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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府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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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府第七

乐府者,声依永,律和声也。钧天九奏,既其上帝;葛天八(阅)【阕】,爰乃皇时。自《咸》《英》以降,亦无得而论矣。至于涂山歌于候人,始为南音;有娀谣乎飞燕,始为北声;夏甲叹于东阳,东音以发;殷(牦)【整】思于西河,西音以兴;(音)【心】声推移,亦不一概矣。及【匹】夫庶妇,讴吟土风,诗官采言,乐(育)【胥】被律,志感丝(篁)【簧】,气变金石。是以师旷觇风于盛衰,季札鉴微于兴废,精之至也。

夫乐本心术,故响浃肌髓,先王慎焉,务塞淫滥。敷训冑子,必歌九德;故能情感七始,化动八风。自雅声浸微,溺音腾沸,秦燔《乐经》,汉初绍复,制氏纪其铿锵,叔孙定其容与;于是《武德》兴乎高祖,《四时》广于孝文,虽摹《韶》《夏》,而颇袭秦旧,中和之响,阒其不还。暨武帝崇礼,始立乐府,总赵代之音,撮齐楚之气,延年以曼声协律,朱马以骚体制歌,《桂华》杂曲,丽而不经,《赤鴈》群篇,靡而非典,河间荐雅而罕御,故汲黯致讥于《天马》也。至宣帝雅(颂)【诗】、(诗)【颇】效《鹿鸣》;迩及元成,稍广淫乐;正音乖俗,其难也如此。暨后【汉】郊庙,惟杂雅章,辞虽典文,而律非夔旷。

至于魏之三祖,气爽才丽,宰割辞调,音靡节平。观其(兆)【北】上众引,秋风列篇,或述酣宴,或伤羁戍,志不出于滔荡,辞不离于哀思,虽三调之正声,实《韶夏》之郑曲也。逮于晋世,则傅玄晓音,创定雅歌,以咏祖宗;张华新篇,亦充庭万。然杜夔调律,音奏舒雅,荀勖改悬,声节哀急,故阮咸讥其离声,后人验其铜尺,和乐【之】精妙,固表里而相资矣。

故知诗为乐心,声为乐【体】,乐体在声,瞽师务调其器;乐心在诗,君子宜正其文。好乐无荒,晋风所以称远;伊其相谑,郑国所以云亡。故知季札观(辞)【乐】,不直听声而已。

若夫艳歌婉娈,怨(志)【诗】诀绝,淫辞在曲,正响焉生!然俗听飞驰,职竞新异,雅咏温恭,必欠伸鱼睨;奇辞切至,则拊髀雀跃;诗声俱郑,自此阶矣。凡乐辞曰诗,(诗)【咏】声曰歌,声来被辞,辞繁难节;故陈思称(李)【左】延年闲于增损古辞,多者则宜减之,明贵约也。观高祖之咏大风,孝武之叹来迟,歌童被声,莫敢不协;子建士衡,咸有佳篇,并无诏伶人,故事谢丝管,俗称乖调,盖未思也。

至于(斩伎)【轩岐】鼓吹,汉世铙挽;虽戎丧殊事,而(并)总入乐府,缪(袭)【韦】所(致)【改】,亦有可算焉。昔子政品文,诗与歌别,故略具乐篇,以摽区界【也】。

赞曰:八音摛文,树辞为体。讴吟垧野,金石云陛。韶响难追,郑声易启。岂惟观乐,于焉识礼。

集 校

声依永。

《校证》:「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本、锺本、梁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王谟本『永』作『咏』。」按《尚书舜典》:「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汉书艺文志》:「《书》曰:『诗言志,歌咏言.』故哀乐之心感,而歌咏之声发.诵其言谓之声,咏其声谓之歌.」「永」同「咏」。

既其上帝。

「既」,范校:「孙云:唐写本作『暨』。」范注:「郝懿行曰:案『其』字疑错,然《章表》篇有『既其身文』句,与此正同,又疑非误。」《义证》:「按《程器》篇:『名之抑扬,既其然矣。位之通塞,亦有以焉。』《书记》篇:『言既身文。』《章表》篇:『既其身文。』言其既为身之文也。」《考异》:「按:既、暨字通,但既、己也;暨,与也;从『暨』是。」《补正》:「『既』,唐写本作『暨』。『其』,《玉海》一百六引作『具』。按『暨』、『具』二字并误。《章表》篇『既其身文』,《奏启》篇『既其如兹』,《程器》篇『既其然矣』,句法并与此同。舍人《剡山石城寺石像碑》『金刚既其比坚』,亦可证。《子苑》六五引作『既其』,益足证唐写本及《玉海》之误。」

