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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军侵台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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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十年(一八八四)(上)

出使大臣曾纪泽译报勒当新报议论法国惟有取地以为质等事

南洋大臣左宗棠函抄台湾道刘璈请调兵增守及吴镇贪鄙、闽督袒护同乡密禀

军机处交出福州将军穆图善奏闽省防军续筹布置并委署台湾镇篆抄折

北洋大臣李鸿章咨送遵旨筹办法越交涉与法使议定简明条约折稿

总税务司赫德申报法舰在基隆借故寻衅经淡水关总巡胡美利协助处理平息

福州将军穆图善咨呈法舰在基隆购煤被拒借故寻衅一事法舰官员与基隆厅往来公文及台湾道拟具办团章程等件

照会各国公使声明谅山事咎不在中国如法因索偿扰及各口一切损失应由其赔偿

洋情叵测显形筹虑宜先折

照会法使谢满禄剖析战争与中法均无利有害请就美国调处

军机处交出候选知府徐承祖请速定战守并拟应办事宜抄折

船政大臣何如璋咨呈法船聚泊马江情形及近察法船举动两折稿

照会法署使谢满禄法国攫取基隆本署即请各国公论

军机处交出船政大臣何如璋奏近察法船举动请调南北洋兵轮以相牵制抄折

照会各国驻京公使法于议商之际突袭基隆如因此中法失和咎在法国

照会美使杨约翰法占基隆坐索偿款中国万难接受欺蒙致谢关切调处

照会各国公使法拒绝调停突袭基隆中国无从再与议商

照会法署使谢满禄法袭取基隆并续调军队中国惟另筹办法以伸公法

粤省拟借洋款请予准行折

照会法署使谢满禄法国寻衅实出情理之外请平心酌度

出使大臣曾纪泽译报勒当新报议论法国惟有取地以为质等事

正月三十日(二、二六),出使大臣曾纪泽译报称:

九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略)

十一月二十六日

(略)

十一月二十七日

(略)

(略)

十一月二十八日

(略)

(略)

十一月二十九日

(略)

(略)

勒当新报议论「法国占据中国土地以为质当」;据云:『法在东京欲靖地方,而中国在彼构兵;是与法国之措置互相抵牾矣。然中国鉴于已成之事,必不复行故智;倘再构兵,则法国惟有取地以为质也。按东京左近有琼州一岛,隶属广东;距陆地二十洋里,计方三万六千二百里,居民二百三十万口。此地多矿而茂树深林,颇有所取之利。惟烟瘴毒疠,客民不服水土,是其病也。其南则有台湾一岛,与福建对峙。其地大于琼州,计方三万八千八百里,居民三百六十万。土产饶富,花木秀丽,西人谓之「茀尔木斯」,译曰美岛也。现有电线一道,以达陆地;而各口商业,素称兴盛云。此外,有舟山各岛,屹立于扬子江口外;英人曾据其地以为攻击江宁之地步。此处多鱼,居民以百万计。定海者,乃其总汇也。岛民强悍,与官抗横;官甚惮之。凡此数岛,皆西国易据之地;苟有与华开战者,不必攻中国陆路地方,亦不必碍于各国通商;不过据此数岛,抽其赋税以为抵制,即可坐索偿款矣』。

(余略)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七四一(一六一四页)。

南洋大臣左宗棠函抄台湾道刘璈请调兵增守及吴镇贪鄙、闽督袒护同乡密禀

二月二十日(三,一七),南洋大臣左宗棠函称:

台湾孤悬海外,为南洋七省门户,防务最关紧要。台湾道刘璈,本有为之材;上年「调营赴台疏」内曾声叙及之,谅登钧览。兹据刘道密禀情形,似亦不能无虑。谨将原禀抄呈钧电,幸垂鉴焉。

肃勒,祗请崇安。伏维……。

照录清折

敬密禀者:窃职道昨奉钧函,知九月禀丹已蒙鉴纳。承谕法、越军事,庄诵再四,钦感靡涯。此间筹布防务并详禀一切,均已上达明聪。前请协军一案,昨闻章提督合才全军已经彭宫保调粤,未知陶提督定升曾否同调前去?如尚在江南,应请中堂逾格垂慈,于无可通挪中另行筹拨数营,交陶提督统带渡台协防,大局幸甚!

顷奉本省上宪奏饬,台地防务责成职道相机妥筹,随时报明办理,咨请客军归道调度等因。知职道所得调度者,仅一客军。此外分路各军,自皆不得擅行调度,事必报明办理;非报自不得擅办。即报明不候批回,擅办亦仍干咎。由报而批、待批再办,动经累月,恐办已无及;台事休矣。台军不由统调、台事不由专办,是阳加责成之虚名、阴埋掣肘之实祸。隔洋军务,固无如此办法;跋前疐后,尤恐适起戎心。职道虽愚,何甘冒入罪罟。然非赖有沈藩司葆靖与中丞两人正明,决并此虚名而无之;要亦仅能照顾及此,于台务难保全,亦限于权无专属耳。盖台事掣肘,端由除弊;除弊自营务始。吴镇光亮,贪鄙险诈,原充统领;不知纪律,只知要钱:适为舞弊之尤、台营之蠹。岑抚军渡台在职道未到之先,访悉前弊,撤其统领归道统;遵将虚冒疲滥各积弊,逐一湔除。维时督、抚正在龃龉,吴镇以为去其利薮,必由职道建言;遂潜谮于督辕,谓职道附抚而违督,不利粤人:恰中猜忌之怀,掣肘由此而起。加以筹办各事,祗便于公而不便于私,皆与吴镇素行相反,不察利害是非,专斥与镇不和;随上「和而不同」一禀,委婉详明。乃不蒙鉴原,反故加罪;文在题外,公议哗然。徇庇同乡,太觉显露;彼同乡文武盘踞在台者固多,自此更肆无忌惮矣。吴镇劣迹昭彰,原可不计;第以粤人成党,实为台地隐忧。粤官既多不驯,粤勇毫无纪律;勇藉官势生事扰民,嫖赌洋烟是其惯习。忽勇、忽盗,查办綦难。无事尚可将就,勉求和衷;有事内外勾连,惧难制伏。庚申天津之役,既有明征;同治九年安平之变,亦由粤奸萧瑞芳署安平副将,勾通洋人作为内应所致。虽事后另由黎前升道密请正法,至今台人于粤籍官勇犹有隐憾。兹吴镇亦由红头贼出身,其行为较萧瑞芳尤为阴险;加以督辕庇纵,遇事刁难。脱有不虞,何堪设想!议者谓吴镇与逗遛台湾素行乖谬之前任台湾知府周懋琦表为奸,欺蒙上下;台湾事之是非颠倒、督辕之措置乖方,皆吴镇与周守有以误之。奉阅责成职道筹防一疏,语涉抑扬,视同儿戏;非特与前办倭防相悖,且较前办匪案更轻:固由兵事未谙,亦觉成见太重。台事大有可为,办理确有把握,职道屡经陈明;乃一味遥制,平日既无从展布,临事复强为虚拘。在职道身任地方,有何趋避;窃恐事权杂出,贻误要疆。万一台湾竟为彼族所袭,地大物博,取多用宏;凡我所欲为不得者,彼皆为所得为。南北洋防,将无安枕之日;是误台即误国矣。另详请旨简派督办,万不容已也。虑闽省狃于近似,浑忘远谋;倘转奏再有迟疑,台防必至决裂。

台湾本南洋门户,例得兼顾统筹;用敢披沥上呈,敬求察夺。如蒙赏拨协勇,自须专折奏闻。可否俯照另详前情附片入告,或请另简知兵大员抑饬职道督办以专责成之处?出自钧裁。时局孔艰,适逼处此。才辁任重,亦复何辞!临禀不胜悚惶待命之至!

合肃密陈,再叩崇安。伏祈垂鉴。职道璈谨密禀。

再,另详请简派办一案如蒙据情入告,则现具密禀情节,实关全台安危。应请转达枢府,庶知此间实在委曲,下情藉资兼听。否则,隔阂到底,贻误滋多。职道待罪行间,何敢一再徇隐;祗得缕陈钧鉴,大局或可顾全。再肃附陈,伏祈垂鉴。职道璈再叩。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七五四(一六三四页)。

军机处交出福州将军穆图善奏闽省防军续筹布置并委署台湾镇篆抄折

二月二十三日(三、二○),军机处交出穆图善抄折称:

奏为闽省防军续筹布置并委署台湾镇篆,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照闽省筹备海防情形,于上年十二月初二日、十五日两次续奏在案。兹拜折后,江南所派之四营先到湘军两营,系前署台湾镇之副将杨在元、提督杨金龙管带,即由省先后渡台;淮军两营,亦由沪径行渡台。其调办省防之建宁镇总兵张得胜所募陆勇六营,已次第齐集,就五虎门以内节节扼札。一面宽备军火、购置水雷并挑桩沈船一切事宜,亦分别部署矣。总理船政臣何如璋力果心精,有过人之识;协力筹防,深资赞助。前奏将署陆路提督孙开华所部擢胜军三营调赴台北,业经陆续催令东渡。台南、北相距甚远,军情瞬息变迁,恐台湾道刘璈鞭长莫及,孙开华前曾在台着有功绩,统军驻防台北之总兵曹志忠从前曾归孙开华统领;所有台北防务,应即责令孙开华督办,以重事权。惟擢胜营渡台后所遗兴、泉、漳各郡处处滨海,已饬道员方勋将前募潮勇两营并添募一营驰往填札;又先饬另募两营交澎湖协扼防,又饬道员朱明亮添募楚勇两营以备派防福宁海口。至台湾不敷之勇,现据刘璈详报,亦派员赴湘招募新勇三营为台防南路之需;渡台各营到防后,均由台湾支应局给发月饷,俾免迟误。闻法人新兵将集,大约图犯北宁,局势更棘。闽省防务虽已粗具规模,然未敢谓确有把握;惟有随时酌筹,以期缓急足恃。其历次添募之勇,实系撙节设筹,万不可少;俟各口布置周妥,共计新旧营勇若干,再行分晰奏报。

