰李翊曰:「古者臨戎敗師,國君有素服之禮。當此饑荒孔慘,生民大殲之日,豈可爲循常之擧,有同平日乎?往在先朝,嘗欲拜陵兩司爭執,而不許,因有勑行聲息,遂寢之。此則但爲畿民供頓之弊,猶且如是,況於此時乎?」上從之,命寢陵幸。

2月19日

○癸亥,諫院啓:「大小科放榜後,三日遊街,聞喜設宴,卽平時故事,而當此大無,不可因循遊街。雖難猝罷,倡樂及設宴,一切禁斷,以示憂災之意。且弊習傷敎者,不可不痛革。士子新登大小科者,四館目之以新來,放榜前,有四館日次之例,分館後,有回剌、免新之事,使之毁冠裂服,喪其威儀,侵虐困辱,無所不至,此事雖不知創於何時,而因循不改,誠極無據。曾在宣祖朝,有禁革之令,而至今此弊未已,請申明痛革。」上從之。

2月20日

○甲子,拿問全南水使趙猷。初猷勒令道內沿海郡邑,備納造船之價,自水營代造,以給謀占其贏利。蓋戰船新造價,大同給米三百石也,臺諫累啓,不從,至是,始命拿。

2月22日

○丙寅,命拿刑曹判書呂爾載,未幾釋之。蓋地官趙湸冒耕合德堤堰,及其現露,恐被重罪,稱以賂物,脅捧布木於同惡之輩。輸到京中,締結士夫,奔走請囑,得以免罪。所收布木,盡歸私用,而依舊冒耕。前此臺臣,論治其罪,事下刑曹,而刑曹按治,不以實,只罪同事常漢,而湸則旋放。且面質時,要緊說話,該曹亦復拔去,顯有循私之跡。諫院請罷刑曹堂郞,上以面質時緊語,公然拔去,殊甚驚駭,竝拿問重處。旣而緊語拔去一款歸虛,上命釋之。

○湖南臨陂縣地震。

○慶尙監司馳啓:「道內飢民八萬二千二百五十三人,遘癘者一萬二千七百十人,物故者二百九十七人。」

2月23日

○丁卯,上御宣政殿,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元斗杓曰:「得見慶尙道馳啓,飢荒之餘,癘疫大熾,誠可悶慮矣。」上曰:「湖南則曾遣近侍,行癘祭,嶺南亦一體下送。」仍問湖、嶺,被災孰甚?戶判鄭致和曰:「湖南沿海甚於嶺南,而通一道言之,則嶺南尤甚矣。」斗杓曰:「近來國家多事,朝著乏人,至於六卿有闕,絶無可擬之人。曾在宣廟朝,簡拔人才,雖年少之人,亦多陞擢。自上臨御已久,群臣中可擢者,必已下察矣。」上曰:「先朝亦有抄選陞授之規,今亦依此爲之可矣。」斗杓曰:「可陞堂上者,依先朝故事,大臣與銓曹,相議以薦,而至如以嘉善陞正二品者,則必有特命,乃可也。」又曰:「臣有所懷,不得不達。李東顯直令刑推,有違按獄之體。且李一相此事首末,臣請略白。當初水營吏,納簡於一相,一相以爲,我無請囑之事,却其簡而不受。吏往傳於李應蓍,應蓍又以無是事而却之,復來于一相家,一相又却之。一相曾以此語臣,臣亦有所酬酢也。中間流言,雖甚駭然,若原其情,一相果有私囑之事,則必不退其簡,而使入於他眼。且應蓍疏中,亦言先傳于一相,而次來于其家。應蓍必無欺罔之理,此足爲公證也。」左參贊許積曰:「應蓍生時,臣與相親,故得聞傳簡之曲折矣。當應蓍却書而不受也,吏在門外,彷徨不去曰:『館洞李參判,不受此簡,來此傳之,又不受,將何所傳納耶?』且其書中,全鰒一貼之外,實無他物云矣。」

2月26日

○庚午,以許積爲禮曹判書,趙復陽爲參議,趙啓遠爲刑曹判書,閔周冕爲掌令,擢金佐明爲工曹判書。

2月27日

○辛未,正言朴世堂,引避略曰:「國家擇任人才,當先示至公,今六卿有缺,選於貳列,下之所推,上之所授,乃及於肺腑之至親,此豈先示以公之道乎?新授工曹判書金佐明,早有才望,久歷淸顯,若其品階相當,則雖拜是職,亦何不可?第自下選置之命,人皆傾望,以瞻朝廷之擧措,而輕於測料,預有云云。及除目一出,果與相符,遠近聽聞,豈不以爲下之所擧,卽爲希旨,上之所授,或係偏私耶?又以大司成之任,所係極重,如非學識通明,端重雅正之士,莫宜居之。李殷相雖有文才,未允士望,擧此兩事,通于同僚,往復再三,終未歸一。疲劣見輕,何敢晏然?請遞。」司諫鄭繼冑以爲:「金佐明才望素著,大臣議薦,則似無可論之事,而論及貴戚,風采可尙,故臣以措語詳審之意,答送。至於李殷相國子之任,雖不翕然,不必爲過當之論,故亦以此意答送,同僚以見輕引嫌,何敢晏然?請遞。」獻納金萬基以爲:「同僚以工曹判書金佐明改正,大司成李殷相遞差事,發簡矣。戚畹之臣,首先陞擢,聖世不宜有此事,改正之啓,實合事體。而國子之長,固難其選。目今人才眇然,士望翕然者,指不多屈,則以李殷相之素有文名,久歷淸顯,至於論遞,殊涉過當,故竟未歸一。同僚旣以見輕引避,臣何敢晏然?請遞。」玉堂處置,請出世堂,而遞繼冑、萬基,上從之。

2月29日

○癸酉,上御宣政殿,受百官常參。禮訖,大司諫徐必遠,進前啓曰:「自古戚畹之人,雖有可用之才,上之人不敢輕用,下之人不敢輕薦,恐招人言也。頃日工曹判書從二品加望之時,以金佐明備擬,至於受點,佐明才望俱優,固無不可。而超授之擧,異於品內例授,請改正。」又啓:「國子之長,爲任極重,李殷相文才雖優,士望不足,請遞。」上從之。

○以宋浚吉爲大司憲,金萬均、慶㝡爲掌令,閔汝老爲獻納,李翔、蘇斗山爲持平,吳斗寅爲司諫,朴長遠爲大司成,李行進爲禮曹參判,李端錫爲正言,洪重普爲工曹判書。

○遣校理李敏叙,行癘祭于嶺南。

○領議政鄭太和上箚,以冒恥冥行,又被希旨之斥,爲辭乞遞,右議政元斗杓,亦上箚辭職,上答曰:「卿等擬望,出於隨才調用,豈有意於希旨哉?年少輩妄言,不足爲嫌,安心勿辭。」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上箚,陳衰病狀,辭扈衛大將,上答曰:「卿辭至此,當從容議處焉。」竟從大臣議,許遞。

三月

3月1日

○朔日甲戌,冬至使錦林君愷胤等,還自淸國。

3月3日

○丙子,以李東溟爲持平,金萬基爲修撰,李尙敬爲全南右水使。

○執義崔攸之在南原,以母病陳疏乞免。仍陳南中飢饉甚慘,而有司恤費,不許給陳之弊,請行再審,縷縷數百言。上答以勿辭上來,且曰:「災傷覆審,似難再擧矣。」

○以領敦寧金佑明爲扈衛大將。

○上御宣政殿,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戶曹判書鄭致和曰:「伏見崔攸之疏,不勝瞿然。被災之邑,旣許給災,而南原府使閔光熽,給災太多,故敬差官呂曾齊,持難不許。蓋遵事目也,攸之之所陳,必指如許等事也。」右議政元斗杓曰:「元來法典,不許量後給陳,蓋慮民不務農,以致荒廢也。今之士大夫,多不解《大典》,閔光熽、崔攸之,亦何能知之。」上謂領議政鄭太和曰:「梁穎南獄事,已至八箇月,而尙未結末。穎南旣以僞造承服之後,累次嚴刑,不變其說,以此觀之,則非李一相手書明矣。穎南之罪,何以處之也?」太和曰:「以僞造之罪,仍前定配似可矣。」上曰:「穎南則移配北道,沙格及李東顯竝放送。」致和曰:「船人等偸米和水之事,比比有之,今年米貴,此弊必甚。今後和水現露者,請令梟示江上,以懲他人。」上曰:「可。」大司諫徐必遠曰:「嚮者金佐明疏中有云:『肘腋之間,或慮蜂蠆之伏。』武臣多不自安。李浣之辭遞判尹,亦由於此。閔鼎重與臣私語,亦以閭巷之說,如此爲慮矣。且擧故相臣金堉於先朝,請換兩局大將之事。」上曰:「豈其然乎?」仍問大臣曰:「卿等亦嘗聞此語否。」太和、斗杓曰:「臣等全未聞知。必是閭巷浮薄之言也。」

○文武會試試官許積、金應海、南老星、申濡、金壽恒、朴增輝、閔周冕,持平鄭脩,不赴召牌。上,下敎曰:「國之所重,莫如科場,試官之稱病不進,至於居半,事極可駭。竝推考。」更爲牌招,許積、金壽恒、金應海,又不進,上命先罷後推。

3月4日

○丁丑,湖西大興等十邑地震,屋宇動搖,壁土頹落。下香祝,行解怪祭于道內中央。

3月5日

○戊寅,兵曹判書洪命夏,上疏乞免,上,下其疏於吏曹。吏曹覆啓以爲:「命夏病勢彌留,勢難行公。本兵重地,不可久曠。」上許遞。命夏自遭李行逸之事,不能自安,前後疏累十上,上優批不許,至是,始遞。

3月6日

○己卯,領敦寧金佑明上疏辭扈衛大將,上不許。

○訓鍊大將李浣上疏,略曰:

大司諫徐必遠,謂臣引疾,由於金佐明之疏陳達多少說話云。微臣就醫之計,反歸控嫌之地,此實意慮之所不到也。臣之病狀,已悉於醫官書啓,伏想聖明,必已洞燭。臣非不欲力疾就列,以釋群疑,而方在被推中,不敢晏然,出仕。遲回數日,今始自鳴,請亟罷臣職。

上優批答之。

○僉知閔鼎重上疏,略曰:

臣於數日前,與徐必遠相對,言及時事,談間,偶言李浣之辭職,若如閭巷之傳說,則將臣不安,誠非細慮。必遠然之,謂臣曰:「此雖閭巷之說不可不陳達於榻前,使主上知有此說,而開釋善處也。」臣答:「以公之爲國血忱,令人敬服。」第聞街談,比初稍息,若復提起,恐致紛紜,不可輕易上達也。未過數宿,必遠果陳於前席,而至擧臣名。臣與必遠,俱忝從列,區區憂愛之誠,不能無過慮。而必遠乃以私室之言,陳於榻前,雖曰輕發,固無不可。而若臣則名出諫官之口,便成流言之證,乞治臣妄言之罪。

上答以勿辭察職。

○副護軍金佐明上疏,略曰:

臣於頃者,疏陳修理從簡之事,仍及數款語於疏末,槪出憂愛之忱也。輦轂之下,蠭蠆之伏,乃是文天祥對策中指楊幺、李、朱之語鰴此非深僻難知之事,而日者頗聞外間,指摘疏中語,以爲:「某句話則指某事,某句話則未知謂何。」臣心竊怪之。豈料推而加之於將領之臣乎?徐必遠旣有所聞,慮或輾轉致宿將不安,思欲快釋於上前,其意甚善也。但必遠擧先臣請換兩局大將之語,繼達於天聰,是何其言之極有源委,有若傅會云云者之語歟?臣旣遭千萬慮不及之事,區區陳暴,固不足以上廓宸聰,下釋群疑。而不容含默,冒死仰瀆,乞治臣罪,以謝人言。

上答以人心不淑,白地造言,抉摘文字,謂指某人而發,此乃奸細輩常態,何用介懷?卿宜安心勿辭。「

3月7日

○庚辰,特敍許積爲兵曹判書,以洪重普爲禮曹判書,呂爾載爲判尹,金佐明爲吏曹參判,李殷相、閔鼎重爲承旨。積曾拜禮曹判書,獻納金萬基欲彈之,大司諫徐必遠力止之。積聞此語,不赴召罷職,至是特敍,特拜是職。

3月8日

○辛巳,特敍李延年、任翰伯、洪柱三、金宇亨、閔點、吳始壽等,以王堂乏員也。

○上御宣政殿,受百官常參。禮訖,領議政鄭太和曰:「科場事體嚴重,雖在昏朝,試官未嘗有日出後詣試所之時也。臣聞士子等,聚會試所門外,見試官不來,以爲國家必有某事,將欲散去之際,試官始到云。紀綱如此,何事可做?承旨擧職,則必能催促,中官解事,則亦必陳達,而今也不然,俱難免其責。」上曰:「當日入直承旨及承傳色內官,竝推考。」

○大司諫徐必遠,引避略曰:「臣頃以所聞陳達榻前也,非不念自取狼狽,而區區血忱,自不能已。及其兩臣陳疏,各賜溫批,洞然開釋,臣之所願,只欲其如此而已。第金佐明疏中,有傅會云云之說等語,臣之陳達,本出於聞其云云之言,則傅會證成,理所不然。而人言之至,不敢晏然,請遞。」正言李端錫處置,請出,上從之。

3月9日

○壬午,以權大運、金始振爲承旨,宋奎濂爲持平,吳始壽爲校理,鄭繼冑爲司諫,李浣爲工曹判書,洪柱三爲副修撰。

3月10日

○癸未,自昧爽至辰時有霧氣。是日將行朝參,藥房以沈霧有毒,請停,至再乃寢。

○海西黃州南門外閭家失火,延燒一百十三戶,道臣啓聞。

○右贊成宋時烈,上疏辭職,上答曰:「覽卿辭疏,如失左右手也。自卿去國之後,歲序將周,思想之懷,曷有其極?且今大無之餘,餓莩載路,公私赤立,賑活無策,中宵不寐,食息靡寧。當此之時,所恃者惟卿,卿何不念,徒以旣往之事,强加引嫌,使予不安乎?趁此和煦之時,幡然上來,則非但慰予如渴之懷,卿亦無歉於報先王之道矣。卿其念哉。」

○領府事李景奭再箚,略曰:

伏見賑恤御史馳啓,則以嶺民之春飢方急,稅入難辦,願給糴以備,而賑廳以姑息而不許云。以大體言之,則得矣,督稅於救死不贍之日,可謂時耶?又聞兩南之人,願納卄餘石穀物,而免公賤者,見防於有司,此非所以軫恤飢民之道也。

上答曰:「省箚嘉卿忠赤。前箚當於登對時議定,而近因予病,不得引見,予甚愧焉。前後箚當幷議處。」時上連在違豫中,中外公事,率多遲滯。或事係緊急,承旨微稟始下,至於大臣章疏,亦淹置累日,群下憂之。

○大司憲宋浚吉,上疏辭職,上優批不許。

3月14日

○丁亥,諫院論黃瀗坐贓編配,不當因赦見原,累啓,不從。

3月15日

○戊子,設增廣殿試,取文科金錫冑等四十一人。〈一人直赴。〉武科趙忠善等五十六人。

○大司諫徐必遠等啓:「聖朝雖無闕遺,豈無一事可言?而憲府之官,寂無一啓者,已過十餘日,物議非之。除在外者,請竝遞。」又論:「京畿田結之數,比丙子之前,不及三分之一,而各邑守令,稱以支待勑行,巧作名目,太半用之於除役。故行用之結,漸至減縮,應役者偏蒙其苦,請令道臣,嚴査革罷。」上竝從之。

3月17日

○庚寅,自朝至夕,四方昏濛若下塵。

3月18日

○辛卯,日赤如血,土雨。

○以洪處亮爲大司諫,李有相、李休徵爲持平,金宇亨爲副校理,柳慶昌爲禮曹參判,李堥爲正言,任翰伯爲副修撰,呂曾齊、李枝茂爲掌令,李世華、李嵆爲注書。

○吏曹參議兪棨、禮曹參議趙復陽,因旱災陳疏,請行親禱。且曰:「屢赦雖小人之幸,當此非常之變,不可無格外大霈之典。」又請十年以前流亡逋欠之租,竝行蕩滌,以慰民心,上優批答之,下其疏於備局,備局請竝施行,上從之。

○命兩南瓜滿守令,竝限秋成仍任,從御史南九萬之請也。

3月20日

○癸巳,以柳淰爲都承旨。

○下送香祝于諸道,竝令祈雨。

○憲府啓曰:「冬至使還到山海關也,書狀官吳斗寅,不愼行止,爲淸人所拘執,還入關內。周旋脫還之際,羞辱朝命,而使臣不爲啓知,事甚駭然。請吳斗寅罷職,使臣推考。」上從之。

3月21日

○甲午,大提學李一相辭遞。一相待罪郊外,七閱月矣,至是穎南之獄,始究竟,乃陳疏乞免。上初不許,疏再上,下吏曹,吏曹請許遞,上從之。

3月22日

○乙未,右議政元斗杓,以病上箚辭職,上不許,遣內醫看病。

3月23日

○丙申,召大臣、六卿、三司諸臣,下詢弭災之策。判中樞鄭維城曰:「昔年尼山賊黨,率多村野愚氓,爲人所誑誘,其緣坐支屬,尙在定配中,此亦足以感傷和氣。當此大霈之日,合有疏放之擧矣。」上問諸臣,諸臣或言其可放,或言其不可。承旨閔鼎重曰:「干係逆獄,事體至嚴,非有特命,不敢輕議也。」上曰:「若赦支屬,則正犯何以處之?將竝伸雪乎?」於是,諸大臣皆以爲不可,議遂寢。上命領議政鄭太和等,與諸臣會議于賓廳,只就徒流中抄書罪目,以俟登對疏決。上歷問諸臣以召和之道,校理吳始壽曰:「臣至閤門,伏見求言之敎,及登前席,親承玉音,懇惻之意,溢於言表。誠使此心不懈,終始如一,何患天怒之不可回也?外間言宮中頗有苑亭、臺沼之勝,萬機之暇,恐有逸豫之漸,此所當惕念處也。」上曰:「校理之言是也。」又請親祭祈雨,上曰:「非不欲親禱,而脚疾甚重,不任行步。向者兪棨等疏中,亦及此意,而未能行也。」維城曰:「聞賑恤御史李䎘,到公州以廚傳之薄,至刑下吏,朝廷委遣之意,安在哉?」上大驚曰:「此事極可寒心,速令本道査問。」時旱災益甚,而上連在違豫中,群臣久不進見。校理李敏迪等上箚,請於今日,急召大臣、六卿、三司諸臣,特賜面對,講求弭災之策,故箚入,上卽命招諸臣,仍下敎自責,至有寧欲溘然之語,聽者無不感泣。仍卽避殿減膳禁酒。且命承旨,草敎求言。

○諸道大疫,湖南民死亡者,至於一千三百餘人,上憫之,遣官設厲祭。

3月26日

○己亥,以尹抃爲持平,朴世模爲右尹,洪瑑爲左尹,金萬均爲修撰,鄭萬和爲承旨,尹宣擧爲執義。

○降公州牧爲公山縣,以殿牌見失故也。

○復忠公道,爲忠淸道。

○憲府啓:「以統營於丁酉亂後,募軍耕田,名曰屯田軍。今則去亂旣遠,屯田盡歸本主,而仍存其軍,徵斂無藝,事甚無謂。請一切罷之,移補編伍。」上令本道,詳査以聞。

○兵曹請改嶺南左道軍案,以久不釐正,雜亂尤甚故也。

3月27日

○庚子,賑恤廳請除出江都移轉米六千石,分糶畿民,上從之。

○掌令呂曾齊、持平李有相,應旨陳疏,略曰:「殿下卽祚三載,求言之敎,已三下矣。初年未聞用某言革某弊,二年亦然,故及至今年,雖下惻怛之敎,而見者擧懷不信,不肯樂告以善。是則殿下之求言者,乃所以杜言路也。殿下試取前後諸臣已上之疏,凡便民利國者,追採以施,則亦足以來千里之諫,而新殿下之聽也。」又曰:「殿下沈潛有餘,而高明不足,雖有所失,在柔而不在剛,從其失而勉其不足可矣。」時群臣應旨之疏,悉下廟堂議處,而率皆廢格不行故,曾齊等所言如此。

3月28日

○辛丑,以南天漢爲持平。

○上御養心閤,與領中樞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判中樞鄭維城,及禁府、刑曹堂上等,審理冤獄,三日而畢。撤三水罪人尹善道圍籬,放贓吏沈棇,從景奭等之議也。承旨閔鼎重、正言李堥,爭之不得。

○赦敗船沙格等在囚者,免其負逋。初三南稅船,裝載發送後,沙格等中間偸竊,稱以敗船者相續。戶曹輒繫治其妻子、族屬,還徵其米,而多不能償,囚繫常滿獄。亦或有實敗船而混入者,一體徵治,民甚冤之。至是戶判鄭致和,陳其難償之勢,請竝蕩滌,在配十五人,時囚一百六十四人,皆蒙宥。米豆應徵者,五千七百六十石,竝許蠲免。

○司諫鄭繼冑,牌召不進,引避,遞。

3月29日

○壬寅,玉堂應旨上箚,一曰,刑獄之紊也,二曰,良役之苦也,三曰,公私之榷利也,四曰,紀綱之解弛也。又言:

當今聖德之失,有四,向學不力一也,立志不篤二也,聽言無實三也,求才不誠四也,至擧漢元帝牽制文義,優游不斷之失爲戒。

上答曰:「省覽爾等之箚,誡誨懃懇,溢於辭表。可不書紳而服膺焉?」仍令大臣,後日登對時,逐節論難以稟。

3月30日

○癸卯,申明各司開坐日限。孝宗朝嘗以各司怠慢多廢坐,定其日數,使於月終錄啓,上見錄啓中,以受香齋戒等事,不坐之日過半。上命推考,除視事日外,竝令開坐,受香享祀正日及罷齋日,依朔晦例,但不用刑。

○遣禮曹郞官,巡審麗朝諸陵,禁樵牧。

○湖南龍潭縣地震。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實錄卷之六〉

夏四月

4月1日

○朔日甲辰,以李𥘼爲大司諫,成台耉爲司諫,尹晢爲正言,慶㝡爲掌令,李東溟爲持平。

4月2日

○乙巳,下香祝,致祭于各處戰亡將士。

○承旨金始振上疏,請遵《周禮》荒政十二條中,多昏之義,放出宮女,以爲舒鬱召和之地,不報。

4月3日

○丙午,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玉堂亦請對入侍。領議政鄭太和曰:「審理冤獄,固是召和之道。而外方文官,沈滯不用者,不知其幾百,或有至老死,而終不得一命之官者。請令吏曺調用。」上從之。左參贊閔應亨請對,上命史官招人,應亨時年八十五。進啓於上曰:「近來災荒溢目,國事危急。愚衷耿耿,敢請面對。諸宰奏畢後,當盡所懷矣。」上曰:「諸宰則循例入侍,卿宜先言也。」應亨曰:「臣年老耳聾,請令史官,書示上敎」。上曰:「長語則書示宜矣」。應亨曰:「今年大侵萬古所無。後唐大理卿康澄所謂亡徵五事,直言不用,監人退藏,廉恥道喪,上下相循,士民遷業是也,以臣觀於今日,此五者不幸近之。有一於此,亦足以亡國,況兼有之乎?」太和曰:「閔應亨之所言,皆是矣」。校理李敏迪曰:「此言皆出血誠,願勿尋常視之。應亨曰:」今日之勢,與梁亡之時,相同矣。古人曰:『滅人之國者,其罪小,自取其滅者,其罪大。』以若所爲,不能改轍,則梁亡之患,恐不免也。梁國之亡,比若魚爛,蓋不能自强爲治,而徒築無益之城,仍致年匈民散,自取滅亡矣。又《書》曰:『不作無益,害有益。』卽今國家,無乃有無益之擧乎?先儒曰:『天下之禍,莫大於弊生而不知。』今之國事,莫不有弊,而有司皆不知,臣請陳之。軍兵本爲衛國,而國儲之竭,民怨之極,皆由於此。訓局軍兵除減事,諸臣累陳,而終不採用,此後更無陳達者,是所謂上下相循也。前日玉堂所言是矣。「仍請罷戊戌以後陞戶砲手七百名,減砲保收布,去兩南馬兵,罷諸道營將,勿輸湖南左道田稅。其言縷縷不已,左右慮其煩瀆,有止之者。上爲其老,雖不聽施,甚優容之。且曰:」如有餘懷,盡言也。「對曰:」言有盡而意無窮矣。「退復位,已而,進曰:」尹善道之被罪,固出於明是非辨邪正,善道今年八十,且有先王師傅舊恩,使之終死於謫所,則恐爲聖德之累。「上問太和,太和曰:」以臣所見,其言好矣。「上曰:」三司之意如何?「修撰洪柱三、任翰伯以爲,應亨之言是也,校理金宇亨以爲,不可。修撰金萬基曰:」所謂審理,疏冤枉也。豈可以善道爲冤而釋之乎?撤圍而臺諫不爭,臣實寒心。「敏迪曰:」何可以年老,有所饒貸?撤圍之時,公議亦已非之矣。「校理李敏叙曰:」善道罪惡極重,不可輕議矣。「掌令呂曾齊,以撤圍時不能爭執,引避退待。玉堂處置,請遞,上從之。

○可興、甘同兩倉所屬各邑,辛丑年田稅,許令待秋退徵。先是,朝廷以嶺南匈歉,比他路尤甚,兩倉所納辛丑田稅,許留本邑,使補賑資,守令等憚於徵督,未有所捧。及遣御史,各邑始言民窮難輸,至請給糶還輸。御史南九萬,亦無奈何,請退徵於來秋,朝廷不許。至是,民窮轉甚,無以辦納,不得已許退徵。

4月4日

○丁未,太白晝見。

○獻納閔汝老,以病辭不赴召,上疏條陳時弊,且曰:

百年痼疾,救藥實難。臣有一策,莫如自上趁此和煦之時,大開正殿,登進百僚,宣以香醞,賜以天語。悶然於國家將亡,諄諄然垂涕泣而道之,諭以共和之意。且以宣廟御製,朝臣今日後,尙可更西東之詩,使各諷誦。藹然一堂,和氣可掬,則黨人卽人臣也,親承面命,孰不釋然于中,而改前之爲哉?如是則偏黨之弊,庶可少弛也。

上優批答之。汝老湖西人也,爲人善良,而性甚迂踈,不識世情。及上此疏,人多笑之。

4月5日

○戊申,以尹文擧爲大司諫,李惟泰爲承旨,李枝茂爲掌令。

4月7日

○庚戌,卒左議政沈之源家,限三年給祿。

○副校理李敏迪上疏,略曰:

尹善道情狀,特一未逞之袞、貞,聖朝全生,甚至渥也。投畀有北,待以不死,則拘囚困殛之典,正爲此輩設也。但大臣以年迫八十,引耄悼之語,欲撤圍籬,非以漸輕不赦之罪,蓋欲推廣愍老之恩。大意如此,故臣於會議之日,亦以爲無大害矣。今者筵臣以此爲非,憲臣以此見遞。臣與憲官,所失均也,何敢晏然於言議之地,以羞淸朝乎?請遞其職。

上不許。

○行護軍洪命夏,應旨上箚,略曰:

國家不幸,連歲大侵,八路之中,餓莩相望,上下遑遑。日講救民之策,而天怒未回,旱鬾猶酷,數日之內,若不得雨,則國之存亡,於此決矣。天人一理,相與流通。今天之降災偏酷,其意豈徒然哉?殿下若不盡敬畏修省之實,則難乎回怒而底豫矣。殿下誠於淸燕之暇,反以求之曰:「吾之所以獲戾而召沴者,何事也?今日之可以格天而弭災者,何道也』。始自身心,以至動靜云爲,一一點檢,痛自淬礪,必求所以上合天心,下答民情。而不敢以一毫己私偏滯,係累於其間。則天人相與之際,其應自有不可誣者。又曰,近來玉候違豫,久未復常,少有勞動,輒有所加。此由於眞元虛竭之致。眞元旣虛,則不可以微恙而置之,受傷旣深,則不可以少愈而忽之也。故古人曰:」萬方補養皆虛僞,只有操心是要規。「蓋藥餌、食物,治病之具也,淸心寡慾,治病之本也。苟能先養其本,後治其末,則天君泰然,百體從令,豈爲耳目之所蔽,甘嗜之所奪乎?又曰,國綱解弛,侈習日痼,競尙華靡,無有限節。上自公卿,下至士庶,冒犯國禁,罔有紀極。服飾非錦繡、珠玉,不用,器皿非金銀畫器,不用,喪制則全以觀美爲事。葬不用死者之爵,祭不用生者之祿。無論貴賤,爭相慕效,民安得不窮,財安得不竭乎?若非自上先務節儉,以救此弊,則禁令雖密,刑法雖嚴,徒勞而無益也。又曰,朝廷者,四方之本,而和氣索然,論議潰裂,各自爲心,好惡不公,是非靡定。人心世道,如水益下,已入於不可救之地。今日朝廷之憂,孰有大於此者乎?殿下誠能責勵群工,痛革前習,同心戮力,務盡寅協之道,挽回國勢,有若救焚拯溺,則何事不做,何功不成?倘於引接之時,丁寧下敎,反覆開諭,以示警飾之意,如是而不體聖意,則退之可也,罪之可也。又曰,士論,國家之元氣也,不可不扶植,摧而折之,則忠讜日孤,昏濁日甚,泯泯棼棼,無復可救。殿下以大公至正之心,照臨於上,使我是非,常明如鑑水之虛,則人之賢邪,言之是非,自可呈露。處事之際,自無毫釐之差,群下雖欲欺蔽聖聰,有不可得矣。又曰,近緣聖候違豫,久輟經席,罕接臣僚,洶養踐履之功,不無間斷之患,此玉堂儒臣之所以縷縷陳戒也。儻於少安之日,有時引接,論難經旨,講詢治道,則豈無裨補於職聖德哉?又曰,才難之歎,自古有之,而人才之渺然,未有甚於今日。官方紊矣,名器淆矣,朝廷之所以不尊,治道之所以不進,皆以此也。昔在宣廟朝,克盡培養之道,雖一藝一能之士,莫不奬用,以盡其才。至於武材,一體培養,而竝用之,猝當壬辰之變,終致中興之業。肆我先朝,亦嘗慨然於此,略依祖宗朝故事,文士則課製之外,別有試藝,選諸湖堂,賜暇而優奬之,儒生則或試于泮宮,或試于禁庭,武臣亦皆隨才而奬拔,當時庶有作成之望矣。古人言:」成就人才,譬如培養林木,必須善養而後,乃可爲棟樑之具。「不有培養,而寧有成材之理哉?

