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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婴幼儿性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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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婴幼儿因素的忽略 我们通常认为性本能有一个特点就是它在童年时是不存在的,只在青春期来临时才会被唤醒。但是,这不仅是一个简单的错误,还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主要是因为这种想法,使得我们目前对性生活的基本条件还处于无知状态。一项对童年时期性表现的深入研究可能会帮助我们揭示性本能的基本特征,指出它的发展历程,以及它从各个来源处汇集起来的方式。

显而易见,作者们在关注于解释成年人的特征和反应时,投入了过多的注意力在个体祖先的生活初始阶段上,而不是其他初始阶段,即他们将太多的影响因素归结于了遗传,而这本来是属于个体自身的发展阶段,即童年。肯定会有人假定童年阶段的影响更容易理解,所以声称要先于遗传因素来考虑。[39]确实,在以此为主题的文学著作里,偶尔才会出现一个关于小孩勃起、手淫甚至类似性交等的性活动早熟的言论。但是这些往往也只是被当作意外事件、怪事或者令人惊骇的早熟堕落的案例。就我目前所知道的,没有一个作者清楚认识到了性本能在童年时期是有规律存在着的;虽然在他们的著作有如此多关于儿童发展的学说,却都照例忽略了一个章节“性发展”。[40]

婴幼儿的遗忘 我认为,出现这种奇怪的忽略现象的原因,部分是出于作者从自身教养方面来看是否适当的考虑,部分是由于迄今为止它本身就在心理学现象里缺乏解释。我所考虑的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其实对所有人都是这样,他们童年早期直至六到八岁之前的记忆都已经被很奇怪地遗忘了。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对这种遗忘表现出任何惊讶,尽管我们有很好的理由去这么觉得。我们从其他人那里了解到,出生后的那几年里,虽然我们不记得任何事情,只是留有一些不知所云的和支离破碎的片段回忆,但是我们在他们的印象中却有着十分生动的表现,我们能够用符合人类的方式来表达疼和表达快乐,当我们被深深打动时我们也会表露出爱、嫉妒以及其他充满激情的感觉,甚至我们的言谈会被成年人认为是富有见解的以及被当作开始具有判断能力的很好证据。然而所有的这些,当我们长大以后,居然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记忆要比我们头脑里的其他活动滞后这么多?但是又恰恰相反,我们有很好的理由相信,再没有哪个阶段能够比童年期有更强的接受能力和复述能力了。[41]

另外,我们必须假设,或者对其他人进行心理学检验来说服自己,正是我们已经遗忘的那些印象依然在我们的脑海里留有深深的印记,并且对我们今后整个发展都有着决定性影响。因此,童年的印象根本不可能被真正遗弃,而是一种遗忘症,类似于神经症患者对后来发生的事情表现出的遗忘,其本质在于将这些印象从意识里进行一种简单的扣留,即压抑下去。但究竟是什么力量引发了童年印象的压抑呢?我认为,谁能够解开这个谜,那他肯定就可以解释癔症的遗忘了。

同时,我们必须看到,婴幼儿期遗忘的存在给儿童和精神神经症患者的心理状态之间提供了一个新的比较点。我们在之前推理出的一种模式下也遇到过像这样的另一个比较点,大意是精神神经症的性欲一直被保持还是被退回到了婴幼儿时期。那究竟婴幼儿期的遗忘是否与童年的性冲动有关呢?

再者,婴幼儿期遗忘和癔症遗忘之间的关联不仅仅只是字面上说说。由试图压抑而发生的癔症遗忘,只能被解释为,事实上主体已经拥有一种记忆痕迹存储器,但是被从意识里清除掉了,而如今通过联想,那些始终不愿进入意识的压抑力量下的东西就会有所动。[42]可以这么说,没有婴幼儿期的遗忘,就没有癔症的遗忘。

婴幼儿期的遗忘将我们每个人的童年都变成了一种像是史前时代的东西,并隐瞒掉了我们最初的性生活,我认为正是因为这样,使得我们通常没能重视童年性生活的发展。我们在求知路上出现的这条鸿沟并不能以一位观察者就此填补。早在1896年我坚持童年对于有关性生活的一些重要现象的起源有着重大意义,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有停止过强调婴幼儿期在性欲方面的重要作用。

(1)童年的性潜伏期及其中断

所谓不正当的和异常的性冲动在童年时期十分频繁的出现,以及对神经症患者童年记忆仍处于无意识状态里的发现,使我们得以勾勒出性在这一时期的发生形式。[43]

毫无疑问,性冲动的萌芽在新生小孩身上就已经出现,并且会在一段时期内继续发展,但是接下来抑制会逐渐赶上来占据上风;然后抑制本身也会由于性发展的阶段性进展而中断或者由于个人特性而受到阻碍。关于在这两者之间摇摆的发展过程是有着怎样的规律性和周期性我们并不清楚。不过,小孩的性生活似乎通常是在三四岁的时候比较容易观察到。[44]

性抑制 在整个或者部分潜伏期里积累的精神力量,以后会成为性本能发展的阻碍,就像堤坝一样,限制力比多的流动,这些力量包括厌恶、羞耻以及来自审美和道德典范的要求。从文明小孩那里获得的印象是,这些堤坝都是教育的产物建筑而成的,无疑教育与其密切相关。但是实际上这一发展是由遗传的有机体特点来决定和修复的,而且它可以不依靠教育的作用间或出现。如果将它限制在遵循有机体本身已经铺设的条件下,并使这些力量获得更加清晰和深刻的印象,教育就无法超出其相应的领域侵入其中。

