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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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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部,诗类,重订诗经疑问>

钦定四库全书

重订诗经疑问卷三

明 姚舜牧 撰

纠纠葛屦可以履霜掺掺女手可以缝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维是褊心是以为刺诗序刺褊也其民机巧趋利由其君俭啬褊急而无德以将之也故诗泛言尊贵而不斥其君

魏地陿隘其民窘於衣食故生机巧之心而急於趋利男子葛屦既敝以绳纠纒之而用以履霜奔走而不休未嫁之女纎纎其手谓可出以缝裳而利其佣资为好人之服也斯非好人之褊急而曷以至此哉故称其服饰威仪之美而直刺其褊

提提左辟云云是其外状之舒徐也而中心则褊急矣故承说维是褊心维是二字有细味

勤俭是美俗而或失之过则褊矣褊正与寛对不寛不褊君子居身之所珍也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诗序刺俭也其君俭而能勤刺不中礼也

此非兴也魏俗啬陋即卿大夫之家或亦下侵民利故以采莫采桑采藚刺之言其人虽美殊异乎大家之体段也後世有拔园葵去织妇者达此诗之旨矣注刺俭不中礼殊未尽

园有桃其实之殽心之忧矣我歌且謡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诗序刺时也大夫忧其君国小而廹而俭以啬不能用其民而无德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诗也

此必国家用匪人以乱国是其为士者有深忧焉故曰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云尔注恐未得其肯綮敢问高明

园有桃其实之殽园有棘其实之食皆有取意国家必用桢干之臣园林必植梧檟之木舍乔木而唯桃之殽棘之食国是已非矣而彼不知者犹曰彼人是哉子曰何其真不思之甚者也诗人重怀隐忧故为此言

心忧而歌且謡聊以行国如楚屈原行吟泽畔之谓歌謡是不平之鸣而顾谓其骄行国怀无穷之思而顾谓其罔极士君子忧时愤俗之心不谅於世每如此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无寐上慎旃哉犹来无弃

陟彼冈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犹来无死

诗序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国廹而数侵削役乎大国父母兄弟离散而作是诗

止谓止彼而不思归也弃谓弃此而不复返也死则恐其亡终无相见之期也前二章不必说到死三章通说上慎旃哉见父兄之所以念其子弟与子弟之所以慰其父兄者只在一个敬谨

知父母之心可以为孝子知兄之心可以为悌弟读陟岵之诗而不兴孝弟之心非夫也

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诗序刺时也言其国削小民无所居焉

人各受五亩之宅行与子还是二人也故称十亩之间

闲闲从容自适之意泄泄放荡不拘之意

曰十亩之间又曰十亩之外曰桑者闲闲又曰桑者泄泄盖深嫉朝市之莫可居而欲飘然於风尘之外也仕者之心如是岂世道之福哉

细玩魏之诗见魏之俗尚大抵以褊急胜君子不欲仕而乐就桑者之闲闲小人不欲居而甘就乐土之得所则其时其政盖可知已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坎坎伐辐兮寘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坎坎伐轮兮寘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飱兮

诗序刺贪也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君子不得仕进尔

此疑是国家用违其才而士不苟禄故作此诗以致美

伐檀本可为车寘之河干非其地矣若是即河水之清涟何取哉抱学本以大受寘之闲散非其任矣即优游以穷禄何为哉故就君子之意推之车用以田则可以载禾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车用以猎则可以载兽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悬貆盖谓受匪其禄弗取而弗视之也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即照上二句说

易曰大车以载君子抱此大具而寘之无用之地何为哉

胡取禾三百?胡瞻尔庭有悬貆即禄之以万锺弗顾也系马千驷弗视也之意

三百?便见是禾藏於室者庭有悬貆便见是非今所猎得者下仿此

伐辐伐轮伐檀以作辐作轮也车非辐不具非轮不行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苖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诗序刺重歛也

元元赤子全赖长我者之顾复取之尽锱铢而略不一轸顾焉秦越人之视也民寜不转而之他哉居上者导利惠民上之直也居下者安生乐业下之直也爰得我直盖谓此可以安生乐业云尔

上贪残而不恤其下民莫不永号矣杜诗云哀哀寡妇诛求尽痛哭郊原何处村此永号之谓也

贪残者之取诸民何所不至哉故曰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云云贯即恶贯满盈之贯三岁言其久贯已三岁而莫我顾莫我德莫我劳其将何所穷极哉此决于去一往而不返也

统魏诗观之於葛屦见居室者之不体下情於汾沮洳见居官者之不遗民利於园有桃见国是之日非於十亩之间见仕者之不乐於朝於伐檀见贤者之不苟於禄於陟岵见其所以後民者於硕鼠见其所以赋民者总之则俭啬之过至於褊急而上下皆不胜其求也记曰国奢则示之以俭国俭则示之以礼若魏风者示之以礼其可复先王之旧哉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大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无已大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才说今我不乐日月其除即云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其忧深其思远其相戒也与良士而同归真先王之遗风大胜於他国者

职思其居句极妙职职分也职业也士农工商各有其职各有其居就其职而思其居则必各止其所无然游纵以荒其职矣故下即承之曰好乐无荒良士瞿瞿意深哉职字不应作主字解

役车其休正岁莫之景可以务闲之时也

瞿瞿有却顾意蹶蹶有奋勉意休休有安闲意而本瞿瞿蹶蹶来注所谓乐而有节不至於淫所以安也说职思其居又说职思其外见其所思者不独在居而又当思及於居之外也说职思其外又说职思其忧见其所思者不独在於职之外而又当及於终身之忧也忧字必如此解方透彻