上答曰:」覽卿應旨之箚,無非憂愛之誠,亦是當今痼弊。予深感歎也。箚辭當令廟堂議處焉。「

4月8日

○辛亥,以宋時喆爲掌令,李延年爲司諫。

○持平李東溟啓:「遇災審理,蓋慮其或有含冤而感傷和氣也,非爲罪無輕重大小而咸宥之也。尹善道之包藏陰慝,造爲匈言,欲以戕賊士林,禍人國家者,論其罪狀,有浮四匈。當初流放之典,已不快於輿論,而虺蜮之性,不悛其惡,益肆陰悖之說,必欲售其奸計。聖上之特命圍籬,實出於痛絶嚴防之意,而今因審理,遽有撤籬之命,若善道,亦可以竝議於冤屈之科乎?自古元惡大憝,年及耄而受常刑者何限,而獨於善道,爲之容貸,臣實未知其意之如何。討罪懲惡之典,決不可少寬,以長他日之禍萌。請還收撤籬之命。」上不從。又啓:「伏聞楊津祈雨之所,奉安位版於二間蔀屋,狹隘卑陋,塵埃堆積,床卓諸具,破缺補葺,不成模樣。常時不敬如此,安敢望其冥應之不差乎?此旣如是,他可類知。請令諸道監司,一一審察祠宇,不待秋成,劃卽改構,以重祀典。」上從之。又論奉使出外者,杖一下吏,爲守令者,輒生慍怒,詆毁侵侮,識者寒心。湖南御史李䎘,行過公山時,本縣下吏,略被刑杖,而縣監崔文湜,遽肆忿怒,欺罔大臣,上徹天聽,至有査覈之擧,其在國體,所損非細。文湜用意陷人之狀,已著於本道査啓中,不可不懲治,以杜後弊。請崔文湜罷職不敍。「上不從。再啓,乃允。

○行判中樞鄭維城上疏,略曰:

湖南御史李䎘,行過公山,以廚供薄過,囚繫刑推,至于三四人,臣竊駭然。適會登對,聖敎有軫念兩南賑救之意,臣旣有所聞,不敢不直陳矣,伏見湖西査啓、該曹覆啓,則文湜以反說失實之罪,重被推勘。傳說者有罪,則信聽而妄達者,何敢晏然乎?且査啓中有曰:「夕飯未熟之故,三公兄囚禁刑推,致於代設茶啖,粥一器雉一脚。何如是草草之說,旣出於陪吏之口,則以饌品器數過多,執言捧招,明其罪目者,誠出於從簡之意乎?執法之論,乃謂之別星,當然之事,失實之罪,專歸於傳說之人。」臣難免虛罔上達之罪,請罷臣職,以爲妄言者之戒。

上答曰:「隨聞悉陳,有何所失?卿辭至此,誠非得宜。崔文湜、李䎘等事,當令廟堂處之也。」仍下其疏於備局,備局覆啓以爲:「爲守令者,憤其下吏之受罪,傳播不實之言,有傷事體。請公山縣監崔文湜罷職。湖西査問之事,出於下吏之招,有難準信,若推李䎘,則緘問之下,必不敢掩其實狀,請李䎘推考。」上答曰:「旣罷崔文湜,似不當兩罪。李䎘勿推,以觀來效。」

○忠淸道鎭岑縣,有牛産犢一身兩尾。

4月9日

○壬子,領敦寧府事李景奭上箚,辭祈雨賜馬之命,仍言:

尹善道撤籬之事,臣實首發,咫尺天臨,詢諸左右而採施焉。當斯時也,惟以推曠蕩之恩,救焚溺之急爲念,亦猶春天雨露,不擇草木之美惡而加焉。妄引禮經,以其迫耄也。玉堂、霜臺之論甚峻,如臣愚昧,實不料至於此也。乞鐫臣職,以謝嚴峻之論。

上答:「以久旱得雨,爲幸曷極?予何惜一廐馬乎?卿其安心。且撤圍還收之論,予實未曉。於卿有何所失乎?」

4月10日

○癸丑,領議政鄭太和上箚,略曰:

臣於審理之日,請撤尹善道之圍籬,且於右參贊閔應亨之登對進言也,臣首承下詢,輒以所見,是其所陳。伊日筵中,物議已峻,繼以臺章辭意甚嚴,臣愚妄發,罪無所逃,徊徨數日,未及自劾,伏聞領府事李景奭上箚,以惹鬧引咎。臣之所犯,比景奭尤重,乞削臣職,以謝方張之論。

上溫批以答。

○兵曹判書許積上疏,略曰:

臣冥行蠢走,全昧處世之方,發言擧足,輒生瘡疣,久爲群謗之叢。今作衆射之的,臣實自取,其敢怨尤?唯當屛伏鄕閭,杜門省愆,以自保其晩節。豈可冒沒廉恥,强顔復進,以重貽淸朝之羞辱哉?乞鐫職名。

上優批不許。

4月11日

○甲寅,以洪命夏爲左參贊,擢李延年爲同副承旨,李垕爲司諫,金宇亨爲執義。

○平安監司馳報,淸使出來,以判尹呂爾載,差遠接使以送。

○湖南御史李䎘上疏,略曰:

庸陋如臣,猥受重任,拜命以來,夙夜祗懼,以秉心必謹,遇事必愼,無負朝家委畀之意,爲一毫報效之計。辭陛之初,致慮廚供騶卒之貽弊於列邑,馳文先飭,不啻丁寧。而猶恐郡縣,因循前習,不能一依分付,故臣意以爲,盛備廚供之後,雖却之,無益於省費,所過列邑,先加戒飭。行到公山,諭以饌品無過兩器,亦勿設茶啖,及其供饌,器數倍之。使捉入廚吏,則下吏、使令,一無來待者。頑習可駭,捉致廚吏,詰問其由,翌朝略施刑訊,以爲警他邑之地。竊伏聞大臣,以崔文湜之言,陳達榻前,至有査覈之擧云。臣雖愚昧,旣慮其豐腆,豫飭列邑,而又怒其薄供,推治下吏,眞是理外。受命幹事,不得徑就司敗,乞令廟堂,選擇他人,亟來遞代,仍治臣罪,以謝人言。

上答:「以朝家旣已處之,爾其勿辭察職。」

4月12日

○乙卯,太白晝見。

○憲府啓曰:「內需司設獄,不知始於何時,而至于今日,此弊滋甚,囚繫拷掠,擬律科斷,無異於刑曹,決非聖朝美事也。頃因大臣陳達,自上有今後內司處決罪人,當令載錄於刑曹徒流案之敎。而凡有罪罰者,自內司旣已論斷之後,只以文案移送刑曹而已,則不但事體不當,亦不無仍舊如前之弊。請自今內獄及內司官員印信,一切革罷,以示王者無私之意。」上不從。

4月13日

○丙辰,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以玉堂箚稟議於上前曰:頃日玉堂陳箚中,擇任刑官,久於其職,郞官亦宜愼簡。皆以二朞爲限云者,其言甚是。請依箚辭擧行。「上許之。太和又曰:」箚中革罷柴場之事,亦當議定矣。「校理李敏迪曰:」內司及諸宮家立案冒占之弊,罔有紀極,士夫之有勢力者,亦且分占,民間樵採,幾乎路絶。臣曾忝銓郞,詳知內司文書之浩多。今若一一收取,竝皆革罷,則豈非聖朝之美事乎?「上曰:」柴場入啓文書,令內司收取以稟。「太和曰:」箚中所謂百弘羊之說,亦必有所指矣。「敏迪曰:」近來各衙門貿販殖利,極其紛紜,侵徵剝割,無所不至,此與弘羊之事何異?「上曰:」自今申飭禁斷。「太和又擧,箚中所論聞喜宴張樂設戲事,上曰:」張樂之聲,亦聞於大內矣。臺諫不言則已,旣言之後,

豈容如是?「斗杓曰:」旣有如此之事,則臺諫之不言,亦非矣。「又曰:」軍役中最苦者,砲保也。大將李浣,每以爲:「有三保者,加給一保,有四保者,加給二保,每名收捧二匹,則砲保之役差歇,而人不厭避矣。」浣曰:「砲保之爲苦役者,蓋以每名備納三匹之布故也。卽今砲保見存之數,一萬九千六百九十餘名,加得九千餘名則每名,可以收捧二匹,而爲役差歇矣。然若使本官,責定其數,則近萬之人,勢難充補。令應役砲保等二人,幷力,各得閑丁一名,則舊保喜其減布,必盡力搜得,而新保聞其役歇,亦必樂入。一二年內,雖未淮數,期以五六年,則可淮其數矣,且舊保之自得閑丁者,減其身布,不得者仍前收布,則渠輩必不爲怨矣,」上曰:「卿言是矣。依此爲之可矣。」

4月14日

○丁巳,太白晝見。

4月16日

○己未,太白晝見。

○以呂聖齊爲持平,李端錫爲正言,閔維重爲修撰,洪柱三爲校理,鄭晳爲執義,李程爲掌令。

○判中樞鄭維城,復以李䎘事陳箚,其略曰:

李䎘以年少氣銳之人,徒知別星風采,未諳使命體例。非公事勿用刑杖,自有國法,而微罪薄過,至於刑推。此是不識事體之致,固不足責。而當此聖上憂遑恤民之日,以接待少失,刑推者多至五六人,廚傳從簡之令,其志可尙,而濫用刑杖,人多怨咨,則從簡施惠,果安在哉?今之營救者,私意橫流,徒知護黨阿好,或謂之風采可尙,或謂之大吏畏憚,爭相稱譽,恬不爲愧。衆口交攻,專責臣身,豈料李䎘氣勢,能使人不敢言其所失,爭起營救,媚悅納功者,乃至此耶?臣不愼樞機,偶一妄發,被人踐踏,孽由自作,此不足爲恤。而第以今日事觀之,則此輩所爲,雖有大於此者,倘非聖明覺察,則人皆畏忌,爭相欺蔽,國事將至於日非矣,仍辭職。

上答曰:「卿之陳達,初出於事君無隱之美意。何用爲嫌若是?安心勿辭。」

○命下內司綿布七同于戶曹,俾補畿站需用。

○玉堂上箚,首陳隣族侵徵之弊,次陳臺諫數昜之弊,終以久旱餘,小雨不足以慰農望,請常存警畏,無少懈怠,以圖嘉靖中興之功,上優答之。

○右副承旨李惟泰,上疏辭職,上不許,使之從速上來。

○行大司憲宋浚吉,以母墳遷厝,陳情乞免,上答曰:「卿以經營父母之墳,已定日期云,予何强迫卿之至情?且觀疏辭,日字不遠。完襄後從速幡然上來,以副渴望。」

4月17日

○庚申,以李翊爲副校理,特敍金壽恒拜兩館大提學。時年三十四。

4月19日

○壬戌,太白晝見。

○憲府啓曰:「頃者以聞喜宴倡樂禁斷事,臺諫論啓蒙允,而永安尉洪柱元、吏曺判書尹絳、蓬山君烱信、掌樂僉正李聖淵、戶曹佐郞姜頊、俱有設酌觀戲之事,盛張曲會,雖有差別,其違越禁令則一也。請洪柱元等罷職。」上從之。

○咸鏡道永興等六邑,雨雹傷禾稼。

○慶尙道星州等數邑地震,行解怪祭。

4月20日

○癸亥,以洪命夏爲吏曹判書,許積爲判義禁,金佐明爲大司諫,尹文擧爲吏曹參判,李翊爲獻納。

○全南監司馳啓,道內遘癘者,一萬六千五百零,死亡四百六十七,僵死道路者,四十五人。

○忠淸監司馳啓,淸風、堤川等地霜降,木花、黍粟,枯損過半。

4月22日

○乙丑,太白晝見。

○憲府啓:「贓吏黃瀗,當初定配,亦云失刑,審理蒙放,尤是意外。還收之論遽停,物情皆駭,請黃瀗還發配所,停論臺官李延年推考。」上不從。

○大提學金壽恒,上疏辭免,上優批不許。

○右議政元斗杓上箚,略曰:

乏人之歎,莫今日若也。銓衡擬望,隨品皆竭,一窠之差,政官終日按籍,而卒無推移之地,何暇甄別取舍,以循物議乎?殿下臨御四年,未嘗拔擢一人,所用只循資級,其何以得人圖治乎?頃日金佐明之因薦陞授,實無歉然,而遽因臺啓,旋收成命,臣竊惜之。佐明粤自先朝,才望素著,特拜亞卿,置諸籌司,則殿下豈可存嫌而遽棄之哉?臺臣之言,蓋慮後弊而發。今若還降前命,以示惜才之意,優容言者以示納諫之誠,則豈非大公無偏之道乎?且如金壽恒之文雅,李行進之峻潔,朴長遠之醇謹,李曼之幹局,亦可超敍也。卽今從二品,亦甚乏人,趙復陽、兪棨,俱管賑政,頗有成效,且其文學,合於擢用。李惟泰之山林重望,徐必遠之確守不撓,皆不可不擧也。請加澄省,令政官隨闕備擬。殿下亦宜斷自宸衷,或詢諸大臣,惟以得人爲務,毌拘資級,以廢賢路。上答以省覽卿箚,感歎卿爲國之誠也。當令該曹依箚辭擧行,而予亦留心焉。仍下其箚于吏曹,吏曹覆啓以爲:「大臣箚辭,實出於以人事君之道。今日之務,孰有大於此乎?惟當依聖敎擧行,而第念超擢之擧,實非常例,政官何敢直爲擬望乎?臨政注擬之時,必有上敎然後,可以奉行,且所薦人中,不無先後次第之別,更問大臣,一循公議,可免虛授之剌。且書入其姓名於別單,以爲睿簡之地。」

上可之。

4月23日

○丙寅,太白晝見。

○吏曹判書洪命夏,上疏辭職,上不許。

4月24日

○丁卯,以元斗杓爲左議政、鄭維城爲右議政,崔攸之爲執義。

○行厲祭於京城北郊。時京外癘疫大熾。玉堂上箚曰

臣敏迪嘗於榻前,言近日事,如老人能遠視而不能近視。試以一事言之,朝廷以兩南癘疫,遣近侍設厲祭矣。今者都城中,癘氣大熾,坊曲之間,十室五染,間有數家僅淨,而未有一洞全安者,長老以爲,近世未有如以祈禳爲無是理,則何行於兩南,若謂之有是理,則何不行於京師耶?此又能遠視,而不能近視之驗也。請亟命有司不卜日設祭。

上,下其箚於禮曹,禮曺覆啓擧行。

4月25日

○戊辰,憲府啓曰:「前正言丁昌燾,頃於燈夕,與士子數人,乘醉逐娼,夜深之後,徒步突入於武人輩女樂會飮之處,仍與相鬨,傳說藉藉。士夫羞辱,莫此爲甚,請罷職。武人亦令該部摘發科罪,士子令四館施罰。」上從之。

○上,下敎于政院曰:「兵曹判書許積,爲年少輩所妄斥,終至下鄕,累召不來。積旣被先朝不世之恩遇,豈欲甘心退在鄕曲哉?必其情迹廉隅,不得已也。況客使臨到,不可無本兵之長?承旨措辭下諭,使之從速上來。」

4月26日

○己巳,右議政鄭維城,上疏辭職,上優批不許,遣史官傳諭。

4月27日

○庚午,以金佐明爲禮曹判書,閔鼎重爲大司諫,李𡐔爲義州府尹。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時淸使以頒詔行査事出來。上出示兩度咨文謄本於大臣曰:「義州府尹,意外生事,將不免罪。而予將同參査事,將何以處之?」領議政鄭太和曰:「事甚不幸矣。卽今上候違豫,郊迎之事,亦可慮也。」上曰:「雖未快復,不可不出矣。」又曰:「未知頒詔,

乃雲南告捷事也。所謂永曆,果何人耶?」承旨沈世鼎曰:「臣曾以書狀官赴燕,其時已有永曆之說。此必不虛矣。」上曰:「義州生事,乃是越江取柴,此豈大段事乎?」右議政元斗杓曰:「似不至大段,而通官李一善輩,以此爲憑藉受賂之端,不爲厚給,則必將構捏,以起鬧端,甚可痛矣。」太和曰:「前者玉堂箚陳事,有未及議定者,今當更爲稟啓。而勿侵隣族,在於均良役。良役不均,則隣族之弊,似難變通矣。」斗杓曰:「不均良役,而欲除隣族之弊,則所謂不揣其本,而齊其末也。今之所謂逃故,虛實相蒙,間有易室而居,詐稱逃逋者甚多。如此之類,皆得減布,則將歸於無兵矣。」上曰:「予所難處者,誠以此也。逃故之眞的者,則宜令蕩滌,而若其冒稱者,則將何以處之乎?」斗杓曰:「稍待年豐,先行號牌之法,使國無遊民然後,可以變通也。」太和曰:「京畿田政,自先朝累議釐正,而連値凶歉,迄未擧行矣。」上曰:「量田之擧,豪右雖厭之,庶民則樂之。不可不待年豐爲之矣。」太和又言臺諫久任事,上曰:「凡臺諫被推,勿遞似可矣。」斗杓曰:「臣意則臺諫久任,未必其有效也。凡人任職久,則必懈,且年少不解事之人,久居臺閣,喜爲迂闊之言,以致誤事,則反不如數遞之爲愈矣。」上曰:「微事勿拘,時推勿遞等事,依箚施行。」掌令慶㝡引避曰:「臣久在服制中,本府論啓,皆未預知,今旣入侍,當傳前啓,而臣於尹善道撤圍籬事,以爲頃者審理時,老成大臣,皆以爲可者,必出於參酌之意也,成命旣下,復請還收,未知其穩當,爭執已久,迄可停論,而臣未及與同僚相議,拘於體例,不可獨停。愚見如是,又不可連啓。且大臣年少不解事之斥,雖非專指臣身,而亦不可晏然在職,請遞。」上答以勿辭。

○吏曹參判尹文擧,在鄕上辭疏,備陳病難供職之狀,上許之。

4月28日

○辛未,太白晝見。

4月29日

○壬申,以金始振爲承旨,洪重普爲右參贊,李光稷爲持平,

金宇亨爲副校理,趙復陽爲副提學,南九萬爲副修撰,宋時烈爲右贊成。

○掌令李程、持平呂聖齊引避曰:「伏見慶㝡避辭,至以尹善道撤籬還收之論,爲可停。其不有公議,一至此哉?善道包藏禍心,造爲匈言,罪在罔赦,而㝡之言如是,臣等竊未曉其意之所在也。且相臣以年少不解事,攻斥臺閣,臣等不敢晏然,請遞。」持平李光稷處置以爲:「凶人之罪漸殺,臺閣之論方張,而必欲自異於公論,强爲無事中引嫌。又不明言其意見,至於援引借重,終以成命旣下爲辭,多費心力,擧措無據。國家之置臺閣,乃所以寄耳目也,未必人人皆賢,言言皆是,而自古君上,必養其直氣,不欲摧折。今乃渾稱泛說,至以年少不解事等語,顯示輕蔑,俾多官皆懷不安。竊恐從此,啓人主輕視臺閣之心,臣未知其可也。旣是泛說,則其在臺官,有何可避?欲沮公論,責又有歸。請掌令慶㝡遞差,掌令李程、持平呂聖齊出仕。」上從之。

五月

5月2日

○甲戌,太白晝見。

○以李東溟爲掌令,郭齊華爲持平,李端夏爲正言,任翰伯爲修撰,

○上受鍼。

5月3日

○乙亥,兵曹判書許積,承別諭後,又上疏辭職,略曰:

積毁銷骨,衆口鐖金,臣始不信,今乃知之。世間行路難有如是耶?人雖侮臣如僕隷,而臣之平日所自處,則亦不後於今世之君子,不宜以人侮,而自侮,豈可久處汶汶,而甘終爲乾沒之歸哉?此臣所以跼顧悲鳴,果於必退也。

上答曰:「已悉予意於下諭之辭,今何多誥?卿在先朝,多所經歷。卽今方有彼國査事,朝家所恃,唯卿一人。而久居鄕曲,杳無上來之期,卿胡忍忘予耶?須體至意,安心勿辭,急速上來。」

○禮曹判書金佐明,上疏辭陞擢之命,上答以勿辭。

5月5日

○丁丑,太白晝見。

○掌令李東溟啓曰:「臣頃忝本府,擧劾崔文湜構誣使命之事。及見大臣箚辭,則至以爭相稱譽,媚悅納功,私意橫流,護黨阿好等語,顯斥而深攻之。如許等語,人之所不忍受,而爲罪人,亦不可以此加諸人者也。文湜之逞其私忿,搆捏李䎘,本道之査,旣不能掩其實狀,廟堂議啓,亦分其是非而處之,則其間事狀,不難知矣。國家之所以維持一世者,唯有體統存焉。而無論事之大小,一有所壞,則將來之弊有不可言。臣之所論,只在於痛時俗之薄惡,惜事體之壞傷,而不料情外之斥,乃至於此也。若使臣不劾文湜,而可免媚悅納功之譏,請罪李䎘,而不爲護黨阿好之歸,則亦非大臣倡勵群工之道也。設令臣耆利無恥,意在媚悅於人,則不媚於大臣,而取悅於小官哉?請罷。」掌令李程處置,請出,上從之。

5月6日

○戊寅,太白晝見。

○以金壽恒爲大司憲,南九萬爲獻納。

5月7日

○己卯,掌令李東溟牌召不赴,又引避,上命還給其啓辭,下敎政院曰:「昨者李東溟之避辭,極其怪妄,怒氣勃勃,侵侮大臣,小無敬待之意。不識事體,莫此爲甚,遞差。

○掌令李程,以處置乖當引避,大司憲金壽恒,處置請出,上從之。

○右議政鄭維城上箚,以李東溟避辭攻斥,請遞。上答曰:「年少輩無識怪妄之言,何足掛齒乎?卿其安心勿辭。」

5月9日

○辛巳,太白晝見。

5月11日

○癸未,淸使入京。上延勑於慕華館,還至仁政殿,行頒勑禮,與兩使對坐殿中。開勅書與咨文於御前,上取覽。訖淸使以義州府尹李時術事,使大通官傳達于御前曰:「府尹外,亦有上官耶?」上曰:「監司爲一道上官,而郡邑細事,不爲預知矣。」淸使曰:「可先査府尹也。」遂遣禁府都事,拿來義州府尹李時術,仍設茶禮而罷。

○以吳斗寅爲司諫,安縝爲掌令,元萬里爲持平,安後說爲副修撰。

○常平廳啓:「本廳自二月旬間,至今就賑飢民二千餘名及士族受糧米者、西活人署病人給糧者。今當麥節,竝當停罷,而但念飢民中,無可糊口之類,竝令一時罷遣,則恐有塡壑之患。飢民中,抄出三百二十六名,給一朔糧,其次六百四十三名,給二十日糧,此外一千六百三十名,分給十日糧以送。而活人署病人,則染患漸熾,隨其多少,仍前給糧。」翌日賑恤廳啓:「本廳飢民前後就賑者,二千三百餘名,士族及老病不能就食者,六百餘人,東活人署病人一千九十餘名,竝給糧米,而城外私自出幕病人二千三百七十一名,亦爲一次給糧矣。常平廳昨已停賑,本廳亦宜一體停止。而卽今牟麥,雖云成熟,京中與外方不同,絶食仰哺之類,遽爾停賑,則必有顚連之患。故見存飢民一千五百二十六名內,尤甚老病丐乞者一百九十五名,則竝給一朔糧米,其餘一千三百三十一名,則分給半月糧米以送。至於活人署染病之類,癘氣方熾,出幕日增,此則不可不連續繼賑,爲先分給糧米,私幕病人,亦觀勢繼給宜當。」上竝命依施。

○諫院啓:「今年癘疫,八路同然。當此方農,全廢東作,其在朝家恤民之道,所當別樣拯救,而軍兵等徵布之令,猶夫平日,冤苦莫甚。請令各道,抄出染病軍兵之類,當番價布,從便蠲減,宣布德意。且湖南之泰仁、古阜兩邑,甲戌量案中,錄以無主者,厥後民人,幾盡起耕,或父子傳授,或轉相買賣,久作自己之物。而今者新生公主宮奴,持戶曹關文,憑勢占奪,呼冤罔極。甲戌案中,雖以無主懸錄,今於數十年耕作之餘,何可一朝遽奪乎?金溝地,亦有堤堰儲水處,監司李泰淵,新加修築,民田蒙利者甚多,而亦爲宮家所占。當此堤堰事目申明行會之日,冒法斂怨,尤可駭然。請令該道監司,囚禁宮奴,依法科罪。」上答曰:「染病軍人,令該曹減布。堤內起耕事,査稟泰仁、古阜田事,不允。」

5月12日

○甲申,以徐必遠爲承旨。

○賑恤廳請出賑餘米一萬石,分給都民,待秋除耗還捧,上從之。

5月13日

○乙酉,以趙胤錫爲承旨。

○正言李端夏等啓:「停廢經筵,雖緣聖候之未寧,而群下竊以爲憂。時於臥內,引接儒臣,輪讀經史,使之講說文義,如陸賈前說詩書之爲,則豈不有補於聖德哉?請令儒臣從速稟定。」上答曰:「當觀病勢爲之,何必別爲名目哉?」

○憲府啓:「諸宮家田結之數,載在法典,近來漸至混雜,無有限節。生民之困,稅入之縮,職由於此,請令該曹,査出稟處,俾絶冒濫之弊。」上答曰:「已令稟處於登對時矣。」

○兵曹判書許積,承召上來,行到驪州,稱以病甚,陳疏辭職,上答:「以人心之不淑,已到十分地頭,誠可痛惋。今後如復有云云之言,是乃侮君而斥卿,使不得立於朝也。若然則自有朝家處置,卿勿爲嫌。且査事當在數日之內,國家之所恃者,惟卿。卿之所受之職,亦係關緊,安心勿辭。俟病少間,從速入來,無孤至望。」仍命御醫,馳往看病。

5月14日

○丙戌,賑恤廳請以:「管餉應上納者,田米四千二百石、大豆一千餘石,停留本道,分糶民間,以示朝家顧恤之意,」上從之。

5月15日

○丁亥,太白晝見。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曰:「査事關心,欲與卿等相議耳。」領議政鄭太和曰:「李時術之入來一善旣已知之,査事不可遲延。今日宜令譯官,問於一善而爲之矣。」戶判鄭致和曰:「聞一善言於譯官等曰:『今番則本國之待吾輩,必異於前日。』云,其意可知矣。左議政元斗杓曰:」別贈千金,非不多矣,而一善意在三千金云,其慾無厭矣。「致和曰:」前日焰硝査問時,所贈至於三千,而考見前後謄錄,則此數外,無加贈之時矣。「又曰:」李時術事,元非大段,而一善一向操切,以爲:『當其犯越之時,

府尹成給帖文,下輩奚罪。』云矣。「太和曰:」時術及犯越人等,當以何罪停當乎?「斗杓曰:」自前如許等事,自我不得斷定,皆稟於彼國矣。「上曰:」時術之成給勿禁帖,罪固重矣。若給帖勿禁者,止於我國境內,則似當減死矣。「太和曰:」然矣。「

○憲府啓曰:「近日銓曹,每當大政,只循常格,或以雜岐,或以久勤,次第陞遷,而門地之高下,人物之賢否,有不暇問。東班六品之職,比平時省減已多,而猥雜之人,殆居其半,冒居衣冠之列,不似官員貌樣。請令吏曹,依舊例澄汰,以淸仕路。宣傳官卽宿衛近列,武弁參下之極選,而近來公道不行,簡選不精,庸雜之流,間或有之,亦令兵曹,審其爲人,區別澄汰。」上從之。

5月16日

○戊子,上幸南別宮西宴廳,與淸使親行査事。三公及禁府、刑曹堂上、六承旨、翰、注,入侍。上與淸使行茶禮,領議政鄭太和進曰:「査事問於淸使後行之宜矣。」遂令譯官,問於淸使,淸使曰:「李時術爲先査問。」於是,拿致時術於階下。太和曰:「問目不可以文字書出,宜以言語傳之矣。」上傳言於淸使曰:「以咨文辭意爲問目如何?」淸使曰:「自貴國任意問之。」上遂令判義禁許積,刑曹判書趙啓遠,問於時術曰:「爾爲地方官,給與印文,許令本府人犯越斫木,是何道理?」時術供曰:「常時防禁極嚴。鴨江之邊,有八處禁所,而江中三島,乃我國地界也,自古我人,多有耕墾處,猶且尋常戒飭。而今者愚蠢之民,妄觸大禁,實出於千萬慮外。知而不禁,且不敢爲,況豈有成給帖文之理乎?若見當初民狀題辭,則可知其冤枉矣。」一善以淸使言問曰:「所謂八處外,更無上國地方犯禁處乎?」時術曰:「中江之東,乃我地境,其西卽上國境界。而諸島則無上國犯境地矣。」一善曰:「時術言中江越邊,無把守云,此則俺等所未知也。今三公、六卿咸在,皆謂以鴨江爲限乎?」上使許積言于一善曰:「上國地方,亦多有島,則奈何泛以島中二字,輕許伐木乎?以此問于時術何如?」一善以淸使言答曰:「國王欲問則亦可矣。而時術所供中,不知上國地方有島之說,及中江無把守,下輩私自越境之說,皆是飾詐。以直招之意,先問可也。積與啓遠,偕一善問之,時術一向稱以不覺察。如是者三,一善曰:」時術明知越境之事,而謂之不能覺察,尤極詐謊。且此邊則無木,彼邊則有木,旣許伐木,則何可諉以不知乎?「時術曰:」只知此邊之爲我境,彼邊之爲上國界,而泛許島中之伐木,彼邊之有島,下輩之越境,全然不知矣。「一善又以淸使意言曰:」許令斫木之時,不報於監司耶?「時術曰:」事甚微細,故不報矣。「一善乃以淸使意斷曰:」知情許伐事,則終始稱冤,而未能覺察一款,旣已遲晩。「遂出送時術後,犯越人等招入問之,犯越二人,對如時術言。一善曰:」今之耕作,旣是禁處,則何不禁斷耶?「上曰:」此則非一朝一夕之事。而因循耕作,實爲不當矣。「一善曰:」呈狀中李末生者,獨漏何耶?「二人曰:」末生則呈狀受題後,身病不能偕往矣。「捧招於末生,則所言又如一。一善曰:」捧招已畢矣。「上出就小次,已而復見淸使,行茶禮,一善以下通官等,竝令饋茶。一善曰:」時術罪案,可速議定。「上辟左右,只令三公及積、啓遠,留待而議定焉。史臣亦不得聞。

