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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是什么地方?

h.j.阿伦

我对夏德博士的《大秦国全录》一书中地名的考证部分加以批评,但不敢自以为是,因普雷腓尔先生(mr.playfatr)认为这本书关于大秦考证的问题已成定论,非吹毛求疵者所能及。我亦不同意他的说法,希望人家不以我为狂妄。这个问题,在汉学家中引起很大注意,对我来说,也是极富于诱惑性的问题,我提出我的见解,旨在揭露真相,并不带有吹毛求疵的精神。我觉得夏德的译文,并不能表达出汉文的原来意义,而他的考证是根据可能错误的译文,如果细心研究一下夏德所引的中国作者提出的关于地理的详细记载,我们得到的结论会和他的结论完全不同。在他的导言中,他承认不使自己长久纠缠于原文里的困难,毫无疑问,原文是艰深的,而意义间有不明确的。

《后汉书》说:“大秦国以在海西,亦云海西国,地方数千里。”从这段文字上看,使人首先就不明白,怎样会把大秦考证成叙利亚,因为叙利亚并不位于任何大海之西。但夏德把“海西”译为海的西部,坚持说这个海就是红海。另一方面,普雷腓尔先生认为它应该是波斯湾,而且说叙利亚本部伸展至波斯湾(参看《亚洲文会会刊》即《英国皇家亚洲学会华北分会会刊》第20卷,第75页)。叙利亚位于红海或波斯湾二说似乎都有问题。夏德曾经引用斐利普斯先生之说,说条支一地,为整个问题的关键。而《魏略》一书关于大秦,说在“安息条支西大海之西”。

《后汉书·西域传》说:“条支国城在山上,周围四十余里,临西海。”但在幼发拉底和底格里斯两条河流域四百哩(英里)距离之间,约在34纬度之海上没有山(参看rawlinsoni's herodotusl,466)。夏德把“山”字勉强译为“半岛”,似乎是不自然的,可见有意识地把条支说成一定是卡尔提阿(chaldoea)。中国书又说:“海水曲环,其南及东北三面路绝,唯西北隅通陆道,土地暑湿,出师(狮)子、犀牛、封牛、孔雀、大雀。大雀其卵如瓮。转北而东,复马行六十余日至安息。后役属条支,为置大将监领诸小城焉。”必须注意文中第五、第六及第九句大不同于夏德的译文。夏德把条支考订为卡尔提阿是将中文记载的两种情况提出,即在安息的极西和“西海”岸,而指西海为卡尔提阿湖,今日的笯健夫(bahr nedjaf),在幼发拉底主要河道之西。条支城的地址据说是这个湖中的半岛,且说:“只有卡尔提阿这个地方能够符合中文的记载。”由他所附之图来判断,似乎由陆路达到半岛不能说在北面截断,而只有在南面和东面有极窄的小运河可达,而且容易通过的。夏德说:“海上贸易伸展到卡尔提阿湖各港口。”可是,笯健夫如果就是这个湖,就不免使人怀疑,因为卓士披斯(choaspes)的右面支流发在“卡尔提阿湖或底格里斯河左面的大沼泽的”。向东更进了三度(参看rawlinson's herodotees第1卷,第467页)。然而美索不达米亚下游的比较的地理,正如作者所说:“是一个最复杂的难题。”

夏德说:“由中国到大秦的主要商路是由赫卡托普洛斯、阿蛮、斯宾、于罗、幼发拉底河口、波斯湾、印度洋、红海、伊利阿那、庇特拉、菩斯特拉、大马士革等地之。”他把犁靬考证为庇特拉或rekem,即在今日的阿卡巴(akabab)湾头伊利安那港以北六十哩(英里)的市镇。且说:“这个市镇可与条支的港口(vologesia,hira,orchoe?)直接通航。”“是东方货物运往腓尼基制造业的市镇的登陆站”,而“由东方人看来,是大秦或叙利亚的入口处”。我们难以明白,一个沙漠中的内地市镇能够成为一个登陆地点或港口。以条支的海港而论,夏德考证出的三个地方,分别在33、32及31纬度线上。因此,我断定vologesia就是普林尼书中的vologesocerte,它建于塞琉西阿附近,目的在于削弱后者的重要性,这是斯宾这一个城镇所不能够做到的。(参看sixth monarchy,p.92)

还有一件事使人颇为大惑不解,就是为什么商人由陆路从中国到叙利亚应该远走南方到今日之笯健夫,在那里坐船直下巴雷科柏斯(pallacopas)运河而至幼发拉底河口,“在海上打一圈,又向北转”,至于红海,登陆于一个港口,又由这个港口不厌其烦地从陆路到大马士革和安都。当这些商人既然达到位于纬度34度的幼发拉底河时,他们原可以沿着这条河流向西北行,通过人所熟知的陆路路线直接到奈塞福拉斯城和安都,这条陆路路线并不长于由伊利安那到安都的路线,而又可以节省海上的旅程,况且他们早已知道有这条路。夏德本人在他翻译《后汉书·西域传》第三十八句时已经提到,并且在谈到陆路路线时也再一次援引《后汉书·西域传》第三十八句。