山有枢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宛其死矣他人是愉

山有栲隰有杻子有廷内弗洒弗埽子有钟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

山有漆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山有枢隰有榆正兴子有衣裳子有车马

说到宛其死矣他人是愉见及时为乐自有不容己者

说有衣裳有车马有廷内有钟鼓有酒食曲尽人间之所享

且以喜乐二句相承永日者盘桓以永此日也苟俗尚懈荒即有规其节俭者弗能也乃唐之人不服不乘至有劝其愉乐云者真圣帝遗风之厚哉

诗序刺晋昭公也初晋穆公生仇及成师仇立为文公成师封于曲沃大都耦国称桓叔文公卒昭公立桓叔有伐晋之谋昭公祸在旦夕而不悟国人难察察言之故作此诗非劝昭公为乐也谓可惜此衣裳车马之物将为他人所有故托言唤醒昭公使之觉悟耳如以其辞谓不可不及时为乐圣人岂取以垂训乎此诗缉具见而详载胜於朱注万万者宜改而从之

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弱晋而雄沃意全在扬之水二句上见

晋昭公非有大无道之事以自絶於民特其委靡不振养成曲沃之强而桓叔又有所以善取其民者故其民倾心而乐从耳

桓叔将叛而倾晋必有所以命国人者故素衣朱襮以从之而又心为之隐若无所事事者然上贼下之情谲矣下从叛之意坚矣吁此不轨之臣所以得行其志也

诗序刺晋昭公也昭公分国以封沃沃盛强有簒宗国之谋而潘父隂立之将为内应而昭公不知故此诗深警之谓昭公勿以沃为患之在外而犹缓也今国内有谋应之者欲奉沃以为君而簒汝之位腹心作难而外患乘之祸已廹矣我闻其事而不敢以告人也言有命者廹切之辞言不敢告人乃所以深告昭公也

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远条且

椒聊之实蕃衍盈匊彼其之子实大且笃椒聊且远条且

诗序刺晋昭公也其辞称桓叔之强其後必盛而其意则忧昭之弱不可为支也

硕大无朋者硕大而无与为比也照下硕大且笃句可见

椒聊且远条且二语极可咀嚼曲沃晋之远条也桓叔谲计以得民而硕大莫与为比焉晋其能国乎诗为此词见晋之强实在远条而不在本干也范睢云本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国尊其臣者卑其主正如此章之旨

笃厚实也史记云自此秦益富厚轻诸侯此笃厚之意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诗序刺晋乱也国乱则婚姻不得其时焉

夫妇好合有绸缪之情故以绸缪束薪兴

束薪而至于三星在天可不谓俭且勤乎凡淫生於奢佚如此诗所云是俗之极美者

通篇是喜不自胜之辞与淫佚不胜之辞自别

有杕之杜其叶湑湑独行踽踽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

有杕之杜其叶菁菁独行睘睘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

诗序刺时也刺时政之乱而苦无兄弟之可托也人无兄弟胡不佽焉不是怜我无兄弟而见助诗意若曰嗟行之人胡不悯我之独行而见亲耶人亦有无兄弟者胡不相怜恤而见助乎盖致望於行之人而又深致望於人之无兄弟者

读杕杜之诗彼无兄弟者其情盖亦悲矣乃今亲兄弟同父母者或因财帛以啓争甚且结异姓为腹心更假手为残贼之计者吾不知其心何如也视此可自愧死矣

杕杜凡三见一见於此伤己之无兄弟也再见於後伤己之寡弱不足恃也三见於小雅伤征夫在外而未归也总是孤特无倚之意

羔裘豹祛自我人居居岂无他人维于之故

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岂无他人维子之好

居居若与为藏笥以待服之意究究若与为检视以待服之意

故好即郑风遵大路篇不寁故不寁好故好二字据其辞似心喜大夫而就服以致其意者乃诗序刺时也刺其在位不恤其民也岂以羔裘豹祛自我人居居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我等之用情若此者岂无他人之可委哉亦维子之故且好也故自我人而不付之他人耳子何独不加怜恤於我辈哉是或诗人之意也褎是古袖字与祛不同

肃肃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蓻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

肃肃鸨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蓻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苍天曷其有极

肃肃鸨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蓻稻粱父母何尝悠悠苍天曷其有常

诗序刺时也晋昭之後大乱五世君子下从征役不得侍养父母故作是诗

盬亦盬也池自结成不经久而易坏故注作不攻致君子以王事不可不坚固故力役于外而无暇树艺之谋

子所怙恃者父母也父母所依倚者子也相倚为命而困於王事无如之何故云云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诗序美晋武公也武公踵祖父之恶灭宗国而自立曷美哉特其大夫之意耳

凡为人臣者舆马服饰惟君所予而不敢请请非礼也得请而不拜命至云岂曰无衣不如子之衣若是其较量焉可谓臣乎哉武公之上凌厘王之下替於此诗可深慨矣

此与晚唐藩镇坐邀天子之宠命者无异刘仁恭谓使者曰旌节吾自有之但要长安名色耳

一言不如子之安且吉再言不如子之安且燠则知苟无王命必不能安享侯爵矣王命可轻授簒弑之贼哉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适我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来游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诗序刺晋武公也武公灭宗国以自立而不求贤以为辅於是贤者隐于山林国人私致其爱慕之意若曰彼贤者其肯暂过我乎若肯过我我中心爱之将何以饮食之乎此与丘中有麻曰将其来食与白驹絷之维之于焉逍遥之意同观国人欲自为饮食则可徵君之不能养贤矣

此噬字即易噬嗑噬字啮也噬肯适我者犹今人云咬定欲跟我随我也若是则我中心好之矣曷其能饮食之乎盖深致望於贤者之来助而歉焉不能为之礼也

葛生蒙楚蘝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蘝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後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後归于其室

诗序刺晋献公也公好攻战故妇人念其夫久役于外赋之曰谁与独处独息独旦云者若曰我将谁与乎而独处独息之可悯也再曰百岁之後云者若曰生不得同其生聚维死庶或可以同穴云尔其词惨且悲矣