葛天八阅。

「阅」,黄本作「阕」,《合校》:「唐写本『阅』作『阕』。」《义证》引梅注云:「『阕』元作『阅』。按《吕览》:葛天氏作乐也,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一曰《载民》,二曰《玄鸟》,三曰《遂草木》,四曰《奋五谷》,五曰《谨天常》,六曰《达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总万物之极》。是谓广乐 。」按作「阕」是,从唐写本、黄本改。

爰乃皇时。

《校证》:「《玉海》一0六『乃』作『及』。」

自咸英以降。

《合校》:「唐写本『自』作『已』,『以』作『已』。案:自作已,唐写本误。」

至于涂山歌于候人。

《义证》:「『歌』,唐写本作『哥』,下同.《玉海》卷一百六引:『《文心雕龙》曰:涂山歌于候人……西音以兴.』下注:『见《吕氏春秋》,此四方之歌也.』」

有娀谣乎飞燕。

《校证》:「『于』原作『乎』,《玉海》作『于』,以上下文例之,作『于』为是,今改为『于』。」《考异》:「按:上下诸句皆作『于』,王改是。」《合校》:「唐写本『燕』作『燕』。」按《说文》无「燕」字。《韩非子喻老》:「燕雀处帷幄。」燕同燕。

殷牦思于西河。

「牦」,黄本作「整」,黄校:「元作『牦』。」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厘』。」《校记》:「案《吕氏春秋音初》篇云:殷整甲徙宅西河,犹思故处,实始作为西音。此本当本《吕览》,自以作『整』为是,『牦』、『厘』均形近致讹。」《校证》:「『整』原作『牦』,唐写本作『厘』,梅据朱改。徐校作『整』。冯校云:『牦,谢本作整。』案《玉海》、王惟俭本正作『整』。」《考异》:「按:《吕氏春秋》元作殷整甲,河亶甲之名也,从『整』是。」按从黄本改。

音声推移。

范校:「赵云:『音』作『心』。」《校释》:「唐写本『音』作『心』,是也。」《校注》:「按唐写本是。『心声』二字出扬子《法言问神》篇,此指歌辞。《书记》《夸饰》《附会》三篇并有『心声』之文。」按《法言问神》:「故言,心声也;书,心画也。」李轨注:「声发成言,画纸成书。书有文质,言有史野,二者之来,皆由于心。」盖『心声』分指书与言,作『音声』则辞废,且与前文「西音」之音复。从唐写本改。

及夫庶妇。

「及」,黄本作「匹」,黄校:「元作『及』,许改。」范校:「孙云:唐写本『及』下有『疋』字。」《校记》:「按唐写本是也,当据补,黄本依许校,改『及』作『匹』,非是。」《校证》:「『匹』原作『及』,梅从许改,徐校亦作『及』。案《诗纪别集》一亦作『匹』。又唐写本『及』下有『疋』字。」《考异》:「按:诸本『及』下脱『匹』字,许改及唐写本是。」《校注》:「按唐写本是。许改以前各本均作『及夫庶妇』,乃『及』下脱一『匹』字。许改于文意虽合,于语势则失矣。」按从唐写本补。

诗官采言。

《合校》:「唐写本『采』作『采』。」按《汉书艺文志》:「古有采诗之官,王者所以观风俗,知得失,自考正也.」又《食货志上》:「行人振木铎徇于路以采诗,献之太师,比其音律,以闻于天子.」采、采均通。

乐育被律。

「育」,黄本作「盲」,黄校:「元作『育』,许改。」《合校》:「唐写本『育』作『胥』。」《校证》:「『胥』,原作『育』,许改作『盲』。谢云:『乐胥、大胥见《礼记》。』今按谢说是。唐写本、《玉海》正作『胥』。梅六次本、张松孙本即改『胥』。」《校注》:「『盲』,黄校云:『元作育,许改。』此沿万历梅本校语。汇编本、秘书本、崇文本作『肓』。清谨轩本作『音』。徐云:『乐胥、大胥见《礼记》。』按徐说是。『育』、『盲』、『肓』、『音』并误。天启梅本改『胥』,注云:『许改。』是许乃改『育』为『胥』,非改为『盲』也。唐写本作『?』,即『胥』之或体。《韩勑碑》、《桐柏庙碑》『胥』并作『?』(《广韵》九鱼:『胥,俗作?』。《周礼春官大司乐 》:『大胥中士四人,小胥下士八人。』《礼记王制》:『小胥、大胥。』郑注并云:『乐官属也。』《尚书大传略说》:『胥与就膳彻。』郑注亦云:『胥,乐官也。』即其义。此作『乐胥』,与上句『诗官』相对。《玉海》一百六引正作『胥』,不误。当据改。)《集注》:「乐盲成辞,于古无说.《汉书礼乐志》屡称『乐官』『师瞽』,则乐盲或为乐官或师瞽之误.诗官采言,乐官被律,相对成文也.」《考异》:「按:《诗小雅》:『君子乐胥。』从『胥』是。」按从唐写本改。