我们既放弃夏德关于条支、大秦和犁鞬及“西海”的考证,就必须根据已经知道的记载材料,作出其他考证代替夏德考证的结果。《后汉书·西域传》说:“和帝永元九年,都护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条支,临大海欲渡,而安息西界船人谓英曰:‘海水广大,往来者逢善风三月乃得度,若遇迟风,亦有二岁者。故入海人皆赍三岁粮。’”又《旧唐书》第198卷《列传》148说:“从安息西界循海亦至大秦四万余里。”夏德关于这点也说到,“里海究竟不能指为条支所在的西海,因班超时,安息的西界远拓到里海之外,而海行不须渡一万里或甚至四万里之遥,而渡海所需时间也不必要两个月、三个月或至三岁。”关于条支的叙述涉于夸大,正如夏德所说,水手不会协助甘英来搜集情报,以至引起贸易竞争,损害了自己的生意,但是这些水手对站在笯健夫岸上的人,而作这种夸大的说话,岂不是极为荒谬。夏德也说一千里可以作为无限大的数目来解释,但仍与安息的西界之说有所抵触。我们必须记住,在密斯利得提斯(mithridatis)统治下,安息边界向西发展到什么地步,而且在安息盛时,公元58年赫开尼阿(hyrcania)发生一次暴动,终于成功,有一个独立的君主在那里统治,当阿兰那(alani)向西进行掠夺战争,就与赫开尼阿人结为联盟,然后(公元77年)占有里海门户的重要口道,安息始终未能恢复这些地方(sixth monarchy第286页,第291页,1293)。这件历史事实可以解释《后汉书·西域传》“后役属条支,为置大将监领诸小城焉”的一段,并可以说明在公元77年安息并没有扩展其边界于里海以外。而我们不得不承认中国书上的“西海”,即中国商人西行到达的第一条大海就是里海,这是很自然的结论。条支可能是塞诺封(xenophon)著作提到的住于里海岸的卡杜契族(carduchi或cardusii)。这个族名极似达西族(daci),地理学家代俄尼喜阿斯(dionysius)把它和阿雷奈人结合起来,他们曾经闯入里海的门户,把彼科拿士王(pacorus)赶入山中,并且蹂躏了整个地方。(sixth monarchy,第291页)现在里海的东南角当然有一个显著的半岛,符合条支城所在地的条件。半岛的东、南北部都被大海水冲洗,只西北角有一条小而狭窄的土股与大陆相通。亚洲这部分是多山区,不难寻出犀牛、狮子、老虎和鬣狗(hyaenas)的窟穴,而赫开尼阿是各种野兽之区,特别是猛虎出没的地方。

我的意见,认为大秦是罗马帝国的东部,也就是由陆路而来的中国商人所熟知的部分,又把一部分看做是罗马整体,我不大反对把大秦译为罗马,特别是夏德把曾经于公元166年遣使到中国的大秦王安敦考证为当时罗马皇帝marcus aurelius antoninus。但当时帝国的东部不是叙利亚而是阿美尼西,属于密提阿和巴比伦的一部分,如果赫开提阿不包括在内的话,因为使团到达中国的一两年前,即公元163至165年,已经见到阿美尼西、密提阿和安息的一部分被罗马帝国的军队侵入,由于获得胜利,罗马皇帝的头衔又加上了阿美尼西、安息和密提阿的统治者的名号(sixth monarchy,第328页)。

