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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例存疑卷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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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律之三贼盗中之一

劫囚

白昼抢夺

劫囚:

凡劫囚者,皆(不分首从。)斩(监候。但劫即坐,不须得囚。)若私窃放囚人逃走者,与囚同罪。至死者,减一等。(虽有服亲属,与常人同。)窃而未得囚者,减(囚)二等。因而伤人者,绞(监候。)杀人者,斩(监候。虽杀伤被窃之囚亦坐前罪,不问得囚与未得囚。)为从各减一等。(承窃囚与窃而未得二项。)若官司差人追征钱粮、勾摄公事,及捕获罪人,聚众中途打夺者,(首)杖一百、流三千里。因而伤差人者,绞(监候。)杀人及聚至十人,(九人而下,止依前聚众科断。)为首者,斩(监候。)下手致命者,绞(监候。)为从各减一等。其率领家人随从打夺者,止坐尊长。若家人亦曾伤人者,仍以凡人首从论。(家长坐斩,为从坐流。不言杀人者,举轻以该重也。

○其不于中途而在家打夺者,若打夺之人原非所句捕之人,依威力于私家拷打律。主使人殴者,依主使律。若原系所句捕之人自行殴打,在有罪者,依罪人拒捕律,无罪者,依拒殴追摄人律。按,此律注,本于《琐言》。)

此仍明律,原有小注,顺治三年采《笺释》语増修。

条例

劫囚一,纠众行劫在狱罪囚,如有持械拒杀官弁者,将为首及为从杀官之犯,依谋反大逆律,凌迟处死。亲属縁坐。下手幇殴有伤之人,拟斩枭示。随同余犯,倶拟斩立决。若拒伤官弁及杀死役卒者,为首并预谋助殴之伙犯,倶拟斩立决枭示。其止伤役卒者,将为首及幇殴有伤之伙犯,倶拟斩立决。随同助势,虽未伤人,亦拟斩候,秋审时入于情实。若并未伤人,将起意劫狱之首犯,拟斩立决。为从者,倶拟斩监候,秋审时入于情实。

此条系雍正七年例,乾隆五年、五十三年删改,嘉庆六年修改,十四年改定。

谨按。劫囚为首及为从杀官者,依反逆律,亲属縁坐。反狱门例文则云,悉照劫囚分别杀伤一例同科,而无縁坐字样。谋反大逆门则又云,纠众戕官反狱而不言劫囚,均属参差。且忽而縁坐,忽而不縁坐,后又改为縁坐,亦未免渉于纷更。律不分首从,皆斩监候,例将为首者加拟立决,自系严惩首恶之意,而强盗门又有打劫牢狱一层,则专为加以枭示而设,应参看。

劫囚一,官司差人捕获罪人,―有聚众中途打夺,殴差致死,为首者不论曾否下手,拟斩立决。为从下手,致命伤重致死者,绞决。幇殴有伤者,不论他物、金刃、拟绞监候。随同拒捕,未经殴人成伤之犯,改发极边,足四千里充军。其伤差未至死者,首犯仍照律拟绞监候。但经聚众夺犯,虽未伤人,首犯亦照因而伤人律,从重拟绞。为从之犯,仍照律坐罪。若数年后,此风稍息,请旨仍复旧律遵行。

此条系乾隆十八年钦奉上谕,恭纂为例。二十一年(按,劫囚无聚众字样,而夺犯必添入此二字,何也。)五十三年修改,嘉庆二十二年改定。

谨按。此杀伤人,均以起意夺犯之人为首,下手者为从,与抢窃等项拒捕伤人不同。

□聚众夺犯伤差,律严首祸之人,故以起意夺犯者为首论。杀人者,分别问拟斩绞立决,监候,已属无可复加,即未伤差之首犯,亦照伤差律加拟绞候,均系从严惩办之意。惟伤差案内,仅将为首者拟绞,下手者,不论伤之轻重,仍拟满流。设如殴差至残废笃疾,亦与在场未伤人之犯,一例同科,殊嫌轻纵。

□从犯照律坐罪,谓坐以徒罪也。惟首犯加重拟绞,从犯似亦应问拟流二千里,以示区别。首犯拟绞,为从拟徒,例不多有。

劫囚一,官司差人捕获罪人,有仅止一二人中途打夺者,无论有无伤差,为首者,均杖一百、流三千里。为从者,减一等。若殴差至死,即照聚众打夺杀人本律,分别治罪。

此条系道光十四年,议准定例。

谨按。夺犯系属行强,与劫囚情事相同,非聚众何能成事,律不言非聚众之罪,以事絶无而仅有也。此例添入一二人一层,系补律之所未备。惟伤差不问绞罪,何也。拒捕门条例,罪人拒捕,如至残废笃疾以上,罪应满徒者,即应拟绞。此云无论有无伤差,均拟满流i如殴至残废笃疾,亦可问拟满流否耶。应与彼条参看。

□聚众夺犯较抢夺窃盗为重。抢窃之犯,如拒伤事主,不得因并非聚众,稍从末减。此条夺犯业经伤差,因非聚众,仅拟流罪,似未允协。在夺犯未伤差之案,尚可以并非聚众量减拟流,若已经伤差,似难曲为之原。

□再,夺犯与劫狱科罪不同,自系因监狱而加重之意,惟被夺之犯,且有较狱囚情罪为重者,若不伤差,即无死罪,未免太寛。三人以上,为从满徒,一二人,为从亦拟满徒,亦嫌无别。

劫囚一,凡官司句摄罪人,已在该犯家拏获,如有为首纠谋,聚至三人以上,持械打夺伤差者,即照中途夺犯例,分别杀伤治罪。若并未纠约聚众,实系一时争鬪拒殴,致有杀伤,仍照各本律定拟。其非本案罪犯,及非所句捕之人,无论在途、在家,倶以凡鬪论。差人藉端滋扰,照例从重治罪,地方官交部议处。

此条系乾隆二十五年,刑部议准,两广总督李侍尧议覆,广东按察使来朝,条奏定例。原载捕亡门内,道光十四年移附此律。

谨按。第一层因夺犯而杀伤差役也。第二层无夺犯之心,而杀伤差役也。第三层虽打夺,而不以夺犯论也。

□夺犯附于劫囚律内,以事本相类也。惟劫囚律注有但劫即坐,不须得囚之语,夺犯并未注明,窃放囚人有未得囚者减二等之文。然窃与劫究有不同,且系按囚之罪名定拟。夺犯并不分别犯人罪名轻重,一似犯虽未被夺获,及被夺之犯,罪名较轻亦应以夺犯论矣。此例将伤差之犯,特为区分,而不问本犯罪名之轻重,仍一体科断,究嫌未尽允协。

劫囚一,官司差人捕获罪人,如有尊长率领卑幼,及家长率领奴仆雇工殴差夺犯,并杀死差役一命案内,随从之卑幼奴仆雇工,曾经杀伤人者,照律依为从拟杖一百、流三千里。在场助势并未伤人者,杖一百、徒三年。若杀死差役,非一家二命及二命以上案内,为从下手致死之卑幼奴仆雇工,倶拟绞监候。幇殴伤轻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在场助势并未伤人者,杖一百、徒三年。

此条系前明问刑条例。(《辑注》。此条专指聚众十人以上之为从者,谓此十人以上,如系同居亲属,仍照本律发落,未伤人免科,伤人为从论也。若是异姓外人,情无关渉,而乃随从打夺,是同恶相济矣。槌师、打手,素行不良之辈,必非无故而来,律倶减等拟流,未尽厥辜,故问充军,所以惩恶也。然非十人,皆是异姓,不引此例。

