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俾泰尼亚的起源。国王普鲁西亚和他的儿子尼科美德

1. 希腊人认为，在勒苏斯领导下参加特洛耶战争的色雷斯人（勒苏斯在夜间为戴奥密德所杀，象荷马的诗歌 [1] 中所叙述的），逃往攸克星海的出口处渡海到色雷斯去的最近的地方。有人说，因为他们找不到船只而留在那里，占据了一个名叫培布里西亚的地区。另一些人说，他们渡海越过拜占庭，到了被称为色雷斯的俾泰尼亚地区，定居在俾泰亚河的沿岸；但是为饥饿所迫，又回到培布里西亚，称这个地方为俾泰尼亚。这个名称或者是由于他们从前居留地的河名而来，或者是由于时间过久，不知不觉地把这个名称改变了，因为俾泰尼亚和培布里西亚两个名字之间的差别是不大的。有些人是这样想的。另一些人说，他们的第一个统治者是宙斯和色雷斯的儿子俾泰斯，俾泰尼亚和色雷斯两个地区的名字是由这两个人的名字而来的。

2. 作为序言，有关俾泰尼亚的事就说到此处为止。在罗马人之前，先后统治这个国家的四十九个国王中，在写罗马史的时候，最值得叙述的一个国王是普鲁西亚，别号猎人，马其顿国王帕修斯曾经把他的妹妹嫁给普鲁西亚。不久之后，当帕修斯和罗马人彼此进行战争的时候，普鲁西亚没有参加任何一边。当帕修斯被俘虏了的时候，普鲁西亚跑到罗马的将军们那里去，他穿着一种所谓特班那斯 [2] 的罗马衣服和意大利鞋子，把头剃光，头上戴着一顶庇利阿斯 帽子， [3] 正如按照奴隶主的遗嘱被解放了的奴隶们所戴的一样。并且他是一个身躯矮小而丑陋的人。当他遇着罗马的将军们的时候，他用拉丁语说，“我是罗马人的libertus”，libertus是“被解放的奴隶”的意思。他们笑他，并把他送往罗马，因为他的外表同样地滑稽可笑，他获得了赦免。

3. 不久之后，普鲁西亚因为愤恨帕加玛附近亚细亚地区的国王阿塔拉斯，进兵蹂躏他的领土。当罗马元老院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写信给普鲁西亚，要他不要进攻阿塔拉斯，因为阿塔拉斯是罗马人的朋友和同盟者。因为他迟迟没有服从，大使们强硬地命令他服从元老院的命令，要他带着一千骑兵到边界上的一个地方去，跟阿塔拉斯商谈和约；他们说，阿塔拉斯也带着同样数量的骑兵在那里等待他。普鲁西亚藐视阿塔拉斯所带的少数军队，希望使阿塔拉斯落在他的圈套里，所以他预先送大使们回去，说他马上会带着一千骑兵跟着后面来；但是实际上他把他的全军动员起来，带着前进，好像去作战的样子。当阿塔拉斯和使节们知道此事的时候，他们毫无秩序地逃跑了。普鲁西亚夺取了罗马人丢在后面的驮兽，攻下并破坏了尼斯福里昂要塞，焚毁要塞中的神庙，围攻逃往帕加玛的阿塔拉斯。当罗马人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又派遣一个使团来，命令普鲁西亚赔偿阿塔拉斯所受的损失。于是普鲁西亚恐慌了，服从命令，撤退了。使节们决定，他应当马上把二十条装有甲板的船舰让给阿塔拉斯，在一定的时期内，付给阿塔拉斯赔款五百他连特以为处罚。因此，他交出了这些船舰，开始按规定的时间付给赔款。

4. 因为他的极端残酷，普鲁西亚为他的臣民所痛恨；而他的儿子尼科美德则很得俾泰尼亚人的欢心。这样，尼科美德遭到普鲁西亚的猜忌，普鲁西亚把他送到罗马去住。普鲁西亚知道尼科美德在罗马也很受人重视，他要尼科美德向元老院请求，豁免他尚未付给的阿塔拉斯的赔款。他派遣米那斯去做伴同尼科美德的使者。他对米那斯说，如果尼科美德得到允许，豁免了赔款的话，那么，就不要伤害尼科美德；不然的话，就在罗马把尼科美德杀掉。为了这个目的，他派遣许多小船和两千士兵由米那斯带去。当普鲁西亚的罚款没有获得豁免时（因为阿塔拉斯派遣安德罗尼卡去替他那方面辩护，说明罚款的数目尚少于被劫掠的东西），米那斯看到尼科美德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可爱青年，因此他不知道应当怎样办了。他不忍杀害尼科美德，又害怕回到俾泰尼亚去。但是这位青年注意到他迟迟不回去。请求和他会谈，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他们两人组织一个谋害普鲁西亚的阴谋，并得到了阿塔拉斯的使者安德罗尼卡的合作，由安德罗尼卡劝阿塔拉斯把尼科美德带回俾泰尼亚去。根据协议，他们在伊壁鲁斯的一个小镇柏泰尼斯会晤，在那里他们夜间在一个船中商量怎么办，在黎明前就分别了。

5. 第二天早晨，尼科美德从船中出来，身上穿着国王的紫袍，头上戴着王冠。安德罗尼卡迎着他，以国王之礼向他致敬，带着他自己部下的五百士兵作他的护卫队。米那斯装作刚才知道尼科美德在那里的样子，马上冲到他的两千士兵那里去，装作恐惧的样子，对他们说话。他说，“既然我们有了两个国王，一个在国内，另一个正将进攻我们的国家，我们应当向前看到我们自己的利益，对于将来有个仔细的判断，因为我们生命的安全完全依靠我们预先正确地看到哪一边是比较强大些。其中一个是老年人，另一个是青年。俾泰尼亚人是厌恶普鲁西亚的，他们热爱尼科美德。罗马的领导人物是喜欢这个青年的。安德罗尼卡已经替他供给卫队，这表示尼科美德是和阿塔拉斯联盟的；阿塔拉斯统治着俾泰尼亚人边旁的广大领土，又是普鲁西亚的宿仇。”同时，他又揭露普鲁西亚的残酷和他对每个人的暴虐行为，也说明了俾泰尼亚人对普鲁西亚的普遍仇恨心理。当他看到他的士兵们也非常讨厌普鲁西亚的暴政的时候，他马上带着他们到尼科美德那里去，把他当作国王敬礼，正如安得罗尼卡以前所做的一样，带着自己部下的两千名士兵作为他的卫队。

6. 阿塔拉斯很热烈地欢迎这个青年，命令普鲁西亚指定某些城镇由他的儿子占领，并给予土地以供给给养。普鲁西亚回答说，他现在愿意把阿塔拉斯的整个王国给他，过去他侵入亚细亚的目的就是想替尼科美德争取这个王国。他这样回答之后，就正式在罗马向尼科美德和阿塔拉斯提出控诉，要求传讯他们来受审。阿塔拉斯的军队马上侵入俾泰尼亚，俾泰尼亚的居民逐渐地和侵略者站在一边了。普鲁西亚不信任一切的人，希望罗马人能够挽救他，使他不致落入阴谋的罗网，因此，他向他的女婿色雷斯人提埃基利斯请求，得到了五百士兵，他只带着这五百士兵作为卫队，逃入尼西亚的卫城里。罗马的城市大法官 [4] 为了袒护阿塔拉斯，迟迟未引导普鲁西亚的使者去见元老院。当他最后引导他们去时，元老院表决，大法官本人可以选择使者去解决这个争端的时候，他选择了三个人：一个是头上曾经被石头击伤，因此头部有丑恶疤痕的人；另一个是因为痛风而跛脚的人，第三个是被人完全当作一个傻瓜的人；因此，伽图曾讥讽这个使团是没有感官，没有脚，也没有脑袋的。

7. 这些使者们前往俾泰尼亚，命令停止战争。尼科美德和阿塔拉斯装作服从的样子，但是俾泰尼亚人公开地埋怨普鲁西亚，依照事先告诉他们的，说他们不能再忍耐下去了，因此，使者们以罗马尚不知道这些苦情为理由，事情没有做完就回去了。但是普鲁西亚甚至对罗马人的帮助也感到失望了（因为他对自己的安全，没有做任何准备工作，只靠罗马人的帮助），因此退到尼科美底亚，以便加强这个城市，抵抗侵略者。但是这个城市的居民出卖了他，把城门打开，尼科美德带着军队进了城。普鲁西亚逃往宙斯神庙，在神庙中他被尼科美德派出的一些人杀死了。 [5] 这样尼科美德 [6] 便继普鲁西亚为俾泰尼亚国王。他死后，他的儿子尼科美德 [7] （别号斐罗巴托）继位，元老院批准了他的承继权力。

在俾泰尼亚，事务的发展就是这样的。预先说说以后的事情：这个尼科美德的孙子另一个尼科美德 [8] 在他的遗嘱中，把他的王国遗赠给罗马人。

ii. 本都的建国。米特拉达梯第六与罗马人第一次战争发生的原因

8. 在马其顿人以前，谁是卡巴多西亚的统治者，我不能确切地说出来——不知道它有它自己的政府，还是隶属于大流士。但是我认为亚历山大以缴纳贡税为条件，把他所立的统治者留在那里，因为他匆忙地进军去攻打大流士去了。他甚至于恢复了本都一个亚狄迦人建立的城市阿密苏斯的民主政体。但是海挨翁尼马斯 [9] 说，他甚至于从来没有和那些民族接触过；他是追在大流士之后，从另一条路，沿着旁菲利亚和西里西亚的海岸前进的。但是在亚历山大之后，统治马其顿人的帕迪卡斯俘虏了卡巴多西亚的总督阿里阿累西斯，把他绞死了，不是因为暴动，就是因为帕迪卡斯想把卡巴多西亚收归马其顿人统治，他让卡狄亚的攸美尼斯统治这些人民。后来攸美尼斯被判决为马其顿的敌人，处以死刑；继帕迪卡斯为亚历山大的领土监督官的安蒂帕特任命尼卡诺尔为卡巴多西亚总督。

9. 不久之后，马其顿人中间发生了内争，安提哥那斯把雷俄密敦逐出叙利亚之后，自己开始掌握了叙利亚的政权，带着波斯王室的后裔米特拉达梯和他在一起。安提哥那斯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把黄金播在田中，米特拉达梯收获之后把庄稼运到本都去了。因此，他逮捕米特拉达梯，想把米特拉达梯处死，但是米特拉达梯带着六个骑兵逃跑了，在卡巴多西亚一个要塞中设防保卫自己。在那里，有许多人因受马其顿人势力的烦扰，就和他联合在一起了；他占有整个卡巴多西亚和攸克星海沿岸的邻近地区。 [10] 他把他所建立的这个强大的势力传给他的子孙们，他们一个一个地继承王位，直到从这个王室的始祖传至米特拉达梯第六的时候，他和罗马人进行战争，因为卡巴多西亚和本都两个国家的国王都是这个王室的家族，我认为他们有时候分享政权，有些统治这个国家，有些统治另一个国家。

10. 但是无论如何，有一个本都国王米特拉达梯， [11] 别号攸厄吉特（施恩者），他是他们中间第一个做罗马人的朋友，派遣一些船舰和一支小的辅助军去帮助罗马人进攻迦太基的，他侵入卡巴多西亚，好像侵入外国一样。他的儿子米特拉达梯（别号戴奥尼素，又号攸巴托） [12] 继承了他的王位。罗马人命令他把卡巴多西亚退还给阿里俄巴赞尼斯，因为后者逃到罗马人那里，他似乎比米特拉达梯更有权利要求那个国家的政权，或者可能是因为罗马人不信任米特拉达梯的广大帝国，因而暗中设法分裂它为几个部分。米特拉达梯服从了这个命令；但是他派遣俾泰尼亚国王尼科美德的弟弟苏格拉底（别号克累斯都，意为“善良的”）带着一支军队去进攻尼科美德。这个尼科美德是普鲁西亚的儿子尼科美德的儿子， [13] 罗马人已经宣布他是他的祖先领土俾泰尼亚的国王。苏格拉底并吞了俾泰尼亚。同时，罗马人所批准为卡巴多西亚国王的阿里俄巴赞尼斯被米特拉阿斯和巴哥阿斯 [14] 所驱逐，他们立阿里阿累西斯以代之。

11. 罗马人决定同时恢复尼科美德和阿里俄巴赞尼斯两人的王国；为了这个目的，他们派遣一个以曼尼阿斯·阿揆略 [15] 为首的使团到那里去，并且命令琉喜阿斯·喀西约协助这个使团完成使命。后者是负责统治帕加玛附近的亚细亚地区的，他有少数军队在他指挥之下。他们又把同样的命令送给米特拉达梯·攸巴托本人。但是米特拉达梯·攸巴托对于罗马人干涉卡巴多西亚本土，很为愤怒，最近又被他们夺去了福里基亚（这件事情我在《希腊史》中已经叙述了 [16] ），因此，不肯合作。但是喀西约和曼尼阿斯带着喀西约部下的那支军队和从加拉西亚人以及福里基亚人中聚集的一支大军，替尼科美德恢复了俾泰尼亚，替阿里俄巴赞尼斯恢复了卡巴多西亚。喀西约和曼尼阿斯力劝尼科美德和阿里俄巴赞尼斯同时侵入米特拉达梯的领土，发动一个战争（因为他们两人都是米特拉达梯的邻居），并答应罗马人给他们以援助。他们两人都迟疑不敢在他们自己的边界上发动这样一次重大的战争，因为他们害怕米特拉达梯的势力。当使者们坚持的时候，因为尼科美德答应付给罗马的将军们和使者们很大一笔款子作为他复国的报酬，而这笔款子还没有付清，同时他还从他们的罗马人随员中以利息借了其他一些巨款，他们正在催促，所以尼科美德勉强向米特拉达梯的领土进攻，动掠他的领土，直达阿马斯特里斯城，没有遇到抵抗。米特拉达梯的军队虽然已经准备好了，但是退却了，因为他认为没有找到作战的很好的充足理由。

12. 尼科美德带着很多的掠夺物回去了；米特拉达梯派遣佩洛庇达到罗马的将军们和使者们那里去。他不是不知道他们想发动战争，他们鼓动这次对他的进攻，但是他装作不知道，以便使正将发生的战争有更多的和更明显的理由；因为这个缘故，他提醒他们，不要忘记他自己和他的父亲跟罗马人的友谊和同盟关系。佩洛庇达说，“从这种友谊和同盟所获得的报酬是福里基亚和卡巴多西亚从他的手中被夺去了。在这两个国家中，卡巴多西亚是他的祖先所有，由他的父亲恢复的；而福里基亚是你们自己的将军 [17] 给予他作为战胜亚里斯多尼卡 [18] 的报酬的，尽管这样，他还是付了一笔巨款给这个将军才取得这块地方的。但是现在你们甚至允许尼科美德封锁攸克星海的海口，蹂躏这个国家，直达阿马斯特里斯，运走大量的掠获物，其数量你们是很清楚的。我的国王不是弱者，他不是不准备起来自卫，但是他等待着，以便使你们可以作这些勾当的见证人。这一切的事情你们既然都已经看见了，你们的朋友和同盟者米特拉达梯，请求你们以朋友和同盟者的资格（因为条约上是这样说的），保卫我们，以免受到尼科美德的侵害，或者制止侵略者。”

13. 当佩洛庇达这样说完了之后，在那里答辩的尼科美德的使者们说：“很久以前，米特拉达梯就阴谋侵害尼科美德。他以武力扶植苏格拉底为国王，虽然苏格拉底本人是安分守己的，虽然他认为他的哥哥应当统治，这是合乎公理的。这是米特拉达梯对尼科美德的行为。尼科美德是你们罗马人立为俾泰尼亚国王的——这个打击的目标，很明显的是对着我们，也是对着你们的。同样地，当你们甚至禁止亚细亚诸国王置足于欧罗巴之后，他夺取了刻索尼苏斯的大部分土地。这些行为是他的妄自尊大以及对你们敌视和不服从的表现。看看他的大规模准备。他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想进行一个预谋的大规模战争，不仅有他自己的军队，还有他的同盟者——色雷斯人、西徐亚人和所有其他邻近民族的一支很大的军队。他甚至已经和亚美尼亚建立了婚姻同盟， [19] 他派人到埃及和叙利亚去，和这些国家的国王建立友好关系。他有三百条有甲板的战舰，并且他的船舰数目还在增加。他已经派人到腓尼基和埃及去招募瞭望者和舵手。这一切，米特拉达梯聚集了这么多，罗马人啊，我们认为这些不是用来对抗尼科美德的，而是用来对抗你们的。他恼恨你们，因为，当他利用贿赂你们一个将军的手段，已经收买了福里基亚的时候，你们命令他放弃他以不正当的方法取得的利益。他恼恨你们，因为你们把卡巴多西亚给阿里俄巴赞尼斯了。他害怕你们日益增长的势力。他伪装出他所正在进行的准备工作是用以对付我们的，但是他实际是要进攻你们，如果他能够的话。你们要是聪明一点，就不要等待他向你们宣战，只要看他的行动，而不要听他的言辞，不要放弃那些经过考验的真正朋友，而和一个向你们提出虚伪的友谊的伪君子做朋友；也不要因为一个同样是我们双方的敌人的人，而取消你们对于我们王国的决定。”

14. 尼科美德的使者们这样说了之后，佩洛庇达又在罗马人的会议上发言。他说，如果尼科美德还在埋怨过去的事情，他便接受罗马人的决定，而至于罗马人已亲眼看到的目前的事情——米特拉达梯的领土的被蹂躏、海口的被封锁、这么多的掠夺物的被运走，那就没有讨论和裁判的必要了。他说，“罗马人啊，我们再请求你们，或者阻止这样的暴行，或者援助米特拉达梯，因为他是受害者；否则，无论如何，也要站在一边，让他自己起来自卫。不要帮助任何一方。”当佩洛庇达再三这样要求的时候，虽然罗马的将军们很久以前就决定帮助尼科美德了，但是他们佯作倾听另一方面的论点。然而佩洛庇达的言辞以及和米特拉达梯所订立的目前还有效的同盟条约都使他们惭愧，在一段时间内，不知道要怎样答复才好。在停顿了一个时候之后，他们狡猾地答复说，“我们不愿意米特拉达梯受到尼科美德的损害，我们也不许可对尼科美德进行战争，因为我们认为尼科美德的势力的削弱，是对罗马不利的。”他们这样回答之后，就要佩洛庇达退出会议，虽然他想说明这个答复是不够的。

iii. 第一次米特拉达梯战争 [20] 的爆发。罗马将军俄彼阿斯、曼尼阿斯等战败被俘

15. 米特拉达梯这样公开地不能从罗马人手中取得公理之后，就派遣他的儿子阿里阿累西斯率领一支大军，去夺取卡巴多西亚王国。阿里阿累西斯很快就战胜了它，驱逐了阿里俄巴赞尼斯。于是佩洛庇达又回到罗马的将军们那里，他说，“罗马人啊，不久以前，当米特拉达梯国王被夺去了福里基亚和卡巴多西亚的时候，他多么耐心地忍受你们对他所加的损害，这一点你们早已听说了。尼科美德对他所加的损害，你们已经看见了，而你们没有理会。当我们申请你们的友谊和同盟的时候，你们的回答好像我们不是控告者，而是被控告的人一样，说你们认为对于尼科美德加以损害是不利于你们的，好像他是被害者一样。因此，对于卡巴多西亚所发生的事情，你们是应当对罗马共和国负责的。米特拉达梯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因为你们藐视我们，用遁词来答复我们。他想派遣一个使团到你们的元老院去控告你们。他要求你们在那里亲自答辩，在答辩之前不要做任何事，不要没有得到元老院的命令，就发动这样大规模的一场战争。你们要记住，米特拉达梯统治着他祖先的长达两万斯塔狄亚 [21] 的领土，他争取到许多邻近的民族——很会作战的民族科尔基斯人，攸克星海沿岸的希腊人和希腊人以外的蛮族人。他有随时服从他的一切命令的同盟者——西徐亚人、道里安人、巴斯塔尼人、色雷斯人、萨尼提亚人和所有那些住在顿河、多瑙河和亚速海一带的人。亚美尼亚的提格累尼斯是他的女婿，帕提亚的阿萨斯是他的同盟者。他有许多船舰，有些已经备好了，有些还在建造中；他有充足的各种战争物资。”

16. “俾泰尼亚人最近所告诉你们关于埃及国王和叙利亚国王的事情不是假的。 [22] 如果战争发生的话，不仅这些国王会帮助我们，就是你们新获得的亚细亚行省、希腊、阿非利加和意大利本土的很大一部分也会帮助我们的，意大利本土大部分地区，目前还在和你们进行势不两立的战争， [23] 因为它不能忍受你们的贪婪。虽然你们还不能够结束那个战争，但是你们进攻米特拉达梯，唆使尼科美德和阿里俄巴赞尼斯轮流侵犯他。真的！你们还说是他的朋友和同盟者。你们假装出朋友和同盟者的样子，但是你们把他当作敌人看待。现在就请决定，如果你们的行为的后果终于使你们的头脑清醒了一点的话，请你们不是制止尼科美德侵害你们的朋友（在这种情况下，我答应米特拉达梯会帮助你们镇压意大利的暴动），就是对我们摘去朋友的假面具，或者让我们到罗马去解决这个问题。”

佩洛庇达这样说了。罗马人认为他的言辞是傲慢的，命令米特拉达梯不要干涉尼科美德和卡巴多西亚（说他们有意使阿里俄巴赞尼斯在卡巴多西亚复国），他们也命令佩洛庇达马上离开他们的军营，除非米特拉达梯服从他们的命令，否则不要再到他们那里去。他们这样答复之后，他就在监督之下，被送回去了，因为担心他将在途中诱惑一些人。

17. 这样说完了之后，他们没有等待听到元老院和罗马人民对于这样一场大战争决定怎样办，就开始从俾泰尼亚、卡巴多西亚、巴夫拉哥尼亚和亚细亚的加拉西亚人中募集军队。当亚细亚总督琉喜阿斯·喀西约把他自己的军队准备好了和所有的同盟军聚集起来的时候，他们马上就分三路出兵：喀西约在俾泰尼亚和加拉西亚的边界上，曼尼阿斯抵抗米特拉达梯向俾泰尼亚的进军，第三位将军俄彼阿斯在卡巴多西亚山中。每支军队约有步兵和骑兵共四万人。他们在拜占庭又有在密纽喜阿斯·鲁福斯和盖约·波彼略指挥下的一个舰队，守着攸克星海的出口。尼科美德也带着他部下的五万步兵和六千骑兵在那里。他们所聚集的全部军队就是这样的。米特拉达梯的军队有步兵二十五万人，骑兵四万人。有甲板的船舰三百条，两列桨船一百条，和相应的其他军事装备。他以尼奥托勒马斯和阿基拉斯两兄弟为将军，国王亲自指挥大部分军队。在同盟军队中，米特拉达梯的儿子阿卡提阿斯领导小亚细亚亚美尼亚的一万骑兵，多利劳指挥方阵，克拉特拉斯指挥一百三十辆战车。当罗马人和米特拉达梯大约在第一百七十三奥林匹亚纪第一次发生冲突的时候，双方的战争准备规模是如此之大。

18. 当尼科美德和米特拉达梯的将军们在阿姆尼阿斯河畔的一个大平原上相遇的时候，他们把军队列成阵势。尼科美德带着他的全部军队，而尼奥托勒马斯和阿基拉斯仅带着他们的轻装步兵、阿卡提阿斯的骑兵和少数战车，因为方阵还没有赶到。他们派遣一小支军队去夺取平原上的一个小山，担心他们会被俾泰尼亚人包围，因为俾泰尼亚人比他们多得多。但是当他们看见这些人从山上被赶退了的时候，尼奥托勒马斯怕被敌人包围，匆忙地去支援他们，同时向阿卡提阿斯求援。当尼科美德看见这个军事行动，他准备以同样的行动来迎战他们。因此发生了激烈的流血斗争。尼科美德胜利了。米特拉达梯的军队逃跑，直到最后阿基拉斯越过平原，从右侧向追逐者进攻，使追逐者把注意力转向他。他慢慢地退却，使尼奥托勒马斯的军队有机会再集合起来。当他估计他们集合得已经差不多的时候，他又进攻。同时，装有镰刀的战车迅速地向俾泰尼亚人进攻，把一些敌人斩为两段，把另一些敌人碾得粉碎。尼科美德的军队看到士兵们被切成两半，还没有停止呼吸，或者被切为碎片，或者挂在镰刀上面，大为惊慌。不是由于战败，而是由这个可怕的情景使他们产生恐惧，因而队伍混乱了。当他们正陷入这种混乱之中的时候，阿基拉斯从前面向他们进攻，尼奥托勒马斯和阿卡提阿斯从后卫向他们袭击。他们两面作战，战斗了一个长久的时间。但是当他的大部分人已经阵亡之后，尼科美德带着他的残军逃入巴夫拉哥尼亚，虽然米特拉达梯的方阵还根本没有参加战斗。尼科美德的军营，连同他的巨额金钱以及许多俘虏，都被敌人取得。米特拉达梯优待俘虏，给以旅费，让他们回家去，因此，在敌人中，他得到了仁慈的名声。