反作用形成和升华 这些对个体文明正常的成长如此重要的堤坝究竟是由什么建筑成的呢?它们的出现大概是以婴幼儿的性冲动本身为代价的。这就是说,那些冲动引起的活动即使在潜伏期内也并没有停止,不过它们的全部或者大部分能量都被从性用途里转移到其他目的上了。研究人类文明的历史学家似乎一致赞同,性本能能量从性目的导向新目的的过程,应该被称为“升华”,而这个转移的过程中所获得的强有力的成分,正是为了取得各种文化成就。关于这我们相应地补充一点,这个过程在个体发展中有一定作用,我们需要将它的开始阶段加入到童年性潜伏期里去。[45]

我们可以进一步形成关于这个升华过程作用机制的一些观点。一方面,由于繁殖功能被延后,性冲动无法在童年使用,这似乎形成了潜伏期的主要特征。另一方面,这些冲动本身似乎就是变态的,因它们产生于快感区,从主体发展方向上看,它们的活动来源于本能,这只能带来不愉快的感觉,结果为了有效抑制这些不愉快的感觉,唤起了相反的精神力量(反冲动作用),并建筑起我们提到过的那些精神堤坝——厌恶感、羞耻感以及道德要求等。[46]

潜伏期的中断 对于婴幼儿的性潜伏期或者延迟期这一过程的相关知识,我们只是处于假设阶段,而且还不够清晰明了,对此我们不能欺骗自己;但是我们有更确凿的证据指出,婴幼儿性欲这样发展表现出一种教育的理念,这种理念是出于考虑到个体发展经常会在某些点上偏离正轨,而且常常还是在很大程度上的偏离正轨。即时不时会有避开升华的性欲闯入而得以断断续续的显现;或者一些性活动可能持续存在于整个潜伏期期间直到青春期性本能以更大的强度出现。至于教育者倾入在婴幼儿性欲上的任何注意力,都表现得正如同赞成我们的观点似的,比如他们认为要以性欲为代价来建筑起道德防御力量,就好像他们知道性活动会使小孩变得难以教化:因为他们将小孩身上的每一种性表现都污蔑为无法抵抗的“恶习”。从另一方面来讲,我们完全有理由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些被教育弄得十分可怕的现象上,因为我们大概还要指望这些现象来帮忙发现性本能的原始形态。

(2)婴幼儿性欲的表现

吮拇指 我将吮拇指(或吮吸身体)作为童年期性表现的一个样例,原因稍后会讲。[47]

吮拇指在婴儿早期就已经出现了,而且可能一直延续到成熟期,甚至有些会持续整个一生。它是一种由嘴(或唇)进行的有节奏的重复接触吮吸。这个程序在以吸收营养为目的时进行倒是没有问题。嘴唇本身的一部分、舌头,或者肌肤的其他任何部位,够得着的话甚至包括大脚趾,都可能被当作吮吸的对象。类似的,一种抓握的本能也可能出现,表现为同样有节奏地用力拉扯耳垂或者紧紧抓住另一个人的身体部位(像拉耳朵那样),这与吸吮有着一样的目的。对身体吮吸时注意力是一种彻底的全神贯注状态,要么是有助于睡眠,要么是性高潮的一种自然反应。[48]磨蹭胸部或外生殖器等身体的一些敏感部位,这种情况也并不少见。许多小孩就是这样从吮吸过渡到手淫的。

林德纳自己十分清楚这个活动中含有性的本质,并毫无保留地强调这一点。在托儿所,吮吸通常是跟小孩其他类型的性“顽皮”行径归类在一起。这个观点受到了许多儿科专家和神经科专家们的强力反对,这其中的部分原因无疑是将“性”和“生殖器官”混淆了。他们的反对提出了一个必须面对的难题:是什么特性让我们认出小孩身上的性表现的?我们有机会洞察这一现象,在我看来,都是靠精神分析学的调查研究充分证明了我们有理由将吮拇指当作一种性表现,且有理由选择其作为我们对婴幼儿性活动基本特征的研究。[49]

自体性欲 我们有责任对此进行深入彻底的考证。有一点很肯定,这种性活动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其本能不是指向他人,而是从主体自身获得满足感。这就是“自体性欲”(auto-erotic)——哈维洛克·艾里斯(1910年)提出的这一术语。[50]

此外,小孩沉溺于吮拇指这种行为显然取决于他们在记忆里搜寻体验过的愉悦感,正好这个符合就被记住了。最简单的情况是,他会通过有节奏地吮吸部分皮肤或黏膜来寻找这种满足感。而且小孩现在努力想要找回的这种愉悦感,也不难猜出他第一次是在何种场合下获得的。肯定是小孩吸吮母亲乳房或者乳房替代物的经历,令他熟悉了这种愉悦感,这是他的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活动。在我们看来,小孩的嘴唇表现得像是快感区,而那温暖流动的奶水无疑就是愉悦感觉的刺激来源。快感区的满足在这种情况下是与汲取营养的需要联系在一起的。刚开始的时候,性活动本身是与自我保护的功能捆绑在一起,直到后来才独立开来。婴儿吸奶后心满意足脸蛋通红,挂着幸福的微笑入睡,任谁看到这幅画面都不可避免地联想到这是长大之后性满足的表情原型。重复性满足的需要现在已经从汲取营养的需要上脱离开了——当牙齿出现,食物不能只靠吸吮,而变成咀嚼时,这种分离是必然的。小孩并不是吸吮无关者的身体,更倾向吸吮自己的身体皮肤,因为这样更方便,因为这样可以使他独立于这个自己尚不能控制的外部世界,还因为这样可以使他提供给自己一个可以说是第二快感区,尽管这个要差一点。这个第二快感区的劣势就是他之后为什么要寻找另一个人的相关部位即嘴唇的其中一个原因。(非常遗憾我无法亲吻自己,他如是说道。)