□《笺释》。此条就正律内聚众中途打夺上,分出为从之异姓者而言,盖亲属情有可原,异姓则风马牛不及矣,故难依常律。若拳师打手易致伤人,陷为首于死,此等凶徒,杀之太重,流之太轻,故发卫充军,所以重长恶也。)乾隆五十三年、道光元年修改,七年改定。

谨按。仅止夺犯并未伤差,自应照律,以家长一人坐罪。杀人伤人者,均应拟流。若二人各毙一命,均应拟绞。一人连毙二命,自应亦拟绞候。此条杀死一命及二命以上,祗言为从罪名,而未及率领之尊长者,以律有斩候之文,故不复叙也。第凡人夺犯杀差,较律为严。若因率领者倶系家人,即无论杀死差役一命、二命,将尊长均拟斩候,似嫌太轻。且家人业因迫于尊长之命,量减从轻,若又将起意之尊长,仅拟斩候,似非例意。盖此条律文所以寛家人,非以恕尊长杀伤差役之罪,律既与凡人同科,例内凡人罪名业经加重。则虽尊长,亦未便办理两岐。

□尊长率领家人夺犯杀伤差役,其尊长罪名,律与凡人为首罪名相同,为从罪名迥异,以家人听从尊长指使,故得量从未减也。例内夺犯杀差较律为严,而尊长率领卑幼杀伤差役一命,为从之犯,依律拟流。杀死二命以上,为从下手致死之犯,拟绞监候,照凡人治罪从轻,仍与律意相符。为首之犯应否问拟立决。抑仍照律拟斩监候。例内并未分晰指明。道光七年原奏有。为首尊长、家长,仍照律拟斩监候之语,修例时未将此语纂入,自应酌核情节轻重办理。盖尊长既已杀死差役,即应与凡人一例同科。若因所率领者均系家人,即得从轻拟罪,似非律意。

白昼抢夺(人少而无凶器,抢夺也。人多而有凶器,强劫也。按,此注本于《笺释》,原在律文首句抢夺下,雍正三年移改。):

凡白昼抢夺人财物者,(不计赃)杖一百、徒三年。计赃(并赃论)重者,加窃盗罪二等。(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伤人者,(首)斩(监候。)为从各减(为首)一等,并于右小臂膊上,刺抢夺二字。

○若因失火及行船遭风着浅,而乘时抢夺人财物及拆毁船只者,罪亦如之。(亦如抢夺科罪。)

○其本与人鬪殴,或句捕罪人,因而窃取财物者,计赃,准窃盗论。因而夺去者,加二等。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并免刺。若(窃夺)有杀伤者,各从故、鬪论。(其人不敢与争而杀之曰故。与争而杀之曰鬪。)

此仍明律,其小注系顺治三年添入。

条例

白昼抢夺一,凡问白昼抢夺,要先明事犯根由,然后揆情剖决。在白昼为抢夺,在夜间为窃盗,在途截抢者,虽昏夜仍问抢夺,止去白昼二字。若抢夺不得财,及所夺之物即还事主,倶问不应。如抢割田禾,依抢夺科之。探知窃盗人财而于中途抢去,准窃盗论,系强盗赃,止问不应。若见分而夺,问盗后分赃,其亲属无抢夺之文,比依恐吓科断。

此条系前明问刑条例。原文系探知窃盗人财而于中途抢去,问抢夺。雍正三年,以抢去窃盗人财,问抢夺,是抢夺窃盗之赃,反重于窃盗赃轻之本罪,且与抢夺平人财物无别,因改定。

《笺释》云,抢夺未得财,即不成抢夺。止问不应。抢夺财物就还事主者,依自首仍问不应。

□白昼抢夺与邀劫道路形迹相似,须当有辨。出其不意,攫而有之曰抢,用力而得之曰夺,人少而无凶器者,抢夺也。人多而有凶器者,强劫也。

□凡徒手而夺于中途,虽暮夜亦是抢夺,但无白昼二字耳。虽昏夜抢夺,执有凶器,即是强盗。欺其不见、不知而取之,即是窃盗,故不言云云。

□按,诠解最为明晰,后来所定条例,均与此议不符,縁定律时,并未将出其不意攫而有之等语,详晰添入,以致诸多参差。明明应以强盗论者,而概照抢夺科断,罪名出入甚巨,后来亦畸重畸轻,迄无一定,此事顾可率意为之耶。

《集解》云,此究问白昼抢夺之法。原例内抢去窃盗之财问抢夺,重抢夺也。抢夺强盗之赃,止问不应,重救护也。

□观探知二字,是谋为抢夺矣,故照抢夺强盗赃,止问不应。严强盗故寛抢夺也。

谨按。此例所云,皆补律之所未备也。所夺之财,即还事主,问不应云云,即《笺释》所谓抢夺财物,就还事主,依自首仍问不应也。例文删去依自首三字,便不明显。

□自首门内悔过还主,及知人欲吿,于财主处首还,得以减免罪名,即捕获同伴解官,免罪给赏,止言强、窃盗等类,而无抢夺,故于此处补出,不然既已抢夺过手矣,复归还事主,果何为也。

□亲属无抢夺之文,谓律无明文也。唐律有强、窃盗,而无抢夺。明律添白昼抢夺一条,而亲属相盗律并无抢夺一层,自系漏未纂入,非眞不以抢夺论也。现在例文抢夺,有照强盗定拟者。卑幼犯尊长,比依恐吓科断,似嫌未协。且抢夺与恐吓罪名相去悬絶,抢夺照恐吓诓骗,仍准窃盗,彼此相较,轻重殊未平允。而亲属相盗门条例,又系抢窃并举,亦嫌参差。盖明律既视抢夺为最轻,(如《笺释》所云。)故例文亦比依恐吓科断也。窃盗计赃,罪止满流,故抢夺亦不问拟死罪也,参看自明。

白昼抢夺一,凡总甲快手应捕人等,指以巡捕勾摄为由,殴打平人,抢夺财物者,除实犯死罪外,犯该徒罪以上,不分人多人少,若初犯一次,发边远充军。再犯,发原抢夺地方枷号两个月,照前发遣。里老邻佑知而不举,所在官司纵容不问者,各治以罪。(里老邻佑,依同行知有谋害而不救阻律,杖一百。官司照故出人罪律科断)。

此条系前明问刑条例。雍正三年添入小注,乾隆五年、三十二年、三十六年修改,嘉庆六年改定。

谨按。此条意在抢夺,特藉巡捕勾摄为由耳,故重其罪,与律内本系勾摄因而乘便抢夺者不同。应与强盗门四川省捕役扫通一条参看。

□此例重在殴打平人,抢夺财物,若官差人役抢夺所拘人财物,各照本律,不引此例,以非平人也。

□初犯即拟充军,系指犯该徒罪以上而言。若所犯未至拟徒,即应照本律完结,是以有再犯枷号充军之文,非谓充军之后,又有再犯者也。盖因句捕而抢夺财物律,系准窃盗论,计赃治罪。如赃数无多,虽加二等科断,亦有未至拟徒者,(如窃盗赃二十两,杖八十,加二等,不过杖一百之类,即未至徒罪也)。是以此例有初犯、再犯,及杖笞等罪之别,原其本非平空抢夺,而计赃又不甚多,故轻之也。第以在官人役藉巡捕勾摄为由,将平人殴打抢夺,较凡人抢夺情节为重,未便因非诬指为窃,及计赃未至拟徒,从寛定拟,致与彼条科罪参差,似应照诬吿门内例文,改为不计赃数多寡,不分首从,边远充军,以惩凶暴。