处居处也此字义寛息则夜之息也旦则朝之旦也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为言苟亦无信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苟亦无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苟亦无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诗序刺晋献公也献公好听谗言故诗以采苓起兴言采苓采苓首阳之巅有是理乎凡人之言语且未可信将舍之而不听于亦且不可如此但当考其言何从而得之推其所自来则虚实尽见矣谗言之得行由不问所来而遽信之耳汉昭帝悟燕王上书之诈盖察其书所由来也

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

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

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

诗序美秦仲也秦仲始大有车马礼乐侍御之好焉是矣然秦仲修德为宣王大夫安得有寺人之令诗传襄公伐戎初命为秦伯国人荣之是为得之秦之乐弹筝拊髀之乐也秦之声击瓮扣缶之声也兹鼓瑟鼓簧而且与其民共乐焉民心寜无倾注乎秦何以得民之深也意者犬戎构难民受凌夷兹幸得脱於锋刃故叙国有车马之盛欲相与为乐以终身耶

阪有漆隰有栗见上下各有生植也正兴下并坐鼓瑟意

未见君子而寺人可通既见君子而并坐为乐意当时秦君必通上下之情而深有以结其心者此驷铁小戎胥乐於从武而益强富厚轻诸侯自此始欤大抵风俗以时变而不善变者未尝不至於大敝秦初与民并坐鼓瑟憝何等简易可亲然其趋也必至於尊其臣卑其主而上之人不胜其愤则一变而森严其堂陛使侍者曾不得持尺寸以上殿焉是始之简易可亲者其极敝必至於禁严而难近也先王制礼严尊卑之分而未尝不通上下之情正不如此

驷驖孔阜六辔在手公之媚子从公于狩

奉时辰牡辰牡孔硕公曰左之舍拔则获

游于北园四马既闲輶车鸾镳载猃歇骄

诗序美襄公也始命有田狩之事园囿之乐故诗亦喜创见而美之

通章是车马射猎始终之事注极明

先王尝从事于狩矣而木有以媚子从者此薄俗之风也

古者田猎匪直取以供三品盖亦寓习武之意若此之田狩则专逞勇武以示其下耳此民俗竞趋於强勇也

诗缉谓田犬皆长喙非田犬也犬若短喙性骄逸载猃歇骄谓以车载猃而歇其骄逸所谓休其足力也是

诗缉云平王以秦之救周而命之异时诸夏之忧反生於所救事之倚伏可豫料耶是故御戎以自治为上策

秦自非子养马於汧渭之间周孝王赐之邑而开国故其习俗惟盛车马之饰而竞为射猎战閗之事读车邻驷铁小戎之诗便见秦之所以兼山东而威强者在於此其所以殃殱下民不保其子孙而受祸之独烈者亦在於此

小戎俴收五楘梁輈游环胁驱隂靷鋈续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四牡孔阜六辔在手骐駵是中騧骊是骖龙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俴驷孔羣厹矛鋈錞蒙伐有苑虎韔镂膺交韔二弓竹闭绲縢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诗序美襄公也西戎暴我宗周而襄公备兵甲以为讨津津焉夸说之不已即妇人闵君子而犹有鼓勇之意是为秦风盖风者从上以风下而下胥化之之谓也岂独秦风哉诸国之诗皆有风意故并称国风云

章首六句叙驾驭车马之善下二章首六句又并其武备言之统见军容之盛真足以赴敌而秦之所为强也

通章车马武备之注极明

孔羣者大羣也下正言车马之大羣皆有矛戈弓矢之备以见其从征者之不能脱离耳

此德音二字即德音莫违及尔同死之德音妇人若曰言念君子起居不宁甚矣何时得厌厌与良人好乐而秩秩再叙其德音乎则我之心愿遂矣云尔三称言念君子以致其私情而必先叙其军容之盛是妇人亦知公义之为重也

此征西戎诗也初秦成为犬戎所灭周宣王命非子曾孙秦仲为大夫诛西戎不克及幽王为西戎犬戎所杀平王东迁谓秦襄公曰能逐西戎即有岐丰之地襄公内激於前世之讐而外衔天子之命故其军容极盛即妇人女子亦知勇於赴敌而无所怨也嗟乎在秦复讐之师尚如此况天子明正其罪复不共戴天之讐乎平王不知为秦襄而俾小戎之诗乃出於秦妇人之口吁可恨哉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巳所谓伊人在水之涘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诗传君子隐於川上【阙】 慕之赋兼葭

所指不知何许人然观其所叙景物皆潇洒脱尘则其人必高出於尘嚣而非流俗之人所同矣秦无好贤礼士之风安得有此意西周礼义之遗尚在伊洛之间或有异人者出而举世仰之以为不可及者乎曰阻且长曰阻且跻曰阻且右言其远而不可几也曰水中央曰水中坻曰水中沚言其近而不可亲也古人以右为上故曰右非不相值而出其右也观上章自见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顔如渥丹其君也哉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夀考不忘

诗传襄公克戎始取周地秦人矜之

此必秦君廵游於终南故为此诗

终南於秦为望山然非人君之所宜至也秦君之至止或亦假廵狩之名以愚民民故相称颂以登歌耳自此滥觞後世遂有登封泰山称遇有老父连呼万岁者三或亦夀考不忘之遗事欤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宂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鍼虎维此鍼虎百夫之御临其宂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黄鸟犹得止於棘止於桑止於楚此三良者乃用之以殉葬曾黄鸟之不若乎此诗人之所为深悼也上言百夫之特下言人百其身盖推国人之心寜以百人之身代其死非谓一人而百其身也

君子从治命不从乱命穆公悔过迁善有声於秦乃犹命三良之殉乎若康公者不从其乱命可也孟子曰始作俑者其无後乎是俑亦不可用也况於人乎又况国之良乎秦之族灭殆尽不独始皇之酷暴君子已徵其微於用人殉葬之日矣