臣等更有请者:台湾防务,全赖镇、道虚衷商办。刘璈与总兵吴光亮意见,不甚相合;值此筹防吃紧,恐临事参差,于公有碍。臣等公同商酌,应将吴光亮调省,另行委用。适准大学士两江督臣左宗棠抄奏咨会,以杨在元曾署台湾镇总兵,两次渡台,熟习台地情形;特派该员带勇赴台协守,现已到防。海外重地,因时制宜,拟请不拘成格,即委杨在元就近暂署台湾镇篆,庶几驾轻就熟;且与刘璈相知有素,可收和衷共济之功。除由臣璟给委饬遵外,臣等谨合词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光绪十年二月二十三日,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七五六(一六四○页)。

北洋大臣李鸿章咨送遵旨筹办法越交涉与法使议定简明条约折稿

四月十九日(五、一三),北洋大臣李鸿章文称:

本年四月十七日,在天津行馆由驿覆奏「遵旨筹办法、越交涉;与法人讲解,议定「简明条约」画押竣事」一折。除俟奉到谕旨另行恭录咨行外,相应抄折密咨贵衙门,请烦查照。

照录折稿

奏为遵旨筹办法、越交涉,与法人讲解,议定「简明条约」画押竣事,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钦奉光绪十年四月初十日上谕:『目前最要者约有数端:越南世修职贡,为我藩属,断不能因与法人立约,致更成宪;必与之切实辨明。通商一节,若在越南地面互市,尚无不可;如欲深入云南内地处处通行,将来流弊必多,亟应预为杜绝。刘永福黑旗一军屡挫法兵,为彼所深恨;蓄志驱除,自在意中。岂可遂其所欲!此次法人侵占越南,衅自彼开,我无失和之意;若再索偿兵费,不特情理所必无,亦与各国公法显背。以上各节,均与大局极有关系。李鸿章膺此重任,宜如何竭力图维,预筹辨论』等因,钦此。仰蒙圣明指授机宜,训戒精切;感悚莫名!又钦奉四月十四日谕旨抄示廷臣议覆各折,令臣迅速覆奏等因。法国水师总兵福禄诺到津,于十二日来见;所有辨论各节及与商订「简明条款」,臣因缮折覆陈不及,先详细函致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请其恭代进呈御览。十五夜,接准该衙门电称:奉旨:『详加披阅,均尚无伤国体,事可允行;该大臣即照所拟办理。嗣后详细条目,务当悉心筹划,毋滋流弊。钦此』。先是,福禄诺与臣议订条款,即电请该国外部示遵。十五日午刻,该总兵接其外部大臣费理是日辰时覆电云:『奉国旨予汝全权,无须提督利士比来津;汝即与李大臣押定』等语。彼以条款已就,无可改易,迭催画押定议。适臣亦钦奉电旨,准照所拟办理;复将原议五条逐加讨论,酌改前后款式,并按照洋文约款内字句有略宜增损之处,与福禄诺详确核定,缮写成帙。遂于十七日申时齐集臣行馆,校对中、法文义无讹,公同画押盖印,各执一本为据。谨将约本封送军机处备查,仍照录清折恭呈鉴核。

窃维法、越之事,自光绪七年以后,曾纪泽与法外部沙美拉、古费理等,总理衙门暨臣与法使宝海、脱利古等往复辨论,案卷盈帙,均无成议,愈变愈坏。迨山西北宁失陷,法焰大张,越南臣民望风降顺;事势已无可为,和局几不能保。兹幸圣朝德威远被,由法人自请讲解。其始愿望未尝不奢,要求未尝不力,经臣反复辩折,迎机劝导,彼亦渐就范围。如谕旨所云「职责」一节,今约内第四款『法国约明现与越南议改条约,决不插入伤碍中国威望体面字样;并将以前与越南所立各约关涉东京者,尽营销废』。盖因臣指明法、越甲戌约内,不论何国皆无统属;去年新约有「大清国不得预及南国之政」等语,显与中国属藩体制有碍,必须删改。据福禄诺面称:已电告外部,令现往越南改约之巴德诺照议删除。彼虽不明认为我属邦,但无此等违背语意,越王岂敢藉词背畔耶!又谕旨所云「通商」一节,今约内第三款许以毗连北圻边界,法、越与内地货物听凭运销;并约明日后另遣使臣议定详细商约、税则。其云「北圻边界」,必不准深入云南内地明矣。查向来红江上游,中外商人运销货物,出入滇境往来不绝,本未苛禁;将来互市,自可在北圻边界择要设关收税,妥立章程,似觉无甚流弊。又谕旨所云「兵费宜拒」一节,该国上下处心积虑,本欲讹索兵费六百万镑;即各国新报私议,皆为是言。臣豫嘱税务司德崔琳、道员马建忠等多方开导,复当面严词厉色力与驳斥。今约内载明「情愿不向中国索偿」,尚属恭顺得体,足以风示各国。中国许以北圻边界销运货物,为有益法国商务;俾该外部得有词以谢议绅,亦为中、法和好互让之据。至刘永福黑旗一军,从前乘法兵单寡之时,屡殪法将;法人恨之切齿,必欲报复。上年曾纪泽迭与该外部商论,由中国设法解散约束;而法廷添兵攻取,意不稍回。去冬克山西,黑旗精锐伤亡甚多,已受大创;今春刘永福募兵四千人援北宁,亦不战而溃:其御大敌,何怯也!华人专采虚声,佥欲倚以制法;法人固知其无能为役。此次福禄诺绝未提及,我自不便深论。将来该国另派使臣若议及此,当由岑毓英、潘鼎新酌定安置之法。惟目下和议已成,法人必无翻覆,法兵必渐减撤;滇、桂边防各军,亦宜及早切实整练。凡不得力之勇营,应逐渐裁遣,汰无用而留有用。闻刘永福所部冗杂骚扰,与越民为仇;实为边境后患。拟请旨密饬云南、广西督抚臣严明约束,酌加减汰;豫筹安置妥策,俾无生事滋扰,则保全者多矣。据福禄诺云:『此约专欲消释中、法将开之衅端,为救急止兵起见;其余详细节目,应俟该国另派大臣前来会商。该外部初次电复,此约应由议院批准;本日续电,又云押定条款,无须议院复核;福禄诺均经呈阅。是两国既皆定议,以后商界事宜,尽可从容筹度。此皆由皇太后、皇上宵旰焦劳、怀柔大度,于以感召远人,效忠孚信;前后在事诸王大臣等和衷匡弼、赞襄大计,得以定艰危于俄顷,使数年来法、越轇葛不定之议,得一结束之方。从此保境息民、练兵简器,徐图自强,天下幸甚。微臣躬亲是役,懔懔焉若朽索之驭六马;迭经局外责望、圣谕提撕,惟以不克称塞明诏是惧。今虽妥速成议,非初料所能及;其有思虑所不及、力量所不及之处,尚祈曲鉴愚诚,勿为浮议所惑;庶法、越之事由此而定,中外邦交从此益固矣。

所有遵旨讲解,议定「简明条约」画押竣事各缘由,谨缮折由驿六百里驰奏,仰慰圣怀;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照录「中法简明条约」

兹际人心摇惑、事故纷纭,大清国大皇帝、大法民主国切愿两国彼此相安,永敦和好;因切议立简明条款,以为日后再立详细条约张本。大清国大皇帝特派钦差全权大臣太子太傅、前文华殿大学士、署直隶总督、北洋通商大臣、一等肃毅伯李,大法民主国特派钦差全权大臣「哇尔大」前锋师舰水师总兵、佩带威显宝星福,彼此将所有「全权」字样较阅妥善,议定条款,胪列于后:

第一款:中国南界毘连北圻,法国约明无论遇何机会并或有他人侵犯情事,均应保全助护。

第二款:中国南界既经法国与以实在凭据,不虑有侵占滋扰之事。中国约明将所驻北圻各防营,即行调回边界;并于法、越所有已定与未定各条约,均置不理。

第三款:法国既感中国和商之意并敬李大臣力顾大局之诚,情愿不向中国索偿赔费。中国亦宜许以毘连越南北圻之边界,所有法、越与内地货物,听凭运销;并约明日后遣其使臣定议详细商约、税则,务须格外和衷,期于法国商务极为有益。

第四款:法国约明现与越南议改条约之内,决不插入伤碍中国威望、体面字样;并将以前与越南所立各条约关涉东京者,尽营销废。

第五款:此约既经彼此签押,两国即派全权大臣限三月后悉照以上所定各节,会议详细条款。再,此约缮写中、法文各两分,在天津签押盖印,各执一分为据;应按公法通例,以法文为正。

光绪十年四月十七日、公历一千八百八十四年五月十一日,大清国全权大臣李、大法国全权大臣福。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八○一(一六九○页)。

总税务司赫德申报法舰在基隆借故寻衅经淡水关总巡胡美利协助处理平息

五月初十日(六、三),总税务司赫德呈称:

窃据淡水关税务司详称:『今年三月十八日,有法国兵船名「哇尔大」驶抵基隆口岸,该船员弁登岸察阅,回船时禀明该船管驾官福总兵,云驻守基隆炮台之兵丁等非礼侮辱等语;即经管驾官福总兵用法文致台北军门,以须饬令管理炮台之武弁数员前往登船陪礼,并嘱令设法弹压所部兵丁等语。次日,该船欲购买煤斤六十吨以供船用,该处民人不敢售卖;复经福总兵以法文函致基隆厅云:「中、法现尚在无事之时,遇有兵船抵口,该地方官职应襄助一切;兹民人不肯售卖煤斤,显有官员禁阻情事,必视为不相和睦,欲辱及本国旗号。现订于次早八点钟若无煤斤傍泊,本船定行开炮轰击炮台,以雪此辱」等语。旋将兵船驶抵内港。嗣以法文函致该口总巡胡美利云:「该处同泊有英国夹板船一只,若轰炮台,恐致伤损;兹借与小轮船并水手等,将该夹板船移泊无碍之处。如有他国之人,莫如一并移避为妥」等因。该总巡胡美利立即前赴该兵船面称:所发法文信函,华官未能辨识,倩人翻译须稽时日;且如此克期订办,关系非轻,恳其再为酌量。而福总兵云:「已有定意,未便更改」等语。该总巡见其船竟预为布置交战之事,因即行趋赴曹军门并基隆厅两处,将法文二函译诵大意并诉所睹情形,劝为照行,以期息事;即由军门令驻守炮台员弁前往登船陪礼,且晓谕军兵免致嗣后肇生事端。并由基隆厅出示,通晓该处民人:遇有购买食用对象,不得阻挠禁售;且派人前赴煤井,督饬将所需煤斤于限内运赴兵船讫。该兵船因即无事,复行出口而去。合将以上情形,申呈鉴核』等因前来。总税务司查此事突起仓猝,若非该关总巡识解法文、胸有定见,几致一时酿成不测之事。现已化险为夷,洵堪深幸。

