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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液醪醴论第十四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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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液醪醴,作自上古,备而弗服。中古之世,服之万全。当今之世,虽有汤醪,不能已病,故有病起于极微,而即不可治者,有病于五脏,而疏涤以愈者。时世不同,治病亦异。所以追维上古,而重上古之全神也。

黄帝问曰∶为五谷汤液及醪醴,奈何?

上编移精变气论曰,汤液十日,以去八风五痹之病。帝承上编之意。问上古为五谷汤液以及醪醴,其义奈何∶

岐伯对曰,必以稻米,炊之稻薪,稻米者完,稻薪者坚。

汤液醪醴,黍、稷、稻、麦、豆,皆可为之。而秋成之稻壳尤佳,故必以稻米,炊之即以稻薪。盖稻米者,其质完备,稻薪者,其质坚劲也。

帝曰∶何以然?

稻米何以完?稻薪何以坚?

岐伯曰∶此得天地之和,高下之宜,故能至完,伐取得时,故能至坚也。

《六元正纪大论》云,岁半之前,天气主之;岁半之后,地气主之。稻米夏长秋成,此得天地之和。

天体至高,地体至下,得天地之和,便得高下之宜。故稻米之质,能至完也。稻薪深秋而刈,色白似金,其时天气收,地气肃,伐取得时,故稻薪之质,能至坚也。

帝曰∶上古圣人,作汤液醪醴,为而不用,何也?

汤液醪醴,古圣作之,为而不用,其故何也?

岐伯曰∶自古圣人之作汤液醪醴者,以为备耳。夫上古作汤液,故为而弗服也。中古之世,道德稍衰,邪气时至,服之万全。

古圣作汤液醪醴,以备不虞。夫上古之世,恬 虚无,真气从之,故为而弗服也。中古之世,道德稍衰,真气不从,邪气时至,故汤液醪醴,有病服之,可以万全。

帝曰∶今之世,不必已,何也?

服之万全,其病必已。当今之世,服汤液醪醴,病不必已,其故何也。

岐伯曰∶当今之世,必齐毒药攻其中, 石针艾治其外也。

当今之世,忧患缘其内,苦形伤其外,故必齐毒药攻其中, 石针艾治其外,但用汤液醪醴无裨也。

帝曰∶形敝血尽,而功不立者何?

汤液、醪醴、毒药、针艾,并用而病不愈,直至形敝血尽,而功不立者何?

岐伯曰∶神不使也。

使,去声,下同。人之一身,神气游行,内外传使,功不立者,神不使也。

帝曰∶何谓神不使?

神气在内,何谓不使?

岐伯曰∶针石道也,精神不进,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

针石之为道也,工之精神,与病之精神,工之志意,与病之志意,两相合也。今工之精神不进,志意不治,工与病违,故病不可愈。此工失其神,不相使也。

今精坏神去,荣卫不可复收,何者?嗜欲无穷,而忧患不止,精气弛坏,荣泣卫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

泣,作涩。今时之人,精坏神去,则荣卫不可复收。何以精坏神去,盖嗜欲无穷,而忧患不止也。

夫嗜欲无穷,则精气弛坏,忧患不止,则荣涩卫除。精气弛坏,荣涩卫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此病失其神,不相使也。此一节,言汤液醪醴不能治病者,神去而不相使也。所以今时不得同于中古,而大远于上古也。

帝曰∶夫病之始生也,极微极精,必先入结于皮肤,今良工皆称曰病成,名曰逆。则针石不能治,良药不能及也。今良工皆得其法,守其数,亲戚兄弟远近,音声日闻于耳,五色日见于目,而病不愈者,亦何暇不早乎?

病至不愈,病形已成,若夫病之始生也。起于极微极精,微犹轻也,精犹细也。必先入结于皮肤之毫毛,今良工治之,皆称曰病成,名之曰逆。则虽针石不能为治,则虽良药不能相及也。且今之良工,皆得其治病之法,守其常变之数,病者非亲戚则兄弟。亲戚兄弟或相疏而远,或相亲而近,其音声可以日闻于耳,五色可以日见于目,而病至不愈者,亦何其闲暇之甚,而不早为之计,以至病成而逆乎。

岐伯曰∶病为本,工为标,标本不得,邪气不服,此之谓也。

病之始生,虽起于微,然有可治者;有不可治者,人身有病,则病为本,医工治之,则工为标。

标本相得,则病可愈。标本不得,邪气则不服。邪气不服,是以不愈。即此始结皮肤,而病不愈之谓也。所以申明病虽始生,治之而不愈也。

帝曰∶其有不从毫毛而生,五脏阳已竭也。津液充郭,其魄独居,精孤于内,气耗于外,形不可与衣相保,此四极急而动中,是气拒于内,而形弛于外,治之奈何?

郭,廓同。廓,空廓。四极,即四肢。急,胀急也。病生皮肤,即不能治,其有不从毫毛而生,则五脏之阳已竭也。津液充塞于空廓之间,为凝聚胀满之病。肺藏魄,为五脏之长,通调水道,下输四布,其魄独居,不能下输四布矣。肺主气,肾藏精,精气相交,今精孤于内,气耗于外,水天上下,不相通矣。形不可与衣相保者,形体浮肿不可与衣相为保合也,形不保衣,此四肢所以胀急,而喘动于中,是水气拒格于内,形体废弛于外,内外相失,阴阳不和,治之奈何?

岐伯曰∶平治于权衡,去宛陈 ,微动器极,温衣,缪刺其处,以复其形。开鬼门,洁净府,精以时服。五阳已布,疏涤五脏,故精自生,形自盛,骨肉相保,巨气乃平。

缪,平声,余篇仿此。权,秤锤也。衡,平也。腐秽充塞,五脏不和,故当平治于权衡。如秤物而得其平也。宛,积也。陈,久也。 ,腐也。去宛陈 ,谓津液充廓,则去其积久之腐秽,以平之也。微动四极,乃助其阳热之气,使四肢温和,而微动也。谓四极急而动中,则微动,四极以和之也。温衣,缪刺其处,以复其形,乃温浓其衣,左右交刺,以复其自然之形体也。谓形不与衣相保,则温衣缪刺以复其形也。开鬼门,乃开发毛腠而汗出也。洁净府,乃小便利而中渎之府清洁也。谓其魄独居,则开鬼门、洁净府,使肺魄外达于皮毛,下通于净府也。精以时服,五阳已布,乃肺气通调,则肾脏之精亦以时服。

不致孤精于内,气耗于外矣,肺气通调,则五脏之阳亦已输布,不致五脏之阳已竭矣。凡此施治,所以疏涤五脏也。五脏疏涤,则正气来复,故精自生,形自盛,骨肉相保,而巨气乃平,始之气拒于内,而形弛于外者,至此则内外安和,形气调摄矣,所以申明病干五脏,治之而可愈也。

帝曰∶善。

病生皮肤,标本不得,即不能治。病干五脏,平其权衡,犹为可治,轻重死生,神变莫测,故帝曰善。

此一节言暮世之病,与古不同,精神志意无所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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