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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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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青谿漫稿卷二十

明 倪岳 撰

荅友人下第北归

九月望前一日闻故友某将北归乃缄书而走告之曰以予观所尝试於有司而为文者其所以黜者有三而命不与焉理或之舛一也词弗之逹二也纷纶湮欝美恶并陈如山人食客园蔬野?乱列无序而适口者絶少三也若是者岂直命之过哉夫擿之无瑕也举之无疵也可以上而不可以下可以前而不可以後确乎其弗可移也者盖望而知其为善闻而知其为美夫孰能下上其手哉於是而犹有利不利焉举而归之命也斯信然矣今子之於文其已试者如彼而未试者如此而曰命也命也其可哉予因子欲进之心而告以勉进之意则所以抑之者固以有申之也夫登於山者中道而或倦焉趋於下而已非一奋屐而往不能极其巅也游於水者中流而或息焉止於近而已非一鼓棹而前不能穷其涯也则今日之所以策厉猛省岂容或後也哉故必戒暇逸之私而攻勤苦之役去昏惰之气而作明敏之功革因循之缪而益奋激之力絶自满之失而广容善之量舍自是之非而効从人之美祛自欺之弊而切责己之诚涵泳圣贤之遗言切磋师友之忠告而熟复父兄之善教朝焉於斯暮焉於斯蚤作而晚辍夙兴而夜寐责之强勉之余积之岁月之久由是德崇而业广知类而通逹不至於大成矣乎记曰凡学官先事士先志则子之志不可以不立也又曰时过而後学则勤苦而难成则子之时不可以或失也及可为之时立有为之志及其成也将无施而不利无行而不逹者矣诗曰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夫孰能龃龉於其间哉至是则君子有性焉不谓命矣乌可以小试不获者芥蔕於中而遽摧其英鋭之锋也哉子其勉之幸毋以予言为渎也抑余又有告焉余言诚渎矣然子之药石也能已疾者也彼有以膏梁之言进而欲己子之疾予恐弗之能瘳也而适以甚之子其慎择之哉

寄慰李士常

久不奉晤怀想拳切谅惟士君子读书见理明白应不以忧寂之故少累其中抑不知吾兄於此亦一刋落否向者宾之方有鼓盆之戚计吾兄必为之恻然不日闻宾之言竟亦坐此善人寡佑理不可诘而何天之困絶蒙泉者至此极也每与宾之言及未尝不累叹终日也尝欲作一书奉慰怀事総総词不足以尽一二辄复中止何则譬之乔木其植根既久且固则其枝蔓畅逹日不可御已若李氏之宗何以异此夫以累世功德之懿不可谓非久且固者在今日正畅逹而不可御之日奈何数年以来其摧折至於如此其亦谓之何哉虽然木之底於成材者雨露之润泽无几而氷霜风雪之所摧折者已非一日於是其材大成而置之大用不爽也然则天之於李氏岂非氷霜风雪交至叠加以玉成其後日之材者乎在吾兄勉之而已秋雨新霁远思飘飘聊此草草以谢疏濶近得伊洛渊源一书奉为闲中检閲肃然与诸君子相对庶几忧患之心亦可以洒然忘矣如何如何

字说

王敏字逊之说

天顺庚辰冬予侍亲寓宣城时则有若王君者枉顾予於馆舍肃然其恭薰然其和予覩其仪度聆其言议知其为诚笃君子而富於文学者也遂与之为莫逆交又明年壬午予领荐入官为别几二载矣今年秋君以事至京师胥晤客邸叙好甚驩顷之过予言曰予素欲有请於足下第时有科举累未敢言也兹既暇矣敢固以请因而诘之乃曰予始长父名之以敏既冠宾字之以逊之然少寄迹於戍伍长从事於章句因循岁月未有为予发其名字之义者丐一言释之可乎予不敢以不文辞为考商书说命篇有曰惟学逊志务时敏厥修乃来则敏而字之以逊之也义本诸此夫骄与怠最害於学者也骄则志盈善不可入怠则志惰功不可进故为学而不谦卑退逊则无以为入门一於谦逊而不务时敏则又不能进步逊则不骄敏则不怠逊而济以敏厥修所以来也宾父名字之义而有取於此非欲君佩服而力行之乎今君虽隶戎伍而事诗书且又虚以受人不骄不盈若深藏之良贾然君之志可谓逊矣自食其力研穷道奥盖惟日不足焉君之学可谓敏矣然则君之所修盖有如泉之始逹源源乎其来者德之积也行不萃於厥躬而道之充也得不造於罔觉耶优游自娱俯仰无怍则其所造又可觊量之耶若夫他日掇科跻仕以尧舜君民使道济当时泽被後世者不过举此而措之耳则於宾父名字之命抑亦何负之有予非能言者重君之请庸书此以复且以致望云