此事虽已平复,然既据该税务司详呈前来,合行备文申呈贵衙门鉴察可也。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八一六(一七○七页)。

福州将军穆图善咨呈法舰在基隆购煤被拒借故寻衅一事法舰官员与基隆厅往来公文及台湾道拟具办团章程等件

五月二十一日(六、一四),福州将军穆图善文称:

据福建台湾道刘璈禀称:『三月二十四日,据基隆通判梁纯夫禀报:十八日午刻,有法国「楼打」兵船一只驶进港口,随有三人上岸登山瞭望,似画地图;并欲进炮台游玩,经炮队尹营官及吴教习搁阻勿入。适有一犬在彷乱吠,炮勇将犬逐开,各散去后。次日,该兵船主椷致曹镇军,谓炮勇詈骂法员,以戏狗为题,应与该船主认错;开列三条,请照惩办。并又函致梁倅,谓此间百姓不肯卖煤及食物与他,想系官府禁止,因要生事。限明日七点半钟,煤炭定要到船;否则,八点钟即开炮攻洗基隆。并要在基隆山顶树一红旗,其时恐累及百姓等语。梁倅查知该船系向「得忌利士」洋行买煤六十吨,适洋行存煤仅二、三十吨,以因不敷其数,回复未卖。梁倅即向官煤厂拨煤一千担,交「得忌利士」行主转卖该船收到;并泐函致复,说明并无禁止卖煤情事。其炮台弁兵搁阻闲人不准混进,系属分内之事,委无詈骂。至犬吠生人,亦属常事。均经曹镇军椷复说开,又经费税司、费领事及英国驻港兵轮帮为调停,业已了事。该船即于二十日酉刻出口开行等情。并准据孙提督,曹镇、陈守星聚、李守彤恩、梁倅纯夫等函禀情形,大略相同。职道查法国兵船游弋海面保护商船,载在条约;原所勿禁。自法、越构衅,到处招摇,各口商民不无疑虑。其口果有法国商民在地通商、开设行栈,该国兵船出入停泊,中国官犹可援「中法条约」第二十九款所载「任凭法国派拨兵船在通商各口地方停泊,弹压商民水手」之语晓谕埠户,不致惊惶。至基隆口岸并无该国商民在口贸易,何烦该国兵船进口停泊?虽兵船往来游弋,本有准其进口采买日用食物之条。但刻当筹防正严之际,商民骤见法轮无故进口,未免猜疑不定。尚欲与之照常交易,乃该兵轮船主故意挑衅,似出情理之外;非有在地文武曲为调理,难保不误滋事端,恐于各国通商大有关碍。合无仰恳将台湾基隆各口并无法商在地贸易情形,咨明总理衙门咨商驻法使臣,照会法国外部及驻京公使转饬游弋兵船经过通商各口无法商贸易者,无故可勿进口停泊;如有采办对象必须进口,务先报由领事照会地方官派人妥为照料。该兵船主尤须约束兵丁、水手,不许上岸浪游生事。至炮台营垒系操防重地,不在游历之列,尤不得违禁擅入;庶几商民安堵,中外无猜。倘彼不先照会,任意闯入生事,是彼自行无礼,则衅由彼开;我当照万国公法会请各国理论,以顾通商大局。除飞布孙提督、曹镇军及陈守、梁倅会同各营员弁加意防闲,在彼终欲藉端挑衅,我惟以礼自持;务使无端可藉、无衅可挑,免致因小误大,以纾宪廑。合将法国兵轮进出基隆港故意挑衅情形及愚昧之见,禀祈察核示遵』等情。并附禀一件,抄呈法国兵轮与基隆厅等往返函件清折一扣。又据基隆文武报同前情,各到本将军等。据此,查核所禀办理情形,尚属妥速。据请咨商照会法国外部及驻京公使分别禁约一节,似属窒碍难行。除批饬『嗣后遇有该国兵轮进口,务须确探妥办,密为防范,备豫不虞;切勿稍涉大意,仍不得衅自我开,致彼借口。至从前「防倭」案内卖煤一事,曾奉旨饬查有案。此次所卖虽属无多,不可不防其渐;并饬由道查明原案、预筹因应,一并移饬遵照』外,合将刘道附禀抄件及前送办团章程,一并录折呈送。为此咨呈贵衙门,谨请察照。

再,自本年正月起、至现在止,据厦防同知申报法国兵船进出口日期。相应录折附呈,合并声明。

照录清折

抄录法国兵船与基隆厅等往返函件

翻译法国兵船船主致基隆厅原文

敬启者:刻敝船待需煤炭六十吨,商家何以不卖,事属不解?想必是官中示禁。究之不知中国有无禁否?莫非疑我国与中国相敌之意;抑或有上谕颁行,煤炭禁卖别国。倘有此情,吾亦无可相商;谅必不致如斯,惟藉传谕各商照常售卖。第思法国提军派调兵船来基游历,因无煤炭阻留于此,断无是理。当此不已直陈,望乞立即从中斡旋,给凭为据;不但当事心感,则我国亦沾惠良多。并祈知会在事官员,幸勿阻滞!切托。

管带「武夫楼打」兵船挨弗呢耶顿。

翻译法国兵船船主致曹统领原信文

敬启者:本日敝船有两位随员到岸游历,并无生事;被东边炮台众兵凌辱,以戏狗为题。此系琐事,本不敢奉渎;如不惩戒,恐日后有往来船只到此,众兵统以效尤为之!不得不请为惩戒;如蒙允诺,请照所拟三条惩办:

一、将炮台管带官带同哨长并滋事之各兵,到敝船边认错。

二、请将滋事之兵惩办。

三、请出示实贴炮台,以儆后来滋事。示中叙及此番滋事情形,已经惩戒。

据愚见所请,谅蒙照准,如此明晰。倘见我国军门备陈一切,足仰一秉至公。

再启者:敝船拟于礼拜三午时开驶,望将所请以速复为妙。又及。

复法国兵船船主函

法国兵船大船主阁下!

敬启者:昨日三点接奉来函,因系洋文,敝厅未习西学,随即派差带赴八斗煤局曾习西文者翻译,是以尚未奉复。顷税务司胡美利到来,说及此间百姓不肯卖煤炭及食物与贵兵船,并谓官府有示谕不准与贵兵船买卖;闻之殊深骇异。查贵国与中国彼此通商和好,何得有不通买卖之事。中国各官,亦并无此等告示。敝厅现已出示晓谕百姓,照常买卖,不得拦阻;其煤炭,亦已谕知百姓交由「德忌利士」行照卖矣。

端此布达,并请大安。名另泐。

再致兵船船主函

法国兵船大船主阁下!

敬启者:今日八点钟奉达一函,交由胡税务司代达,备陈煤炭已由「德忌利士」行主起驳下船,以应贵船之用;并出示晓谕百姓,照常买卖,不得高抬市价各情由。谅邀台览。顷由八斗煤局将贵船主昨日所致敝厅之信译回,知系因商民不卖煤炭,嘱速晓谕百姓照常买卖等因。查彼此通商和好,官中并无禁止贸易之事,请为查察;敝厅今早已亲督各百姓将煤交由「德忌利士」行驳送贵轮应用,想已运到矣。嗣后如有所需或火食、或对象,请知会海关税务司转知敝厅,自必查照办理,断不敢稍有延缓也。街上百姓系照常贸易,请祈放心。

谨此奉复,并请台安不具。名另具。

基隆厅所出告示

为晓谕事:照得现在各国通商,遇有英、法及外国轮船抵口购用煤炭、食物等项,均应一视同仁,照常买卖、公平交易,不得居奇刁难合。行示谕。为此示仰所属商民人等知悉:尔等须知中外一体,遇有英、法及外国船只到港购买煤炭、米食、对象等项,务必公平货卖;不得阻止及高抬市价,致干拏究。各宜懔遵,毋违!特示。

法国兵船管驾致基隆文武官员函

管驾「武夫扶」兵船俟弗呢■〈口耶〉拜上基隆口文武官员赐览:

昨日敬肃一函,谅蒙察及。至乞买煤炭一事,亦未蒙照准;惟是敝船俟至本早八点钟,尚未得覆函,甚见焦急。窃思必是官中禁止卖炭,以致如此。卑词敬请,竟然不理,必有相仇之意。似此我国兵船游历中国者,定遭阻碍。当此情形,敝船不得已,要将头桅设立红旗,钩炮桅顶,立即开炮,且将开放阖船洋鎗;则居民商贾,何以遽避。如此相抗,定必两国失和,实无益而有损也。然本管驾性本谦和,恐伤和好,隐忍未发;故再尽此一函,敬呈诸官长均鉴酌夺。当思以保护百姓、城池为重,咸存两国式好无尤之意:是所切望。

照录台湾刘道办团章程

谨开:

一、量地设局,期归省便也。不设公局,事无责成;设局太多,又滋糜费。今议府、县城内,均设一团练总局。其向分东、西、南、北、中五团者,各举团总一人,酌并总局经理。城外各乡,水陆远近繁简不同,应各因其地势、人情所宜,大约以周围三、四十里设一分局。粤籍聚居者,准另设粤团;闽籍族大而聚者,亦准分设族团。惟零星小庄小族,应附入各乡团局,不得分歧。此数十里内,由官选谕家业最殷之户及乡望素符之人为团总,其有才干又能服众者为团佐,均须常川在局办事。如该殷户或有事故不克常为团总者,准其荐举妥人自代。倘有违误,仍惟举代之殷户是问,以杜推诿。

一、编造丁册,以备稽查也。各庄户口多寡不一,团总、团佐传谕各庄总头人,查开该庄户口若干、壮丁若干、系何行业、用何军器?照另颁册式造具清册两分,一送总局、一存本局。至团内有平日犯法应令改悔者,即于本名上添注「改」字以别之。凡团丁有挑取练勇、义勇者,均于册内分别注明备查,不许隐漏。