罗灵逊在他的《希罗多德》一书中,把巴利卡尼(paricanni)和赫开提阿位置放在里海的东南,而这些名字或者是犁鞬一名的起源。无论如何,如果认为是阿美尼亚,那么,大秦可以说是在大海的西境,安息和条支之西,这样就更易明白上文所说的了。后来大秦又称拂菻,大概指巴比伦省,与波斯湾接界,但这点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我们不妨试用中国书上的地理记载来处理这个问题。《后汉书·西域传》:“安息、天竺交市于海中(夏德认为海道)利有十倍。”毫无疑问,这种贸易是在里海中无数海岛的一个上进行的,或者是在泽散王领土内进行的,泽散王是臣属于大秦而居于海中的。《后汉书》又说:“又云从安息陆道绕海北行出海西至大秦”,我认为大海是指里海,而大秦可能是阿美尼亚的京都,或简直是阿美尼西。我可举两种记载来说明这一点。《魏书》第120卷《列传》90说:“大秦国一名犁靬,都安都城,从条支西渡海曲一万里,去代三万九千四百里,其海傍出犹渤海也,而东西与渤海相望,盖自然之理也。地方六千里,居两海(里海、黑海)之间。”关于此国之大小和华里的长度,我在这里不必计算了。阿美尼亚的京都自公元58年以来就是提格累奴失打(tigranocerta)。文中所谓渤海,我认为是阿拉克西(araxes)的出口,在古代它是流入施拉斯(cyrus)河之南面的里海。《魏略》有一段地理文字极为重要,可译出来证明我的说法:“前世谬以为条支在大秦西,今其实在东。前世又谬以为强于安息,今更役属之,号为安息西界。”这与《后汉书·西域传》中所说“后役属条支,为置大将监领诸小城焉”一语叙述相同。《魏略》又说:“从安息界安谷城乘船直截海西,遇风利二月到,风迟或一岁,无风或三岁。其国在海西,故俗谓之海西。有河出其国,西又有大海。海西有迟散城,从国下直北至乌丹城。西南又渡一河,乘船一日乃过,西南又渡一河,一日乃过。凡有大都三:从安谷城陆道直北行之海北,复直西行之海西,复直南行经之乌迟散城,渡一河,乘船一日乃过,周回绕海,凡当渡大海六日乃到其国。国有小城邑合四百余,东西南北数千里,其王治滨侧河海。”我的译文与夏德的译文不同,他认为这段文字是指从三面不同的方向,由安谷(orchoë)到叙利亚,通过叙利亚沙漠到达埃及的亚历山大里亚(夏德考证为迟散城),又由迟散到安都。我认为安谷可能是里海东南岸的城镇,或者就是萨特拉加打(zadracarta,今之ferabad),上文中第一部分是指由此处航海到阿美尼亚。“有河出其国”,这条河必是阿拉克西或施拉斯河,“西又有大海”,这条海必是黑海。“从国下直北至乌丹城”,即指由底格里斯及幼发拉底河口的冲积洼地而至acbatana(夏德指为阿蛮),而两河相遇流向西南的两河就是幼发拉底和底格里斯河。“有大都三”,我认为是阿美尼亚、美索不达米亚和巴比伦。“从安谷城陆道直北行之海北,复直西行之海西,复直南行之乌迟散城,渡一河,乘船一日乃过,周回绕海,凡当渡大海六日乃到其国。”这一段无疑地是指由萨特拉加打到提格累奴失打的一条路线。旅行者先绕里海的南岸到阿拉克西河口,又西行至利支尼(lychnitis)湖,然后南及乌迟散(naxuana),又从此渡过阿拉克河,由此又绕湖一周,可能渡过亚斯沙湖(arsissa,即van湖),费了六天工夫,才到达今之提阿培基尔(diarbckr)的提格累奴失打。我不认为手上的材料足以证明大秦的属国或城镇的名字。但我早说,泽散或者是里海的岛屿,而驴分在其北,我们应在施拉斯河口对面的同一大海的狭处找寻,但什么是联结驴分和阿美尼亚海岸的二百三十里的飞桥我还未搞清楚。

让我再谈一下夏德的考证。在原书第141页中说,号为小安息的木鹿,是在安息的东境,可以考证为中世纪的merw。提及布累特奈得博士指定是这个城的名字,即mala和maliwu,都是符合mulu(木鹿)的对音。但这样对比是不是会破坏语音学的规则呢?merw是在安息东界吗?罗灵逊在他的“sixth oriental monarchy”一书中第96页的地图,写明安息的东界一直伸展到包围着印度河流域西面的群山中。这样看来,mulu不如考证为caburu(今之cabul喀布尔)。

我所接触到的不过是地理上的细节,或者在中国的记载中还有其他各点与我的结论不相符合。但我还有理由说阿美尼亚像大秦一样是盛产宝石的地方,而这件事实,夏德在其书中235页已经提到了。

对阿伦先生的论文《大秦是什么地方?》的答辩

夏 德

阿伦先生的论文,可以说是包括了两种议论,第一是反对本人所著的书中若干考证问题的议论;第二是他把大秦考证成为阿美尼亚的议论。

第一类一系列的争论,主要是根据阿伦提出的下列材料。

1.阿伦先生说:“叙利亚不位于任何大海之西;叙利亚位于红海或波斯湾二说都有问题。”

关于这一点,我必须说明,我的意思并没有表示,称为大秦的国家,其境界完全适于作为一个省份的叙利亚,我的目的只是选择一个名词略约相当于中国人关于大秦的范围的观念,企图求得一个在西方相当的地方,即“罗马东境”。这样说来,叙利亚是占优越的地位,因为关于贸易,自古以来,直至叙利亚商人开始在亚历山大里亚建立工厂,这个地方的位置比腓尼基海岸的制造城市显然较为适合作为一个东方贸易的中心。但除此之外,叙利亚又是罗马的一省,在图拉真(trajan)(公元105年)统治下一个时期,它的领土直达红海海岸,阿拉伯、庇特拉全部及其海岸合并入于这个省份。然而,不论是否罗马省份,必须注意到这一项要点,庇特拉城和它的港口伊利安那就是由红海而来的旅客的入口处。从古以来,东方货物都是由这条通道输送。我敢于把“海西”解释为“大海之西”,而“海东”解释为“大海之东”,用这两个相对的名词来表示大西海,或印度洋的东西两海股,即红海和波斯湾。叙利亚及其商业属地,亚历山大里亚和庇特拉(犁靬),可以说很可以代表“海西”的国家,而巴比伦是“海东”的国家。但我同意翟理斯(giles)和普雷腓尔先生之说,把大陆分为海的东、西的大海是在两国之间,而由波斯湾溯河而上,直达巴比伦城的一片汪洋就称为海 [1] ,似乎没有理由说,叙利亚不应视为“海西”之国,特别是自从罗马屯兵于沙漠来防御安息人的入侵,从而把叙利亚本部的境界向前扩展直至那个国家的边界。翟理斯和普雷腓尔先生所持的见解,十分符合《魏略》的文字,“大秦国一号犁靬,在安息条支西大海之西”。