也不是每一个小孩都这样吸吮。可以假设,小孩这样做会使其身上唇这个部位的性意义得到本质上的强化。如果这种意义一直持续下去,这些小孩长大以后就会变成接吻热衷者,他们会有进行不正当接吻方式的倾向,或者,如果是男性,就会有很强烈的饮酒、吸烟的动机。但是,如果这种意义接下来受到了压抑,他们就会对食物感到厌恶,产生癔症性呕吐。压抑危及了营养本能,这得归结于唇区的双重用途。我的许多女性病人,遭受着饮食失调、癔症球、咽喉紧缩感以及呕吐的痛苦,其小时候就是放任自己沉浸在吮吸之中。

我们对于吮拇指和吮吸身体的研究,发现婴幼儿性表现具有三个基本特征。最初它是附加于生命攸关的躯体功能上;接下来它没有性对象,因此成为自体性欲;再后来它的性目的被快感区所主导。我们预期发现,这些特征会同样适用于婴幼儿性本能的其他大部分活动。

(3)婴幼儿性欲的指向

快感区的特性 吮拇指的例子还让我们更多地了解到是什么构成了快感区。它是肌肤或者黏膜的一部分,对其进行一种刺激会唤起具有特殊性质的愉悦感。毫无疑问产生这种愉悦感的刺激是由特定条件控制的,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节律性肯定在其中起作用,这就不得不联想到挠痒痒。我们不太肯定唤起愉悦感的刺激其特性是否应该被描述为“具体的”,即一个正好存在性因素的“具体的”特性。心理学家对于愉悦和不愉快感上的问题仍处于黑暗中摸索的状态,因此我们做出的假设都应该是最小心谨慎的。稍后我们可能遇到似乎是支持愉悦感确实拥有具体特性这一观点的理由。

那种情欲的特性可以以一种特别明显的方式附着于身体的某些部位。从吸吮的例子中可以看出,有一些部位注定就是性快感区。然而,同样的例子也表明,任何其他部位的肌肤或者黏膜都可以取代快感区的功能,因此在那个方向肯定有一些生来的倾向。这样,刺激的性质比起是身体的自然属性来,它更多的是参与了产生愉悦感的过程。沉溺于吮吸身体的小孩,会在自己的身体上搜寻并选择吮吸的部位——他最终习惯于偏爱的部位;如果他碰巧发现的是其中一个注定的区域(例如ru头或者生殖器官),毫无疑问这个地方会被优先选择。在癔症症状里也正好发现有类似取代的倾向。这种神经症压抑尤其影响到真正的性器官区域,使它们对刺激的敏感性转移到其他的快感区(一般这在成年以后就会被忽略),使得后者就完全表现得像是性器官了。但是除此之外,正如吮吸的例子里,身体的任何其他部位也都可以获得对刺激同样的敏感性,就像性器官所具有的那样,并且成为一个快感区。快感区和癔症原区表现出了相同的特征。[51]

婴幼儿的性目的 婴幼儿本能的性目的在于,通过来自这样或那样挑选出的快感区的适宜的刺激,来获得满足感。这种满足感必须是以前体验过的,以便今后重复的需要;我们可以预期,自然界会做出相应的安全措施,使得这种满足感的体验不至于被疏忽。[52]我们在唇区的例子里已经了解到是如何发生这个目的的:正是身体的这个部位与摄入食物联系在了一起这种同时性关联导致的。我们肯定能发现其他类似的性欲来源的发生机制。重复这种满足感的需要是以两种状态展现出来的:一是通过一种特殊的紧张感,确切地说,这种紧张感具有不愉快的特点;再就是通过将中枢控制的疼痛或者刺激的感觉,投射到外周的快感区。因此,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方法来制定一个性目的:通过外部刺激移除产生的性满足感,来重置投射在快感区的刺激感。这个外部刺激通常类似于某种吸吮的操作。

这个需要也可以通过快感区的真正改变被外周唤醒,这与我们的生物学知识完全相符。只是有一点令我们多少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要移除一种刺激,似乎必须得先在同一个点上引出第二个来。

(4)自慰的性表现[53]

一旦我们弄清楚了由一个个快感区引起的本能的实质,肯定就会大大松一口气,这样一来关于小孩性活动我们就了解得差不多了。一个区域与另一个之间,最明晰的区别涉及满足本能的必要措施的性质;在唇区的例子里它是由吮吸构成,而在其他区里,就会根据该区的位置和性质不同而替换成其他的肌肉行为。

肛门区的活动 像唇区一样,肛门区的位置优势十分适合充当将性欲自身附加到其他躯体功能上的中介。我们假定,身体这部分的情欲意味从一开始就非常大。我们从精神分析学很惊讶地了解到,这个区域产生的性刺激通常会经历演变,并且在整个一生中都对生殖器刺激保持着一种相当程度的敏感性。[54]肠道紊乱在童年时发生得如此普遍,因此那个区域从来不缺乏强烈的刺激。正如人们常说,肠道黏膜最脆弱的时候会使小孩感到“神经紧张”,而这在后来神经性疾病例子里,对神经症的明显症状有着决定性的影响,正是肠道紊乱的这整个阶段导致的。如果我们始终考虑到肠道导出的快感作用,不管它在事件是怎样一种形式,我们会不再想去嘲笑痔疮的影响了,老式医学在解释神经症的情况时曾认为其非常重要。

那些小孩利用肛门对快感刺激的敏感性,是可以看得出来的,他们通过强憋住自己的大便直到积累一定量后引起猛烈的肌肉收缩,于是当其通过肛门释放出来时,就可以带来强大的黏膜刺激。毫无疑问这样做不仅是导致疼痛,还可以带来无比的快感。随后会有怪癖或神经质的其中一个最明显的迹象就在于,小孩被放到便盆上时,也就是说,当他的照料者希望他能排便时,他顽固地拒绝去做,然后一直憋到他决定要实行的时候。他自然不会考虑弄脏床的问题,他只担心错过通便过程所附带的那种快感。教育者们将这些憋屎的小孩描述为“下流的”,他们再一次说对了。