志感丝篁。

《合校》:「唐写本『篁』作『簧』。」《校释》:「丝篁,唐写本作『丝簧』,是也。」《补正》:「按《总术》篇『听之则丝簧』,亦以『丝簧』连文,则此当从唐写本改作『簧』。《文选》马融《长笛赋》:『漂凌丝簧。』吕向注:『丝,琴瑟也;簧,笙也。』」按《说文》竹部:「篁,竹田也。」《楚辞九歌山鬼》:「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王注:「言山鬼所处,乃在幽篁之内,终不见天地,所以来出归有德也。或曰:幽篁,竹林也。」补注:「篁,音皇。《汉书》云:篁竹之中。注云:竹田曰篁。《西都赋》云:筱簜敷衍,编町成篁。注云:篁,竹墟名也。」《说文》竹部:「笙中簧也。古女娲作簧。」篁乃丛竹,簧非竹,乃乐器之属,二者有不同,从唐写本改。

气变金石。

「石」,范校:「孙云:唐写本作『竹』。」《校证》:「唐写本『石』作『竹』,不可从。上已言『篁』,此不复言竹。《书记》篇虽有『金竹』之文,但彼谓铜虎符及竹使符,与八音之『金竹』又有别也。」《校注》:「按《诗品》序:『古曰诗颂,皆被之金竹。』疑此原亦作『金竹』。写者盖狃于『金竹』连文不习见而改耳。」按《诗品》序:「古曰诗颂,皆被之金竹,故非调五音,无以谐会。」曹旭《诗品集注》:「金竹:即金石丝竹,指乐器。古代以金、石、木、土、革、匏、丝、竹为八音。《礼记乐记》:『金石丝竹,乐之器也。』诗颂皆被之金竹,谓古之诗歌皆入乐歌唱。《礼记乐记》:『弦歌诗颂,此谓之德音。』孔颖达疏:『弦歌诗颂者,谓以琴瑟之弦,歌此诗颂也。』司马迁《史记孔子世家》曰:『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此金竹亦通言乐器也。

精之至也。

范校:「孙云:唐写本『至』作『志』。」《考异》:「按:从『至』是。」《义证》引《缀补》云:「按『至』、『志』古通,《荀子》中多此例。」按:唐写本「至」作「志」,或据《列子黄帝》篇「孔子顾谓弟子曰:用志不分,乃疑(卢文弨曰:疑,藏本作凝,《庄子》同)于神。」杨伯峻《列子集释》:「焦循曰:《管子内业》篇云:『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而不通,鬼神将通之。非鬼神力也,其精气之极也。』思之又思,用志不分也。鬼神将通之疑于神也。」盖「师旷觇风于盛衰,季札鉴微于兴废」,皆有精通乎神明之意也。

必歌九德。

《合校》:「唐写本『歌』作『哥』。」

叔孙定其容与。

范注:「『容与』,唐写本作『容典』,案《后汉书曹褒传》论,正作『容典』。」《校释》:「唐写本『与』作『典』是。」《校证》:「『容典』,原作『容与』,唐写本作『容典』。案《后汉书曹褒传论》:『汉初,天下创定,朝制无文,叔孙通颇采经礼,参酌秦法,虽适物观时,有救崩敝;然先王之容典,盖多阙矣。』注:『容,礼容也;典,法则也。』此正彦和所本,今改从之。」《校注》:「按唐写本是。《后汉书曹褒传论》……章怀注:『容,礼容也;典,法则也。谓行礼威仪俯仰之容貌也。』舍人所谓『定容典』者,盖指其制宗庙乐见《汉书礼乐志》,范注已具之礼容法则也。《新唐书归崇敬传 》:『治礼家学,多识容典。』亦可为此当作『容典』之证。刘歆《七容》:『古文或误以「典」为「与」。』」《考异》:「按:『容与』出《离骚》,与『铿锵』为对文也。『容典』出《后汉书曹褒传》,但此从『与』为是。」按《史记叔孙通传》:「叔孙通曰:『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礼者,因时世人情为之节文者也。故夏、殷、周之礼所因损益可知者,谓不相复也。臣愿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遂与所征三十人西,及上左右为学者与其弟子百余人为绵蕞野外。习之月余,叔孙通曰:『上可试观。』上既观,使行礼,曰:『吾能为此。』乃令羣臣习肄,会十月。……高帝崩,孝惠即位,……徙为太常,定宗庙仪法。及稍定汉诸仪法,皆叔孙生为太常所论箸也。」又按上文「自雅声浸微,溺音腾沸,秦燔《乐经》,汉初绍复」仅就音乐而言,「制氏纪其铿锵」者,《汉书礼乐志》:「汉兴,乐家有制氏,以雅乐声律世世在大乐官,但能纪其铿鎗鼓舞,而不能言其义.高祖时,叔孙通因秦乐人制宗庙乐.」谓季氏但能明雅乐之节奏,叔孙所定者乃雅乐之礼仪,声形备则雅乐成焉。《楚辞离騒》:「忽吾行此流沙兮,遵赤水而容与。」王注:「容与,游戏貌。」又《九章涉江》:「船容与而不进兮。」五臣注:「容与,徐动貌。」陶渊明集《闲情赋》:「步容与于南林。」逯钦立注:「徘徊不定貌。」则其野外习礼应节回翔之貌,以「容与」形容甚切,若从唐写本改作「容典」,则与上句之「铿锵」不类矣。