5月17日

○己丑,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曰:「時術之罪,漸至重大,將若之何?」領議政鄭太和曰:「非特一善之操縱,此乃淸使意也。」上曰:「朝遣中使,問安于淸使,仍謝一善昨日周旋之事,則一善曰:」『此國王嘲我也。少無周旋之力,有何可謝之事?』云矣。「戶判鄭致和曰:」別贈銀,從前無定數。未知今用幾許矣。「上曰:」先給二千可也。「上又曰:」鴨江島中,果有人家乎?「兵判許積曰:」果有農幕,而不爲恒居,只於耕作之時,常常往來矣。「上曰:」此後則宜撤其家,勿令往來也。「太和曰:」從容議定,一切痛禁可矣。「上曰:」此後把守,何以定之也?「太和曰:」當以鴨江爲限。亦必議於彼國而後可定也。「上曰:」以江爲限,則我地歸彼,寧不可惜耶?「右相鄭維城曰:」許積欲自差使价,周旋査事,群意亦以爲可矣。「上謂史官曰:」此等事,史官不必書之矣。「致和曰:」淸使例給外,有別贈銀器及雜物。自前淸使,雖或不受,亦當依舊例書贈。而行賂之銀,未知以幾何爲定乎?考見謄錄,則三千乃其極數,一千五百乃是中數也。「上曰:」自前給賂之時,例爲從少至多。先以一千試給如何?「太和、斗杓曰:」一千則太小,以二千先給,似可矣。「大司諫閔鼎重啓,請囚禁宮奴之占奪泰仁等邑民田者,上曰:」一宮奴囚治,固非難事。而但前啓措語,殊欠分明,未知其意也。「鼎重曰:」以事理言之,則冒占宮屯,竝宜革罷。而以前啓措語觀之,則似是宮屯折受之內,亦有民田,而宮奴不肯區別,混同侵占。故只以囚治爲請矣。「上曰:」然矣。泛稱囚禁宮奴,何其未瑩耶?「鼎重曰:」從前宮屯折受之處,雖民田在其中,輒爲宮奴倚勢占奪,外方民怨,莫此爲甚。況此兩邑陳荒之地,雖云無主,窮民之無田土者,辛苦開懇,永作己物,一朝見奪於宮家,則其怨如何?「上曰:」啓辭如此,當令該道監司,除有戶曹關文外,冒濫作弊者,詳査處之也。「校理李敏迪曰:」今番厲祭時,臣亦製進祭文矣,祭文措語,一如山川祈禳之文。今聞設祭於無祀位版云,事甚未安。且外方設壇之祭,位版書以厲祭神云,此亦未有證據。令該曹議大臣,考例定式。「上命議於諸大臣,領中樞李景奭、領相鄭太和、左相元斗杓,右相鄭維城以爲:」頃日別行厲祭時,位版則用城隍神版,祭文頭辭則稱以厲祭之神,臣等皆以爲訝,取見《五禮儀》,則城隍發告之文,稱將以某月某日,設壇北郊,祭闔境無祀鬼神,庶資神力,召集赴壇,厲祭敎書,則稱王若曰,而其末端有曰,爰命有司,爲壇於城北,遍祭闔境無祀鬼神,仍使當處城隍之神,召集群靈,以主此祭。唯爾衆神,携朋挈儔,來享飮食,無爲癘災,以干和氣』云云。以此觀之,則將行厲祭,先告城隍例也。此後則於告城隍及厲祭之文,添入別爲設祭之意似當。「上命依此施行。敏迪曰:」昨日南別宮擧動時,雖有屛左右之命,侍衛諸將及近侍,皆出中門之外,事體不當。六承旨請竝罷職。「上曰:」此非承旨之罪。然推考。「

○憲府啓:「近來人心不淑,倫紀不明,傷恩敗俗之事,或出於大家,豈不大可驚心哉?社稷參奉申汝栻,頃在父喪,與孽弟相鬨,身自爲證,至於受刑殞命,而終莫之恤。其弟之悖惡已不可言,而爲其兄者,烏得免殺弟之罪乎?搢紳相傳羞與比列。請削去仕版。」上從之。汝栻,平城府院君景禛之孫,判書埈之子也。

5月18日

○庚寅,圈點弘文錄於都堂,李䎘、呂聖齊、李有相、宋奎濂、

崔攸之、吳斗寅、鄭晳、尹晢、尹趾美、元萬里等十人被選。

5月19日

○辛卯,以洪宇遠爲舍人,李翊相爲檢閱,李敏叙爲校理。

○判義禁許積、大提學金壽恒,偕往館所,以査奏文書中措語,言於一善,詣闕請對,上御熙政堂引見,竝招大臣、備局諸臣。上謂積曰:「勑使有恐喝之言乎?」積曰:「勑使提起耕作一款,以爲:『聽此奏本措語,則越邊耕作,稱以自古有之,豈有把守,而反爲耕作之理乎?此則罪在本國,何時術之足問如此?査事不必爲之。當委而還去,以本國之罪,告于皇帝,則或査使更來或本國大臣,入往辨明矣。本國爲一時術,生事於國家,可乎?』且曰:『時術供辭中,多有査問,時所未聞之語,是何事耶?時術之罪有三,給印文,罪一也,把守將處,分付勿禁,罪二也,初不區別島名,罪三也。時術以此三罪,自當可也』云矣。」上曰:「是予之過也。當初査問時,予救之甚力,故彼因此而又生奸計也。」又謂領議政鄭太和曰:「彼以境界爲執言,奏文中,必欲拔去耕作一款,將若之何?」太和曰:「耕作一款,於時術似可得力,而若因此生事於國家,則於時術,亦有害矣。」積曰:「耕作乃時術得力之語,今若拔去,誠可矜惻。」壽恒曰:「積之言是也。」上曰:「卿輩亦可善辭以辨,而未能回聽,徒增彼怒,則其害反大矣。」左議政元斗杓曰:「今或不知彼情,欲以口舌爭之,則非但無益於時術,亦且貽禍於國家矣。」壽恒請遍問入侍諸臣,諸臣皆請刪去。上曰:「然則刪之。」太和曰:「使臣正副,時未完定。臣意則使許積先齎咨入往,以示專救時術之意,臣則依前規,帶副使入去何如?」積曰:「臣愍時術無罪就死,欲充副价,而今若別作先行,則事體不當矣。」斗杓曰:「奏本旣無發明之語,積又不去,則時術必無生道。積之官秩雖高,充副价入送,彼必不以爲嫌也。」上曰:「許積差送副使。」積請與金佐明同撰奏文,上從之。

○湖南賑恤御史李䎘馳啓,略曰:「道內陂塘,自前荒廢者,監司李泰淵,申飭修築。全州之沃野、益山之春浦,皆是高燥之地,而今引叅禮大川,堅築堤防,因以灌漑,昔日斥齒,便成膏腴,所得至於一千三百餘結。漸次用力,疏鑿水道,臨陂、沃溝五六十里之間,前頭蒙利,終始萬餘石落種,兩邑居民,無不懽欣,稅入亦將增益云。」

5月20日

○壬辰,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副提學趙復陽,請於奏文中,勿拔耕作一款語,其言縷縷。上曰:「彼若發怒,以朝家與知,歸告於皇帝,則必有貽禍之端,將奈何?」禮判金佐明曰:「臣意則雖拔去此一款,於時術無甚利害,而外議皆以爲不然。使都監試問於一善宜矣。」上曰:「此乃勑使之意也。更問一善,有何益焉?」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元斗杓曰:「設或有益於時術,不無貽害於國家,決不可不刪也。」復陽曰:「雖然,似當更往問之矣。」斗杓曰:「如此則議論無時可定矣。右議政鄭維城之意,初亦異於臣等,及聞曲折,始乃覺悟。事關異國,不可容易爲之。」兵判許積曰:「臣往館所見之,則一善多有操縱之色。不可不加給賂物。」上問戶判鄭致和曰:「此言如何?」致和曰:「臣意則二千金之外,欲加給千兩矣。」積曰:「千兩難塞其慾。」致和曰:「一善未有顯著周旋之力,今若多給,後弊可慮。當與許積,相議量給矣。」致和曰:「聞大通官金大獻之言,則勑使發怒於耕作等語,今若不改,必將生事於國家云。此漢頗可信,其言似不誣矣。」上曰:「事已至此,耕作一款,不可不改之矣。」

5月22日

○甲午,判義禁許積、大提學金壽恒請對,上引見問曰:「奏文結語,何以停當耶?」積對曰:「知情二字,不得刪去矣,然今日,則勑使顔色頗和。蓋時術之子,圖得七星劍密贈之致云。」乃出奏文草讀之,上亦持一本,商確文字。積曰:「上國之人,亦所共知之八字,彼以爲不當。」且曰:「必欲以時術之名,載之諸罪人之首。臣等爭之不得,甚可慮也。」上曰:「時術則絞罪,犯越人則斬罪,卿何不以斬重於絞,從罪名定次爲言也?」積曰:「臣慮不及此。明日當以此言之。」上曰:「彼之必欲以知情爲結語者,何意?」積曰:「不如是,則論以絞罪,涉於無據故也。臣以時術供辭,無知情等語爭之,則彼反發怒曰:『未及詰問之前,萬無承服之理。』云,臣等恐別生鬧端,不得復爭矣。」校理李敏迪,修撰任翰伯請對曰:「彼國勘罪,用《大明律》,而知情於明律斬罪也。今若以知情爲結語,則時術萬無生理矣。」上曰:「爾不聞兵判之言耶?自我爭之,若至於刑推之域,則奈何?」敏迪曰:「虛喝何可盡信?若遣大臣更言,則或不無回聽之理矣。」積曰:「臣力爭不得,往見領相,領相與左右相及諸堂上,來會備局,三公之意以爲:『彼旣堅執,爭之無益。』金佐明則以爲:『彼若欲生之,措語雖重,無可憂者,如欲必殺,措語雖輕,似難得力。』云矣。」上命注書,招入三公曰:「結語中知情二字,玉堂之意,必欲遣大臣力爭,而予意以爲,大臣若往,則乃朝廷之意也,彼知朝廷之意如此,則非但事涉重大,亦無聽從之理。姑使撰文人,往爭如何?」敏迪曰:「大臣往爭,若涉非便,則替送他人,亦無不可矣。」上曰:「兵判第更往謂一善曰:」『知情二字,汝若周旋減去,則當有厚報。』云可也。「敏迪曰:」時術終不免死,則天下安有如此慘痛事乎?且知情二字,不出於時術供辭,而彼欲必殺,勒加罪名,則非但時術之事爲可憐,後弊亦不可不慮,此當極力爭辨處也。今送許積,雖不能得請,臣意不可不更遣大臣,終始力爭矣。「上曰:」此則有不然者。一善若以爲難,則雖送大臣,豈有通於勑使之理哉?「左議政元斗杓曰:」不可不先悅其心。令戶曹,送一好劍於一善處可矣。「上曰:」然。「

5月23日

○乙未,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謂許積曰:「昨往館所,何以議定?」對曰:「一善着睡,不得相見,使譯官,伺一善睡覺,傳致來見之意,招謂金大獻曰:」知情一款,措語甚重,時術之子,必欲刪改,哀乞不已。汝若周旋,必當厚報。「大獻曰:」且試圖之,可備二百令貂皮來。「俄而一善送言于臣等曰:」奏文停當時,勑使必怒,我亦陽怒,諸公勿以爲慮,必須苦口力爭也。「臣入見勑使則曰:『時術供辭中,自古中江無把守云,此語宜速刪改也。』臣言:」此乃渠之供辭,何可刪也。「勑使曰:」旣曰自古無把守,則此乃朝廷所知耶?抑時術之詐稱耶?臣多有辨難。「勑使曰:」此非兵判所可獨對之事。啓知於國王然後,回報宜當。』云,故回來矣。「上曰:」奏文措語,幾處改竄乎?「積曰:」昨許百金於大獻,始得周旋之力矣。「領議政鄭太和曰:」禁地知而越送,改以知其禁地而致此犯越,文意稍異。此則大獻之功也。「積曰:」勑使問臣,以文書完了與否,臣答:『以盡依所言改之。但時術、乃絞罪也,犯越人,乃斬罪也,今反,以時術名,書於犯越人之上。吾等之意,宜以罪名輕重,定其次第』云,則勑使曰:『斬與絞奚異哉?不須改之。』臣急於回來,未及固爭矣。「太和曰:」中江把守事,彼旣令往稟朝廷,不可以不知答之,而朝廷體面,亦不當歸咎於邊臣也。「積曰:」當初査問時,朝廷亦言自古而然,今豈可中變?彼雖終不回聽,亦當必守前語。「上曰:」然。「積與壽恒,先辭退出將詣館所,上謂積曰:」卿往館所,言於一善曰:『知情一款,必欲刪改,汝若周旋,則勑使亦豈不回聽』云云,可也。「積對曰:」臣敢不竭力圖之乎?「

5月25日

○丁酉,以金壽恒爲都承旨,朴長遠爲大司憲。

○修撰閔維重上密疏,略曰:

李時術之無罪就死,上下之所共傷憐也。聖上至誠惻怛,有足感物,諸臣往復論說,庶幾見聽,而枝節橫生,恐喝多端,形屈勢壓,不得自由。然郊外親臨送行之時,語及此事,托以懃懇,則歸報其國,必有所益。又曰把守之外,係是我境,而灣民刈草折薪,惟島中是賴,雖申禁令,恐難防絶。必須因此期會,移設把守於中江,使彼此界限分明,奸民不得踰閑,他日亦可有辭於彼矣。臣意宜別構一文,付諸使行,備陳曲折,仍請改設。至於耕作一款,考之故實,其來已久,似不必固諱,雖諱之,彼無不知之理。今者直陳實狀,恐無所妨。

疏入,久不下,一日出示大臣於榻前,大臣請秘之,故留中不下。

5月26日

○戊戌,淸使還。

○湖南御史李䎘,條列民瘼九事以上,上,下其啓於備局。見施無多,唯宮庄收稅減半收捧。

5月27日

○己亥,右議政鄭維城呈辭,不允批答。

5月28日

○庚子,太白晝見。

○持平元萬里曰:「笠巖貯穀,本爲軍餉,而今見御史李䎘馳啓,前府使李元禎時,欠縮之數,多至七百餘石。請拿問覈實處之。前監司金始振,亦不着意官事,移轉各邑,不得準數受去,論報頗多,而掩置不覈,不職甚矣。請罷職。」上從之。

○以李尙眞爲吏曹參判,李殷相爲承旨,曹漢英爲禮曹參議,南九萬、李翊爲吏曹正郞,李䎘爲修撰。

○戶曹啓:「泰仁、古阜等地,諸宮家冒占之田,雖是甲戌量案無主懸錄之地,厥後民人,幾盡起耕,或父子相傳,或轉賣他人,而一朝宮奴,持關文奪而有之。金溝地大堤堰貯水之處,民田蒙利甚多,而宮奴持圖書下去,將欲開墾於堤內,當此堤堰事目申明之日,宮奴之蔑法斂怨。不可不治。」上,下敎曰:「旣在令前,謂之申明之日,似非實狀,手本旣已關由戶曹,而謂之諸宮家不可折受云者,先後倒錯,語意無據。泰仁、古阜,則初無査啓之命,而有所云云,無非放恣之致,殊甚無謂矣。

5月29日

○辛丑,太白晝見。

六月

6月1日

○朔日壬寅,太白晝見。

○以徐必遠爲大司成,李延年爲承旨,李程爲司諫,呂聖齊、朴純爲正言,尹抃爲掌令。

○咸鏡監司馳啓,安邊等九邑,蝗蟲大發,各穀損傷,癘疫熾盛,無一邑乾淨處。

6月2日

○癸卯,太白晝見。

○平安監司馳啓:「管餉物力,漸至罄竭,勑行及我國使行往來之際,決無拮据責應之勢,請得道內耗穀,以爲補用之地。」備局覆啓,許給皮穀一千石,大小米各五百石。

6月3日

○甲辰,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各衙門、諸宮家船隻定數事,曾有下敎矣。司饔院船隻,則以《大典》觀之,當爲二百隻,而卽今所存,一百五十九隻。議者:『以爲元數太多,減去五十隻,以一百五十隻定數宜當』云矣。」上曰:「此則法典所載,不必減去也。」太和曰:「諸宮家船隻,則曾已定數。如內需司、明禮、龍洞等諸宮船隻時存之外,切勿加數事,亦宜分付。」上允之。太和曰:「頃者兩南御史下去時,請捧寺奴婢免賤價米,以補賑資,而奴則許之,婢則不許矣。御史下去之後,寺婢亦有納米者云。今若許贖,則其子孫永爲良人事,甚不當,而已捧之米,不可還給。臣意則寺婢旣已納米者,限己身許贖,則渠之一身,自可閑遊,而其子孫,亦不失爲寺奴婢,事甚便好矣。」上曰:「此後則寺婢更勿許贖,永爲定式。」左議政元斗杓曰:「訓局軍兵,近來物故者,多至一千一百餘名,

而此數充補甚難。不可不預爲料理矣。」上曰:「雖欲充補,

一年之內,其勢未易爲之奈何?」斗杓曰:「曾在宣廟朝,値癸、甲凶年,募得軍兵以設訓局,大將李浣則以爲:『亦依其時事,募得宜當』云。」太和曰:「若以數千石米,募得閑丁,則可以充補,而該曹經費蕩竭,是可慮矣。」斗杓曰:「臣意則飢餓流離者,若給料收取,則不患不得。」太和曰:「今雖收取,日後何以繼給乎?先朝加設七百名,則還爲減下,只以當初元數定額,可矣。」上曰:「闕額四百名,姑先充定,以賑恤廳餘米一千石,募得可矣。」上曰:「倭館移設事,差倭經年留館,尙未停當。將何以處之?」太和曰:「接待差倭,雖云有弊,不可輕許而送之。至於熊浦,乃關防重處,若許移設館宇,則日後之弊,有不可言,決難許之矣。」斗杓曰:「臣於頃日,敢陳陞擢人才之請,而金佐明一人之外,更無擢用者。聖意所在,雖不敢知,而若欲得人以用,則不可只擢一人而止耳。」上曰:「卽今無超陞窠闕耶?」吏判洪命夏曰:「資憲則無窠,而嘉善則有之矣。」上曰:「大臣之言如此,不可不着實擧行矣。」復陽曰:「以戶曹古阜、泰仁,民田査啓事,有未安之敎,外議皆以事係宮家,頗不釋然矣。」上曰:「爾不知曲折耶?如此事,臺諫言之可也。該曹乃以不問之事,張皇仰達,事體何敢如是?」命夏曰:「復陽非以該曹爲全無所失,放恣等敎未安,故不敢不達也。」上不答。復陽曰:「臺諫以宮庄事論啓已久,而尙不允從,下情皆懷悶鬱。」上曰:「臺啓甚非,予豈允從?不分關文先後,徒務堅執,寧有是理?」斗杓曰:「臺諫豈解事乎?徒知盛氣自是而已。」復陽曰:「臺諫之啓,不當事理,則自上明白下敎,分別是非可也,一向摧折,

實涉未安。」上曰:「爾言非矣。其避嫌之辭,率多不遜,有所敎而見辱,有何益哉?」復陽曰:「此敎尤涉未安。臺諫雖或辭不達意,辱之一字,是何敎也?」上曰:「今之臺諫,非一字不知之人。豈有每每辭不達意之理乎?」

6月4日

○乙巳,以呂聖齊爲修撰,金徽爲大司諫。李敏徵爲掌令,李有相爲正言,李柙爲持平,姜栢年爲承旨。

○江原監司馳啓:「三陟、江陵府,連夜下霜,豆菽、麻、菜盡損,原州大水,春牟腐傷。」

○兵曹判書許積,以病辭職,上優批不許,遣御醫病。

6月6日

○丁未,上御熙政堂,命諸承旨,持公事入侍。

6月7日

○戊申,以柳慶昌爲大司憲,金益廉爲獻納,鄭萬和、兪瑒爲承旨。〈史臣曰:「萬和爲人細瑣,只以刻薄苛察爲能事。嘗爲承旨,督迫各司,禮曺吏通小報於郞官曰:『曹中無事,而鄭承旨入直政院』云。聞者莫不捧腹。大司成徐必遠,與萬和少相善,見萬和不是處,每語必稱憸人,仍與之絶,未嘗同堂而語。」〉 ○忠淸監司馳啓:「道內大水,一夜之間,平陸成川,覆沙處不可勝記,而全義、文義、淸安等地,山崩,壓死人畜甚多。」

6月9日

○庚戌,太白晝見。

6月10日

○辛亥,以洪命夏爲判義禁,安縝、吳始壽爲正言,朴長遠爲禮曹參判,李時楳爲刑曹參判。

○大司成徐必遠,陳疏辭職,且曰:

私之一字,喪邦根柢,而近年以來,漸至橫肆。十目所視之地,顯有不公之事,街談巷議,莫不藉藉,而臺閣寥寥無言,聖上何由得聞?玉堂之官,例兼經筵,專任論思輔導之責,其爲任,不其重乎?其重如此,故其選亦重。自前弘文錄之規,初擇一時才望之表著者,本館多官,齊會圈點,取其優數,名曰,本館錄。三公及政府東西壁、館閣、吏曹堂上,齊會都堂,取本館錄中,不合者刪之,可合而見遺者取之,名曰,都堂錄。然後乃得備擬,其爲選,不其重乎?頃日都堂之圈取也,尹趾美、元萬里,俱以未參本館錄之人,忽焉參錄,而他人無預者,豈都堂可錄之人,止此兩人而然耶?趾美相臣之妹子,萬里相臣之親子,而都堂卽政府別名。三公實主張此事,而見遺本館之子姪,獨得預焉,雖謂之非私,臣不敢信也。故相臣李浚慶,在都堂圈點之日,其子在應錄中,而手筆抹去曰:「吾子不合是選。」其處心以公,人到于今稱之。此豈非後人之可法者乎?至如崔攸之、宋奎濂,俱以不合之人,賴有姻婭之力,冒濫參錄,其何以默衆口而厭人心乎?臣愚以爲,不可不擧正,以勵風節,以懲將來。而退步如朴長遠固無足責,剛果如閔鼎重,緘口結舌,汲汲圖遞,今之國事,可謂寒心。一切任他,則將來之患,有難救藥。

上答曰:「嘉爾爲國之誠,勿辭察職。」〈史臣曰:「必遠陳疏之後,或有問之者曰:『趾美等四人,未必皆不合於弘錄,而君何疏斥太深也?』必遠曰:『趾美本來凡庸,萬里爲人麤暴,而或以相臣之甥,或以相臣之子,參錄於本館,見遺之後。攸之不但闒茸,有南漢圍城時,難貸之罪,奎濂曾宰湖南,官事板蕩,且與駙馬輩,親密往來,混同參錄,猥濫極矣。』吾以是疏斥云。必遠雖有固滯之病,狂直自許,遇事不回,士論稱之。」〉

○左議政元斗杓,上疏略曰:

都堂弘文錄,本無完議之規,頃日圈點時,三公、政府、西壁、吏曹堂上、大提學七員進參,而臣子萬里,以六點與焉。臣雖無狀,寧復有爲子容私之地乎?責臣以不能,如古大臣之抹去,則誠有愧焉,謂之循私,無乃不諒乎?請罷臣職,以謝人言,上慰諭不許。

6月11日

○壬子,太白晝見。

○咸鏡道蝗蟲熾發,害穀。

○忠淸道大水,鎭川、報恩等邑,閭舍漂沒。

6月12日

○癸丑,領議政鄭太和,上箚略曰:

臣得聞大司成徐必遠疏辭,不勝震悚之至。弘文錄圈點之日,臣之姊子,亦在被抄之中,圈點多少,非臣所知。而至於元萬里、崔攸之、宋奎濂,皆臣所圈,則自以爲出於公心,而斥以不公。人言至此,無非臣無狀之致,尙誰咎哉?請罷職名,以謝人言。

上答:「以必遠之疏,言雖直截,實則未必盡是。此予所洞知也,卿勿引小嫌,務存大體,速出行公,以副予意。」

○都承旨金壽恒,上疏略曰:

徐必遠疏,極言弘文錄之不公,而有崔攸之、宋奎濂俱以不合之人,賴有姻婭之力,冒濫參錄云,臣不勝瞿然。奎濂卽臣之妹夫,不合與否自有公議,而當初本館之選,奎濂旣參佳點,此豈賴臣而得之乎?第於都堂抄錄之日,臣亦隨參末席,圈點旣出他手,則非臣所可勸止。而人言至此者,必疑藉臣之力也。臣雖無狀,何敢費力於其間哉?且以尹趾美、元萬里之被錄,爲圈點諸臣之失,臣亦參點之人也。乞遞本職與兼帶文衡。

上答以安心勿辭。

○上御熙政堂,召對玉堂,進講《大學衍義》。上出入經史,辨說明暢,時久廢開筵,忽有此擧,群臣無不欣悅。

○禮曹參判朴長遠上疏,略曰:

徐必遠疏中,斥臣以退步,謂臣爲不足責,臣誠愧恥,有辱名器。臣立朝以來,拜官輒辭者,豈是私便身圖哉?非才任職,大懼僨事,一宜退也,恒憂母病,念不及他,二宜退也,身且早衰,精神不逮,三宜退也,甁甖滿溢,過福生災,四宜退也。臣之欲退,實出血忱,退步之斥,烏得免乎?乞鐫職名,仍許退閑。

上優批不許。

○右議政鄭維城、右參贊洪重普、吏曹參議兪棨,相繼陳疏辭職,俱以都堂錄圈點故也。上竝答以勿辭。吏曺判書洪命夏,陳疏辭職,略曰:

都堂會錄,元無完議之規,自末席次次圈點,隨其點之多少而取舍之。臣雖無狀,何敢一循私意於其間哉?今此必遠之疏,雖涉過中,意甚嚴截,臣不敢多辨也。且臣旣被重斥,決不可抗顔出仕,重汚名器,且辭新除判義禁。

上答以安心勿辭。時以都堂圈點,諸臣皆上章辭職,宋奎濂、崔攸之,則參於本館錄,而必遠疏中,斥以不合,故校理李敏迪等,亦不自安,各自陳疏。

○江原監司馳啓:「道內大雨彌旬,浦落覆沙之患,在處同然,嶺東數邑,蝗蟲熾發,春耕各穀,一倂損傷。」

○左議政元斗杓,初度呈辭,不允批答。

6月14日

○乙卯,太白晝見。

○領中樞李景奭,上疏略曰:

臣深居委巷,聾如瞽如,晩聞徐必遠疏斥,執義崔攸之,賴有姻婭之力,冒濫參錄云。攸之之兄,徽之之妻,卽臣妹也,臣竊疑訝,無乃指臣爲姻婭耶,昨始寅緣探問,始知其所謂姻婭,指臣身也。臣不敢晏然乞罷職名。

上答曰:「此事何與於卿身,而引嫌若是?卿其安心焉。」

○吏曹參判李尙眞在鄕,上疏辭職,上不許,使之從速上來。

○上御熙政堂,召對。

6月15日

○丙辰,杖配前司諫朴增輝、前府使崔逸於畿驛。以曾爲長城府使時,山城餉穀虛錄也。

6月16日

○丁巳,領中樞李景奭,更申前事,上疏乞遞,上答以安心勿辭。

○以吳斗寅爲執義,鄭繼冑爲司諫,宋時喆、李枝茂爲掌令,李端錫爲持平。

○忠淸監司馳啓,溫陽郡殿牌見失。時本道二年之內,四遭此變。禮曹啓以:「自前此變,皆由於謀逐守令,勿罷守令已成近例。只造殿牌,奉安爲當。」上命依施。

6月17日

○戊午,湖西天安人申一生,狂易失性,手弑其祖母。道臣啓聞,遣敬差官査覈,依例三省推鞫處斬。

6月18日

○己未,黃海監司洪處尹馳啓:「李廷枓者,稱以先世賜牌與林荃,同謀盜賣平山民田於宮家。廷枓言,成宗正德八年賜牌,而正德八年,乃成宗昇遐後二十一年也,僞造之狀,昭不可掩。且載寧、信川之田,雖曰無文記,乃是本土居民久遠執耕之地,而一朝見奪。臣營所屬火田,亦在其中,每年徵稅,以補站上之需。今若見奪,亦有切迫之患,況小民之寄性命於數畝之田者乎?三邑守令,目見小民呼冤,而㤼於宮差,不稟營門,經先成冊上送,殊甚無謂。三邑色吏則,今方拿致刑訊,信川、載寧民田,令該曹從速覆啓處置,李廷枓亦令該曹,捉送本道,與田主一處推覈。」其後廷枓與荃,俱被囚覈,得其奸狀,荃斃於杖下,廷枓亦死獄中。

○己未,領中樞李景奭,三疏乞罷,略曰:

他人被攻者,臣未知盡出於公論,而臣之見斥,臣獨以爲公論。臣無與焉,而直以官高,臆而斥之,不亦爲公論之尤者乎?又曰,西隣嘖言,固無足怪,其在我人,宜若相悉,而亦至於此,層瀾起於平地,九疑生於咫尺。備嘗艱險,又遭此境,危蹤殘喘,不屛何爲?仍辭職。

上優批不許。

○諫院啓:「黃州、晋州,素稱病鄕,人皆厭避之地也。晋州牧使李奎老,赴任纔過一年,黃州判官金炫文之赴任,日月尤近。俱無不治之聲,遽置下考,其圖遞之跡,灼然可知。請爻周下考,仍使還任,以準其期,兩道監司,難免黜陟不公之責,請從重推考。」上從之。

○校理李敏迪、修撰安後說,爲養老母,上疏乞郡。上,下其疏,該曹回啓以爲:「卽今經幄之臣,文學、才望如敏迪者,誠難易得,後說卽先朝賜暇之臣。一時補外,政體未安。」上命該曹,特賜米各十斛。

6月20日

○辛酉,上御熙政堂,令諸承旨,持公事入侍,玉堂亦請對。都承旨金壽恒曰:「近日雨勢之暴急,前所未有,禾穀被傷之慘,可以想矣。今雖秋節未屆,而祈晴祭不可不行也。」右承旨李殷相曰:「近來癘疫轉熾,霖雨又如此,東西活人署染痛者,幾至二千餘人,合有軫恤之道。」上命加給覆蓋、藁席及糧米。副提學趙復陽曰:「此外私出幕之類,亦四千餘人云矣。」上曰:「令該曹,一體給糧。」壽恒曰:「以諫院之啓,晋州牧使李奎老,黃州判官金炫文等下考,蕩滌仍任事,旣已蒙允。考績黜陟,乃國家莫重之典,蕩滌下等,實無前例,且關後弊。自前守令謀避者,則自有當施之罰矣。」上曰:「下考勿爲爻周,施以謀避之律宜矣。」筵臣以頻接臣僚,廓開言路,相繼陳達,上或答,或不答。復陽曰:「昔宋徽宗時,有水災,李綱上疏,極陳時事,而終被黜斥,至於亡國,仁宗時,亦遇水災,避殿減饍,蠲除民役,克盡消弭之道,而竟保太平。此兩君,其遇災一也,而或亡或興,非天之降災爾殊,應之之道有異也。臣意以爲,今日修省之道,不可以尋常遇災自處矣。」且曰:「宋時烈、宋浚吉、尹文擧、尹宣擧、李惟泰等處,別爲下諭,使之上來,兼詢弭災之策,則豈無所陳之言,亦豈不上來乎?此正會精聚神,汲汲挽回之時。不然,則無以應天心而慰民望矣。」校理李敏叙曰:「志者,萬事之根柢。自上先定志向,使四方瞻聆,灼然知上之所欲爲然後,在野之人,方可招致矣。」上曰:「右贊成、前大司憲處,遣史官詢問所懷,從速上來之意,及於諭旨中,尹文擧、宣擧、李惟泰處,亦下諭,使之上來,陳達所懷。」副校理李敏迪曰:「臣曾以委靡之弊,仰陳於前,而復有所懷,不得不更達矣。諸宮家免稅結數,戶曹旣已釐正,備局亦爲議定。而自上時無處分,臣恐此事出於親愛之僻也。」上曰:「免稅等事,登對時,欲爲面定,至於鹽盆、漁箭等事,方令改査,故未及發諾矣。」復陽曰:「自前魯山、燕山兩墓,時有致祭之典,當此遇災之日,似當擧行矣。」上曰:「魯山致祭,予固知之矣,燕山墓亦有致祭之時耶?復陽曰:」曾在先朝,別遣禮官致祭矣。「上曰:」令禮官考稟。「

6月21日

○壬戌,太白晝見。

○都目大政,以宋浚吉爲大司憲,吳竣爲判中樞,朴世模爲京畿監司,鄭知和爲右尹,趙胤錫爲禮曹參議,吳始壽爲校理,李有相爲修撰,李端夏爲正言,鄭萬和爲慶尙監司,洪處亮爲江原監司,權大運爲承旨。

○上命承旨,代草敎諭宋時烈、宋浚吉,略曰:

自卿去朝,思想曷已。前後諭意,不翅懇迫。而卿不回遐心,歎予誠意之淺薄。國家不幸,遭此極備之災,言念民事,痛若焚灼。未知何樣禍機,伏於冥冥中也。卿以山林宿德,受先王不世之遇,義當休戚與共,當此憂遑之日,其何忍恝視?惟卿幡然改圖,從速上來,以濟時艱,俾不至顚隮。

○命草敎諭八道監司及松都、江華留守,略曰:

遇災恤刑,不容小緩。雖屢經審理,或不無抱冤莫伸者。京獄罪囚,已令有司疏決。卿其體予欽恤之意,道內獄囚,劃卽從輕重處決後啓聞,俾無滯囚呼冤之弊。

○大司成徐必遠上疏,略曰:

伏見領府事李景奭三疏,臣實錯愕,置身無所。旣發言端,則唯當畢其辭說,以竢裁處,何敢一前一却,乍露乍隱也?前者,弘文錄時,某相公爲某人宣力之說,閭巷流傳,而臣之輕信而上達者,此也。臣曾聞崔攸之,入南漢圍城中,得拜洗馬,昭顯北行之時,被抄於從行,則攸之稱有老母,呼訴於備局,遂得免焉。而其高聲發怒之狀,目見者,無不憤惋。攸之後登第,被薦史局,竟以此被論。而其論適出於與攸之異色之人,故伸救攸之者,皆歸之黨論,及其與攸之同色,而目見其事者,立證而痛斥之然後,其論乃息。臣嘗以爲,南漢之變,卽臣子効命之秋,何忍爲宮官,而圖免於被抄之後乎?歲月旣久,人言漸息,援引力重,雖得冒居兩司,至於玉堂,決不可也。臣又聞,景奭於攸之史薦被論之日,極力救解於筵中,又責其同色而立證者曰:「以令公之故,攸之將爲棄人。此何事也。」云,至今有傳說者矣。臣於此事,耳聞而心評者,自前如此。此所以發於前疏也。至於末端自悼處數句說話,其是非當否,自有能辨之者。臣負罪如彼,蒙辱如此,將何面目更事君父?乞削職名。

上答以勿辭察職。

○正言安縝,以李奎老等,下考爻周,見非物議,引避遞。

○禮曹以趙復陽所達魯山、燕山墓致祭事,收議于大臣,領議政鄭太和以爲:「祖宗朝續有魯山墓致祭之事,而遇災致祭,臣所未聞。至於燕山墓,則中廟以後,只兩度賜祭,可見其不得比於魯山也。今若一體賜祭,亦無不可,而遇災而行,未知可也。」右議政鄭維城以爲:「一體賜祭於遇災之日,似無不可。」上曰:「遇災致祭,事甚不當。依領相議施行。」

6月22日

○癸亥,太白晝見。

6月23日

○甲子,太白晝見。

○領中樞李景奭,出在郊外,四疏略曰:

伏見大司成徐必遠再疏,復擧弘文錄時流傳之言,又拾丁亥年間,少輩已甚之論,以爲陷害之根柢。臣於弘錄時,無所與知,如曰宣力,則必有見聞者,未知臣何時,言於何人,而傳之者,聞於何人耶。臣雖迷罔,若有所言,則不至全忘,豈敢自欺其心,而上以欺天乎?至於丁亥間事,則旣往之事,聖明恐未洞燭,故玆敢粗陳其槪。蓋臣於丙子之亂,扈入南漢,目覩其時事矣。其後十二年,崔攸之登科,見削翰薦,又竝與槐院而改正,故臣於其時上疏,以爲:「攸之隨其父葕,將老母入南漢,得除洗馬,而當時訛言沸騰,以爲:『大駕出城,蒙古直入。』人子情理,不忍棄母而先行。及其翊衛官之將換武臣也,有頉與否,講院招問攸之,攸之入陳情勢,因其招問也,直入備局,元非實狀。侍從諸臣及大小多官,環坐聽之,所謂悖理之言,未知何說。諸人尙在,非可誣也。疑謗之言,乃基於此,臣之所達,亦由於追削槐院之已甚也。」前後本末,不過如斯,而必遠之操切臣身,乃至於此,臣何敢更齒朝班,甘受侵辱?乞罷本職兼帶。

上答曰:「必遠不知本末之言,何必過爲引嫌,作此輕動之擧,虧損體面乎?須體至意,安心勿辭,從速入來。」仍遣史官傳諭。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曰:「旱餘得雨,還成水災,不幸甚矣。」領議政鄭太和曰:「兩南與北關,被災尤慘云矣。」行大司諫金徽曰:「連年失稔之餘,水災又如是,天意可畏。自上若反躬默省,則豈無致此之由乎?近來臺論,稍涉宮家,則輒靳允兪,此非聖世事也。昔唐代宗,罷昇平公主水磑。昇平、代宗女也,公主泣訢勿罷,代宗諭以必罷之意,而竟罷之。代宗,凡主也,能有此擧,豈以聖明而反不及耶?宜聖明之省惕也。」上不答。右議政鄭維城曰:「察納嘉言,乃遇災修省之道。金徽之言,甚是,而竟無酬酢,恐有妨於言路也。」上又不答。太和曰:「湖南御史所達寺婢等免賤事,曾有登對時稟定之敎,故敢稟矣。」副提學趙復陽曰:「近以此事,外議皆以失信爲言矣。」上曰:「婢子免賤事,初不擧論,到今別無失信之事矣。婢子旣不許免賤,則所納之米,計數還給,可矣。」復陽曰:「免役則依前稟定施行,而免賤之價,除出還給似當矣。」太和與戶判鄭致和齊聲曰,此甚不當,復陽曰:「初旣約以免賤,到今只許免役,已爲失信,而免賤之價,亦不還給,則尤不當。米可失,信不可失也。」〈免賤之價,多於免役之價,故復陽欲爲除出還給也。〉太和曰:「使道臣問其情願,或免役,或還給其米可矣。」上唯唯。太和曰:「卽位後胎封石物,當卽加設,而臣等未諳故事,尙未擧行,誠是欠典也。」上曰:「胎封加設石物,乃古例耶。」太和曰:「明廟朝有遣官修理之擧矣。」上曰:「待秋成爲之。」工判李浣曰:「北路烽燧,每患斷絶,蓋有磨天等嶺,關隔其間,山高雲暗而然也。」禮判金佐明曰:「以臣所聞,淮陽、金城兩邑間,疊巚撑天,雲霧恒不開。烽火斷絶,實由於此也。」上曰:「烽燧如此,非細慮也。分付兩道,詳察變通。」

○全南道全州等七八邑大水,被災尤甚。

○憲府啓:「通津縣監李翊,以出入經筵之臣,不可補外。請遞差,政官推考。」上從之。

6月24日

○乙丑,太白晝見。

○上還御正殿,復常膳擊鼓。是日乃立秋也。

○憲府停贓吏黃瀗還配之啓。

6月25日

○丙寅,太白晝見。

○諫院啓:「全南道賑救時納米寺婢,御史旣許免賤,而因大臣陳達,只許免役,臣等竊以爲不當也。當初免賤之事,婢子則雖不擧論,而亦無明白防塞之事,御史之許其納米,勢所然也。竭急之時,旣已取用,稍緩之後,乃有此擧,則遠近聽聞,以爲如何也?雖失許多奴婢,固不可以失信。況爲一口之婢,乃有此計較利害之事乎?王者之政,決不可如是。請納米婢子,依御史狀啓,許令免賤。」上不從。

○嶺南賑恤御史南九萬,入來請對,上引見于熙政堂,詢問賑事顚末,且問物故幾許,九萬曰:「二千餘人。」上爲之惻然。九萬曰:「追入飢民所食穀物,勢難還捧,莫如蕩滌。故臣已令半減,未盡減者,尙有米三千石零,租五千石零。監司閔熙謂臣曰:『一半蕩減,不如全減之爲快。常平賑餘之穀,尙有六千石,若捐三四千石,則其餘當以本營別會穀充補。』云。飢民所受,請幷蕩滌。」上令廟堂稟處,大臣請依其言蕩滌。

○大雨不止,都城中屋壞壓死者甚多。命戶曹,各賜綿布二匹、米五斗。

○左議政元斗杓上疏,略曰:

凡都堂、弘錄,本無完議之規。雖以前事言之,尹斗壽在相位,其子暄,參於己亥之錄,尹昉在相位,其孫墀、其姪順之,參於甲子之錄,吳允謙在相位,其壻具鳳瑞,參於丁卯之錄,鄭太和在相位,其弟萬和,參於丁酉之錄,臣忝相位,而女壻李敏叙,亦得與錄,此古今通行之規也。臣子萬里之參錄也,臣自悚然而已,循私之斥,出於意外,此豈知臣本情而言也?仍乞削職,以謝人言。

上答曰:「徐必遠無實之言,卿何過爲引嫌,使予心不安乎?目今旱澇相仍,變故百出。卿以宿德元老,何可以少嫌爲辭?亟斷來章,以副朝野之望。謹按元萬里,以勳貴子,素無儒雅之稱。雖踐歷臺閣,而人望甚輕,本館之初不抄錄,蓋以此也。及都堂被選之後,徐必遠陳疏論斥,公議是之。斗杓身爲大臣,不爲李浚慶抹去其子之事,廣引先朝名相,以爲自解之地,人皆笑之。

○領府事李景奭,又上箚辭職,上諭以安心勿辭。

6月26日

○丁卯,京畿監司馳啓,道內大水,水邊人家漂沒,禾穀沈水,損傷不可勝計。

6月27日

○戊辰,上,下敎于政院曰:「雨勢暴急,若是不已,已成懷襄之災。祈晴一事,該曹尙不擧行何也?四門禜祭,趁卽爲之。」

6月28日

○己巳,太白入東井星。

6月29日

○庚午,太白晝見。

○以沈攸、李䎘爲正言。

6月30日

○辛未,太白晝見。

○右贊成宋時烈,辭不赴召。

○領議政鄭太和,以病辭職,上不許。

秋七月

7月1日

○朔日壬申,太白晝見。

○左議政元斗杓,又上箚辭職,上優批以答,遣御醫看病。

○獻納金益廉,陳疏辭職,且曰:

罪人尹善道,入於審理中,乃得撤圍,殿下以善道爲何冤之可審,何枉之可伸歟?臺閣之臣,言不及此,只論撤圍,可謂知所先後乎?況公論之地,終不思快辨是非,天聽之逾邈,固其宜矣。

上答以勿辭。

○執義吳斗寅、掌令宋時喆、持平李端錫,以金益廉疏斥,竝引避。掌令李枝茂,引避以爲:「臣於尹善道撤籬還收之論,實有前後異同之嫌,再次引咎,規外請出,累呈辭單,終始見阻。一向引入,亦涉惶悚,又復冒出,有違臺體。今又見斥於金益廉,不可晏然,請遞。」司諫鄭繼冑,引避略曰:「賓廳會議時,臣旣隨參於善道撤圍之論,而不能斥其不可,今於此論,何敢處置?請遞。獻納金益廉,引避略曰:」善道之極北安置,國論已伸,至於圍籬,初出於特命,則經年之後,明示聖意,或撤其圍,有何不可?但於審理時,使此人混入於冤枉之流,斷不可也。況其全釋,歸死其家之請,出於撤籬命下之後,則乘隙希覬,情甚可惡。臺閣之臣,何可以老耄恕之?臣之本意,不過如斯,有何譏斥諸臣之深意?而諸臣不諒,相繼引避,臣何敢晏然處置?請遞。「大司諫金徽,引避略曰:」金益廉疏中有曰:『乘隙希覬情甚可惡。』此則指斥前參贊閔應亨,而末端,又曰:『亦無明言是非。』此則譏斥臺官也。當初應亨之請,釋善道,不過以年老,將死於絶塞,爲可矜也,乘隙希覬,實是情外。設令臣入侍於其日,必無非斥應亨之心,其可掇拾益廉餘論,到今追咎乎?臣旣被不言之斥,勢難處置,竝請遞。「

○副提學趙復陽等,以被斥於金益廉,上疏辭職,上答曰:「輕怪之言,何用辭爲?勿辭。」

○玉堂處置兩司,請出斗寅、時喆、端錫、繼胄、益廉,遞枝茂、徽,上從之。獻納金益廉就職後引避,略曰:「臣伏見玉堂之批,辭旨嚴峻,斥臣以輕怪。臣言人之所不言,輕則輕矣,若其所論,乃明是非杜邪說。則竊恐聖此厭薄愚臣,未免有下語之誤也。旣承嚴旨,不敢仍冒,請遞。」執義吳斗寅、掌令宋時喆等,以前被益廉之斥,不敢處置,正言沈攸,以月課闕製,竝引避。玉堂請遞攸,而餘竝出,上從之。

○正言李䎘,引避曰:「臣之奉使湖南也,預憂賑穀之難辦,

以寺奴婢納米免賤事,稟達於榻前。聖上諭以臨時啓稟,臣詢問道內,僅得若干口,除內需司壽進宮外,寺奴婢數人,旣納五十斛米,仍許免賤矣。今此奴婢區別之論,出於荒政旣畢之後,緣臣奉職無狀,致令聖朝,失信於遐氓,此非細事。臣自有此事,食息靡寧,且以月課不製,方在應推中,以彼以此,決難苟冒。」玉堂處置曰:「不欲失信,事理當然,而旣是應推,勢難在職,請遞。」上從之。

7月2日

○癸酉,太白晝見。

○黃海監司洪處尹馳啓:「道內平山府陰村四坊數十餘戶所墾之田,皆入癸卯量案,尺寸之地,莫非度支收稅之處。而玆者逆家奴子,瞞告宮家,幾至千餘日耕之田,盡爲宮家所占。府使尹㻩之不報營門,徑送成冊,事極驚駭。該吏則旣已捉致嚴刑。敢陳目見之弊,請令該曹,覆啓處置。

○吏曹判書洪命夏,上疏辭職,上答曰:「此非大小臣僚偸閑之時,卿其物辭。」

7月4日

○乙亥,以閔鼎重爲大司成,金壽恒爲吏曹參判,南龍翼爲都承旨。

7月5日

○丙子,右議政鄭維城,上箚辭職,且言:

李景奭,以三朝元老,重被情外之斥,顚沛出城,氣象不佳,臣竊慨然。景奭之厚德重望,淸修姱節,足以爲世所範。況憂國愛君,出於至誠,在朝諸臣,無出其右。曾在庚寅春,因兇賊媒孽,西隣嘖言,禍將不測。當此之時,參査諸宰,喪氣縮伏,莫敢一言陳辨,而景奭以首相,獨能挺身自當,辭氣澟烈。其爲國忘身,替受其禍之狀,彼人參聽者,亦皆稱歎,臣於其時,親自目覩,尋常敬服,至今不能忘也。先朝恩遇,由是益隆,圍置白馬之後,藥餌、食物,恩賚便蕃。放還輦下,決意退歸,而再三勸諭,至誠挽留,拘被禁令,雖未得柄用,禮遇之隆,終始不替。景奭之至今遲留,不避出位之嫌,隨事進言者,誠出於感激先朝寵眷,欲報之於聖明也。不意今者,橫被峻斥,勒加罪名,宿計屛退之臣,因此決歸,勢所固然。今聞自江外,將欲永歸田里云,若於此時,終不以禮挽之,則非但有損於聖明繼述眷遇之道,亦不無國空虛之歎。

上答曰:「領府事以浮虛狂言,終至出郊,心竊慮念,聞欲決意下鄕,予甚驚愕。當更加誠意挽留,卿其安心,勿辭。」

7月6日

○丁丑,太白晝見。

○以李尙眞爲大司諫,朴承健爲掌令,李端相爲應敎,南九萬爲副應敎,金萬均爲修撰,尹深爲正言,閔維重爲吏曹正郞。

○上遣史官,傳諭于領中樞李景奭,使之入來。上引見于熙政堂,慰藉之甚厚。且曰:「大臣之出在郊外,事體未安,而得見右相之箚,則又自郊外,仍欲下鄕云,心甚驚愕,欲與面諭,故請來矣。崔攸之事,卿實無干,有何引嫌之理乎?」景奭曰:「鄭維城箚中,有臣欲決歸之語云,臣亦不無其意,而未蒙恩許之前,何遽徑歸乎?」上曰:「卿無可退之義。須速入城,以副予望也。」景奭曰:「旣已承命入來,何敢更退乎?但臣雖留在,有何裨補之事乎?」又曰:「都堂錄,自古無相避之規。而卽今世道淆薄,致有嘵嘵之說。徐必遠之疏,其言頗直,故臣亦稱之,而大臣、重臣,俱以此不安,不可無變通之擧矣。」上曰:「必遠疏斥四人中,尹趾美、元萬里,則只言有親嫌,而不言其不合也。其人等可用與否,欲問於大臣而處之耳。」景奭曰:「領、左相必不肯可否,而右相則必當陳達所見矣。」上曰:「卿亦無隱所懷也。」景奭曰:「問於草野之人,則宋時烈、宋浚吉,必有公言矣。」景奭又曰:「國家以人才爲重。嶺南素有儒賢之化,湖南亦多節義之風,而西北兩路,俱是武士府庫。若隨才調用,實是激勸之道。」上曰:「武士中表表可用者,採訪啓聞事,下諭于西北監司。」承旨兪瑒曰:「弘錄被薦四人,問於宋時烈、宋浚吉處乎?」上曰:「與大臣相議後,問之可也。」

7月7日

○戊寅,太白晝見。

○黃海道內載寧、信川、瑞興、新溪等邑,連日暴雨,平地水深,丈餘。禾穀蕩然,民家漂沒,多有渰死者。上命擧恤典。

7月8日

○己卯,太白晝見。

○以朴世堂爲正言。

7月10日

○辛巳,太白晝見。

7月12日

○癸未,太白晝見。

7月13日

○甲申,以朴烶爲持平。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出兩南賑恤御史狀啓,使吏判洪命夏讀之,讀訖,命夏曰:「興德縣監吳廷彦,職雖卑微,累被褒啓,其盡心職事,可想也。」領議政鄭太和曰:「此乃鄕曲武夫也。必善治而後,有此褒啓。如此之人,自上記名褒奬,則可以聳動矣。」左議政元斗杓曰:「武士可用者乏少,或云設科試取時,稍輕武藝,嚴其講規,則宜得可用人云。而臣意則武士當以膂力爲先,何可輕其武藝也?曾在仁祖朝,命申景禛、李曙等,勸奬武藝,得人頗多矣。」上謂工判李浣曰:「卿則親見其事乎?」對曰:「其時稱以勸武,擇士族中可用者,勸奬習藝矣。」上曰:「今亦依此爲之,可也。」兵判許積曰:「近緣乏人,宣傳官有窠,而不得塡差,誠可悶也。」斗杓曰:「當其任者,必當培養儲材,而到今乏絶之後,乃以無人陳達,前後爲兵判者,烏得無罪乎?卽今待武士太薄,雖是武臣子弟,若占文科,則踐踏武士,甚於他人,武士之解體,未嘗不由於此。當此變異稠疊之日,武備如是踈虞,甚可慮也。訓鍊中軍李壽昌,除拜外任,而久未出代,蓋緣無可合人也。欲以鄭傅賢爲代,而方在奪告身中,不得啓下矣。」上曰:「然則鄭傅賢職牒還給。」斗杓曰:「李壽昌當啓請仍留,而久在京職,鞍馬凋弊,不可一向仍留,故未果矣。」戶判鄭致和曰:「宮家免稅職田事,玉堂曾已陳達。今者諸大臣皆入侍,商確稟定宜矣。」上曰:「職田與免稅,自是別事。何以混稱耶?」致和曰:「宮家免稅,未有定數,或多至一千四百餘結,不可不定其結數矣。」上乃出戶曹回啓一度曰:「此啓無據甚矣。事係宮家,則不論折受先後,事理曲直,唯以出給爲務,此何道理耶?當該堂郞,竝先罷後推。」戶曹參判徐元履,入侍前席,蒼黃退出。太和曰:「設令回啓有誤着,事係宮家,至被罷職,則遠外瞻聆,莫不駭惑。其爲聖德之累如何?」斗杓及右議政鄭維城,相繼陳達,上不答。三公一時起拜,而力請還收,上沈思良久曰:「大臣之言如此,只推勿罷。」致和曰:「臣待罪地部,曾有回啓錯誤之失,重被嚴敎,尙今惶悚。臣於此事,嫌不敢同參回啓,而不可謂不與聞。請與元履,同被推考。」上不答,謂諸大臣曰:「徐元履不知規例而然耶?」斗杓曰:「元履非不知規例,而近來年少輩,皆以爲宮家事,不分曲直,出給小民爲當,故元履之言,自不免如是矣。」斗杓又曰:「李時術家用賂之物無數,至於賣家而不足。在前朝臣之遭此患難者,例給若干物矣。」上曰:「依例給之,」致和請給五百金,上從之。〈史臣曰:「斗杓每於前席,言語倨傲無倫,侵困諸臣,無處不然。以不培養武士,欲歸罪於前後中兵,以徐元履之回啓,爲年少輩之旨意,乃傾陷固寵之計也。至於壽昌鞍馬疲弊之說,鄙悖尤甚,其將使壽昌,恣爲貪婪而肥己耶?三司之臣,耳聞目見,而畏其氣焰,喑默而退,識者恨之。〉 ○上命興德縣監吳挺彦,準職除授,臨陂縣令許秩等九人,陞敍,尙州牧使李聖基等四人,賜熟馬,安東府使成後卨等六人,賜表裏,罷金堤郡守南天澤等七人職。因兩南御史書啓,分等賞罰也。

○平安、咸鏡兩道監司馳啓道內大水,傷穀甚慘。

7月14日

○乙酉,司諫鄭繼冑等啓曰:「昨者大臣,以新授慶尙右兵使李壽昌,職係中軍,不當出外,而久在京中,鞍馬疲弊,不可不差遣之意,達於榻前,此豈朝廷所以差遣閫帥之意哉?若不論人才之可否,只念鞍馬之凋弊,爲其私地,若是委曲,則爲閫帥者,亦必以此藉口,豈復有所忌憚哉?啓日後閫帥輩濫猾之弊,未必不由於壽昌之此行。請李壽昌遞差。」上答曰:「司諫鄭繼冑旣參於其時入侍,而辭意之大失本旨,至此耶?勿煩。」

○應敎南九萬、校理李敏叙請對,上引見于熙政堂。九萬曰:「聞戶曹堂上,以回啓事,至被罷推之罰。大臣陳達,旋卽還收,而第於宮家事,每爲激惱,多有過當之擧,實甚未安矣。」上曰:「爾以戶曹回啓爲是耶?」對曰:「取見回啓,則別無所失矣。」上曰:「民田則出給可也,宮家先受處,監營不可奪,而回啓如彼,豈無所失也?」敏叙曰:「南九萬非敢營護戶曹,恐有損於聖德而言也。」九萬曰:「一宮家免稅,或至一千四百餘結云,此則中邑結數也。如此而豈無民怨乎?宜速爲定制,俾無濫觴之患矣。且臣曾爲賑恤御史,與李䎘同爲拜辭於榻前,臣等泛以納粟免賤事仰達,初不分奴與婢也。嶺南則婢子無願納者,而湖南則適有之,故李䎘不詳事目本意,許令免賤,果不無差誤之失。而旣許免賤,只令免役,則國家未免失信。一口婢至微細,而朝命將無以取信於小民,所關非細矣。」上曰:「然則婢子仍令免賤,而李䎘違令事,令廟堂稟處。」敏叙曰:「古人有矯制發倉者。李䎘雖有違令之事,不可論罪也。」上曰:「推考九萬曰弘文錄被選人,因徐必遠陳疏,擧皆不安。宜速處分矣。」上曰:「領中樞請問於在野儒臣,其言何如?」九萬曰:「若議禮事,則問之可也,此何必問?」上曰:「予意亦如此。待大臣出仕,問而處之。」敏叙曰:「太白經天之變,甚可畏也。玉候欠安,雖不得開筵,若於便殿,時賜顧問,則豈不愈於宦寺之與處乎?」九萬曰:「臣往嶺南時,目覩飢民,迫於溝壑,而宮家租數百石,適有儲置者,故分給飢民矣。得見常平廳關文,則宮家亦將飢死,其穀物勿爲分給云,事甚未安矣。且淑明公主農庄,在金海被災特甚,無以收稅,而差人張斗吉,攘奪屯民之牛馬、釜鼎,作拏侵虐,罔有紀極,呼冤徹天。如此之類,不可不重治矣。」上令有司囚治。敏叙曰:「今年飢饉,上下憂遑,前頭雖有稍稔之望,不可弛其憂懼之心。胎峰石物,似是不急之役也。」上令該曹更稟。蓋是時,有當宁胎封石物,待秋修治之事也。

7月15日

○丙戌,司諫鄭繼冑,引避略曰:「臣於再昨入侍,得聞大臣,以李壽昌久在京中,鞍馬疲弊之語,達於榻前,臣竊以爲未妥。而係是大臣之言,不敢率爾論列,昨發此言於相會禮時,同僚皆言:『大臣雖不敢論,壽昌則不可仍令赴任。』相議論啓矣。伏承大失本旨之敎,何敢仍冒。」正言朴世堂、尹深,引避略曰:「昨於相會禮時,司諫鄭繼冑,言及大臣榻前所達之言,聞來駭歎。夫閫職之除,非使其人,得爲鮮肥鞍馬之地,奈何細氈之颺言,敢及猥屑之微私,使麤猾之輩,得爲藉口之資乎?朝廷擇授閫帥,常患不得其人,雖責以廉謹,貪婪者尙且接跡。若以自己之豐瘠便否,乃爲取舍之地,果如大臣所云,則爲閫帥者,將曰:『大臣旣已告之矣,聖上旣已知之矣。』終無顧忌之心,是不幾於誨墨之歸乎?僚席之議,旣無異同,論遞壽昌,意實在此。蓋與君、相爭是非者,臺閣之職耳,一可一否,隨事論辨,又何所憚?而伏見鄭繼冑引避之辭,自陳榻前不及論辨之由,仍曰:『同僚皆言,大臣則雖不敢論辨云。』只此一言,令人大慙。國家之置臺閣,果奚爲也?昨日之啓,非所以規大臣之失耶?席上言語,本無云云,而繼冑之言如此,獨不爲大可羞恥事耶?噫!因大臣之一言,而啓武將無忌之端,因繼冑之一言,而隳臺閣繩糾之體,今日朝廷,不亦殆哉?臣等旣承大失本旨之敎,又有貽羞臺閣之嫌,何敢仍冒?請遞。」掌令宋時喆等處置請遞繼冑,出世堂與深,上從之。