19. 米特拉达梯战争中的这个第一次战役甚至使罗马的将军们也恐惧起来了，因为他们缺乏良好的判断，没有取得国家的命令，卤莽地发动了这样大的一次战争。一支人数少的军队战胜了一支人数多的军队，不是由于有较优的地势，也不是由于敌人的过失，而是由于优良的将才和士兵们的勇敢。现在尼科美德扎营在曼尼阿斯的旁边。米特拉达梯登上了斯科罗巴山，这个山位于俾泰尼亚和本都的边界上。他的先锋队中有一百名萨马提亚的骑兵进攻八百名尼科美德的骑兵，俘虏了他们一些人。米特拉达梯也给他们以给养，遣散他们回家。在曼尼阿斯退却时，尼奥托勒马斯和亚美尼亚人尼马尼斯大约于第七时 [24] 在普罗托巴基昂要塞附近赶上了他，当时尼科美德已离开那里，去和喀西约联合在一起了。他们迫使曼尼阿斯作战。他有四千名骑兵，步兵十倍于此数。他们杀死了他的部下一万人，俘虏约三百人。当这些俘虏被带到米特拉达梯那里的时候，他又同样地释放了他们，这样，使他自己在敌人中很得人心。曼尼阿斯的军营也被攻下来了，他本人逃往桑加利阿斯河畔，夜间渡河，逃往帕加玛。喀西约和尼科美德，以及在军队里的罗马使者们逃往一个名叫狮头的地方，这是福里基亚的一个很坚固的要塞，他们在那里训练他们新募集来的工匠、农民和其他新兵，又在福里基亚人中征募新兵。他们发现两种新兵都同样地没有作战的能力，他们取消了用这种不善于作战的人去作战的企图，把这些人遣散后，他们撤退了。喀西约带着他自己的军队退到阿巴密亚，尼科美德退到帕加玛，曼尼阿斯向罗得斯退却。当那些防守攸克星海出口的军队听到这些事实之后，他们也逃散了，把海峡以及他们所有的船舰都让给米特拉达梯了。

20. 米特拉达梯一举就把尼科美德的全部领土破坏了之后，他占领这些领土，恢复境内各城市的秩序，于是他侵入福里基亚，住在过去亚历山大大王曾经住过的旅舍，认为米特拉达梯扎营在亚历山大也曾经停留过的地方，这是一个幸福的预兆。他蹂躏了福里基亚其余的地方，以及密西亚和最近罗马人在亚细亚取得的新领土。于是他派遣官吏到邻近诸省去，他征服了吕西亚、旁菲利亚和邻近地区，直达爱奥尼亚。吕卡斯河畔的雷俄狄西亚人还在抵抗（因为罗马将军昆塔斯·俄彼阿斯带着骑兵和雇佣军到了那里，正在保卫这个城市），他派遣传令官在城墙下向雷俄狄西亚人宣布：“如果雷俄狄西亚人把俄彼阿斯交给米特拉达梯国王的话，国王允许，绝不对他们加以任何伤害。”他们听到这个宣言之后，马上遣散雇佣军，而领着俄彼阿斯本人到米特拉达梯那里去，俄彼阿斯的侍从带着仪仗走在他的前面，用以嘲笑他。米特拉达梯对他不加伤害，只带着他环绕一周，不缚以绳索，以向人显示一个罗马将军做了他的俘虏。

21. 不久后，他俘虏了曼尼阿斯·阿揆略，他是这次使团和这次战争的主要策动者。米特拉达梯把他捆在驴子背上，带着他到处跑，要他自己对所有看见他的人宣布他是曼尼阿斯。最后米特拉达梯在帕加玛把熔化了的黄金灌入他的喉中，他这样谴责罗马人的受贿。他任命总督统治各民族之后，便前往马格尼西亚、以弗所和密提林，所有这些地方都很高兴地欢迎他。以弗所人甚至毁坏了他们城内的罗马人的雕像——为了这种事情，不久之后，他们就受到了惩罚。在从爱奥尼亚回来的时候，米特拉达梯攻下了斯特拉顿尼西亚城，处它一笔罚款，派军队驻扎在城内。他在那里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就把她也娶为妻子。如果有人想知道她的名字的话，她是斐罗波门的女儿谟尼玛。马格尼西亚人、巴夫拉哥尼亚人和吕西亚人还在那里抵抗他，他派遣他的一些将军们去作战。

iv. 米特拉达梯在小亚屠杀罗马人和意大利人及进攻罗得斯的失败

22. 米特拉达梯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当罗马人知道他的暴动和侵入亚细亚 [25] 的时候，他们马上对他宣战，虽然他们正忙于罗马城内无穷尽的纠纷和可怕的内战， [26] 几乎所有意大利各部分都一个接着一个地叛离了。当两位执政官抽签的时候，科尼利阿斯·苏拉取得了亚细亚和米特拉达梯战争的兵权。因为他们没有金钱支付战费，他们出卖了国王纽马·潘彼略 [27] 为了祭祀神祇之用而储蓄的财宝；那时候，他们的资源如此地有限，而他们的野心又这样地无穷。这些财宝的一部分仓促地出卖了，获得了九千磅重的黄金，这就是他们将来用于这样大的一次战争中的全部经费。

由于内战，苏拉被羁留了一个长久的时期，如我在我的《内战史》中所说到的。同时，米特拉达梯建造了许多船舰，准备进攻罗得斯，又秘密地写信给他所有的总督们和市长们，要他们在此后的第三十天，攻击他们城市中所有的罗马人和意大利人、他们的妻室儿女以及出身于意大利人的被解放的奴隶，杀害他们，抛弃他们的尸体，不要埋葬，和国王米特拉达梯共分他们的财产。他威胁着，将惩办那些埋葬死者，或隐藏活人的人；悬赏给那些告密或者杀害隐藏者的人。杀害或出卖主人的奴隶们可以得到自由；债务人杀害或出卖债权人的，可以豁免其债务的一半。米特拉达梯把这些密令同时送达所有的城市。当指定的日期到了的时候，全亚细亚境内发生了各种各样的灾祸，下面所说的是其中的一部分：

23. 以弗所人把那些躲在阿特密斯 [28] 神庙中，还紧紧地抱着女神神像的人用力扯开，把他们杀害了。帕加玛人用箭射杀那些逃往挨斯叩雷彼 [29] 神庙的人，当时他们还紧紧地抱着挨斯叩雷彼的神像。阿德拉密丁人在海上追逐那些想游泳逃跑的人，把他们杀死，把他们的子女们淹死。原属于罗得斯的考那斯人是在和安提阿的战争之后，最近由罗马人解放了的；他们追逐那些躲在元老院办公厅中维斯塔 [30] 神像旁边的意大利人，把他们从神龛中拖出，首先把小孩们当着他们母亲的面杀死，然后杀害母亲本人，最后才杀害她们的丈夫们。特拉利斯的公民们，为了避免这种血腥的罪行，雇用了一个名叫狄奥斐拉斯的野蛮的、穷凶极恶的巴夫雷哥尼亚人来干这件事。他把要加害的人们引导到和谐神的庙中，在那里杀害他们，把有些还抱着神像的人的手砍掉。这就是在亚细亚的罗马人和意大利人——男人、妇女、儿童，他们的已被解放的奴隶和奴隶，所有属于意大利人血统的人所遭遇的可怕命运；这个事件很明显地表明亚细亚人不仅是由于对米特拉达梯的畏惧，而且也由于对罗马人有同样深的仇恨，才迫使亚细亚人做出这些残暴的行为。但是他们因为这个罪行受到了双重惩罚——一方面受到米特拉达梯的惩罚，因为不久之后，他就背信弃义地虐待他们；另一方面，受到科尼利阿斯·苏拉的惩罚。同时，米特拉达梯渡海到寇斯岛，那里的居民欢迎他。他收容了当时埃及国王亚历山大 [31] 的儿子，这个小孩连同大量的金钱是他的祖母克娄巴特拉 [32] 留在那里的；后来米特拉达梯把这个小孩按照王室的方式抚养成人。在克娄巴特拉的宝库中，他把大量的财富、美术品、宝石、妇女装饰品和大量的金钱送往本都去了。

24. 当这些事情正在进行的时候，罗得斯人加强了他们的城墙和海港，到处储备了军事机械，从泰尔密苏斯和吕西亚征募一些军队来增援。所有从亚细亚逃出的意大利人都聚集在罗得斯，亚细亚行省的代执政官琉喜阿斯·喀西约也在那里。当米特拉达梯带着他的舰队来了的时候，居民破坏了城郊地区，使这些地区不能被敌人利用。于是他们航行出港，把一些船舰排列在前面，把另一些船舰排在侧面，准备海战。乘着一艘四列桨船正在那里跑来跑去的米特拉达梯命令他船舰的一翼向海面伸长，迅速地划桨，以便包围敌人，因为敌舰数目比较少些。罗得斯人害怕被包围，慢慢地向后退却。最后他们回转头来，逃入港中，关闭城门，在城墙上和米特拉达梯战斗。他驻扎在城的附近，不断地想冲入港中，但是没有成功，所以他等待他的步兵从亚细亚来到。同时他们和城上的士兵不断发生小冲突。在这些小冲突中，罗得斯人处于最大的优势，因此，他们渐渐鼓舞了勇气，把他们的船舰准备好，以便一旦他们发现机会的时候，就向敌人进攻。

25. 当国王的一条商船扯着风帆在他们附近航行的时候，一条罗得斯的两列桨船向它进攻。双方许多船舰前往赴援，于是发生一场激烈的海战。米特拉达梯船舰的猛烈和数量都超过了敌舰，但是罗得斯人以高度的技巧驾驶他们的船舰四处旋转，冲撞米特拉达梯的船舰，结果他们拖走了他的一条三列桨船舰和舰上的水手，带着大量的船头人像 [33] 和战利品回到港口去了。又有一次，当罗得斯人有一条四列桨船舰被敌人俘虏了之后，他们不知道，派遣六条快船去寻找它，由他们的海军大将达马哥拉斯指挥。米特拉达梯派遣二十五只船舰去进攻它们，达马哥拉斯在敌人的面前退却，直到黄昏的时候，当天色快要黑了，国王的船舰转过头航行回去的时候，达马哥拉斯向它们进攻，击沉了两条，把另外两条驱逐到吕西亚去了，那天晚上在海上过了夜之后，才回去。这是罗得斯人所没有预料到的海战的结果。因为他们的船舰少，正如米特拉达梯没有预料到，因为他的船舰多一样。在这次海战中，当国王乘着他的船舰到处行驶以鼓励他的部下的时候，他的同盟者开俄斯的一条船舰在纷乱中，猛烈地向他的船舰冲击。当时国王装作不介意的样子，但是后来他处罚了那个舵手和担任瞭望的人，对所有的开俄斯人怀恨在心。

26. 大约同时，米特拉达梯的陆军乘着商船和三列桨船舰，挂起风帆起航，从考那斯吹来的暴风吹着它们向罗得斯驶行。罗得斯人马上航行出来迎战，趁敌人还没有聚集起来，又受到暴风的影响的时候就向敌人进攻，俘虏了一些敌船，撞沉了一些，焚毁了一些，并俘虏大约四百人。因此，米特拉达梯准备再来一次海战和围攻。他建造一种名叫萨谟布卡 [34] 的巨大攻城机械，安装在两条船上，有些叛徒们指示他一座容易爬上去的小山，名叫阿塔拜里阿斯山，山上有一个宙斯神庙，山的四周有一堵低墙环绕着。他在晚间把他的一部分军队藏在船舰上，分配一些云梯给另一些船舰，命令两部分船舰静悄悄地航行；直到他们看见阿塔拜里阿斯山上发出火光信号的时候，他们就尽量大声呐喊，有些人进攻海港，有些人进攻城墙。因此他们就静悄悄地驶到了那里去。罗得斯的哨兵看见了这种情况，就燃起火光。米特拉达梯的军队以为这是阿塔拜里阿斯山上发出来的火光信号，就大声叫喊，打破沉寂，攻城部队和海战部队都同声叫喊。罗得斯人毫不沮丧，也大声叫喊来回答他们，成群地冲到城墙上来。那天晚上，国王的军队没有进攻，第二天就被击退了。

27. 萨谟布卡 被移上去进攻爱西斯 [35] 神庙所在地的那部分城墙的时候，罗得斯人最为恐惧。萨谟布卡 的攻城动作和其他各种武器、撞城机和投射器同时进行。带着云梯的士兵们乘着无数小船，沿着萨谟布卡 旁边驶过，准备利用它的帮助，爬上城墙。尽管这样，罗得斯人坚定地等待它的进攻，直到最后萨谟布卡 因为它本身的重量开始垮下来了，爱西斯的幽灵出现，把一大团火向它投下。米特拉达梯这样进攻也没有希望了，因而从罗得斯退回。于是他围攻巴塔那，开始砍伐贡献给拉图那 [36] 的树林，以作建造军事机械的材料，后来他在梦中受到警告，要他不要损坏圣树，他就停止了。他让佩洛庇达留在那里继续对吕西亚人进行战争；并派遣阿基拉斯到希腊去，依照他所能做到的，用说服方法或以武力争取同盟者。以后，米特拉达梯把他的大部分工作交给他的将军们，而他自己则专心聚集军队，制造武器，跟他来自斯特拉顿尼西亚的妻子共同享乐。他又组织一个法庭，以审判那些被告发阴谋陷害他或者煽动革命，或者用任何方法袒护罗马人的人。

v. 苏拉到希腊，围攻雅典

28. 当米特拉达梯正忙于这些事情的时候，在希腊发生了下面一些事情。阿基拉斯带着充足的军需和一支很大的舰队航往希腊，以武力征服了提洛斯岛和其他背叛了雅典人的要塞。他在这些地方杀死了两万人，大部分是意大利人，把这些要塞交给雅典人。用这样的方法，以及用广泛地夸张米特拉达梯和称赞他的方法，阿基拉斯使雅典人和他建立同盟。阿基拉斯又通过阿里斯兴的手，把提洛斯岛神庙的金库交给雅典人；阿里斯兴是一个雅典公民，他带着两千士兵护送那些金钱。阿里斯兴利用这些士兵使他自己成为祖国的主人。 [37] 他马上把一些人以袒护罗马人的罪名处死刑，把另一些人送到米特拉达梯那里去。他虽然学过伊壁鸠鲁 [38] 的哲学，但是他做了这些事情。在这方面也不只是他一个人，因为不仅雅典在他以前有克利提阿斯 [39] 和那些跟他一起建立暴君政治的同伴哲学家，而且在意大利有一些毕达哥拉斯派哲学家， [40] 在希腊世界的其他地方有些被称为“七贤” [41] 的人，他们担任公务，统治人民，比普通的专制君主还要残暴些，成为更大的暴君；因此，对于其他哲学家也产生了怀疑，他们是因为道德的关系而对哲学感觉兴趣呢？还是因为贫穷或者因为没有事做而用哲学作一个安慰呢？因为我们现在看见许多哲学家，微贱而贫穷，穿着哲学的服装，把这作为必需的事，痛骂那些富裕和有权势的人，这样使他们得到名誉，不是因为藐视财富和权势，而是因为嫉妒财富和权势。那些被我们说得很坏的人，在藐视这样的人的时候，表现得比他们聪明得多。读者应当把这些事情看作是对哲学家阿里斯兴的批评，因为他的缘故，我说了这些闲话。

29. 阿基拉斯使亚加亚人、拉西第梦人和除特斯匹伊以外所有的彼奥提亚人，都倒向米特拉达梯一边来了；阿基拉斯把特斯匹伊严密地包围起来。同时，米特拉达梯派遣去的麦特罗芬尼斯带着另一支军队劫掠优俾亚以及狄密特利阿和马格尼西亚的领土，因为这些国家不肯倒到他一边来。勃罗提阿斯从马其顿带着一小支军队去进攻他，和他发生海战，击沉了一条小船和一条希密俄利亚轻船，把船上的人都杀死了，当时麦特罗芬尼斯在旁观望，他惊慌地逃跑，因为他乘着顺风，勃罗提阿斯没有赶上他，但是勃罗提阿斯猛击塞阿塔斯（这是蛮族人的一个掠获物储藏所），把一些奴隶钉死在十字架上，把自由人的手砍掉。于是他转而进攻彼奥提亚，那时他已经得到了从马其顿来增援的步兵和骑兵共一千人。在喀罗尼亚附近，他跟阿基拉斯和阿里斯兴发生延长到三天之久的战斗，整整三天中，双方都是势均力敌地进行战斗。但是当拉西第梦人和亚加亚人跑来支援阿基拉斯和阿里斯兴的时候，勃罗提阿斯认为所有这些敌人联合起来了。他自己不是敌手，于是退到庇里犹斯港，直到最后阿基拉斯带着他的舰队来，把那个地方也夺取了。

30. 已被罗马人民任命为指挥米特拉达梯战争的将军苏拉现在才带着五个军团和几个大队的骑兵渡海到希腊来了，他马上要求挨托利亚和帖撒利供给粮食和金钱。当他认为他有足够能力的时候，他马上前往亚狄迦，进攻阿基拉斯。当他通过这些地区的时候，除少数地区外，整个彼奥提亚都和苏拉联合在一起了；其中大城市底比斯过去是轻率地站在米特拉达梯一边，反抗罗马人的。现在甚至还没有交战，就更加迅速地从阿基拉斯那边倒到苏拉这边来了。当苏拉到达亚狄加的时候，他分遣一部分军队去围攻在雅典城内的阿里斯兴，而他本人则去进攻庇里犹斯，那里的敌人在阿基拉斯指挥之下，被封锁在城内。城墙高约四十腕尺，是大的方块石头建筑成的。这些城墙是伯罗奔尼撒战争时代伯里克利建筑的， [42] 因为他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庇里犹斯上，所以他尽量坚固地建造这些城墙。城墙虽然很高，但是苏拉马上靠着城墙安置云梯。他给敌人以很大的损失，同时自己也遭受了很大的损失（因为卡巴多西亚人勇敢地抵抗他的进攻）之后，他精疲力竭，退到埃琉西斯和麦加那，他在那里制造军事机械，准备重新向庇里犹斯进攻，并且想出了一个用土墩围攻庇里犹斯的计划。所有各种设备和工具，铁、驽炮和一切类似的东西都是底比斯供应的。他砍伐阿开得密 [43] 树林中的木材，他在那里制造巨大的机械。他又毁坏长城，利用长城的石头、木材和土以建筑土墩。

31. 庇里犹斯要塞内有两个雅典奴隶（不是因为他们对罗马人有好感，就是因为在危急的时候，他们想为自己求得安全）把要塞内一切的事情都写下来，刻在一些铅球上，用投射器把这些铅球向罗马人射去。不断地这样做了之后，这件事被人看出来了，苏拉注意铅球上的字，发现一个铅球上写着：“明天步兵将从正面出城突击你们的工作者；骑兵将从两翼侧击罗马军队。”苏拉埋伏了充足的兵力；当敌人从城中冲出，以为他们的行动将使苏拉完全惊慌的时候，苏拉用他埋伏的军队给他们以更大的惊慌，杀死了许多人，把其余的人赶入海中。这就是那次出城突击的结果。但是当土墩逐渐高起来了的时候。阿基拉斯竖立反抗的楼塔，把许多军事机械放在这些楼塔上面。他又派人到卡尔西斯和其他岛屿去请求援兵，把他的桨手武装起来，因为他知道一切都很危险了。他的军队已经是比苏拉的军队多些的，现在因为有了这些援兵，所以更加多得多了；他在半夜的时候，带着火把出城突击，焚毁了一所披屋，以及披屋内的军事机械；但是苏拉大约在十天之内又造成了新的披屋和军事机械，安放在原来的地方。阿基拉斯也在那部分的城墙上建筑了一座楼塔，以来抵抗。

32. 阿基拉斯得到了米特拉达梯从海道上派来、由德罗密斯特指挥的一支新军队之后，他带着他的全部军队出城来战斗。他分配弓箭手和投石手在他的军队里面，紧靠在城墙下面排列他的军队，使城墙上防卫者的投射器可以射中敌人。另一些军队，带着火把 [44] 驻扎在城门口附近，以便等待机会，出城突击。他们战斗了很久，胜负未决，每边轮流退却，蛮族人首先退却，直到阿基拉斯聚集他们起来，领导他们又转回来。这使罗马人大为恐惧，所以其次就是罗马人逃跑，直到麦利那跑上去，把他们聚集起来时为止。正在这个时候，另有一个军团搜集木料回来，和那些已经受到耻辱的士兵一起，看见激烈的战争正在进行中，就向米特拉达梯的军队猛烈地冲锋，杀死了他们大约两千人，把其余的士兵赶入要塞内。阿基拉斯设法想把他们再聚集起来，坚持他的阵地很久，以致他被关闭在城外，不得不用绳索把他拖上去。为了报答他们这次光辉的行为，苏拉免除了那些受到耻辱的士兵们的恶名，给予其他的士兵们以巨大的赏赐。

33. 现在冬季快到了，苏拉在埃琉西斯建立他的军营，用一条从高山到海边的深沟保护他的军营，所以敌人的骑兵不容易达到他那里。当他正在进行这项工作的时候，每天还是发生战斗，有时是在深沟的旁边，有时是在敌人的城下。敌人常常跑出来，用石头、标枪和铅弹袭击罗马人。苏拉因为需要船舰，派人到罗得斯到取船舰，但是罗得斯人不能派遣船舰来，因为米特拉达梯控制了海上。于是他命令琉卡拉斯（他是后来继苏拉之后为这个战争中的司令官的著名罗马人）秘密地前往亚历山大里亚和叙利亚，要从这些国王及精于航海事务的城市取得一个舰队和护送一个罗得斯的海战队来。琉卡拉斯毫不迟疑，虽然敌人占领着海上。他坐着一条快船，经常从一条船更换到另一条船，以隐藏他的行动，达到了亚历山大里亚。

34. 同时，庇里犹斯要塞中的叛徒又从城墙上抛下来一个消息说，正在当天晚上阿基拉斯将派遣一队士兵护送小麦往雅典去，因为雅典正遭受饥荒。于是苏拉替他们布置一个圈套，把士兵和粮食都俘获了。同一天，在卡尔西斯附近，麦那提阿斯击伤了米特拉达梯另一个将军尼奥托勒马斯，杀死了他的部下约一千五百人，俘虏的人数还多些。不久之后，晚间，当那些在庇里犹斯城墙上守卫的人睡觉的时候，罗马人利用他们身边带着的机械把云梯推到城墙下，爬上城墙，杀死了那个地方的守卫士兵。因此，有些蛮族人以为所有城墙都被攻下来了，所以放弃了他们的岗位，逃往海港。另一些蛮族人勇敢地抵抗，杀死了领导进攻部队的人，把其余的人从城墙上抛下。另外还有一些人从城门中冲出，几乎焚毁了罗马人两个楼塔中的一个；如果不是苏拉乘马从军营里跑来，当天整晚以及第二天继续激战，把它挽救了的话，他们是会把这个楼塔焚毁掉了的。于是蛮族人退却了，但是阿基拉斯又在城墙上竖立一个很大的楼塔，对着罗马人的楼塔，塔上的人彼此互相袭击，不断地投射各种投射器，直到最后苏拉利用他的驽炮，每个弩炮一齐射出二十颗最重的铅弹，杀死了许多敌人，震动了阿基拉斯的楼塔，使楼塔变为不安稳了，阿基拉斯害怕它垮下来，不得不迅速地把楼塔撤掉。