一、勇分等次,统归操练也。从前办团,名为按户抽丁;实则混雇应点,团不成团,何有于练!今议分别捐勇,曰义勇、曰练勇、曰团勇。其义勇,则长驻团局,逐日操练,每名月给口粮洋银四元八角。练勇,则按旬赴局操练一次,每次给银二角,月共给银六角;练勇八名抵义勇一名。不归捐者为团勇,除书生、老弱、孤寡外,凡家有壮丁,自备口粮,每月赴局点操一次;无故不到者,由团总指禀,量予责罚,以杜抗违。

一、约资捐勇,期归着实也。从前办团,或提动公款或按户捐钱,皆难久持,仍同虚耗。今以家资之多寡,定捐勇之等差。如家资约有万金者,月捐义勇一名或练勇八名;家资仅千金者,合十家捐义勇一名或匀捐练勇亦可;不及千金者,免捐义勇,抵捐练勇;家资约五百金者,合两家捐练勇一名;不及五百金者,免捐义勇,抵捐壮丁备充团勇。余家照此类推,不许捐户抗瞒、亦不许团局苛派,以昭公平。否则,禀官酌定。

一、由团选练,由练选义也。前造团册,混杂无章;现议册式,须分别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壮丁,方注团勇。团总先传应捐各户到局,劝将勇数捐定;即由各捐户就附近各庄团勇内挑选练勇,再就练勇内挑选义勇,其口粮归各捐户。另造名册,送局汇报备查。或捐户选练无人,照缴数商由团局代选亦可。凡差操调遣,由局预选明干之义勇充当百长,分带相熟之练勇;再就练勇中选立什长,兼带相熟之团勇:仍不拘百十额数,递相约束,以免滋扰而分责成。所派百长带练之日,由局另给银二角;临时能打仗者,按月给银六角。什长带练,日加银一角;临时能打仗者,加银二角。如练勇临操误期,当罚捐户;练勇藉团生事,并究管头。

一、应用军装,各自制备也。义勇应备号褂、练勇应备号夹、团勇应备号补及应用旗帜,均由捐勇之户自行制备。台湾历办联团,乡勇军械俱未收缴,家藏自多。此次办团,应令各勇自行携带鎗炮、刀矛或分编成队、或长短间用,各随其便。如义勇、练勇内有本人向无军械者,亦由捐勇之户备给。惟火药一项,应由团总等另造鎗炮手名册,须用若干?准赴军装官局禀领分给。

一、驻局办公,准抵捐数也。富者捐勇出资、又能办事出力,不予区别,未免偏枯。凡捐勇富绅能常川驻局办公,克任团总者准折抵练勇十五名,团佐准折抵练勇十名。其无资捐勇实系公正能办公事任当团总、团佐者,亦如抵练之数提给,以补夫价。至团局总佐,大局不得过五名,中、小局不得过三名,以示限制,藉免滥充抵捐。

一、各局费用,计练折收也。设局必须经费,各户既经捐勇,再难捐资。除各勇衣旗、军械由捐户自行制备外,其驻局办公人等伙食及贴练、印刷、号补、茶烟、纸张供应一切费用,应就捐勇量折取裁,庶可并行不悖。今酌议:如捐勇一百名内,挑取义勇一名抵除练勇八名外,再提二十二名旷额,仍照捐练成数折银十三元二角缴局备充公用,实计练勇七十名。其不及百名及过百名者,均照此类推。局用嬴绌,随时禀候酌提。凡局中出入各款,按月分报总局汇转存案,以昭核实。

一、操练日期,宜随时加减也。不教而战,是谓弃民;归练之团,始能有勇。义勇每日住局操演、练勇按旬逢五操演、团勇按月逢望操演,练其素习之鎗炮刀矛、教以当尽之忠孝节义,于修戟同袍之会,仍寓型方训俗之规;并责成就近文武员弁按期赴局阅操,兼资弹压。凡义勇,大局不得过三十名、中局不得过二十名、小局不得过十名。义勇不嫌其少,以节捐资;练勇务贵其多,以联众志。惟练勇练期之加减,有关捐资轻重;当视军情缓急,量为变通。现定月练三次,每名费银不过六角。倘军情紧急,调用不时,应令再加练期,每月或四、五、六次至十数次不等,期加、捐亦加。如军情稍缓,练期亦即递减,期减、捐亦减。事平撤练,另议酌留义勇,永为保护地方巡缉盗匪之需。

一、衣旗分色,俾易辨别也。衣旗混杂,无以分美恶,即无以肃号令。今议制旗颜色,城内居中应用黄色,东乡蓝色、南乡红色、西乡白色、北乡黑色。城内亦分东、南、西、北、中五段,中段全黄色,东段黄心厢蓝边、南厢红边、西厢白边、北厢黑边。每百长用大尖角旗一面,直写「某县某乡局某队某勇」字样;什长用小尖角旗一面,上写「某团局某队第几牌练勇」字样。各勇号补宜刊印板,分刊「义勇」、「练勇」、「团勇」各大字居中,其上格及两旁空格宜照营式分填「某县乡某哨某队某姓名」以便稽查。其号补板,均由各总局印刷,按册填给,以归画一。其各勇号褂、号夹亦各照旗色分别厢制,俾有分晓。

一、准告奋勇,备选将材也。民团自卫身家,原不调令出战,在城守城、在乡守卡:此民团本分事也。如有武艺出色、胆略过人、自愿赴敌打仗者,准其自告奋勇,由总团另编一册,呈县点验转报,听候移行就近各统领营官察看,申明号令,准其另排队伍,随同官兵打仗。但不得令当先锋,恐乱阵法;如果队伍整齐、稳站稳打,定当破格保奖,或提补勇营员弁、或保补兵营员缺。兵将就地取材,免再借材异地。

一、计功定赏,以昭鼓励也。信赏必罚,行军首令。水陆团练既告奋勇,即与行军无异。凡有随同官兵打仗,能打翻外寇杉板船一只、人船并没或将人船并获者,赏银一千元;能打破其屯货轮船一只者,赏银一万元;打破其兵轮一只,赏银五万元;打破其铁甲轮船一只,赏银十万元。除军装、鎗炮缴官外,并将船只、货物赏给出力之人。如擒斩外寇一名者,赏银一百元;外寇小头目一名者,赏银二百元;二等头目一名者,赏银五百元;一等头目一名者,赏银一千元;至擒斩大兵头者,赏银一万元:均由道库提给现银,定不逾日。

一、查拿内奸,以断接济也。御外必先清内;外寇初来,若无内奸勾结,莫知水道路线及我军虚实,且水米食物取办无从,日久自成坐困,势可不攻自败。今议敌寇临境,凡沿海各商、渔船筏,概令收泊海口之内;无论何船何人,均不准私出海口。倘有勾通外寇漏泄军情、接济食物、贪利引港、私驾船筏出口者,不论有无渔网、货物,一经团防军民人等拏获送官,立予斩首。每获内奸一名者,赏银一百元,按名给赏;船筏并给。并查明船系何人物业、系由何团何口出海?一体严拿跟究治罪,决不姑宽。

一、罪准功赎,宽予自新也。愚民无知犯法,本可哀矜;赎罪定须立功,亦昭平允。今议团册本名上注有「改」字者,除命案杀人正凶仍应拏究拟抵外,其余牵涉被控酿命及曾犯抢窃、窝匪、刁恶各案被告有名在逃人等,自愿投首立功赎罪,准其邀同另章选举之乡董、族董具出保结带同投首后,即于原册本名「改」字上加注「投」字,收充练勇,以期立功。如平日能捆献本地土匪、凶首、盗首及临警能擒斩外寇一名者,均算立功;立予注销罪案,不准原告翻控。再能拏获多犯,仍当破格奖赏;向有被人控追赃物者,由乡、族董酌令赔还,以服事主之心兼广自新之路。刻下乡、族董尚未举定,暂由现设团总、团佐代办。撤练后,即于该总、佐中择其贤能可靠者,谕派乡董、族董,为善后谋。

一、设局团练,严禁争讼也。从前办团,每有藉公报私,酿成械斗、抢夺各重案,流弊甚多。此次办团,应责成团总、团佐妥为约束;有敢藉团纠众械斗、抢夺者,即照军法从事。如团总、团佐约束不严,不于事前首告或有主纵包庇情事,亦当分别革究。凡本团户婚、田土口角细故未经告官者,准由团总、团佐秉公理息,不准武断。如已经告官成讼,团总、团佐即应自爱,概不得干预、把持、扛帮;违者斥革。

一、计资请奖,以作士气也。团练之设,原为卫民;而好义急公,非奖莫劝。捐勇即属捐资,多寡易于稽核。如计捐勇合银三百两以上者,由县给匾;五百两以上者,由道、府给匾;一千两以上者,详请督、抚宪给匾。台地文风日盛,因限于定额,取进无多;应仍查照历办成案,核计捐数,分别详请奏明,加广文、武学额。仍以开办之日起扣足一年,分别闽籍、粤籍,汇办一次。其办团尤为出力之绅民,亦当从优详请保奖,以彰劳绩。

以上各条,系属大致;如有尚须变通及未尽事宜,准各团绅随时商明总局妥议禀办。至应办渔团及选募水勇,仍照另示章程办理。

以上各条,经善后局司道会核,内有「计功定赏」一条系为鼓励起见,办团原不可少;惟行之于用兵之时则可。现在尚未失和,不宜宣布;且通商之船不仅一国,转恐乡愚误会意旨,希功邀赏,另生事端。其「屯货轮船」四字,尤宜酌改;移请刘道察核办理,并由院批令通饬各地方官绅确察妥办。如须损益变通,即据实禀明办理各在案。

照录厦防同知申报法国兵船进出口日期

计开:

一、法国「某罗德」战轮船:上年十二月二十日进口,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出口往香港。