这些大肠里的东西,作为一种黏膜的性敏感部位上的一个刺激团,表现得就像是另一个注定是在童年期之后才能起作用的器官的先行者。但是它们对婴幼儿有其他的重要意义。很明显它们被看作婴幼儿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代表了他的第一份“天赋”:通过排便,他可以表现出自己对外界的遵从;而通过克制住它们,表达了他的不遵从。这作为一种“天赋”,它们以后会出现在有关“婴儿”的意义里——根据其中一个小孩性理论,婴儿是通过吃东西以后从肠子里生出来的。

小孩最初故意对粪便团进行保留,似乎是为了对肛门区进行一种自慰的刺激,或者是涉及他与照料者之间的关系,这种做法也是便秘在神经症患者中如此普遍存在的根源之一。再者,很少有哪个神经症患者没有自己特殊的排便习惯和排便仪式,等等,他们很小心地保守着这个秘密。[55]这个事实反映出了肛门区的全部意义所在。

真正对于肛门区的自慰刺激,是由中枢决定或者由外周一直存在的痒感所激起的,通过手来进行。这种现象在大一点的小孩里绝不少见。

生殖器区的活动 在小孩身体的各个快感区中,有一个显然无法在最初就崭露头角,也无法成为最老的性冲动的载体,但是它注定在将来承载着巨大的作用。它在男孩和女孩身上都与排尿有关联(gui头和阴蒂),而且在gui头上还被黏膜所形成的袋状物给包裹着,方便它不缺乏分泌物的刺激,这样可能会很早就引起性兴奋。在这个就是部分性器官的快感区里发起的性活动,就是后来成为“正常”性生活的开始。这个区域的解剖学位置,它上面覆盖的分泌物,以及小孩如厕过程中它所遭受到的冲洗和摩擦,再加上一些意外的刺激(比如女孩的肠胃蠕虫的运动),难免使得该部位产生的这种快感早在婴幼儿初期就被小孩感知到,必然就导致了想要重复获得的需要。如果我们考虑到这整个的变化过程,就会发现,不论是混乱的一团糟,还是保持十分清晰的对策,都必然会以差不多相同的方式运行,几乎不可能避免这样一个结局,将来在性活动中占主导地位的都是以婴幼儿早期自慰的那个快感区为基础展开的,几乎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这样的结果。处理这些刺激的行为和带来满足感的行为,主要是手来进行的摩擦或者压力的作用(必然是重复以前就存在的方式),不是用手就是用大腿挤在一起的方式。后一种方法通常在女孩的例子里更常见一些。男孩则更偏爱用手,这一点已经在证明征服本能注定会是男性性活动中起到了重要作用。[56]

如果我这时说婴幼儿自慰的这三个阶段得被区分开来,那是为了清楚起见。第一个阶段属于婴幼儿早期,第二个阶段是大约四岁时性活动的昙花一现;只有第三个阶段符合青春期通常唯一会纳入考虑的自慰方式。

婴幼儿自慰的第二阶段 婴幼儿早期的自慰似乎会在持续一个短暂的时间后消失;但是它也可能会一直时不时地出现直到青春期来临,而这将成为在人类文明发展历程上的第一次重大偏离。在婴幼儿早期之后的某个童年时刻,一般是在四岁以前,生殖器区的性本能经常会复苏,又再持续一段时间,直到它被再一次镇压下去为止,或者它会一直不间断地延续下去。这第二个阶段的婴幼儿性活动可以会呈现出各种各样不同的形式,而具体是什么只能通过严密的个案分析才能确定。然而关于它的所有细节都会被遗留在主体记忆最深处的(无意识的)印象里,但它决定了主体的个性发展,即他是否会保持健康,以及他的神经症症状,还有他是否会在青春期以后犯病。[57]在之后的例子里,我们发现这个性阶段已然被遗忘,而能够见证它的意识已经被取代。(我已经提到过,我还倾向于认为婴幼儿期的正常遗忘与婴幼儿的性活动有关。)精神分析调查使我们得以将已经忘掉的记忆唤回意识状态下,这样就可以废除来自无意识精神材料的强制性了。

婴幼儿早期自慰的重现 我现在所讨论的童年期这几年里,婴幼儿早期的那种性刺激重新出现的方式,要么是中枢产生的搔痒刺激在寻求一种自慰的满足感;要么是做一场春梦,就像成年期发生的梦遗那样,不需要主体任何动作帮助就可以获得满足感。后一种在女孩身上以及童年中期更为常见;虽然我们还没有完全弄懂它的决定性因素,而且它的决定性因素通常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但有一点,它似乎是以更早些时候自慰行为活跃的那一段时期为基础的。这时的性表现出的症状不是很多;它们主要是通过泌尿器官来代表仍未发育的性器官而存在的,这就像是性器官的托管者。在这个时期大多数所谓的膀胱失调都是性紊乱:如夜间遗尿症,就与梦遗有关,除了癫痫发作的情况。