□彼晨风欝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晨风疾飞於北林喻舍去之速而无依恋之意也山隰有上下喻夫妇之唱随

钦钦者忧心之无他适也靡寜者忧心之无少愉也如醉者忧心之莫能解也

此特据注为解耳若诗序刺康公也忘穆公之业始弃其贤臣焉说自正大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袍犹加於外也泽则亲於肌肤矣裳又服之下体矣一步亲一步

训注解泽字极妙

抑愚於此诗重有感焉周於西戎犬戎不共戴天之讐也周天子苟能赫然为复讐之举当时臣子岂无同仇之义乎辞正而严师直而壮当必有不战而屈其兵者乃迁都不顾而委诸秦焉谓之何哉此诗之作或者秦假此命以兴师故其民曰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云尔不然岐丰之地虽属秦而民心犹知有王也此王于兴师一王字似无着落

诗传秦襄公以王命征戎周人赴之是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

诗序康公念母也

秦无礼义之国也乃康公为太子时知送舅氏知赠遗之又思其母悠悠焉非良心之尚存乎诗录之以存厚故不计其後令狐之役也

两曰何以赠之云云若曰此皆薄物而不足以尽吾意也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余于嗟乎不承权舆於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饱于嗟乎不承权舆诗序刺康公也忘先君之旧臣与贤者有始而无终也凡人君之礼贤与贤者之所自处不独在居食之间然非此不足以见其意也此而寝薄礼意从可知矣此贤者之所为去也注引楚元王穆生一段极佳权舆训始字不知所自以愚论之权舆二物也即钧衡并称之谓盖权用以称量事物舆用以承载人民是有国之把柄也人君於待贤一节不知分晓其何以堪此大任曰不承权舆者深叹其不足以堪承也似非继始之说也敢问高明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

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

诗序刺幽公也淫荒昏乱游荡无度焉

此子字指在上之人言无望者望之不似人君也上之人为人所瞻仰者全在礼度之闲不循礼度而恣情於遨游歌舞之乐且无冬无夏而无少休息瞻望之谓何此诗人所为刺也

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谷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

谷旦于逝越以鬷迈视尔如荍贻我握椒

诗序疾乱也幽公淫荒风化之所行男女弃其旧业亟会於道路歌舞於市井尔

葛覃云为絺爲綌七月云八月载绩自君后下至於生民未有不勤於纺绩者不绩其麻市也婆娑岂生人之理

上有宛丘之君则下有东门之人所谓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也

想宛丘之胜在东门故此及其後二篇皆以东门起兴

陈都宛丘其东门与丘之间乃国之交会处而有枌栩二种之木可以休息故陈大夫子仲氏之女乃婆娑遨游於其下且直至南方之原野男女交会诱说以相赠遗其淫荡一至於此哉曰子仲之子则无责乎下民矣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

凡人自足而无求则安往而不乐衡门一诗统是自乐而无求之词

大丈夫志天地四方不得行其志隐居而已矣读此诗令人有嚣然出尘之思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

东门之池可以沤紵彼美淑姬可与晤语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彼美淑姬可与晤言

诗序刺时也疾僖公淫昏而思贤女以配君子也诗缉因解池水沤麻紵与菅朝夕浸渍然後柔韧而可用僖公若得美好之贤妃相与居处夙夜警戒庶几改化也嗟乎君既淫昏忠臣良士之言尚无可入矣虽得淑女为耦可望优柔渐入以望其改化哉其说固已迂矣然则此诗宜何归朱注男女会遇因所见而起兴是也观晤歌晤语晤言自见得

因沤麻沤紵沤菅而相歌语以致爱故其词若此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昬以为期明星煌煌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昬以爲期明星晳晳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然肺肺然昏姻之时已过矣故紧接昏以为期句然无柰亲迎而犹有不至者明星煌煌明星晳晳其如此昏姻何哉序云刺时也昏姻失时男女多违时使之然也

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

墓门有梅有鴞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之讯予不顾颠倒思予

诗序刺陈陀也陈陀无良师傅以至於不义恶加於万民诗传孔寜仪行父从君【阙】 泄冶刺之

首章以棘况不良次章以鴞况不良

国人知之知而不已所谓人不堪其忧彼独不改其乐也

凡人之不良者初不畏人之知亦不顾人之讯至於颠倒然後致思则已无及矣此有识者必辨之於蚤不待狼狈而後爲无及之思也

防有鹊巢卭有旨苕谁侜予美心焉忉忉

中唐有甓卭有旨鷊谁侜予美心焉惕惕

诗序忧谗贼也宣公多信谗诗人爲贤者忧惧焉诗传灵公信谗囚泄冶内子忧之

愚谓防不可为巢卭必无旨苕也中唐安得有甓卭亦无旨鷊也此皆况人之侜予美者亦备一说说文侜壅蔽也程子曰予美心所贤者诗缉解鹊巢积累而成喻爲谗之积渐苕草延蔓而生喻所谗之浸广谁壅蔽予所美之贤使我心忉忉然忧劳也中唐之径有甓非一甓也亦以积累而成功卭有旨美之鷊草杂衆色以成文犹谗言交织以成惑美亦体看得好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诗序刺好色也在位不好德而悦美色焉

亲近曰僚流丽曰懰明晳曰燎

当月出之皎而唯佼人之思亦异乎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之咏矣

舒字诗作舒迟解言佼人如月之初出而皎洁其行止舒迟窈纠然姿态之美也是以实劳我心悄然而忧思耳宋玉神女赋云其始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正用此诗也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匪适株林从夏南

驾我乘马说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胡爲乎株林二句是问其行匪适株林二句是实其事驾我乘马二句是道其往之无他乘我乘驹二句是道其见之欲亟