于是武德兴乎高祖。

《合校》:「唐写本『乎』作『于』。」

暨武帝崇礼,始立乐府。

范校:「孙云:唐写本『礼』作『祀』。」《校记》:「案《汉书礼乐志》云:『武帝定郊祀之礼,乃立乐府,则当以作祀,于义为长。」范注:「『礼』唐写本作『祀』,义亦通。《宋书乐志》一:『汉武帝虽颇造新哥,然不以光扬祖考,崇述正德为先,但多咏祭祀见事及其祥瑞而已,商周雅颂之体阙焉。』是可为崇祀之证。」《校证》:「『礼』,唐写本作『祀』。案《两都赋》序:『至于武宣之世,乃崇礼官,考文章,内设金马、石渠之署,外兴乐府协律之事。』此盖彦和所本。唐写本作『祀』,未可从 。」《考异》:「按:王校不从『祀』是。」按:祀含礼内,崇礼必崇祀,作「崇礼」义长。

朱马以骚体制歌。

范校:「谭云:沈校『朱』改『枚』。」《义证》:「《文体明辨》卷六乐府类引作『司马以骚体制歌』。」范注:「陈先生曰:『朱马或疑为司马之误,非是。案朱或是朱买臣。《汉书》本传言买臣疾歌讴道中,后召见,言《楚辞》,帝甚说之。又《艺文志》有买臣赋三篇,盖亦有歌诗,志不详耳。』谨案师说极精。买臣善言《楚辞》,彦和谓以骚体制歌,必有所见而云然。唐写本亦作『朱马』,明『朱』非误字也。」《校释》:「『朱』疑『枚』误。按《汉书佞幸传》、《李延年传》,皆言司马相如等作诗颂。《枚乘传》言:『乘子皋,从幸至甘泉、雍、河东。东巡狩封泰山,塞决河宣房,游观三辅离宫馆,临山泽弋猎,射驭狗马,蹵鞠刻镂,上有所感,辄使赋之。』又与司马相如比论。或疑买臣善《楚辞》。朱乃买臣也,恐非。」《考异》:「按:范注引朱改作『枚』非、《汉书朱买臣传》言楚词、帝甚悦之。『朱』字不误。」《校注》:「『朱』沈岩校作『枚』。吴翌凤校同。《文体明辨》六有此文,『朱』作『司』。《诗法萃编》同。按『朱』字不误。朱为朱买臣,王惟俭、梅庆生所注是也。沈、吴校为 『枚』,《文选》李善注曾四引枚乘乐府诗句「美人在云端,天路隔无期」,盖沈、吴所据。徐、许改作『司』,并非。」《义证》引《杂记》:「唐写本正作『朱马』.下文『缪朱所致』一语亦可证.」《合校》:「唐写本『制』作『制』,『歌』作『哥』。」

河间荐雅而罕御。

「荐」,范校:「孙云:唐写本作『篇』。」《校证》:「『荐』,唐写本作『篇』,误。」《考异》:「按:唐写本误,从『荐』是。」按《汉书礼乐志》:「通没之后,河间献王采礼乐古事,稍稍增辑,至五百余篇.……河间献王有雅材,亦以为治道非礼乐不成,因献所集雅乐.天子下大乐官,常存肄之,岁时以备数,然不常御,常御及郊庙皆非雅声.」此作「荐」是。