35. 同时，雅典城内的饥荒愈来愈严重了，铅弹又通报消息，说晚间将有粮食运往那里去，阿基拉斯疑心有叛徒把他的护粮队的消息告诉了敌人。因此，在他派遣护粮队的同时，他驻扎一支军队在城门口，带着火把，如果苏拉进攻他的护粮队的话，他就袭击罗马人的工事。这两件事情都发生了，苏拉俘虏了护粮队，而阿基拉斯则焚毁了罗马人的一些机械。同时，米特拉达梯的儿子阿卡提阿斯领导另一支军队侵入马其顿，毫无困难地打败了那里的少数罗马军队，征服了全国，任命一些总督们统治这个国家，他本人前来进攻苏拉，但是病了，死于提塞昂附近。同时，雅典的饥荒很严重了，苏拉建筑一些要塞，环绕雅典城，以防止任何人出来，因为他们人数众多，饥荒对于那些这样被包围了的人会更加严重些。

36. 当苏拉把土墩建筑得相当高了的时候，他把军事机械推上去，进攻庇里犹斯。但是阿基拉斯挖掘土墩下面的土，把土运走，长久的时间内，罗马人毫不怀疑。突然土墩沉下去了，罗马人很快就懂得这种情况了，把他们的军事机械撤去，填满土墩。他们也学敌人的榜样，挖掘一条地道达到他们估计正在城墙下面的一个地方。挖土的人在地下相遇，在那里他们在黑暗中彼此用剑和矛尽力战斗。当这个战斗正在进行的时候，苏拉利用他安置在土墩顶上的撞城机冲击城墙，直到最后城墙的一部分垮下来了。于是他急忙去焚毁邻近的楼塔，向它发射大量的火箭，命令他最勇敢的士兵们登上云梯。双方都勇敢地战斗，但是楼塔被焚毁了。另外还有一小部城墙也垮下来了，苏拉马上设一个岗位在那里，对着那部分垮了的城墙。他挖掘了一段城墙的墙脚，所以那段城墙只有木梁支持着了，于是他把大量硫磺、大麻和松脂放在下面，马上放火烧着全部城墙。城墙垮下来了——时而这里，时而那里——保卫城墙的士兵也随着城墙跌下来了。这个巨大而出乎意外的崩溃使各处保卫城墙的军队士气沮丧，因为每个人意料到他所站在上面的那块土地可能会接着沉下去。恐惧和信心的丧失使他们时而转向这边，时而转向那边，所以他们对于敌人只作微弱的抵抗了。

37. 苏拉对那些这样丧失士气的军队继续不断地进行战斗，经常地使他军队里那些疲劳的士兵换班，一队一队地补上带着云梯的生力军，同时大声叫喊欢呼，他同时以威胁和鼓励，督促他们前进，对他们说，这个片刻时间是整个战争的紧要关头。在另一方面，阿基拉斯也带上新的生力军来代替那些丧失了勇气的士兵。他也不断地以新的军队来抵抗敌人的进攻，鼓励他们，督促他们前进，告诉他们说，不久他们就会从危难中挽救出来了。在双方的军队里又鼓励了高度的热忱和勇敢，阿基拉斯的持久性超过了所有其他的人。双方死伤的人数大约相等。最后，苏拉，因为他是进攻的一边，精力耗费得更多，所以发出退却的军号，他称赞他许多士兵们的勇敢。阿基拉斯在晚间马上修补城墙被破坏了的地方，在许多地方，内部建筑眼镜堡，以保护城墙。当这些眼镜堡还是新建成的时候，苏拉以他的全军轮流进攻它们，他认为，这些眼镜堡还是潮湿而松软的，他可以很容易地破坏它们。但是因为他必须在一个很狭小的地面进行工作，在前面和侧面都容易受到上面的投射器的射击，如进攻新月形的要塞所常常发生的那样，所以他又精疲力竭了。于是他完全放弃了以突击方法攻进庇里犹斯的企图，只包围它，以便利用饥荒迫使它屈服。

vi. 雅典的陷落与喀罗尼亚战役

38. 但是当他发现雅典城的防卫者很严重地受到饥荒的痛苦，他们已经把他们的家畜吃光了，煮烂皮革，舐食他们从那里所能够得到的东西，有些人甚至食人肉；于是苏拉命令他的士兵们用一条壕沟包围这个城市，使居民甚至一个一个地也不能秘密地逃跑。壕沟挖好了之后，他把他的云梯拿上来，同时开始突破城墙。衰弱的防卫者马上就崩溃了，罗马人冲入城内。跟着在雅典城内发生了残酷无情的大屠杀。居民因为缺少营养，无力逃跑，苏拉下令，不分青红皂白大加屠杀，妇女或小孩也不饶恕。他很为愤怒，因为雅典人无缘无故这样突然和蛮族人联合在一起，对他表示这样的仇恨。大部分雅典人，当他们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都自动地涌向杀戮者的刀口上。少数人软弱地跑到阿克罗波利， [45] 阿里斯兴也是其中的一个，他已经焚毁了奏乐场，使苏拉不能就便取得奏乐场中的木材以进攻阿克罗波利。苏拉禁止焚毁雅典城，但是允许士兵们劫掠。在许多房屋里，他们发现有煮好作为食物的人肉。第二天苏拉出卖那些奴隶。对于那些头一天晚上没有被屠杀的少数的人，他答应他们有自由。但是取消他们的投票权和选举权，因为他们曾经对他作过战，虽然他也允许他们的子孙们有这些特权。

39. 这样，雅典充满了恐怖。苏拉驻扎守卫士兵包围阿克罗波利，阿里斯兴和他的同伴不久就为饥渴所迫而投降，对阿里斯兴和他的卫队，对所有那些行使权力者或者做了任何事情违犯了罗马人第一次征服希腊时替他们所定下来的规则的人，他都处以死刑。其余的人他饶恕了，他给他们全体上的法律和以前罗马人替他们定下的法律，实质上是一样的。从阿克罗波利中取得了大约四十磅黄金和六百镑白银——但是在阿克罗波利所做的这些事情似乎是稍后一点的时候发生的。

40. 雅典被攻下来之后，苏拉就不再等待去用包围的方式攻陷庇里犹斯了，他马上带来了撞城机、抛射体和投射器以及一支很大的军队和几个大队；这些军队在披屋的掩蔽之下，挖穿城墙，这些大队向守城者大量地投射标枪和箭，以便赶退他们。他破坏了一部分新建的眼镜堡，因为眼镜堡还是潮湿而松软的。阿基拉斯从第一次的经验，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已经建筑了好几个类似的眼镜堡，所以苏拉攻下了一层城墙后，又遇着另一层城墙，发现他的工作永无尽期。但是他以不倦的精力向前推进，他常使士兵们换班，他到处在他们中间出现，督促他们前进，向他们说明，他们取得过去劳绩的报酬的全部希望完全依靠完成这件剩下来的这一小部分工作，士兵们也相信这事实上也是他们辛苦的终点，光荣的爱好和认为攻下像这样的城墙是一个光辉灿烂的成就的思想鼓励他们加强他们的工作，因此他们猛力向前推进。最后，阿基拉斯看见他们像疯狂了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上来进攻，大为惊慌，因而放弃了城墙，把它让给他们，急忙地跑上了庇里犹斯防卫最坚固、四面为海环绕的那部分要塞去了。因为苏拉没有船舰，他甚至连进攻他也不可能。

41. 阿基拉斯从那里由彼奥提亚退到帖撒利，在德摩比利聚集了他自己的和德罗密基特所带来的军队的残余部分。他又合并了米特拉达梯的儿子阿卡提阿斯带着侵入马其顿的军队（这支军队是生力军，几乎是实力最强的）和米特拉达梯派来、新到的军队，米特拉达梯从来没有停止过增派援兵。当阿基拉斯正在急忙地聚集他的军队的时候，苏拉焚毁庇里犹斯，因为它给予他的困难比雅典城还要多些，兵器库、海军船坞以及其他任何著名的建筑都没有幸免。于是他由彼奥提亚前进，向阿基拉斯进攻。当他们彼此相遇的时候，阿基拉斯的军队正从德摩比利渡过峡口，进入福西斯，他的军队是由色雷斯人、本都人、西徐亚人、卡巴多西亚人、俾泰尼亚人、加拉西亚人和福里基亚人的军队以及从米特拉达梯新得到的领土内来的其他军队组成的，共约十二万人，每个部族有它自己的将军，但是阿基拉斯是所有这些将军们上面的最高司令官。苏拉的军队是意大利人和一些希腊人及马其顿人。（他们是最近背叛阿基拉斯，而倒到苏拉一边去的），以及来自邻近地区的一些其他军队，但是他们的总数还没有敌人人数三分之一那么多。

42. 当他们彼此相对地占据阵地的时候，阿基拉斯迭次领导他的军队出来挑战；由于地形不好和敌人人数的众多，苏拉迟疑不肯应战。但是当阿基拉斯向卡尔西斯退却的时候，他紧紧地跟在阿基拉斯的后面，等待着有一个有利的时机和地势。当他看见敌人在喀罗尼亚附近多岩石的地区扎营，在那个地方，战败者没有逃亡的机会的时候，他占据附近的一个广阔的平原，领导他的军队前进，想迫使阿基拉斯作战，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在那个地方，平原的坡形，无论前进或后退，都是有利于罗马人的，而阿基拉斯则为岩石所包围，他的全军无论如何不能同时行动，因为地势不平，他不能把他的军队聚集起来，如果他们被击溃了的话，他们会为岩石所阻止而无法逃跑。因为这些理由，主要地是由于敌人地势的困难，苏拉领导他的军队前进，料想敌人人数的众多会对于他毫无用处。那时候，阿基拉斯无意交战，因此，他在选择营地的时候，毫不注意，现在因为罗马人正在前进，他渐渐地看出他的地势的不利，但为时已晚，来不及想别的办法了，于是他派遣一支骑兵来阻止敌军的前进，这支骑兵被打垮了，逃散在岩石之中。其次，他用六十辆战车冲锋，希望一个冲锋把敌人军团的队伍冲散。罗马人分开他们的队伍，让这些战车由它们自己的动力推着前进，直到后方，因为旋转很困难，这些战车被敌人后卫的标枪所包围而毁坏了。

43. 虽然这样，阿基拉斯也还可以从他设防的军营里坚强地抵抗，因为那里的巉岩可能对他有所帮助，但是他急忙地领导他人数这样多的士兵出来（他们没有想到在此地作战的），使他们列成阵势，发现他自己陷于一个很窄狭的阵地，因为苏拉已经跑拢来了。他首先用他的骑兵猛烈地冲锋，把罗马军队的阵势截为两部分，由于他们人数之少，所以两部分都完全被包围了。罗马人在各方面都把脸转过来对着敌人，勇敢地战斗。盖尔巴和霍腾秀斯受损失最大，因为阿基拉斯亲自领导抵抗他们的战斗，蛮族人在司令官眼前战斗，由于竞争心理，他们的勇气被鼓舞达到顶点。但是苏拉带着很大的一队骑兵去支援他们，阿基拉斯觉得一定是苏拉跑来了，因为他看见了总司令的军旗，和很大一团尘土扬起来了，所以他放弃了包围敌人的企图，开始恢复他原来的阵地。苏拉带着他最好的一部分骑兵，在途中又调来他原来安置作为后备军的两个新大队，在敌人还没有完成他们的调动和布成一个坚强的阵线的时候，就猛烈向敌人进攻。他使敌人陷于混乱，冲破了敌人的战线，使他们溃败，追逐他们。当那方面的胜利已经开始了的时候，指挥左翼的麦利那也不是袖手旁观的，他谴责他的士兵们的迟缓，他也勇敢地向敌人冲去，使敌人溃散。

44. 当阿基拉斯的两翼都退却的时候，中军也不能保持阵地，而全体逃亡。于是苏拉所预料的一切，敌人都遭遇着了。没有回旋的余地，没有宽敞的地区可以逃跑，他们被追赶者驱入乱石之中，他们有些落在罗马人手中，有些比较聪明一点，向他们自己的军营里逃跑。阿基拉斯自己站在他们的前面，阻止他们进去，命令他们向后转，面对着敌人，这样暴露了他在战争危急关头没有经验。他们很快地服从了他的命令，但是他们既没有将军们领导他们，也没有军官们使他们排成行列，也不能辨别他们各自的军旗，因为他们是毫无秩序地纷纷逃跑的，既没有地方逃跑，也没有地方战斗，因为那时候，由于敌人的追赶，他们比在任何时候更加拥挤在一团，他们毫无抵抗地被杀死，有些是被敌人杀死，有些是在拥挤和混乱中被他们自己的朋友们杀死的。他们又向军营的门口逃跑，他们被阻拦在军营的周围，痛骂守门的人。他们愤恨地提醒他们不要忘记他们祖国的神祇和他们的共同亲属关系，说他们被敌人的刀剑所屠杀的还没有被他们的朋友们的漠不关心所屠杀的那么多。最后阿基拉斯经过不必要的迟延之后，才开了军营的大门，让那些无组织的逃亡者跑进来。当罗马人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大声欢呼，跟那些逃亡者一块儿冲进军营里来了，这样使他们获得全胜。

45. 阿基拉斯和其他分批逃掉的人在卡尔西斯集合起来，十二万人中间，剩下来的不过一万人。罗马人只丧失十五人，其中两人后来回来了。这是苏拉和米特拉达梯部将阿基拉斯在喀罗尼亚战役的结果。这个结果之产生，由于苏拉的聪明的程度和由于阿基拉斯的过失的程度相等。苏拉得到了很多俘虏、大量武器和战利品，他把其中没有用了的一部分堆集起来。于是他把自己依照罗马人的习惯穿戴起来，焚烧那些无用的战利品，作为对战神的祭祀。他给他的军队一个短短的休息之后，急忙地带着一些轻装部队来进攻攸里配斯河上的阿基拉斯，但是因为罗马人没有船舰，阿基拉斯安稳地航行于岛屿之间，劫掠沿海一带，他在萨星修斯登陆，围攻萨星修斯，但是晚上被驻扎在那里的一些罗马人所攻击，他又匆忙地上船，回到卡尔西斯，他不像一个军人，而像一个海盗了。

vii. 米特拉达梯对开俄斯的报复。小亚希腊人城市的反抗。苏拉再败阿基拉斯于奥科美那斯

46. 当米特拉达梯听到了这次惨败的消息的时候，他大吃一惊，感觉到恐慌了，这是很自然的。尽管这样，他尽量迅速地从他所有的附属民族中聚集了一支新军。他认为，因为他的战败，某些人很可能迟早会起来反对他，如果他们找到好的机会的话；他在战争变为更加激烈之前，把一切有嫌疑的人都逮捕起来。首先，他杀死加拉西亚的小君主和他们的妻室儿女，不仅那些作为朋友和他联合在一起的人，并且那些不是他的臣属的人——所有的人都被杀死，只有三个人逃掉了。有一些人是用诡计捉住的，另一些人是他在一个晚间宴会中杀掉的，因为他认为，如果苏拉来了的时候，这些人中间没有一个人会对他忠诚的。他没收他们的财产，在他们的城市中驻扎军队，任命攸马库斯为这个国家的总督。但是那些逃掉了的小君主马上从乡民中聚集了一支军队，把他和他的驻军赶出加拉西亚境外，所以除他所夺取的金钱外，他在加拉西亚没有剩下一点东西了。因为自从在罗得斯附近的海战中，一条开俄斯的船舰无意中撞击了国王的坐船以后，他怀恨开俄斯的居民，他首先没收所有那些逃往苏拉一边去的开俄斯人的财产，然后派人去调查罗马人在开俄斯的财产。第三步，正在带着一支军队往希腊去的他的将军芝诺比阿斯乘晚间夺取开俄斯的城墙和所有设防的地方，驻扎卫队在城门口，宣布所有的异邦人应当安静，开俄斯人应当去参加人民会议，以便他可以向他们传达国王的命令。当他们集合起来的时候，他说，国王怀疑开俄斯，因为城内有一个亲罗马党；但是如果他们交出他们的武器，交出他们主要家族中的儿童作为人质的话，他会满意的。因为看见城市已经落在他的手中，他们两件事情都做了。芝诺比阿斯把这些武器和人质都送往厄立特里，对开俄斯人说，国王会直接写信给他们的。

47. 米特拉达梯来了信，信上说，“就是现在，你们还是袒护罗马人的，你们有许多公民还和他们住在一块儿。你们收取罗马人在开俄斯的土地的出产，你们没有给我们分成。在罗得斯的海战中，你们的三列桨船舰向我坐的船舰冲击，使我坐的船舰震动。我自动地把这个过失归之于舵手一个人身上，希望你们会考虑到你们安全的利益，因而知足。现在你们秘密地派遣你们的主要人物到苏拉那里去，你们从来没有证明或宣布他们中间任何人的行动是没有得到公众的允许的。如果你们不是和他们合作的话，这是你们应有的责任，虽然我的朋友们认为那些现在正在阴谋反对我的政府的人和那些过去已经阴谋图害我本人的人应当处死刑，但是我判决你们应当付给两千他连特的罚金。”那封信的大意就是如此。开俄斯人想要派遣大使们到国王那里去，但是芝诺比阿斯不允许。他们已经解除武装了，他们主要家族的儿童已经交出了，同时有一支很大的蛮族人军队占据了城市，因此他们嚎啕大哭，搜集神庙中的装饰品和所有妇女的珠宝以凑成两千他连特的数目。当这笔款项缴了的时候，芝诺比阿斯责难他们骗了称头，召集他们到戏院中来，于是他让他的军队抽出剑来，驻扎在戏院的周围，以及沿着从戏院到海边的街上。他领导开俄斯人一个一个地从戏院里出来，把他们放在船上，男人和妇女及小孩分开，所有的人都遭到蛮族捕捉者的侮辱。他们从那里被拖到米特拉达梯那里，米特拉达梯把他们送到攸克星海边去了。开俄斯的公民所遭遇的灾难就是这样的。

48. 当芝诺比阿斯带着他的军队到达以弗所的时候，公民们命令他在城门口放下武器，只带几个随员进城去。他遵守了这个命令，他拜访了斐罗彼门（米特拉达梯得宠的妻子谟尼玛的父亲，他曾经被米特拉达梯任命为以弗所的监督），召集以弗所人举行人民会议，他们预料他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情的，把会议延期到第二天。那天晚上他们会商，彼此互相鼓励；会商之后，他们把芝诺比阿斯投入狱中，置之死地，于是他们配备士兵防守城墙，组织人民，把粮食从乡间运进城来，使城市完全在防守状态之中。当特拉利斯、海彼巴、麦索玻里和其他几个城市的人民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他们担心他们也会遭遇着开俄斯人的命运，所以他们都学以弗所的榜样。米特拉达梯派遣一支军队来镇压暴动者，对于那些被他俘虏的人，他处以可怕的惩罚；但是因为他担心其他的暴动，所以他给各希腊人的城市以自由，宣布取消债务。给城内全部侨民以公民权，解放奴隶。他之所以这样做，因为他希望债务人、侨居者和奴隶们会认为他们新得的特权只有在米特拉达梯的统治之下，才能巩固，因此会对他有好感（真的，结果是这样的）。同时，士麦拿的门尼俄和斐罗提马斯，列斯堡的克利斯提尼和阿斯克利彼奥多图，所有这些国王的亲密朋友（阿斯克利彼奥多图曾经有一次请国王到他家里做客）都联合起来，组织一个杀害米特拉达梯的阴谋。阿斯克利彼奥多图本人告发了这个阴谋。为了证实他所说的话，他安排着使国王自己隐藏在床下，窃听门尼俄所说的话。这个阴谋就这样被揭发出来了，阴谋者受拷讯之后被处极刑。许多其他的人，因为被怀疑有类似的阴谋而受到惩罚，当帕加玛有八十个公民在开会商议同样的事情时被逮捕，其他城市中也有其他的人做这类的事情的时候，国王到处派遣密探，这些密探告发他们的私敌。这样丧失了生命的人大约有一千六百人。这些告发者中间有一些人后来不久被苏拉捉着，被杀死了，另一些人自杀了，还有一些人跟着米特拉达梯逃往本都去了。

49. 当这些事情在亚细亚发生的时候，米特拉达梯聚集了一支八万人的军队，由多利劳领导到希腊去支援阿基拉斯，阿基拉斯还有他以前的军队的残余一万人在那里。苏拉占据奥科美那斯附近的阵地以对抗阿基拉斯。当他看见敌人很多骑兵来了的时候，他在平原地带挖掘许多宽十英尺的壕沟，当阿基拉斯前进的时候，他把他的军队列成阵势迎战。罗马人战斗不利，因为他们害怕敌人的骑兵。苏拉骑着马，长时期地到处跑动，鼓励和威吓他的士兵。就是这样，他也不能把他们集合起来，他从马上跳下来，夺取一面军旗，带着他的持盾者，跑到两支军队的中间去，大声说道，“罗马人，如果有人问你们，你们在什么地方曾经遗弃你们自己的将军苏拉的话，你们可以说，那是当他正在奥科美那斯战役中战斗的时候。”军官们看见他危险了，从他们自己的行列中冲出去援助他，士兵们由于惭愧，也跟着前进，把敌人打退。这是胜利的开端。苏拉又跳上他的马，在军队里面跑来跑去，夸奖和鼓励他们，直到获得全胜。敌人丧失了一万五千人，其中约一万是骑兵，包括阿基拉斯的儿子戴奥哲尼斯在内。步兵逃到他们的军营里去了。

50. 因为苏拉没有船舰，他担心阿基拉斯和从前一样会逃到卡尔西斯去。因此，他在整个平原地带，分段驻扎守夜的人。第二天阿基拉斯没有出来进攻，苏拉在离他的军营不到一斯塔狄亚 [46] 的地方，挖掘一条壕沟，把他包围起来。于是苏拉比以前更加认真地号召他的军队完成这次战斗所剩下来的小部分工作，所以领导他们进攻阿基拉斯的军营。同样的情景也在敌人中出现，虽然是在不同情况下，因为他们为势所迫，军官们匆忙到处跑动，说明危险近在眉睫，谴责士兵们，如果他们不能抵抗人数较少的进攻者，甚至连军营也守不住的话。双方都在冲锋和大声叫喊之后，就作出许多勇敢的成绩来。罗马人利用他们的盾保护自己，正在破坏军营的某一个角的时候，蛮族人从营内的低墙上跳下，抽出刀剑来，环绕这个角站着，预备击退侵入者。没有一个人敢冲进去。直到最后，军团将校巴西拉斯首先跳进去，杀了他前面的敌人。于是整个队伍跟着他冲进去。接着就是蛮族人的逃跑和被屠杀。有些蛮族人被追上了，有些被赶入附近的湖中，因为他们不会游泳，死时还在那里用杀害他们的人所不懂的蛮族语言乞怜。阿基拉斯躲在一个沼泽里，找到一条小船，他乘着这条小船逃往卡尔西斯去了。他在此地匆忙地召集米特拉达梯驻扎各地的分遣队。

viii. 苏拉被宣布为公敌。苏拉与米特拉达梯媾和

51. 第二天苏拉把勋章授予军团将校巴西拉斯，并赏赐了其他的人，以奖励他们的勇敢。他劫掠彼奥提亚，因为彼奥提亚经常从这边倒到那边，然后他移军到帖撒利，进入冬营，在那里等待琉卡拉斯和他的舰队，但是因为他不知道琉卡拉斯在哪里，他开始自己建造船只。这时候他在国内的政敌，科尼利阿斯·秦那和盖约·马略宣布他为罗马人民的公敌，破坏了他在罗马城内以及乡村中的房屋，杀害他的朋友们。虽然这样，但是他一点也没有放松他的权力，因为他有一支热诚忠于他的军队。秦那选择夫拉卡斯做他的同僚执政官 [47] 之后，派遣夫拉卡斯带着两个军团来到亚细亚，以代替苏拉统治这个行省和指挥米特拉达梯的战争，因为苏拉现在已经被宣布为公敌了。夫拉卡斯没有战争的经验，一个名叫费姆布里亚的元老等级的人自愿加入军队，跟着他在一块儿，因为费姆布里亚使人相信他有做将军的资格。当他们从勃隆度辛起航的时候，大部分的船只都被风暴摧毁，有一些先走的船舰，则被米特拉达梯派遣来抵抗他们的一支新军队所焚毁。并且夫拉卡斯是一个流氓，因为处罚不公，贪得无厌，为全体军队所痛恨。因此，有些先派遣到帖撒利去的军队倒向苏拉一边去了。但是费姆布里亚保全了其余的军队，使他们没有背叛，因为他们认为费姆布里亚比夫拉卡斯更为厚道，而且是一个较好的将军。