夏南夏姫之子也夏姫之事太?诗人不欲斥言之故托辞於其子

古今以色亡者多矣然未有如陈灵之为者其身弑而国亡宜哉

朱氏曰卫之乱至墙有茨而极於是有狄入卫之祸陈之乱至株林而极於是有楚入陈之祸比事以观可爲淫乱者戒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彼泽之陂有蒲与蕳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诗序刺时也言灵公君臣淫於其国男女相说忧思感伤焉

蒲荷菡萏总是喻起美人之思

重看三无为字君臣上下所当为者岂其可已乃自上及下维此美人之思他无所为岂成其为人哉岂成其为国哉作诗刺淫者描写至此真足以止人心之淫令人惕然於其所当爲者矣

陈风大抵与郑卫相埒?其初则起於一大姫之好乐耳闺门风化之原诚然哉

统陈诗观之宛丘东门之枌刺荡也而宛丘实为荡之端东门之杨防巢月出株林泽陂刺淫也而株林实为淫之极而又兼之墓门之不良则坏乱甚矣衡门之乐为隐其亦有感於时之非乎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

羔裘翺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诗序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国小而廹君不用道好洁其衣服逍遥游燕而不能自强於政治大夫去之然不忍遽忘其君也故曰岂不尔思云云

病痛在逍遥翺翔上故诗人就其服伤悼之不然则致美乎黻冕亦国君之所宜有者曷以刺焉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博博兮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庶见素韠兮我心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诗序刺不能三年也

有三年之丧则有既祥之素冠素韠素衣当时无有为此丧者故贤者思一见之若是注慕之深

庶见者庶几一见之也

服素冠者是为棘人而必有栾栾之状故下二章不复言之

天理民彛在人心皆有一种恻然相触处故见棘人之栾栾我心自博博其忧劳也见素衣而伤悲见素韠而藴结亦此意

同归二字谢叠山认是同归於治之同归甚善天理在人心本无不同三年天下之通丧也人孰无三年之爱於其父母乎此礼久旷而庶见於一旦则心有不觉其伤悲者自将乐与之同归於天理民彛之中也此是人性之同然处

同归即与之为一如一即与之同归非二意

聊与二字正与庶见二字应

此诗一意而三叠劳心博慱就伤悲而与之同归藴结而与之如一矣若曰与子如一甚於同归则彼之素韠者更贤於素衣素冠者耶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诗序疾恣也疾其恣於政刑不知恤其下也

人生幸其有知而乐其家室至於乐子之无知乐子之无家无室则其时诚孔亟而其情诚孔悲矣昔人云安得中山千日酒冥然直到太平时与此一律

匪风发兮匪车偈兮顾瞻周道中心怛兮

匪风飘兮匪车嘌兮顾瞻周道中心吊兮

谁能亨鱼溉之釡鬵谁将西归怀之好音

诗序思周道也国小政乱忧及祸难而思周道焉周道训适周之路非也风发是上天之变车偈是平地之变此皆出於?然不测者周先王之道绥柔惠怀奠四国於泰山之安是真君子所履而小人所视以为生者一旦崩弛荡坏如风发车偈之不可测下民其能无深思乎哉故曰顾瞻周道中心怛兮盖深叹其衰微而早冀其兴复也此与大东章周道如砥周道二字同若四牡篇周道倭迟小弁篇踧踧周道则自作大路解无疑者

当时周衰极矣桧风犹称顾瞻周道者何盖周之道天下共由以为宗者使周之子孙犹能兴起四国将则且效焉而奚至於陵迟之甚唯其纲弛纪坏甚於风掀而车覆而下国小民无复生理之存此覧世变者深悼於心而致望西周之兴复也

谁能烹鱼二句不是兴细味此二句亦不是谁能烹鱼乎我则顾为之溉其釜鬵也溉润泽也善治国者如烹小鲜烹而不溉焦且坏矣溉之釡鬵以善其烹是周道也当时天子衰微诸侯强大徵求下国无复膏泽存焉盖未有以烹鲜之道行之者故诗人怃然叹曰谁能烹鱼溉之釡鬵遂紧接谁将西归怀之好音盖深致望周道之复兴非谓谁能烹鱼乎我愿为之溉其釡鬵以兴起下句也

谁将西归怀之好音亦不是我愿慰之以好音将将我之意也言将我之意於西方也西方之人或有奋然兴起之意是好音也我将日怀望之以冀其我荅耳此是下国惓惓注望之意如谓我愿慰之以好音不知将慰之谁人也愚谓诗意当不如是

简兮曰云谁之思西方美人此曰谁将西归怀之好音当时致思於西周盖如此可见文武周召之德入人之深

吕东莱曰匪风下泉思周之诗独作於曹桧何也曰政出天子则强不凌弱各得其所政出诸侯则徵发之烦供亿之困征伐之暴唯小国偏受其害所以睠怀宗周为独切也此一段说得极透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此必是上之人修饰於容仪而忘远虑者故作此以为刺若曰与其目前之修饰曷於我归处焉而为深长之思也云尔诗序刺奢也昭公国小而廹好奢而任小人将无所依焉举衣裳者特其一端耳

疏曰蜉蝣土里化生掘地而出故曰掘阅其所取喻或以生深宫之中习於华服而不知从俭也耶

彼候人兮何戈与祋彼其之子三百赤芾

维鹈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称其服

维鹈在梁不濡其咮彼其之子不遂其媾

荟兮蔚兮南山朝隮婉兮娈兮季女斯饥

诗序刺近人也共公远君子而好近小人焉

曹小国也赤芾何至三百之多耶此末章所谓荟兮蔚兮南山朝隮者

彼其之子轻之之辞

彼其之子三百赤芾二句承在彼候人兮何戈与祋之下要见候人者虽一职之微然皆各供其事任其劳也彼赤芾者优游於朝着之间不称其服不遂其媾但比周为党荟蔚如南山之朝隮何怪婉娈自守者之不得其食哉盖深恨而痛刺之辞注候人而何戈与祋宜也此宜也二字未当