一、法国「道美利」战轮船:本年正月初六日进口,本年正月二十九日出口往香港。

一、法国「美哪士」战轮船:本年正月二十七日进口,本年二月二十二日出口往香港。

一、法国「地理阿班德」战轮船:本年二月二十日进口,本年四月初一日出口往上海。

一、法国「乐吉各」战轮船:本年二月二十日进口,本年三月二十二日出口往上海。

一、法国「蚋牙礼士相里阿利」战轮船:本年三月十七日进口,本年三月二十六日出口往上海。

一、法国「木蚋塔」战轮船:本年三月二十二日进口,本年三月二十六日出口往上海。

一、法国「里阿士顶」战轮船:本年三月二十八日进口,停泊鼓浪屿。

照录台湾刘道附禀

敬再禀者:正封禀间,接沪尾海关通商委员李守彤恩来禀,以此次法国兵船由香港驶来欲进基口,适该处带水洋人名边得理者,以法国兵船向少来基,不敢代其引导,经其自行进口;旋又唤令素办洋船水、菜之在地人民宰牛二只,以为船中粮食,该民人亦不承办。继向英商「得忌利士」洋行买煤六十吨;该行存煤不多,无可应付。该兵船疑我国有封禁彼船进口,绝其通商;潜向洋关总巡胡美理查询,经胡美理告知并无其事,该兵船官总不相信。英国费领事以法国洋船从前鲜于到台,此次突如其来,恐有人抄给职道发贴办团告示内列章程有「不准接济外寇粮食」等语,故其特来探听虚实。该兵船甫由香港开驶抵基,船中储煤甚多,何至缺需;果真乏煤,奚仅采买六十吨?其为寻衅生事,显而易见。闻费领事已经禀达驻京公使并香港英国水师提督,请派兵船二号分驻基、沪二口,保护英商;费税司亦已禀知赫总税司等情。查中、法原称友睦,此时虽因越事构兵,而各海口通商并无禁阻明文;第此次法舰来基,始则引港不肯、继欲宰牛不从、终向购煤不得,种种疑似适逢其会,一若真有禁阻之令〔令〕其怀疑,亦未可知。

至团示「清内匪以御外侮」,系中国向办团练本旨。凡匪徒起自境内而暗里为害地方商民者,皆曰内奸;来自境外而明明扰害地方商民者,皆曰外寇。「大清律例」所载「立予斩决、枭示」之江洋大盗,即中国今昔常有之外寇也。示中「擒斩外寇、内奸定赏」各条,意在竭力保护中外商民,系按中国常例办理,本地方官职分当尽之事;并无指及法国。即堂堂法国,亦不值轻以外寇自居,更与各外国无涉。诚恐外国兵船不谙中国定例章程,或有疑议;甚或误以「示阻通商」为词,先向总理衙门哓舌。应请宪台将职道前次禀呈办团章程,咨送总署察核,以备据情登答。是否有当?伏乞裁夺示遵。

肃此,再请勋安。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八二七(一七二二页)。

照会各国公使声明谅山事咎不在中国如法因索偿扰及各口一切损失应由其赔偿

闰五月二十七日(七、一九),给各国公使照会称:

查上年十月间,本衙门将越南属中国二百余年历年派兵出关在北圻地方剿办股匪及中国并无与法国失和之意等因,照会各国大臣在案。本年四月间,法国福总兵到津,与北洋大臣大学士李鸿章议定「简明条约」五款,由李鸿章具奏;我大皇帝不欲以属国之故,致失与国之好,遂命李鸿章为全权大臣,与法国福总兵于是月十七日在津彼此签押为据。此约第五款载明:两国派全权大臣,三月后照以上各节,会议详细条款云云。按照此款条约本意,所有约内分界、通商及防军应调回边界何处、货物应运销边界何处各节,彼此均应俟三月会议条款后始能按款施行。是以中国知照滇、粤防越各军暂驻谅山、保胜一带原处,不得前进;随后陆续调撤,以无误约内「三月后」之期。乃于闰五月初五、六等日,接两广总督电报:法兵于初一日突至观音桥粤军原驻之处,声言巡边,三日内要谅山,先行开炮;我军还击,互有伤亡等语。本衙门正在诧异间,初六日法国谢署大臣来署面称:福总兵在津与李大臣续定条约三款,限二十日撤回谅山、高平防军,四十日撤回保胜防军;法兵依限往取谅山,致被防军攻击等语。本衙门检查「简明条约」五款之外,并无另有续约,当即函询李大臣;据称:『福总兵在津临行时,曾有是说;并未允许,亦无往来公文为凭』。是法兵往取谅山,未免误会福总兵期限之言,必非法国有意挑衅也。中国以顾全和局为重,故观音桥之役我兵弁伤亡三百余人,不向法国索取偿费,并不诘问先行开炮之故。嗣闻法国新授全权大臣巴行至上海,当即钦派大臣克日赴津,候巴大臣前来照约会议条款;而巴大臣迄未来津。近接谢署大臣照会,请中国撤兵赔银,并有自取押款、赔款之语。查「简明条约」第二款载明「北圻各防营,即行调回边界」;现已钦遵明降谕旨,宣示中外。第三款载明「法国情愿不向中国索偿赔费」;今谅山之事本系法国误会期限,转向中国索取赔偿,既与第三款显然相背,且未闻全球各国有此等无名兵费。中国既与各国和好斯于永久,亦不能认此无名兵费,为公法所不直;以各国久交之中国,若坐视其出此无名兵费,亦各国所不愿。中国通商各口,各国商民辐辏,中国均应保护;即各口法国官商教民,亦在一体保护之列。倘因索偿之故,法国竟以兵船滋扰各口,以致贸易阻滞、财产损伤,一切应由法国独认赔补,丝毫与中国无涉。各国并应禁止各处商民,不得私自接济军前一切攻战食用对象,以守公法。

用特略述始末,并刷印汉文、法文条约照会及电报信函等件,布告各国闻知。此事是非曲直,各国当有公论;务希贵大臣详细披阅,并电知贵国察核可也。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八六六(一七七六页)。

洋情叵测显形筹虑宜先折

六月初六日(七、二七),本衙门递奏折称:

为洋情叵测显形,谨将事势所必至、筹虑所宜先,恭折具陈,仰祈圣鉴事。

窃以法人肆扰越南一案,津议甫成,波澜突起。缘事机紧急,历将法署使臣谢满禄迭次照会及臣衙门照复恭呈御览;仰禀宸谟,与该署使臣笔舌并争。所有天津续约三条之说,该署使臣先则坚持、继则武断,惟求即日撤兵,并以谅山一仗系我军暗中截击,以为藐视条约、婪索巨款,并有自取押款、偿款之言;实在贪鸷已极。

该国接任使臣巴德诺照会臣衙门,以奉命驻京,该国水师提督孤拔管理兵事;是隐以战阵属之武夫,以为兵争张本。而该使既不来京接任、又不赴津议约,惟在上海候集兵船所至,恃强以逞。连日南、北洋及闽省电报:孤拔统铁甲等船,直驶闽海;张佩纶电报:该国八船深泊马尾,觊觎船政局。张佩纶只有水路三船,陆路孤军,力筹守护;该国所谓自取押款者,殆即指此。虽其垂涎蓄谋,未必祗在船局;即以此局论计,经数十年诸臣筹办之苦心、各省关供解之巨帑,岂可轻付一掷。且为敌人就机器以制船械器用,取携益便,贻害益深;逼近福州,弥廑切肤之痛。一局得失,关系一省大局,即关系自强大局。兵力取回,固非易易;即可取回,所损无算。何况策之更出其下乎!此船局之宜护也。

该国现又有船泊台湾基隆,前有攫取基陆煤矿之谣。该矿产煤颇旺,煤质尚佳,足供机局、轮船之用,开釆业有成效。官本、商本,姑勿深计。泰西各国通商以来,所恃以往来无阻者,轮船之捷速耳。煤觔为轮船之命脉,现在各国轮船远则购之伦敦、近则购诸日本,从未有能于中国境内自营煤矿者。故各国轮船虽能游弋中土,而不能全无却顾;即其联护日本,未始非虑船煤脱节也。基隆一为所袭,煤利彼更扩充;洋船有恃无恐,自在游行,更不可制。况基隆煤矿地属台北,波浪尚平;由台北以窥台南,可免澎湖诸险。是基隆之关系,即全台之关系;得失之数,所当豫筹。此基隆之宜顾也。

北洋电报:刘铭传已到基隆,立将煤矿封禁,不准法舰买煤;办理已极中肯。若所部铭军,合之台湾原札各营均无主客门户之见,谅可得力。惟据刘铭传电报:有「炮台不能守口,急须改造」之语。仓猝布置,恐难深恃。日前英使巴夏礼来见,言及法人有谋攻舟山、琼州、台湾之说。此皆孤悬海外之地,看似无碍中国内地;然敌人得志,则经营商务、讲求种植,洋人之商利日兴,华民之生计日蹙。舟山一隅,为浙海门户,又距江阴、崇明海口不远。刘秉璋电报:法兵船已窥探定海。至琼州系海峤郡城,民俗虽非富庶,然界接越南东京等省,片帆径渡,朝发夕至。法既踞越南两圻,万一旁噬,则气焰益张,而越南东京土地益难收复。台湾久为泰西各国艳美之地,物产富饶,五金俱备;苟以西法经理之,足敌泰西中、大之国。故三者之中所宜备御者,台为上,琼州、舟山次之。法兵船现已深入福州,张佩纶等迭请南北洋、浙、粤酌派兵轮策援,以为牵缀之计。而南洋电复:以兵轮不敷守口,实难分拨。北洋电复:以现有兵轮较法人铁甲大船相去远甚,尾蹑无济;且津门要地,防守更不敢稍疏。浙省亦以船少尚难自顾电复:均系实在情形。惟粤省拨去两船,并奉旨饬北洋拨两船赴闽;此亦暂顾目前之法。非练成大枝水师,则敌船或南、或北,惟意所向,未易交锋。津门戒备,应视他省为严。比日亦有英国兵船六艘初泊烟台,旋往榆关;假避暑游历为名,总不离北洋各口。英、法之交素密,英国使臣巴夏礼包藏祸心已非一日;该船照约游历,又不便拦阻。已由臣衙门飞致北洋、三口随时侦报,观其动静。并拟就该使臣求结之案,由臣等与之订期面论,详稽案牍,酌量可结者结之,以杜其朋恶狡谋。此防法之外所当兼顾者也。