52. 有一次，他在一个旅舍里，因为住房的问题和财政官发生了争执，夫拉卡斯作为双方的调停者，很少为费姆布里亚考虑，费姆布里亚生气了，威胁着要回罗马去了。因此夫拉卡斯任命另一个人代替他当时所担任的职务。但是费姆布里亚等待他的机会。当夫拉卡斯航往卡尔西顿，留下德谟斯在那里做他的民政官的时候，费姆布里亚首先从德谟斯手中夺取棒束权杖，理由是军队已经任命他本人为司令官。不久之后，夫拉卡斯回来了，大为愤怒，但费姆布里亚迫使他只好逃跑，直到最后夫拉卡斯躲在一栋屋子里，晚间爬过城墙，首先逃往卡尔西顿，后来逃往尼科米底亚，把城门关闭起来。费姆布里亚追赶他，发现他躲在一个井里，把他杀死了，虽然他是一个罗马的执政官和这次战争的司令官，而费姆布里亚本人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公民，因他的请求而作为一个朋友跟他去的。费姆布里亚把他的头割下，抛入海中，把尸体的其他部分扔掉，没有埋葬。于是他任命他自己为司令官，对米特拉达梯的儿子打了几次胜仗，把国王本人赶进帕加玛。他由帕加玛逃往彼坦尼，但是费姆布里亚追赶他，开始用一条壕沟包围那个地方，直到最后国王乘了一条船逃往密提林去了。

53. 费姆布里亚穿过亚细亚行省，惩办亲卡巴多西亚党人，破坏那些不开门欢迎他的城市的领土。伊利昂 [48] 的居民被他围攻后，向苏拉求援；他说，他会来援助他们的，同时，要他们对费姆布里亚说，他们已经投降苏拉了。当费姆布里亚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祝贺他们已经是罗马人民的朋友了，命令他们允许他进城，因为他也是一个罗马人，讥讽地暗示伊利昂与罗马间的关系。当他被允许进城之后，他马上不分青红皂白地大肆屠杀，把整个城市焚毁了，对于那些联络苏拉的人，他百般拷打。他既不保全神庙中的圣物，也不饶恕那些逃往雅典娜神庙中的人，而把他们和神庙一起烧掉。他拆毁城墙，第二天搜查那个地方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毁掉的。这个城市当时从它自己的一个同族人 [49] 所得到的待遇比过去从阿加美浓 [50] 所得到的待遇更为恶劣得多，以致没有一栋房屋、一个神庙、一个神像被保留下来。有人说，那个叫做巴拉狄昂 [51] 的雅典娜女神像，是被人认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当时有人看到这个神像，没有损坏，倒下来的墙壁形成一个拱门，罩在它的上面；如果不是戴奥密德和奥得修斯在特洛耶战争的时候把它运走了的话，这可能是真的。在第一百七十三奥林匹亚纪的末年， [52] 伊利昂就是这样被费姆布里亚毁灭了。有人说，这次灾难和它从阿伽门农手中所受到的灾难 [53] 之间经过了一千零五十年。

54. 当米特拉达梯听到他在奥科美那斯战败的消息的时候，他想到从战争开始以来，已经派遣了巨大数目的军队到希腊去了，他们连续地、迅速地遭到惨败，因此，他写信给阿基拉斯，要他尽可能地根据最好的条件媾和。阿基拉斯和苏拉会晤，他说，“苏拉啊，国王米特拉达梯是你父亲的朋友，由于其他罗马将军们的贪婪，他被牵入了这次战争。如果你愿意给他以公平的条件的话，他将依赖你的道德品质而媾和。”因为苏拉没有船舰；因为他在罗马的政敌不给他以金钱或其他任何东西，而宣布他是一个被剥夺法律保护的人；因为他已经取得了彼提亚， [54] 奥林匹亚和挨彼道鲁斯等神庙的金钱，为了报答这些神庙起见，他指定底比斯一半的领土给了它们，因为底比斯屡次叛变；因为他急于要率领他还没有受到损失的生力军去进攻他国内的敌党，所以他同意媾和。他说，“阿基拉斯啊，如果对米特拉达梯做了不公平的事的话，他早该派遣使团来说明他是怎样受到诬害的。蹂躏了别人这样广大的土地，杀害了这样多的人民，夺取了许多城市的公款和圣款，没收了那些被他杀害的人们的财产，——这是加害于别人者所做的事情，而不是受害者所做的事情。他曾经对他自己的朋友们正和对我们一样地背信弃义，把他的许多朋友置之于死地，他杀害了许多他请来参加宴会的小君主和他们的妻室儿女，他们并没有和他作战。对于我们，他显出他的动机是出自先天的仇视，而不是出自战争的必要，对于在全亚细亚的意大利人，连同他们的妻室儿女和有意大利血统的奴隶加以一切可能的迫害、拷打和屠杀。这个人对意大利这样深怀仇恨，而他现在冒称和我父亲有交情！——这个交情在我消灭你们的军队十六万人以前，你们是不记得了的。”

55. “为了报复这种行为起见，我们有一切权利对他采取绝对不和解的态度；但是为了你的缘故，我愿意替他从罗马取得赦免，只要他真的悔改了。但是，如果他还玩弄伪君子的手法的话，我劝告你，阿基拉斯啊，当心你自己。替你和他，考虑目前的形势吧，要记着他是怎样对待他的朋友的，我们是怎样对待攸美尼斯 [55] 和马西尼萨 [56] 的。”当苏拉正说着话的时候，阿基拉斯愤怒地拒绝了这个提议，说他绝对不愿意出卖一个把军队交给他指挥的人。他说，“我希望和你达成一个协议，只要你提出温和的条件来。”停了片刻之后，苏拉说，“阿基拉斯啊，只要米特拉达梯愿意把你们所有的全部舰队交给我们；只要他愿意交出我们的将军们和大使们、所有的俘虏、叛徒和逃亡的奴隶，把开俄斯人和所有被他拖到本都去的其他的人送回他们自己的家乡；只要他除在他这次破坏和约以前所占有的地方外，把所有其他地方的驻军撤退；只要他愿意赔偿这次因他而引起的战争的军费而满足于仅占有他祖传的领土——那么，我希望我能说服罗马人，使他们不要记住他对他们所加的祸害。”阿基拉斯马上从他所占领的一切地方撤退了驻军，把其他条件上报国王批准。同时，苏拉为了利用他的闲暇时间，进攻马其顿边界上的伊尼梯人、达达尼人和辛提人的部落，蹂躏他们的领土，因为他们不断地侵扰马其顿，他这样训练了他的士兵，同时也使他们致富。

56. 米特拉达梯的使节们回来，所有这些条件，除了那些关于巴夫拉哥尼亚的以外，都被批准了。他们补充说，“如果他跟你们另一个将军费姆布里亚商议和约的话”，米特拉达梯可能得到较好的条件。苏拉看见他们把他这样来比较，大怒说，他将惩办费姆布里亚，并将亲自往亚细亚去，看看米特拉达梯是要和平，还是要战争。这样说了之后，他派遣琉卡拉斯前往阿俾多斯（因为琉卡拉斯几次冒着有被海盗俘虏的危险之后，终于回来了），于是他亲自进军，通过色雷斯，往塞浦细拉。他已经聚集了一个由塞浦路斯、腓尼基、罗得斯和旁菲利亚等地的船舰组成的舰队，劫掠敌人沿海一带多处地方，沿途和米特拉达梯的船舰发生小战。于是苏拉从塞浦细拉前进，米特拉达梯从帕加玛前进，两人举行会商。每人带着一小队军队到双方军队都可以看得见的一个平原上。米特拉达梯开始说话，谈到他自己和他父亲跟罗马人的友谊和同盟，于是他谴责罗马人的使节们、代表们和将军们，说他们使阿里俄巴赞尼斯在卡巴多西亚恢复王位，夺去了他的福里基亚，允许尼科美德做对不起他的事，使他受到损害，他说，“他们做这些事情，完全是为了金钱，他们从我手中和从他们手中轮番取得金钱；因为，罗马人啊，没有别的东西比贪婪更容易使你们大多数人受到责难的。当战争由于你们的将军们的行动而爆发的时候，我为了自卫所做的一切是迫于不得已，而非出自心愿的。”

57. 当米特拉达梯停止说话的时候，苏拉回答说：“虽然你请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一个不同的目的，就是来接受我们的和平条件的，但是我不拒绝简单地谈谈这些事情。当我做西里西亚总督的时候，我根据元老院的命令，让阿里俄巴赞尼斯在卡巴多西亚复位，当时你服从了这个命令。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你应当在那时候就反对，说出你的理由来；否则以后你就应当永远保持缄默。曼尼阿斯因为受贿，把福里基亚给了你， [57] 这件事对你们两方面说来，都是犯罪行为。根据你以贿赂取得这个地方这一事实本身来看，你已承认你没有权利取得那个地方。曼尼阿斯因为受贿所做的其他事情在罗马受到审判，元老院撤销了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因为这个缘故，他们并没有议决，由于福里基亚是非法地给了你，它应当变为罗马的附属国；若是议决，它应当自由。虽然我们以战争取得了它，但并不认为最好是由我们统治它，那么，你凭什么权利能够占据它呢？尼科美德也告发你曾派一个名叫亚历山大的刺客，接着又派一个和他竞争王位的苏格拉底·克累斯都去伤害他，他说他侵入你的领土是为了报复这些恶行。但是如果他做了对不住你的事，你应当派遣一个使团到罗马去，等待得到一个答复。虽然你是太急于想报复尼科美德，但是阿里俄巴赞尼斯没有伤害你，你为什么要驱逐他呢？当你把他赶出他的王国，你就迫使在那里的罗马人不得不使他复位。为阻止他们这样做，你发动了这次战争。你很久就阴谋发动这次战争，因为，如果你能够打败罗马人的话，你想统治全世界，你所说的理由只是掩盖你的真实意图的借口。证据是这样的：虽然你还没有和任何国家发生战争，你就设法和色雷斯人、萨马提亚人和西徐亚人建立同盟，派人到邻近的国王们那里去求援，建立海军，募集瞭望手和舵手。

58. “最重要的，你所选择的时间证实了你的阴谋诡计。当你听到意大利已经叛离了我们的时候，你乘我们正当有事之秋，进攻阿里俄巴赞尼斯、尼科美德、加拉西亚和巴夫拉哥尼亚，最后又袭击我们的亚细亚行省。当你取得这些地方之后，你多么可耻地对待这些城市，你解放奴隶，取消债务，任命奴隶和债务人统治一些城市；多么可耻地对待希腊人的城市，在那里根据一个捏造的罪名杀害了一千六百人！你邀请加拉西亚的小君主来参加宴会，然后把他们杀死了。你在一天之内，屠杀或淹死所有意大利血统的居民，包括母亲和婴孩在内，就是那些逃到神庙里的人也不予饶恕。你对我们表现得多么残酷，多么不忠顺，充满了无限的仇恨！你把所有受到你迫害的人的财产都没收了之后，带着大军，渡过海峡，来到欧罗巴，虽然我们是禁止亚细亚的国王们踏进欧罗巴的。你蹂躏我们的马其顿行省，剥夺希腊人的自由。在我收复了马其顿，从你的魔掌中解放了希腊，歼灭了你的士兵十六万人，夺取了你的军营和军营里所有的财产之前，你既没有悔悟，阿基拉斯也没有为你调停，你通过阿基拉斯请求饶恕这些你现在寻求辩解的行为我觉得很诧异。你既然在离开我一些距离的时候害怕我，难道你以为现在我离你很近了，我是来和你辩论的吗？当你拿起武器来和我们对抗的时候，我们辩论的时机已经过去了；我们有力地击退了你的进攻，而且决意彻底击败你的进攻。”当苏拉还在那里愤慨地说话的时候，国王恐惧了，因而同意了苏拉通过阿基拉斯所提出的条件。他交出了船舰和所规定的其他一切，回到他世袭的本都王国，把本都当作他唯一的领土了。米特拉达梯和罗马人的第一次战争就是这样结束的。

ix. 苏拉对小亚希腊人城市的勒索。第二次米特拉达梯战争

59. 现在苏拉进军到离费姆布里亚不到两斯塔狄亚 [58] 的地方，命令他交出军队来，因为他做司令官是违反法律的。费姆布里亚嘲笑地回答说，苏拉本人现在掌握兵权是非法的。苏拉把军队列成包围线，把费姆布里亚包围起来。费姆布里亚的许多士兵公开地投到苏拉这边来了。费姆布里亚把剩下来的军队召集起来，请求他们支持他。当他们拒绝跟他们的同胞公民作战的时候，他扯碎他的衣服，他匍匐在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前。当他们还是不理他，更多的人背叛了他的时候，他在军团将校的军营里到处跑，用金钱收买了一些军团将校之后，他又召集一个会议，要求他们全体宣誓拥护他，那些被收买的人大声说，全体人员都应当提名宣誓。他号召那些因为过去的恩惠而感激他的人。第一个被提到的是诺尼阿斯的名字，诺尼阿斯过去是他的一个亲密侣伴。甚至他也不肯宣誓的时候，他抽出他的剑来，威胁着要杀死他；如果不是因为其余的人大声叫喊，他大为恐慌而不得不停止的话，他真的会把他杀死的。于是他收买一个奴隶，并允许给他自由，要他假装作一个逃兵去暗杀苏拉。当这个奴隶将要执行他的任务的时候，他惊慌了，因而受到猜疑，被捕后，供认出来了。苏拉的士兵们大为愤怒，藐视地包围费姆布里亚的军营，辱骂他，给他取一个绰号，叫做雅典尼俄， [59] 雅典尼俄是曾经在西西里做过几天逃亡奴隶的国王的。

60. 因此，费姆布里亚在绝望中跑到包围线上去，请求和苏拉谈话。苏拉自己没有出来，派遣卢提略出来以代替他。从一开始费姆布里亚就感到失望了，因为苏拉认为他甚至连会面也是不配的，虽然他曾经允许和敌人会面。当他恳求饶恕因为他的年轻所犯的罪行的时候，卢提略答应说，如果他愿意航行离开亚细亚省（因为苏拉是亚细亚省的代执政官）的话，苏拉允许他安全地离开此地，到海边去。费姆布里亚说，他有另一条较好的途径。他回到帕加玛，跑进挨斯叩雷彼神庙，用他的剑自杀了。因为伤势还未致死，他命令他的奴隶把武器再向深处刺进。这个奴隶杀了他的主人，然后自杀。

费姆布里亚就这样死了，他和米特拉达梯一样，曾使亚细亚深受折磨之苦。苏拉把他的尸体交给他的自由民去埋葬，他补充说，他不愿意仿照秦那和马略的行为，他们在罗马杀害了许多人，不许给这些人死后埋葬。费姆布里亚的军队倒到他一边来了，他和军队交换了誓言，把他们和他自己的军队联合在一起。于是他命令库里奥使尼科美德恢复俾泰尼亚，使阿里俄巴赞尼斯恢复卡巴多西亚，把一切事情都报告元老院，因为他还不知道他已经被通过为公敌了。

61. 把亚细亚的事务处理了之后，苏拉给予伊利昂、开俄斯、吕西亚、罗得斯、马格尼西亚和其他一些城市的居民以自由，作为他们跟他合作的奖励，或者作为因为他们对他忠诚而受到损害的赔偿，把他们都列为罗马人的朋友。于是他分布他的军队到现有的一些城市里去，发表宣言说，所有被米特拉达梯解放了的奴隶们都要回到他们的主人那里去。因为许多人不肯服从，有些城市暴动，于是苏拉以各种借口，进行无数的屠杀，被屠杀的人中间有自由人，也有奴隶。许多城市的城墙被拆毁。另外许多城市被劫掠，居民被卖为奴隶。亲卡巴多西亚党的人们和城市都受到严厉的处罚，特别是以弗所人，因为他们奴颜婢膝地讨好国王，以侮辱的态度对待神庙中罗马人的祭品。这之后，在各地发出布告，命令主要的人物都在某天到以弗所来会见苏拉。当他们集合在一起的时候，苏拉通过军团将校向他们发表演说如下：

62. “我们第一次带着一支军队到亚细亚来，是正当叙利亚国王安提阿在掠夺你们的时候。我们把他赶出去，确定他的领土疆界在哈利斯河和道拉斯山之外， [60] 当你们变为我们的属民而不是他的属民的时候，我们并没有继续占有你们，而让你们自由，我们只把少数地方，不是作为纳税人，而是当作被保护人，给予我们战争中的同盟者，攸美尼斯和罗得斯人。 [61] 有一件事情可以证明这一点，就是，当吕西亚人埋怨罗得斯人的统治的时候，我们就使他们从罗得斯人的统治下解放出来。我们对你们的行为就是这样的。而在另一方面，当阿塔拉斯·斐罗密托已经在他的遗嘱中把他的王国遗赠给我们的时候，你们支援亚里斯多尼卡来反抗我们达四年之久， [62] 直到他被俘虏的时候，你们大部分国家由于恐惧和迫不得已，才恢复你们应尽的义务。尽管这样，经过二十四年的时间（在这个时期中，你们无论公家或私人，都获得了很大的繁荣和发展）之后，你们由于过着太平和奢侈的生活，又傲慢起来，趁我们在意大利有事的机会，你们中间有些人招请米特拉达梯来；另一些人，当他来了的时候，就和他联合起来。最可耻的，是你们服从他的命令，在一天之内，把你们城内所有的意大利人都杀死了，包括妇女和儿童在内，就是那些逃到供奉你们自己的神祇的神庙里的人也不饶恕。由于这个罪行，你们已经从米特拉达梯手中受到了一些惩罚，因为他对你们背信弃义，对你们大加劫掠和屠杀，重分你们的土地，取消你们的债款，解放你们的奴隶，任命暴君来统治你们中间一些人，在陆地上和海上到处抢劫；所以一经过尝试和比较，你们就明白你们选择了一个什么样的保护人以代替从前的保护人了。煽动这些罪行的人也受到我们一些惩罚。但是必须把有些惩罚加在你们大家身上，因为你们做了这样的事情，这个处罚应当和你们所犯的罪恶相当，这也是合理的。但愿罗马人甚至做梦也想不到邪恶的屠杀、不分青红皂白地没收财产、奴隶的暴动或其他野蛮的行为。就是现在由于想宽恕在全亚细亚这样著名的希腊人种和名声，为了那个罗马人从来就很珍视的美好名誉的缘故，我只征收你们五年的赋税和我在这次战争中所花出的金钱以及处理本省所需要的其他费用，这笔款项应当马上付给，我将依照城市的情况把这些款子向你们每个城市摊派，并规定付给的时间。对于那些不服从的，我将当作敌人来惩办。”

63. 苏拉这样说完了之后，就分摊罚款于代表们，派遣人员去征收这些款项。这些已经陷于贫穷的城市以高利借贷款项，抵押他们的剧场、他们的体育馆、他们的城墙、他们的港口和其他每一片公产，因为它们受到士兵们无礼追索。金钱就是这样凑集起来，送到苏拉那里去，亚细亚行省充满了悲惨。它受到大批海盗的自由袭击，这些海盗很像正规舰队，而不像一般成群结伙的强盗。当米特拉达梯劫掠沿海一带的时候，他首先把他们装备起来，因为他认为他不能长久地占有这些地区。于是他们人数大为增加，他们不只限于攻击船舰，并且进攻港口、要塞和城市，他们进攻爱阿苏斯、萨摩斯和克雷佐门尼，也进攻萨摩色雷斯。当时苏拉正停留在那里，劫掠那里神庙的装饰品，价值一千他连特。或者是因为他希望那些触犯了他的人应受到惩罚，或者因为急于想回罗马去镇压反对他的政党，苏拉撇下了那些海盗，航往希腊，从希腊带着他大部分军队，前往意大利。他在意大利所做的事情我已经在我的《内战史》中叙述了。 [63]

64. 第二次米特拉达梯战争 [64] 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的。苏拉留下麦利那带着费姆布里亚的两个军团在那里处理亚细亚尚未完了的事务；麦利那有野心想取得一个凯旋，所以设法寻找细故作为战争的借口，发动战争。米特拉达梯回到本都之后，对科尔基斯人和西密利亚的博斯波鲁斯附近诸部落进行战争，因为他们叛变了他。科尔基斯人请求他让他的儿子米特拉达梯做他们的统治者，当他照这个请求做了的时候，他们马上就又臣服于他了。国王怀疑这是由于他的儿子自己有野心想做国王而引起的。因此他派人去召他的儿子来，最初用金镣铐锁住他，不久之后就把他置之于死地，虽然他的儿子在亚细亚对费姆布里亚的战争中，为他做了很多事。他建造了一个舰队，配备一支大军，进攻博斯波鲁斯的诸部落。他的准备工作的庞大规模，很快就使人相信这些准备工作不是用来对付这些部落的，而是用来对付罗马人的，因为他还没有把全部卡巴多西亚归还阿里俄巴赞尼斯，他还保留了一部分。他也怀疑阿基拉斯在希腊和苏拉议和时，让步太多。当阿基拉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大为恐慌，因此逃往麦利那那里去，利用他对麦利那的影响，力劝麦利那先下手对米特拉达梯发动战争。麦利那突然通过卡巴多西亚，向科马那进攻，这是米特拉达梯的一个很大的市镇，有一个富裕而受人尊敬的神庙在那里；他杀死了国王的一些骑兵。当国王的使节请他注意和约的时候，他回答说，他没有看见和约，因为苏拉没有把和约写成文字，看到口头提出的建议实行了以后，他就离开了那里。当麦利那这样回答了之后，他马上开始劫掠，就是神庙中的金钱也没有幸免，然后就在卡巴多西亚进入冬营。

65. 米特拉达梯派遣一个使团到元老院和苏拉那里去，控诉麦利那的行为。同时麦利那已经渡过了哈利斯河，当时因为下雨，河水涨了，很难渡过。他蹂躏了米特拉达梯的四百个村庄，因为国王没有抵抗，只等待使团的回来。于是麦利那满载着掠夺物回到福里基亚和加拉西亚。在那里他遇着了卡利狄阿斯，卡利狄阿斯是罗马由于米特拉达梯的控告而派来的。卡利狄阿斯没有携带元老院的命令，只当着大家面说，元老院命令他不要侵扰国王，因为国王和他们现在和平相处。他这样说了之后，人们又看见他和麦利那一个人单独谈了话，麦利那一点也没有停止他的暴行，又侵略米特拉达梯的领土了。米特拉达梯以为罗马人是命令麦利那公开作战的，他命令他的部将哥狄阿斯对罗马人的村庄进行报复。哥狄阿斯马上就夺取了并运走了许多驾轭牲畜、驮兽、平民和士兵，开辟阵地，和麦利那对抗，两军之间有一条河流着。双方都没有开始战斗，直到最后，米特拉达梯带着一支大军来了，于是在河流的两岸马上开始了激烈的战斗。米特拉达梯胜利了，渡过河，在各方面，对于麦利那处于优势。麦利那退到一个防卫坚固的山上，国王在那里进攻他。丧失了许多人之后，麦利那越过山岭由一条无人走过的途径逃到福里基亚，在途中受到敌人投射器的严重袭扰。

66. 这个光辉而迅速的胜利的消息很快就传布开来，使许多人又转到米特拉达梯这边来了。他把麦利那所有的驻军都赶出卡巴多西亚，他依照他本国的方式，在一个高山上的一个很高的木材堆上向宙斯·斯特拉提阿斯 [65] 致祭。其方式如下：首先诸国王亲自运送木材到木材堆上。于是他们做一个较小的木堆环绕着那一个大堆。他们把牛奶、蜂蜜、酒、油和各种香料倾泻在那个较高的堆上。在较低的堆上，摆着面包和肉的酒席，以供在场的人吃用（正好像波斯王在巴萨加提 [66] 所举行的祭祀一样），于是他们放火焚烧木材。火焰很高，从海上一千斯塔狄亚 [67] 的距离内都可以看见；人们说，因为热度很高，几天之内没有人能够靠近这个地方。米特拉达梯按照他本国的风俗，举行了这种祭祀。