性活动的这种再现是由内部原因和外部事件决定的,这两者都可以在神经症患者疾病案例里通过其症状的形成起因里猜到,当然也可以用精神分析调查来发现。我现在要先说一下内部起因;这与这个时期偶发的外部事件有着巨大的和持续的重大关联。前文里我们发现了诱惑物的影响,它使得小孩过早地成为性对象,教会他在情绪高涨的情况下如何从性生殖区获得满足感,而这种满足感使得他今后不得不经常一遍又一遍地通过自慰来重复获得。这样的影响还会发生在成年人身上,以及其他的小孩身上。在我的这篇题为“癔症病因论”(the aetiology of hysteria)的论文里,虽然我当时还不知道保持正常的人们是否在童年也有相同的体验,虽然结果相比于性构造和性发展的因素,我过高估计了诱惑的重要性,但我不会承认我夸大了这种影响的频繁性和重要性。[58]很显然,诱惑物在唤起小孩性活动中并不是必需品;性活动也可以伴随着内部原因出现。

形式多样的变态倾向 在诱惑的影响下,小孩会出现多种形式的变态,引发各种可能的性反常行为,这个事实很有启发性,表明了他们天生具有这样的倾向。由于在这个年龄段里,对抗性过剩的精神堤坝——羞耻、厌恶以及道德感等,一点还没有建筑起来,或者正在被建筑的过程中,因此这些倾向的实现几乎没有任何阻力。就这点来看,小孩在持有形式多样的变态倾向上,表现得跟一般的毫无教养的女人没有两样。在普通的条件下,这样的女人可能会保持正常的性行为,但是一旦她被一个聪明的诱惑者所勾引,她会发现任何种类的变态性都符合她的口味,并会将其纳入到自己的性活动方式里去。妓女出于职业的需要,也会同样开发多种形式的,即婴幼儿的那种倾向。而且,考虑到已经成为妓女的以及还没有从事但有意愿成为妓女的妇女们数量之多,这就很难不将这些各种各样的性变态倾向看作一种普遍的和基本的人类特性了。

成分本能 此外,诱惑的影响并不能帮助揭示早期性本能的渊源;它们在婴幼儿的性本能起先并没有被需要时,使小孩过早地接触到性对象,这相当混淆我们的视听。然而,我们必须承认,尽管婴幼儿的性生活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快感区,但它从一开始就展现的有将他人当作性对象的成分。像是窥阴癖、裸露癖和残暴行为等,都是独立于快感区而存在的感觉;这些本能直到后来也没有与性生殖器官产生多么紧密的关系,但是在童年时期已经被观察到是一种独立存在的冲动,而且明显与最初快感区的性活动不同。小孩子本来是没有羞耻心的,而且他们在最初的那几年里,没有感到展露身体获得满足感有多么不当,还会特别强调自己的身体的性部位。据此相反的变态倾向,即为想要看其他人的生殖器官的好奇心,这直到差不多童年后期才显现出来,但那时候羞耻感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为这种好奇心设立了障碍。在诱惑的影响下,窥阴的变态倾向会在小孩的性活动里发挥巨大的重要性。但是我对正常人以及对神经症患者的早年生活调查,都迫使我得出窥阴癖也会在儿童中自发出现的结论。幼小儿童的注意力一旦被(通常是被自慰)吸引到自己的生殖器官上,通常不需要外界帮助都会采取进一步措施,并产生对同伴生殖器官的浓厚兴趣。由于满足这类好奇心的机会常常只出现在两种形式的排泄过程中,于是这类小孩就会变成偷窥者,渴望在排尿和通便时能有看客。当压抑开始作用于这些倾向上时,想要看其他人生殖器官(无论是同性的还是异性的)的渴望就成了一种痛苦的冲动,这在一些神经症的例子里,就成了后来症状形成的最强大的动力因素。

性本能的残暴成分在童年期的发展更加独立于快感区相联系的性活动。由于使本能得到掌控以停止另一个人痛苦的屏障,即怜悯的能力,发展得相当晚,使得幼稚的本性里通常很容易见到残暴。众所周知,对此本能进行的精神分析从根本上来说还没有达到令人满意的程度。或许可以假设残暴的冲动来源于征服的本能,它是在生殖器官接手自己的使命前的那段时期的性生活里出现的。于是它主导了一段时期的性生活,我们以后就将这一时期描述为前生殖器期(a pregenital organization)。有些小孩的残暴专门指向动物和同伴,这通常令人怀疑他们身上会有一种来自快感区的强烈和早熟的性活动;虽然所有的性本能都可能同时出现这样的早熟,但是似乎快感区的性活动总是占据首要地位。怜悯这一屏障的空缺,使得残暴和性欲本能之间的这种具有危险性的结合得不到阻止,于是这一结合如若在童年期稳固下来,可能在将来的生活中就无法被打破了。自从让-雅克·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的《忏悔录》(confessions)出版后,所有教育学家都知晓,对臀部皮肤的痛觉刺激就是其中一个被动的残暴本能(即受虐狂)的性欲根源。他们由此得出一个结论,经常对身体的这个部位所进行的体罚,应该在小孩中禁止,不然他们的力比多会很容易迫于此后文化教育的压力,而流进这个旁系的通道里。[59]

(5)童年期的性研究报告

求知本能 大约在小孩的性生活达到第一次高峰的时候,三至五岁之间,他们同时也开始表现出一些大概可以归结于求知和研究本能的行为迹象。这种本能不能被看作本能的基本成分之一,也不能被排除到性欲的分类之外。它的行为一方面可以说是获得征服感的一种升华后的方式,另一方面它具有窥视欲的力量。不管怎样,它与性生活的关系有着特殊的重要性,因为我们已经从精神分析学了解到,这种求知的本能在小孩身上出乎意料的很早就强烈的指向性问题,事实上这种本能可能最初就是被性问题所唤醒的。