不濡其翼自爱其羽毛也不濡其咮自择其谷食也彼其之子服之不称媾之不遂能无厚愧乎哉荟兮蔚兮南山朝隮不独状气焰之盛盖状此辈人皆速化而登之膴仕所谓乘轩者三百人也正与前相应就三百赤芾说不称其服就不称其服说不遂其媾是行文之法

注婉娈自保不妄从人八字极妙即此便见彼三百赤芾荟蔚朝隮者皆不自保而妄以从人者也

鳲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鳲鸠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带伊丝其带伊丝其弁伊骐

鳲鸠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

鳲鸠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正是国人正是国人胡不万年

诗序刺不壹也在位无君子用心之不壹也大抵诗皆反言以示刺

鳲鸠心一而无二其饲子也均君子之心固结而不解故其为仪也一心如结兮是一章大纲领下文正是国人胡不万年皆本於此

其子七兮正见其母之一而不二也

鳲鸠心一而不二故其子或在梅或在棘或在榛而皆仰视於其父母淑人君子其心一故其服有常其仪不忒而四国皆仰视以为刑

二章注中三则字甚无谓

正国人即承上正四国说非二层意

胡不万年不是愿其夀考诗意美此仪之可以正国人者即万年由之可也

首章由仪之一推本其心之一次章正指其仪之一非心之一不能也三章表其可以正四国四章表其可以至万年总是美其心如结仪不忒克称其为君子也

冽彼下泉浸彼苞稂忾我寤叹念彼周京

冽彼下泉浸彼苞萧忾我寤叹念彼京周

冽彼下泉浸彼苞蓍忾我寤叹念彼京师

芃芃黍苖隂雨膏之四国有王郇伯劳之

诗序思治也曹人疾共公侵刻下民不得其所忧而思明王贤伯也

忾我寤叹寤字最妙王室凌夷小国困敝君子何日置於怀要唯寐则稍忘耳一寤则忾然发叹矣辞曰忾我寤叹念彼周京盖深致望西京之复振也萧蒿也用之以祭小明篇云采萧获菽

稂童梁秀属萧则用以祭矣蓍则用以筮矣下泉渐浸及之则黍苖从可知已故末章云芃芃黍苖隂雨膏之盖思隂雨之膏以培植而伤寒泉之浸之为腐坏也

末章注中二既字二又有字无谓诗意若曰黍苖之芃芃然何以致之有隂雨以膏之也四国之民戴元后为父母而有王何以得之有郇伯以劳之也自昔圣王之惠泽下国盖如此今无隂雨之膏而有下泉之浸我宁无念彼周京乎哉

民心抚我则后虐我则讐其曰有王者全在王者存心於天下而时使方伯以劳之耳如注所云似未妥敢问高明

豳风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饁彼南亩田畯至喜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蘀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缵武功言私其豵献豜于公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字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牀下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

六月食鬰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夀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

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

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诗序陈王业也周公遭变故陈后稷先公风化之所由致王业之艰难也

传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自君后以至於民未有不由勤得之者豳风一诗全是说小民终岁勤动为衣食计而又思所以尊其若亲其上为君者宜恻然动心思所以劝率而劳苦之使下无失所之民也周家八百年基业培植全在於此

七月之诗一言蔽之曰豫而已凡感节物之变而修人事之备皆豫为之谋也观七月流火之候即兴授衣之念则通篇之意可识矣

衣食王道之始农桑衣食之原上有无逸之君日夕计民之衣食民自然思勤其农桑养老而慈幼而尊君亲上克尽祭祀燕飨祝祷之诚矣诗词统是说民诗意统是风上

民无衣则寒一日不再食则饥饥寒切身虽慈母不能保其子故七月篇首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同我妇子饁彼南亩以感动其君

曰衣兼褐者豳地寒非褐不足以御之也

才修田器即举足而耕少壮者在田老幼者致饷真无一时敢自逸者不待劝而勤此田畯之所以至喜也

春日载阳至爰求柔桑是女子亲蚕事若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四句是因采桑又见此采蘩以共祭者遂思及公子同归而豫为之伤悲也注蚕生未齐未可食桑采蘩以啖之考尔雅蘩前诸草生传云可以生蚕陆氏云用以洗蚕种然予湖人也家无不蚕而未闻有以蘩啖蚕洗蚕种者不敢信以为然也

公子公家之女子也民间之女子思及与公家之女子同归故豫以远父母为忧而蚕事之汲汲耳祭祀亦农桑所共给者故就求柔桑及采蘩一节八月萑苇一语不重诗人意谓七月流火八月即收萑苇亦为蚕事计当此蚕月可不勤其事乎语意与前九月授衣同

女桑与柔桑异柔桑是蚕初出所食者小桑则条桑之小者耳蚕盛时所食者衆故小大之桑悉取也桑性以斩伐而始茂故条取之女桑未可斩伐故存其条皆豫为明年蚕计也

七月鸣鵙四句全重在载绩上绩则可以就染矣故紧承载玄载黄我朱孔阳

条桑是蚕而为帛载绩是绩而为衣

古人从厚动辄先公而後私故才一载绩便思为公子裳一取狐狸便思为公子裘一缵武功便思献豜于公

曰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必从四月秀葽说起既欲生民之察其时又见蚕事之後又有获之一事始及于褐也重八月其获一句