2.阿伦先生说,条支城位于一山上,周围逾四十里云云。

阿伦先生反对我把山字译为“半岛”(peniusula)。我所以采取这种释法,因为在中国地理书上的山字,不仅用来描述大陆上的丘,而且用来描述“岛”及“半岛”,认为它们都是海上之山,这是很普通的用法。真的,对于一个完全平坦的岛或半岛很少这样称呼,但我们必须记住,在水平线上稍稍隆起的地方正合用山字,山可指由岸上尖出隆起离水面几丈的地方,甚至可指一个人造的土墩。把外文半岛一字译为华文,除非这个半岛是平坦的,仍可用山字作为相当的译名。雷州半岛的南部,全是低于平原,有许多极细的小丘,在当地的记载中称为山。 [2] 在中国海岸上有许多半岛,凡不是特别高的,也称为山。据此,半岛亦可称为山,正如《后汉书·西域传》所说“海水曲环,其南及东北三面路绝,唯西北隅通陆道上”,三面环海,唯一面通陆路,不是半岛是什么?

阿伦先生翻译《后汉书·西域传》“后役属条支,为置大将监领诸小城焉”一句,我认为不够满意,虽然我承认文法上有困难。这段应与《汉书》所举的一段沟通来读,这段我的译法与卫礼先生的译法恰恰相反。至于《后汉书·西域传》其他各段,阿伦先生所译与我有不同的地方,只有留待读者直接看原书。

3.阿伦先生说:“卡尔提阿湖是在底格里斯河的左岸。”

为反对这种说法,我必须考虑到公元200年建立的于罗城的废址和我的书中序文所援引《马提苏》一书的对话。笯健夫(bahrel-nedjef)普通称为“卡尔提阿湖”,因为它是卡尔提阿境内汪洋一片的大水。普林尼书(27[31],130)中所述“locus chaldaicos”的事实,并不影响我的说法,只是一种命名法的问题。

4.阿伦先生说:“我们难以明白,一个沙漠中(庇特拉)的内地市镇怎样能够成为一个储藏所或港口呢?”

我说:“犁靬是东方货物运往腓尼基工业城市的储藏所(dopot)。”我并不说是港口(port),伊利安那是港口,但犁靬(庇特拉)是储藏所,“印度商品的都会”(olin)。我们称琼州为琼州港,虽然外来的货物是在海口卸下的。

5.阿伦先生说:“难以理解,为什么由中国而来的商人前往大马士革及安都必须绕航阿拉伯。”

我不认为丝货(是可能性最大的贸易品)运往大马士革或安都,只是因为我们知道腓尼基各港口是染色纺织的地方。我们更从西方材料知道犁靬是以东方货物供应腓尼基各港口的主要固定地方。他们由斯宾到犁靬,为什么宁愿从海道而不从陆道通过沙漠前往,或者因为舒适起见。古代商人或者像中国人一样,他们行动是不大计较时间的,因此中国人宁愿采取一条较长的水道而不愿意采取一条较短而辛苦的旅途。而且从古典时代的文献记载,这条路早已为人普遍知道。这并不是说,中国的记载并不仅这条海路而且还提到几条陆路路线。无论如何,甘英访问的时候,他人向他提到海路,或者还提到陆路。

阿伦先生反驳我的考证的主要论点已如上述。我现在再谈谈提出关于这个问题的见解。

1.条支的安息人告诉甘英前往大秦的海程是一条最长的:阿伦先生说,“这些水手面对站在笯健夫岸上的人,而作这种夸大的说话,岂不是极为荒谬。”阿伦先生必误会我的意思。我并不指横过笯健夫,而是指横过红海,在于罗起程,而到伊利安那结束。而“乘海”二字可以不言而喻。