□抢夺既无笞杖罪名,又安得有再犯名目。既将笞杖罪名删去,则再犯一层亦应节删。

□与诬吿门内将良民诬指为窃一条参看。

白昼抢夺一,凡白昼抢夺三犯者,拟绞立决。如不及三犯,照所犯之罪发落。若因抢夺问拟军流徒罪,在配在逃,复犯抢夺,无论纠抢、伙抢、独抢,曾否得免并计。如本系云、贵、两广极边烟瘴人犯,有犯即发新疆,酌拨种地当差。其余原犯军流徒罪,复抢一二次者,实发云、贵、两广极边烟瘴充军。三次以上,发新疆,酌拨种地当差。其抢夺问拟军流、徒罪,释回后,复犯抢夺一二次,赃未满贯者,发往极边足四千里充军,三次以上,实发云、贵、两广极边烟瘴充军。五次以上,发新疆,酌拨种地当差。如抢夺初犯五次以上,实发云、贵、两广极边烟瘴充军。八次以上,发新疆,酌拨种地当差。若按次各不及前数者,均依本律办理。傥为首赃至一百二十两以上,仍照例拟绞监候。至抢窃同时并发之案,除抢多窃少,不得以窃作抢并拟,仍各从其重者论外,如窃多抢少即应将抢夺并计,照纠窃次数科罪。

此条系康熙年间例。(《律例通考》云,三犯拟绞立决一节,系仍明例,于顺治十三年题定。其抢窃不并计一节,亦仍明例,系康熙十一年议准并入。)雍正三年、嘉庆十六年、十七年、道光六年修改,咸丰二年改定。

谨按。此条原例盖为三犯抢夺而设,所以补律之未备也。改定之例,则专为同时并发而言。因窃盗有计次数之条,故抢夺亦分别次数多寡,拟以军、徒也。然初犯必五次以上,方拟军罪。三四次并未言及,则仍拟徒罪矣,似嫌轻纵。至军流徒在配释回,系指遇赦而言,故有犯即拟军罪。若徒罪限满,即准释回,与遇赦释回有间,似应将遇赦及限满二层分晰叙明。

□此等在配释回之犯,复犯抢夺,则再犯矣。如在配在逃又犯抢夺,非三犯而何。自徒流人又犯罪门定条例,有犯倶照彼条科断,从无照三犯办理者,殊嫌参差。从前军流人犯一经到配,即不査办,遇赦亦无释回之事。嘉庆初年,始有遇赦准其査办之例,与徒犯均有在配释回者矣。

□再,犯窃盗例,应加枷。再犯抢夺例,无加重明文,縁初犯即应分别问拟军流、徒罪,是以有军、徒释回复犯抢夺之例,而未明言再犯,则三犯更属不多有之案矣。惟例内既有三犯问拟绞决之文,自应将再犯、三犯情节分晰叙明,不然此句不几成虚设乎。

□抢夺三犯不计赃,即应绞决,较窃盗赃至五十两方拟绞候罪名为重,而从来无此成案,以例内虽有三犯之文,何者方以三犯论。并未叙明。既无再犯之文,故难以三犯科断也。嘉庆六年,因原例不甚明显,特条分缕析,改定此例,而三犯仍未说明,似应于五次以上、发新疆当差之下添入加再犯抢夺,即照三犯定拟一句,存以俟参。

□唐律诸盗经断后仍更行盗,前后三犯徒者,流二千里。三犯流者,绞。(三盗止数赦后,为坐)。其于亲属相盗,不用此律,何等直截简当,不似今例之烦琐。

□例末一层,即唐律重赃并满轻赃之意,与别条办法不同。

□与窃盗问拟军流、徒罪,在配在逃复窃一条参看。彼条载在名例,此条又载在本门,彼条原犯徒罪,科拟稍轻。此条徒与军流无别,亦有不同。

白昼抢夺一,苗人聚众至百人以上,烧村、劫杀、抢虏妇女,拏获讯明,将造意首恶之人,即在犯事地方斩决枭示。其为从内,如系下手杀人、放火、抢虏妇女者,倶拟斩立决。若止附和随行,在场助势,照红苗聚众例,枷号三个月。临时协从者,枷号一个月。至寻常盗劫抢夺,仍照内地抢夺例完结。其有虏掠妇女、勒索尚未奸污者,仍照苗人伏草捉人勒索例定拟。

此条系乾隆九年,贵州总督张广泗等条奏定例。

谨按。此等均应移入化外人有犯门。

□内地抢夺例文,屡次修改,容有与上枷号三个月、一个月互相参差者。

□寻常盗劫抢夺例文颇寛,现在倶加严矣。结伙十人以上,持械抢掠,首从均应拟斩,岂止枷号已耶。应参看。

□此指贵州省苗民而言,与下黔、楚红苗一条,并诱拐门各条参看。

白昼抢夺一,凡白昼抢夺杀人者,拟斩立决。为从幇殴,如刃伤及手足他物至折伤以上者,倶拟绞监候。伤非金刃又非折伤者,发云、贵、两广极边烟瘴充军。未经幇殴成伤者,发极边足四千里充军。其伤人未死,如刃伤及折伤以上者,首犯仍照本律拟斩监候。为从改发边远充军。伤非金刃,伤轻平复之首犯,改发极边烟瘴充军。(年在五十以上,刃伤及折伤,为从仍照原例发近边充军。伤非金刃,伤轻平复,为首,发边远充军。)拒捕未经成伤之首犯,发近边充军。为从各杖一百、徒三年。倶照本例刺字。

此例原系二条,一系雍正三年定例,乾隆五年増修,三十二年修改。一系乾隆四十八年例,五十三年删并,五十七年修改,嘉庆六年、十年改定。

谨按。此例凡分四层,杀人一层。刃伤及他物折伤一层。他物轻伤一层。拒捕未成伤一层。第一层凡分四项,最为明晰。以下三层,首犯罪名,亦属明显,惟为从罪名,颇难悬拟。第二层首应斩,从充军。第三层首充军,从满徒。是为从之犯,无论幇殴与否,均应照例同科矣。以第四层例义推之,拒捕未经成伤,从犯尚应拟徒,则二层三层之虽未下手成伤,应照为从问拟,即无疑义。惟他物手足伤轻及未伤人之从犯,或已经下手,或幇同推跌揪拉,即不得谓非拒捕。如系起意抢夺之犯,本罪已应满徒,照拒捕律加等,已应拟流,若仍拟徒罪,似嫌未尽允协。

□此条分晰首从之处,虽属详细,而与律意究不相符。假如甲纠乙抢夺,乙下手伤人,甲在场助势。或均系下手而乙伤在致命,甲伤在不致命等项,自应以乙为首,而甲为从矣。抢夺而不伤人,则甲为首,而乙为从。一经伤人,则乙为首,而甲为从,不特与律不符,且与聚众夺犯劫囚,及监徒拒捕各例,亦属彼此互相岐异。若谓起意抢窃之犯,并无杀伤人之心,其致伙犯杀人伤人,或非伊意料所及,故应科下手伤重者以为首之罪。彼聚众夺犯杀伤差役等类,何以又不以下手伤重之人为首耶。彼此参观,抢窃门内,以下手杀伤人为首,各条例终嫌未尽允协。