一之日于貉专取狐狸为裘以共上二之日其同则同事于狩并豵豜尽取之矣盖上之褐首狐而次豜下之褐即豵亦可用也

貉贱者之服也才于貉即思取狐狸爲公子裘即前为公子裳之意

褐毛布也皮亦毛类故及之

春蒐夏苖秋猕冬狩猎皆有常度也而武事寓於其内故云载缵武功

五月斯螽动股一章全是审候虫之屡更见寒意之渐至必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入此室处乃可以卒岁也

穹窒熏鼠是二事穹穹窿而高者两垂之侧有空则窒之使无寒气之入熏鼠则熏墙壁间之穴也熏竟则并塞之矣

嗟我妇子曰为改岁是老者之辞条桑载绩言私其豵老者亦足於衣褐矣而少壮者未必有也天时祁寒稼事已毕入此室处亦人情之所宜有者故老者特爱怜而命入之

民情莫不欲夀其亲故从六月食鬰及薁说到为此春酒以介眉夀民情莫不欲自食其力故又从七月食瓜说到采荼薪樗食我农夫

薪樗者积樗为薪也此虚字与上采字对

介眉夀或泥注兼供老疾奉宾祭曰宾祭之祝皆有所谓称夀者亦通

九月筑场圃四句总是起嗟我农夫三句见今岁之农事甫毕可为宫功之执而又思来岁之农事在即不敢为怠缓之计此统是豳民之勤农意

上入执宫功还是官府之役若说入邑葺治其宅秋冬居之则上文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入此室处又谁居之耶二亩半为庐在田二亩半为宅在邑或恐是周制非豳俗也要识得

上入执宫功见古者之役只爲宫室城守计此外无滥役也

藏冰献祭是民之共宴飨称觞是民之厚然诗意全不在此若曰二之日不独缵武功三之日四之日不独于耜举趾又有藏氷献祭一事亦系於职分而不可已者九月十月不独筑场圃纳禾稼又有宴飨称觞一节亦根於至情而不容己者总见农夫无一刻之暇为人上者不可顷刻忘稼穑之务也

补传云国人以羔羊朋酒自诣公堂其礼甚野其意甚真虽在立国之初庶事草草然非三代之时安得此风俗也

献羔祭韭不独是供上之祀四月盛阳不发氷之藏则阳失之亢而岁亦不登献羔以启其藏所以爕隂阳而成岁事也

七月之诗凡八章起或称七月流火或称四月秀葽或称五月斯螽动股或称六月食鬰及薁或称九月筑场圃或称二之日凿氷冲冲似参差不齐然首章是衣食之总次章三章则由蚕而及於绩四章五章则由褐以及於处见衣褐以卒岁者若是其终岁以勤动也六章叙田功以足食七章就宫功以思农八章共祭祀致祝飨见所谓于耜举趾者统为此事计不得不终岁以勤动也语意极联络血脉极贯通读者不可草草

方蚕而思及公子同归方蚕绩而思为公子裳方貉而思为公子裘又献豜于公而复为室处计则彼锦衣天下者当思衣所自来而重自惜矣方介夀食农而又为宫功之执又凿氷以献羔祭韭又举酒而升堂致祀则彼玉食天下者当思食所自来而重自惜矣古诗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飱粒粒皆辛苦又云昨日出城郭归来泪满襟遍身绮罗者不是养蚕人又曰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但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此三诗足发豳风之义君心玉烛敢有望於今日云此当合尚书无逸一篇看

鸱鴞鸱鴞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迨天之未隂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

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居东东征是二事居东者周公始闻流言而避居於东也东征者成王既迎周公以归而往征其罪也观书金縢云居东二年则罪人斯得东山云自我不见於今三年则知周公居东仅二年东征则三年非一时事矣读者徒泥罪人斯得一语谓是东征以诛管蔡不知此不如是解盖初流言时举国莫知罪之所自出自周公避居东都二年成王始得罪人之主名迎周公以归破斧缺斨以征之则历三年耳此注云周公东征二年乃得管叔武庚而诛之似欠考证愚不敢以不辩

三监之叛原始於武庚非由於管叔武王伐纣而封纣之子武庚以存其祀天下之至仁也使三叔监之天下之至公也为武庚者德周可矣恊三监以效忠可矣乃武庚不念周之封为大德而唯毒周之亡其国日夜思所以为叛偶见管叔兄也而居外周公弟也而居内乘此间计取管叔而诱之流言盖实欲毁周之室家也故此诗首云鸱鴞鸱鴞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注二叔以武庚叛非当改作武庚以二叔叛恩勤二字宜串看盖父母恩爱其子无所不用其情则其为之勤劳也亦无所不极其至是皆见之於鞠育之间而实可怜闵者彼无端而计取之不亦太毒乎

此诗大旨在存王室故首章出无毁我室一句次章即承云迨天之未隂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云云见为室家者必如是其豫备而後可免或然之虞也三章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云云正言其所彻取而绸缪者无非爲此室家计四章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云云正言其为室家计者若是其劳苦而尽瘁乃今忽有意外之变倾危在旦夕之间予斯不能已於哓哓之鸣耳观无毁我室绸缪牖户曰予未有室家及予室室翘翘数语则此诗之大旨见矣

绸缪牖户是总说拮据卒瘏正其所爲绸缪事凡鸟营巢必手口共作故始称予手拮据後称予口卒瘏捋荼蓄租正其所拮据而卒瘏者

周公在当时事为之制曲为之备无非为王室谋以立万年不拔之业乃当时或疑其所为谋者皆为己计今摄政而将不利于孺子故作此诗以晓成王此不独有国者宜朝夕讽咏以为警即士庶之始为为家室者鞠育之恩勤绸缪拮据之艰苦未有不至於羽谯谯而尾翛翛者乃子孙无端自召其风雨啓民之侮而毁我之室独不念缔造之艰难乎宜各写一通置之座右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两其蒙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场熠燿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我徂东山滔滔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仓庚于飞熠燿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四章统是体征人之意庆幸其归可以慰室家之愿也观起语并以我徂东山为赋则其情可知己慆慆不归言初从征时慆慆无归志也