但是苏拉认为，当米特拉达梯没有违反和约的时候，向他作战，是不对的。因此，他派奥拉斯·加宾尼阿斯去告诉麦利那说，上次要他不要对米特拉达梯作战的命令应当认真遵守，并且要使米特拉达梯和阿里俄巴赞尼斯彼此和解。在这两人会谈中，米特拉达梯把他一个四岁的幼女许配给阿里俄巴赞尼斯，根据这个借口，规定他不但应保留当时他还占据的卡巴多西亚一部分领土，并且还增加了一部分土地。于是他举行宴会，款待全体人员，依照习惯，以黄金为奖品，赏赐那些在饮酒、吃东西、讲笑话、歌唱等等方面得胜的人，——这个比赛只有加宾尼阿斯一个人没有参加，米特拉达梯和罗马人之间，延续约三年之久的第二次战争 [68] 就这样终结了。

x. 米特拉达梯与塞多留建立同盟。第三次米特拉达梯战争的爆发

67. 当米特拉达梯现在有闲暇的时候，他征服了博斯波鲁斯的部落，任命他的一个儿子马查里斯做他们的国王。于是他进攻科尔基斯人 [69] 附近的亚加亚人（他们被认为是那些从特洛耶战争归来的时候，迷失道路的亚加亚人的后裔），但是丧失了两个军团，一部分是在战役中死亡的，一部分是因寒冷而死亡的，一部分是中敌人的计而死亡的。当他回国的时候，他派遣使节到罗马去签订协议。同时，阿里俄巴赞尼斯或者是由于他自己的意思，或者是由于别人的极力要求，派人到罗马去控诉，说卡巴多西亚没有交还给他，米特拉达梯还保留了较大的一部分领土。苏拉命令米特拉达梯放弃卡巴多西亚。他放弃了，于是又派遣一个使团去签订协定。但是现在苏拉已经死了；因为元老院忙于别的事，执政官们没有接见他们。所以米特拉达梯促使他的女婿提格累尼斯，好像是他主动的一样，侵入卡巴多西亚。这个诡计瞒不过罗马人，但是这个亚美尼亚国王环绕着卡巴多西亚筑起一条封锁线，把大约三十万人掳到他本国去了，他把这些人跟另外一些人一起，安置在他当初即亚美尼亚王位的地方，这个地方他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为提格累诺塞达，意为提格累尼斯的城市。

68. 当亚细亚正发生了这些事情的时候，西班牙总督塞多留 [70] 煽动那个行省和所有邻近的地区背叛罗马人，他从他的同僚中选择一些人，模仿罗马的元老院，组织一个元老院。他的党羽中有两个人，琉喜阿斯·马基阿斯和琉喜阿斯·方尼阿斯向米特拉达梯建议，他应当和塞多留建立联盟，向他指出他在亚细亚和邻近国家有很大的希望。米特拉达梯赞成这个建议，派遣使节到塞多留那里去。塞多留引导他们去见元老院，感到自豪，因为他的声名达到了本都，他现在可以从东西两方夹攻罗马人的势力了。所以他和米特拉达梯订立一个条约，把亚细亚、俾泰尼亚、巴夫拉哥尼亚、卡巴多西亚和加拉西亚许给他。派遣马可·发里阿斯为将军，两个琉喜阿斯，即马基阿斯和方尼阿斯为顾问，到他那里去。利用他们的帮助，米特拉达梯开始对罗马人的第三次，也是最后的一次战争； [71] 在这次战争的过程中，他丧失了他的全部王国。塞多留在西班牙丧失了他的生命。罗马派遣两个将军去进攻米特拉达梯；第一个是琉卡拉斯，就是那个在苏拉部下做过舰队长官的那个琉卡拉斯；第二个是庞培；庞培使他的全部领土以及远达幼发拉底河的邻近地区（因为米特拉达梯战争提供了吞并的借口和推动）都归入罗马人统治之下。

69. 米特拉达梯已经屡次和罗马人发生冲突，他知道这次战争这样无可辩解地、这样仓促地发动，是一次不可调和的战争。他做了一切准备。想把一切作为孤注一掷。那个夏天剩下来的日子以及整个冬季他都用在砍伐木材、建造船舰、制造武器上。他分配两百万麦斗 [72] 的谷物给沿海一带。除了他以前的军队之外，他有查利培斯人、亚美尼亚人、西徐亚人、道里安人、亚加亚人、赫尼奥基人、琉科西里人和那些住在德摩敦河附近，叫做阿马森人的国家的人作为同盟者。这些新添的力量是从亚细亚来的，在欧洲，他招募萨马提亚人部落（巴西利第人和爱阿西基斯人），科拉利人和那些住在多瑙河沿岸及罗多彼和黑马斯山脉中的色雷斯人；此外，还有一切民族中最勇敢的巴斯塔尼人。米特拉达梯共募集了大约十四万步兵和一万六千骑兵的一支战斗部队。有一大群筑路工、辎重队和随军小贩跟在后面。

70. 在春天开始的时候，米特拉达梯检阅了他的海军，依照习惯上的形式向宙斯·斯特拉提阿斯举行了祭祀，又用白马拖着一辆战车投入海中的仪式向波赛顿 [73] 举行祭祀。于是他带着指挥他的军队的两个将军，泰克西利斯和赫摩克拉底，匆忙地去进攻巴夫拉哥尼亚。到了那里，他对他的士兵们发表演说，自豪地说到他的祖先，吹嘘他自己，说他怎样使他的王国从很小的开始发展到现在的广大范围，当他在场的时候，他的军队怎样地从来没有被罗马人打败过。他谴责罗马人的贪得无厌；他说，“他们被无穷无尽的贪心所支配，甚至对意大利和他们自己的祖国，他们也加以奴役。”他谴责他们对最近这次条约的背信弃义，并说，他们不愿记录这次条约，因为他们正在等待一个机会来破坏它。他这样说明战争的原因之后，着重说明他的军队的组织和他的资源，说到罗马人正当多事之秋，因为他们在西班牙正和塞多留进行艰巨的战争，全意大利因内争而分裂，他说：“因为这个缘故，他们长期以来让海盗纵横海上，他们没有一个同盟者，也没有任何属民还自愿地服从他们。难道你们没有看见。”他补充说：“他们有一些最显贵的公民（指着发里阿斯和两琉喜阿斯）和我们联合在一起，跟他们自己的祖国作战吗？”

71. 他结束了讲话，煽动起他的军队之后，就侵入俾泰尼亚。尼科美德最近死了而无后嗣，把他的王国遗赠给罗马人了。俾泰尼亚总督科塔是完全不善于战争的，带着他所有的军队逃往卡尔西顿，所以俾泰尼亚又归米特拉达梯统治了，罗马人从各方面成群地聚集到卡尔西顿的科塔那里来。当米特拉达梯进军到那个地方的时候，科塔不出来会战，因为科塔对于军事没有经验，而他的海军司令官纳达斯带着一部分军队占据平原上最坚固的阵地。但是他被逐出那个地方，经过许多城墙，逃到卡尔西顿的城门口。这些城墙大大地阻碍了他的行动。于是那些想同时进入城内的人在城门口拼命地争先入城，因为这个缘故，追逐者的投射器发无不中。守城的士兵也害怕城门失守，让城门的门闩从机械上降下，纳达斯和其他一些军官们被用绳索拉到城墙上。其余的人处于他们朋友们和他们敌人们之间，伸出手来向两方面哀求，都被杀死了。米特拉达梯很好地利用了他的胜利，他当天就把他们船舰开进港口来，破坏封锁海港入口的铜链，焚毁四条敌舰，拖去其余的六十条，纳达斯或科塔没有再抵抗，因为他们还是被关闭在城内。罗马人丧失了约三千人，包括元老等级的琉喜阿斯·曼利阿斯在内。米特拉达梯丧失了二十个巴斯塔尼人，他们是最先冲进港口内的。

xi. 米特拉达梯围攻塞西卡斯，大败，逃往阿密苏斯，琉卡拉斯围攻阿密苏斯

72. 已经当选为执政官和指挥这次战争的将军的琉喜阿斯·琉卡拉斯带着一个军团的士兵从罗马来，和费姆布里亚的两个军团相联合又加上两个别的军团，共有步兵三万人，骑兵约一千六百人，他带着这支军队驻扎在塞西卡斯米特拉达梯的军营附近。当他从逃兵那里知道国王的军队约有三十万人，国王所有的军粮都是从劫掠或海上运来的时候，他对他身边的人说，他可以不战而马上打败敌人，他要他们记住他的诺言。他看见一个山的地势很好，便于做一个军营，在那里能很容易地取得粮食，同时能够截断敌人的粮食供应，于是他进军占领那个山，以便利用这个方法取得胜利，而自己没有危险。到那个山上去的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米特拉达梯以重兵据守这条通道，因为泰克西利斯和其他军官们劝他这样做，但是使塞多留和米特拉达梯建立同盟的琉喜阿斯·马基阿斯，现在因为塞多留已死，私通琉卡拉斯；他从琉卡拉斯那里取得保证之后，就劝米特拉达梯让罗马人通过那条通道随他们在那里扎营。他说，“费姆布里亚的那两个军团想要背叛，会直接倒到你这边来的。当你能够不战而打败敌人的时候，何必要战斗流血呢？”米特拉达梯没有怀疑，轻率地听了他的话。他让罗马人毫无阻难地通过了那条通道，在他前面的大山上设防；占据了这个山，罗马人自己就能够安全地从后方运取粮食；而在另一方面，米特拉达梯则被一个湖、许多山和许多河流所截断，不能从陆地的一方面运输粮食，只有很困难地偶然得到一点粮食而已；他也没有一条容易走的出路，再也不能战胜琉卡拉斯。因为琉卡拉斯的阵地是难于攻陷的；当他自己占据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忽视了这一点。并且冬季快到了，不久，他从海上运来的粮食就会断绝。琉卡拉斯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对他的朋友又提起他的诺言，对他们说明，他的预言实际上已经实现了。

73. 虽然，米特拉达梯就是在那时还能够利用他人数的众多突破敌人的防线，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只利用他准备好了的器械紧紧地围攻塞西卡斯，认为这样可以补救他的地势的恶劣和粮食的缺乏。因为他有充足的士兵，他用一切可能的方法尽力围攻。他用双层的防潮堤封锁港口，挖一条壕沟包围城市的其余部分。他筑起无数的土墩、攻城塔和有撞城机的披屋。他建造一个一百腕尺高的塔，在这个塔上又建造另一个塔，从这上面射击弩炮弹、石头和各种投射器。两条四列桨船舰联合在一起，运输另一个攻城塔进攻港口，一靠近城墙就可以利用机械设备，从塔上搭出一条桥来。当一切都准备好了的时候，他首先用船只把他所俘虏的三千塞西卡斯居民，送到城边去。这些人向城墙上伸出他们的手来哀求，请求他们的同胞们在他们的危险情况中不要伤害他们，但是塞西卡斯的将军庇西斯特拉图在城上宣布，因为他们在敌人手中，他们应当坚毅地迎接自己的命运。

74. 当这个企图失败了的时候，米特拉达梯带来那个安装在船舰上的机械，突然把桥抛出，搭在城墙上，有四个士兵从桥上跑过去。塞西卡斯人起初看见这个新奇的机械的时候，大为惊慌，退却了一点；但是因为其余的敌人迟迟没有跟上来，他们鼓起勇气，把那四个士兵从城墙上抛下去。于是他们把燃烧的松脂向船舰上倾下去，迫使它们载着这个攻城机械，船尾在前，倒退出去。这样塞西卡斯人击退了从海上来进攻的敌人。当天他们利用第三个办法，把在陆地一边所有的攻城机械，都集中起来，向辛劳防御的公民进攻，这些公民们到处奔跑，以迎战这些不断变更的袭击。他们用石头击脱撞城机的头部，或者用套索折断撞城机，或者利用装满羊毛的篮子使撞城机的冲击丧失力量。他们用水和醋熄灭敌人的火箭。利用衣服或麻布，很松软地张挂在前面，以减少其他投射器的力量。总之，凡是人力所能办得到的一切方法他们都用尽了。虽然他们百折不挠地辛勤工作；但是将近黄昏的时候，有一部分城墙，因为被火烧坏，垮下来了；但是因为热度太高，没有人敢急忙地冲进去。那晚上，塞西卡斯人绕着城建筑另一条墙。这时候，刮起了大风，把国王的其余的攻城机械都破坏了。

75. 据说，塞西卡斯是宙斯给普罗瑟彼那 [74] 作嫁奁的，在所有神祇中，居民对她最为尊敬。现在她的节日快到了，在这个节日里，他们习惯上是用一头没生产过的黑色小母牛向她祭祀的，因为现在他们没有黑色小母牛，所以他们做一条黏土的小母牛。正在那个时候，一条黑色的小母牛从海中游泳到他们那里来了，在海港入口处的铜链下潜水而过，跑进城中，自己跑到神庙里，站在祭坛的旁边。塞西卡斯人带着欢悦的希望，把它作为牺牲。因此米特拉达梯的朋友们劝他航行离开那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是神圣的，但是他不听。他登上突出在塞西卡斯城上面的丁狄马斯山，建筑一个土墩，从山边达到城墙边，他在土墩上面建造攻城塔；同时又挖掘地道，以摧毁城墙的地基。因为他的马匹在此地没有用处，并由于缺乏食物，变得衰弱了，马蹄也伤了，所以他把他的马匹绕道送到俾泰尼亚去了。当他们正在渡林达卡斯河的时候，琉卡拉斯突然向他们进攻，杀死很多，俘虏了约一万五千人、六千匹马和大量的驮兽。

当这些事情正在塞西卡斯发生的时候，米特拉达梯的一个将军攸马库斯蹂躏福里基亚，杀死了许多罗马人和他们的妻室儿女，征服了彼西底亚人和爱骚利亚人，西里西亚也被征服了，最后加拉西亚的一个小君主狄奥泰鲁斯把侵略者赶出去，杀了他们的许多士兵。这是在福里基亚境内以及福里基亚附近所发生的事情。

76. 当冬季到了的时候，米特拉达梯不能从海上取得粮食了，所以全部军队都闹饥荒，他们中间有许多人饿死了。有些人甚至仿效蛮族人的办法，吃内脏。另一些人因为以野草维持生活而生病了，另外许多尸体被抛弃在附近地带，没有埋葬，因此除饥荒外，又加上了瘟疫。尽管这样，米特拉达梯还继续努力攻城，希望利用从丁狄马斯山边延长起来的土墩，攻陷塞西卡斯。但是当塞西卡斯人从地下挖掘土墩下的地基，焚毁土墩上的攻城机械，并且因为知道他的军队缺乏食物而衰弱了，常常出城袭击他的军队的时候，米特拉达梯才开始想逃跑。他乘晚间逃跑，带着他的舰队往巴利阿斯去，他的陆军从陆地上往拉姆普萨卡斯去。许多人在渡伊塞配斯河的时候丧失了生命，因为当时河水大涨，琉卡拉斯在那里向他进攻。这样，由于他们自己的勇敢和琉卡拉斯所给予敌人的饥荒，塞西卡斯人从国王的巨大围城准备工作中到得了挽救。他们创立琉卡拉斯赛会，以纪念这件事情，直到现在还有这个赛会。米特拉达梯派遣船舰去营救那些逃往拉姆普萨卡斯的人，因为他们在那里还是被琉卡拉斯包围着，他把这些人和拉姆普萨卡斯的公民们一块儿运走了。他把一万精兵和五十条船舰，交与发里阿斯（塞多留派来的将军）以及巴夫拉哥尼亚人亚历山大和宦官戴奥尼素指挥；他自己带着大部分的军队航往尼科米底亚。暴风来了，两部分的人都死了很多。

77. 当琉卡拉斯利用使敌人陷于饥荒的方法，在陆地上取得了这个结果之后，他从亚细亚行省征集了一个舰队，分配给他的部将。特利拉略航往阿巴密亚，攻陷了它，杀害了许多逃往神庙中的居民。巴尔巴取得位于一个山下的普鲁西亚，占据米特拉达梯的驻军已经放弃了的尼西亚。在亚加亚人的港口附近，琉卡拉斯俘虏了十三条敌舰。他在雷姆诺斯附近的一个荒岛上（岛上有法罗克提提斯 [75] 的祭坛，上面有铜蛇、弓和用带子绑起来的胸甲，用以纪念那个英雄所受的痛苦），赶上了发里阿斯、亚历山大和戴奥尼素，他以最快的速度藐视地向他们驶去。但是因为他们坚强地抵抗。他就命桨手们停划，而派遣船航成对地向敌人驶去，以便引诱他们到海洋来。因为他们不肯应战，只是继续在陆地上防卫他们自己，他派遣他的一部分舰队绕道到岛的另一边，使一支步兵队伍登陆，把敌人赶上他们的船舰。他们还不敢航行到海洋里来，只是在海岸上防卫自己，因为他们害怕琉卡拉斯的军队。这样，他们在向陆地的一边和向海面的一边，同时受到投射器的射击，很多人受了伤，在惨重地被屠杀后，开始逃跑了。发里阿斯、亚历山大和宦官戴奥尼素在他们躲藏的洞穴中被俘虏了。戴奥尼素吞服了他随身带着的毒药，马上就死了。琉卡拉斯下令，发里阿斯应当处死，因为带着一个罗马元老在凯旋中游行，似乎是不好的。但是他留下亚历山大来装饰他的凯旋游行。于是他依照胜利者的惯例，把书信用桂枝装饰起来送到罗马去，然后率领军队向俾泰尼亚推进。

78. 当米特拉达梯正在航往本都的时候，他遇着第二次暴风，丧失了大约一万人和大约六十条船舰，其余的船舰被风吹得四散各处。他自己坐的船舰有一个漏洞，他登上一个海盗的小船，虽然他的朋友们劝他不要坐那条船。海盗们把他安全地送到息诺普登岸。从那个地方，他的船被拖到阿密苏斯，在那里他号召他的女婿亚美尼亚国王提格累尼斯和他的儿子西密利亚的博斯波鲁斯的统治者马查里斯赶快去援助他。他命令戴奥克利携带大量的黄金和其他礼物到邻近的西徐亚人那里去，但是戴奥克利拿了那些黄金和礼物，逃到琉卡拉斯那里去了。琉卡拉斯在胜利之后，勇敢地向前推进，征服阻碍他前进的一切，就地征发粮食。因为这是一个富裕的地区，没有受过战争的劫掠，一个奴隶的价格马上变为四个德拉克玛，一条公牛一个德拉克玛，山羊、绵羊、布匹和其他物件的价格与之成比例。琉卡拉斯围攻阿密苏斯，也围攻攸巴多利亚；米特拉达梯在阿密苏斯 [76] 的旁边建造了攸巴多利亚，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把它当作他的帝国的中心。他用另一支军队围攻地米西拉，这个城市是以一个阿马森人命名的，位于德摩敦河上。围攻这个地方的人运来了攻城塔，筑起土墩，挖掘很大的地道，所以在地道中发生很大的地下战争。居民在地道上面凿开洞口，把野猪和其他野兽以及成群的蜜蜂从洞口赶进去，伤害那些在地下工作的人。那些围攻阿密苏斯的人受到别的一些折磨。居民勇敢地击退了他们，经常出来袭击，常常向他们挑战，要求单人决斗。米特拉达梯从卡比拉运送充足的粮食、武器和士兵给他们；他在卡比拉过冬，组织一支新军。他在这里聚集了大约四万步兵和四千骑兵。

xii.琉卡拉斯再败米特拉达梯，追到亚美尼亚。提格累塞塔之役

79. 当春天到了的时候，琉卡拉斯越过山岳地带，进攻米特拉达梯；米特拉达梯已经布置了一些前哨，阻止他的前进，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就连续发出烽火信号。他任命王族中的一员非尼克斯指挥这个前卫队。当琉卡拉斯来到的时候，非尼克斯发出烽火信号，通知米特拉达梯，于是带着他的军队投降到琉卡拉斯那边去了。现在琉卡拉斯毫无困难地越过了山岳地区，来到卡比拉，但是在一次骑兵战役中被米特拉达梯所败，又退到山上。他的骑兵指挥官庞波尼阿斯受伤，被俘后，带到米特拉达梯的面前。国王问他，如果国王免他一死的话，他能对国王有些什么贡献。这个罗马人回答说，“如果你和琉卡拉斯讲和的话，我将有一个最有价值的贡献；但是如果你继续和他敌对的话，那么，你所问的，我连考虑也不愿意考虑。”蛮族人要把他处死，但是国王说，他不愿意对遭遇不幸的勇敢的人加以暴行。他连续几天，把他的军队列成阵势预备战争，但是琉卡拉斯不下来应战；他四处观望，想设法爬上山去，以达到琉卡拉斯那里。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名叫奥尔卡巴的西徐亚人，当琉卡拉斯正在午睡的时候，想冲进琉卡拉斯的营帐里去；他是不久以前投降琉卡拉斯的，在最近的一次骑兵战役中，他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因为这个缘故，他得到信任，和琉卡拉斯同岁，作他的心腹，参加他的密谋。依照他的习惯，他佩着短剑在他的腰带上。当侍从们不许他进去的时候，他大怒，说有紧要的事，必须把将军叫醒。侍从们回答说，对琉卡拉斯说来，没有什么事比他的安全还更为重要的。因此这个西徐亚人跨上了他的马，立时跑到米特拉达梯那里去了，或者是因为他曾经阴谋杀害琉卡拉斯，现在认为他受到猜疑了，或者因为他认为自己受到侮辱，因而愤怒。他向米特拉达梯告发另一个名叫索巴达卡的西徐亚人，因为他正在阴谋背叛到琉卡拉斯那边去，因此索巴达卡就被逮捕了。

80. 琉卡拉斯不敢从山上下来，直接进入平原地带，因为敌人的骑兵强得多，他也找不出绕道而过的方法；但是他在一个山洞中找到了一个熟悉山中小径的猎人。利用他作一个向导，琉卡拉斯由米特拉达梯的头顶上一些崎岖的小路，迂回地从山上下来。这个时候，因为敌人骑兵的缘故，他避开了平原地带，从山上下来，在前面有一条山溪的地方选择一个地方作他的营地。因为缺乏粮食，他派人到卡巴多西亚去取谷物，和敌人发生小战，直到有一天，当国王的军队被击溃了的时候，米特拉达梯从他的军营里跑出来追他的军队，用恶言辱骂他们，把他们集合起来；罗马人深受惊吓，以致迅速地逃跑到山上去，很久还不知道敌军已停止追赶他们，他们惊慌到这种程度，每个人以为在他后面逃跑的伙伴是来追赶他的敌人，米特拉达梯向各地送出战报，宣布这次胜利。于是他派遣一支由最勇敢的骑兵组成的大军，去阻挠从卡巴多西亚运往琉卡拉斯那里的粮食，想使琉卡拉斯跟他自己在塞西卡斯的时候一样，受到粮食缺乏的痛苦。

81. 截断琉卡拉斯的粮食供应，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因为他只能从卡巴多西亚取得粮食。但是国王的骑兵在狭窄的通道中袭击护送队的前哨，他们没有等待他们的敌人达到平原地区才进攻。结果，在狭窄的地面内，他们的马匹毫无用武之地；罗马人仓促地把他们的行军纵队列成阵势。正和步兵自然会那样的一样，利用地势的困难，他们杀了国王部队的一些士兵，把另一些士兵赶着从悬崖上跌下来，把其余的士兵击溃了。少数士兵在夜间逃回他们的军营，说他们是仅有的生存者，所以谣言把这个灾难更加夸大了，当然这个灾难实际上也是够大了的。米特拉达梯比琉卡拉斯还先听到这个惨败的消息，他预料到琉卡拉斯会趁着他的骑兵遭到这样大的一次屠杀之后，马上来进攻他。因此，在惊慌中，他开始想逃跑了。他马上把他的这个意思告诉了他营帐里的朋友们。他们不等待发出信号来，当还没有天亮的时候，每个人匆忙地把他自己的行李送出军营，在军营门口的驮兽非常拥挤。当士兵们看见了这个骚动，看见运送行李的人所正在做的一切，他们联想到各种不合情理的事情来。一则充满了恐惧，一则因为没有把撤退的信号同时告诉他们，他们愤怒，他们跑出，破坏了他们自己的要塞，没有司令官或其他任何军官的命令，四处狼狈而逃，因为那是一个平原地带。当米特拉达梯看见他们慌张而狼狈地奔跑的时候，他从他的营帐里冲出，跑到他们中间，企图向他们讲话，但是没有人听他的。他在人群中被挤得跌下马来了，但是他再跨上马，带着少数随从逃往山中去了。

82. 当琉卡拉斯听到他的护粮队的胜利，看到敌人逃跑的时候，他派遣一支很大的骑兵去追赶逃亡者。他用他的步兵把那些还在军营里清理行李的人都包围起来，他命令他的士兵暂时先不要劫掠，只不分青红皂白地屠杀。但是，士兵们看见许多金银器皿和很贵重的衣服的时候，他们不理会他的命令。那些赶上了米特拉达梯的人割开了一匹装运黄金的骡子的驮鞍，黄金倒出来了，当他们忙于抢金子的时候，他们让米特拉达梯逃往科马那里去了。他带着两千骑兵，从那里逃到提格累尼斯那里去了。提格累尼斯没有亲自接见他，只派一些人在他的领土上款待他。米特拉达梯对他的王国完全绝望了，因此派遣宦官巴卡斯到他的王宫里去用一切可能的方法，把他的姊妹们、妻子们和妾媵们处死。她们痛哭流涕，悲伤她们的命运，她们都被刺杀、被毒死和被绞死了，当米特拉达梯的驻军司令官们看见了这些事情的时候，除少数人外，他们集体地倒到琉卡拉斯那边去了。琉卡拉斯进军到这些城市，处理这些城市中的事务。他又航海到本都沿海的城市里去，占领了阿马斯特里斯、赫拉克里亚和其他一些城市。