至宣帝雅颂,诗效鹿鸣。

范校:「孙云:唐写本无『颂』字,诗下有『颇』字。」《校记》:「按唐本是也,当据订。」范注:「唐写本作『至宣帝雅诗,颇效鹿鸣,』案宣帝时君臣侈言福应,正宜有『颂』字方合。」《校证》:「『宣帝雅诗,颇效鹿鸣』,原作『宣帝雅颂,诗效鹿鸣』,今据唐写本改正。盖『颇』初误作『颂』,继又误乙在『诗』前也。『颇效』与『稍广』对文。」《校注》:「按唐写本是。今本『颂』字,即『颇』字之误倒。『颇效鹿鸣』者,即《汉书王褒传》『选好事者,令依《鹿鸣》之声,习而歌之』之意。」按从唐写本改。

迩及元成。

范校:「孙云:唐写本『迩』作『逮』。」《校注》:「按『逮』字是,当据改。」《斟诠》:「迩,近也。见《说文》。元帝为宣帝子,成帝为宣帝孙,元成紧接宣帝而嗣位,故云『迩及』,不须改字。」《考异》:「按:从『逮』是。」按《论语里仁》:「古者言之不出也,耻功之不逮也。」邢疏:「逮,及也。」《说文》:「迩,近也。」迩逮义相近,用于此处,两通,然后文有「逮于晋世」云云,从「逮」则复。

暨后郊庙,惟杂雅章。

范校:「孙云:唐写本『后』下有『汉』字,『杂』作『新』。」范注:「唐写本『后』下有『汉』字,是。『杂』作『新』亦是。『惟新雅章』,指东平王苍所制也。《后汉书曹褒传》:显宗即位,曹充上言请制礼乐,引《尚书璇玑钤》曰:『有帝汉出,德洽作乐,名予。』帝善之;下诏曰:『今且改太乐官曰太予乐 。歌诗曲操,以俟君子。』据此后汉之乐,一仍前汉之旧。」《校证》:「『汉』字原脱,据唐写本补。」《义证》:「按『杂』字义长,意谓后汉郊庙乐,杂用雅乐。」按从唐写本补「汉」字。

观其兆上众引。

「兆」,黄本作「北」。《合校》:「唐写本『兆』作『北』。」《汇校》:「按唐写本是。『兆』乃『北』之形误。魏太祖武帝操《苦寒行》:『北上太行山,艰哉何魏魏!』。」按从唐写本、黄本改。

志不出于滔荡。

「滔」,黄本作『淫』。范校:「孙云:唐写本作『慆』。」《校释》:「『滔』乃『慆』之误。」《校证》:「『滔』,元本、传校元本、黄注本、王谟本作『淫』,唐写本作『慆』,今从汪本、畲本、王惟俭本、日本刊本、崇文本等,定作『滔』。」《补正》:「『淫』,唐写本作『慆』。元本、弘治本、汪本、张本、两京本、何本、胡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汇编本、别解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文津本、张松孙本、崇文本作『滔』。《诗纪别集》一、《子苑》六五、《汉魏诗乘总录》、《古乐苑衍录总论》,《文俪》同。按『慆』字是。『滔』盖『慆』之形误;『淫』非由字讹,即写者妄改。《左传》昭公元年:『先王之乐,所以节百事也。……于是乎有烦手淫声,慆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听也。(杜注:五降而不息,则杂声并奏,所谓郑卫之声。)君子之近琴瑟,以仪节也,非以慆心也。』(杜注:为心之节仪,使动不过度。)《尚书大传》:『师乃慆,前歌后舞。』郑玄注曰:『慆,喜也。众大喜,前歌后舞也。』(《御览》四六七引)《说文》心部:『慆,说(悦)也。』《玉篇》心部:『慆,喜也;慢也。』《广韵》六豪:『慆,悦乐。』『志不出于慆荡』,承上『或述酣宴』句,『悦』、『喜』、『慢』『悦乐』四训,皆与文意吻合。」《义证》引王叔珉《文心雕龙缀补》:「按明嘉靖本『淫』作『滔』,《古诗纪别集》一引同。『滔荡』复语,『滔』亦『荡』也。《淮南子本经篇》:「共工振滔洪水。」高诱注:「滔,荡也。」唐写本作『惂』,『惂』乃『慆』之误。滔、慆正假字。黄本作『淫』,盖妄改。《淮南子精神》篇:『五藏摇动而不停,则血气滔荡而不休矣;血气滔荡而不休,则精神驰骋于外而不守矣。』又见《文子九守》篇。《刘子防欲》篇:『志气縻于趣舍,则五藏滔荡而不安。』并以滔荡连文,与此取义亦同。」按《楚辞九叹远逝》:「波淫淫而周流兮,鸿溶溢而滔荡.」《文选》卷二十四曹植《赠丁翼诗》:「滔荡固大节,世俗多所拘.」此作「滔荡」通,毋须改。