7月16日

○丁亥,太白晝見。

○吏曹啓:「尙州幼學金鍵,以才行入於鄕薦,擬拜齋郞,而臺閣以得罪倫紀,至於削版。如此之人,冒薦啓聞,事極可駭。薦者令本道科罪。本州牧使與監司,亦難免不察之失,請推考,以懲後。」上從之。又啓:「以鄕薦保擧之法,自前不一其規,人心漸巧,濫雜可慮。三南各限三人,五道各限二人,每於式年,道臣精抄啓聞,如或名實不相副,或冒錄其年歲而見露,則保擧者從重科罪,守令、監司罷職宜當。」上允之。

○諫院論李壽昌,請罷其職,久不從,乃停。

7月17日

○戊子,太白晝見。

○以李敏迪,爲司諫,李一相爲左參贊,金萬基爲副校理。

7月19日

○庚寅,上御熙政堂,使諸承旨,持公事入侍。

○副護軍尹文擧,上疏辭召命,略曰:

臣家本京洛,隨衆仕宦,平生作爲,未嘗自異於人。而不幸罹病,歸依於桑榟者,只爲臨死首丘,埋骨先壠之計耳,非敢輒懷私便,自遠於君父之側,恝視宗國之艱危,不知其變者也。又曰,臣本無學術與議於識務之倫,又乏善言,可效於鳴哀之日,生前死後,不過作孤恩負德之一枉人也。

上答曰:「省疏具悉。卿何孤負予意若是耶?卿其勿辭,從速上來。」謹按文擧,卽故大諫煌之子,文簡公成渾之外孫也。少擢第,歷敭臺省,爲人慷慨,有志操。丁丑後退去尼山墓下,絶意仕宦。間或栖遲州郡,而不久解歸,與弟宣擧,同居講學。朝廷亦待以優禮,歷拜都憲、吏參,而終不就,士論多其恬退之節。

7月20日

○辛卯,太白晝見。

○右參贊閔應亨卒。應亨字嘉伯。平生慷慨自許,當姜氏賜死時,天怒震疊,人皆股慄,不敢出聲,應亨自外官拜副提學,承召上來,挺身請對,爲擔當力諫之計。上辭以病不見,事雖無成,士論韙之。及其篤老也,猶惓惓爲國,凡有所懷,輒入告于內,有時涕泣。末年以請釋尹善道,爲金益廉所譏斥,然士類皆不疑其心。至是卒,年八十五。

○左議政元斗杓,上箚略曰:

頃於入侍之日,以訓局中軍,差代無人,語及李壽昌,仍陳武弁在京艱苦之狀。鞍馬凋弊,卽話頭泛稱之辭也。鄭繼冑果以爲非,則卽於筵中,直斥,斯乃諫官風采,而緘口默默,退有後言何也?況朴世堂,初以傳聞之人,峻辭如彼,及承大失本旨之批然後,强爲繼冑所不言之語,侵辱臣身,靡所不至。反斥繼冑爲緩論,吁亦異矣。臣與世堂父炡,弱冠定交,共結義盟,世堂卽臣故人子也。其所視臣,亦豈徒然?而近有一種夸大之論,喜操切秩高人,以爲高致,跨空架虛,奮揚風采,以是掠取美名華譽,故世堂歆艶於此,好爲大言。世道至此,良可嘅也。然耐彈行公,小臣猶不敢,況臣旣忝大臣之列,決難冒恥行公。亟賜鐫罷,以謝人言。

上答曰:「繼冑麤厲之論,世堂輕怪之言,一何至此?今日世道,誠可寒心。卿勿引嫌,安心行公。」

7月21日

○壬辰,太白晝見。

○正言朴世堂,引避略曰:「夫慢藏者,非延盜以入室,而謂之誨盜。則大臣所謂:『鞍馬凋弊,內外交授者。』獨不爲誨墨之歸乎?噫!今日之仕於朝者,孰不有先父兄執友之在位者乎?如或某相某卿,有過可論,而爲臺閣者,顧瞻私分,不敢彈論,此豈國家之利乎?臣則以爲,私交自私交,公義自公義。而箚辭及此,臣竊惑焉。古之大臣,有勤攻闕失之語,而今之大臣,一言相規,輒加怒色,而殿下亦且盛加摧折,以爲慰藉大臣之地,所謂出一言,而莫敢矯其非者,將不幸近之矣。臣旣被峻斥,又承嚴批,決難仍冒,請遞。」司諫李敏迪,處置曰:「今此李壽昌事,聖批旣敎『以大失本旨』,大臣亦曰,話頭泛稱。但錢穀、甲兵,古人猶以爲非宰相所知,則武弁鞍馬之凋弊,非所以敷奏於細氈之上。諫臣之爲慮後弊,隨事獻規,自其職分,至於情外之斥,辭意太峻。夫大臣百責所萃,與國共體,獨不念言路地耶?況在聖朝,尊禮大臣,優容臺諫,比如股肱、耳目,可以相須,不可偏廢,則輕怪之敎,尤非施之於諫臣者。請正言朴世堂出仕。」上從之。

○大司憲宋浚吉,病未赴召,上疏首陳開筵稀闊,學問間斷之患,次陳李時術事曰:

朝廷不善周旋,以至於此,今後當邊任者,孰肯有至誠徇國之心?又陳偏護諸宮家及北學遲延不營之失,又請施李惟泰疏中所陳之事。

上優批以答,且諭以調理上來。

7月22日

○癸巳,以朴世堅爲獻納。

7月24日

○乙未,月入東井星。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禮判金佐明曰:「湖南山郡大同,擬於今年秋行之,領相今將出疆,宜速議定。」鄭太和曰:「一道之內,或行或否,誠爲不均。不可不待秋擧行矣。」上曰:「此事議定已久,而迄今遷延。今年則定行可矣。」太和曰:「京畿量田,秋成後當爲擧行,而差送京官,似爲有弊。使各其守令,從容打量,令監司主管檢察,則事甚便當矣。」兵判許積曰:「守令之能擧是任者,似難易得,使戶曹主管,時送京官摘奸然後,可無疎漏之弊矣。」左議政元斗杓、右議政鄭維城曰:「畿邑田政,不正久矣。打量之擧,今年則決不可不行。」太和請詢於入侍諸臣,吏判洪命夏曰:「量田乃已定之議,而每因年凶不得行之。今年不爲,更待何時乎?」戶判鄭致和曰:「畿邑田結,舊則十三萬結,而今爲三萬結。地非不闢,而結數如是減縮,不可不釐正也。」工判李浣曰:「量田雖是必可行之事,今年則民役浩大,似難斷然行之矣。」金佐明及吏參金壽恒、吏議兪棨、副提學趙復陽等皆曰:「可行。」兵參柳赫然曰:「量田之議,曾已講定。畿邑書員等,來學算法於戶曹,而只以年凶之故。遷就至今,今年則稍稔,不可不行也。」積曰:「今年量田,誠不可不行,旣得新結之後,量減收稅宜矣。」維城曰:「先以量後減稅之意,告諭民間然後,可無騷擾之弊矣。」斗杓曰:「國之於民,固當愛恤,而至於先示減除之意,則大失事體矣。」司諫李敏迪曰:「量田當以正經界爲心,不可以多得民結爲務也。」又曰:「常平倉載在《大典》,穀貴則減價而賣之,穀賤則增價而貿之,此耿壽昌遺法也。外方則有糶糴之穀,而京城則無賙賑之資。宜依《大典》,以賑恤餘米,設常平倉,以濟都民。」上曰:「度支匱竭,更設常平倉,力有不贍。賑餘穀付諸度支,使之別置,以爲救民之地可也。」佐明曰:「胎封欄干石排設事,旣已陳達,而尙未啓下。事係重大,似不可已也。」上曰:「此事慮有民弊。予意則欲爲停寢矣。」上曰:「玉堂新錄事,領府事欲問于在野儒臣,而南九萬以爲不可,欲與卿等相議耳。」太和曰:「臣忝居首席,使妹子得參,臣實瞿然。於此事,何敢容議?」命夏曰:「今若仍存,則非但渠輩不安,銓曹亦不得擬望。臣意則四人削去可矣。」維城曰:「都堂錄本無相避,何可以一人之言,率爾削去乎?」敏迪曰:「都堂錄不公,則罪諸宰可矣,四人者,豈可竝棄乎?」復陽曰:「今若削去,則後弊可慮。且崔攸之經學最優,尤可惜也。」上曰:「不可削錄。銓曹從公議收用可矣。」又曰:「宮家免稅,今以六百結爲定何如?復陽曰:」六百結乃中邑結數,似涉太濫。「上曰:」前則一千四百結,今定以六百結,何爲過也?「敏迪曰:」六百結太多。依《大典》定制宜矣。「上厲聲曰:」若然則依前勿爲定制。「復陽曰:」上敎未安。不定其數,於理不可矣。「上曰:」予意在於六百結。否則不改而已,爾等擇於斯二者。「復陽曰:」六百結雖多,猶愈於不改。「敏迪曰:」六百結過多。決不可也。「維城曰:」敏迪之言是也。「敏迪又曰:」近來州縣凋弊,正坐奴婢尠少。《大典》,州、府、郡、縣奴婢,各有定額。今依《大典》,各邑未準數奴婢,不可移給於他處矣。「上曰:」《大典》元額及卽今各邑奴婢實數,令該院書啓稟處。「

7月26日

○丁酉,進賀正使鄭太和、副使許積、書狀官李東溟如淸國,上引見于熙政堂。太和曰:「臣當遠離,國事關心,敢此仰達。畿邑量田,湖南大同事,旣已稟定,必須得人委任然後,可以無弊完了矣。」上曰:「李時昉主管湖南之事,不幸奄忽。今則何人可了也?」太和曰:「可以擔當者,唯金佐明一人而已。故相金堉,排遏群議,定行大同之法,佐明曾請出按湖南,以行山郡大同。今若委任,則必善繼其父之志矣。」上曰:「卿等此行,必能成事否?」太和曰:「臣等之行,專爲李時術乞命,敢不竭力周旋?但事之成否,不可預料也。」上曰:「非特爲時術地也,實關國家後弊,不可不盡心圖之也。」太和曰:「臣今當出疆,歸期甚遠。唯願朝廷,各守體統,毋使乖了,以濟國事,幸甚。」仍辭職,上曰:「不過百日,可以還歸,何可許遞?」賜虎皮、藥物,慰諭而遣之。

7月27日

○戊戌,太白晝見。

○以尹晢爲正言,洪重普爲兵曹判書,許積出疆之代也。

7月28日

○己亥,太白晝見。

○全南道務安縣民,男女十八人,入島漁採,猝遇顚風,漂至琉球國。其人或削髮,或長髮,語音不通,莫知爲何國人。取一皷進前,以手指爲皷舞狀,我人覺其意,唱歌皷舞,其人始稱爲高麗人。造室以處,給米使炊,頗示款厚之意。久之移送倭國薩摩州轉送對馬島而得還。

7月29日

○庚子,司諫李敏迪等啓:「政權萃于一家,古今所戒。今洪重普叔姪,對掌兩銓,非但物情未安,亦係後弊。請兵曹判書洪重普遞差。」上從之。

○戶曹以平山等地宮家設庄事,更爲回啓,請以營案所屬火田,移屬宮家。乃參判徐元履獨啓也。元履旣承嚴旨之後,惶㤼失措,終不能據法爭執。前後之啓,如出二人手,物議駭之。

八月

8月1日

○朔日辛丑,黃海監司洪處尹,以平山民田被奪宮家事,馳啓以爲:「平山府使尹㻩,與內司官符同,任意打量,成冊上送。請與㻩同下司敗,以戒方來。」處尹身爲方伯,見守令奪民田媚宮家之事,不能據法馳啓,以正其罪,至請同下司敗,其疲軟不勝任,甚矣。

8月3日

○癸卯,大王大妃違豫,內醫提調等,直宿藥房。

8月4日

○甲辰,以李程爲執義,金佐明爲兵曹判書,柳慶昌爲大司成,朴弼成爲錦平尉。〈尙淑寧翁主,初授職也。〉金萬均爲正言,特除金壽恒爲禮曹判書。

○諫院啓曰:「國初各該司,各有土田,經亂之後,不能收拾,盡爲勢家所占奪。寢久寢廢,至有不知其爲公田者。請令京兆與當該各司,考出文籍,開錄結數,竝爲一冊,以復祖宗朝舊制,其有冒占不輸稅者,從重科罪,各驛位田,亦不免占奪之弊,今當畿甸改量田時,竝宜搜括,以充缺數。且畿邑量田,擧行於六十年後,田籍無憑可考。若非愼簡守令,汰其尤甚疲軟者,則經界大政,無以均平。高陽郡守尹後益,輕躁不似,陽城縣監金垓,鈍騃昧事,永平縣令沈樞癡濫無識,竝遞差。」上只許官田、位田事,三守令事竝不從。

○憲府啓曰:「今年雖曰稍豐,飢疫死亡之餘,不耕者頗多。若不許給陳,必招民怨,請令該曹,趁卽變通,給陳一款,添入事目中。且平山、載寧田盜賣之人,已送本道,自可辨覈,而信川本以小邑,諸宮設屯,多至十二處,決不可更設宮庄。平山之田,本非無主之處,而府使尹㻩,勒令成冊,民怨徹天。請平山、信川、載寧三邑守令,罷職不敍。監司洪處尹,至遣軍官摘奸,而不能擧正守令之罪,從重推考。戶曹再次回啓,堂上旣承嚴旨,惶㤼失措,一則曰猝然當之。一則曰泛然看過。回啓公事,猶不詳察,則何事可爲?前後之啓,如出二手,物情甚駭,請遞差。」上竝不從,只給陳一款,令該曺更稟。

8月5日

○乙巳,大臣、備局諸臣及領中樞李景奭請對,上引見于熙政堂。左議政元斗杓曰:「畿邑量田事,今將擧行矣。仁祖朝甲戌,湖南量田時,臣按本道,朴潢、鄭基廣爲左右道量田使。今則只使守令主管,監司檢察,恐有疎漏之患。今亦分左右道,各出量田使一人,似爲着實矣。」上曰:「誰可任此事者?」斗杓曰:「閔鼎重詳明穎悟,凡事不爲放過,金始振多才智,且熟算法,若欲得人,則無踰此兩臣矣。」上曰:「然則依前例差出,而以均田爲號宜矣。」吏判洪命夏曰:「湖南山郡,將行大同,以米作布,合有定制。」上曰:「領相曾言:『以十三斗米,作二匹布爲可』云,以此行之,可矣。」右議政鄭維城曰:「黃豆、粳米防納之弊,罔有紀極,若自大同,給價備納,則似無此弊矣。」斗杓曰:「祭享、御供之事,何可苟簡如是?」上謂李景奭曰:「卿有所懷乎?景奭曰:」京畿將有量田之擧云,使道臣擇守令中有才能者,以爲差員,先爲打量然後,出送均田使,巡視摘奸,則似無騷擾之弊也。且一邑之地,或有瘠薄,不得耕食處,或有陳廢已久,樹木成林處。如此之地,混同打量,則豈無民怨乎?「上曰:」高峰峻嶺,亦爲起耕云,平田豈有陳廢之理乎?「復陽曰:」人民多少,列邑各異,地廣人稀處,則實多陳廢之地矣。「又曰:」外議皆謂,畿甸瘠薄,不可用高等。若用高等,則民無保之勢矣。「上然之。

8月6日

○丙午,上受鍼。

○特敍前承旨金始振爲京畿左道均田使,大司成閔鼎重爲右道均田使。

○兵曹判書金佐明,上疏辭職,上答以勿辭。

8月8日

○戊申,大王大妃違豫,久未復常,設侍藥廳,內醫院三提調竝直宿。前參議李元鎭、昌城都正佖等,亦以曉解醫術,竝召詣藥房,同參議藥。

○禮曹判書金壽恒,以年少,上疏辭職,其略有曰:

昔先正臣金淨,特拜秋曹之長,年纔三十四。淨之辭疏有曰:「使乳臭稚童,當六卿之任,豈不羞辱朝廷?」云。夫以儒林師表之賢,猶且歉然於年紀之少,矧臣空空蔑蔑,只是蒙騃一竪子耳?一朝而遽軼先進、老成之人,冒居其右,不唯臣心之未安,其爲輕侮嗤點,在所必至。

上答:「以卿才允合擢用。何用辭爲?從速察職。」

8月9日

○己酉,掌令宋時喆、朴承健、持平李端錫、朴烶引避:「臣等以平山、信川、載寧等三邑守令罷職事,連日論列,未蒙允兪。言不見信,理宜斥退。又竊聞物議,以平山府使尹㻩,受制宮差,打量有主之田,其間可駭之狀,不但爲載、信二官,不報道臣,直送成冊之比,而不別輕重,一例論罷,皆以爲非。臣等論事不詳,旣有罪重律輕之失,請遞。」答曰:「勿辭。」時喆等不爲退待,啓曰:「平山陰村之田,皆有主者,文券分明,起耕者不啻數百人,又有許多村落,碁布於其間,則前後左右,擧非陳荒之處,而咨意打量,混同成冊。且穿地二十餘里,以爲引水之計,而終不得引水,窮民方墾之田,鑿作空渠,此豈聖世之所宜有者哉?至於士夫墳山,亦入於其中,生民之怨,已不暇言,而泉下朽骨,亦不得安焉。尹㻩之貽怨國家之狀,節節可駭,請拿問定罪。」上不從。

8月13日

○癸丑,以朴長遠爲吏曹參判,尹宣擧爲執義,尹晢爲副修撰。

○上御養志堂,受鍼。謂內醫都提調元斗杓曰:「濕瘡,浴溫井,則見效云,近京處有溫井耶?」斗杓曰:「我朝列聖,或有浴溫之時,伊川、溫陽,俱有行宮遺址矣。」上曰:「予之濕瘡漸重,浴溫之擧,似不可已。卿等之意如何?」斗杓曰:「時異古今,動駕遠行,似涉重難。而上候如是,則亦何可已也?李浣纔於上年,往浴溫陽,其得效與否,試問可矣。」上命招浣入,問之,浣對曰:「臣之癮疹,雖未見效,如濕瘡等症,頗有其效。」云矣。都承旨南龍翼曰:「溫陽去京三日程,往返必費半月。豈不重難乎?世祖朝以後,無此事,今不可輕議。從容更議于大臣,以定似當。」上曰:「此言姑勿煩洩,更待後日議定可也。」

8月14日

○甲寅,以安後說爲掌令,特除趙復陽禮曹參判。

○諫院啓曰:「山林、川澤,乃國之寶,而虞衡之官所掌者也。自古恩澤之封,未聞有以山海之利,畀之者,我朝宮戚之賜,亦未有包絡山海之地,而爲其永業者。式至今日,山澤之爲宮家折受,不知其幾。典章一壞,分制易僭,將至於國不爲國矣。吾東疆場,固爲褊小,若以有限之地,割與宮家,便作永業,則私門之用益裕,而公家之地日蹙。況萬世國基,螽斯漸繁,而此例廣開,競將踵襲,則顧將如之何哉?諸宮家之稱以火田、柴田,廣占山麓及沿海漁場擅收魚利等處,請令該曹及各邑,一一査出,竝爲革罷。」上不從。

○全南道自七月望後,大雨連下,彌月不止,禾穀大傷,木花盡腐。慶尙道咸陽大水,十七人渰死。

○上,下敎政院,錦林君女子之喪,令該曹優給喪需。蓋孝宗朝,淸國九王,欲與我國婚媾,遣使要得公主。孝宗重違其意,以宗室錦林君愷胤女,稱以義順公主,送與九王。九王死,遞與他親王,親王又死。愷胤適奉使入燕,呈文請還,淸人許出送。至是病死,上憐之,有是命。

8月17日

○丁巳,大王大妃症候復常,命罷侍藥廳。

8月18日

○戊午,以安後說爲副修撰,吳斗寅爲修撰,朴承健爲掌令,李光稷爲正言,徐必遠爲禮曹參議,鄭榏、趙胤錫爲承旨。

8月19日

○己未,禮曹判書金壽恒,復上疏辭免,略曰:

受爵控辭,士夫常禮,聖明想未察其狼狽之勢也。臺閣激揚之地,欲有繳正,事理當然,物議旣騰,輿情可見。乞收成命。

上不許。蓋諫院以陞擢出於特旨,有關後弊,有改正之論,中止不發。故壽恒力辭如此。

○行大司諫李尙眞,在全州上疏,辭職,且論時弊。首陳宮家設庄之濫,臺啓牢拒之失,次陳科場用情之弊,縷縷數百言。上優答,許遞本職,諭以調理上來。

8月20日

○庚申,以呂聖齊爲正言,閔鼎重爲大司諫,李敏叙爲校理。

○上,下敎政院曰:「本月廾七日,欲閱武於露梁,分付兵曹。」政院啓以:「受鍼纔停,拜陵又迫,江頭觸寒,易致添傷。請停閱武之擧。」上答曰:「予之疾病,予豈忽之?卿等勿慮。」兵曹啓稟:「軍兵親閱事,旣已分付於訓局,而御營軍新番上京之期,當在於本月念五日。點閱團束,合操於念七日。勢將窘迫,何以爲之?」上答曰:「兵者以備不時也。豈定日字乎?」玉堂上箚,請寢閱武之擧,上答曰:「輦下軍兵,日漸凋耗,老弱將半,若無親閱之擧,一向抛棄,則豈可望其備不虞乎?」

8月21日

○辛酉,左議政元斗杓、右議政鄭維城、兵曹判書金佐明請對,上引見于熙政堂。斗杓曰:「露梁沙場甚闊大,而數少之軍,將不成貌樣。且自上卽位之後,始行閱武,事體重大,不可草草排陣。姑待御營軍上番,退行於陵幸後似當矣。」上曰:「開月則日氣漸寒,是可慮也。」斗杓曰:「九月秋陽,不至澟烈,何必過慮?」都承旨南龍翼曰:「宜從大臣之言也。」上曰:「然則退定於九月初四五間可也。」龍翼曰:「近來久廢經筵,蓋以眼患彌留。而今若再爲擧動,獨不開筵,則恐有外間竊議矣。」上不答。斗杓曰:「陵幸之後,例有春塘臺閱武之擧。當此外方擧子咸集之日,宜設庭試取人矣。」上曰:「觀武才,定行於九月之內可矣。」

8月23日

○癸亥,以尹文擧爲大司憲。

○上,下敎政院曰:「接慰官尹晢,奉使客死,予甚矜慘。令所經各邑護喪。」

8月26日

○丙寅,以李翔爲持平,安後說、朴世堅爲掌令,吳斗寅爲執義,宋時喆爲獻納,金徽爲刑曹參判,金南重爲開城留守,陞沈榥爲鍾城府使。

○禮曹啓:「麗朝陵寢,禁斷樵牧事,前承聖敎,發遣郞廳摘奸,已爲釐正矣。麗太祖統一功大,故禁標限以二百步,如顯宗、文宗、忠敬王,亦有可稱之功,故限以一百五十步。其餘七陵及今追得三十五陵,則以一百步定限,一一開錄,以憑後考。其中事係變通者,則臣曹不敢擅斷,請議大臣。」上答曰:「後日登對時稟處。」

8月29日

○己巳,大司諫閔鼎重、司諫李敏迪、獻納宋時喆、正言金萬均等請對,上答曰:「予有微感,餘汗未止。恐或添傷,所懷書啓可也。」鼎重等聯名引避略曰:「講筵久停,言路漸杜,區區憂愛之忱,欲有所仰達,而草草文字,恐不足以畢陳危悃,思欲一瞻淸光,敢請入對矣,聖敎以微感不得引見爲辭。違豫輕重,未知如何,而君臣猶父子也,臥內延訪,亦何不可?臣等雖微,官以諫名,所欲陳者國事,而咫尺天陛,終不得進見。聖上雖輕視臣等,獨不念重臺閣開言路之地乎?臣等無面仍冒,請命遞斥。」

○藥房啓曰:「伏聞自上有微感之候,不勝憂慮,敢來問安。」上答曰:「此病出於拒諫而然。雖或添傷,臣僚何必憂乎?卿等獨勿爲慮。」上,下敎政院曰:「今此避嫌臺諫等,自前皆非牌招時,稱病不進之人耶?政院考啓。」回啓以爲:「臺諫等,雖或有不赴召牌之時,而倉卒間未能考出,不勝惶恐。」上答以知道。政院:「以臺官之引避,出於憂愛,而亦所以存臺閣之舊例也。下敎有欠和平故敢啓。」上答曰:「欠於和平,在於予耶?啓辭之意,予實未曉。」答鼎重等曰:「予之初言,出於誠意,豈料爾等,疑之以托疾乎?爾等去其盛氣,勿辭可也。」政院再啓封還,上不從,乃以批答,傳示于臺廳。鼎重等復引避,略曰:「臣鼎重,曾忝玉堂,先王屬有微愆,久停引接。本館上箚陳戒,卽日賜對。仰瞻天顔,餘汗未乾,玉音失和。猶且力疾御殿,咨訪移時,先王盛德,不可忘也。古人之請見其君於有疾之日者何限?而未聞以不憂其君父之病爲罪也。且使臣等有罪,則直加譴罰宜矣,又不當移怒於問安之批。至於不許議藥,恐非聖人喜怒在物之道也。臣等事君無狀,遽被嚴旨,請削臣等之職,仍治臣等之罪。」

○上,下敎曰:「罔念先朝遵行之規,敢生媚悅臺官之計,一事再避,偃然捧入,其縱恣無忌之狀,殊極痛駭。承旨李殷相、趙胤錫,姑先從重推考。」

8月30日

○庚午,大司諫閔鼎重等,復引避。政院、玉堂、憲府,俱上箚請召見諫官,俾陳所懷,還收承旨等推考之命,上不從。

○左議政元斗杓、右議政鄭維城,上箚請霽雷霆之威,快示和平之意,使中外咸覩日月之更。上答曰:「昨者病不得召見,而事係時急,則自可書啓,故以是爲答矣。怒頭看過,疑人至此,世道人心,良可歎也。卿等箚辭至此,予當留念焉。」

○答大司諫閔鼎重等曰:「今觀避辭,予竊笑之。欲陳所懷,猝生妄怒,忠之所激,果如此乎?若非時急之事,少待予之病差,豈無面對之時耶?勿辭。」

○禮曹啓:「今此陳賀時,諫院多官,方在引避中,無進參之員,何以爲之。」上答曰:「陳賀之禮,不可闕焉。諫院多官,旣令勿辭,使之進參。」

○以大王大妃平復之慶,領敎大赦,百官奉箋陳賀。

九月

9月1日

○朔日辛未,大司諫閔鼎重等引避,略曰:「前後聖批,無非臣子之極罪,其在分義,固當屛伏俟譴。而適値陳賀大禮,且承傳敎,强顔就列,玷辱名器,臣等之罪,益大矣。仍念以怒加人,於敵以下,猶且不敢,況子而怒父,臣而怒君乎?臣等請對之日,初未知聖候之愆度,而停廢晉接之餘,諫院多官,全數請對,事體旣重,聖批又以微感爲敎,臥內賜對,亦是前代美事,區區所望,只在於暫時延訪。而伏見大臣箚批,辭旨極嚴,至以人心世道爲歎,是天威猶未霽,聖意猶未釋,而特以大禮臨迫,姑使進參而已。臣等雖極無狀,所忝之職,異於凡僚,聖上亦宜進退以禮,不可一邊譴怒,一邊維縶,使之彷徨悶蹙,無所容身也。臣等罪戾如此,不可一日冒居,請罷。」憲府處置,請出,上從之。

9月2日

○壬申,大司諫閔鼎重等,牌召不赴,又引避,憲府處置,請遞。上答曰:「故犯違牌,必欲遞職,此豈事君誠敬之道乎?今日處置,不可徒守舊例,竝令出仕。」執義吳斗寅、掌令朴世堅、持平朴烶,引避略曰:「臣等之請遞諫院多官,蓋以違牌不進,在例應遞也。臣等身爲法官,徒守常規,此乃臣等守株之愚也。至於反覆申諭,竝令出仕,固是聖人容物之量也。顧念彼諫臣等,言不知裁,誤觸嚴威,上豈以是終有嫉忤之心,下豈以是少失誠敬之道哉?纔下警責之敎,旋示開釋之意,眞所謂雨露霜雪,無非敎也。苟能從此溫顔奬問,進盡忠言,則此誠聖人犯而不較,不遷不貳之盛德也。臣等徒守舊例,率爾請遞之失,在所難免,請罷。」閔鼎重,又引避。玉堂處置,竝請出,上從之。

○禮曹啓曰:「以大王大妃平復之慶,旣已告廟陳賀,當有設科同慶之擧。就考前例,則仁祖朝辛未年,以仁穆大妃平復之慶,設別試取人,而咸聚京師,分三所取六百人,先朝庚寅年,以大王大妃平復之慶,亦爲設科,而以科擧頻數,遠方擧子上京有弊,備局啓稟,設行庭試,癸巳以大王大妃平復之慶,設行別試,一依辛未年例矣。今此設科別試,與庭試必須預爲定奪然後,方可擧行。而前頭當有春塘臺庭試,似不當疊行。科擧重事,臣曹不敢擅便,議大臣定奪何如?」上命議于大臣。領中樞李景奭、右議政鄭維城以爲:「因慶設科,乃所以同慶之意也。合設於已定之庭試,事甚苟且。請依辛未、癸巳之例行之。」左議政元斗杓以爲:「春塘臺庭試,將爲設行,今此慶科,依庚寅年例,合設廣取便當。上命從景奭等議。