83. 息诺普还继续猛烈地抵抗琉卡拉斯，居民在海上和他作战，不是没有成功的，但是当他们被包围了的时候，他们焚毁了他们较重的船舰，乘着较轻的船逃跑了。因为受到下面一个梦的感动，他马上把息诺普变为一个自由城市。据说，赫丘利在他远征阿马森人的时候，他的同伴奥多利卡被暴风吹到息诺普来了，他成为这个地方的主人；他的神像给息诺普人宣示神谶。他们在逃跑中来不及带着他们的同胞，所以他们用亚麻布和绳索把它包扎起来。这件事情事先没有人告诉琉卡拉斯，他一点也不知道，但是他梦中看见了奥多利卡在召唤他。第二天，当有些人带着这个包扎着的神像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命令他们把包裹打开，于是他看见了他认为他在前天夜里已经看见了的东西。他的梦就是这样的。他仿照息诺普的样子，他使同样地从海上逃跑来的阿密苏斯的公民们回到他们的家乡，因为他知道他们是雅典在海上称霸的时候把他们移殖到那里去的，他们原先有一个民主政体，后来长期受波斯国王的统治。由于亚历山大的命令，他们的民主政体曾经恢复过，最后他们又被迫而屈服于本都国王。琉卡拉斯同情他们，仿效亚历山大对亚狄迦人所表示的好感，他给予这个城市以自由，尽快地把这些公民召回来。他这样破坏后又恢复了息诺普和阿密苏斯之后，琉卡拉斯和米特拉达梯的儿子，博斯波鲁斯的统治者马查里斯建立了友好的关系，马查里斯送他一顶金冠。琉卡拉斯进而要求提格累尼斯交出米特拉达梯来。于是他本人回到亚细亚行省去了，亚细亚还欠有苏拉加于它的罚款的一部分未缴清。他在那里对农作物征收百分之二十五的捐税，对奴隶和家内财产也征税。他对神祇举行凯旋式的祭祀，好像他已经胜利地结束了战争。

84. 他举行祭祀之后，带着两个精选的军团和五百骑兵进攻提格累尼斯，因为提格累尼斯不肯把米特拉达梯引渡给他。他渡过幼发拉底河之后，通过蛮族人的领土，只要求蛮族人供给必要的粮食，因为他们不想作战，或使自己受苦，宁愿琉卡拉斯和提格累尼斯他们两人自己决定胜负。没有人告诉提格累尼斯说琉卡拉斯正在进军，因为他曾绞死了第一个报道这样一个消息的人，认为这扰乱了各城市的良好秩序。但是当他终于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他派遣密特罗巴赞尼斯带着两千骑兵去阻止琉卡拉斯的进军，他把防卫提格累诺塞塔的任务委托给曼西阿斯，我已经说过了，提格累诺塞塔是国王在这个地区建设的一个城市，以纪念他自己的，他号召全国主要的居民移居到那里去，违者没收财产。他建筑一条高五十腕尺的城墙环绕着这个城市，墙脚下有许多马房。在郊外，他建筑了一个王宫、许多大花园、猎场和湖泊。他又在附近建筑了一个坚固的要塞。这一切他都交给曼西阿斯负责管理。于是他跑到全国去征集一支军队。琉卡拉斯在第一次和密特罗巴赞尼斯交战时，就把他打败，把他赶跑了。塞克斯提略把曼西阿斯包围在提格累诺塞塔城内，劫掠王宫，因为王宫是没有设防的，挖一条壕沟包围城市和要塞，安装攻城机械，进攻它们，开始挖掘墙脚。

85. 当塞克斯提略正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提格累尼斯聚集了大约二十五万步兵和五万骑兵。他派遣约六千骑兵到提格累诺塞塔来；他们冲过罗马人的包围线，到城墙上的塔边，夺取了国王的妾媵，带着走了。提格累尼斯亲自带着其余的军队来进攻琉卡拉斯。这时候他才第一次接见米特拉达梯。米特拉达梯劝他不要和罗马人进行肉搏战，只用他的骑兵包围他们，破坏乡村，如果可能的话，利用饥饿迫使他们屈服，正好像琉卡拉斯在塞西卡斯对待他自己的一样，他在那里由于粮食耗尽，没有战斗而丧失了他的军队。提格累尼斯嘲笑这样的战略，引军前进，准备战斗。当他看见罗马军队人数这样少，他讥讽地说，“如果他们以使节的资格到这里来的话，那么，他们人数太多；如果他们是以敌人的资格来的话，那么他们全部的人数又太少了。”琉卡拉斯看见提格累尼斯的后方有一个小山，地势很好。他把骑兵驻扎在前面，准备从正面进攻，以袭扰敌人，诱使敌人进攻，然后自动地退却，使蛮族人在追逐中冲破他们自己的行列；但是琉卡拉斯本人带着他的步兵，绕道来到那个小山边，悄悄地把那座小山占据。当他看见敌人好像已经获胜了的样子，正在追逐，向四面八方散开，而把他们的全部辎重队留在那个小山脚下的时候，他大声喊道：“士兵们，我们胜利了”，首先向他们的辎重队冲去。这些运送辎重的人马上狼狈而逃，他们向他们自己的步兵那里直冲，步兵向骑兵那里冲去，顷刻之间，他们完全溃败了。罗马的骑兵诱导追逐者跑了一个很远的距离之后，回转头来，把敌人击溃，辎重队在混乱中和其他的士兵相碰撞。他们都在一大群人中彼此互相拥挤，不知他们在哪个地方战败了，因此很多人被杀死了。没有人停止战斗去劫掠的，因为琉卡拉斯已经以严重的处罚威胁他们，禁止他们抢掠，所以他们在路上看见了手镯和项圈也掉头不顾，继续追杀敌人，远达一百二十斯塔狄亚 [77] 的距离，直到黄昏的时候。于是他们回转来，得到琉卡拉斯的允许，大肆掠夺。

86. 当曼西阿斯看到在提格累诺塞塔附近这次战败的时候，他解除他所有的希腊雇佣军的武装，因为他怀疑他们。他们害怕被逮捕，他们无论走到哪里或在哪里休息总是在一块儿，手拿着棍棒，曼西阿斯带着武装蛮族人向他们进攻。他们用衣服缠着他们的左臂，当作盾牌，勇敢地向那些袭击他们的人冲去，马上就夺得了所有被他们杀死的人的武器。当他们这样尽可能地武装起来的时候，他们夺取了一些城塔间的空地，向城外的罗马人招呼；当罗马人走近的时候，他们让罗马人进了城。这样提格累诺塞塔陷落了，许多财富被劫掠了，在一个新建的而且建筑规模宏大的城市中这是很自然的。

xiii. 米特拉达梯逃回本都，击败罗马军队。琉卡拉斯被解除兵权

87. 提格累尼斯和米特拉达梯跑遍全国，聚集一支新军队，由米特拉达梯指挥，因为提格累尼斯认为他的惨败应当给他一些教训。他们又派遣使者到帕提亚去，想从那个地区求得援助。琉卡拉斯派遣了相对的使节去，请求帕提亚人：如果不是支援他，就要严守中立；帕提亚的国王和双方都订立秘密协定，但不急于援助任何一方。米特拉达梯在每个市镇中制造武器，几乎征募了亚美尼亚的全部人民。从这些人中间，他选择那些最勇敢的人，共得七万步兵和这个数目一半的骑兵，把其余的人都遣散了。他尽可能地按照意大利的制度编制，把他们分为中队与大队，交给本都军官们去训练。当琉卡拉斯向他们进军的时候，米特拉达梯带着他的全部步兵和一部分骑兵集中在一个小山上。提格累尼斯带着其余的骑兵进攻罗马的劫粮队，但被打败了；因为这个缘故，以后甚至在米特拉达梯本人的附近，他们也更加放手地劫掠粮食了，他们在米特拉达梯的附近扎营。尘土又起了，这表示提格累尼斯来到了；两个国王的计划是包围琉卡拉斯。但是琉卡拉斯一看到他们的行动，他派遣他的精选骑兵走到很远的地方去和提格累尼斯交战，以阻止他把他的行军纵队列成阵势。他又向米特拉达梯挑战。开始挖掘一条壕沟包围米特拉达梯，但是不能够诱他出来。最后冬季到了，双方的工作因而停止了。

88. 提格累尼斯撤退到亚美尼亚的内地去了，而米特拉达梯带着他自己的四千军队和提格累尼斯给他的同样多的军队，匆忙地回到他自己的本都王国残存的部分去了。琉卡拉斯跟在他的后面。因为缺少粮食，琉卡拉斯也不得不移动。当琉卡拉斯还没有能够阻止他的时候，米特拉达梯进攻琉卡拉斯留在那里指挥军队的非比阿，把非比阿击溃，杀死他的士兵五百人。非比阿解放他军营里的奴隶们，又战斗了一个整天，但是这个战役对他不对，直到最后米特拉达梯的膝盖被一块石头打中，他的眼睛下面处被标枪刺伤，他被匆忙地抬出战场。此后，许多天内，他的军队为国王的生命而担心。罗马人没有动静，因为他们受伤的人数很多。米特拉达梯被一个西徐亚部落的阿加里人医治好了，他们利用毒蛇的毒汁作为医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总是跟国王在一起。琉卡拉斯另一个部将特里阿里阿现在带着他自己的军队来支援非比阿，他接收了非比阿的兵权。不久之后，他和米特拉达梯交战。正在战斗中，一次风暴把双方的营帐都掀起来，吹跑了驮兽，把他们一些士兵从悬崖上摔下来，类似这样的风暴是人类的记忆中所从来没有过的。于是双方的军队暂时撤退。

89. 但是当特里阿里阿听到琉卡拉斯快要来了的时候，他想在琉卡拉斯到达之前决一胜负。他在黎明之前，进攻米特拉达梯的前哨。战争延续了一个长久的时候，胜负未决，直到最后国王压倒了对抗他的敌人，决定了战斗的胜负。他打散了他们的行列，把他们的步兵赶进一个泥沟中；他们在那里不能站立，因而被屠杀了。他把他们的骑兵追赶过平原地带，他最兴奋地利用了他的幸运，直到最后一个在他旁边跑着的伪装为侍从的罗马百人队长，用剑重重地刺伤了他的大腿，因为这个百人队长料想不能刺穿他的甲胄以伤害他的后背。他身边的人马上把这个百人队长砍为肉泥。米特拉达梯被运到后方，他的朋友们在忧郁中匆忙地把他军队从这个光辉的胜利中召回。军队中发生混乱，因为他们出乎意外地被召回，他们担心别的地方发生了什么灾祸。当他们知道了这是怎样一回事的时候，他们马上集合在平原上，环绕着国王，很为惊慌，直到最后他的医生提谟修斯止住了伤口的出血，把他举起来，使他可以被人看见，正好像亚历山大在印度一样，当他刚被治好的时候，他坐在一条船上，使马其顿人可以看见他，因为马其顿人担心他的健康。当米特拉达梯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谴责了那些把军队从战斗中召回的人，当天又率领他的军队进攻罗马人的军营。但是罗马人在恐惧中已经从军营里逃跑了。在剥掉阵亡者的衣服的时候，发现其中有二十四名军团将校和一百五十名百人队长。在任何一次失败战役中，很少有这样多的罗马军官阵亡的。

90. 米特拉达梯退到现在罗马人所称为小亚美尼亚的地区，把他所能够带走的粮食都带走，其余他不能带走的则加以销毁，使琉卡拉斯在进军的时候，不能取得任何粮食。在这个时候，一个名叫阿提狄阿斯的元老等级的罗马人被发觉阴谋杀害国王，阿提狄阿斯是被罗马人判决有罪而逃亡到那里的，长期和米特拉达梯在一块儿，国王把他当作朋友看待。国王把他处死，但是没有拷打他，因为他曾经是一个罗马的元老；但是那些和他同谋的人则受到了可怕的拷打。那些知道阿提狄阿斯的阴谋的自由民，他只遣散了他们，而不加以伤害，因为他们只是帮助他们的主人做事。当琉卡拉斯已经在米特拉达梯的附近扎营的时候，亚细亚地方总督派遣传令官来，宣布罗马责备琉卡拉斯不必要地拖延这次战争，已经下令遣散他部下的士兵，凡不服从这个命令的人的财产都应当充公。当他得到这个通知的时候，军队马上解散了，只有少数人还留下和琉卡拉斯在一块儿，因为他们很贫穷，他们不害怕这个处罚。

xiv. 庞培平定海盗

91. 所以，在琉卡拉斯指挥下的米特拉达梯战争，和以前几次战争一样，没有得到确定的结果。罗马人深苦于意大利人的暴动和由于海上的海盗活跃而受到饥荒的威胁，所以认为在目前的灾难没有结束的时候，又进行一个这样巨大的战争是不恰当的。当米特拉达梯看到这个情况的时候，他又侵入卡巴多西亚，加强自己的国家的防御；当罗马人正在肃清海盗的时候，他们对这些事情装作不见。但是当海盗肃清了，而肃清海盗的庞培还在亚细亚的时候，米特拉达梯战争马上又开始了，这次战争的指挥权也给予庞培了。因为在进攻米特拉达梯以前的海上战役，是在他指挥下的军事行动的一部分。在我的历史的其他部分没有适当的地方可以叙述，似乎最好在这里介绍一下，依照这些事件发生的情况概括地加以叙述。

92. 当米特拉达梯第一次和罗马人进行战争，征服了亚细亚行省的时候（当时苏拉方忙于解决希腊的纠纷），他认为他不会长久地占据这个行省，因此他用一切方法掠夺它，正如我在前面已经说到了的，他还派遣海盗到海上去。开始他们乘着少数小船到处航行，象强盗一样，扰乱居民。当战事延长了，他们的人数渐多，驾驶更大的船只。他们一旦取得了很大的利益之后，就是当米特拉达梯被打败、媾和和撤退了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停止劫掠；因为战争的缘故，他们丧失了生计和家乡，陷入极端贫穷之中，因此他们不能在陆地上收获，就在海上收点东西，起初乘快艇，后来用两列桨船舰和三列桨船舰，成队地在海盗首领指挥下出动，这些首领就像军队的将军们一样。他们进攻没有设防的市镇，攻倒另一些市镇的城墙或从地下挖掘城墙的地基，或以正规包围的方式攻下它们，进行劫掠，把比较富裕的公民劫到他们隐藏的港口里去，扣住他们，以索取赎金。现在他们看不起强盗的名称，他们称他们的掠获物为战利品。他们有工匠，用铁链系着工作，他们不断地运进木材、铜和铁等原料。他们因所获得的利益而很得意，放弃了一切改变他们生活方式的思想。此时他们把自己跟国王、统治者和大军队相比，认为如果他们都联合起来的话，他们是不可战胜的。他们建筑船舰，制造各种武器，他们主要中心地是西里西亚那部分叫作特拉基亚（克拉基）的地方，他们选择这个地方作为他们共同停泊和扎营的地方。他们到处拥有要塞、山头、荒岛和躲藏之处，但是他们把西里西亚这部分沿海一带作为他们主要集合的地方，这个地方崎岖不平，又无海港，高峰突起；因为这个缘故，他们都被称为西里西亚人。可能这个祸害是由西里西亚的特拉基亚人开始的，后来来自叙利亚、塞浦路斯、旁菲利亚和本都的人以及几乎所有东方各民族的人都和他们联合在一起，由于米特拉达梯战争的残酷性和长期性，他们宁愿犯罪，而不愿忍受折磨，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宁愿居于海上，而不愿居于陆地上。

93. 这样，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他们的人数增加到以万计，现在他们不仅控制了东方的海面，而且控制了整个地中海，达到赫丘利石柱，现在他们甚至在海战中打败了一些罗马的将军，其中也包括被他们在西西里沿岸打败的西西里总督。在海上没有哪一处是可以安全航行的；因此缺少商业的来往，土地荒废。罗马城最切肤地感到这个祸害，它的属地深受其苦；而它本身由于人口众多遭受严重的饥荒。这些海盗分散在陆地和海上各处，他们没有固定的地盘妨碍逃跑。他们既不是从特定的地方，也不是从任何已知的地方出来袭击，他们没有财产或任何东西可以称为是他们自己的，而只是他们偶然碰到的东西。要想消灭这样大的一支善于航海的人的势力，对罗马来说，是一件很艰巨的工作。这次战争的史无前例的性质引起了烦恼和恐惧，因为这个战争不受任何法律的限制，也没有什么可以捉摸的或看得见的东西。过去麦利那曾经进攻过他们，但是没有取得什么值得一说的成就，继麦利那之后，塞维利阿·爱骚利卡也没有取得任何成就。现在海盗们很藐视地在勃隆度辛和伊达拉里亚附近，袭击意大利沿海，劫走了一些在那里旅行的贵妇，还有两个大官员连同他们的职位标志。

94. 当罗马人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损失和侮辱的时候，他们通过法律，任命他们中最负盛名的尼阿斯·庞培为司令官，任期三年，他在赫丘利石柱以内的全部海面上和离海岸四百斯塔狄亚 [78] 以内的陆地上有绝对的权力。他们送信给所有的国王、统治者、人民和城市，要求他们用一切方法支援庞培。他们授权予他可以在各行省募集军队和征收金钱，他们从他们自己的兵员中拨给他一支很大的军队，拨出他们所有的船舰，和数达六千亚狄迦他连特的金钱——这些海盗分散在这样广阔的海面上，轻易地隐藏在许多偏僻的地方，迅速地撤退后又出乎意外地冲出，他们认为要征服这样大的海盗势力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在庞培以前，罗马人从来没有授予任何人这样大的权力使他开始工作的。现在他有十二万步兵、四千骑兵、两百七十条船舰，包括希密俄利亚轻船 [79] 在内。他有二十五个元老等级的助手，这些助手他们称之为特派人员； [80] 他把海面划分给他们，给每个人分配一些船舰、骑兵和步兵，授予他们以大法官的职位标帜，使他们每个人有绝对的权力，而庞培本人像一个王中之王一样，在他们中间跑来跑去，看他们是不是留在他们所驻扎的地方；不然的话，当他在一个地方追赶海盗的时候，任务还没有完毕时又会被拉去做别的事情了；把海面这样分配，使到处都可能有军队和海盗们交战，防止海盗们彼此联合起来。

95. 庞培是这样安排他的全部工作的。他任命提比略·尼禄和曼利阿斯·托夸都负责指挥西班牙和赫丘利石柱一带，他指定马可·庞波尼阿斯负责指挥高卢和利格里亚沿岸的海面。阿非利加、撒丁尼亚、科西嘉和邻近的岛屿交给林都拉斯·马喜利那斯和巴布利阿斯·阿提略管辖；意大利的沿岸交琉喜阿斯·基利阿斯和尼阿斯·林都拉斯管辖；西西里和亚得里亚海直达阿开那尼亚归普罗喜阿斯·发禄和提林提阿斯·发罗管辖；伯罗奔尼撒、亚狄迦、优卑亚、帖撒利、马其顿和彼奥提亚归琉喜阿斯·西升那管辖；希腊岛屿、整个爱琴海、再加上赫勒斯滂归琉喜阿斯·罗利阿斯管辖；俾泰尼亚、色雷斯、普罗蓬提斯和攸克星海口归巴布利阿斯·派索管辖；吕西亚、旁菲利亚、塞浦路斯和腓尼基归梅特拉斯·尼波斯管辖，这样安排了各大法官的兵权，以便进攻、防守和保卫各人管辖的地区，这样，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捕捉。其他的人所击溃的海盗，不致因为追逐海盗而远离他们自己的防地，也不致象在赛跑中一样，被牵着团团转，因而把完成任务的时间延长了。庞培本人巡视全部海面。他首先视察西部各据点，在四十天之内就把工作做完了，回来的时候经过罗马；然后从罗马往勃隆度辛。他从那里起，花费了同样多的日子巡视东部各据点。因为他的行动的迅速，他的准备工作规模的巨大，他的可畏的声誉使所有的人大为吃惊；海盗们原想首先向他进攻的，或者至少要让他知道他所担任的剿灭他们的工作不是一件容易事，立刻惊慌失措起来，放弃了他们正在围攻的市镇，逃往他们惯常隐藏的山顶上和海湾中。这样，庞培马上没有经过战斗就把海面肃清了，海盗们到处被大法官们在他们驻扎的地区内打败了。

96. 庞培本人匆忙地带着各种军队和许多攻城机械往西里西亚去，因为他预料到在那里需要进行各种战斗，各种围攻，以夺取悬崖上的山峰；但是一切他都不需要。他的声威和他的准备工作的巨大已经使强盗产生了惊慌，他们希望如果他们不抵抗的话，可能得到仁慈的待遇。首先那些据守着他们两个最大的要塞，克拉格斯和安提克拉格斯的人投降了。在他们之后，西里西亚的山地居民也投降了。最后，他们全体一个跟着一个地投降了。他们同时交出大量的武器，有些是造好了的，另一些还在工场里；也交出他们的船舰，有些还在船坞里，另一些已经下水了；也交出他们聚集起来、准备建造船舰的铜、铁、帆布、绳索和各种木材；最后交出大量俘获，有些是被扣留着勒索赎金的，有些是用铁链系着替他们做工的。庞培焚毁他们的木材，带走他们的船舰，遣送俘虏们各自回到他们的本国。他们中间有很多人回到家乡后发现了他们自己的纪念碑，因为人们以为他们已经死了。那些显然不是由于作恶，而是由于战争结果陷于贫穷，因而堕落为这种生涯的海盗们，庞培安插在马拉斯、阿达那和伊壁芬尼亚或西里西亚·特拉基亚的其他没有人居住或人口稀少的市镇里。他又把其中一些人送往亚加亚的岱米。这样进攻海盗的战争，原先以为是很困难的，庞培在几天之内就结束了。他捕获了七十条船，海盗交出三百零六条船，收复了大约一百二十个海盗的市镇、要塞和其他集结的地点。大约有一万个海盗在战斗中被杀死了。

xv. 庞培进攻米特拉达梯。提格累尼斯投降庞培。米特拉达梯逃往西徐亚筹划攻打罗马的巨大计划

97. 因为这样迅速地出乎意外地取得了这次胜利，罗马人大为赞扬他；当他还在西里西亚的时候，他们推选他为指挥对米特拉达梯战争的司令官，和以前一样，授予他以无限的权力，可以随他的意思宣战和媾和，根据他的判断宣布某些民族为朋友，某些为敌人。他们把意大利边界以外所有的军队都归他指挥。所有这些权力过去是从来没有一起给予过一个将军的；可能这就是他们称他为伟大的庞培的原因， [81] 因为米特拉达梯战争是已经由他的前任将军们结束了的。因此，他聚集了一支军队，向米特拉达梯的领土进军。米特拉达梯从他自己的军队中精选三万步兵和三千骑兵，驻扎在他的边界上。但是因为琉卡拉斯最近已经把那个地区破坏了，那里缺乏粮食；因为这个缘故，他们士兵很多逃跑了。他把那些被他捉着的逃兵钉死在十字架上，打瞎他们的眼睛，或把他们活活地烧死。虽然因为害怕处罚，逃亡的人数减少了，但是粮食的缺乏使他的力量削弱了。

98. 他派遣使者到庞培那里去，询问根据什么条件他可以取得和约，庞培回答说，“交出我们的逃兵，并且无条件投降。”当米特拉达梯知道这些条件的时候，他把这些条件告诉了罗马的逃兵。当他看见他们惊慌失措的时候，他宣誓说，因为罗马人的贪婪，他绝对不和他们媾和，也不会引渡任何人给他们，也不会做出任何违背全体人共同利益的事来。米特拉达梯这样说了。于是庞培埋伏了一支骑兵，派遣另一些人前去公开地袭扰国王的前哨。命令他们去激怒〈敌人〉，然后退却，好像被打败了的样子。〈他们这样做了，〉直到最后那些埋伏的骑兵袭击敌人的后方，把他们击溃。如果不是国王担心这个危险，领导他的步兵前来的话，罗马人可能随着逃亡者一道冲进敌人的军营。于是罗马人退却了。这是庞培和米特拉达梯的第一次兵力的较量和骑兵的交战。