创定雅歌。

《合校》:「唐写本『歌』作『哥』。」

声节哀急。

范校:「孙云:唐写本『哀』作『稍』。」

故阮咸讥其离声。

「声」,范校:「孙云:唐写本作『磬』。」《校注》:「按唐写本是也。《礼记明堂位》:『垂之和锺,叔之离磬。』郑注:『和,离,谓次序其声县也。』孔疏:『叔之离磬者,叔之所作编离之磬。和、离谓次序其声县也者,声解和也,县解离也,言县磬之时,其磬稀疏相离。』据此,咸讥荀勖之离磬者,盖以其改悬依杜夔所造磬有所参池而言。若作『声』,则非其指矣。」按《晋书律历志上》:「荀勖造新锺律,与古器谐韵,时人称其精密,惟散骑侍郎陈留阮咸讥其声高,声高则悲,非兴国之音,亡国之音。亡国之音哀以思,其人困。今声不合雅,惧非德正至和之音,必古今尺有长短所致也。」离声,即离于德正至和之声,非音之正也,验诸《晋书》,文意甚明。又「离声」连文,南朝诗文常见,《文选》卷二十八鲍明远《乐府八首》四:「伤禽恶弦惊,倦客恶离声。离声断客情,宾御皆涕零。」《类聚》卷二十九引梁简文帝:「《伤离新体诗》曰:别鹤千里别离声,弦调轸急心自惊。」虽与阮咸所讥之离声有异,然皆关乎音乐。则作「离声」亦可,毋须从唐写本改也。复按《晋书律历志上》:「及依典制,用十二律造笛象十二枚,声均调和,器用便利。讲肄弹击,必合律吕,……平议诸杜夔、左延年律可皆留,……武帝泰始九年,中书监荀勖校太乐,八音不和,始知后汉至魏,尺长于古四分有余。勖乃部著作郎刘恭依《周礼》制尺,所谓古尺也。依古尺更铸铜律吕,以调声韵。以尺量古器,与本铭尺寸无差。」则荀勖所制,以笛始,以「古尺」终,所谓「更铸铜律吕」者,或有磬,然不限于磬明矣。离磬者,编离之磬,非离于磬也。《律历志上》论荀勖无一言及「磬」,未知「阮咸讥其离磬」果何而来。《校注》因唐写本足珍,故曲为之说,失理如此。

和乐精妙。

范校:「孙云:唐写本『乐』下有『之』字。」《校记》:「案唐本是也,当据补。」范注:「唐写本『和乐』下有『之』字,是。」《校证》:「旧本无『之』字,唐写本有,今据补。」

声为乐乐体在声。

此句黄本作:「声为乐体,乐体在声。」《汇校》:「唐写本作『声为乐体,乐体在声』。按至正本上『乐』字下脱『体』字;下『乐体』二字作分行小字。今从唐写本增补。」按从唐冩本补。

晋风所以称远。

「远」,范校:「孙云:唐写本作『美』。」

郑国所以云亡。

《集注》:「『云』,『先』之误字.」《义证》:「按『云亡』与『称远』对文,『云』字不误.」

故知季扎观辞,不直听声而巳。

《校证》云:「『观乐 』原作『观辞』,今依《左》襄二十九年《传 》改。『观乐』与下文『听声』相属,且本赞亦作『观乐』。」《考异》:「按:王改是。」《校注》:「按『辞』字盖涉下文而误,当作『乐』。事见《左传》襄公二十九年。赞中亦有『岂惟观乐』语。」按从《校证》改。

怨志诀绝。

「诀」,黄本作「詄」。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宛诗诀绝』。谭校『詄』改『诀』。」《校记》:「案唐本近是。疑此文当作『怨诗诀绝』,与上句相对。」范注:「案唐本近是。『宛』疑是『怨』之误。古辞《白头吟》:『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艳歌何尝行》:『上惭沧浪之天,下顾黄口小儿。』殆即彦和所指者耶?」《补正》:「『詄』,谭献校作『诀』。按谭校改是。唐写本、元本、两京本、胡本、王批本正作『诀』,未误。当据改。」《考异》:「『怨志詄绝』,范注校本从唐写本作『宛诗诀绝』,非是。《论语》:『诗可以怨。』此『怨志』所本。詄绝,《前汉书礼乐志》:『天门开詄荡。』詄,逸出也。绝,《离骚》:『萎绝其何伤。』注:『绝、落也。』盖『詄绝』状其起落不定之势,与婉娈乃对文也。」《义证》:「按此说(指《考异》)不足据。」并引户田浩晓云 :「『艳歌』与『怨诗』相对而成文,『诗』字似是。」(见《黄叔琳本文心雕龙校勘记补》)。按从唐写本改。