□抢夺迹近于强,复敢逞凶拒捕伤人,与强盗何异。故律无论伤之轻重,将为首者拟以斩候,所以惩首恶也。为首之犯,即指起意纠人抢夺者而言。谓虽非伊下手伤人,而事由抢夺,故追究始祸,仍应以起意者为首,证以夺犯伤差等各律例,均属相符。与人命鬪殴门内,以伤之轻重分别科罪者,本不相同。自定有以下手人为首例文,遂不免彼此参差矣。且律止言伤人而未及杀人,例内补出杀人者,斩立决。虽系较律加严,惟因抢夺而致杀人,与强盗何殊。虽首从均拟骈诛,亦不为苛。况窃盗临时拒捕杀伤人者,皆斩,律有明文,载在强盗门内,可以类推,并无专坐下手之人以重罪之语。贼盗门内先强盗,次劫囚,次抢夺,次窃盗,而窃盗拒捕杀伤人则附入强盗律内。劫囚夺犯虽与图财不同,究系用强打夺,故附入强盗抢夺之间律内。伤人者绞,杀人者斩,均指聚众为首者而言。而杀人较伤人情节为重,故下手致命亦拟绞候。律意本极明显,劫囚各条例屡经修改,而首从均无改易。强窃杀伤人,似亦可仿照办理,方无窒碍。修例者一不加察,遂至错误,至今未之能改。如云概坐为首者以重罪,而下手杀伤人者反从轻典,似亦未尽平允。亦可参用夺犯伤差律文,为首者斩,下手致命者绞。何必首从倒置为耶。夺犯者,意在得人。抢夺者,意在得财,其无杀伤人之心一也。如解役不让其夺,事主不让其抢,即不免有杀伤之事,是杀伤之在其意中,其情事亦相等也。劫囚律内载有杀人者斩,下手致命者绞之文,故例与律尚属相符。抢夺律门内,祗载有伤人者斩一语,律既未甚明晰,故例与律遂至两岐,不知本门不能赅载者,参之他律而自明。即如他物伤人,不过拟笞。金刃伤人,亦罪止拟徒。如因抢夺伤人,即应分别拟以斩绞、充军。盖因抢夺而加严,与专以伤论者不同,岂得置首犯于不议,而专严下手罪名之理。若如纂定之例,以伤之轻重,分别首从定拟,是鬪殴而非抢夺矣,岂律意乎。

□后定有新例,但伤人者,为首及动手之犯,均应斩决。首伙仅止二人之犯,方引此例,与下数人共杀一人条参看。

□唐律,共盗临时有杀伤者,以强盗论。同行人不知杀伤情者,止依窃盗法。(疏议谓,共行窃盗,不谋强盗,临时乃有杀伤人者,以强盗论。同行人不知杀务情者,止依窃盗法。谓同行元谋窃盗,不知杀伤之情,止依窃盗。为首从杀伤者,依强盗法。)此指窃盗而言,同行人或不在一处,或先行逃走,故不以强盗论。若在场目睹,则难言不知情矣。况抢夺迹同于强盗,未可与窃盗同论也。

□小注年至五十以上数语应删,盖此等人犯,应否改发新疆,例以年至五十上下为断。既已改发内地,自无庸再为区分,别条亦然。

□与下结伙三人以上一条参看。彼条既指明三人以上,则未及三人之案,自应照此条科断矣。抢夺妇女新旧二例并存,亦此类也。

□窃盗临时拒捕及杀伤人者,皆斩,载在强盗律内。是不但杀伤人者应斩,即一经拒捕亦拟斩也。较唐律共盗临时有杀伤者,以强盗论,治罪为更严。而抢夺律则云,伤人者,斩。为从各减一等。已属互相抵牾。后来窃盗例文均较律从寛,抢夺拒捕倶照窃盗定拟,以致畸轻畸重,多不得平。综而论之,唐律强盗不必尽系死罪,明律改为不分首从皆斩。故窃盗临时拒捕,亦拟以皆斩,此用唐律而失之太严者也。白昼抢夺与强盗情形相等,其拒捕伤人较窃盗临时为尤重。乃斩为首,而为从者并无死罪,此不用唐律而失之太寛者也。既于强盗内划出抢夺一层,特立专条而又未能斟酌尽善。其计赃也,加窃盗二等,不用但得财之法。其伤人也,为首斩,为从各减一等,不用不分首从之法,以示与强盗大有区别,而转忘却窃盗临时拒捕皆斩之语,殊不可解。抢夺既分首从,窃盗拒捕各例亦不得不分首从矣。窃盗杀伤例文屡经修改,抢夺杀伤例文亦因之而倶改矣,可见唐律本极周密,以为未尽允协,而随意増减轻重,皆不得其当。其它类此者尚多,此特其一耳。而究由于但得财者,不分首从皆斩之律,未能妥善,故例文亦不无参差也。

白昼抢夺一,白昼抢夺人财物,除赃在七十两以下者,仍依律拟以满徒外,其赃至八十两以上,即按律递加窃盗罪二等,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一百二十两以上者,仍照盗窃满贯律,拟以绞监候。

此条系雍正十二年例。(律止言计赃重者,加窃盗罪二等。注又云,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是赃虽多亦无死罪矣,因定有此例。)嘉庆二十四年改定。

谨按。加罪不得加至于死,律有明文,所以罪止满流也。惟别条由流加军之处,不一而足。且窃赃数多,即应拟军。抢夺较窃盗为重,未便科罪转轻。

□抢夺得财,即拟徒罪。赃多者律内并无死罪,例必至一百二十两以上,方拟绞候。是赃少者较窃盗加严,赃多者与窃盗无异,似嫌未允。

□唐律强盗亦系计赃定罪,明律强盗但得财皆斩,抢夺律则浑言加二等,例则仍照窃赃,均与唐律不符。

□唐律,强盗不持杖,十疋绞。持杖,五疋绞。似可仿照定拟。

白昼抢夺一,凡大江洋海出哨官弁兵丁,如遇商船遭风,尚未覆溺,及着浅不致覆溺,不为救护,反抢取财物,拆毁船只者,照江洋大盗例,不分首从,斩决枭示。如遭风覆溺,人尚未死,不速救援,止顾捞抢财物,以致商民淹毙者,为首照抢夺杀人律,斩立决,为从照抢夺伤人律,斩监候。如见船覆溺,抢取货物伤人,未致毙命,如刃伤及折伤以上者,斩监候。伤非金刃,伤轻平复者,改发极边烟瘴充军。年在五十以上,发边远充军。未伤人者,为首照抢夺律加一等,杖一百、流二千里。为从杖一百、徒三年。赃逾贯者,绞监候。如有凶恶之徒,明知事犯重罪,在外洋无人处所,故将商人全杀灭口。图絶吿发者,但系同谋,均照强盗杀人律,斩决枭示。如见船覆溺,并未抢取货物,但阻挠不救,以至商民淹毙者,为首照故杀律,斩监候。为从照知人谋害不即救护律,杖一百。官弁题参革职,兵丁革除名粮,均折责发落。如淹死人命在先,弁兵见有漂失无主船货,捞抢入己者,照得遗失官物坐赃论罪。

白昼抢夺一,大江洋海出哨兵弁,乘危捞抢之案,所抢财物照追给主,如不足数,将首犯家产变赔,无主赃物入官。其在船将备如同谋抢夺,虽兵丁为首,该弁亦照为首例治罪。其不同谋而分赃者,以为从论。若实系不能约束,并无同谋分赃情弊,照钤束不严例议处。以上弁兵,除应斩决及枭示者,不准自首外。其应斩候绞候者,若事未发觉而自首,杖一百、徒三年。军流以下,概准寛免。如系闻拏投首、应斩候、绞候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军罪以下,减二等发落,仍追赃给主。如有误坐同船并未分赃之人,能据实首报,除免罪外,仍酌量给赏。其哨船未出口之前,取同船兵丁不致抢物为匪连名甘结,令在船将弁加结,申送该管上司存案。巡哨回日,仍取同船兵丁甘结转送该管上司。其上司如不系同船,失于觉察,或通同庇匿,及地方州县若据难民呈报,不即査明转详,反行抑讳,及道府不行察报,督抚提镇不行査参者,均照例议处。再,营汛弁兵,如能竭力救护失风人船,不私取丝毫货物者,该管官据实申报督抚提镇,按次记功,照例议叙。傥弁兵因救援商人或致受伤被溺,详报督抚,査明优恤。