斯芬克司之谜 对儿童进行性活动研究,并不是出于理论上的兴趣,而是由于实际需要。对于小孩生存基础的威胁可能会使他感到恐惧自己不再受到关心和被爱,这种对小孩的基本生存带来的威胁感,会促使他开始深思和细心观察。求知本能的这个起源符合以下事实,即它想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不是男女性别的差异,而是婴儿究竟从哪里来的这个谜团。(这其实就是底比斯的斯芬克司提出那个谜语,虽然经过了扭曲,但很容易得到修正。)而两种性别的存在反倒没有引起小孩的困惑和怀疑。小男孩根据自身的情况,很自然就认为他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有像他一样的生殖器,而且他无法接受其他人没有小鸡鸡的画面。

阉割情结和阴jing嫉妒 男孩们的这个坚定的信念,在很快就观察到的矛盾事实面前,顽固地抵抗着,而且得在好几次内心挣扎以后才会被摒弃(阉割情结)。他们为女性丢失的阴jing所寻求的替代物,对许多性变态的发生有着巨大的决定性作用。[60]

认为所有人类都具有同样形式(男性)的生殖器的这个假说,是许多显著而又重大的儿童性理论中的第一个。生物科学证实了小孩的偏见是有道理的,其不得不承认女性的阴蒂就是阴jing的真实替代物,但是这对小孩来说没有任何实质用处。

小女孩在看到男孩的生殖器长得跟自己不一样时,不会做类似的抵赖。她们立刻就意识到这种差别,紧接着就产生了一种对阴jing的嫉妒感——这种嫉妒感上升到顶峰时,她们会十分渴望自己也能够成为男孩,这带来的影响是如此重大。

诞生理论 许多人都清楚地记得,自己在青春期对婴儿来自哪里这个问题是抱有怎样浓厚的兴趣。在那时有着各种各样身体结构上的回答:婴儿是从胸口出来的,或者是从身体上切下来的,再者就是肚脐眼打开让他们钻出来的。[61]除了分析之外,在童年早期几乎没有实施其他任何类似研究的记忆。但是他们所有的发现都是同一种模式:人们通过吃一种特殊的东西来获得婴儿(就像童话里所做的那样),然而婴儿就像大便一样被从肠子里排出来。这些婴儿理论使我们想到存在于动物王国里的情况——特别是那些比哺乳动物低等的动物类型的泄殖腔。

性交的虐待观 如果小孩在这么小的时候目睹了成年人之间的性交——通常是由于大人确信小孩不能理解任何性的东西,就提供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小孩不可避免就会将性行为视作一种虐待或者征服行为:即他们用一种虐待的观点来看待这种行为。精神分析学还表明,童年早期形成的这种印象,会导致后来将虐待取代性目的的极大倾向。此外,小孩们还特别关心性交——或者是按他们所说的,结婚——是如何存在着的问题:他们通常会在一些常见的与大小便功能有关的行为中寻找谜底。

婴幼儿性研究的典型错误 我们可以这样说,小孩眼里的性理论通常是他们自己性结构的投射,虽然这些理论有着千奇百怪的谬误,但其表达出的他们对性过程的理解,远远多过于人们的想象。小孩还能够将他们妈妈的变化归结于是怀孕,而且可以正确地解释这些现象。有关鹳的故事经常被讲给小孩听,已经深深印在了听者心里,但是他们大多数时候是默默地听着,同时表示着怀疑。然而,有两个因素还没有被小孩的性研究发现:精子的受精角色,和女性阴道口的存在——同样的因素很凑巧在婴幼儿的组织器官里还没有得到发展。因此结局总是,稚嫩的小研究者做出的努力习惯性地成为徒劳,不得不以放弃收尾,而这常常会给小孩的求知本能带来永久的伤害。童年早期所进行的这些性的研究调查往往是小孩独自一人时展开的。它们构成了小孩在这个世界上开始持有独立姿态的第一步,同时也意味着他们与原来环境里所信任的人们之间有了很大程度上的疏远。

(6)性组织的发展阶段

我们到目前为止强调过的婴幼儿性生活的特征有以下几点,它是以自体性欲(就是在自己身上来寻找性对象)为基础;它的个体成分本能在寻找快感时是全部分离开的,互不依赖。性发展的最终结局在于什么被认为是成年人正常的性生活,其中对快感的追求是受生殖功能的支配,而成分本能在单一快感区的主导下,形成一个正式的组织,来指引性目的附着于某个外在的性对象上。

前生殖器期 在神经分析学的帮助下,我们对性发展过程中的抑制和失调的研究,得以认识到,成分本能形成正式组织的开端和初始阶段中有些是应该被丢弃的,像这些初级阶段本身又自己形成了一种性制度。性组织的这些阶段通常很顺利地正常发展着,并不足以引起我们的注意。只有在病理性的案例里它们会变得活跃,通过表面观察就能够辨认。

我们将使用“前生殖器”这个名称来表示生殖器官还没有接手自己的主要任务前的性生活组织。我们迄今已经发现了两种这样的组织期,在那期间他们表现得几乎像是回到了早期动物的生活方式。

第一个阶段是口唇期,似乎更应该称呼它为自残的前生殖器性组织期。这时性活动还没有与摄取食物分离开;与性活动相关的对立趋势也还没有分化。这两种活动的对象都还是一样的;性目的主要在于吸收对象——这是认同形成过程的原型,在此后会起到十分重要的心理作用。这一阶段在病理症状上使我们不得不注意到的残留物,可能是吮拇指现象,这在性活动里已经脱离了营养的吸收活动,而且是用主体自己的身体来代替外在的性对象。[62]

第二个前生殖器阶段是虐待的肛门期。这时,普遍存在于所有性生活里的那两种相对的趋势,已经得到了发展:但是它们现在还不能被描述为“男子气”和“女子气”,而只能算是“主动的”和“被动的”。“主动”作为征服的本能,通过躯体的肌肉系统来运作的;代表“被动”性目的的器官莫过于肛门充满性意味的黏膜。这两种倾向都有性对象,而且是不一样的。除了这些,其他成分本能是以自体性欲的方式运转的。因此,在这一时期,已经可以看到性的两极化,以及一个外在的性对象。但是具有生殖功能的组织器官和附属器官仍然处于空缺状态。[63]