说字赠张德虚南归

京口有以医世其家者曰钱宗嗣氏顷被召职医上方将奉檄北上念母氏垂白在堂义不可挈妻子以行则留以奉其姑既逾年宗嗣日见任用求归省不可得始以其母之命托诸其内子之兄张咸吉者送之京师宗嗣德咸吉之笃於友爱而不计其劳如此来谓予曰咸吉吾邑名家子读书尚义循循然惟干蛊以养兹乃跋涉数千里之远遂致吾家固其敦於兄弟之义而於吾心将何以报乎然尝闻之咸吉以为未之请字将无以尊其名而饬於行也思得大人君子一言以为终身诵倘有以命之则咸吉知所以教而吾之报亦庶乎其塞乎予曰易有之山上有泽咸君子以虚受人夫咸者感也物皆有相感之道故自君臣上下以至父子夫妇亲戚朋友皆情意相感则和顺而亨通然而相感之道利在於正不以正则入於恶矣故咸得其正则吉此其名之有取於易者如此予请因传易圣人之意而字之以德虚可乎盖山以虚故能受泽心以虚故能受人此山泽之气所以相通而人物之情所以相感也故人之於心必当充其本虚之体而扩其有容之量不使一私之或存以至衆理之能受然後有感必通无不出於正而底於吉矣苟以私意实之则必不能以正相感夫何有於吉乎今咸吉之於钱氏之弟所谓情意相感而能得其正者矣尚益虚己以为受善之地则其德之所成讵可量耶咸吉其勉之遂书以为南归赠

钱氏三子字说

成化己丑予展墓於杭道过锡山邑着姓钱君孟津甫访予舟中时雪始霁邀予游其乡之小嵩山头陀寺君诸子皆侍行其幼者特俊爽可爱乃凭肩舆以从执别之际出诸子名若字请予为之说久未有以复也兹予复奉命归省囬首旧游盖十稔矣况辱君书问勤渠可无一言以谢皋缓之过乎君世家临安为吴越武肃王之裔读书好义克承其先其子长曰本字以世立则取有子所谓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之意凡事莫不有本而时特举孝弟为言者诚以父母兄弟人之大伦能於此而尽之其大本立矣故仁道至大而亦以此为行之之始意可知矣然则本之所以处乎家者可不尽夫孝亲弟长之道乎况夫孝者所以事君弟者所以事长由是出而为用於时则其所以事君事长之道岂不亦自此而立乎其次曰相字以世瞻则取诗所谓赫赫师尹民具尔瞻之意盖周太师三公之官相之职也相居尊位为民之所瞻仰则其审於接物平其好恶以尽夫修身刑家治国平天下之道者可不谨乎夫处庙堂之上则凡卑於我者固於此乎瞻处於家庭之间则凡幼於我者亦於此乎瞻盖必竦然其不可以苟肆也明矣相之所以勉诸己以居乎人所瞻仰之地者其可忽乎又其次曰干字以世臣诗有之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王国克生维周之桢解者曰桢干也皆为筑墙之木横曰桢直曰干颂贤才而谓之桢干者盖以国恃贤才而立犹墙恃桢干而立也由是观之非桢干而用之则墙必倾非贤才而用之则国不治然则为臣以事君者可不勉之勉之而自置身於贤才之列後日人称颂之亦犹周公之所以颂文王者以为时多贤才以为之臣挺然国之桢干也不亦韪乎是则干之所宜从事者宜何如哉亦惟取法有周之多士苟出而効用俾朝廷获济济之効可也呜呼孟津之所以名其子与其乡先生之所以字之者意亦深矣二三子所当交修而不怠者尚因予言而益勉焉他日锡山之间有以孝弟称有以贤才举巍然而为人之所仰杰然而有誉於时必钱氏之子矣夫三子勉之予日望焉