9月3日

○癸酉,禮曹啓曰:「今此慶科,以別試定奪矣。初試規矩,初場論表具篇,終場策問一道,分三所各取二百人。講經四書,抽栍一書,三經,自願一經取粗以上,咸聚京師事,請依癸巳年例行之。」上命依施。

9月4日

○甲戌,大司諫閔鼎重等就職,更申高陽郡守尹後益、陽城縣監金垓、永平縣令沈樞遞差之啓,上從之。

○禮曹判書金壽恒上疏,略曰:

慈候平復,慶莫大焉。設科取士,所以與四方同慶。大臣之以附合庭試爲未安,請行別試者,蓋欲遵兩朝之成憲也。第念庭試、別試,其同慶一也,而別試則有初試焉,有講經焉,有殿試焉,數月之內,鱗次設場,不但勢有窘迫,外方文武擧子,來就京師,動經累朔,則今年雖云稍稔,齎糧往來之費,主客俱困之弊,必不貲矣。且守令之赴擧上京者,亦必不少,政當冬月,官務孔殷,若至久曠官守,其弊甚多。庭試則外方擧子,雖或來赴,一番出入,旋卽罷歸,其爲省費,大相懸絶。臣之愚意,則春塘臺庭試,不必設行,只行觀武才,而別設庭試,寬其日期,使外方士子,得以咸赴,而試取之數,稍加於常時,以示同慶之意,則無附合他科之嫌,而亦可以省其弊端矣。

上,下其箚於備局。備局請從其議,上允之。

9月5日

○乙亥,以朴承健爲掌令,安後說爲校理,李䎘爲修撰。

○上,下敎政院,頃日請對,諫官竝牌招,使與大臣、備局諸臣,一時來待。憲府、玉堂亦請對,引見于熙政堂。左議政元斗杓曰:「各道糶糴逋欠,當觀今年農事,定數收捧。而臣意則欲收其半矣。」上謂戶判鄭致和曰:「此言如何?」致和曰:「今年農事,雖曰稍稔,連歲大侵之餘,民力已竭,只減其半,則勢難備納。臣意則三分徵一似可矣。」上曰:「予意亦欲半減收捧,而聞戶判之言,亦有意見。諸臣之意如何?」大司諫閔鼎重、司諫李敏迪、校理金萬基等,皆請減半,上曰:「初不酌定其數,或因道臣馳啓,旋有減捧之擧,則有傷事體。不如參酌必捧之數,以爲奉行之地。今年糶糴,則事當畢捧,不必擧論,只以往年分給之數,每戶減半徵捧,俾無不均之弊。」吏判洪命夏曰:「湖南辛丑條,大同未收米二斗,當徵於今年,而各樣逋欠,一時督捧,則其勢有所不及。特爲蠲減,以示德意,則民必感悅矣。」上從之。致和曰:「均田事目,已爲啓下。而均田使,非如受命在外之比,必須別設一廳,各出郞屬,使之句管文書及打算等事。處所則以慶德宮外備邊司爲之似當矣。」上曰:「依爲之。」敏迪曰:「臣頃以免稅定限事,有所陳達,而聖聽不回。國家永遠之計,當思可繼之道,不可不酌定其數矣。」上曰:「伊時予欲定數,而論議不一,未得停當。若以五百結定限,則如何?」命夏曰:「外議皆以五百爲多。雖以四百定制,其數猶倍於職田矣。」敏迪曰:「事貴適當。定給四百結,亦不爲少矣。」兵判金佐明曰:「頃日引見之後,臣等退而相議,皆以爲五百結,則不至太濫云矣。」上謂敏迪曰:「於爾意如何?」對曰:「今之所爭,只是六百,以五百定限,猶愈於仍前不改矣。」鼎重、萬基曰:「五百之數,群議皆以爲多,而所爭不至大段,以五百定數宜當。」掌令宋時喆、正言金萬均曰:「臣等之意亦然矣。」上曰:「三司之意如是,大君、公主,則限以五百結,王子、翁主,則限以三百五十結。而折受中,雖有陳結,竝以時起充給。」斗杓曰:「國之大事,在於軍政,而連値凶荒,廢棄已久,良可寒心。近來營將,多不得人,各邑守令,不從號令,故束伍闕額,未卽充補,將至於無軍。自今以後,各邑守令,隨闕隨補,報于營將,營將,轉報兵曹,以爲考其勤慢之地,則事可着實矣。」上曰:「今後御史下去時,考覈其充定虛實則好矣。」仍命各道營將,錄其闕額充補之數,報知兵曹。上命鼎重等近前鼎重曰:「臣等作事謬妄,屢承嚴批,今賜引接,不勝惶悚。」上曰:「爾等所欲言者,何事?」鼎重曰:「玉候靡寧,今幸差愈,陵幸、閱武,次第擧行。而唯獨經筵久廢,引接甚罕,臣等憂慮,到此益深。人主一心之怠忽,實係興亡之機,古昔聖王之盤盂、几杖,皆有箴警,良以此也。殿下深居九重,常時動作,雖非外臣所敢知,而逸豫之念,或萌於幽獨之處,則便是天理遏絶,此臣等之所深懼也。」上曰:「眼患最妨看書,故冊子上工夫,未免間斷,深以爲悶。今則稍似差愈,將欲開筵矣。頃者爾等之請對也,方擁衾發汗,故不得引見。使之書啓所懷矣。」鼎重曰:「雖不得備禮開筵,引接儒臣,使讀經史而聽之,豈不無少補乎?伏聞自上,時有出御後苑,調馬臨射之事云,街談雖難盡信,無乃或有之耶?」上曰:「設令予意在此,氣力不逮也。」敏迪曰:「三代以上,姑置勿論,下逮漢、唐之君,稍欲爲治者,未嘗廢講。如跖跋魏何足道,而亦有開卷有益之說。今日群臣之所深慮者,實在於久廢經筵。而且聞引見之時,三司亦不令入侍云,臣竊悶焉。我朝自祖宗以來,三時講學,且有朝參、常參之禮,群臣無一日不進接之時,此治道之所以隆也。聖上豈不念及於此乎?」上曰:「三司不令入侍者,以其在外故也。」顧謂承旨曰:「今後視事時,使之依例入侍,可矣。」鼎重、敏迪啓海西宮庄之弊及尹㻩可罪之狀,上曰:「道臣之啓,亦何可盡信?」敏迪曰:「道臣之言,雖或失當,民怨不可不念。」上不從。又啓:「設賑時,全南監司李泰淵,未能奉承朝命,賑廳貿穀,趁未收捧。且兩南飢民,於未設賑之前,多有飢死者,而道臣不能詳察報知朝廷。請罷泰淵及慶尙監司閔熙。」上從之。又以淸人恐喝,私贈太多,請罷平安監司任義伯、兵使金體乾,上從之。命夏曰:「天威震疊之餘,有此從容賜對之擧,入侍諸臣,孰不感悅?但諫臣所啓,多是不緊之說,不及於當言之事,臣請陳之。戶曹參判徐元履,以當初回啓事,特罷其職,旋收其命,而改啓之後,有格外加由之命,〈元履被彈之後,三度呈辭,上格外加由改云。〉外議甚不快矣。」上曰:「元履之當初罷職,以其回啓之失。而乃大臣所薦之人,〈乃左相元斗杓所薦也。〉故以此加由,非爲將順而然也。」鼎重、敏迪等引避曰:「元履之前後回啓,若出二手,而前則特罷,後則加由,群情皆以爲,聖上惡其違忤,而喜其將順也。臣等當言不言,被此重臣之斥,請遞。」上答以勿辭,上謂承旨曰:「物議如此,戶曹參判徐元履遞差。」

9月7日

○丁丑,吏曹判書洪命夏、禮曹參判趙復陽等,上箚以爲:

諫院之請罷西路監、兵使之擧,可謂得體,然此言或播,恐爲他日生梗之資,此最可慮。且聞應索之數,不至如所傳,而監司任義伯,多有料理句當之事。不宜輕遞,付之生手。

箚入留中。

9月9日

○己卯,寅時上動駕,辰時詣寧陵,展謁,周審陵域。步出紅門,乘小輿,詣顯陵展謁,次詣穆陵、健元陵,酌獻禮畢。仍詣碑石下,觀碑文。上曰:「他陵不竪碑,此獨竪碑何也。」承旨李殷相曰:「故老傳言:『健元陵、獻陵有碑,而他陵則無之,蓋獻陵,後有一種論議,以竪碑贊揚爲未安,故寢而不立』云矣。」未時上旋駕,次晝停所。左相元斗杓、右相鄭維城、吏判洪命夏、兵判金佐明,請對入侍,同辭以啓曰:「頃日引見時,諫院劾罷平安監、兵使,其言誠是矣。第監司有不可遞易之事,臣初欲陳達而趑趄矣。今見領議政狀啓,又有勑行先聲,此時尤不可遞改矣。」上曰:「予意初以罷職爲不可,擧行條件,尙不還下者,蓋有所商量也。群意如此,當於擧行條件中,改有分付矣。」斗杓曰:「其所費用,亦不至太濫矣。」上曰:「然。」副應敎南九萬等上箚,略曰:

人君擧動,不可不愼也。鳴鑾淸奏,淸道而後行者,豈但爲備威儀崇觀美而已?抑所以存不虞之戒也。朝者臣等,陪從駕後,伏見萬馬竝馳,急如風雨,扈後徒隷,喘息靡定,至於踰越陵坂,回轉丘隅之際,人馬雜遝,勢尤疾劇,從官失次,卒伍離行,此豈吉行備禮之意哉?竊念太僕御馬,雖調習馴良,而或不無驕逸之患,枯木朽株,又安可不慮哉?回駕之時,必須按轡徐行,使三軍、百僚,各遵班序,俾無急遽意外之虞,幸甚。

上答曰:「箚辭至此,當留意焉。」行過松溪路,命禁軍將,使之先往沙河里之野,結陣以待。上至陣前,令解陣東西馳馬而觀之。申時,還宮。

9月11日

○辛巳,憲府停還收尹善道撤去圍籬之啓。

○大司諫閔鼎重等上箚,略曰:

殿下於展謁陵寢之際,僾然若祖考下臨,念昔時創守之艱,思今日繼承之難,必將兢業祗懼,日愼一日,以此存心,無少間斷,則羹墻對越,聖孝日光,而保國興邦,亦不在他。然此心之微,衆慾攻之,苟非卓然自立,剛健不息,則聲色、貨利、奇技、淫巧之屬,雜然交進,未有不浸淫蠹蝕者。唯講劘義理之學,可以明此心,唯親近賢士大夫,可以養此心,唯樂聞逆耳之言,可以維持此心。蓋篤志于學,則聖敬日躋,有緝熙之功,親賢士時多,則聰明日廣,有交修之益,言路旣開,則己過日聞,而有弗咈之美矣。誠能於此三者,交致其力,則聖心湛然,群邪退聽,而天德、王道,亦可從此而竝臻其極矣。昔太祖大王開國之初,遂命大司成劉敬、內史舍人柳觀,更日直宿,進講《大學衍義》,聖人之創業垂統,爲可繼於子孫者,如此。自是厥後,聖神相承,垂三百年,而其典學之篤,前後一揆。此乃聖朝家法,豈非今日繼述之大者乎?又曰,海西宮庄事,憲臣論執已久,臣等亦爲面達,而殿下尙今持難。若以親愛而有所私護,則非群臣之所望於聖明也。士夫之稍能謹飭者,亦不以爭訟民田,自汚其身,況以堂堂大朝,與貧民爭尺寸之土,而自損其重哉?昔太祖朝裵克廉等,請加賜王子田土,太祖曰:「本科百結,亦不至飢寒,若又加賜,則人必謂予私己子也。況土田有限,豈可濫給。」今聖朝雖敦睦愛之道,濫恩橫賜,若過於祖宗定訓,則亦非美事也。且請禁公私擅占柴場、漁場之弊。

上優批答之。

9月12日

○壬午,平明,上御馬而出,幸露梁閱武。軍卒會者,訓局兵七千人,御營兵二千人,禁軍十哨,分爲左右陣。上御壇上,訓局御營、兩大將入侍,坐於承旨之下。訓局中軍,聽發放於上前,大將等在前指揮。旣成陣,令兩陣一處合圍,又使禁軍衝陣,作相戰狀,諸營兵分隊迭出。上臨觀日晩,又令變陣,作方營面操。良久旣畢,査功罪於上前。訓局中軍鄭傅賢,以不遵軍令,禁軍別將鄭漢驥,以進退失次,皆決棍,訓鍊大將李浣、御營大將柳赫然及御營中軍,皆賜馬。及暮散操罷陣,上還宮。

9月13日

○癸未,大司諫閔鼎重等啓:「爲人後者爲之子,乃常經通義,旣以所生父母,爲伯叔父母,則與親子無異。而世俗常情,歸重於親子,或有繼後後,生子,則遂以親子奉祀,所後子爲衆庶,是父子爲假合之親,而倫紀於是乎紊錯也。曾在仁祖朝,禮官引胡安國故事,請以所後子奉祀,已作成命。如故相臣崔鳴吉等,亦皆遵此法,

而其後士夫,往往不顧禮律,復以親子爲嫡,其有傷於倫理大矣。請命禮官,申明,自仁祖朝受敎以後,有違者,一一改定。又啓,翰苑故風,爲下番者,雖遭服制,亦不許出,蓋所以重史事也。然念服有輕重,而公法、私情,有不可不相參者。假如遭祖父母以下朞服者,不得出哭,而初喪未斂殯之前,乃以朝衫、公服,趨走於法從近密之地,則史事雖重,亦傷禮敎。請命政院,議于大臣,竝許成服後出仕。」答以議大臣處之。領中樞李景奭以爲:「臣竊聞國朝嘉靖癸丑,受敎,立嗣後生親子,親子奉祀,所後子,論以衆子,毋得罷繼,又於仁祖朝,故相臣崔鳴吉,繼後後,生子,請從胡安國故事,以繼後子,爲長子蒙允。前後令甲如此,然天倫一定,序不可易。求諸古人,則諸葛亮無子,取兄瑾子喬爲子,及後生子瞻,而以喬爲嫡,胡安國養其兄子寅,後生二子寧、宏,而以寅爲後,此實可法者也。今若依臺啓,自仁祖朝受敎後有違者,一切釐正,則年所已多,久近不齊,恐不免參差異同。臣之愚意,自今申明,以仁祖朝受敎,定爲永式,則上不廢嘉靖時受敎,下不違仁祖朝成憲,似爲便順。」左議政元斗杓、右議政鄭維城,請依臺啓施行,上命以嘉靖癸丑受敎爲式。景奭又以翰苑服制事,獻議曰:「臣自少習聞故老之言,此法之設,非直爲史局之重,上下番之分,不容少慢,乃所以維持綱紀,推而上之以尊朝廷之體面者也。國朝以來,耆宿識禮之士,非不多矣,未嘗有矯之者。臣不敢別議。」斗杓、維城以爲:「下番史官,雖遭服制,不得出去,至於祖父母、兄弟、妻喪,亦不得奔哭,人情之所不忍,而反有傷於禮敎,此臺論之所以發也。第念此事,專爲重史局之意,似難卒然變通。」上命依議施行。

○湖南高敞縣民妻,一産三男。

9月14日

○甲申,以柳慶昌爲大司憲,郭齊華爲掌令,金萬均爲修撰,李端錫爲正言,洪重普爲右參贊。

○大司諫閔鼎重、司諫李敏迪引避曰:「臣等頃以平安監、兵使請罷之論,陳達於榻前,卽蒙允許矣。俄聞卿宰,有上箚請仍者,繼又大臣請對,竟寢旣允之命,不勝慨然也。任義伯等,雖迫於事勢,而惟其所求,不能裁節,數千金之賜,輕用於例給之外。此又成例,則將何以繼後耶?臣等爲他日無窮之慮,敢爲請罪,聖上旣許其請,而數日之間,又爲還仍,其於事體,果如何也?臣等昧事妄發,見輕時議,使公法不行,而壞了臺閣體例,何敢冒居言責?請遞。」上答以勿辭。鼎重等不爲退待,請罷平安監司任義伯、兵使金體乾,上不從。

9月15日

○乙酉,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元斗杓曰:「江邊淸人,曾前雖或越來,而未有如今日之多。蓋自我無移咨致責之事,故無忌憚如此。群議以爲,可言於鳳凰城將云矣。」上曰:「雖言於鳳城,江邊之胡何以知之?」斗杓曰:「鳳城將管領江邊諸部,自可禁止矣。」斗杓又曰:「近來入啓公事,趁未判下,非但聽聞不美,外方之事,亦多稽滯,甚可慮矣。」右議政鄭維城曰:「臣於仁祖朝,忝在政院,見之大小公事,雖入於夜分之後,曾不留滯,卽爲啓下,故入直承旨,坐達三更。先王之勤政如此,宜殿下之取法也。」上唯唯。

兵判金佐明曰:「近來捕賊人,賞加之路甚廣,故治盜之法,漸至殘酷,或有不忍痛楚而誣服者。治獄之道,豈可如是?且捕賊之功,指示助捕,自有首從,而近來則不問首從,若捕數三賊,則率皆蒙賞。故南漢中軍及捕盜軍官之未蒙賞加者,絶少,此弊不可不一切防塞矣。」戶判鄭致和曰:「外方治盜,尤多酷刑。凡罪莫重於逆賊,而或用治逆時所無之刑,此則尤當禁斷矣。」上曰:「所謂獷悍大儻者,何謂耶?」佐明曰:「卽官軍拒捕之類也。」上曰:「捕捉聚黨橫行者外,宜勿論賞,而此亦有所防礙,似難一槪論之矣。」致和曰:「戶曹收稅船,太半虛簿,而今則不計船之存否,勒捧船稅,此爲沿海巨弊。宜令該道監司,査其虛實,啓聞後,各處所屬船,參酌定數,而其餘則竝屬本曹,以爲收稅之地矣。」上從之。大司憲柳慶昌,更申平山府使尹㻩拿問定罪之啓。上從之。

9月16日

○丙戌,以大王大妃違豫時侍藥勞,賜藥房都提調元斗杓,鞍具馬一匹,提調金佐明、副提調南龍翼,各熟馬一匹,記事官元植、注書趙遠期,竝六品遷轉,御贀柳後聖等三人,加資,其餘論賞有差。

9月17日

○丁亥,諫院啓:「史局謬例,議大臣變通事,陳啓蒙允矣。今見獻議,殊無參酌之意,强引謬例,迫人以情理之所不忍,是果以禮導下之道乎?請命政院,更議大臣,裁量變通。」上曰:「旣已收議,豈有更議之事乎?」

9月18日

○戊子,上御宣政殿,受百官常參。正言李端錫,上殿啓曰:「繼後子承重事,大臣之議,與本院之啓相符,而以一依癸丑受敎爲敎,臣竊惑焉。旣爲立後,父子已定,則雖有親子,豈可有所取舍,而紊其倫序乎?明宗朝受敎,雖如此,仁祖之敎,亦不可不從,請依諸大臣議施行。」上曰:「明宗朝受敎,則親自敎之事也,仁祖朝受敎,因他事敎之也。」不從。校理金萬基曰:「世代已遠,雖未知其時受敎之本意,而無乃生子之後,多有罷繼者,故有此敎耶?父子,人倫之大者,一定之後,安可以己出爲後,有彼此之分乎?領中樞李景奭議,所謂諸葛亮、胡安國之事,可爲常法,依仁祖朝受敎,允從臺啓宜矣。」上不答。萬基又曰:「待士之道,有其實然後,士可致,聽言之道,有其實然後,言可進。頃者李惟泰上疏,多有設施事,而尙未採用,故宋浚吉疏中,亦嘗以此爲言。惟泰之不肯上來,固其勢也。請於引接大臣之日,逐條詢問採施宜當矣。」上曰:「當下備局矣。」謹按以所後子主祀,乃禮經不易之典,且有仁祖朝受敎。大臣、臺諫,據禮論辨,而時故相沈之源家,捨所後子,以親子爲後,故上久不許。

9月19日

○己丑,以李柙爲持平,南老星爲戶曹參判,趙龜錫爲全羅監司。

9月20日

○庚寅,上命御營別馬隊李得先、金尙光、金德浩等,直赴殿試,以試射高等也。

○掌令朴世堅請對,上引見于熙政堂。上曰:「請對者何事?世堅曰:」頃者陵幸旋駕之路,不爲觀兵,從容擇日,閱武於敎場,甚美事也。但大將不能變陣,自上親自指揮,而多有嚴急之擧。臨陣合變,自是帥臣之事,何可自上親自指揮乎?昔先儒程顥,少好田獵,一日謂周敦頤曰:『近來全無此心。』敦頤曰:『若不淨盡査滓,則不知不覺之間,便有難制之患。』後果暮歸觀獵,便有喜心。今殿下,必於常時,多此等思念,故未免遞發於倉卒矣。殿下一念,唯當自勉於經邦事業,學問工夫而已,不當勞神於軍旅間事也。「上曰:」親臨閱武,所以察能否也。排陣之際,顚倒失次,而終置而不問,則將何以制變於緩急乎?爾言如是,殊未可曉也。「世堅曰:」經筵久廢,下情悶鬱。今也至於動駕郊外,而獨不開筵,孰知聖候連在違豫中也?「上曰:」頃日則眼患甚重,妨於看字,今有喘急之症,妨於酬酢,故不能開筵矣。「世堅曰:」宮家免稅事,頃日已爲稟定云,而五百結太濫矣。曾在宣、仁兩朝,宮家免稅之數,多寡雖殊,皆從簡約,或未滿職田之數。此非殿下所當取法者乎?今宜更加酌定,歸於適中也。此事所當陳啓爭執,而不如登對從容,故敢此仰達。「上有慍色曰:」欲論則論,何如是云云耶?必欲更言,則當依前置之矣。「世堅曰:」臣以愚妄之見,敢干咫尺天威,辭不達意,致勤嚴敎,不敢晏然,請遞。「大司憲柳慶昌,處置,請出,上從之。

9月21日

○辛卯,司諫李敏迪,引避略曰:「頃日宮家免稅結數稟定時,臣不能終始力爭,遂成聖朝過擧,臣罪無所逃矣。伏見戶曹回啓,柴場則只罷關東,而不論海西,火田則禁山腰以上,而無申明禁令,京畿則山林、川澤折受處,幷無革罷之事云。臣初不知海西柴場,不入於定奪之中,而混論海西,可謂失實。至於火田,則癸巳年,因玄禹錫上疏,遂下禁令,戊戌年,備局諸臣引見時,先王敎曰:『西路山田之弊,罔有紀極,至於葱秀山,乃國中名山,亦有此患,此皆逃役流民之所爲,事極痛駭,不可不禁。』其後以江原道平地絶少,無田之民,勢將流散,許耕山腰以下。然則先王未始不痛禁火田,而只許山腰以下者,所以姑借無業之民也。以此言之,戶曹回啓,誠爲不察矣。京畿川澤,不在革罷中云者,亦戶曹不察處也。畿民之役,視他路尤苦,而柴場、漁場,一任橫奪,則深山窮海之民,皆不得聊生矣。臣聞太祖朝,王子本科只百餘結,至《大典》頒布後,職田爲二百餘結。今則免稅多者,至於一千四百結。聖上雖稍加節損,限以五百,比國初則猶數倍矣,比中世則加一倍矣。況柴場、江海之折受,祖宗朝所未有,而火田折受,乃近日之創開也。利歸私門,怨及國家,豈不深可惡而大可憂哉?臣不善奉職,行且斥去,而區區所懷,願得畢言也。臣旣有將順之罪,請遞。」正言李端錫處置,請出,上從之。

9月23日

○癸巳,大司諫閔鼎重上疏,略曰:

臣竊以爲,今日第一急務,莫如開筵,第一弊瘼,莫如宮庄。臣於登對之日,首陳兩事,而仄聞逾旬,經筵尙未開,宮庄尙未罷。如是而敢望祛己私而循公義乎?欲防後弊,論一道臣,而宰執爭起而沮之,果可謂重臺閣而尊朝廷乎?禮法本於人情。故凡吾之所不忍,不使人强爲。史局下番之遭祖父、兄弟及妻之喪,而不得盡其情,則是求忠臣於殘忍薄行之中,而孝悌之道,無所用矣。至於父子,天倫也。天倫一亂,則君何得以爲君,臣何得以爲臣哉?明宗朝,雖爲禁罷繼,而定一時權宜之制,仁祖受敎,則援據古禮,立萬世經常之典。而殿下因一大臣獻議不明,許循世俗悖理之私。臣之證先儒已行之跡,遵先正已定之論,敢請申明仁祖受敎者,終未免沮格而不行。是亂一世父子之倫,而使殿下,得失禮之名於天下後世者,皆臣之罪也。臣雖萬被誅戮,何以自贖?請罷。

上答以勿辭。

○正言呂聖齊上疏,請罷各衙門屯田,竝歸地部,諸宮家免稅,竝輸京倉,分給其家,如職田之例。且緩諸道徵布之令,以慰窮民,優施別典於尹晢歸葬之時,以盡恩義,上優批答之。

○革湖西懷德縣,以失殿牌也。

○備局啓:「因金萬基所達,李惟泰上疏稟處事,命下。而其疏多至累千百言,許多節目中,必有先後緩急之序。惟泰積年揣摩,深有所得,只憑文字,泛然措設,必多舛錯之患。臣等之意,則益勤禮召,必致其人,與之商確,次第擧行似爲合當矣。」上允之。

○海西豐川府大風雨,損禾穀。

9月24日

○甲午,大司諫閔鼎重引避略曰:「繼後子爲後一款,實係倫紀之大者。倫紀一誤,則父子失其親,兄弟失其序,

害豈但爲一時命令之誤,政事之失而已哉。?使臣初無所言,則殿下亦必無此命,而緣臣妄發,使殿下有此莫大之謬擧,而壞萬世經常之法,是臣不獨獲罪於殿下,亦將大得罪於禮經,將何顔面,復立淸朝?請遞。」正言李端錫處置,請出上從之。

○掌令朴世堅上疏,略曰:

近來兩司所論,諸宮家之弊,旣蒙睿察,許其裁稟,而査覈紛紜,終無歸緖,國綱解弛,亶由於此。伏願更與廊廟侍從、中外有司,從容商議,使美意終歸着實,痼弊一切革斷,則此實整綱紀振衰替之一大機也。至於免稅五百結定限,誠是斟酌損益,使恩義兩全。而第以宣、仁兩朝賜與之例比之,則今之所受,有逾於前,大意雖好,未協輿情。臣敢以愚妄之見,略陳取法先朝之意,而言辭拙訥,未能道達其意,臣固有罪也。殿下苟能痛祛私蔽,斷以行之。光前裕後,在此一擧,烏可苟然而已哉?況在野儒賢,每事咨訪,而猶不可與聞於此議乎?重大之事,不厭熟講,此又迓續國脈之一大機也。臣妄意,面對懇陳,有愈於文字之末,故登對之時,略有所陳。而聖敎欠和,惶遽引嫌,惓惓之忱,未得畢陳,此又臣之罪也。乞賜斥退。

上答以勿辭。

○夜流星出句陳星下,又出天苑星下,又出參旗星下,又出文昌星下,皆色赤長丈餘。

9月26日

○丙申,大司諫閔鼎重,以牌召不進,引避,處置,請遞,上從之。

○以安後說爲獻納,李光稷爲持平,李尙眞爲大司成,李弘淵爲大司諫,尹絳爲刑曹判書,徐元履爲咸鏡監司。

○領中樞李景奭上疏,略曰:

伏見閔鼎重之疏,微辭顯言,皆所以罪臣之語,臣誠愕然。議禮比訟,從古而然,似不當恕己以必是,而責人以苟同,若是之迫也。夫下番之遭期慘而未出,雖昏闇如臣,聞之亦怛然興嗟。然下番之不能直情,上番之不敢輕許者,此必有厥初講定之法。而名賢、禮法之士,身親歷者何限,爲臺閣者,亦豈盡昧禮制,而駁議不曾及焉,豈不以史苑之任極重,公朝之議甚嚴,有所壓而然也?夫母喪降服,所不忍也,而爲父之尊,則降之。處深嚴之地,秉太史之筆,私情有未盡伸者,亦不爲公朝之禮乎?且奉使隣國者,未及傳命,而聞君訃卽還,乃周公所制之禮。而向者國哀之初,御史之奔還者,臺論非之。朞服之未出,尙謂人情之所不忍,則方喪之不奔,獨可忍乎?如閔鼎重知禮者,似當講明其輕重,而不此之思,乃偏執乎朞服之未出,不幾於不爲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乎?至於繼後之事,臣試思之。喪之近者,循序易,改題亦易,而久者則或有兩家之親俱沒者,或有繼子、己子中,一存一亡,事勢難便者。若欲一切釐整,則參差不齊,勢所必然。臣愚爲此之慮,故意謂已事仍存,不害爲遵明廟之垂敎,自今申明,則以仁祖朝成憲,永以爲式,似爲便順之歸耳。諫臣所非,臣何多辨?臣白首垂死,憎玆至此,乞賜罷免,以謝人言。

上答曰:「今之妄人,辭氣太放,何足道哉?卿其安心勿辭。以存紀綱,毌損體面,以副予意。」

9月27日

○丁酉,正言李端錫引避,略曰:「史局事及立後事,論列累日者,只爲尊禮敎正倫紀。而大臣之箚,縷縷陳辨,聖旨繼下,辭極嚴峻,臣不敢晏然,請遞。」正言呂聖齊處置,請出,上從之。