或者曰通商各口,此时封禁,洋船便不能来;不知封禁之道,亦非徒托空言,必待口门严紧,炮台、水师内外足相犄角,庶封禁之计可以御敌。昨将堵口一节照会各国,而英国使臣巴夏礼本月初二日来言:福州既堵口,则英商财产均归中国保护。其面递照复臣衙门闰五月二十七日照会,意谓阻滞贸易一节,是否与中国无涉,亦宜酌看当时情形为断。俄国使臣博白傅照复,用意略同。德国使臣巴兰德照复,惟请中国设法极力保护各口德商,以免将来或有由华民受损,至向中国请偿各等语。是各国均有因以为利之言,其袒法不问可知。闰五月二十七日,钦奉谕旨派两江总督臣曾国荃等赴沪与巴德诺会议;曾国荃等渥荷殊恩,自能殚竭智虑以与该使臣周旋,万不致有碍国体。该使臣先索巨款,本极无耻;据李鸿章电称:『法外部茹斐礼近日函复李凤苞有云:不必依巨款并七日限,但允偿留兵及恤费;巴德诺即议偿数』等情。查津约本有法国不索偿费之条,我当执津约以相持;津约所无,岂能徇其所欲。彼不能逞势,必指挥孤拔肆扰;如马尾、基隆、舟山、台湾、琼州等处,应审现有兵力能否相抵?能否添选切实得力之师以资扼守?能否厚集饷需以供激赏?以期久持。此未战以前,兵力、饷力所当妥筹者也。

开仗以后,若五处皆捷,则凶焰已铩;然必不能遽罢。我军日久坚持,尔时我之兵力应否更番换戍?何处可以策应?何路可以抽调?若不为思患预防之谋而姑作侥幸一胜之想,则战胜之后所当妥筹者,亦应自审也。

至于南洋之白泖沙,为长江屏蔽;北洋之大沽、北塘等口,为畿疆门户。无论已战、未战,兵力、饷力均不容稍有短绌。即沿海、沿江七省应守之地,各简军实,强忍毅力,静以待之。各该省防军月饷几何?亦宜早为筹度。滇、粤边军之撤留,均应斟酌,合各省兵力、饷力而综计之;再以部库通盘筹算,量为注挹。持久之计,始不致卤莽从事,贻悔将来。即如新疆军事,暂借洋款以供急需,固权宜之一法;重利盘剥,容所不计。第两国兵衅既开,各国谨守局外之规,恐不复通融;即勉强借用,而借洋款以御洋人,虚实已自宣露,亦非计之善者。尤不得不自为量度,先求不可胜而后可胜,为计出万全也。

该国署使谢满禄现未下旗出京、该国兵船横泊马尾仍未开炮,只待曾国荃到沪会议,隐寓不遽失和之意。而其居心阴鸷、毒焰诡谋,既已昭然若揭;臣等不能弭患未萌、仰纾宵旰,寻绎始末,愧悚实深。而目下事机间不容发,转捩关键稍纵即逝;离合分际,毫厘千里。臣等愚虑所及,不敢不覼缕上陈。应请饬下曾国荃等懔遵密旨,妥与商议,俾弭衅端。并请严饬南北洋通商大臣、各海疆将军、督、抚、统兵大员急筹能战之实际,毋徒托言战之空谈,以期保全大局;仍令户部通盘筹划,接济各路饷需,毋任缺乏。至以后整顿外海水师及沿海防战事宜,臣等再行公同酌拟条款恭呈御览伏候采择外,谨将现在统筹全局各缘由,缮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八九七(一八○一页)。

照会法使谢满禄剖析战争与中法均无利有害请就美国调处

六月十八日(八、八),给法国公使谢满禄照会称:

本爵前于本月十四日照会贵署大臣,旋于十六日准贵署大臣照复。查谅山一事,迭经本爵剖析原委、申明利害,料巴大臣衔命来华,自必洞悉义理之所在,断无但逞一时之忿而不为贵国家久远之计。理合再开诚照会,贵署大臣其长虑而审处焉。

查巴大臣既膺全权之重任,因越南之役与中国辩论,若所索一无所获、所辩一无所是,不但不足以报贵国之命,且何以对统率来华之水陆各军:此巴大臣极难处之势也。中国总理衙门将谅山歧出之故切实查明,曲直自在人间;各省知之,即各有约之国亦无不知之。既据理剖辩,自当坚持到底;若因贵国兵船乘我讲解而不便阻击之际,潜入我福建内河以兵势要挟,遂迁就许偿,只图苟安一时、不顾贻笑千古,其何以对我中国人民,更何以对环球各国:此中国极难允之故也。刻下两国皆有相持不下之势,断无默然自息之理。即使兵连祸结或数年、或数十年,中国仍必坚持、贵国亦难歇手,各耗物力、各损生灵,和局杳无归宿、战事杳无了期,此岂中国所愿、又岂贵国所愿乎?况华洋习俗虽殊,情理则一;战事一开,孰曲孰直,益可白于天下。是贵国冒不韪之名,商损财力、兵损生命,皆贵署大臣一时不察有以启之。贵署大臣平心自问,亦当懔然也。

刻下两国各执坚定之志,以致二十余年诚信之交、天津五条和睦之约,几至因此顿废。恰有美国出为调停,于两国极为有益;中国所以愿照约调停者,不但为中国计,实兼为贵国计。而贵国所以不愿调停者,不过恐美国按理必直中国,贵国不获如愿;与其美国评论后再行不允,致与中国失和外、又开罪美国,转不如立议之初径行不允之为愈。初未计及如此施为,计实甚左。盖中国与贵国和好有年,虽近日少有龃龉,仍未尝无优待贵国之心,且有使巴大臣有以报命之法。不图贵国既以兵船来华,且声称自取押款,是直欲以兵势要挟,将中国蕴而未发之好意变而为逼胁允偿之大耻,此岂中国所能甘受;是以一意坚持,万无他议。然若得美国持平调处,既于两国国体无伤,中国自应尽释嫌疑,言归于好;所有使巴大臣有以报命之法,仍当藉美国大臣介绍,以示诚信。况美国既照约出为调处,若于中国稍有偏袒,岂不虑诸国訾议!贵国执意不允,转似自知理曲,专以兵力文饰;纵得志一时,安免为识者指摘:欲巧反拙,甚为贵国不取也。

贵国外部所以不允美国调处者,缘巴大臣并未切实陈明可以允准之故;而巴大臣之不肯陈明者,不过因身处疑难,恐不足以对贵国简任之命耳。今既由本爵反复详陈,实可谓开心见诚;巴大臣既了然端委,自当将此次照会速达贵国,以取进止。设仍有辩论,亦不妨明白照复,总以两国有益无损为断。倘必别有举动,彼此皆为大国,自有堂堂正正规模;届时仍当约定后行,勿以诡道贻讥,自损声望。

相应照会贵署大臣查照,希贵署大臣转致巴大臣平心详酌。今贵国既不顾美国调处,则中国之理更足。查本衙门本月十四日照复贵署大臣,有「看美国评论如何,再定办法」;而贵署大臣来文,亦有「仍敦辑睦,商议妥贴」之言。现在情形如此,应如何定议以敦睦谊?即请贵署大臣照复,以凭酌办。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三○(一八五一页)。

军机处交出候选知府徐承祖请速定战守并拟应办事宜抄折

六月十九日(八、九),军机处交出前出使美、日、秘国随员候选知府徐承祖抄折称:

为法人狡词毁约,挟兵要求,请速定战守;敬陈管见,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法人自去年攻逼安南,因该国系我藩属、毘连我疆,故不得不谕令云南、两广督抚驻师关外,固我边圉;并不于刘团得胜之时,乘机进剿:是朝廷待法人宽大之恩,有加无已。乃今年春间,法人竟敢攻我防军;因统兵之员疏于防守,致失北宁等处。维时天威震怒,方拟大整六师,用伸天讨;旋因法人竭力求和,我皇太后、皇上亦遂体天地好生之德,曲赐包容,恩准立约,讲好退兵。故臣于闰五月初二日,妄拟管见「储才」等七款计二十四条,恭呈总理衙门在案。盖即以和约为不可恃,欲国家乘时振兴、力图强富为将来决战之基。乃近日外间传闻法人竟敢毁甫立之约,肆无厌之求;是其蔑视欺陵,莫此为甚!于此而不决战,若将来各国效尤,则办理通商交涉事件必致更为棘手。伏思军旅大事,朝廷早有措置,自必计出万全,本无俟微员末议。臣世受国恩,时怀忠愤,经前出使大臣臣陈兰彬奏调出洋;在美三年,于洋务时事细心采访,稍悉夷情。际此时事维艰,用敢不揣冒昧,缕晰上陈。

查外洋各国犯我中原,远道而来,所恃惟在轮船。谈兵者多云:以逸待劳,以主待客;殊不知利在此而害亦在此矣。缘我海疆绵寰万里,防守甚为不易。纵我击沈敌轮数只,于伊国尚无大损;然一入我疆,则土地、人民先受其害:是以彼所损者小而我所失者大。且敌可朝东暮西,任意攻击;我则处处须防。此与洋人决战为难之大概情形也。然以臣思之,惟与法人及日本两国失和则不然。今与法人有事,请先以法论之。查法国与欧洲各国俱有宿仇,而与德国为最深;若中、法交兵,不久将有内变。法国除安南西贡是伊极大要地,除此别无外埠。该处与云南、两广三省接壤,若法人果然不知退悔、决意动兵,请飞饬南北沿海各省疆臣速将大小海口全行堵塞,悉用中国极大海舶载以乱石,凿沈于口门之内;约堵半里之遥,以不能行船为度。再于口外多布水雷;其我国一切兵轮水师大小各船及商、渔船只,俱令暂为收入口内。敌人远来,利在速战,我则以静守应之;是其计已先穷矣。再于适船停泊之处,悬重赏、募勇士,多方以扰之、黑夜以惊之;统兵大员相机攻击,务期虚虚实实,总令敌人昼夜难安,自不敢久停、亦必不敢近泊。又查南北海疆各口距各该处之城池,至近港道亦有数十里之遥,远者二、三百里不等。若敌船于未堵口之先已入内港,似宜设法多用木石,于港道窄处乘间堵塞;并于该处左右暗布水雷、两岸潜置炮位,断其出路。使已入之船不能逃出,则未入之船必不能驶入救应;是敌人深入之船已成釜底之鱼矣。且伊救援已绝、归路又断,则船上药弹、粮煤一切日见其少,即兵丁伤亡亦无从添补。若能如此办法,敌人当可束手就缚,必致只船难返。并示谕沿海军民人等:遇有敌人登岸,不论众寡,即行格杀;杀一敌人,赏银三十两。如能毁一敌轮,赏银二万两;毁一夹板船,赏银二千两。除船只、军火归官外,其船中银钱物件悉行充赏。倘有奸民接济敌人,一经觉察,即置重典。邻佑知情不举者,照本犯罪上减一等治罪;如能实时举发,除免罪外,另赏银二百两:以示惩劝。总之,我南北两岸各口能于固守,即为上功。倘敌人于僻处登岸,民团有能扼守击退者,并给重赏。此固守沿海边岸之大略情形也。