白昼抢夺一,凡边海居民以及采捕各船戸,如有乘危抢夺,但经得财并未伤人者,均照抢夺本律加一等,杖一百、流二千里。为从各杖一百、徒三年。若抢取货物,拆毁船只,致商民淹毙,或伤人未致毙命者,倶照前例分别治罪。有能救援商船不取财物者,该督抚亦酌量给赏。

此例原系二条。一系雍正九年,河南巡抚田文镜条奏定例(与《中枢政考》大略相同)。一系乾隆二十六年,刑部议覆安徽按察使王检条奏定例,嘉庆六年改定为三条,十年覆于第一条内増修。

谨按。大江洋海出哨兵弁乘危抢夺之案,较寻常抢夺为重。旧例但经溺毙人命,即照杀人律分别首从,拟以斩决、监候。见船覆溺伤人未致毙命,为首满流,为从减一等。商船被溺,商民救援得生,因而捞抢财物者,照抢夺律治罪。后添纂,但经得财、并未伤人、应杖徒者,首从各照本律加一等治罪,极为允当。嘉庆六年,将伤人之犯,分别金刃折伤,拟以斩候充军,与寻常抢夺罪名相等。未伤人之首从各犯,改为虽加一等定拟。而将商民经救得生一层删去,殊未明晰。縁此例,第一层以船未覆溺、既已覆溺,分别治罪。第二层以已覆溺毙命、及未毙命,分别治罪。第三层以被溺经救得生之后,因而抢夺,情节尚轻,故照本律问拟。逐层分晰甚明,嗣又添入应徒罪者加一等治罪,尤为周密。现行例分别刃伤等语,求严而反失之寛,似非此条定例之意。

□原例除应斩决不准自首外,其余事未发而自首,杖一百、徒三年。流罪以下寛免,仍追赃给主,原其非眞正杀伤人命,且因首而案得破获,故从寛予以减免也。其余二字,盖指不速救获,止顾捞抢财物,致将商民淹毙为从,及见船覆溺,阻挠不救,以致淹毙人命为首而言,语意本自一线,改定之例,添入绞候一层,又添入金刃及非金刃一层,则混淆不清矣。原例本无错误,屡经删改,遂全失本来面目,此类是也。

□抢夺伤非金刃,伤轻平复,如事未发而自首,律得免其所因,仍科伤罪。此处军流以下。概准寛免,似未平允。再,抢夺均为得财,自首即系首赃,而此条内有并未抢取货物但阻挠不救,照故杀拟斩之文。故杀向不准首,此处事未发自首,减为满徒,亦未妥协。

□非亲行杀人之事,律不拟抵,此定法也。商民本系淹毙,并非弁兵杀伤,乃坐为首斩决、为从绞候重罪,似与律意不符。不知定例之意原以出哨弁兵,本系责以救援人命,乃不救援,而反捞抢财物,致令商民溺毙,虽非伊杀,亦坐该弁兵以重辟,盖为此辈严定专条,非抢夺之通例也。不然,律内已明言罪亦如之矣,何以又定立此条耶。下文阻挠不救,以故杀论,意亦相符,非谓手刃之也。伤人二字亦然,谓船覆溺而受伤未死,非兵丁将其殴伤也。如系弁兵等殴伤,律内明言抢夺伤人者斩,岂得止拟流罪耶。观雍正三年旧例,抢夺伤人者,仍照本律科断之文,益知伤人非被殴伤之确证。嘉庆六年修例时,误会原例内,伤人二字之义,直以伤人为被弁兵用物将其殴伤矣,似系错误。并应与兵律违禁下海门偷渡一条例文参看。

白昼抢夺一,江南通州崇明昭文沙民伙众争地,除不持器械争夺及聚众不及四五十人者,照侵占他人田宅律科断。如系执持器械及聚众四五十人,有抗官重情者,照光棍例,为首者,拟斩立决。为从者,拟绞监候。逼勒同行之人,各杖一百。

此条系雍正十二年定例。

谨按。因尔时有此等案件,是以严定此条,所谓一事一例也。然似可不必。

□四五十人本系约略之词,然以人数分别罪名,似不应如此含混。设聚众四十余人,即无从科断,似应将此四字删去。

□上条苗人聚至百人以上,下条黔楚红苗先言不及五十人之罪,后言聚至五十名及百人之罪,应与此条参看。

白昼抢夺一,直省不法之徒,如乘地方歉收,伙众抢夺、扰害善良、挟制官长,或因赈贷稍迟,抢夺村市、喧闹公堂,及怀挟私愤、纠众罢市、辱官者,倶照光棍例治罪。若该地方官营私怠玩,激成事端,及弁兵不实力缉拏,一并严参议处。

此条系乾隆八年,钦奉上谕,并十年,刑部议覆礼部侍郎秦蕙田条奏,并纂为例。

谨按。与饥民爬抢及兵律激变良民一条参看。

白昼抢夺一,抢夺窃盗杀人之案,如数人共杀一人,无论金刃他物手足,以致命重伤者为首,在场助力,或致命而非重伤,或重伤而非致命者以为从论。如倶系致命重伤,以金刃者为首,手足、他物为从。如倶系金刃及倶系他物手足致命重伤,无可区别者,有主使,以主使者为首,下手者为从。无主使,以先下手者为首,后下手者为从。其同案抢窃、不知拒捕情事者,仍各照抢夺窃盗本律首从论。

此条系雍正十一年,刑部议覆山东按察使呉骞定例,乾隆五年纂入抢夺杀伤人例内。三十二年査系抢夺总例,摘出另为一条,嘉庆六年改定。

谨按。共殴门内有当时及过后身死之分,此例并未叙明。且上层既无论金刃他物手足矣,而下层又以刃伤为首,他物手足为从,设或甲刃砍伤致命透内,其人尚能争鬪,复被乙用他物殴伤致命倒地,实时殒命,以其殴论,应以后下手之乙拟抵,以此条论,则应以刃伤之甲拟抵,似嫌参差。

□同谋共殴杀人,以原谋初鬪分别定拟。此处均系重伤,无可区分者,似应以首先起意拒捕之人为首。如无起意之人,及虽有起意之人而幇殴伤轻者,则应以重伤内之先下手者为首。原例分别以后下手之人为首,及以初动手者为首二层,本极允协,改定之例祗云无可区别,而并未言乱殴不知先后轻重,则与罪坐初鬪之例意未符。乃以先下手之人为首,未知本于何条。上层科罪与人命门同,下层与人命门异,亦不知何故。例末数语,本于强盗律文,(律云,窃盗临时有拒捕杀伤人者,皆斩。共盗之人不曾助力,不知拒捕杀伤人者,止依窃盗论云云。)系专指窃盗而言,例统抢夺在内,与本门伤人者斩之律文,似有参差。且必系实未在场,方可云不知拒捕情事。若同场目睹,似难诿为不知窃盗拒捕。杀伤人另有分晰治罪专条,此门专言抢夺,似应将窃盗一层删去。再,数人共杀一人新例,系照强盗一概骈诛,又何区别首从之有。若仅止二人,杀人者斩决,刃伤折伤者绞候,例内已有明文,此条无关引用,似应删除。