2.阿伦先生说,安息并不在公元97年扩展其边界于里海之外。据我所知古代史中没有任何事实能够证明此说。阿伦先生引用罗灵逊所著sixth monarchy一书,关于赫开尼阿在仸罗支士一世(vologeses i.)统治时代所发生的暴动时说,“当他(仸罗支士)统治时代,赫开尼阿脱离了。”“日后安息人能够恢复与否是可怀疑的。”阿伦先生把这种推测之词变为历史事实,说“安息永未能重占这些地位”。就算姑且承认这种未定的词作为历史事实,说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赫开尼阿的地方骚乱会能够干涉到帝国的西陲。我请读者披览一下阿伦先生引用的原书第17章,就可见赫开尼阿的暴动并不影响到西部边界。恰恰相反,书中还说,承继仸罗支士一世的巴科拿王(pacorus)统治时期由公元78至108年,“曾经把斯宾扩大和美化。”“他把俄斯尔荷恩(osrhaene)的主权出售于同时代的伊得撒王”(第294页),而这种买卖“并不影响到帝国的一般情况”(第295页),而购买者“阿布加(abgarus)仍是安息的藩属,地位并无改变”。“直至俄斯尔荷恩诸王归附于罗马,自铸银币或树立王号为止。”“上溯到安敦(antoninus,m.aurelius)时代,他们仍继续附属于安息如前。”(第296页)阿伦先生说,“安息并不于公元97年扩展它的边界到里海之外”,又与上文不符合了。对于研究历史的人,不必提醒他们注意历代两个争雄帝国之间的相互关系。罗马军团在叙利亚沙漠的东陲,捍卫他们已征服的地方,反对安息人的侵入,虽然在安息和椟城(vologesia)(幼发拉底河右岸)仍旧进行和平的贸易。(参看蒙森著《罗马史》第5卷第9章《幼发拉底河与安息》)

3.阿伦先生所指的条支是里海东南隅的一个半岛。在阿伦先生的描写中,这只能是半岛,它的名字我几经周折才确定是密安库拿(miankul.lar),“长约三四十哩,阔三四哩;有大水、木材和饲料,未曾开垦,且无居民,据说森林有猎物,保存作为王家狩猎之地”;这个地方在过去任何时期,可能就是这样,它缺乏历史的重要性,正如缺乏山陵一般,虽然附近有山(参看那拿的《呼罗珊旅行记》narier,“diary of a tour in khorassan”,《皇家地理学会会刊》第14卷,第120页及第631页的图)。多山的赫开尼阿和它相接,也会生产各种野兽,但必无大雀、孔雀,如《后汉书·西域传》所言,而这种孔雀、大雀,正是产生于与卡尔提阿湖的沙漠。前段我已经说明,赫开尼阿并不是安息西界的属国。

4.关于大秦是阿美尼亚,这是阿伦先生的说法之一。有许多理由证明此说不能成立。我不能相信阿美尼亚人会走到里海的一个岛上和安息及印度贸易。如果安谷就是萨特拉加打,而位于里海南岸,如果大秦就是阿美尼亚,为什么会由安谷从“陆路直北行”而到大秦呢?我由阿伦先生关于《魏略》的有关的译文来找寻他说的安谷的位置,他说它被里海的陆地包围,使人非常惊讶,这条路线正如由条支(阿伦先生认为是在里海东南隅)作海上旅行,横渡大海到阿美尼西海岸一样,都是不能确定的,称这条海道的中国书,由两个月以至三年才能走完的。

《魏略》一书告诉我们,大秦除由陆路通中国,又可循海而南。如果由阿美尼亚出发就不能不经过其他重要国家。而且中国书上描写大秦的京都非常明显,甚至反对叙利亚一说者也不能不承认它是与安都相符合,不论其中国名字或者是“安”或“安都”。中国人所描写大秦的贸易并不与我们所知的阿美尼亚相同。古代什么地方以许多布厂,具有重织华丝和染色有关的设备和玻璃的制造及打磨宝石等行业著名呢?具备这些条件是在腓尼基诸港口和亚历山大里亚而不是阿美尼亚。采珊瑚是大秦的生产事业之一,阿美尼亚海岸任何地方并无这种事业,唯独红海才有。叙利亚生产苏合,中国书上也有提到。

关于唐代记载上的拂菻和阿美尼亚的关系,我不打算多举反对的理由。事实上,考察古代碑文,基督曾诞生于大秦,而这个国家拂菻的地位是西面海的,“隔越西海”(《明史》),另有一大海在其南“南统珊瑚之海”(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即红海),东南面被沙漠包围(《新唐书》第221卷下《列传》说,“拂菻西南度碛二千里”)。阿伦先生是好古的。让我又回溯到古代去吧,《后汉书》说,安息王不许大秦遣使于汉,直至公元166年才能遣使,既然认为大秦是阿美尼亚,那么,自从阿美尼亚被安息付王统治过一个长时期,直至较晚才被罗马人重占。《后汉书》有什么理由说是安息“遮阂”大秦通使于汉呢?不想屈服于罗马人统治的,不是阿美尼亚人,他们的朋友和同情者,而是叙利亚人,因为他们有工厂在亚历山大里亚及其他港口,他们正是安息东方贸易的竞争者,因此安息惧怕起来,加以“遮阂”。