99. 国王因为苦于缺乏粮食，勉强地退却，让庞培进入他的领土内，预料当庞培驻扎在这个荒凉地区的时候，他也会苦于缺乏粮食的。但是庞培安排好了，使他的军粮随后运来。他绕道到米特拉达梯的东方，在一个方圆一百五十斯塔狄亚 [82] 的范围内建立一系列的设防据点和军营，列成一个包围线环绕着他，使他不易于劫掠粮食。国王没有反抗这项工作，或者是由于恐惧的缘故，或者是由于灾难临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容易患精神麻痹。因为又感到粮食的缺乏，他屠杀了他的驮兽，只留着他的马匹。最后，他留下来的粮食不够维持五十天了的时候，他于深夜寂静中，由很坏的道路上逃跑了。庞培在白天里经过很大的困难才赶上他，袭击他的后卫。当时国王的朋友们又力劝他准备战斗，但是他不愿作战。他只用他的骑兵击退袭击者，并在黄昏的时候退入深林中。第二天他占据一个有乱石保卫着的坚固地势，到那里去只有一条道路可通，他用四个大队的先锋队守着这条道路。罗马人布置一支对抗的军队守着那里，以防止米特拉达梯的逃跑。

100. 黎明的时候，双方的司令官把他们的军队武装起来。前哨开始在山坡上发生小战，有些国王的骑兵没有骑马，也没有得到命令，跑去支援他们的前哨。许多罗马骑兵跑上来进攻他们。米特拉达梯的这些没有马匹的骑兵集体地跑回他们的军营去骑他们的马匹，然后迎战那些和他们的条件相同的前进的罗马人。当那些还在高地武装他们自己的人望着山下，看见他们自己的人慌张地大声叫喊，向他们奔跑，但是不知道奔跑的原因，他们以为这些人已经被击溃了。他们抛掉他们的武器，逃跑了。以为他们的军营在两面都被攻陷了。因为那里没有一条出路，他们在混乱中彼此相撞，直到最后，他们从悬崖上跳下。米特拉达梯的军队就是这样由于那些没有得到命令去援助先锋队，因而引起混乱的人的轻率举动而灭亡了。庞培剩下来的工作只是屠杀和俘虏那些还没有武装好和那些被包围在石山峡谷中的士兵，这是一件很容易的工作。大约有一万人被杀死，军营和军营内所有的军事物资都被庞培取得了。

101. 米特拉达梯只有他的卫队跟着他，拼命冲向悬崖逃跑了，他遇着一支雇佣骑兵和三千左右步兵，他们跟着他一直逃奔到息诺累克斯要塞，他过去聚集了大批金钱在那里。他在那里赏赐那些跟着他逃跑的人，给予他们一年的薪给。他带着六千他连特，急忙地跑到幼发拉底河的上游，想从那里跑到科尔基斯去。他不停地行军，大约在第四天的时候，他渡过了幼发拉底河。三天之后，他整顿和武装那些跟着他在一起的，或和他联合在一起的军队，从绰特尼进入亚美尼亚。在那里，绰特尼人和伊伯里亚人设法用标枪和投石器阻止他入境，但是他冲过他们，前进到阿普萨鲁斯河边。有人认为亚细亚的伊伯里亚人是欧罗巴的伊伯里亚人的祖先；另一些人认为亚细亚的伊伯里亚人是从欧罗巴的伊伯里亚人那里迁去的；还有一些人认为他们只是名字相同，而他们的风俗和语言是不相同的。米特拉达梯在科尔基斯的戴奥斯叩里阿斯过冬，这个城市科尔基斯人认为是纪念戴奥斯叩里兄弟 [83] 跟亚哥远征队在这里逗留过而命名的。他在那里想出了一个巨大的计划，对于一个逃亡者说来，这是一个稀奇古怪的计划，他想环绕整个本都一周，然后到西徐亚和亚速海，于是到达博斯波鲁斯海峡。他想夺取他的不孝子马查里斯的王国，再来对抗罗马人；想趁着罗马军队在亚细亚的时候，从欧罗巴那一方面来向他们作战，以海峡把他们隔开来。人们相信这个海峡之所以称为博斯波鲁斯海峡，是因为当爱娥 [84] 变为一条母牛的时候，她游过了这个海峡，以逃避希拉的嫉妒。

102. 米特拉达梯此时所热心地追求的空想计划就是这样的。尽管这样，他认为他会实现这个计划的。他一方面许以诺言，一方面以武力，冲过了奇特而好战的西徐亚人的部落。他虽然是一个逃亡者，处于灾难之中，但是他还是这样使人尊重和畏惧。他通过赫尼奥基人的地区的时候，他们自愿地接待他。亚加亚人抵抗他，他把他们击溃了。这些人，据说，是从围攻特洛耶回来的时候，被暴风吹到攸克星海，在那里的蛮族人的手里受到许多痛苦，因为他们是希腊人；当时他们派人到他们的家乡去请求派出船只，他们的请求受到漠视，他们就痛恨希腊人，以致无论什么时候，一捉到希腊人，他们就依照西徐亚人的习惯，把希腊人杀死，作为供神的牺牲。起初，在他们的愤怒中，他们用这个方法对待所有的希腊人，后来只用这个方法对待最漂亮的希腊人，最后只用这个方法对待少数由抽签决定的人。关于西徐亚的亚加亚人的事，就这样完了。最后米特拉达梯到达亚速海地区，这里有许多王公，他们都款待他，护送他，和他交换无数的礼物，因为他的事业的声誉、他的帝国和他的势力现在还是不可藐视的。他甚至和他们建立同盟，筹划另一些更为新奇的军事计划，例如通过色雷斯向马其顿进军，通过马其顿向巴诺尼亚进军，越过阿尔卑斯山侵入意大利。他把他的女儿们嫁给其中较有势力的王公，以加强和他们的同盟。当他的儿子马查里斯知道他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在蛮族中做这样的旅行，通过以前从来没有人通过的所谓西徐亚峡门的时候，他派遣使者到他那里去替自己辩护，说他之所以跟罗马人和解是出于不得已。但是因为他知道他父亲的暴烈脾气，他逃往本都的刻索尼苏斯，焚毁他的船舰，以防止他的父亲来追赶他。当米特拉达梯得到了另一些船舰，派遣这些船舰去追赶他的时候，他预料到他的命运就自杀了。米特拉达梯把他自己离开时所留在那里有权势的朋友们都处死刑；但是他儿子的朋友们，他都遣散而不加伤害，因为他们所做的是出自私人友谊的义务。

103. 这些是关于米特拉达梯的情况。

在米特拉达梯逃走的时候，庞培马上追赶他，直到科尔基斯，但是庞培认为他的敌人绝对不会绕道往本都，或亚速海去，或干出大事情来的，因为他已经被赶出他的王国了。他进军到科尔基斯，以便了解这个亚哥远征队、戴奥斯叩里兄弟和赫丘利所到过的地方，他特别想看看，据说普罗米修斯 [85] 被系在高加索山上的那个地方。从高加索山流出许多含有细得看不见的金沙的溪水，居民把带着蓬松的羊毛的羊皮放在溪水中，这样收集了那些漂流的细沙；可能伊族特 [86] 的金羊毛就是这一类的羊毛。所有的邻近部落都跟着庞培参加他的探险远征。只有阿尔巴尼亚人的国王奥累西斯和伊伯里亚人的国王阿多西斯在塞尔都河埋伏了七万人，正在等待他；塞尔都河接受几条大河的水，其中最大的一条是阿拉克西斯阿，然后分作十二条可以航行的河口注入里海中。庞培发现了这个埋伏，搭桥渡过了河，把蛮族人赶入密林中。这些人是精于森林战术的，他们掩蔽着，进攻敌人而不把自己暴露出来。庞培用他的军队，把这个树林包围起来，纵火燃料树林。当他们跑出来的时候，他追逐逃命的人，直到最后他们都投降了，把人质和礼物交给他。后来庞培在罗马举行一次凯旋以庆祝这些功绩。在人质和俘虏中发现有许多妇女，她们所受的创伤不少于男人们。人们以为这些人就是阿马森人，但是阿马森人 [87] 是被请来援助蛮族人的一个邻近的民族呢，还是那里有一种蛮族人所称为阿马森人的好战的妇女呢，我不知道。

104. 庞培从那个地区回来之后，马上进军亚美尼亚，攻击提格累尼斯，以他曾经支援米特拉达梯作为进攻的一个理由。他现在离国王住所阿塔克塞塔不远了。提格累尼斯决心不再作战。他曾经有三个儿子，是米特拉达梯的女儿所生，两个是他亲自杀死的——一个是在这个儿子反抗他的父亲的战斗中被杀的；另一个是在猎场中被杀的，因为他的父亲被摔下来的时候，他不去帮助他的父亲。当他的父亲躺在地上的时候，他把王冠戴在自己的头上。第三个儿子名叫提格累尼斯，似乎对于他父亲打猎中出事故显得很悲伤的样子，他的父亲给他一个王冠。尽管这样，但是不久之后，他也率军攻打他父亲，被战败后，逃往帕提亚人的国王夫雷阿特那里去了，夫雷阿特是最近才继承他的父亲星特利卡的王位，统治那个国家的。当庞培将要到了的时候，这位年轻的提格累尼斯把他的主意告诉了夫雷阿特，得到了他的允许（因为夫雷阿特也想得到庞培的友谊）之后，以哀求者的资格，逃往庞培那里去了，虽然他是米特拉达梯的外孙。在蛮族人中间，庞培的正义和诚意的声誉这样大，所以老提格累尼斯相信他，没有预先通知，就跑到他那里，把他的一切事务都交给庞培裁决，同时控诉他的儿子。庞培命令军团将校们和骑兵军官们到路上去迎接他，作为对他的礼节，那些跟着提格累尼斯一块儿去的人，因为没有得到一个传令官的允许，害怕不敢前进，因而逃回去了。但是提格累尼斯继续前进，依照蛮族人的礼节，匍匐在庞培的面前，把庞培当作他的上司。也有人说，当庞培派人去叫他来的时候，他是由侍从领导前来的。不管是怎样的，他来了，为他自己过去的行为辩护，送给庞培本人六千他连特，送给他的军队每个士兵五十德拉克玛，每个百人队长一千德拉克玛，每个军团将校一万德拉克玛。

105. 庞培赦免了他过去的罪行，使他跟他的儿子和解，决定他的儿子统治索芬尼和哥狄尼（这两个地方现在叫做小亚美尼亚），父亲统治亚美尼亚其余的领土，一朝去世就由他的儿子继承他的那部分领土，他要求提格累尼斯现在放弃他在战争中所取得的领土。因此，他放弃了从幼发拉底河到海边整个叙利亚的领土；因为他所占有的那块土地和西里西亚的一部分领土是从安提阿（别号庇护）手中取得的。那些当提格累尼斯跑到庞培那里来的时候、在途中离弃他的人心怀疑惧，因而劝他的儿子（当时他还在庞培那里）谋杀他的父亲。因此，庞培逮捕他，把他囚禁起来。因为他同时设法煽动帕提亚人反抗庞培，他被带去列入庞培的凯旋式中，后来被处死了。现在庞培认为整个战事已告结束，他在打败米特拉达梯的地方建立一个城市，这个城市被称为尼科玻里（意为胜利之城），以纪念这件事情，这个城市在小亚美尼亚。他把卡巴多西亚王国退还给阿里俄巴赞尼斯，把索芬尼和哥狄尼并入这个王国之内，这两个地方是过去他分给提格累尼斯的儿子的，现在当作卡巴多西亚一部分来管理了。他又把卡斯塔巴拉城和西里西亚的其他一些城市给阿里俄巴赞尼斯。当阿里俄巴赞尼斯还活着的时候，他把他的整个王国交给他的儿子，从那时候起，直到恺撒·奥古斯都的时候，发生了许多变化；在奥古斯都的统治之下，这个王国，和其他王国一样，变为罗马的一个行省了。

xvi. 庞培并吞叙利亚、腓尼基和巴勒斯坦。米特拉达梯的自杀

106. 于是庞培越过道拉斯山，对科马基尼国王安提阿作战，直到后来安提阿跟他建立了友好关系。他又对米提亚王大流士作战，打得他溃窜，不是因为他援助了安提阿，就是因为他在安提阿之前援助了提格累尼斯。他对那巴提安的阿拉伯人作战（他们的国王是阿累塔）；进攻犹太人（因为他们的国王亚里斯多布拉斯曾经造反）直到攻陷他们最神圣的城市耶路撒冷。他进军西里西亚那些还没有归罗马人统治的地区，沿幼发拉底河的叙利亚其余地区和西利-叙利亚诸国，腓尼基和巴勒斯坦，伊都密亚和伊都里亚，以及叙利亚其他地区；这些地区，他不经一战就使之归于罗马的统治之下。他不是对安提阿·庇护的儿子安提阿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当时安提阿在庞培那里，请求他的世袭王国），而是因为他认为提格累尼斯打败了安提阿，他本人从提格累尼斯手中夺取了这块地方，根据战争的权利，这块地方是属于罗马人的。当他正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夫雷阿特和提格累尼斯的代表们到他那里来了，因为这两个人已经发生了战争。提格累尼斯的代表们请求庞培援助他的朋友；而帕提亚国王的代表们想设法建立夫雷阿特和罗马人之间的友好关系。因为庞培认为如果没有得到元老院的命令而和帕提亚人作战，这是不好的。所以他派遣调停人去调解他们两人之间的纠纷。

107. 当庞培正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米特拉达梯已经完成了环绕攸克星海的族行，占据了那个海口上 [88] 的一个欧罗巴市镇蓬提卡彼昂。在博斯波鲁斯海峡，他处死他的一个儿子西法里斯，这是因为这个儿子的母亲下面的过失而引起的。米特拉达梯有一个要塞，那里有一个秘密的地下金库，他用许多用铁包着的青铜容器储藏了大量的金钱在那里。他使他的一个妻子或妾媵斯特拉顿尼斯管理这个要塞。当他还正在环绕着攸克星海族行的时候，她把这个要塞献给庞培了，并且对他泄露了这个秘密的金库，只要求一个条件，就是如果他俘虏了她的儿子西法里斯的话，不要杀害他。庞培取得了这些金钱，答应她不杀害西法里斯，又允许她拿去她自己的东西。当米特拉达梯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在海峡岸上，当西法里斯的母亲正在对岸望着的时候把西法里斯杀死，而且把他的尸体抛掉不予埋葬，他这样对他的儿子泄愤，以便使违背了他的那个母亲伤心。此时他派遣使节到庞培那里，当时庞培还在叙利亚，不知道国王在海峡。他们说，如果罗马人允许国王享有他世袭的王国的话，他愿意向罗马人缴纳贡税。当庞培要求米特拉达梯应当亲来请求，如提格累尼斯所做的那样的时候，他说，只要他是米特拉达梯一天，他就绝对不同意这样做；但是他愿派遣他的一些儿子和朋友们去申请。就是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也还在那里征募一支自由人和奴隶混合的军队，制造武器、投射器和攻城机械，自由砍伐木材，宰杀耕牛以取牛筋。他对一切的人，甚至那些财产很少的人，也征收赋税。他的官吏残暴地勒索，不让他知道，因为他脸上患着烂疮，病倒了，他只让三个侍候他的宦官可以看见他。

108. 当他的病好了，他的军队聚集起来了（共六十个精选的大队，每个大队六百人， [89] 和许多其他的部队，此外还有船舰和他病时他的部将们所已经攻下来了的要塞），他派遣一部分军队渡过海峡，到海口上另一个市镇法那哥利亚去，以便趁着庞培还在叙利亚的时候，占据海峡的两岸。法那哥利亚的卡斯托过去曾经受过国王的宦官特赖福的虐待，现在当特赖福正在进城的时候，卡斯托向他突击，把他杀死了，号召公民们暴动。虽然卫城已由阿塔菲尼斯和米特拉达梯的其他儿子们占据了，但是居民把木材堆在卫城的周围，纵火焚烧，结果米特拉达梯的儿子们阿塔菲尼斯、大流士、泽尔士和俄克萨特里，以及他的一个女儿攸巴特拉因为害怕火而投降，被俘虏起来了。这些人中间，只有阿塔菲尼斯一人年约四十岁；其他都是一些漂亮的小孩。另一个女儿克娄巴特拉进行抵抗，她的父亲赞赏她的勇敢精神，派了许多二列桨船艇，把她抢救出来了。米特拉达梯最近所占领的邻近要塞，即刻索尼苏斯、狄奥多西亚、尼姆斐安和所有攸克星海沿岸便于作战的其他地方，因为受法那哥利亚人勇敢行动的鼓舞，都暴动起来，反抗米特拉达梯了。米特拉达梯看到这些频繁的叛变，怀疑军队本身了，担心他们会背叛他，因为他们都是被强迫来服役的，赋税又很重，还因为士兵们总是不信任倒运的司令官们，因此他命令宦官们把他的女儿们送到西徐亚诸王公那里去做妻子，同时请他们尽量迅速地派遣援兵到他那里来。他自己的军队里有五百士兵跟着他们去。这些士兵们一离开米特拉达梯的面前，就马上把那些护送妇女的宦官们杀死了（因为士兵们总是痛恨这些能左右米特拉达梯的一切的人的），带着这些青年妇女到庞培那里去了。

109. 他虽然已经失去了这样多儿女和要塞，失去了他整个王国，已经没有资格作战了，虽然他已经不能指望从西徐亚人那里得到支援了，但是在他的打算中还没一点适合他目前情况的谦逊的迹象。他打算转向高卢人。为了这个目的，他长期以来就和高卢人发展了友好关系，他想利用他们侵入意大利，希望许多意大利人自己因为痛恨罗马人的原因，会和他联合在一起；因为他曾经听到说，当罗马人在西班牙和汉尼拔进行战争的时候，汉尼拔的计划就是这样的，后来汉尼拔成为罗马人最害怕的人。他也知道，因为仇恨罗马人的缘故，最近几乎全体意大利人都起来反抗罗马人，和罗马人进行很长久的战争， [90] 他们曾经和角斗士斯巴达克联合在一起来反抗罗马人， [91] 虽然斯巴达克不是一个有声望的人。怀着这种思想，他预备尽快地跑到高卢人那里去；这个计划之大胆，可能给他带来很大的光荣，但是却使士兵们畏缩了，他们害怕长期在异域跟那些就是在他们自己的国内也不能战胜的人作战。他们又认为米特拉达梯在完全绝望之中打算像一个国王一样战斗而死，不肯安闲而死。但是他们还是坚定的，缄默的，因为就是在他不幸的时候，他也没有做出什么卑贱或可鄙的事情来。

110. 正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所最重视的和再三指定为他的继承人的儿子法那西斯，或者为这次远征和王国担心（因为当时他还有从罗马人手中取得宽恕的希望；但是他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侵入意大利的话，那么，这个王国就会完全被毁灭了），或者由于被其他自私自利的动机和打算所驱使，计划一个阴谋，反对他的父亲。他的同谋者被捕，受到拷打，但是美诺芬尼斯劝告国王，当他正要开始远征的时候，把他最亲爱的儿子处死，似乎是不合适的。他说，这样的过失是战争时的共同特点；战争终结时就会平息下来了的。这样，米特拉达梯被说服，赦免了他的儿子，但是他的儿子还害怕他的父亲的愤怒，他知道军队畏惧远征，他晚间首先跑到罗马的逃兵那里去，他们扎营的地方和国王相隔很近，向他们夸大说侵入意大利的危险，这种危险他们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他向他们提出许多诺言，只要他们拒绝去，引诱他们叛离他的父亲。他说服了他们之后，于是当晚又派遣秘密使者到附近的其他军营里去，把他们争取过来。第二天清早，叛兵们首先发出一声喊叫，于是就在他们近旁的士兵跟着呼应，一队跟着一队。甚至海军部队也参加一起喊叫，可能不是因为所有的人都是事先受人唆使的，而是因为士兵们一般地是反复无常的。他们瞧不起倒运的人，总是愿意自己有一个新的希望。其他的士兵不知道这个阴谋，以为所有的士兵都已经被收买了，如果只有他们还在国王一边的话，他们不可能有力地抵抗人数远为众多的士兵，所以由于恐惧和迫不得已，而不是由于自愿，也联合起来大声喊叫了。米特拉达梯为嘈杂的声音所惊醒，派人出来问喊叫的士兵要求什么。他们不隐瞒说，“我们要求你的儿子做国王；我们要一个青年人，而不要一个为宦官们所左右的老年人，一个杀害了这样多儿子、手下的将军们和朋友们的刽子手。”

111. 当米特拉达梯听到了这些话的时候，他出来劝他们。于是许多哨兵岗位上的士兵们跑来想参加和叛兵一起，但是叛兵们不肯收容他们，除非他们做出一些不可挽救的事情来以证明他们的忠诚，同时指着米特拉达梯。国王逃跑了，但是他们已杀死了他的马，同时把法那西斯奉为国王，向他欢呼致敬，好像叛兵已经胜利了一样。其中有一个士兵，从一个神庙中拿来一片很宽的芦纸草放在法那西斯的头上，以代表一个王冠。国王从一个高的柱廊中看见了这一切事情，他连续地派使者到法那西斯那里去，请求允许他安全地逃跑。当他的使者们没有一个回来的时候，他担心他们会把他交给罗马人，因此他称赞那些现在还忠顺于他的卫队和朋友们，送他们到新国王那里去；但是当他们到了的时候，由于误会，叛军把他们中间一些人杀死了。于是米特拉达梯拿出一些他总是和他的宝剑一起带在剑鞘里的毒药来，用水调和。他有两个在一起长大、现在还年轻的女儿，米特拉达蒂斯和尼萨，已经许配给埃及王和塞浦路斯王的；当时她们请求让她们先服一些毒药，坚决地请求，并阻止他在她们拿到一些毒药吞服以前服毒。她们两个马上中毒身死；但是虽然他很快地走动，以促使毒药迅速发生作用，毒药对他没有效力，因为他惯常不断地服食了其他药品，以防止他人给他下毒药的；这些药品至今还是叫作“米特拉达梯药剂” [92] ，这时他看见一个名叫毕都伊塔斯的高卢人军官在那里，他对这个高卢军官说，“过去因为你的右手反抗我的敌人，我得到了很多好处。我在这样广大的一个王国做了这样多年的绝对君主，但是我这样愚笨，常常服用防毒剂，所以现在服毒也死不了；如果你杀死我，使我免于被牵去列入一个罗马凯旋式的危险的话，那就是给我最大的恩惠了。虽然我已经注意防止了人可能从食物中吃到的一切毒药，但是我没有防备所有的毒药中最能致命的那种毒药，这种毒药可以在每个王室中找到，这就是士兵们、儿女儿和朋友们的背信弃义。”毕都伊塔斯很受感动，为国王做了他所要求的事。

112. 米特拉达梯就是这样死了，他是希斯塔斯配斯的儿子波斯王大流士的第十六代孙；是那个离开马其顿人而取得本都王国的那个米特拉达梯的第八代孙。 [93] 他享寿六十八岁或六十九岁，在位五十七年，因为他即位时还是一个孤儿。他征服了邻近的蛮族和许多西徐亚人，跟罗马人进行激烈的战争达四十年之久。在这场战争中，除常侵入罗马人的亚细亚行省，侵入福里基亚、巴夫拉哥尼亚、加拉西亚和马其顿外，他迭次征服了俾泰尼亚和卡巴多西亚。他侵入希腊，他在希腊做了许多惊人的事业。他统治自西里西亚到亚得里亚海的海面，直到后来苏拉消灭了他的十六万士兵后，又把他限制在他的世袭王国里。虽然受到这次很大的惨败，但是他毫无困难地又发动了战争。他和当时最伟大的将军们作战。被苏拉、琉卡拉斯和庞培打败了，虽然他也有几次战胜了他们。他俘虏了琉喜阿斯·喀西约、昆塔斯·俄彼阿斯和曼尼阿斯·阿揆略，并带着走。他把曼尼阿斯·阿揆略杀了，因为曼尼阿斯·阿揆略是引起这次战争的人。其余的人，他都交给苏拉了。他打败了费姆布里亚、麦利那、执政官科塔、非比阿和特里阿里阿。就是在他遭到不幸的时候，他也是乐观而倔强的。就是在他被打败了的时候，他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进攻罗马人的方策。他跟萨谟尼安人和高卢人建立同盟，他派遣使节到西班牙塞多留那里去。他常被敌人和阴谋者所伤害，但是甚至他到了年老的时候，他也不因为这个缘故而不去做任何事，没有哪次阴谋不被他发觉的，就是最后一次阴谋也被他发觉了，但是他自动地宽恕了这个阴谋，结果，却因这次阴谋而致死——曾经被他宽恕了的犯这一罪行的人是这样忘恩负义。他嗜杀成性，对一切的人都是残酷的——他杀害了他的母亲、他的兄弟、他的三个儿子和三个女儿。他自己所送给尼密亚和特尔斐的盔甲表明他的身躯很高大。他是如此强壮，骑在马上投射标枪可以达到最后一个人。他能够骑在马上，一天走一千斯塔狄亚， [94] 每隔相当距离换一次马。他常同时用十六匹马驾驶一辆战车。他有希腊学问的素养，因此，熟悉希腊的宗教祭祀，喜欢音乐。他大体上饮食有节，忍苦耐劳，只是喜欢女人。