自此阶矣。

「阶」,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偕』。」

凡乐辞曰诗,诗声曰歌。

「诗」,范校:「孙云:唐写本『诗』作『咏』。」《合校》:「唐写本『诗』作『咏』,『歌』作『哥』。」《校证》:「『咏声』原作『诗声』,据唐写本改。……《玉海》五九及一○六两引俱作『诗声』,则宋本已误也。」《补正》:「『诗声』,唐写本作『咏声』。按唐写本是。咏同咏。《汉书艺文志六艺略》:『诵其言谓之诗,咏其声谓之歌。』舍人语本此。《礼记乐记》:『歌,咏其声也。』《史记乐书》同。《国语鲁语下》:『歌,所以咏诗也。』《说苑修文》篇:『歌,咏其声。』并其证。今本盖涉上『诗』字而误,当据改。」按据唐写本改。

故陈思称李延年闲于增损古辞。

范校:「孙云:唐写本『李』作『左』。」《札记》:「按『李延年』当作『左延』。左延年,魏时之擅郑声者,见《魏志杜夔传》,《晋书乐 志》,增损古辞者,取古辞以入乐 ,增损以就句度也。」范注:「『李延年』唐写本作『左延年』,是。左延年见《魏志杜夔传》,善郑声者也。亦见《晋书乐志》。」《校证》:「『左』原作『李』,唐写本作『左』。……此盖浅人习闻李延年,少闻左延年致误耳。今据改。」《补正》:「按唐写本是。今本盖写者不甚了了左延年其人其事,而又囿于上文『延年以曼声涉律』句妄改耳。《晋书乐志上》:『杜夔传旧雅乐四曲,一曰《鹿鸣》,二曰《驺虞》,三曰《伐檀》,四曰《文王》,皆古声辞.及太和魏明帝年号中,左延年改夔《驺虞》、《伐檀》、《文王》三曲,更自作声节,其名虽存,而声实异.』此左延年『增损古辞』之可考者。」按据唐写本改。

观高祖之咏大风。

《合校》:「唐冩本『观』作『覩』。」

歌童被声。

《合校》:「唐冩本『歌』作『哥』。」

子建士衡,咸有佳篇。

范校:「铃木云:炖本『咸』作『亟』。」《校注》:「按作『亟』是。『亟』,屡也。《汉书刑法志》颜注《诸子》篇『鹖冠绵绵,亟发深言』,《时序》篇『微言精理,亟此依训故本满玄席』,其用『亟』字义与此同。」按《诗鲁颂宫》:「克咸厥功。」郑笺:「咸,同也。」《庄子知北游》:「周,徧,咸,三者异名同实,其指一也。」则「咸」字自通。又《诸子》篇「若夫陆贾新语,贾谊新书,……咸叙经典」,与此句法一致。 毋须改。

至于斩伎鼓吹。

「斩」,黄校:「俞羡长云:疑作『轩』。」「伎」,黄校:「疑作『岐』。」范校:「赵云:(唐冩本)『斩伎』作『轩岐』。」《合校》:「唐冩本『斩』作 『轩』,『伎』作『歧』。」《校证》:「『轩岐』原作『斩伎』。俞云:『斩疑作轩。』徐云:『斩一作轩。』梅六次本、张松孙本、崇文本改作『轩』。『伎』,梅六次本、张松孙本作『代』。黄注云:『疑作岐。』……唐写本、王惟俭本正作『轩岐』,今据改。」《义证》:「按唐写本作『轩歧』。」《考异》:「按:『斩伎』为『轩歧』,形近致误,轩辕歧伯也,见崔豹《古今注》及《宋书乐志》,黄注是。」《校注》:「『斩』,黄校引俞羡长云:『疑作轩。』此沿梅校。《诗记别集》一作『斩』,注云:『疑作轩。』《汉魏诗乘总录》、《古乐苑衍录》一注并同。唐写本作『轩』。训故本、谢钞本、崇文本、《文俪》同(天启梅本改作『轩』,张松孙本从之)。『伎』,黄校云:『疑作岐。』唐写本作『岐』。训故本同。天启梅本改作『代』。张松孙本从之(崇文本作『代』)。按作『轩岐』是。《东观汉记乐志》:『黄门鼓吹,……其《短箫铙歌》,军乐也。其传曰:黄帝岐伯所作,以建威扬德,风敌此字原脱,今补劝士也。』《宋书乐志》一、《续汉礼仪志》中刘注引蔡邕《礼乐志》同。天启梅本改『伎』为『代』,盖缘不得其解,由未作注可知而又求与下句『汉世铙挽』相俪耳。」按岐字或作歧,古书岐伯、歧伯混用,例多,不徧举。从唐写本改。