5.木鹿(merw)是在安息东界吗?是的,因为中世纪时代的merw,就是火祆教经上的mouru;而火祆教经的mouru也就是普林尼书中的antiochia margiana,即斯特累培(strabo)称为在安息东界的孤立的一省,正如中国书上所述的木鹿一样。

大秦及其属国

h.j.阿伦

夏德博士在他答复我的论文《大秦是什么地方?》一文中,选择了一个含糊的名词,即“罗马东境”,认为相等于大秦。在他原书第211页,他把小亚细亚、叙利亚和埃及包括在内,他似乎认为美索不达米亚部分也包括在这个名词里,因为他说,认为底格里斯河畔的塞琉西亚(seleucia)“是两个帝国之间的边城,比其他地方较为合适”。这样看来,没有特殊理由说,较处于东方的省阿美尼亚不应包括在“罗马东境”的一个名称里。我把大秦指为罗马帝国的东部,并没有反对把美索不达米亚及以西各国包括在内。因此我和夏德两人之间对于大秦的位置的主要问题上实际上没有不同之处,但是夏德博士拒绝承认阿美尼亚就是汉史提到的大秦一说。大秦位于大海之西,安息及条支之西。这条海他相信是由波斯湾以北直伸展到巴比伦的一片汪洋,虽然在原书第159页及第163页中,我们会认为夏德以红海的东北海臂,即伊利安那湾就是所谈的大海。我们很难确定安息的边界,由于它和罗马不断战争的结果而常常变动,虽然在公元97年,甘英起程时,俄斯尔荷恩和幼发拉底的河岸线应该可称为安息的西界,但由一个抵达里海南端的旅行家看来,那个时候,正是赫开尼阿的暴动成功,似乎限制了安息境土向这个方向发展。罗灵逊引用斯特累培的书第9卷第749页,认为安息西界就是称为里海门户的关隘。

条支城是在一个称为密安库拿(miankullar)的半岛上,在里海的南端。夏德说“这个地点缺乏一切历史的重要性,正如缺乏山陵一样”,且引用那拿的《呼罗珊旅行记》来证明其说。赫开尼阿的京都萨特拉加打及一市镇称为泰彼(tape),照庄士敦《古代史地图》,位于这半岛的上头附近,后者是在今日喀喇土巴村(karatuppa),那拿说是“建筑在基地周围,并且在阿什那打(ashurada)湾西角的土丘的斜坡上,距阿什拉夫(ashraf)北七至八哩”与密安库拿半岛相对峙。他说,“阿什拉夫的大路沿山边而行”;这些小山在古代比现在更近于里海,因为我们在上文看到,“阿什拉夫的不毛的平原可能直至最近才被这个海湾的浅水淹盖”。由基斯(gez)以西三或四哩(英里),有一高的紫塞由山麓越森林,跨平原至海岸而止……它可能是很古老的,且与海湾对岸的亚历山大城墙相连。这个紫塞可以证明里海发生过后退现象。大海的侧面距离水涯不过三百或五百米(那拿的《旅行记》,第117—120页)。罗灵逊(引希罗多德的书第1卷,第463页)也谈到里海的地质的变化,所以夏德博士的论据似乎不是正确的。他怎样能够确定,在公元1世纪及2世纪赫开尼阿没有孔雀大鸟呢?纵使今日这个地方没有,也不能说古代没有。这种大鸟称为安息雀,在赫开尼阿和安息本部的沙漠都可以见到的。又为什么阿美尼亚人不能前往里海的岛上和安息人及印度人贸易呢?我们知道,在远古时代,及至少迟到庞培(pompey)的时代,印度和欧洲的贸易路线,是由大夏直下乌浒河以至里海,又由里海直上库尔(kur),又跨过一条地峡至于腓西斯河(phasis),又沿河而至攸克星(euxine)(希罗多德,第1卷,第460页)。夏德博士认为大秦京都是广大的,且有高墙的,使人不得不承认是与安都相符合,无论它的中国名字是安或安都。但不可忘记,提格累奴失打也是广大的京都,且供应东方朝廷所需要的一切奢侈品。而巍巍城垣使人回忆亚述的光荣。阿彼安(appian)说,城垣高七十五尺,并把三十万卡巴多喜阿人(cappadocians)移入居住,照斯特累培说,空出十二个希腊城的居民来充实这个城(引用“the sixth monarchy”)。至于《唐书》上的拂菻即古代的大秦,西南绕海,东南接波斯,而西南又有一沙漠。这个记载,似乎是指阿美尼亚、美索不达米亚和巴比伦,而很难适合于叙利亚。夏德博士对于属国的考证,一部分根据中国里数作为西方记里程的单位“视距里”计算,如不从路线迂回来计算,就并不符合中国方面的记载了。例如由尼斯福(nicephorium)到安谷一条正常的路,是应从前一个城的正南面渡过幼发拉底河,然后跟着河的右岸,转一个大弯,采取塞诺封(xenophon)的路线向西横过沙漠,但夏德博士为着要合成二千视距里,就设使旅行家由尼斯福城起,远行到西北,在修马渡过幼发拉底河然后又带他直下东南而至安谷。按照他的观点,使你有时以“西”作“东”,以“东南”作“西南”,或者“南而后西”,而且甚至有割裂文义,因为他把hira考证为于罗,而不是在挨美萨的东北。夏德把挨美萨考证为汜复(参看夏德原书第154,190至197页)。我现在把中国里作为等于约一哩(英里)十一分之三,援引《魏略》原文,来考证大秦若干属国,考出的地名放在括号内。