既东归矣曷为其西悲也曰此人情也置室家远行非人情之所欲一旦释甲胄而完归其喜悦当何如哉喜之之极不觉反生其凄怆也今人遇喜事而生悲正如此

勿士行枚士字即作军士之士看亦可

行枚二字宜联看

初往东时常虞罹於锋镝而今敦然独宿於车下视死於疮痍亦天壤矣此士之所以懽幸也敦团聚之之貌独者对衆之辞

家无主者即内有室人其荒凉光景必至於此果臝之实数句描写凄然如画

想室中景象似可畏矣然尽在外之受用不若居室之荒凉况出一生於万死而今得旋归其怀思曷容已哉曰不可畏也伊可怀也可谓曲尽人情矣妇叹于室亦闻东征而忾叹也与我心西悲正相照应

洒扫是洁其中穹窒是固其外总之待夫之至而安藉之也我征聿至其喜当何如哉注行久而感深语妙甚

男女居室自是人间一乐事东征聿归而各得完聚盖皆出於望外者其新旧之喜悦岂可胜言哉读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之句则知此诗之体念人情非圣人不能作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既破我斧又缺我錡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东征四国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又按公提王师临小丑若用兵力一鼓灭之何待三年之久乎观书载公化商之事勤拳恳恻如父兄之爱其子弟则可识诗人之所谓哀人斯矣哀我人斯而肯用兵器以杀戮乎

诗缉辩斧斨及錡銶非征伐之兵器也盖周公奉王命以讨罪有征无战四国闻王师之至即穷蹙自守周公又迟之三年不为急攻之计故未尝从事於战阵维行师有除道樵苏之事斧斨錡銶之用为多历时之久则必敝故诗首及此耳若云兵器则是与血战而取胜也曷云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云云哉此血流漂杵孟子所不尽信於书者也此辩甚有理可从

按七月篇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墓门篇云墓门有棘斧以斯之通作伐木之器说非兵器也传曰錡凿属銶木属皆非兵器若兵器则宜用弓矢干戈矛戟矣何取于斧斨錡銶哉

哀我人斯亦孔之将紧承四国是皇说盖四国之人惑於流言之腾其心必摇动而不能自主也如是则何利之有自天诛一加而使知从逆者之无所逃干纪者之不能逭则民志帖然其大定矣是造福之极大者是之谓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吪训化遒训歛而固极当当时羣叔流言四国必有去正而从邪者必有纵肆而不轨者天讨加而化诲之使归於正戢歛之使守其法谁复有?于匪彛者乎故紧承之曰哀我人斯亦孔之嘉亦孔之休读东山之诗见周公体归士之心读破斧之诗见归士识周公之心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我遘之子笾豆有践

注亦是以愚论之诗人意若曰尝言伐柯矣今视此柯也其则端具於其身信乎柯必伐而後可识其则也尝言娶妻矣今遘之子也笾豆灿然其有践信乎妻必娶而後可识其礼也此两喻盖谓平日欲见公今一见之得瞻仪范之隆挹礼度之美不虚此愿见之心故言之亹亹有深幸耳书曰凡人未见圣若弗克见圣既见圣若弗克由圣即此之谓也若止言得见之易意义浅淡无味敢问高明

九罭之鱼鳟鲂我觏之子衮衣绣裳

鸿飞遵渚公归无所於女信处

鸿飞遵陆公归不复於女信宿

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

唯九罭而後得鳟鲂是甚不易见也今我觏之子而得覩衮衣绣裳之仪范焉此生亦何幸哉

鸿非就於渚者亦非就於陆者偶飞而遵渚遵陆耳公归岂无所乎归岂复来乎盖不过信宿於是焉而已此东人缱绻不忍公去之至意也

是以有衮衣兮其欣仰亦何至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其怀恋亦何深信非盛德不足以至此

狼跋其胡载?其尾公孙硕肤赤舄几几

狼?其尾载跋其胡公孙硕肤德音不瑕

凡人小遇颠蹶跋于前则?于後?於後则跋於前此何以故充养未至而变故之得以撄吾衷也圣人之衷常一而常定常定而常闲风霾隂曀而太空自如涛浪掀翻而坎止自若舜不述於烈风雷雨禹不惧於黄龙负舟孔子不畏於匡周公自得於东皆其天之常定也究其本则范氏无欲二字尽之矣此段注极透快可诵

书金縢云武王既丧管叔及其弟流言於国曰公将不利於孺子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无以告我先王是周公避居东都实案也夫以周公恩勤鞠育之深绸缪拮据之甚功在王室硕大而肤敏夫孰不见且亮之而一旦避出居东非公之自孙而何哉诗曰公孙硕肤盖亦道其实也

严华谷曰凡人处利害之变则举止不安其常惧者或至于丧屦喜者或至于折屐诗人以赤舄几几为周公之圣其善形容圣人矣

赤舄几几无失其常度德音不瑕无玷其声闻此之谓周公

古今称辅幼主者曰伊尹周公矣太甲狎于不顺也伊尹尝放之於桐成王惑于流言也周公顾避之于东何其畏嫌也曰周公之所处与伊尹异太甲之不顺太甲一时之非而其心则知有尹也君知有尹而当时又无如尹者非尹以先王训戒之安望其改图若周之流言出於管蔡之亲而骤入於成王之耳其惑有未易解者一旦弗避而相疑若王室何而况乎当时犹有二公在也卒之风雷变而金縢啓而迎好如初公之一避其可少哉故知得其君之心而又无可退托者不嫌於直任有见疑於君而其间又有可托者不嫌於少逊

太王避狄人曰肆不殄厥愠亦不殒厥问周公避居东曰赤舄几几德音不瑕

重订诗经疑问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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