113. 米特拉达梯别号攸巴托和戴奥尼素，他就是这样死了。罗马人一听到他死的消息，就举行庆祝，因为他们解除了一个麻烦敌人的威胁了。法那西斯用一条三列桨船舰把他父亲的尸体，跟那些俘虏曼尼阿斯的人和所有无数的人质（包括希腊人和蛮族人）送到在息诺普的庞培那里去，请求庞培允许他统治他的祖传王国，或者只统治米特拉达梯所给予他兄弟马查里斯的博斯波鲁斯。庞培供给米特拉达梯的葬费，命令他的仆从替他的遗体举行国王的葬礼，埋葬在息诺普诸国王的坟墓中，因为庞培佩服他的伟大成就，认为他在当时的国王中是居于首位的。因为法那西斯使意大利免除了很多麻烦，庞培把他列为罗马人的朋友和同盟者，把博斯波鲁斯（法那哥利亚除外）给他，作为他的王国；庞培使法那哥利亚的居民自由独立，因为当米特拉达梯正在恢复他的势力，有一个舰队、一支新军和一些军事据点的时候，他们首先起来反抗他，因为他们带头引起别处也暴动起来，造成他最后垮台。

xvii. 庞培在东方的功业及其凯旋

114. 庞培在同一次战争中，肃清了海盗的巢穴，降服了当时活着的最伟大的国王；除了本都战争外，他还对科尔基斯人、阿尔巴尼亚人、伊伯里亚人、亚美尼亚人、米提亚人、阿拉伯人、犹太人以及其他东方民族打了几次胜利的战役，于是把罗马人的势力推广到埃及的边界上了。但是他没有进入埃及本国，虽然埃及国王请他到那里去镇压一个暴动，送礼物给他，送金钱和衣服给他的全部军队。这或者是由于他害怕这个现在还繁荣的王国的强大，或者是想防止他的敌人的嫉妒，或者是想避免神谶所警告的预言，或者是因为我在我的《埃及史》 [95] 中所要说到的其他的理由。他使一些被他征服的民族获得自由，以便把他们作为同盟者。另一些民族，他立即置于罗马人统治之下，还有一些，他分配给诸国王——把亚美尼亚给提格累尼斯，把博斯波鲁斯给法那西斯，把卡巴多西亚以及上面所说到的其他行省给阿里俄巴赞尼斯。他把塞留西亚和他所征服的那一部分美索不达米亚交给科马基尼的安提阿，他让狄奥泰鲁斯和其他的人做加罗格里西亚人的小王公，加罗格里西亚人是此时住在卡巴多西亚边界上的加拉西亚人。他让阿塔拉斯作巴夫拉哥尼亚的王公，让阿里斯塔库斯作科尔基斯的王公。他又任命阿斯拉斯为科马那地方所崇拜的女神的祭司，这是一个像国王一样高贵的职务。法那哥利亚的卡斯托被列为罗马人民的朋友。他把许多领土和金钱给予其他的人。

115. 他也建立了一些城市——在小亚美尼亚建立尼科玻里，因纪念胜利女神而命名；在本都，建立了攸巴多利亚，这个城是米特拉达梯·攸巴托建立的，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但后来它因为允许罗马人入城而被毁灭了。庞培把它重建起来，命名为马格诺玻里。在卡巴多西亚，他重建马萨卡，这个城市过去在战争中完全被毁灭了。他在许多地方，在本都、巴勒斯坦、西利-叙利亚，也在西里西亚恢复了一些已经毁灭或损坏了的其他城市；过去他把大部分海盗定居在西里西亚，在那里过去的索利城现在被称为蓬彼奥玻里。过去米特拉达梯常用塔劳拉城作为家具储藏所在，在这个城内发现了两千只玛瑙镶金的酒杯，许多杯子、冰酒器、饮酒牛角，也有卧榻和椅子，马笼头和马具，都同样地用宝石和黄金作为装饰。这个储藏所里面的东西这样多，所以搬运就花了三十天的工夫。这些东西里面有一些是希斯塔斯配斯的儿子大流士 [96] 传下来的；另一些是来自托勒密王国的，因为克娄巴特拉把这些东西储藏在寇斯岛上， [97] 居民把这些东西送给米特拉达梯了；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是米特拉达梯本人制造或聚集起来的，因为他在家俱方面也和在其他事物方面一样，爱好美丽的东西。

116. 在冬季末了的时候，庞培分配奖赏给他的军队，赏给每个士兵一千五百亚狄迦德拉克玛，以相应比例的赏金赏给军官们，据说，奖金总数达一万六千他连特。于是他进军到以弗所，上船往意大利，在勃隆度辛遣散他的军队之后，匆忙地前往罗马。这个民主的行动使罗马人大为吃惊。当他将到罗马的时候，接连不断的行动来迎接他，首先是青年人，他们离城最远；然后是各种不同年龄的队伍，按照他们各自所能行走的路程远近出迎；最后，元老院的人员来了，他们因他的武功而惊异得了不得，因为过去从来没有一个人曾经打败过这样强大的敌人，同时使这样多大国臣服于罗马，把罗马的统治扩张到幼发拉底河畔。他被授予一个凯旋式，其显赫豪华的程度是前所未有的，当时他年仅三十五岁。凯旋式连续举行了两天，在游行队伍中，除阿尔巴尼亚人、赫尼奥基人、西徐亚的亚加亚人和东方的伊伯里亚人外，还有来自本都、亚美尼亚、卡巴多西亚、西里西亚和叙利亚的许多国家的代表们参加。七百余没有损坏的船舰开入港口中。在凯旋游行中，有许多双马车和担架运载黄金或各种其他装饰品，也有希斯塔斯配斯的儿子大流士的卧榻，米特拉达梯本人的宝座和王笏和他的雕像（高八腕尺，是纯金做的），和七千五百一十万德拉克玛的银币；还有无数的车辆载着武器和船的铁嘴，以及大群的俘虏和海盗，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捆绑着的，只是都穿着他们的本地服装。

117. 在游行队伍的最前面，是那些曾经跟庞培作战的国王们的总督、儿子和将军，他们在庞培的前面走，当时在那里的人数（有些是被俘虏的，另一些是交来做人质的，）达三百二十四人。其中有提格累尼斯的儿子提格累尼斯，米特拉达梯的五个儿子，即阿塔菲尼斯、居鲁士、俄克萨特里、大流士和泽尔士，也有他的女儿俄萨巴里斯和攸巴特拉。科尔基斯人的酋长奥尔塔西斯，犹太人的国王亚里斯多布拉斯，西里西亚人的僭主们，西徐亚的女统治者，三个伊伯里亚人的酋长，两个阿尔巴尼亚人的酋长和曾经做过米特拉达梯的骑兵司令官的雷俄狄西亚人米南德都被带在游行队伍中。在游行队伍中也抬着那些没有在那里的国王的肖像，有提格累尼斯和米特拉达梯的肖像，描绘出他们作战、战败和逃跑的情况。甚至连米特拉达梯的被包围，和悄悄地夜间逃跑也被描画出来了。最后他是怎样死的，他的两个女儿自愿跟他同死也被画出来了。也有那些在他以前死的儿子们和女儿们的肖像，还有按照他们国家的习惯装饰起来的蛮族神祇的肖像。另外人们招着一块大匾随着进行，匾上刻有这样的文字：“夺取的有铜嘴的船舰八百只。建立的城市在卡巴多西亚有十八个，在西里西亚和西利-叙利亚有二十个；在巴勒斯坦建立了现在被称为塞留西斯的城市。征服的国王：亚美尼亚人提格累尼斯，伊伯里亚人阿多西斯，阿尔巴尼亚人奥累西斯，米提亚人大流士，那巴提安人阿累塔，科马基尼的安提阿。”这些是匾上刻文所记载的事情。庞培本人坐着一辆用宝石镶嵌着的战车，据说，如果有人能够相信的话，他穿着亚历山大大王的大氅。这件衣服似乎是在米特拉达梯的财产中找到的；米特拉达梯是从寇斯的居民手中取得的，而寇斯的居民是从克娄巴特拉手中取得的。那些和他一起参加战争的军官们跟在战车的后面，有些骑马，有些步行。当他到了卡皮托的时候，他没有按照其他凯旋式的惯例把这些俘虏中任何人处死，而是除国王外，都以公费遣送他们回国去了。这些国王中，只有阿里斯多布拉斯一个人是马上被处死的，提格累尼斯比较迟一点也被处死了。庞培的凯旋式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118. 这样罗马人大约经过四十二年的时间战胜了米特拉达梯国王之后，又征服俾泰尼亚、卡巴多西亚和住在攸克星海附近的其他民族。在同一次战争中，西里西亚尚未为罗马人征服的那一部分土地，以及叙利亚诸国、腓尼基、西利-叙利亚、巴勒斯坦和直达幼发拉底河的内地地区，虽然这些地区不是属于米特拉达梯的，但是由于战胜米特拉达梯的推动，也被罗马人取得，必须缴纳贡税了，有些是立即缴纳，另一些是稍后一点缴纳。巴夫拉哥尼亚、加拉西亚、福里基亚和密西亚的邻近地区，此外，吕底亚、开利亚、爱奥尼亚和帕加玛邻近的其余小亚细亚全部土地，以及米特拉达梯所曾经夺取的他们的旧日希腊和马其顿，都很快地恢复了。这些地区的人大部分过去是不向罗马人缴纳贡税的，现在都屈服于罗马了。我想特别是因为这些原因，罗马人认为这次战争是一次伟大的战争，称结束这次战争的胜利为伟大的胜利，把“伟大的”（拉丁文为magnus [98] ）光荣称号给予为他们取得这次胜利的庞培，（直到现在人们还用这个称号称呼他）；这是因为许多国家被收复了或并入他们的版图了，由于这次战争延续时间的长久（四十年），更由于碰上米特拉达梯的这样一个勇敢坚忍的人，他曾表现出他能够应付一切紧急事变。

119. 米特拉达梯多次有过四百条以上的船舰，有时候他的骑兵达到五万人，步兵达到二十五万人，和相应数量的攻城机械和投射器。他有亚美尼亚国王和攸克星海沿岸、亚速海沿岸和直达色雷斯的博斯波鲁斯的西徐亚各部落王公作为他的同盟者。他和当时正在猛烈进行的罗马内战的领袖们和那些正在西班牙煽动暴动的领袖们 [99] 有来往。他也和高卢人建立友好关系，目的是想由那条道路侵入意大利。他曾使海盗充斥于从西里西亚到赫丘利石柱的海面上。这些海盗们使诸城市间的商业和航运都告停顿，造成长时期的严重饥荒。总之，凡是人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不遗余力以发动尽可能最大的军事行动，从东方到西方，所以实际上是拔乱了整个世界，因为整个世界都在战争中受到攻击，因同盟关系而受到牵连，被海盗的骚扰，或者因和战区相近而受到影响。这一次战争是这样变化多端的；但是结果这次战争给罗马人带来了最大的利益，因为它使罗马人领土的边界从日落之处扩张到幼发拉底河，我们不可能按一个个国家来分别叙述这些战功，因为这些战功是同时取得的，是彼此相联系的。但是那些可能分开叙述的，我已经分别排列叙述了。

120. 法那西斯围攻法那哥利亚人和博斯波鲁斯海峡附近的市镇，直到最后法那哥利亚人为饥饿所迫，出城作战，在战斗中，他把他们打败了；但是他没有对他们加以迫害，只和他们建立友好关系，取得他们的人质，就撤退了。不久之后，他攻下了息诺普，他也有意取得阿密苏斯，因为这个缘故，趁着庞培和恺撒正在彼此竞争的时候，他和罗马司令官喀尔文那斯作战；直到最后，他自己的一个敌人阿桑德把他赶出亚细亚，当时罗马人还在忙于别的事情。后来当恺撒已经打垮了庞培，正从埃及回来的时候，他和恺撒本人在斯科提阿斯山附近作战，在这个地方过去他的父亲打败过特里阿里阿领导下的罗马人，他被打败了，带着一千骑兵逃往息诺普。恺撒太忙，没有时间去追赶他，但是派遣多密提阿斯去进攻他。他把息诺普让给多密提阿斯，多密提阿斯同意让他带着他的骑兵离开那里。他把马匹都杀了，虽然他的部下因此非常不满，于是他乘船逃往博斯波鲁斯。 [100] 在这里聚集了一支西徐亚人和萨马提亚人的军队，攻下狄奥多西亚和蓬提卡彼昂。他的敌人阿桑德又进攻他，他的部下由于没有马匹，被打败了，因为他们是不惯于步行作战的。法那西斯单独奋战，直到最后受伤而死，时年五十，作了博斯波鲁斯国王十五年。

121. 这样，法那西斯从他的王国里被去掉了，恺撒把这个王国给予帕加玛的米特拉达梯，因为米特拉达梯在埃及对他有很重要的帮助。但是博斯波鲁斯的人民现在成为罗马帝国的一部分，元老院每年派一个总督去统治本都和俾泰尼亚。虽然恺撒对那些由于庞培赐赠，而持有他们的领土的统治者很为恼怒，因为他们曾经帮助了庞培来反对他，但是他还是认可了他们的称号，只剥夺了阿基拉斯的卡马那祭司职位，把这个职位给莱康米德了。以后不久，所有这些国家以及盖约·恺撒或马可·安敦尼给予其他人的那些国家，在奥古斯都·恺撒占领埃及之后，都变为罗马人的行省，因为在每个事件中，罗马人需要的话，只要有一点点借口就可以这样做了。这样，因为由于米特拉达梯战争的后果，罗马人的领土已经从西班牙和赫丘利石柱扩张到攸克星海，到埃及边界上的沙漠，到幼发拉底河畔，所以这次战争称为伟大的战争，指挥军队的庞培被称为伟大的， [101] 这是恰当的。因为他们也占有了阿非利加，直达塞勒尼，（塞勒尼国王阿彼翁在他的遗嘱中，把塞勒尼本土遗赠给罗马人了 [102] ），所以形成地中海周围整个一圈，只缺埃及一个地方了。

* * *

[1] 《伊利亚特》x，482-497。（中译本见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188页以下）。——译者

[2] 可能是相当于palndamentuim（一种士兵穿的军袍）。——英译者

[3] pilleus，一种半椭圆形的毡帽，罗马人解放奴隶时把这种帽子给奴隶戴，作为取得自由的象征。——译者

[4] 当时罗马大法官六人，其中一人为城市大法官，管理罗马公民的诉讼案件，权力最大。一人管理非公民的案件，四人为行省总督，兼管行省的诉讼案件。——译者

[5] 普鲁西亚第二（前183-前149）。——译者

[6] 尼科美德第二（前149-前128年）。——译者

[7] 尼科美德第三（前128-前94年）。阿庇安在此地很明白地说明普鲁西亚死后连续的三个国王都名叫尼科美德，实际上有四个。许多作家常把尼科美德第三和第四混为一人。例如《剑桥古代史》卷ix，第238页以下及韦伯斯特《人民辞典》。阿庇安在他自己的叙述中也把这两个人的事迹混为一谈。参阅本书注 。——译者

[8] 尼科美德第四（前94-前75年）。其王国初为米特拉达梯所夺去，公元前92年罗马恢复其王位。第一次米特拉达梯战争时，又丧失了王国。公元前84年罗马又恢复其王国。公元前75年国王将死时，遗嘱以俾泰尼亚王国赠罗马。——译者

[9] 先后为亚历山大及安提哥那斯等人的部将和当代的史学家，所著的历史，叙述继承人的战争至公元前272年为止。——译者

[10] 米特拉达梯第二（前281-前250年）。第四（前170-前150年）。英译旁批有误。——译者

[11] 米特拉达梯第五（前150-前120年）。——译者

[12] 米特拉达梯第六（前120-前63年），生于公元前132年。——译者

[13] 尼科美德第四，普鲁西亚的曾孙，阿庇安误以为是尼科美德第三。参阅《牛津古典辞典》尼科美德条。——译者

[14] 两人均为米特拉达梯的部将。——译者

[15] 就是那个因受贿把福里基亚给予米特拉达梯第五的曼尼阿斯·阿揆略的儿子。罗马习惯，长子常继承父亲的名字。——译者

[16] 这段记载失传。——译者

[17] 即老曼尼阿斯·阿揆略，参阅本卷第57节 及xiii.22。——译者

[18] 公元前133-前129年领导帕加玛人反抗罗马的领袖。（参阅本卷第62节 及xiii.18）。米特拉达梯第五帮助罗马人镇压这次暴动，因而取得福里基亚以为报酬。——译者

[19] 亚美尼亚国王提格累尼斯为其女婿。——译者

[20] 公元前88-前84年。——译者

[21] 约3，700公里。——译者

[22] 参阅本卷第13节 。——译者

[23] 公元前91-前88年的同盟战争。——译者

[24] 约下午一时。——译者

[25] 罗马的亚细亚行省，即过去的帕加玛王国。——译者

[26] 同盟战争。——译者

[27] 传说中，罗马第二个国王，公元前705-前673年。——译者

[28] 月神和女猎神，阿波罗之妹。——译者

[29] 医药之神。——译者

[30] 司灶女神。——译者

[31] 即托勒密第十（前108-前88年）。——译者

[32] 克娄巴特拉第三，即托勒密第十的母亲。多次与其丈夫和儿子共同统治埃及，参加埃及许多宫廷阴谋活动。死于前101年。——译者

[33] 即装饰船头的人像。——译者

[34] 是一种桥，用以从攻城者的船舰上或楼塔上过渡到敌人的城墙上去的。——英译者

[35] 古埃及主神之一，生殖女神。——译者

[36] 阿波罗神和阿提密斯女神的母亲。——译者

[37] 雅典的僭主。——译者

[38] 希腊唯物主义哲学家（前342-前271年）。——译者

[39] 从公元前404年9月到公元前403年5月统治雅典的所谓三十暴君中最残暴的一个。他是苏格拉底的朋友和学生。——英译者

[40] 反动的唯心主义哲学家（？—前497年），贵族政治的拥护者，民主政治的死敌。其门徒遍于希腊各地，企图推翻民主政治、建立贵族政治。——译者

[41] 公元前六世纪的希腊“七贤”是雅典执政官梭伦、米利都哲学家泰利斯、普赖伊尼的拜阿斯、林达斯的克利俄彪拉斯、斯巴达的开伦、密提林僭主毕得古斯、科林斯僭主培利安得。希腊文中，“僭主”和“暴君”是一个字。——译者

[42] 雅典及庇里犹斯的城墙是地米斯托克利建造的，公元前404年伯罗奔尼撒战争结束时被拆毁，公元前393年科浓重建。——译者

[43] 雅典郊外一个花园，柏拉图讲学之地。——译者

[44] 关于他们的用意，可参阅第35节 。

[45] 即雅典卫城。——译者

[46] 希腊原文作“不到一斯塔狄亚”，英译本作“不到600希腊尺”。——译者

[47] 公元前96年秦那和马略攻入罗马，二人同为执政官。数日后，马略死去，秦那选择夫拉卡斯为执政官。参阅《内战史》。——译者

[48] 即特洛耶。——译者

[49] 传说，罗马人的始祖是从特洛耶逃出的王子伊尼阿斯。所以称罗马人为他的同族人。参阅i（i）1。——译者

[50] 阿各斯国王，特洛耶战争中的希腊联军总司令。——译者

[51] 即雅典娜女神像，立于特洛耶的卫城上。相传，此像在特洛耶即安全；否则就不安全。后为远征特洛耶城的希腊人戴奥密德和奥德秀斯所盗走，特洛耶即被攻陷。——译者

[52] 公元前84年。——译者

[53] 传说阿伽门农攻陷特洛耶是公元前1184年。——译者

[54] 即特尔斐神庙。——译者

[55] 参阅xi.38、44等节。——译者

[56] 参阅viii（上），32。——译者

[57] 事实上是给他的父亲米特拉达梯第五。公元前123年，盖约·革拉古为保民官时，曼尼阿斯因此事受审（《内战史》i.22），当时米特拉达梯第六还在童年，尚未即位。——译者

[58] 相当于370公尺。——译者

[59] 第二次西西里奴隶暴动（公元前104-前101）中的领袖。——译者

[60] 参阅xi.17、29、39等节。——译者

[61] 参阅xi.44。——译者

[62] 公元前133-前129年。参阅xii.12及《内战史》i.18。——译者

[63] 参阅《内战史》i.76以下。——译者

[64] 公元前83-前81年。——译者

[65] 即“战神”。——英译者

[66] 过去波斯帝国的都城。——译者

[67] 约185公里。——译者

[68] 公元前83-前81年。——译者

[69] 住在高加索之南，黑海之东。——译者

[70] 马略民主党人，反对苏拉的。——译者

[71] 公元前74-前64年。——译者

[72] 每麦斗约相当于五十二点三公升。——译者

[73] 海神。——译者

[74] 生殖女神，宙斯的外甥女，冥王普鲁图的妻子。——译者

[75] 特洛耶战争中最著名的弓箭手，在雷姆诺斯岛上，他的脚被蛇咬伤，所以他落在后面。希腊人围攻特洛耶十年，最后把他请到特洛耶来，射死巴里斯，特洛耶才被攻下。——译者

[76] 又是一个地理上的错误。阿密苏斯是在海边，攸巴多利亚在内地很远。（中译者按：阿密苏斯即现在的土耳其北部黑海滨之萨姆松；攸巴多利亚即现在苏联克里木米岛西部的耶夫帕托里亚，在塞瓦斯托波尔以北40英里。）——英译者

[77] 约18.5公里。——译者

[78] 约74公里。——译者

[79] 参阅本书注 。——译者

[80] iegati，给予一个将军或一个行省总督的正式助手。——英译者

[81] 参阅本书注 。——译者

[82] 约27.75公里。——译者

[83] 希腊罗马神话，即宙斯的一对双生子，卡斯托和波拉克。——译者

[84] 希腊神话，爱娥为亚哥斯希拉神庙的女祭司，为宙斯所爱。为了瞒着他的妻子希拉起见，宙斯使他变为一条小母牛的形状。因为害怕希拉，她游泳横过海峡，因此这个海峡就叫做“博斯波鲁斯”，“博斯”意为“牛”，“波鲁斯”意为“渡河处”。——译者

[85] 希腊神话，普罗米修斯因盗火给人类，被宙斯锁在高加索山上，后为赫丘利所释放。——译者

[86] 希腊神话中科尔基斯的国王，亚哥远征队是去盗取他的金羊毛的。——译者

[87] 古代传说中西徐亚的女战士民族。——译者

[88] 相反地，蓬提卡彼昂是在巴鲁斯·密俄提斯海（即亚速海）的出口处，现在刻赤城的地方。——英译者

[89] 这是仿照罗马人的编制。——译者

[90] 同盟战争（前90-前88年）；参阅《内战史》i.38以下。——译者

[91] 参阅《内战史》i.116-121。——译者

[92] 一种防毒剂药。——译者

[93] 在第九节中，米特拉达梯·攸巴托被称为米特拉达梯第六，这可能是正确的。——英译者

[94] 相当于185公里。——译者

[95] 是xviii-xxi卷，现已失传。——译者

[96] 即波斯国王大流士第一（大王）（前521-前486年），生于公元前558年。——译者

[97] 参阅本卷第23节 。——译者

[98] 参阅本书注 。——译者

[99] 他与塞多留的关系。参阅本卷第68节 。——译者

[100] 原文说：“逃往攸克星海”；但是法那西斯，既在息诺普，这样他已经是在攸克星海边了。所以什威克豪塞建议，改为“逃往博斯波鲁斯”。——英译者

[101] 这是一个年代的错误。“伟大的”这个称号，是因为庞培在公元前81年战胜阿非利加的马略党人，苏拉给予他的。——英译者

[102] 公元前96年。——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