“泽散(里海中的一岛)王属大秦,其治在海中央,北至驴分(在库尔kur河口),水行半岁,风疾时一月到。最与安息安谷城相近。西南诣大秦都,不知里数。驴分王属大秦,其地去大秦都二千里(五百四十五哩)。从驴分城西之大秦(提格累奴失打tigranocerta),渡海(arsissa?)飞桥长二百三十里(六十三哩),渡海道西南行,绕海直西行。且兰(callinicum,即nicephorium尼斯福城?)王属大秦。从思陶国(阿塔克萨塔artaxaia),直南,渡河(araxes阿拉克西河),乃直西行之且兰三千里(八百十八哩)。道出河南,乃西行。从且兰复直西河(orontes俄隆提斯河)之汜复国(安谷?)六百里(一百六十三哩)。南道会汜复,乃西南之贤督国(腓尼基)。且兰汜复直南乃有积石(希利俄波利斯的废墟),积石南乃有大海(红海),出珊瑚、真珠。且兰、汜复、斯宾(sophene)、阿蛮北有一山(taurus或antitaurus山)东西行。大秦(tigranocerta)海东(arsissa湖之东的国家)各有一山皆南北行(gordyaean及zagros山)。贤督王属大秦,其治东北去汜复六百里(一百六十三哩)。汜复王属大秦,其治东北去于罗(cyrrhus或hierapolis)三百四十里(九十三哩)渡海也。于罗属大秦,其治在汜复东北渡河。从于罗东北又渡河(幼发拉底河),斯罗东北又渡河(belias)。斯罗国属安息,与大秦接也。”如果汉人的情报是由公元166年安敦(antoninus)的使团得来,我们必认为使团的起程是在维拉斯(verus)战争结束之后,而在美索不达米亚西部割让之前。“从斯宾南行渡河,又西南至于罗国九百六十里(二百六十二哩),安息西界极矣。自此南乘海乃通大秦。”(《后汉书·西域传》)我们可以设想,海程是由俄隆提斯河口开始,而此处的大秦可能指腓尼基的市镇。最后我又进一言。如果大秦是阿美尼亚而不是叙利亚,那么,安息人已经扼守了乌浒河口,就更容易阻隔陆路上的贸易。因为如果商人能够绕阿拉伯而来,他们自然容易继续行程,而绕过印度和马来群岛。

对阿伦先生的《大秦及其属国》一文的答辩

夏 德

腓力先生认为大秦的问题,全体的关键在于条支,可谓最为适当。我坚持半岛在于卡尔提阿湖,其上有于罗古城的遗址,正是中国史学家称为条支城。阿伦先生主张是在里海西南端的半岛上。我请求读者再读一下中国史的记载,来判定究竟哪一说符合一切的要节。

条支城是在一个“山”上(为着使阿伦先生高兴,所以这样说,虽然三面环水之山,必然是“半岛”)。阿伦先生所说的半岛是平坦的(参看那拿的《呼罗珊北界的地图》,见《皇家地理学会会刊》第14卷)。条支城本有西北陆路可通;而阿伦先生的半岛的西北面临里海的海水。哈喇土巴村,阿伦先生说位于古代泰彼镇(tape)的旧址,用阿伦先生的话来说,“在密安库拿半岛对面”,即不在半岛本身;萨特拉加打,通常认为今日的阿斯特拉拔(astrabad)距离那处地方很远;我们一看详细的地图便可见了。甚至纵使我们承认这些古城镇的地址不能肯定,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任何一个城镇建立于所提及的半岛上。

在另一方面,卡尔提阿湖中的半岛并非平坦如阿伦先生所料的,基柏特(kiepert)的巴比伦附近的详细地图(1883年柏林地理学会会刊发表的)显然指出它是有隆高的性质。读者如果还有怀疑,我介绍一位现代旅行家的记载,他曾经由笯健夫的城墙下望卡尔提阿湖,我把他的印象提供出来,他说:“有二百尺高的峭壁把它四面围绕起来,因为岸线从远处可见,一直至南面,由笯健夫起,有二十五哩道路是大为狭窄的,但过了这段路后,就进入广阔如前的大路了。又入于较低的盆地,又南进约二十哩,就见到忻地亚运河 [3] 在流;笯健夫建筑在石灰岩脊上,海拔约一百五十尺,湖中的水是咸的,虽然有幼发拉底河水自由流入。”(grattan geary,through asiatic turkey,1878,vol.i,p.176)