矛盾体 这种性组织的形式会持续整个一生,使性活动的一大部分都永久地吸引至这一形式下。其中虐待狂和肛门口所行使的泄殖腔角色占据着主导地位,这确实给性组织带来了许多特别的幼年时的色彩。而且本能那一对相对面的发展几乎是同等进行着的,布洛伊尔特别选用了“矛盾体”(ambivalence)这一术语来描述这种情形。

存在前生殖器期的假设是以对神经症的研究分析为依据的,如果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将难以有此假设的领悟。料想,进一步的研究调查肯定能给我们提供更多有关正常性功能的结构和发展的相关信息。

为了完成对婴幼儿性生活的知识架构,我们还必须假设对象的选择问题,例如我们发现青春期发展阶段所具有的特性已经受到了童年时期频繁的或者习惯性的影响:这就是说,他们为了达成自己的性目的,整个性发展趋势已经被导向了寻找那个相关联的人。这可能是童年期的性生活最接近青春期以后所采取的最终形式的情况了。其中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童年期成分本能的结合,以及它们对生殖器官首要地位的依附,只得到了一点不完全的发展,或者根本还没有发展。于是为生殖系统确立首要地位就成了性组织发展的最后一个阶段。[64]

对象的双相选择 发展过程中可以看成典型的对象选择的过程是双相的,也就是说,会出现两波。第一波开始于两到五岁之间,直到潜伏期来临时停止或者是消失;它具有婴幼儿的性目的性质。第二波开始于青春期,决定了最终的性生活状况。

虽然对象选择的双相性质在潜伏期到来就结束了,但它对最终发展结果是否失调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婴幼儿对象选择的结果会被带进此后的阶段。它们要么就这样持续存在着,要么会在青春期的真正时刻重新复苏。但是由于这两个时期内发展起来的压抑作用的结果,它们被证明是毫无用处的。它们的性目的已经被暂缓了,它们现在代表的大概可以被称为“感情汹涌”(affectionate current)的性生活。只有通过精神分析调查可以发现,在这种倾慕和尊重的感情背后,隐藏着旧式的属于婴幼儿的成分本能,而如今已经不再起作用。青春期出现对象选择时不得不丢掉童年期的对象,重新以“肉欲汹涌”(sensual current)的性生活来开始。一旦这两种汹涌的潮水没能汇集到一处,结果往往就是将无法达到性生活的理想状态之一,即将所有的欲望都集中到单一的对象上。

(7)婴幼儿性欲的来源

我们追踪性本能的起源所做出的努力,让我们目前知道了性刺激出现(a)是在其他器官上体验过的满足过程的再现;(b)通过施加在快感区的适当的外部刺激;(c)是某些“本能”的表现(例如窥视本能和残暴本能),它们的起源还不完全清楚。精神分析调查,即在长大以后的时刻里回溯童年往事,以及对小孩当前进行观察,这两种研究方式的结合告诉我们,还有其他定期活跃着的性刺激来源。对小孩直接观察的不足之处在于得到的资料太容易被曲解;精神分析调查实施起来比较困难,需要绕很大圈子才能够获得资料和结论。但是通过结合这两种方法,我们对于这类结果就可以达到一种令人满意的确信度。

我们在审查快感区时就已经发现,这些皮肤区域仅仅表现出,以某种程度附加在皮肤表面上的刺激,会产生一种经过特别强化的敏感性。因此,若是发现快感区那十分显著的效果是归结于皮肤上的某些种类的一般刺激,我们将毫不惊讶。其中我们可能会尤其提到热刺激,这也许能帮助我们了解温水浴的治疗效果。

机械刺激 就这点而言,我们还必须论及通过对身体有节奏的机械刺激而产生的性兴奋。这类刺激有三种不同的作用方式:一是前庭神经的感受器,二是皮肤表面,三是皮肤以下更深层的部位(例如肌肉和关节)。这些快感的存在——值得强调的是“性刺激”和“性满足”这两个概念之间在很大程度上都可以不加区别地使用,接着上文,由身体受到机械刺激而产生的快感的存在,可以由以下现象证实,儿童是如此喜欢被动运动的游戏,例如旋转、被抛向空中等,而且乐此不疲地一遍又一遍要求重复。[65]尽人皆知,摇晃习惯性地被用来哄焦躁不安的小孩入睡。这种晃动最初是坐在车厢里的感觉,后来是在火车上,这使大一点的小孩如此着迷,以至于每一个男孩都在某个时刻某种程度上有过想要成为机车司机或者马夫的愿望。的确令人困惑,男孩们对与铁路有关的东西有着如此异常强烈的兴趣,而且在这个幻想力十足的年龄(青春期前不久),他们将这些东西看作一种尤其是性的象征的核心。这种在火车旅行和性欲之间的强制性联系明显是来自运动的愉悦感。在压抑的情况下,如此多孩子气的喜好被推向了对立面,当这些人到了青春期或者成年,就会在摇摆或旋转时感到恶心眩晕,还会特别害怕乘坐火车,或者在旅途中将忍受焦虑的折磨,以免重复遭受火车带来的痛苦感受。

这里,我们又要再次谈及一个尚未完全清楚的事实,即恐惧和机械刺激建立起的联结引发了严重的癔症式的创伤性神经症。但我们至少可以假定,当这些影响还处于很小的强度时,成为了性刺激的来源,一旦它们以夸张的力量运行,就会对性机制或者性化学反应造成严重的功能失调。