而并总入乐府。

范校:「孙云:唐写本无『并』字。」范注:「唐写本无『并』字,是。」按从唐写本删。

缪袭所致。

范校:「铃木云:炖本『袭』作『朱』,『致』作『改』。」纪评:「致当作制。」范注:「缪袭,唐写本作『缪朱』,恐误。缪袭作魏鼓吹曲十二首,又造挽歌一首。」《校证》:「『制』原作『致』,纪云:『当作制。』案纪说是。《颂赞》篇『周公所制』、《诔碑》篇『傅毅所制』、《哀吊》篇『仲宣所制』、《史传》篇『袁张所制』,与此句例正同。『制』『致』音近易误,《诔碑》篇『此碑之制也』《御览》五九八引『制』作『致』,是其证。」《义证》引铃木虎雄《校勘记》云「《宋书乐志》曰:『《相和》,汉旧歌也。本一部,魏明帝分为二,本十七曲,朱生、宋识、列和等复合之为十三曲,……《雕龙》所谓缪朱,盖指缪袭朱生而言乎?」《校注》:「按唐写本『致』作『改』是,『朱』则非也。以其字形推之,『朱』当作『韦』。盖草书『韦』、『朱』形近,故『韦』误为『朱』。『缪』是缪袭,『韦』是韦昭。『所改』,谓缪袭所改魏鼓吹曲十二篇,韦昭所改吴鼓吹曲十二篇也。歌辞并见《宋书乐 志》及《乐府诗集》十六。《晋书乐志下》:『汉时有短箫铙歌之乐,其曲有《朱鹭》……《钓竿》等曲,列于鼓吹,多序战阵之事。及魏受命,改其十二曲,使缪袭为词,述以功德代汉。改《朱鹭》为《楚之平》,言魏也。……改《上邪》为《太和》,言明帝继体承统,太和改元,德泽流布也。其余并同旧名。是时吴亦使韦昭制十二曲名,以述功德受命。改《朱鹭》为《炎精缺》,言汉室衰,孙坚奋迅猛志,念在匡救,王迹始乎此也。……改《上邪曲》为《玄化》,言其时主修文武,则天而行,仁泽流洽,天下喜乐也。其余亦用旧名,不改。』《乐府诗集》十六所叙略同。据此,舍人仅就鼓吹曲而言,黄范两家注涉及熙伯挽歌,恐非。纪评亦未可从。」《义证》:「按《晋书乐志下》:汉时有《短箫铙歌》之乐,其曲有《朱鹭》……等曲,列于《鼓吹》,多序战阵之事.及魏受命,改其十二曲,使缪袭为词,述以功德代汉.改《朱鹭》为《楚之平》,言魏也.改《思悲翁》为《战荥阳》,言曹公也.改《艾如张》为《获吕布》,言曹公东围临淮擒吕布也.改《上之回》为《克官渡》,言曹公与袁绍战,破之于官渡也.改《雍离》为《旧邦》,言曹公胜袁绍于官渡,还谯,收藏死亡士卒也.改《战城南》为《定武功》,言曹公初破邺,武功之定,始乎此也.改《巫山高》为《屠柳城》,言曹公越北塞,历白檀,破三郡乌桓于柳城也.改《上陵》为《平南荆》,言曹公平荆州也.改《将进酒》为《平关中》,言曹公征马超定关中也.改《有所思》为《应帝期》,言文帝以圣德受命,应运期也.改《芳树》为《邕熙》,言魏氏临其国,君臣邕穆,庶绩咸熙也.改《上邪》为《太和》,言明帝继体承统,太和改元,德泽流布也.其余并同旧名.』据此,从唐写本作『改』为是.」按从杨说改。

故略具乐篇。

范校:「孙云:唐写本『具』作『序』。」《校证》:「唐写本『具』作『序』,凌本作『叙』.」《补正》:「按凌本作『叙』,与唐写本合。『序』、『叙』古通用不别。」按从唐写本补。

以摽区界。

「摽」,黄本作「标」,《汇校》:「按作『标』是,当改。」又「界」下,范校:「孙云:唐写本有『也』字。」按有「也」字是。摽标通,毋须改。

树辞为体。

《合校》:「唐冩本『辞』作『词』。」

岂惟观乐。

《合校》:「唐冩本『观』作『覩』。」

于焉识礼。

《校注》:「『礼』,万历梅本作『体』。《汉魏诗乘总录》作『理』。按『体』、『理』并误。此二句盖用吴季札事篇中曾明言之。《礼记檀弓下》:『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按「识礼」连文,古书常见。《新序杂事第一》:「晏子曰:夫范昭之为人,非陋而不识礼也。《韩诗外传》四:「孔子曰:『善。礼中又有礼。赐、寡使也,何足以识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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