由上述文字看来,我有理由认为条支的形势古今相同,因为湖岸是峭壁,而半岛是石灰岩脊。“忻地亚运河在东面”河床是石的,可能没有发生过土层的变化。甚至今日湖水仍然是咸的。这样足以支持过去人称海水真达到笯健夫和于罗两岸的传统说法;因为“海水直达这个地方,足以容纳由中国及印度驶往于罗的船舶”(参看拙著《大秦国全录》的序言)。

从西北可通条支城的陆路今日尚存。请读者参阅由斯宾到于罗的陆地路线的草图,其中主要各点抄自基柏特近制的亚洲鄂图曼省的地图 [4] 。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谈阿伦先生的里海半岛。我已经说过没有山在上面;阿伦先生在他第二篇论文中,企图证明里海岸以前一定比今日更接近于赫开尼阿山脉,因为地质变动关系。如果我们一度承认这些说法,我是要承认它来作为反对阿伦先生的假定的论据。半岛变成怎样呢?姑且承认里海海岸,一千几百年来,因地质变动,由南向北移动了,半岛是否跟着移动呢?阿伦先生又如何说明甘英时代它应该是有山的,但当他立论的时候,群山又不知何处去了。我们并不计较古代里海南岸有山与否,而只是计较半岛有山与否。如果我们真正获得“里海有退却的现象的证据”,则有利于半岛的一切可能性在昔日都不存在。

阿伦先生说,大鸟、孔雀同样出现于赫开尼阿沙漠,但赫开尼阿完全是山区,其中并没有沙漠,虽然我承认它的南面是有一种沙漠的。

由印度取道大夏(bactra即balkh)直下乌浒河至里海的一条商路,阿伦先生坚持说是迟至庞培时代也是利用它。我从阿伦先生所引希罗多德一书第1卷第460页中的话中,也不能找出在庞培时代与这条商路关系的意见。但我料他是会知道航行于乌浒河的种种困难的。因为有些著名地理学家认为这条河是流入咸海,而不是流入里海,从古到今都是如此(参看《英国百科全书》1885年版第104页)。

阿伦先生说:“至于《唐书》上的拂菻,即古代的大秦,西南绕海,东南接波斯,西南又有沙漠。这个记载似乎是指阿美尼亚、美索不达米亚、巴比伦,而很难适合于叙利亚。”这样的论断,易于提出而难于证明。我请问阿伦先生,照他所说,阿美尼亚、美索不达米亚及巴比伦西南的海是在什么地方呢?还有,阿伦先生忽略了《唐书》中的波斯并不符合于阿开密尼王朝(achaemenides)的国家,而是指萨散尼王朝(sassanides)的京都,萨山王朝在阿拉伯人征服前,统治着新波斯帝国,它的国家《唐书》称为波斯,其京都不在百泄波里,而是在马丹(madain)即古代的斯宾和斯罗;而巴比伦、美索不达米亚及阿美尼亚,并不是“东南接波斯”而是属于波斯帝国本部的领土部分。又波斯京都(常有以全国国名指其京都之例)即马丹城,大可以说是在叙利亚的东南,或安谷。

中国书上描写的大秦京都可以考证为安都已经明确而不需进一步证明了。甚至在许多方面反对我的见解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谦利先生(himly)关于这个题目有一篇文章发表于1886年第18号的《学术报道》(gottingiscle gelehrta anzeigen)中,并由谟勒的《古代安谷》(muller's antiqutates antiochene) [5] 一书提出若干有价值的补充论据了。

至于阿伦先生非难我对于由尼斯福到安谷的一条路线的考证,我只能介绍读者研究一下我所引用的古代权威作家之说,并参考一些详细的古代地图(如基柏特的《古代地图》可以提供所需用的材料),以便判断一下,是否真正把“东”作为“西”,把“西南”作为“东南”。我在拙著中已经公开承认,我对于大秦的属国的考证,仍是一个公开讨论的问题。但是,我觉得阿伦先生企图清理这个问题,热诚可佩,但他的论文目前还未能提供我们解决这些问题的答案。

(以上四篇文章均见《亚洲文会会刊》——journal of the china branch of the royal asiatic society ,18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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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有理由认为在西方记载中,幼发拉底下游可号为“海”,而不是称为“河”如talmud。

[2] 《广东通志》所称雷州之山的高度看来,大部分很难说是山,事实上是土墩,高度不过一二三丈,与浦里法(purefoy)所说,几乎全是平地一语相符合。见《中国评论》(china review)第2卷,第279页。

[3] 这一位旅行家描写这条河床是石的,几千年也不会变动。

[4] 这幅草图见《大秦国全录》。——译者

[5] 阿伦先生不顾考证的特点,只提出提格累奴失打也是面积广大,有东方朝廷所需要的一切奢侈品供应,且有巍巍城垣来拱护的京都。如果我们孤立来看这些因素,就任何古代的京城都可以符合中国的记载。中国书上还有若干其他论据,读者自可以看出不同的地方,不必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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