白昼抢夺一,凡台湾盗劫之案,罪应斩决者,照江洋大盗例斩决枭示。他如聚众散箚竖旌,妄布邪言,书写张贴、煽惑人心、抢夺杀人放火,光棍抢夺路行妇女,强奸致死,劫囚越狱,与番人彼此雠忿,聚众抢夺杀人等案内,造意为首罪应立决者,均照黔楚两省例斩决枭示。正法后即传首原犯地方示众,其附合为从之犯,不得援引此例,仍于各审案后附疏声明。

此条系乾隆十四年,刑部议覆福建巡抚潘思榘。条奏定例。

谨按。此专指台湾一处而言,所犯不止抢夺一事,即所谓乱民也,此等似均应归入谋叛门内。

白昼抢夺一,饥民爬抢,除纠伙执持军器刀械,威吓按捺事主,搜劫多赃者,仍照强盗本律科断外,如有聚众十人以上至数十人,执持木棍等项,爬抢粮食,并无攫取别赃者,为首拟斩监候,为从发新疆,给官兵为奴。如十人以下持械爬抢者,为首发新疆给官兵为奴,为从减一等。其徒手并未持械者,仍照抢夺本律科断。

此条系乾隆二十三年,刑部奏准定例,咸丰八年改定。

谨按。民间积有粮食,本系预备自用,被人抢去,何以为生。抢者可恕,被抢者独不可怜耶。

□专抢粮食者,其罪轻。兼抢别物者,其罪重,殊不可解。例意不过为迫于救死,与别项抢夺不同耳。不知饥荒之时,粮食较财物为尤重,此得之则生,独不虑彼失之则死耶。

□《周礼?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万民,而终以除盗贼,注谓,急其刑以除之,饥馑则盗贼多,不可不除也。与此条例文参看。

顾氏栋高《荒政不弛刑论》,附録于此,

□王荆公为陈良器作神道碑云,知江州日,歳饥,有盗刈禾而伤其主者,当死。公曰,古之荒政,所以恤民者至矣,然尚缓刑,况今哉,即奏贷其死。欧公志,王尧臣知光州日,歳饥、群盗发民仓廪,吏治当死。公曰,此饥民求食尔,荒政之所恤也,请以减死论。后遂着为令。余论之曰,此正与荒政相反,盖宋世尚忠厚,士大夫多务为纵舍,以市小仁,其实纵盗殃民,渐不可长,二公乌得列其事以为谈哉。且所谓恤民者,恤民之无食者也,非恤盗也。若乘饥劫人财,致伤害人,如此而不置于罪,则犷悍不轨之民,且以饥歳为幸,可以无所顾忌。万一有数千里之蝗,旱累歳不止,则将积小盗而成大盗。夺城寺,劫掠库财,势必草薙而禽狝之,其为诛杀必更甚矣。此正子太叔之仁耳。且富人者,贫人之母也,歳大棱则劝富民出粟佐赈,如湖泽之蓄水以待匮。今不禁民之劫夺,务先涸之,是使强梁得以恣肆,而良善无所假贷也。且盗之始起,必先在中戸仅足衣食之家,若大戸则必严守卫以自备,大戸横被劫掠,则必广聚徒众,执持器械,势必将用兵剿捕,非一尉史所能御矣。若中戸被劫掠而无食,亦将起而从盗,盗日益众。人心惊惶,讹言四起,此时加以赈恤,盗将曰,畏我耳。虽加赈恤而劫掠仍未已也。古有因饥歳而寛其赋、薄其征者矣,未闻有因荒而弛其法也。因荒而弛其法,是教民为盗也。小民趋利如水赴壑,况有饥穷以迫之,复不为严刑以峻其防,当此而不为盗,乃士大夫之知耻者耳,非所望于饥民之无頼者也。是以为政者。必用威以济恩。《周礼》有安富之条,而荒政十二,其一日除盗贼,盖正虑凶歉之歳,饥民乘机抢掠,必设为厉禁以除之。有犯者,杀无赦,使奸究屏息,比戸安枕。然后散财发粟,而大施吾仁焉。此时之富民,使之减价平粜,蠲粟赈贷,无不可者。彼将徳吾之安全之,亦乐施惠以奉上之令,如此则富民得安,贫民之良善者,有所得食。民气和乐,驯至丰穰,此王者大中至正之道,孰与夹沾沾小仁,骫一成之法,而长奸宄之渐哉。

白昼抢夺一,抢夺之案,如结伙骑马持械,并聚至十人以上,倚强肆掠凶暴众著者,无论白昼昏夜,及在途在野、江河湖港,均照强盗律,不分首从,拟斩。被胁同行者,发遣新疆,给官兵为奴。聚众不及十人,而数在三人以上,但经持械威吓及捆缚按捺并伤事主者,为首及在场动手之犯,亦照强盗律拟斩立决。为从在场并未动手者,均发遣新疆给官兵为奴。结伙仅止二人,但有持械威吓事主情事,及虽未持械而结伙已至十人以上者,首犯实发云、贵两广极边烟瘴充军。从犯杖一百、流三千里。结伙不及十人,倶系徒手抢夺者,首犯杖一百、流三千里。从犯杖一百、徒三年。数在三人以下者,仍照抢夺各本律例定拟。至回民结伙抢夺、及四川等省匪徒抢夺,例有专条者,仍与此例相比,从其重者论。

此例本系二条,一系康熙六十一年,戸部议覆漕运总督张大有条奏定例。(粮船水手伙众抢夺。)一系乾隆二十八年,刑部议准定例。(抢夺聚至十人以上。)咸丰二年修并,同治九年改定。

谨按。抢夺杀人有例,伤人有例,分别赃数次数亦各有例。此又以人数多寡及有无持械分别科罪,分强盗抢夺为二,本系从轻,嗣因其过轻也,而又从重。其究也,轻重亦未见得平。总縁律文,未甚妥协,故例文亦参差不齐也。就现定例文而论,骑马持械未至十人者斩,虽未骑马,但持械已至十人,亦皆斩。此抢夺而仍照强盗定拟者也。持械威吓一层,捆缚按捺二层,伤事主三层,此照强盗而又稍示区别者也。第强盗并无被胁同行一层,此条既照强盗定拟,何以又添入此层。而在场未动手一句,亦未明显,盖于从严之中,仍不免有调停之见也。至结伙十人以上未持械,其情亦不轻于三人以上持械之案,如有威吓按捺等情,如何科断并未叙明。三人以上亦然,是但论人数而不论强形矣。

□再,此条并无得财、不得财之分,以强盗例内已有为首斩候,为从发遣之文故也。惟唐律,强盗虽不得财,伤人者,绞。杀人者,斩。盖视财物为轻,而以杀伤为重也,最为允当。今强盗例文已经改轻,故此处亦不能复行加重,究与严惩凶暴之意未甚符合,应与彼条参看。即如窃盗系以赃定罪,而临时盗所伤人者皆斩,虽不得赃亦然。抢夺重于窃盗,又何论得赃与否耶。

白昼抢夺一,新疆地方兵丁跟役,如有白昼抢夺杀人及为强盗等事,该办事大臣审实,一面奏闻。一面即行正法。

此条系乾隆三十二年,伊犂办事大臣阿桂奏准定例。

谨按。从前盗案均系题准后始行正法。新疆并无题本,是以一面奏闻,一面即行正法,较内地办理为严。现在就地正法之案,各省均有,不独新疆为然也。

□此专指兵丁跟役而言,因新疆而加重也,应与徒流迁徙地方,新疆各城驻扎官员兵丁之跟役,酗酒滋事一条参看。

白昼抢夺一,凡回民抢夺结伙在三人以上,不分首从,倶实发云、贵、两广极边烟瘴充军。如有脱逃被获,改发新疆,给官兵为奴,仍回避回疆附近地方。如数在二人以下,审有纠谋持械逞强情形者,亦照前拟军。若止一时乘间徒手攫取,尚无逞凶情状者,仍照抢夺本律拟徒。