9月29日

○己亥,上御熙政堂,命諸承旨持公事入侍。掌令朴世堅,正言李端錫,皆以傳啓詣闕,承旨啓稟,追入上謂世堅等曰:「爾等有何所懷耶?」世堅曰:「宮家折受冒濫之弊,兩司諸臣,各陳所見,聖明快許裁定,積年痼弊,今可革去。而所謂無主陳荒,皆是貧民賴以生活者,宮家折受之後,蠶食滋蔓,使小民不得聊生,而莫有明辨痛陳者,臣竊歎之。且免稅之數,定以五百,將爲萬世常憲,而猶踰於職田之舊制,宜令宰執、侍從及在野儒臣,量宜定式。海堰、山田之稱以無主陳荒而折受者,亦令各道,一一明査,竝爲革罷宜矣。」上曰:「爾言有主田亦爲蠶食云,國法猶存,安得如此?爾慮定式之後,猶有此弊,則結數仍前勿改可也。」都承旨南龍翼曰:「結數旣已廣議以定,何可到今又改?」世堅曰:「五百結太多,故敢有所達,而辭語顚錯,至令還罷定制,臣誠愧恧,不知所出矣。端錫曰:」世堅辭不達意,致有嚴敎,至令還罷定制,事甚未安。「仍請亟賜快兪,上曰:」以爲未安,則退而論啓。累月爭執亦可也,何可逼迫至此?「承旨李殷相曰:」君臣猶父子也。父苟有過,則子不可不諫,爲人父者,亦何嘗怒其子,而終不恕諒乎?上敎太欠和平,恐爲聖德之累也。「上曰:」仍其所言而答之,何欠於和平也?「世堅曰:」愚臣妄慮,恐有後世無窮之弊,故有所陳達,而一言纔發,嚴敎遽下,何敢晏然?請罷。「上曰:」別無未安之敎,何可徒事避嫌乎?「龍翼、殷相等,請還收勿爲定制之敎,縷縷陳達,上曰:」爾等之言,雖如是,予意已定,何可改也?「

9月30日

○庚子,大司諫李弘淵,以本院方以繼後事論啓,而臣之婚家,亦有此事,不敢晏然,請遞。正言李端錫處置曰:「初無指斥未有所嫌,請出。」從之。

○掌令朴世堅,引避略曰:「伏聞昨日擧行條件中,以臣啓辭措語,至下元不啓達,而書入者過半之敎,注書因此被推。引見罷黜之後,臺官例爲書送所達啓辭,口宣之語,與文字少有參差,勢所難免。而嚴敎旣下,元草刪削,則如臣不職,廢斥可也。請罷。」處置,請出,從之。

冬十月

10月1日

○朔日辛丑,司諫李敏迪引避,略曰:「所後子承重事,大臣以爲,事勢難便,而臣等之意,則以爲父子、兄弟之倫,不可亂也。仁祖朝受敎,旣爲萬世不易之大訓,則事勢之論,宜屈於執法之議,而聖上因大臣箚批,又從而摧折之。國家之待言官,言之有過,且不可摧折,況此事義理正明,有何可罪,而嚴辭峻斥,必使之不容而後已哉?如臣無狀,固不敢以言責廉恥,自居其身,而不可抗顔冒居,揮斥不去,請遞。」玉堂處置,請出,上從之。

○憲府啓曰:「宮家免稅之田,爲弊甚大,聖上特與諸臣,商確定其結數,甚盛擧也。但作法於涼,其弊猶貪,不可不詳審於立法之初。而今此所定者,已倍於職田之數,則顧安有酌定之意乎?朴世堅之啓請更議,專出於此,而聖上不惟不從,又令仍前勿爲定數。此豈聖上聽納之道,亦豈大聖人和平底氣象乎?且所謂無主陳荒,尤爲無據。去亂滋久,人物繁庶,寸土尺地,開墾殆盡,而其間或有荒廢之處,則稱以無主而折受,仍爲蠶食民田之計,此而不革,則病民痼弊,無時可祛。請還收勿爲定數之敎,更爲博議酌定,以立折衷之制,然後毌論海堰、山田,凡稱以無主陳荒而折受者,詢問各道,一倂裁革。」上不從。

○行副護軍李惟泰,在公州,應旨上疏,且辭職,略曰:

先大王奮發英斷,以三代爲己任,所以任賢簡能,恤民隱修軍政者,靡所不用其極。而盛業未半,中道先殂,雄圖沈沒,大志掩抑,抱恨於冥冥者,無窮極矣。幸賴殿下,以神聖之姿,纉承先業,而立志不如先王,行政不如先王,四年之間,災異疊見,略無寧歲,是豈無所以耶?殿下仁厚有餘,而剛毅不足,作事不能盡出於公,任人不能盡得其人。宮家奢縱之習,山澤冒占之弊,滋蔓日甚,民不務農,而游手尙多,家無蓋藏,而流丐相續。內而神策之軍,有闕不充,日就削弱,外而邊圉之具,存名無實,未免墮壞,若此之類,不一而足。此皆聖志不定,國勢不立之致,而先王所以親信倚重之臣,已不在於殿下之側。噫!此而不念,則恐國事將日非也。今日之所當懋者,如鄕約、保伍、社倉、五衛、職田、均役、量田、興學之類,皆可竝擧而急施也。臣於昨年,已陳此說於榻前,區區憂慮,以爲或有見採矣,曾無一事施行者,固知臣言不合時宜,而竊以爲殿下亦無奮發之志矣。

上答曰:「懇懇陳戒之意,溢於辭表,可不存心而惕念焉?且往者疏辭,近因飢荒,有所窒礙,久未議處。予深不安于心,今將與廟堂諸臣,商確以處矣。萬言之疏,不如一面,斯速上來,毌負予意。」惟泰之疏,上於七月,而久不報,今始批下,因校理金萬基之陳達也。

10月2日

○壬寅,上御春塘臺,閱武才,且設文臣庭試。令武士先試柳葉箭,且命出七言二十韻排律,試文臣堂上以下。行副護軍安獻徵等六人入格。有武臣同知宋岦者,入於射隊,上見其老,問左右曰:「宋岦年老如是,尙能挽弓乎?其年幾何?」左議政元斗杓曰:「今年八十一,能挽强弓。且岦曾於逆适稱兵入犯時,以西路邑宰,爲适所驅迫,而中路率其麾下,突陣歸順,其功不細矣。」兵判金佐明曰:「庭試只隔三四日,而外方擧子,雲集兩所,錄名幾至萬數云,預下規矩,則其中才短者,亦自退歸。且外議皆以講書爲當矣。斗杓曰:」初試講書,

前例所無,何可創開?「佐明曰:」臣聞於柳赫然,赫然登第時,初試講書云矣。「騎芻未畢射,而日暮,姑罷,上還入大內。

10月3日

○癸卯,上又御春塘臺。元斗杓曰:「今此庭試,外方擧子多聚,而初試額數頗少,渠輩皆懷落莫云,初試數,似當參酌加定,而外議或以不定數,而峻其規矩爲當,或以加取數百,可爲慰悅之地,於斯二者,參酌以定宜當矣。」上謂金佐明曰:「卿意如何?」佐明對曰:「勿爲定數,峻其規矩似好矣。」大將李浣曰:「臣意則宜於兩所,各加一百矣。」大將柳赫然曰:「臣意則與佐明同。不定數則武士必喜,峻規矩則亦無倖參之人。」浣曰:「不然。不定數則啓武士僥倖之心,峻規矩則取武士見欺之怨,臣未見其可也。於兩所,各加一百,以六百爲限,而平其規矩,事體當然也。」上曰:「兩所各加二百,以八百爲限。」上命文臣試射被抄人及堂上以上能射者,竝令射帿,司果朴信圭居首。以日暮姑罷,上還入大內。

○掌令朴世堅,以承牌不進,引避,應敎南九萬等處置,請出曰:「所論旣是,嚴旨累降,不敢趨命,情勢固然。召牌不進,雖有遞免之例,第念言事之臣,一有嚴旨,輒以不赴召遞去,則實非力爭是非,冀回天聽之道。頃者諫院諸臣,有不安情勢,不得赴召,而特下勿遞之敎,使之至前,畢陳所懷,此實可遵而爲法者也。些少近規,有不可膠守,請出仕。」是日批不下。

10月4日

○甲辰,上又御春塘臺,製述居首安獻徵,試射居首朴信圭,各賜熟馬一匹,其次施賞有差。武臣試藝優等中,除二品實職者一人,陞嘉善者一人,陞折衝者三人,除邊將者六人。軍兵、閑良試藝優等中,直赴殿試者六人,其餘施賞有差。

○上命承旨,書玉堂箚批曰:「朴世堅處置,殊欠常規。特出,非自下所擅。副修撰李䎘曰:」朴世堅處置,非但公議如此。頃者自上有特出臺官之事,此亦有同規例,故敢請出仕。今以聽批入來,伏見辭旨嚴峻,不勝惶恐。「上曰:」所謂惶恐,何意也?「承旨李殷相曰:」䎘以聽批,來到榻前,承此嚴旨,而職非臺諫,不得避嫌,故惶恐待罪矣。「上曰:」退而待罪可也。惶恐之啓,卽無前例矣。「司諫李敏迪請對,上引見。敏迪請革諸宮家山海折受之弊,上不從。敏迪曰:」臣曾忝御史,行盡湖西內浦。自唐津至沔川,海洋百里之間,擧爲臨海君、錦陽尉兩家所折受,至今侵虐,民不堪命。如此之弊,聖明何以知之?至於柴場,則平山之葱秀山,乃國中名山,而宮家亦爲折受。此亦如此,其他可知。況京畿,根本之地,理宜優恤,若一任其冒占,則長安百萬家,安往而芻蕘乎?火田則祖宗朝禁令至嚴,而反爲宮家折受之資,奸民逃役者,盡爲投入,其爲弊不可勝言。有山皆童,無水不涸,旱暵之災,亦由於是。先王深慮于此,銳意禁斷,而猶念窮民之一朝無歸,山腰以下,姑許耕食。今者小民觸禁,官吏玩法,或未免冒耕之弊,此宜痛禁之不暇,豈使宮家,尤而效之乎?「左議政元斗杓曰:」火田之弊,日滋,逃役者投入漸多,將來必爲亂民,不可不痛禁也。「右相鄭維城曰:」當初只許山腰,而民猶冒耕山頂。今若許宮家折受,則是勸民火田也。「上曰:」禁之則宮家與百姓,一體禁之,何可獨禁宮家乎?「敏迪復申史局謬例,變通之啓,上不從。斗杓曰:」史官之遭朞喪,而不得奔哭,固是人情之所不忍。而此實國朝故事,故臣請遵而勿變矣。古人至有流涕於舊規之變者,舊規不可猝變也。「維城曰:」臣於仁祖朝,爲下番翰林,臣之外祖,遘疾將死,欲與臣面訣。臣請於其時都承旨金尙憲,暫爲出去,仍遭其喪,不得入來,政院請推催促。而情理有所不忍,過成服後三四日,始爲入來,而仁祖只令推考,旋卽棄之。臣則親經此事,故以臺啓爲是,而舊規難於猝改,不敢强請變通矣。「敏迪又申繼後子承重之啓,上答曰:」兩朝皆有受敎,而到今俱不得遵行,爾等之言是矣。而領中樞之意,亦好,旣往則勿論,自今以後,依仁祖朝受敎施行,有違者,一切嚴明禁斷。「又啓:」溫泉擧動,時未定奪,而忠淸監司吳挺緯,妄信虛言,收捧行宮材木,分定御供之物,至於移關隣道,以致騷擾,請罷職。「上曰:」實狀有難的知,姑先推考。「敏迪曰:」近來聖上,於忤旨臺諫,辭氣過當,臣不勝慨然。頃者朴世堅,免稅結數,更爲酌定之啓,從與不從,唯在聖明,從容處分。而以其言語之顚錯,遽下仍前之敎,有似因怒而發。聖人喜怒,不當如是也。「上曰:」世堅以永久定式爲非,此是正論,故予不得不如是也。「敏迪曰:」世堅之意,以五百結爲過多,非以定限爲非。至於大臣之批,以閔鼎重爲妄人,此亦未安之甚者。國家旣置臺閣,委以言責,而一言纔發,譴何隨至,今日之爲臺閣者,不亦難乎?「上曰:」鼎重疏中,至以大臣獻議不明,肆加侵斥,故予以今之妄人,辭氣太放爲批,非以啓辭爲非也。大臣,人君之所尊敬,雖有小失,何可凌轢至此乎?「敏迪曰:」自古帝王之治天下也,莫不君臣相孚,上下交濟,或任以言責,或委以經綸,而皆以誠信相結。如漢高之於蕭何、周昌,唐太宗之於房、杜、王、魏。言聽計從,倚任不疑,故百事修擧,治道以成。然太宗嘗惡魏徵,有殺此田舍翁之言。魏徵之於太宗,契合非不密矣,太宗惡其違忤,至發此言,人臣之諫其君,誠難矣。然豈可懼此而不言乎?伏見殿下近日之事,每於兩司之論,疑其激訐,絶無聽納之事,恐非聖上虛受之道也。「上曰:」引此田舍翁之說,雖未知爾意,而予則無欲殺之心矣。「敏迪曰:」今之諫臣,循例進言者,猶有所不摡於聖心,若以魏徵之諫太宗者,諫殿下,則臣未知殿下,能容忍否?古有買死骨而致千里馬者。殿下能容激訐之臣,則眞諫臣亦出矣。「又曰:」再明乃太廟大祭,此時試藝未安矣。「上曰:」攝行則致齋一日,且試藝與刑殺有異,庸何傷乎?「敏迪曰:」閱武與刑獄,何以異乎?刑獄文書,自今日不入,而終多觀武,誠爲未安。業已殿坐,未及啓達,而只願畢試後,卽爲還宮。「又曰:」試藝垂畢,至於馬上才,有同戲劇,宜命停止。「上不答,顧謂承旨曰:」試藝畢後,例有入侍諸臣宣醞之擧,而諫臣之言如是,宣醞停之可也。「

○以徐必遠爲吏曹參議,李齊衡爲掌令。李夏爲正言。右議政鄭維城白于榻前曰:「頃者崔攸之之得參都堂錄,李景奭少不干預,而徐必遠詬辱誣陷,極其狼藉。大臣有罪,論啓無不可也,此則白地搆捏,盛氣醜詆,公議皆以爲非。而該曹遽擬極選之職,以其誣陷之言,有若直節者然,吏曺堂郞,請竝推考。」上答曰:「卿言是矣。竝推考、徐必遠亦令遞差。」

○酉時,上還入大內。

10月5日

○乙巳,上,下敎于政院曰:「同知宋岦,以年過八十之人,彎弓騎射,不似老人。雖不得中,矍鑠之氣,無愧古人,特爲加資。

10月6日

○丙午,大司諫李弘淵等啓曰:「伏聞因大臣所啓,有吏曺堂上、郞廳推考,參議徐必遠遞差之命,臣等竊惑焉。必遠之譏斥大臣,雖似做錯,曷嘗有用意誣陷,故爲詬辱,如大臣所啓也?必遠自許敢言,素著狂直。自古敢言之士,例少安詳,而率多輕疎,朝廷之待之,亦宜取其大處,而不責以小節。若一有過誤,輒加以誣陷之名,則決非治朝美事,言路崎嶇,必自此始。該曹之備擬,別無所失,請還收吏曹堂郞推考,徐必遠遞差之命。」上不從。又啓:「繼後之後,雖生親子,以繼後子承重事,有自今定制之命。而但念仁祖朝,旣有受敎,

而泥而不行者,無他。以國法不嚴,綱紀陵夷,而士夫家,又習知朝家雖有所令,而未能堅持不變,乍行乍止,故無所顧忌,各任私意,倫常之重,旣正而復紊。若不自仁祖定制後,一切釐正,則後益無所忌,而終歸於不行之地。請命禮官,仁祖受敎後有違者,竝一一改定。」上不從。

10月7日

○丁未,以曺漢英爲承旨,兪棨爲禮曹參議。

○降珍島郡爲縣,以失殿牌也。

○諫院停史局謬例變通之啓。

○兵曹啓曰:「以柳後聖加資取稟事,傳曰:『若無法典不許之文,則醫官有功,無出此右,考例施行事。』命下矣。取考《大典》,則別無拈出醫官限隔資級之文,而但輔國,乃是正一品,與三公等列。昔在宣廟朝,陽平君許浚,策勳封君,而資止崇祿。祖宗朝已行之事,意非偶然,創授輔國,實涉未安,惶恐敢啓。」上答曰:「旣無限隔,有何不可?」乃以後聖加輔國階。上自在東邸,連有疾病,後聖多有保護之勞。卽阼以來,恩數甚隆,至是有是命。醫官雜流之階輔國者,國朝以來,所未有也,物情莫不駭然。

10月8日

○戊申,諫院啓曰:「柳後聖雖有議藥之功,酬以他賞,亦無不可。而至於輔國,則品秩崇高,禮數絶等,決非醫官雜岐,所可冒占。此路一開,則宦、譯賤品,亦將生心,數百年大防,由此而壞,豈非大可駭者乎?請還收柳後聖特加輔國之命。」上不從。

○右議政鄭維城上箚,略曰:

吏曺參議差出時,以遠在難致之人及量田時不遷守令,備擬首末,只以徐必遠爲副,有若單望者然,蓋以必遠之詬辱大臣,謂之直節,而有此褒揚,擬以極選也。臣竊歎其是非顚倒,適當登對,請推銓官矣,伏見諫院之啓,拈出臣言,張皇論列,臣於是,實無所逃罪,而夫所謂敢言者,人所難言而獨能言之也。今此崔攸之之事,李景奭少無干預,而必遠臆逆搆虛,勒加罪名,此可謂敢言耶?必遠之初呈疏也,去景奭之職與姓,只書其名,醜詆慢罵,無所不至,政院還送,使之改呈,此非詬辱而何?雖以臺閣體例言之,失實見遞,則不得旋擬臺職,乃所以示是非之意,而未聞以此,致言路之崎嶇也。況必遠之沽直要名,亦豈但論事失實者之比乎?臣嘗有慨於體統之漸壞,敢斥直節重望之臣,臣固知重觸時諱,而乃其本情,則只欲明是非而尊國體也。今者臺官,斥臣言以有妨言路,辭意嚴截,臣何敢晏然,於具瞻之列乎?乞削臣職。

上答曰:「卿豈欲妨言路啓後弊而爲言哉?不必相較,安心勿辭。」

10月9日

○己酉,大司諫李弘淵、司諫李敏迪,引避略曰:「徐必遠譏斥老成大臣之言,非但大臣非之,臣等亦以爲非也。然大臣謂之誣陷,臣等以爲妄作,誣陷與妄作,只在於有意無情之間耳。近來俗習日偸,士氣日靡,如必遠者,以敢言自許,賢於苟容媕婀者遠矣。論事一不當而罪斥隨之,則臣等所謂言路之妨,亦非過慮也。且自古言事之人,例多激訐譏犯,若以沽直要名,遽爾斥之,則雖眞直言極諫者,亦無以逃此指目,此衰季恒患而非盛世事也。大臣於是失言矣,臣等竊惜之。宰相曰是,諫官曰非,自是通義,臣等不必引嫌,而因此輾轉,大臣至於露章,乞免,峻斥如是,臣等何敢晏然?請遞。」上答以勿辭。正言安後說處置,請出,上從之。

10月10日

○庚戌,湖西沔川郡海溢。

10月11日

○辛亥,以權坽爲承旨,洪重普爲大司憲,李翊爲校理,鄭晳爲修撰,尹塏爲正言。

○大司諫李弘淵、司諫李敏迪,引避略曰:「忠淸監司吳挺緯,作事顚倒,無故擾民,不可不相規,故本院以此連啓請罷矣。獻納安後說,肅謝四五日,托病故不爲相會,昨日處置,獨停其啓,乘同僚引入之際,不待通議,

無端停論,略無顧忌。此何機關而汲汲如是耶?無非臣等見輕之致,請遞。」安後說亦引避。玉堂請出弘淵、敏迪,而遞後說,上從之。

○行吏曹判書洪命夏上疏,略曰:

臣識鑑昏昧,觸事生疣,相臣請推,亦云輕矣。竊念本曹參議,乃堂上中極選,而備望之人,皆是先朝所擬者也,臣隨其次第而擬之,亦本曹舊例也。至於天點之落於某人,豈臣所敢臆料哉?山林之士,諉以在遠難致,不爲擬望,則賢士無可徵之日。量田守令,非不念其遷動之不當,而緣乏人太甚。頃於府使之窠,亦且推移陞遷,政官之任,獨不重於守令乎?必遠之遇事敢言,非今斯今,何待臣褒揚淸選而後,乃著其直節乎?往者一疏,力言宰相過失,臣亦被斥中一人也。然原其本情,豈有他哉?至於譏斥元老之失,不過一時妄發,以此斷以誣陷之罪,使不得接迹於朝,實愚臣意慮之不到也。臣所見昏謬,用人乖當,乞削職名,以正官方。

上優批不許。

10月13日

○癸丑,吏曹判書洪命夏,再疏辭職,上不許。

10月14日

○甲寅,副應敎南九萬等上箚,略曰:

古之人君,旣置疑丞、輔弼之任,且有箴誦諷規之事,其所以自修,可謂備矣。及至後世,此事皆廢,成就君德,唯有經筵一節,而講論之際,一有不誠,亦終爲文具。今殿下竝與其文具而廢之,誠與不誠,又不敢論也。屬者聖候違豫,御殿開講,誠有不可强者。而殿下展謁山陵,閱武郊外,至於禁苑、帳殿,三日出臨,此皆勞動玉體,侵冒風寒。而殿下能力而行之,獨於溫殿燠室,便坐聽講,有何難事,而終莫之行?臣等竊以爲,經筵之廢,亦不專出於違豫也,若使停筵,專出於違豫,則聖候差愈,猶可冀於前頭,如其不然,斷無望也,此臣等之憂尤切於前日也。又曰,殿下引接旣罕,上下相阻。臺閣之臣,名雖曰耳目,而殿下於其人,未嘗有親密深信之意。凡其論奏爭執,不過紙上文字而已,尙何望其聽其言而從之乎?今者宮家折受之革罷,免稅之減數,繼後子不得承重之不可,吏曹參議徐必遠遞差之還收,此皆是非較著,人所易知者。折受免稅之弊,諸臣業已悉陳,今不必條擧,而殿下爲一二宮家,自壞其法,如有朝臣視此而營利行私,無所顧忌,則殿下將何法而禁之哉?唐中宗,至無道之君也,安樂公主請得昆明池,中宗以百姓蒲魚所資而不許。今則溝渠之微,江海之大,郊野之廣,山岳之高,擧皆割裂而封略之,殿下之能守祖宗疆土者,幾何哉?民失其利,無以爲生,則土崩之患,翹足可待。殿下爲一二宮家,必欲使無國而後已,旣無此國,則宮家亦安得獨保其富乎?朴世堅之請減其數,誠是不可無之論,而殿下有所觸惱,乃使仍前勿改。臣未知免稅多少,於世堅有何利害,而摧折如是耶?然念臣等之意以爲,方今國綱不嚴,苟不斬草除根,只有此定限之命,則雖減其四百,止於一百,免稅之名猶存,必更有滋蔓之弊。頃日呂聖齊疏中,請依《大典》諸田條,職田、賜田之稅,竝納京倉,分給宮家云者,誠拔本塞源之論也。殿下於玆二事,勿以逆于心,而亟賜允兪焉。又曰,繼後子承重事,考之昔賢之所行,論以聖祖之令甲,實非可疑難定之事,而殿下靳固而不許,故妄爲窺測者,以事涉戚聯爲疑,誠恨殿下之不能快從,以釋群疑也。且嘉靖癸丑之受敎,本爲其時罷繼者而發,及至仁祖朝,始有定制,此乃列聖之法,從疎至密也。今不以不遵仁祖定式爲之罪,而乃反以渠家私情,有所低昻,則自今以後,禁斷之敎,及至他日,又必有自今爲始之論。似此作法,其何以爲訓於來後乎?又曰,徐必遠之事,又是近來所未有之擧也。凡人有所長,則有所偏。故論人之道,必取其長,而舍其偏,未嘗責其無過,此孔子之所以取狂狷,而惡鄕愿者也,方今偸合而苟容,以取尊官者,豈無其人,而未聞大臣斥以退之。獨於必遠,有此摧蹋,是何含默者之幸,而言事者之不幸耶?殿下能用之,而大臣反沮之,至以要名沽直,爲之罪案,曷嘗見古今天下,罪人以要名沽直,而能爲國者哉?且大臣以必遠爲誣陷詬辱,而又以爲要名沽直,夫所謂要名沽直者,其心雖非,其事則是者也。旣云誣陷,所要者何名,旣云詬辱,所沽者何直?且大臣之箚,以朝綱日頹,體統漸壞,爲嘅然,豈以必遠以小臣,犯大臣之故耶?然則如衛國之卿大夫,然後朝綱乃可不頹,而唐介之廷叱文彦博,亦可謂壞體統乎?此則大臣之言,非但論一必遠,未得其平,其言之害事理不少矣。

上答曰:「省覽箚辭深用嘅歎。眷眷之言,予用嘉之。停筵事,豈有他哉?後日當面諭焉。」

10月15日

○乙卯,以李翊爲獻納,吳始壽、安後說爲修撰,兪棨爲承旨。

○以政院明日經筵取稟,上,下敎曰:「自前無事時,則取稟有故日,則頉啓,例也。而當此藥房連日問安之時,何如是取稟乎?」政院回啓:「以爲旣稟之後,始聞有再感之候。不勝惶恐。」仍請平復間頉稟,上答:「以今於下敎之後,始請頉稟,事甚無據矣。」〈史臣曰:「經筵稟啓,政院之職也。自上無事,則行之,有故則停之而已,非是可惡之事也。上於問答之際,辭氣不平,若有慍意者然,群下缺望。」〉 ○湖西列邑地震,設解怪祭。

10月17日

○丁巳,海西峽邑,處處開花,與春無異。

10月18日

○戊午,以元萬石爲兵曹參議,李延年爲參知,李殷相爲禮曹參議,呂聖齊爲校理,尹深爲正言。

○右議政鄭維城,上箚辭職,略曰:

緣臣妄言,臺閣方有還寢成命之論,玉堂箚斥臣身,不遺餘力,以其言之害事害理,爲臣罪案,是則臣罪有難容於朝廷。臣欲與之辨明,則有同訟場之爭曲直,羞與相較,而臣若久冒,則害事害理,愈往愈甚,乞鐫職名,改卜賢德。

上答曰:「卿之不欲相較之意,亦合事體。有何引嫌之理乎?安心勿辭。」

10月20日

○庚申,吏曹判書洪命夏,三疏辭職,上又不許。

○右議政鄭維城,引病呈告,連三度,不允批答。

10月23日

○癸亥,以閔汝老爲獻納。

○領中樞李景奭上箚,略曰:

右議政鄭維城陳達之事,非爲臣也,爲朝廷事體,而輾轉至此。雖非臣所與知,若究厥初,實由於臣,臣安得晏然而已?乞賜鐫免,俾得斂跡,以終餘年。

上答以安心勿辭。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議政元斗杓曰:「以李時術事方以爲慮,得見使臣狀啓,非但時術罰止革職,諸犯人亦皆免死,誠可幸也。」上曰:「彼人凡於査事,必先峻而後緩,此出於操縱示恩之意也。」斗杓曰:「聖敎誠然矣。」江華留守兪㯙曰:「本府束伍三千餘名,曾置中軍而領之矣,今則以都事代領,減去中軍。設有緩急,則不可無領軍之將,誠可慮也。」斗杓曰:「㯙之言誠是,復設中軍宜矣。」上許之。大司諫李弘淵,申吏曹堂郞推考,徐必遠遞差還收之啓,上不從推考還收。校理李敏叙曰:「聖上卽位之初,頻開講筵,引接儒臣,中外延頸,欣逢盛際,自數年以來,無端廢講,至于今日,尋常賜對,亦甚稀罕,如此而可望聖學之成就,國事之修擧乎。」上曰:「近來停筵已久,予心亦豈安乎?只緣眼患深重,視字艱澁,且有外感,言語失音,不得開筵。病勢稍愈,則引接聽講,有何厭苦而不爲乎?」敏叙曰:「近來時事,有識皆以爲悶,聖上亦豈不知乎?天下萬事,不進則退,今日國事,可謂進耶?殿下不思奮發振勵,故國事日趨於委靡,且於臺臣所論,不計是非曲直,若係宮家及內間之事,則一向牢拒,每以不允爲敎,上下相持,情義不孚,古所謂訑訑之色,拒人於千里之外者,不幸近之矣。近者兩司之啓,俱不允從,何也?當此大臣、諸宰及三司入侍之時,何不快賜聖諭,以示其不從之故也?」上曰:「事之曲直,旣已言之,何必逐日言之?」敏叙又曰:「玉堂之官,因經筵停廢,無入對之時,此後則承旨持公事入侍時,竝令入參,永爲定式,則幸矣。」上從之。

10月24日

○甲子,設庭試文科,取洪萬容等十三人,武科,取南弘璧等四十三人。

○諫院停吳挺緯罷職之啓。

10月25日

○乙丑,以尹塏爲掌令,呂聖齊爲持平。

10月28日

○戊辰,京師地震。

○吏曹判書洪命夏,四疏辭職,上不許。

10月29日

○己巳,持平呂聖齊引避曰:「宮家免稅濫觴之弊,言者多矣。臣之愚意,當此變通之日,必依《大典》職田、賜田之例,竝納京倉,以軍資米豆,換給然後,可保永久無弊,故臣於前疏,已陳此意。今不可改前見,而隨參於本府,只請減數之啓,連日論啓之事,又不可添入己見,請遞。」大司諫李弘淵處置,請出,上從之。

○上御熙政堂,召對玉堂。校理金萬基,進講《大學衍義》《洪範卒篇》,上曰:「予以咳嗽,不能講讀,爾等陳達文義。」萬基縷縷論難,上頗傾聽。萬基仍曰:「臣雖粗講文義,而至於象數,茫然不知。宋時烈、宋浚吉,皆精通此義,在朝之臣,兪棨亦知之矣。」

○前大司憲柳慶昌卒。慶昌雖無文學、才能,爲人恬淡雅素,居官廉潔,一介不苟取,士論多之。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實錄卷之七〉

十一月

11月1日

○朔日辛未,右議政鄭維城,七度呈辭,遣承旨敦諭。

11月2日

○壬申,以洪處厚、趙胤錫爲承旨,元萬里、李世翊爲持平,呂聖齊爲修撰,李翊爲吏曹正郞,兪棨爲吏曹參議。

○憲府以宮家免稅事,又請依《大典》,行職田、賜田之法,上不從。

○嶺南安東、禮安、奉化等三邑地震,設解怪祭。

11月3日

○癸酉,大司憲洪重普引避曰:「武科試取之規,計其分數,定其高下,載在法典,此乃自古及今通行者也。今者武科初試,以柳葉箭二中,片箭一中定式,則取其入格中,當以分數,定其等第。而今者備局覆啓,一從矢數,至以文科表、箋、賦、策,比而論之。表、箋雖曰倍畫,表、箋三下,與賦、策三中等畫,先賦、策而後表、箋可也。今此片箭一中,乃七分半,柳葉箭二中,只是二分。若依常時試射例,一從矢數,則《大典》科擧條,何必定其分數哉?臣旣忝監試官之任,所見不同,不敢苟然出榜。且臣頃於露梁閱武之日,有借乘馹騎之罪,決難仍冒,請遞。」司諫李敏迪,與重普同入試場,亦以此引避,請遞。

○右議政鄭維城上疏,略曰:

臣以妄言,見斥群議。諫院、玉堂,繼發還收之論。而至於玉堂箚辭,則逐條拈出,嚴辭攻斥,終以害事害理爲臣罪案。臣忝居大臣之列,安敢晏然仍在,以益害事之罪乎?又曰,臣一言妄發,重觸時諱,群起齊擊,有若逢變者然。而反謂之大害事理,勒加罪名,箝制人口,若是汲汲者,其意有在矣。臣之前後被斥,非泛然語侵之比。臣雖都喪廉隅,被人侮辱,視若榮幸,偃然苟冒於黃閣,則輿儓下賤,亦必指點而嗤罵矣。乞賜鐫免,以謝物議。

上答曰:「大臣之論,諫院之啓,可以竝行不悖矣,玉堂之支辭蔓語,誠是怪事。卿何用引嫌控辭,虧損國體,使予心不安至此耶?務存大體,亟斷來章,以副予望。」

○行副護軍李惟泰,上疏略曰:

伏承從速上來,議定國事之敎,此非臣身之所堪,又非臣意之所在。臣之前上之疏,皆從古人方策中來。聖明以爲可施,則只在擧而措之,如其不可,則又召臣無爲也。此臣所以終始不敢進也。何必勉强牽率,以汚淸明之朝哉?