肌肉活动 我们都熟知,小孩对于主动的肌肉运动有着大量的需求,而且能够从中获得很大的快乐。这种快乐是否与性欲有任何联系,它自己是否也包含有性满足感,或者它是否会成为性刺激出现的契机——所有这些都是等待来进行批判质疑的问题,这可能确实也会被用来反对前文中所提到过的一个观点,即来自被动运动的快感本质上是属于性的,或者说会产生性刺激。然而,事实上有许多人都称自己第一次体验到生殖器的刺激,正是在与同伴嬉笑打闹或者全力对抗时——这种情形不同于一般的肌肉运动,这里有大量与对方皮肤的接触。这种偏好于和某个特殊的人展开身体斗争的倾向,正如长大以后喜好口舌之争一样,[66]强有力地表明了其对象选择指向了这个人。虐待本能的其中一个根源似乎就在于肌肉活动对于性兴奋的这种鼓励作用。在许多人中,这种嬉笑打闹和性兴奋之间具有的婴幼儿时期的联结,是他们的性本能随后指向的决定性因素之一。[67]

情感过程 小孩性兴奋的其他来源所存在的质疑要少一些。无论是对当代的观察还是后续的研究,都很容易发现,所有比较强烈的情感过程,甚至包括恐惧,都与性有关——这个事实顺便还能帮助解释这类情感的病原性影响。学龄儿童害怕去考试,遇到难题会感到紧张,这些不仅会影响小孩在学校里的交往,还对引发性表现的闯入有着重要作用。在相当多的这种情况下,可能会感觉到一种刺激在促使小孩去触碰自己的生殖器,或者发生一些类似于梦遗的事情,还有各种令人困惑的结果。小孩在学校里的行为,使老师充满了迷惑,这一般而言应该从与初期性欲的关系入手。许多情感带来的性刺激的结果对他们本身来说是不愉快的,例如忧虑、惊吓或者恐惧等感觉,在许多人身上一直存在,贯穿了整个成年一生。这毫无疑问解释了为什么如此多的人们在寻找获得这类感觉的机会,遭受着这些附带的痛苦,使这种不愉快感觉的严肃性被特定性质的事实给去除掉,例如它是发生于想象的世界里,一本书里或者一部戏剧里。

如果我们假设,有种类似的快感甚至是附着于这些强烈的痛楚之上,尤其当痛苦是较为缓和或者是通过一些伴随的条件与主体保持有一定距离时。我们就此可以发现这其实是受虐-施虐本能的主要根源之一,对于它们的众多复杂性,我们会一点点逐步弄清楚。[68]

脑力劳动 最后,有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即注意力集中于智力任务和智力应变上时,通常会伴随着产生一种性刺激,这在许多年轻人和成年人身上都是如此。毫无疑问,平常所质疑的将神经性障碍归结为脑力的“过度劳累”,从各个方面来看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现在回顾我对婴幼儿性刺激的来源尝试做出的假设,虽然还不够完善,也不够丰富,但或多或少能够从中得出一些确切的结论。似乎在启动性刺激的过程上有着充分的供给——坦白地说,这个过程的实质对我们来说实在还很晦涩模糊。这个过程首先是由皮肤和感觉器官表面的感觉刺激直接启动的,其中最直接的就是将刺激施加在那些被视为快感区的身体部位。性刺激的这些起源里,起决定作用的因素无疑是刺激物的性质,即使在疼痛的例子里关系到强度因素,也是差不多一回事。但是除此之外,还存在着其他有机体创造出来的起源,在大量内部器官运行的情况下,一旦这些过程的强度超越了某个量的限制,性刺激就会作为一种伴随物而出现。我们所说的那些性成分本能,要么是直接来自这些机体内部源头,要么是由这些内部因素和来自快感区的因素共同组成的。很有可能的情况是,那些成分如果没有作用于性本能的刺激,就不会对有机体产生任何值得重视的影响。

目前对我来说,似乎不太可能做出更加清晰或者确切的一般性结论了。对此我认为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主体涉及的整套方法极为新奇;第二,我们对于性刺激的本质完全不了解。不管怎么样,我忍不住进行了两个方面的观测,以此展现一个广阔的前景:

性成分的多样化 正如之前所说,从快感区变化多端的发展中,能够提取出大量先天的性成分,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将性刺激的直接起源也包含在内,做一个类似的尝试。假设尽管这些起源会作用于每一个人,但是它们在所有人身上的强度都不等,这就会进一步导致性成分的分化,于是发现性刺激的起源在个体身上有着不同形式的发展。[69]

相互影响的通道 如果我们放弃这么久以来我们谈论性刺激的起源时所使用的惯用手法,就会去怀疑,将其他功能引向性欲的所有道路,应该也是可以反方向通行的。例如,若性满足感出现在吸收营养时的原因,是由于这两种功能在唇区共同存在,那么同样也能够使我们理解,为什么在这个区域的性欲功能受到干扰时,营养也会出现失调。或者再看,如果我们知道集中注意力可能会引起性兴奋,通过利用同样的途径来进行推理似乎也合理,但是反过来看,性兴奋的情况可能会影响注意力的指向。神经症的症状里有一个好的部分,表现出其他非性的躯体功能障碍,我曾经就此追溯过它对性过程的干扰作用;这种情况一直都很令人费解,但如果它只是由产生性兴奋的因素的反作用导致的,这样就会让我们少一些困惑了。

然而,性功能障碍影响其他躯体功能的那个通道,肯定在正常的健康状态下也具有另一个重要功能。它们肯定是要将性本能力量吸引至性目的以外的通道上去,也就是说,达到性欲的升华。但是我们必须承认,我们还不确定任何有关这些通道的知识,虽然它们确实存在,而且很可能在两个方向上来回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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