此条系乾隆三十八年,刑部奏准定例,嘉庆四年改定。

谨按。例内三人以上,谓但至三人即应拟军也。数在三人以下,谓不及三人也,例内如此者甚多。再此等凶徒持械者,十居八九,下层有持械而上层无持械字,是但至三人,虽不持械,亦应拟军也。下一时乘间徒手,自系指三人以下而言,与下奉天省一条文意相同。

□结伙三人以上,如持械威吓,为首及伤人之犯,均应拟斩,不止实发烟瘴也。应与新定之例并名例徒流迁徒门内二条参看。

白昼抢夺一,凡因失火而乘机抢夺,除有杀伤及计赃重者,仍照定例问拟外,其但经得财罪应拟以杖徒者,倶照本律加一等治罪。将为首之犯杖一百、流二千里。为从者杖一百、徒三年。均于面上刺抢夺字

此条系乾隆四十四年,刑部议覆浙江按察使孔毓文条奏定例。

谨按。抢夺不论赃之多少,即应拟徒。例则八十两以上即加等拟流,不与赃少者一体同科。失火抢夺较寻常抢夺为重,计赃无多者加等拟流,赃重者照例同拟,并不加等,与律例均不符合。设有两案于此,一系七十两以下。一系八十两以上。在寻常抢夺案内,应分别拟以徒流。若如此条例文七十两以下者,拟以流二千里,八十两以上者,亦拟以流二千里,殊不足以昭平允,亦非严定此例之意。似应将罪应拟以杖徒六字删去,或于治罪下改为先于犯事地方,加枷号一个月亦可。

□抢夺无不刺字者,例末数语亦可删。

□与上大江洋海一条参看。

白昼抢夺一,凡黔、楚两省相接红苗,彼此雠忿聚众抢夺者,照抢夺律治罪。人数不及五十名,伤人,为首者,枷号两个月。为从者,一个月。杀人者,斩监候。下手者,枷号三个月。为从者,四十日。聚至五十人者,虽不杀人,为首者,亦斩监候。为从者,枷号五十日。杀人者,斩决。下手之人,绞监候。为从者,各枷号两个月。聚至百人者,虽不杀人,为首者,斩决。为从者,各枷号两个月。杀人者,斩决枭示,下手之人,倶斩监候。为从者,各枷号三个月。所抢人畜财物追还给主。

白昼抢夺一,凡苗人犯抢夺,该管土官约束不严,倶交部议。若至百人以上,土司府州革职,百戸寨长罢职役,满杖。知情故纵者革职,枷号一个月,倶不准折赎。若教令指使或通同图利者,照为首例治罪。

此二条均系康熙四十四年,戸部会同刑部议覆湖广总督喩成龙题准定例。

谨按。此杀伤人均以聚众之人为首,下手之人为从,与本门别条例文不符。可知从前律例尚属画一,自定有下手之人为首之例,彼此遂不免参差矣。

□原题有照白昼抢夺律治罪,但苗人不便拟定流徒,应照旗下人枷号杖责等语,故未杀人亦未及五十人者,虽伤人不问拟死罪。

□此条本系严惩苗民之意,第民人抢夺之例,节次修改从严,苗民不应反轻,似应酌加修改。

□上苗人聚众烧劫抢虏一条,系贵州苗民之例,此条专言黔、楚相接红苗,治罪各不相同,应均归于化外人有犯门。

□与前苗人一条参看。

白昼抢夺一,抢窃拒伤事主,伤轻平复之案,如两人同场拒伤一人,一系他物,一系金刃,无论先后下手,以金刃伤者为首。如金刃伤轻,他物伤重,而未至折伤者,仍以金刃伤者为首。如一系刃伤,一系他物折伤,刃伤重以刃伤为首,折伤重以折伤为首。刃伤与折伤倶重,无可区别者,以先下手者为首。若倶系金刃,或倶系他物,以致命重伤为首。如倶系致命重伤,或倶系他物折伤,亦以先下手者为首。若两人共拒一人,系各自拒伤,并不同场者,即各科各罪,各以为首论。

此条系嘉庆五年,刑部议覆广西巡抚谢启昆审题黄亚和、陈云通抢夺蒙上超银两,同时拒伤事主一案,奏准定例。

谨按。上条指已死而言,此条指未死而言。

□抢窃一例同科,似嫌无别。现在结伙持械抢夺,如数在三人以上,内有二人拒伤事主,不论他物金刃,均应斩决。若首伙仅止二人,自可照此例分别科断,然亦有未尽允协之处。

□此似指两人同时拒捕,并未商谋者而言。如有起意商谋之人,似应仍以起意者为首。

□此例以金刃他物及致命先后下手,分别首从之处,最为明晰,惟强盗门内则又有护赃护伙之分,若先下手者未护赃,而护赃者系后下手,护伙亦然,又当以何人为首。且并未叙明起意抢夺之人,及起意拒捕之人,仍嫌疏漏。再如一系刃伤,一系凶器伤,(铁尺、腰刀背等类)亦难强为分晰。

□杀死者可分别致命、不致命,拒伤似可不必分别致命、非致命也。

□抢窃拒伤事主,止以一人问拟死罪,虽二人情伤相等,亦必区分首从,断不肯以一事而骈斩两人。定例之意,原系愼重人命起见。惟此等匪徒明目张胆,公然拒伤事主,刀械交加,虽倶拟死罪,原不为苛。况刃伤事主及他物殴至折伤以上,分别拟以斩绞,系抢窃盗犯之通例。二人刃伤二人,则倶问死罪。二人刃伤一人,则一拟死罪,一拟军罪、已嫌参差。且拒伤之一人,并不同场,则各以为首论。同场拒伤,则又分别首从,尤觉未尽允协。

□再,如甲贼先与事主争鬪,将事主拒伤,被事主揪住。乙贼护赃护伙,复将事主拒伤,同系金刃,同系折伤,无可区分,若如此例,自应以先下手之甲为首,护赃护伙之乙以为从论矣,情法亦未允当。窃谓此等案情,祗应论罪名之是否应死,不应分别一人二人,以致办理诸多窒碍。律载窃盗临时拒捕,杀伤人者皆斩,何等直截了当,岂不虑一事骈诛多人乎。

□罪人拒捕。律分首从,窃盗临时拒捕,并无首从之分,抢夺较窃盗尤重,何以又分首从耶。此定律之过,故例亦不免参差也。

白昼抢夺一,奉天地方匪徒纠伙抢夺,不论人数多寡,曾否伤人,但有一人执持鸟鎗抢夺者,不分首从,照响马强盗例拟斩立决枭示。其执持寻常器械抢夺者,分别是否十人及三人以上,并有无倚强肆掠情形,按照抢夺本例科断。结伙不及三人,但有持械威吓事主情事,除实犯死罪外,余倶不分首从,发云、贵、两广极边烟瘴充军,面刺抢夺二字。若仅止一二人乘便攫取财物,并无持械威吓事主情事,仍照抢夺本律问拟。傥数年后,此风稍息,奏明仍复旧例办理。

此条系遭光二十三年,刑部议覆盛京将军宗室禧恩等奏请定例。咸丰三年,盛京将军奕兴奏奉谕旨改定。

谨按。原例十人及三人以上持械抢夺,只以为首一人拟斩,其余均无死罪。改定之例,重在执持鸟鎗,不论人数多寡,似系指三人以上而言。盖谓结伙三人,内一人执持鸟鎗,则三人倶拟斩枭。结伙十人,则十人亦倶拟斩枭。较之原例,自属从严,非谓仅止二人亦倶拟斩枭也。原案即系结伙四人。