上答曰:「爾之固辭,予實未曉。疏中所陳,雖曰布在方策,斟酌損益,非爾莫可。宜遵前旨,從速上來。」

11月4日

○甲戌,正言李夏,引避略曰:「伏見二所監試官引避之辭,以不計分數,一從矢數,有違《大典》試取之意,而至以壞了法例斥之。臣忝在監試官之列,何敢晏然處置?且臣曾參徐必遠遞差還收之啓,而相臣之疏,辭意嚴峻。不可一刻苟冒,請遞。」執義吳斗寅,以臣於試所,不從計劃之規,撓改舊例之斥,臣亦難免,大司諫李弘淵、正言尹深,以旣參徐必遠之論,被斥大臣,與李夏無異,持平元萬里,以諫院之避,事涉必遠,不敢處置,竝引避,請遞。玉堂處置,請出夏、弘淵、深、萬里,而遞重普、敏迪、斗寅,上從之。

11月5日

○乙亥,副校理金萬基,上疏略曰:

伏見大臣疏批,辭旨極嚴,臣不勝惶悚。徐必遠之事,臣旣以箚陳,今不必更煩,而若以要名沽直爲其罪案,則將恐此四字,爲言事者之穽坎,雖有讜論直言之士,無免於此矣。臣之箚中狂僭之言,多有上及聖躬者,聖上旣能康色以受,而言及大臣,則乃反摧折之。歐陽脩所謂:『諫人主者易,言大臣者難』,毋亦近之乎?緣臣妄論,將啓諱言之風,臣罪至此尤大。乞正臣罪,以安大臣之意。

上答以勿辭察職。

11月7日

○丁丑,玉堂上箚,請克盡修省之道,以應地震之變,又言:

要名沽直,非徐必遠本情,且係言路開塞,經幄之臣,救正職耳。大臣旣不能容受,殿下又從以呵責,恐非治世景象也。又言,試取旣畢,不得出榜,〈武科以矢數、分數事,監試官竝引避,試取之後,未卽出榜故云。〉古所未聞也。政院之請召兩司官,以爲處置者,出於事勢之急迫。而掌令尹塏、持平李世翊,承牌詣闕,托故不謝,致令處置,累日稽滯。志在規避,進退無據,請竝遞。

上答:「以箚辭懃懇,可不惕念焉?嚮者本館之箚,予未知其可奬。尹塏等竝遞差。」

11月9日

○己卯,上命戶曹,薄衣軍士襦衣製給。

○右議政鄭維城,上疏辭職,且陳借騎驛馬之失,上優批以答。

○平安監司馳報,淸使出來,以禮曹判書金壽恒,差遠接使。

11月12日

○壬午,以宋浚吉爲大司憲,許積爲判尹,李敏迪爲執義,宋時喆、朴承健爲掌令,李有相爲持平,鄭晳爲司諫,洪重普爲右參贊,李曼舅爲戶曹參判,鄭知和爲兵曹參判,吳挺一爲刑曹參判,權堣爲右尹,金宇亨爲校理,閔維重爲吏曹正郞。

○諫院申柳後聖加資還收之啓,上從之,令該曹更稟他賞。

○江原道生員李模等上疏,請從祀文成公李珥、文簡公成渾於文廟,上不許。

11月13日

○癸未,執義李敏迪,以試場矢數、分數等第事,又引避,大司諫李弘淵處置,請遞,上從之。

11月14日

○甲申,四學儒生洪遠普等上疏,請從祀文成公李珥、文簡公成渾於文廟,上不許。疏五上,乃止。

11月16日

○丙戌,以李垕爲執義,郭齊華爲掌令,鄭載嵩、宋奎濂爲持平,李有相爲校理,吳斗寅爲修撰,柳苾爲橫城縣監。苾後聖子也,後聖加資還收後,上令該曹,更稟他賞。兵曹覆啓以爲:「在前加資還收之後,只有廐馬面給之例,而此外之事,非在下所敢擅便。」上答曰:「後聖之子,如通仕路,則卽除守令,以代其父賞加。」故苾得除此任。翌日,諫院以字牧之任,非論賞之資,請遞,上不從。

○右議政鄭維城,上疏辭職,不許。

11月19日

○己丑,以李弘淵爲承旨,尹宣擧爲執義,金應祖爲大司諫,金萬均爲校理。

○諫院啓曰:「以諸宮家折受之弊,兩司累月爭執,而吏曹則循例背關,戶曹則枚擧行移。一邊爭執,一邊奉行,揆以事體,殊甚駭然。吏、戶曹堂上,請推考。」上答曰:「此乃近日通規。勿爲苦思甚論。」

11月20日

○庚寅,陳奏正使鄭太和、副使許積、書狀官李東溟等,還自淸國。路聞大明永曆皇帝,爲淸兵所執遇害,朱氏子孫之逃生於小雲南者,皆被殺。按明季遺聞,永曆卽神宗之孫,桂王之子,諱由榔。初封衡陽王,以寇亂徙居於梧州。及隆武〈太祖後裔也。〉被執,廣西摠督丁魁楚、廣西巡撫瞿式耜迎立,保有雲南,乃戊子夏也。庚寅冬,淸兵入雲南,永曆率數三臣遁去,不知去處,至是被擒云。

○淸國禮部回咨,略曰:

王不必引咎。李時術免死革職,義州人等,亦皆免死,或配或杖有差。

11月23日

○癸巳,以宋時喆爲獻納。

○上御養心閤,引見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元斗杓、右議政鄭維城、戶判鄭致和。上慰諭太和曰:「遠路跋涉,無恙旋歸,且善完査事,誠可幸也。」仍問:「使行入去時,接待之優,異於前日云,然否?」太和曰:「館所長廊及墻垣,盡爲廣拓,人馬無露處之患。此皆無前之擧云。」上曰:「李一善於査事,有周族之力耶?」太和曰:「聞衙譯等所言,則非但一善盡心,勑使亦爲宣力云矣。」上曰:「彼中形勢如何?」太和曰:「彼中事,無路詳知,而輔政大臣,專管國政,一不稟達於兒皇。淸人之自瀋陽入去者,則溺於富貴,奢侈日甚,甲申後生長者,皆脆弱無力,異於眞㺚。此乃衰弱之漸也。」上曰:「人心何如?」太和曰:「眞㺚之侵虐漢人,罔有紀極,人多愁怨。故淸人亦無久遠之計,工匠、婦女及財寶、軍器,移送於瀋陽、寧固塔等處,項背相望,如有事變,則將欲爲北走之計云矣。」斗杓曰:「聞淸使欲見三田渡碑閣〈乃丁丑出城後,淸汗立碑處也。〉云,南漢事誠可慮矣。」上曰:「在前勑使,亦曾往見否?」太和曰:「己卯年,馬胡出來時,見碑閣,仍往南漢矣。」上曰:「必欲往見,則將奈何?」太和曰:「必欲往見,則無可奈何,而亦豈無彌縫之事乎?」上曰:「應答之語,不可不預定矣。」上謂致和曰:「淑寧翁主吉禮時,所用眞珠,已爲料理耶?其價幾許?」致和曰:「當過千金矣。」上曰:「以千金折價,而三分之一,則以珠備給,其餘則以木綿代給。永爲國昏時恒式可矣。」維城曰:「臣以庸駑,忝居大臣之列,近來玉堂及兩司之論,迭相攻斥,無所不至,臣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也。李景奭以三朝元老,枉被徐必遠之誣陷,故臣不得不陳疏辨白,蓋爲朝家體統也。昔在仁祖朝,鄭始成以構誣金宗一之故。至今廢置。今日朝廷,若有紀綱,則必遠安得遂擬於極選乎?臣之粗陳所懷,只欲明其曲折,而年少輩,必欲使之緘口甘受。臣今冒出之後,不知更有何樣禍機也。」上曰:「自有公議,卿何引嫌至此?玉堂之逐條論列,予亦未曉也。」

11月27日

○丁酉,擢兪棨爲藝文館提學,加嘉善階。棨有文學,吏判洪命夏陳達於榻前,以堂上擬望超拜。

十二月

12月1日

○朔日庚子,以趙復陽爲大司憲,兪棨爲大司成,權堣爲禮曹參判,李枝茂爲掌令,宋昌爲持平。

12月3日

○壬寅,成均館生員柳㝚等上疏,請從祀文成公李珥、文簡公成渾於文廟,上不許。疏五上,乃止。

12月4日

○癸卯,淸使入京。上詣慕華館,迎勑爲上尊號於崇德皇后及淸主所生母也。

○命賜陳奏吏鄭太和、副使許積,鞍具馬一匹,書狀官李東溟,熟馬一匹,譯官張炫等三人,加資,以査事善完也。

12月7日

○丙午,淸使率其家丁,往見三田渡碑閣。夕還館所。

○黃海監司姜栢年査啓,平山府使尹㻩所供陰村坊事,略曰:

當初掘浦時,侵犯民田一款,不曾論報,此乃尹㻩踈脫之失。而若謂符同內司之官,則非其實情。折受周回,則非三十里,而七十里也,掘浦處,非二十里,而五十里也。侵犯民田,亦自不少,其爲民怨,據此可知。士夫墳山,則不但七八而已,二十四處,時方見存云。曹瑗所耕之地,乃六日耕云,則八十餘日耕,潛隱耕食云者,亦非實狀也。

上,下其啓於禁府。禁府回啓以爲:「曺瑗呈狀訓局,初出於借力營私之計,而到今,歸咎於尹㻩,情狀痛惡。文記之未推還,亦由於渠輩不呈本府之致,亦不可專責於尹㻩。㻩於其間,亦有昏謬之失,請參酌照律。」上允之。且曰:「曹瑗言語,節節悖惡,若不別樣重治,無以懲奸濫之習。拿致京獄,嚴刑重治。」政院啓曰:「曹瑗雖有悖言奸狀,今若以此拿致嚴刑,則外方聽聞,必曰:『小民與宮家爭田,終至於就獄受刑云。』則大爲聖德之累。」上答曰:「此是,公事間應行之事,今反拈出,爲爾等要名之資,予實未曉也。」政院再啓,不從。

○黃海監司姜栢年馳啓:「道內宮家設庄,合計九十二處。海西幅員褊小,而田土半歸私家。若此不已,一道之內,餘田無幾。請自今宮家折受,一切禁斷。」上許之。

12月10日

○己酉,以李垕爲執義,郭齊華爲掌令,南天漢爲持平,金萬基爲吏曹正郞,金徽爲左尹,李翊爲副校理,兪棨爲同知春秋,金壽恒爲知春秋,李惟泰爲吏曹參議。

○政院啓曰:「自前儒疏之批,未嘗經宿者,蓋所以優禮多士之意也。今此太學儒生等,陳疏累日,批答未下,百餘章甫,聚首闕下。當此酷寒,連夜露處,非但瞻聆之未安,且其所陳,事係斯文,揆以待士之禮,實恐有歉。湖西儒生陳疏之後,守闕待命,已過二十餘日,尙無發落,亦甚未安。」上答以知道。時上連在違豫中,不能酬應萬機,獄訟文書、軍國事務,亦皆稽滯,至於儒疏之批,累日不下,諸承旨聯名陳啓。而上批亦落落,群下莫不悶鬱。

○憲府啓:「平山人曹瑗,有拿致嚴刑之命,臣等竊悶焉。瑗之所與爭土地者,宮家也。殿下,雖以其有悖言奸狀,而欲治其罪,遠近聽聞,何以明知聖意之所在,而以爲公事間當然之事乎?誠恐自今宮家,有侵奪民田之事,人莫敢復言。日後之弊,有不可勝言,請還收拿致嚴刑之命。」上不從。

○正言李夏引避,略曰:「伏見陳奏使以下論賞備忘記,則譯官賞典,重於使臣。輕重倒置,資級過濫,改正之論,不容但已。臣,以此發簡,而諸僚持難,始則曰:『事涉疲勞』,終則曰:『姑待明日』。無非臣言不見信之致,請遞。」司諫鄭晳、獻納宋時喆、正言尹深以爲:「賞典倒置,雖涉未安,此輩資級,實不足較其輕重,爭執改正,恐傷臺閣事體。故以疲勞等語答簡,及其再通,答以姑待明日齊坐,蓋出商確之意。而同僚遽爾引避,殊未曉其意。」竝引避。憲府處置,請遞晳等,而出夏,上從之。

12月11日

○庚戌,上接見淸使於便殿。

12月13日

○壬子,淸使還。

○諫院請改正陳奏使行中譯官等新授加資,上不從。

12月14日

○癸丑,以金宇亨爲司諫,閔維重爲獻納,李端夏爲正言。

○湖南順天府民妻,弑其夫,拿致京獄,誅之,降其邑爲縣。

○成均館啓曰:「國朝養士之資,極其優厚,前後賜與之地,其數甚多。如全南道之扶安蝟島,羅州都草島,靈光角里島、鵲島、紫雲坪,靈巖楸子島,及京畿江華、仁川、喬桐等地,俱有收稅之規,已至數百年矣。今則諸處收稅,盡爲廢閣,都草島、角里島、鵲島、紫雲坪等地,則移屬於鹽鐵所,仁川、喬桐等地,屬於江都扶安蝟島,又屬於巡檢營,本館不得主管。供士之具,甚爲埋沒。設令檢營不罷,軍需方殷,養士與治軍,輕重有別。況今則已罷檢營,而此島,則仍屬湖南監營,其在事體,豈容如是?祖宗朝許多賜與,可見其右文之盛意,而節節減削,今無一島,專屬本館之處。揆以事理,合有變通之道。已屬他處之諸島,固無奈何,而蝟島一處,還給本館,則於軍需,所損無多,在本館,所賴頗優。」上不從。

12月16日

○乙卯,沈霧四塞。

○憲府:「以濟州牧使朴而昭濫猾,不合海外重任,請罷。釜山僉使李竚輕妄,不合邊上巨鎭,請遞。」上俱不從,又以李竚遞差事,下敎曰:「自前邊將、邊倅,未聞以遞差論劾也。」大司憲趙復陽、執義李垕,引避請遞。諫院處置請出曰:「釜山雖曰邊鎭,旣非厭避之地,則論其不合,只請遞差,不是大段錯誤。」上從之。

12月18日

○丁巳,掌令郭齊華上疏,略曰:

竊觀今日國事,日就委靡,危亡之徵,不一而足。至於上下,誠意邈然,不得相孚,未免有衛國君臣自是之病,而終莫有矯其非者,玆豈非大可寒心乎?國家之有言路,猶人之有血脈。血脈壅,則人病,言路塞,則國亡。殿下臨御四載,厭言之病已甚。凡有言事者,無論當否,輒施訑訑之色,惟以不允勿煩,爲下答之例批。臣未知群下所爭,一出於私而無益於國乎?又曰,頃者徐必遠進一言,而大臣斥之,以要名沽直。寧有以要名沽直,作爲題目而罪言者之理哉?此言一出,時事可知。擧國之人,皆以言爲戒,終必至於無一言而後已,危亂之幾,未必不由於此。亡國之言,胡爲而發也?又曰,儒疏之批,累日不下,且示牢拒之意,致缺中外之望,恐非崇儒重道之美意也。且辭其職。

上不報,令遞其職。

○右議政鄭維城,出在郊外,上疏略曰:

掌令郭齊華疏中,有劾臣之論,而未見疏本,槪聞其說,則以危亂之幾,必由於此。亡國之言,胡爲而發,爲臣罪目云。臣負此罪名,豈可一日冒居鼎席?退伏郊外,恭俟斧銊。乞下司敗,亟正臣罪,以安士類之心。

上答曰:「今日世道,卿可想矣。如許妄言,不必介懷。卿勿輕動,重損事體,速入城內,以副予望。

12月19日

○戊午,京畿儒生趙根等,上疏,請以文成公李珥、文簡公成渾,從祀文廟,上不許。

○前工曹佐郞趙任道,上疏,辭賜米,仍請,立聖志,修聖學,嚴宮禁,親儒臣,開經筵,興學校,修武備,揀閫職,撫軍卒,擇守令,明黜陟,急農務,正風俗,勸節行,養廉恥,崇禮義,上褒答之。任道嶺南人也,曾在仁、孝兩朝,除師傅、佐郞等職,皆不就。御史南九萬,薦其行誼,且言其年已老,上命道臣,倣古賜帛例,優給米菽,任道上疏辭謝,仍進陳戒之言。

12月20日

○己未,以李尙眞爲慶尙監司,閔鼎重爲大司諫,朴承健、洪宇遠爲掌令,李敏迪爲應敎,特除前掌令郭齊華,爲鏡城判官。

○諫院啓:「郭齊華身居言地,疏陳時弊,遣辭之際,雖有過中之語,此乃有懷必達之意。今若遽加摧折,投諸嶺海之外,則竊恐言路自此杜塞。請還收補外之命。」上不從。

○右議政鄭維城,再疏乞解,上,溫批不許。

12月21日

○庚申,諫院啓曰:「臺諫論事,則雖廟堂大議,待其結末後擧行,乃所以重臺體也。本院方以還收鏡城判官郭齊華補外事,論執,而政院捧入其肅拜單子,事甚未妥。請當該承旨,從重推考。」上答曰:「雖有慍意,請推承旨,予實未曉也。」司諫金宇亨引避略曰:「臺啓方請還收補外,而政院捧入肅拜單子。此前所未有之事。請推之論,在例當然,而聖批嚴峻,決難晏然,請遞。」正言李夏,亦引避,憲府處置,請出,上從之。

○副校理李翊、副修撰呂聖齊等上箚,請從館學儒生從祀之請,且請還收鏡城判官郭齊華補外之命,上不從。

○革京畿漣川縣,以失殿牌也。

○右議政鄭維城,三疏略曰:

伏見郭齊華疏中,多有可採之言。若因攻臣一款,竝廢不用,反加遣罰,則非但有妨言路,亦恐增臣罪戾。臣何敢自安於心,揚揚復出乎?

上遣承旨,敦諭。

12月24日

○癸亥,上,下敎于政院曰:「鏡城判官郭齊華,尙不辭朝,渠自不爲耶?政院不捧單子耶?」承旨兪瑒等啓曰:「自前補外之人,臺諫啓請還收,則不敢拜辭,例也。齊華之未得辭朝,以此也。」又下敎曰:「渠何敢乃爾?以臺啓,有所恃而然耶?承旨畏怯臺諫之請推,如是啓達耶?」瑒等又啓曰:「臣等雖無狀,豈憚於請推之論,不奉應行之事也?還收之論,旣發,則不敢徑先辭朝,自是流來古規,故援例敢達矣。」答以知道。

○右議政鄭維城,四疏辭職,上溫批不許。

12月25日

○甲子,諫院請,郭齊華肅拜單子捧入承旨推考,上答曰:「請推承旨,鉗制拜辭,愛護黨類,何至巧也?爾等之意,予竊駭焉。」上,下敎于政院曰:「郭齊華除授多日,且已肅謝,而恃其黨類,偃臥不動,殊極痛駭。似當加罪,而姑觀將來,使之今日內發送。」政院啓曰:「齊華之語侵大臣,孰不知其狂妄,而臺臣之請寢成命,不過以事係言者,恐有累於聖德也。曷嘗有私相黨比,作爲勢援,而無所顧忌,如聖敎者哉?今以齊華之故,有此情外未安之敎,豈不大有傷於體群臣之義乎?況臺啓未停之前,不得奉行,自有古例。一邊爭執,一邊擧行,殊無置臺閣責匡救之意。故齊華下直單子,今方來呈,而不敢捧入矣。」上答曰:「爾等之畏請推甚矣。行與不行,爾等任自爲之。」

○司諫金宇亨、正言李夏,以鉗制護黨等敎,引避,請處。憲府處置,請出,上從之。

○副校理李翊等請對,上辭以病不見,命書啓所懷。翊等書啓曰:

以郭齊華不卽辭朝之故,昨今以來,嚴旨屢降,辭氣之間,大失和平。臣等竊不勝慨然也。無論事之大小,臺啓旣發之後,政院之不卽奉行,國朝數百年流來舊規也。卽者有齊華今日內發送之敎,一邊論啓,一邊發送,不但典章之壞了,自今日始,其爲累聖德,大矣。喉舌之臣,隨事覆逆,初出於愛君之誠,而嚴批之下,終未免捧入單子,殊非執法不撓之意也。此路一開,有關後弊,伏願,平心恕察,亟寢齊華發送之命,以重臺體。

上答以勿煩。

○憲府,以宮家免稅,更爲酌定事,連啓,上有嚴批。大司憲趙復陽、執義李垕,引避略曰:「伏承聖批,以當初定數,不出於本府之請,則今日持久,事實無據爲敎,臣等竊不勝駭惑之至。宮家免稅,爲今日莫大之弊。頃者所定五百結,猶愈於未定其數。而論以法理,則實爲太濫。以此爭執者,實是不可廢之言,而聖上不諒,竝與定數而還寢。臺閣論事,只當就其事之是非而論之。豈可以不出於本府,而不爲爭執乎?此臣等之力爭而不知止者也。今承嚴批,不敢晏然。」且陳郭齊華勒令拜辭之非,又斥政院壞了體例之失,仍以目見過擧,不能匡救,請罷,上答以勿辭,且曰:「觀此避辭,免稅事,如出兩人之語,辭意不正。予甚歎惜。」持平宋昌處置,請出,上從之,復陽、垕,不爲就職。

12月26日

○乙丑,憲府請,還收郭齊華補外發送之命,上不從。

○爲都目大政,以李端相爲舍人,李弘淵爲忠淸監司,李敏叙爲校理,安後說爲修撰,鄭知和爲平安監司,閔熙爲承旨,李枝馨爲慶尙左兵使,李汧爲慶尙左水使。

○正言李端夏,以病陳疏,乞遞,且曰:

今之大臣惡士類,太甚,不務調和,惟懷嫌怒,以致聖心亦漸生疑於士類。如是而尙可爲國乎?殿下先正聖心,必以振作爲志,次諭大臣,必與士類協心,則世道亦有興復之勢矣。

疏入,不報,遞其職。

○吏曹參議李惟泰,上疏辭職,上溫批不許,使之從速上來。

12月27日

○丙寅,仍爲都目大政,以吳挺一爲兵曹參判,鄭晳爲校理,李嵆爲正言,閔維重爲吏曹正郞,李時楳爲刑曺參判,安獻徵爲承旨,李翊爲獻納。

○司諫金宇亨,引避略曰:「再昨郭齊華之辭朝也,一邊爭執,一邊發送,實是曾所未有之事也。政院之捧入單子,固有失矣。臣在臺閣,不卽進言,亦難免不職之罪矣。憲府之論,玉堂之斥,豈可專歸於政院,而不自責哉?承召詣闕,亦云無恥。不可晏然仍冒,請遞。」上答以勿辭。宇亨仍啓曰:「郭齊華補外發送之命,出於臺啓方張之日,則喉舌之官,所當終始論執,期以回天。而今乃不然,一番陳啓,旋捧拜辭單子。納君無過之道,豈容如是?此路一開,其弊難防,請罷當該承旨。」上不從。且曰:「臺諫補外,非今斯今,而未嘗紛紜至此。豈以予爲年少未諳故例耶?欲使政令,一歸於下,而君上不得干與而然耶?今之處臺閣者,未聞有許身徇國,風采可觀之論,徒以護黨爲務,日日煩聒。爾等亦有心腸,寧無愧乎?」政院封還批旨,略陳未安之意,上答以勿煩,再啓,不允。宇亨引避略曰:「今臣所爭,實慮言路之杜塞,而言拙誠薄,不能回天,反承嚴批。人臣負此罪戾,何可自立於天壤之間?請削職名,仍正臣罪。」上答以勿辭。

○黃海道儒生吳復延等上疏,請從祀文成公李珥、文簡公成渾於文廟,上不許。

○大司諫閔鼎重上疏,略曰:

臣以無似,過蒙恩擢,新化之初,累叨諫長。遜辭不獲,欲報無路,敢以一二愚見,開陳於登對之日,論列於章奏之間,蓋欲明辨是非,感悟聖聽。而緣臣妄言,上煩譴何,咎由自作,罪實難逃。而玆者恩除,復授舊職,實是意慮之所不到也。臣之前日妄論,尙有一二仍存於臺啓中者。殿下如以臣言爲是,必不相持,不從,若此之久也,如以臣言爲非,臣亦豈敢畏威銜恩,遽變初見,以承殿下之旨哉?如或殿下,不問其言之是非,而姑欲以臣充其位而已,則臣雖無狀,平日自待,亦不至此。乞寢新命,俾得專意田事。〈方爲均田使。〉

上答以勿辭察職。

○右議政鄭維城,五疏辭職,上優批不許,使之從速入來。

12月28日

○丁卯,右議政鄭維城六疏,略曰:

言事臺官,猝被屛逐,無非孽由臣身,直欲鑽地以入。今聞諫臣疏中,又有大臣惡士類太甚,惟懷嫌怒等語,亦指臣身也。臣以眇然一身,爲衆怒叢鏑之歸,不幸亦太甚。而竊念臣之得此罪名,初因妄達李䎘之微失,已起釁端,繼以徐必遠之事,大觸時忌,輾轉相激,衆怒齊發。臣誠竦懼,乞鐫職名,以安朝著。

上遣承旨,敦諭。

○持平宋昌、正言李夏,以諫院嚴批,引避,請遞,大司憲趙復陽、執義李垕,亦以此,引避,且引牌招不赴之失。掌令朴承健,以曾參田結之論,於復陽等,引避,不敢處置,請遞。玉堂上箚曰:

政院之臣,㤼於天威,不能堅守故典,致有聖朝無前之過擧,請罷之論,實是公議,而嚴批摧折,出於意外。不可以此輕遞敢言之諫臣。悉陳所懷,冀幸諒察,而辭意不正之敎,實非體群臣待言官之道。固宜慰釋還職,以責盡言,而召牌不進,近例當遞。强引不當避之嫌,擧措無據。請司諫金宇亨、正言李夏、持平宋昌出仕,大司憲趙復陽、執義李垕、掌令朴承健遞差。

上從之。

12月29日

○戊辰,校理李敏叙等上箚,備陳摧折諫官之失,且曰:

人主作事,動爲後世觀法。自古帝王垂訓設法。使後世保守,而不敢失者,其意至深遠矣。殿下,上顧祖宗故事,下慮後世流弊,此等擧措,不可不自愼也。請還收諫院未安之批,以示優容開釋之意。

上不從。

12月30日

○己巳,以元萬石、李延年爲承旨,兪棨爲大司憲,吳斗寅爲執義,羅以俊爲掌令。

○領議政鄭太和上箚,略曰:

無論事之大小是非,臺諫若有論執,則未停啓之前,不得擧行,自是國朝流來故規。今者郭齊華之事,臺諫方請還收,而殿下遽下嚴敎,催督發送,未免爲無前之過擧。伏願聖明,平心恕察,姑寢成命,以待臺論結末而處之。

上答曰:「卿言至此,郭齊華使之姑留中路,待結末發送可也。」

○吏曹參議李惟泰,再疏,不赴召命,且曰:

臣之前日所條陳之事,殿下曾令備局諸臣議定,臣亦承命同議。而臣之所陳,皆不可於諸臣之意,臣自知齟齬,不合時議。從此決意退藏,不復有當世之念矣。

上答曰:「爾若上來,更爲商確,則豈有終不用其言,而齟齬不合之理乎?爾其勿辭,從速上來。」

○大司諫閔鼎重上疏,略曰:

臣頃忝本職,妄論一二事,其中亦有關係倫紀者,而終未得請,臣之失職,大矣。且伏見兩司多官,請寬言事之臣,以廣來諫之路,而天怒遽震,辭氣太厲,至以不正侮君斥之。如臣踈賤,又復妄發,則見疑又豈止此哉?乞收新命,容臣循分安跡,盡力田役。

答以勿辭察職。

○右議政鄭維城,七疏辭職,上不許。

先看到这(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首页 | 返回书页 | 错误报告 | 返回顶部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