惟军情瞬息变迁,是又在当事者之临机应变,动合机宜。至最要之着,尤在攻其要害,使之自救不暇。应请旨电饬云南、两广统兵大员,所有驻札谅山及关外各处之兵于和战未定之际,不得遽行退回;一面速简大帅、飞调重兵,会同岑毓英、潘鼎新、王德榜、张树声诸军,督令刘团分路进攻,并力直取安南所失各处并夺回法人久踞之西贡海口。法人只此外府为伊东道之主,势必返救,是我沿海之围不战而解矣。并密饬沿海统兵大员切勿贪小利,轻于出海决战,致失事机;如能设法牵制,令其不能分兵回救,则更妙矣。如此,庶敌人不能扰我疆圉,我先夺其土地。至孤悬海外之台湾、厦门、琼州、平潭、澎湖、舟山等大岛,应请饬令各该处文武官绅督带兵勇、联络民团,并力固守;即不幸被敌占夺三处,我纵不能实时收复,则将来亦不难以我所复安南西贡等处两相抵换。如此,虽无必胜之权,决不至大为失算。

再,臣料法人必另有重大难行不能遽行求请之事,故先以危词恫喝,希循故辙。惟四月经两国大臣议定条约,业已彼此画押书名,复归于好;则有事相求,不妨商酌办理。今法人如此欺诈无信,应请宸衷速断,坚持决战之志,以鼓中外士民之气;幸勿游移迁就,藉抚恤为名,酌给银两。彼军虽有损伤,我岂无阵亡之士卒乎?臣非敢率尔言战,不愿议和。诚以现闻法之兵疲于奔命、法之商艰于筹饷,彼方在进退维艰;若我决以兵戎相见,彼将惊惶失措,或复有求和之请亦未可知也。且臣再四思维,非如此不足以言战,亦非如此不足以云守,更非如此不能以成和。但成和,要在得体耳。如法人仍遵前约、别无异言,仍恳我皇太后、皇上俯准如前,以昭大信。至其间应办事宜,谨附呈管见八条;缮具清单,恭呈御览。

再,臣前呈总理衙门管见储才、理财、化莠、水陆营制、江海边防、洋务、出使等七款计二十四条,可否谕令该衙门代为呈进,择其可行者发交廷臣核议施行之处?伏候圣裁。

臣草茅下士,本无言责;因事关军国大计,幸值言路大开之时,用敢冒昧直陈,不胜悚惶待命之至。谨奏。

照录清单

谨将应办事宜,敬拟八条,恭呈御览。计开:

一、宜将所以与法人失和堵口之故,由总理衙门通知各国公使转饬各口领事传谕该国官商知悉。并令该国兵、商船只,日间无论行驶、停泊,均须高挂本国旗号;晚间宜出外洋停泊,免被我民兵误毁。如不遵章,失事不赔。并请其电报本国,一体知照。

一、宜将各国旗号样色速行多颁,晓示沿海军民人等务须记认。如见有法国旗号或不挂旗号船只驶行近岸,即行扼守攻击;如见其登岸,不论众寡,即行格杀,赴官领赏。至防法人假用别国旗号窃入海口一节,伊必不敢。缘西例此禁甚严;如有违犯,一经发觉,该国即须与其失和,且有犯万国公法。

一、通商各口别国商民,俱令该国公使传知领事晓令于该各商所住门首大书「某国商民」字样,严禁军民欺扰;地方官宜多派差丁于各洋人住处梭巡弹压,随时加意保护,是为至要。

一、法国所派驻华公使、参赞及各口领事随员、眷属人等,宜令其一律回国,惟沿途务须妥为保护;即其资财、对象,亦切勿令散失,送至海口登舟为止:以示柔怀之意,且亦系万国公法所应行(美、英前次失和,条约有此办法)。

一、法国商人在通商各口,如不愿回国、实系安分贸易者,仍准其照常居住营业,亦应力为保护。倘察其形迹可疑、行将不利于我,应即饬令出境。至其财产、物件亦须妥护,务令保全,勿使散失(前美、英失和,有此办法)。

以上五条,应请饬令总理衙门速行分别办理;并请发交军机处及总理衙门存记,将来遇有与外洋失和之时实力照行,免致别滋事端、另生枝节。

一、与洋人失和,宜募沿海各省之人为最便而相宜。查闽、广之人骁勇善战者多;若驭之有方,加以重赏,无阵不可战、亦无事不可办。惟近来募兵者,多以闽、广勇丁难受约束,畏而不用。夫兵之得用,视乎将之驾驭;何地无才,岂以勇敢性成之人反致无用哉!臣于同治元年间,曾在福建管带闽、广壮勇,故深知可用;刻闻闽、粤两省多赴两淮招募,往返数千里,成军快须三月,未免舍近求远,糜饷费时。应请饬令该疆臣就近酌量招用,庶期便捷。

一、如内地奸民乘时窃发,宜速派清廉素有名望之官绅招其头目,晓以大义。如肯悔罪受抚,即饬其带领所部,归原受抚之官绅统带;或归该省统兵大员节制,令其前驱赎罪。既荣之以爵、抚之以恩、待之以信,伊等性非顽石,自无不感恩图报。且闻系剿杀洋人,更无不踊跃从公,庶可专敌法人。

一、各直省将军、督、抚及各路统兵大员处,宜拣派清文翻译二员;遇有军务及洋务一切要件,所有谕旨及该将军等奏件俱用清文,以免泄漏。再,查西洋电报均以字母拼凑成字,我朝清文闻亦系用字母拼凑,应请在总理衙门速行设立电报学堂,多拣清文翻译人员专习清文电报。俟学成熟悉后,发往各省会电报局内;遇有军务及洋务各事,往来悉用清文电知,似较现时以号数打报更为机密。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三二(一八五五页)

船政大臣何如璋咨呈法船聚泊马江情形及近察法船举动两折稿

六月二十日(八、一○),船政大臣何如璋文称:

光绪十年闰五月二十六日,在福州府中岐工次专弁驰奏「法船聚泊马江情形」一折;又闰五月二十九日,专弁驰奏「近察法船举动」一折。相应补抄折稿咨呈;为此咨呈钦命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谨请察照施行。

照录折稿

奏为法船聚泊马江、敌情叵恻,应亟调各省兵船赴援以遏敌冲;恭折驰陈,仰祈圣鉴事。

窃法人此次派员来议越事,乃一面令该海军提督孤拔率领舰队驶泊马江,以图要挟。闰五月二十二日,法舰「安菩黎」入口,行至羊屿,搁浅船坏;于二十六日,开往香港。二十四日,又到「嚣卢茶」法船一号。二十五日,又……(本件未完)。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三五(一八六二页)。

照会法署使谢满禄法国攫取基隆本署即请各国公论

六月二十日(八、一○),给法国署公使谢满禄照会称:

本月十八日,本爵照覆贵署大臣,将两国现办事件及请美国调处之益,开诚详告;照请贵署大臣转告巴大臣在案。昨忽接南洋曾大臣转准巴大臣照称:『中国未允调停,我国不得不照闰五月二十日哀的美敦书之语,自取押款;本国水师古提督已奉命取守基笼炮台,作为质押。惟大清国若愿我国将该处早日交还,但能照法国前次所请各节立即照允,我国仍愿始终格外廉让,福州暂时不变。现拟向中国索赔不过法银八十兆佛郎克,分十期交清』等语。本爵接阅,大为骇诧。查本月十二日巴大臣照会曾大臣,仍请以两国会同将一切不洽之处调处妥善等语。本月十三日,贵署大臣照会本衙门,亦有两国仍敦辑睦,法国所索之款,中国酌减若干,我国断不拒绝,总愿中国全权大臣酌定各等因。当经本署照复,以现请美国调处又在案。本月十六日,准贵署大臣照称:『请人调停一节,似难允准』;而并未将不允他人调停,即须攫取基隆相告。即前次巴大臣暨贵署大臣照会,亦系两国妥商,并无遽行动兵之约,即巴大臣恪守哀的美敦书之意。其时不待会商遽取押款,贵国尚不失大国之体;兹竟一面照请会商、一面攫取基隆,中外无此办法!查泰西各国兵争索款,事所尚有;断无阳为会商、阴谋踞地之事。古提督所办,不过为八十兆佛郎克或船煤缺乏之故;未知古提督此举,巴大臣曾否预谋?古提督所奉贵国何月日之命?均望贵署大臣转询巴大臣见复。是否巴大臣亦以一面会商、一面踞地索八十兆佛郎克为正办?本署即照会各国驻京大臣公论;并电致驻法李大臣遍请有约各国驻巴黎大臣将法国一面会商、一面踞地情形,公同评论:法国应否如此办法?中国应否照办?庶万国公法不因贵国此举而废。若各国另有如何公平持论之处,中国亦可照办。此外,中、法交涉之事,仍当另行详议。总之,贵国不待会商遽开兵衅、又不先示战期,以致中国兵士不及自救;基陆虽踞,究损贵国声名、无伤中国体面!万一推此意以扰及中国通商各口,仍不先行知照,则各口华洋商民所损房产、货财,自应惟贵国是问;合并声明。务望贵署大臣将文内各节及贵署大臣、巴大臣所来照会寻绎终始,见复本衙门为荷。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四○(一八六五页)。

照会各国驻京公使法于议商之际突袭基隆如因此中法失和咎在法国

六月二十四日(八、一四),给各国驻京公使照会称:

案照中、法一事,前已略述始末,刷印汉、法约条等件布告各国,请各大臣详阅转报各本国查核在案。是日,并以咸丰八年中国与美国订立条约第一款内载「他国有何不公轻藐之事,一经照知,必须相助,从中善为调处」云云,另行照会美国杨大臣,请为转请美国国主于此事相助调处,俾两国不致失和、仍敦和睦亦在案。随准美国电复称:法以中国既经违约,自应或有赔款、或按公法可以自取押赔各款;此理美国以为诚然。并称:如按中国情形果实有违约之处,则无法可以调停等言。本爵当复以『按所称如实有违约,理应有押赔各款;中国岂不谓然。兹于此事按津约详核,中国如于各款内稍有相背,其错固为中国所应认;然中国于此约,则均以按款照办,实属毫无所违。前曾逐细向各国大臣声明,无庸赘叙。不意忽有谅山一事,致华兵伤亡者多于法兵数倍,殊为可惜!查法国福总兵在津〔约〕另底内「巡边」之语自行抹去并自画押,现已由天津寄与巴大臣阅看;是此事中国毫无错处。乃法营官兵当时不知如何误会,竟致华兵伤亡数百;则是违约者,实为法国,无与于中国也。兹中国仍以和局为重,特愿与法国共释猜嫌,是以不向法索兵费及诘问其何以先行开炮之由,切欲保全和好大局,格外相让;复拟与法国公请美国国主从中评断。想法国与美国年久和好,意必愿美国出为调停;在中国尚可请别国从中调处,惟因有与美国所立条约第一款云云,则调处之事,应行先请美国。今法国于调处、评断二层,均行不允;不愿使公允之国,于中、法曲直情形一为详核。而中国则于所有情形,不特无违约之事、且无违约之心,实为凿凿有据;若经评断,自必定其错归于法国。即定有赔款,亦必断为法国所应出、不应出之于中国。法今不惟不从此和平了办之法,竟以无数兵船驶进中国海口。在福建地方所为之情状,即按万国公法所可目为开仗者;中国若非以和局为重,自不能不与之即开明仗。近闻复有兵船数只占据台湾基隆地方,谓该处官员云:须与之八十兆佛郎克,方能交回此地。法国如有此办法,使中国各口及内地人心震动,贸易日衰。于各国通商,大有损碍;于中国饷源,亦形日亏。本爵昼夜思维,欲将此可惜情形,设法疏通。故中国前于数百年来所属之越南、即法国前所信任之大臣曾明认其为中国属国者,已于天津「简明条约」中说明两国会议边界;并于未及津约三月之期,朝廷已明降谕旨将该各防营限期撤退。是中国已按本国体制所可退让者,让之无可再让也。总之,此事从始至今,中国均系极力欲与法和同,一与各国敦睦之情无少欠阙。即所拟与法国公请他国调停评断,亦系体法国先后以此办法为最善之心,因拟之以期将此事善为了结。法国既经不允,中国再无别法;惟应将各等情形再行布告各国,想各国于天下和局均系期于共守,尤期遇事胥本公平。今法国于两国龃龉之事,不允公请他邦调处;且于未经明行开仗之先,于中国口岸行同开仗之事。尚望各国其以法国各等行为,按西例作为「■〈口普〉噜台司特」。事至于此,本爵所言者犹系中国毫无违约,惟思设法免致与法国失和。

至论及李中堂与福总兵所立之「简明条约」,自系必有违约之国;究其显有违约情形,则不在中国而在法国。查该约第四款内有「法国约明,决不插入伤害中国威望、体面字样」云云,足见法国嗣于越南所办者,不应于中国威望、体面有伤;乃于五月十三日,法国在越京大臣迫使越南王将所受中国册宝送回中国,是即于中国威望大有伤碍:其为显背津约者一也。闰五月三十日,法国来文内称:『限七日内,须赔偿兵费若干;于此七日内,仍属照常相和,不行开仗』云云。乃于是月二十二日,竟派兵船进泊闽省马尾,禁止商船入口。此系于犹属照常相和之时,遽行同于开仗之事:其为不但有违津约,并违现约者一也。闻上年公历十二月间,有数国详询法国于中国有何意见,法国明复以『如欲封闭及攻取中国通商何口,必先行知照与有和约各国』;今未先有知会,遽行侵占中国口岸:其为不止有违津约者又一也。以上法所行各节,不惟按之万国公法实有不合,且于各国均为失信。惟我中国办事均系十分遵约,一本万国公法而行;即如前与各西国所立各约,其中原有中国未尽出于情愿、勉为允许者,谅各国大臣亦所素悉。中国则于明知各约内有损于国、无益于民者,初未尝或有不行照办,不过期望各西国渐渐可以改以和平。

本爵兹将中外所办情形,详细照知各国;意惟在仍与法国不致失和,并欲使各国尽知中国与各国往来,总以遵从条约为重。如中、法和好之局果不能以成全,自应系法国独任其咎;所有各国因此事有受一切损伤之处,均应向法国索偿,于中国自应无与也。想各国素以「和睦公平」最为切要,自必有公平办法;中国亦愿保全通商大局,总期于体制无伤,方为妥善。倘法国故违公法,或于中国照会置之不复、亦不退出兵船,中国亦惟力是视也。希贵署大臣详核见覆可也。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五二(一八七三页)。

照会美使杨约翰法占基隆坐索偿款中国万难接受欺蒙致谢关切调处

六月二十八日(八、一八),给美国公使杨约翰照会称:

昨准贵大臣照会,中、法一事,详阅本衙门照会,均已了然;凡有误会此事一切情形者,一阅此文,均得明晰。并荷贵大臣思得成全之法三层,昨日复承贵大臣枉顾,重荷种种关切,本衙门无任感佩。但此事最难堪者,闻法于五月十三日与越南新约,有逼令缴还中国印玺之说,显违津约第四款「伤碍中国威望、体面」之意。又六月十六日,谢署大臣照复本衙门,但言请人调停一节碍难允准;而孤提督先于十五日卯刻炮攻基隆炮台矣,谢署大臣文内并不言及,即巴大臣亦于十八日始行照会曾大臣言及基隆之役。而法国茹相函告中国驻法李大臣,云于十五日攻占基隆炮台,坐索偿款。是法国动兵在两国会议之际,实出情理之外。现即告以请人调处,法国坚执前意,恐未必照办;即贵国主一再贻书相劝,法国蔑理逞力,恐亦难受善言。若烦贵大臣赴沪与巴大臣面商,而法之故智仍系一面会商、一面寻衅;贵大臣徒劳跋涉,本衙门尤抱不安。本日已照会谢署大臣转致巴大臣,法国不容中国再有担搁及兵力从事中国必应照办各节,中国万难受其欺蒙;并令曾大臣等各回职守矣。所有感谢贵大臣之意,合行照会,并祈贵大臣电知贵国为荷。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五九(一八八四页)。

照会各国公使法拒绝调停突袭基隆中国无从再与议商

六月二十八日(八、一八),给英国公使巴夏礼照会称:

本月二十四日,已将法国种种无理情节布告贵国在案。查谅山一事,先由法国起衅;中国仍欲保全通商大局,是以特派曾大臣等前往上海与巴大臣重申前议,仍归和好。乃六月十六日,接谢署大臣照会,但云准巴使函称听人调停一节,本国碍难应允,别无他语;而法兵已于十五日攻毁基隆炮台。昨又接南洋电信转据巴大臣照复,反谓中国有意耽误,无心拟办了局;且云法国若再以力从事,使中国必应照办:语多不近情理。且闻其又调陆队,由海防来华。是法国有意失和,已可概见;曲直是非,天下定有公论。中国虽欲顾全睦谊,无从再与商议,殊为惋惜!相应照会贵大臣查照可也。

同日给俄国公使、美国公使、德国公使、日本国公使、义国公使、和国公使、日国公使、比国公使、秘国公使、瑞瑙国公使、丹国公使、奥国公使、巴西国正使喀拉多,各照会均同上。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六○(一八八五页)。

照会法署使谢满禄法袭取基隆并续调军队中国惟另筹办法以伸公法

六月二十八日(八、一八),给法国署公使谢满禄照会称:

前于六月二十日,以福建、基隆之事不胜诧异,并问取守基隆系何起见等节,照会贵署大臣转致巴大臣将文内各节及历次照会寻绎终始见复。兹接曾大臣等来电:接到巴大臣照会,仍未将本衙门明指各节终始寻绎,并谓我法国若再以力从事,使贵国必应照办等因。查贵署大臣于十六日致本衙门照会,甫以听人调停为碍难应允,而十五日业经袭取基隆;是乘商办调停尚无复音之际,遽尔用兵攻袭地方,此岂大国用兵之办法!今谓以力从事,殆犹以前此办法为得计;致中国力顾睦谊之心,无从再与商议。并据探闻法国又调陆队由海防来华,则贵国现在心力所注可知;是此后有伤我两国睦谊并致损各国商务大局,皆贵国之所为矣。中国惟有另筹办法,以伸公法而得事理之正。相应照会贵署大臣查照,并希转致巴大臣可也。

再,经此次照会后,曾大臣等各回本职办事;合并声明。为此照会。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六一(一八八六页)。

粤省拟借洋款请予准行折

六月□□日,本衙门奏折称:

为奏明请旨事。

窃臣衙门于六月二十七、二十九等日接署两广督臣张之洞电信,内称防饷及协云贵、援闽济台军火用款甚巨,请借百万以备不虞,拟宝源、汇丰各半;请代速奏照会等因前来。臣等查粤省刻下需饷正急,拟续借洋款银一百万两以备不虞,仍由粤省自行筹还;自系实在情形。如蒙俞允,应由臣衙门恭录谕旨,照会英国使臣巴夏礼转饬该银行如数兑付,以应急需。

臣等理合恭折代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遵行。谨奏。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六八(一八九○页)。

照会法署使谢满禄法国寻衅实出情理之外请平心酌度

六月三十日(八、二○),给法国署公使谢满禄照会称:

本月二十九日,准贵署大臣照会云云等因。准此,查贵国于攻击基隆后,犹有「自本日投文时起,四十八点钟后,孤提督迅将尽力从事」之言;是来文与办法自相违悖。本衙门二十七日照会已明白奉告:苟贵国议院如以津约必当遵守,自无索赔之理。今贵国不愿顾全和局,专以偿款为词;试问基隆之役,中国又将向谁索偿耶?总之,贵国一面会商、一面寻衅,实出情理、公法之外。尚祈贵署大臣转致巴大臣,并电知贵国平心酌度可也。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七○(一八九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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