□此例凡分三层,第二层与通例同,第一层第三层较通例为重。原奏重在执持鸟鎗,尤重在骑马,是以照响马例问拟。定例时未将骑马一层添入,看去便不分明。

白昼抢夺一,川省匪徒并河南、安徽、湖北等三省交界地方,及山东之兖州、沂州、曹州三府,江苏之淮安、徐州、海州三府州,如有红胡子、白撞手、拽刀手等名目,在于场市人烟凑集之所,横行抢劫,纠伙不及五人者,不分首从,倶改发伊犂,分给该处察哈尔及驻防满洲官兵为奴。但伤人者如刃伤及折伤以上,拟斩监候。伤非金刃,伤轻平复,拟绞监候。有拒捕杀人者,将为首杀人之犯拟斩立决。为从幇殴刃伤及折伤以上者,拟斩监候。伤非金刃又非折伤者,拟绞监候,未经幇殴成伤者,发往伊犂为奴。如纠伙五人以上,无论曾否得财,为首照光棍例拟斩立决。为从同抢者,倶拟绞监候。若拒捕夺犯、杀伤兵役并事主及在场之人者,审明首犯,即行正法枭示。(按,抢夺条内忽添入夺犯一层,何也。)在场加功及助势者,倶拟绞立决。同谋抢夺而拒捕夺犯之时,并未在场者,仍照光棍为从本例,拟绞监候。以上各匪犯父兄牌甲,倶及盗案例,査明是否知情分赃,或止失于觉察,分别惩处。

白昼抢夺一,川省匪徒并河南、安徽、湖北等三省交界地方,及山东之兖州、沂州、曹州三府,江苏之淮安、徐州、海州三府州,如有红胡子、白撞手、拽刀手等名目,在野拦抢未经伤人之案,除实犯死罪外,数止二三人者,犯该徒罪以上,不分首从,倶发云、贵、两广极边烟瘴地方充军。如四人以上至九人者,不分首从,倶改发伊犂,分给该处察哈尔及驻防满洲官兵为奴。但伤人者,如刃伤及折伤以上,拟斩监候。伤非金刃,伤轻平复,拟绞监候。有拒捕杀人者,将为首杀人之犯,拟斩立决。为从幇殴刃伤及折伤以上者,拟斩监候。伤非金刃又非折伤者,拟绞监候。未经幇殴成伤者,发往伊犂为奴。若数至十人以上,无论伤人与否,为首拟斩立决,为从拟绞监候。被胁同行者,发乌鲁木齐给官兵为奴。傥有杀人夺犯伤差等事,有一于此,即将为首之犯正法枭示。在场加功及助势者,倶拟绞立决。同谋抢夺而拒捕夺犯之时,并未在场者,拟绞监候。以上各匪犯父兄牌甲,倶依盗案例査明是否知情分赃,或止失于觉察,分别惩处。

此原例二条,一系乾隆二十三年,刑部议覆四川按察使呉士端条奏定例,三十七年修改。一系乾隆四十六年、四十七年,刑部奏准定例。嘉庆九年、二十年,将两条修并为一。道光六年、十四年、二十五年修改,咸丰二年改定,仍分为二条。

谨按。在场市横行抢劫,与强盗何异。未及五人,首从倶无死罪,较寻常抢夺之例治罪反轻。

□结伙三人以上,持械威吓及伤事主者,寻常抢夺,即应将为首及动手之犯均斩立决。十人以上倚强肆掠,不分首从皆斩。应参看。縁此条例文在先,后来未能修改一律耳。

□纠伙五人虽不得财,倶问死罪,重之至也。未及五人,罪止发遣,亦未叙明得财与否。

□强盗不得财,尚无死罪,此处不论得财与否,首从均死,似觉过重。然此等匪徒纠伙横行抢劫,万无不得财之理,似应改为得财者,不论赃数多寡。

□此条有较寻常抢夺为重者,亦有比寻常抢夺从轻者,有犯自应相比,从其重者论,庶无窒碍。

□此例祗以人数多寡及曾否伤人,分别科罪,并未声明有无持械之分。以此等匪徒决无不持械者,故不赘及也。现在寻常抢夺之案,尤以持械与否为罪名轻重之殊,似应査照,分别办理。

□抢夺新例三人与二人,大有分别,此处二三人一层,四人至九人一层,与彼条不同。

□再,此条原例系专为川省嘓匪而设,较寻常抢夺之案治罪为严,与下红胡子、白撞手、拽刀手等名目亦属相同。后改为川省匪徒,不知何故。且川省嘓匪抢夺与嘓匪轮奸妇女,系同时奏准,均因嘓匪而加重。轮奸例内既未将嘓匪删改,此处似亦应仍从其旧。

白昼抢夺一,凡湖北省匪徒抢夺之案,除实系寻常抢夺,仍照定例办理外,如聚众至十人以上,及虽不满十人,但有执持器械入室、吓禁事主、搜劫财物情事,无论是否白昼昏夜,悉照强盗本律本例,分别法所难宥,情有可原定拟。如在江河湖港,亦无论是否白昼昏夜,事主行船泊船,悉照沿江滨海行劫之例,分别定拟。俟数年后,该省盗风稍息,仍复旧例办理。

此条系咸丰元年,刑部议覆湖广总督程矞采等奏准定例。

谨按。现在盗案,系不分首从,一律拟斩。抢夺亦系分别人数多寡,照盗案办理,有犯均可援引。此例似应删除。

白昼抢夺一,抢夺洋药,仍照抢夺本律例科断。如系漏税之物,于本罪上酌减一等。

此条系咸丰九年,刑部奏准定例。

谨按。此专指一事而言,如因抢夺而致有杀伤,作何科断。记核。

白昼抢夺一,事主闻警逃避,乘间抢夺无人看守空室财物,如仅止一二人,并未持械者,照抢夺律问拟。若伙众三人以上持械者,照抢夺律加等问拟。傥事主及雇工人等往捕,护赃护伙持械格鬪,有杀伤者,照强盗律治罪。邻佑人等往捕,有拒捕者,照抢夺拒捕分别杀伤科断。

此条系咸丰十一年,刑部议覆直隶总督恒福奏准定例。

谨按。此例专指寇警而言,似嫌不赅括。拟改为事主或因事故外出,或闻寇警逃避云云。

此门所载各省专条,有奉天、四川、湖北及湖北、河南、安徽三省交界地方,并山东之兖、沂、曹,江苏之淮、徐、海等府州,而无直隶等省,均系随时纂入,且倶在同治九年,改定抢夺通例以前,而罪名亦轻重互异,似可删改,以归画一、应与窃盗门参看。

□再,抢夺亦系强取,即唐律之所谓以威若力也,与强盗何异。持械则更凶矣。正《孟子》所谓御人于国门之外,《康诰》所谓杀越人于货是也。何尝有在途、在室之分哉。自分列两门,轻重遂大相悬殊矣。而响马又以强盗名,与江洋大盗又均列于彼门,何也。

□再,强之与窃大有区分,夫人而知之矣。强之与抢如何区分。律未载明,而《琐言》、《笺释》等书,则详晰言之矣且人少而无凶器二语,明注律内,界限正自厘然,乃例内结伙持械抢夺之案,仍在此门,并不照强盗同科,岂眞未见此律注耶。抑故意置之不理耶。人命门鬪殴及故杀人律下添注临时有意欲杀,非人所知曰故,迄今遵行。而此处律注,并不弓i用,殊不可解。若谓此辈究与眞正强盗不同,稍有一线可原,即不忍置之于死,亦系愼重人命之意。然强盗但得财不分赃数多少,皆应论斩,虽不分赃,亦同,则又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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