崔恩字承之说

淮之大河卫指挥佥事崔君克逊读书好文乐与儒士大夫游有子曰恩年甫弱冠日教之饬学厉行以承先泽其乡友银台右通政仲君惟馨见而悦之许妻以女克逊以惟馨故识余尝谒余官舍求以字恩而诲厉之者久未有以复也今年复以漕事来京请之益勤偶读旱麓之诗而有感焉乃字之曰承之而着其义以告之曰恩为惠为泽而承则受也继也夫上天之雨露其所以施於物者本於无心而物之所以承乎雨露之泽者亦本於无心然栽者培之倾者覆之故夫松栢之坚劲蒲柳之脆弱均一发生於雨露之下而夐乎不同如此盖即物之所受而验之天之所施虽出於无心之相感然其舒惨予夺厚薄小大之间固有不可强而致者故曰黄流不注於瓦缶而福泽不降於淫人施之於彼承之於此夫岂偶然也哉崔氏之先以武功起家列职戎卫荐沐宠恩世有爵禄传绪至恩可谓远且大矣夫朝廷之恩犹上天雨露之泽也沛乎九重之上而洽乎四海之广盖无不被而及之者然其厚薄小大惨舒予夺之间则必因人以施未尝苟然同也是则承而受之固在此而不在彼欤譬之松栢之後凋而蒲柳之先零盖脆弱之质自不足与坚劲之材伍耳岂非并承雨露之泽而所得固自有浅深厚薄於其间哉是则物之所以承之者固必有由来矣不可忽也承之何如德以植其根学以逹其材博闻以畅其识深养以壮其气磊磊落落以底硕大之用夫然後雨露之泽施之日深培之日厚所以绍续世泽於远且大者在是矣朝廷之恩抑安能舍是而他适也哉所望於承之者如此尚其勉焉予日望之

题跋

题孝友卷後

天顺壬午余尝客宣城有朱氏者宣之望族也富而好礼乐接贤士大夫朱氏有四丈夫子其仕为抚军者曰用忠为博士弟子者曰用辅曰用孚居贾於家而其长则客死淮南者曰用章也用孚尝过予请曰兄佐字用辅佑字用孚辅孚之音恒嫌其近也幸为我更之予辞曰礼不讳嫌名矧音之近者乎用孚请益笃予乃举易辞自天佑之吉无不利之义告之而字之曰用吉因遂与之定交焉用吉工笔札喜吟咏是岁冬与之赓酬凡数十百首长篇短章皆足观者间出所藏孝友诗卷示予要题其後予展而诵之知用章卧病姑苏时用吉方自北上维扬相距尚数百里用章知病且殆思见其弟而不可得而用吉亦思其兄两情悬悬孰能与之会哉用吉偶觉心动疑有异即舍所事走姑苏抵用章客所至之日用章方发书召用吉而不意其遽至相对若梦寐间不觉其疾之顿愈也及回抵维扬疾复作更数医皆以为不可疗用吉遂恳天求以身代卒不获命以没临终犹拳拳於父母兄弟之言畧不及私用吉为具衣衾棺椁以殡哀毁甚至人之悯用章之死而嘉用吉之敦睦者咸为诗以慰之而李教授亨遂名之为孝友卷宜也及用吉扶柩还宣祔於祖茔之次而父母皆垂白在堂伤其子之远死嗣续中絶忧色形焉用吉日与其兄用辅称觞拜夀承顺顔色期乐其志而和其心人皆以为贤用吉之行可为不负李君之所称矣虽然孝友士君子之常行也近之於日用之所行远之於尧舜之所以为圣皆此道也世之去仁?义者方汨於物欲之私其弗孝弗友者亦衆矣用吉於此乃能行衆所不能行者要不可以为难哉用吉尚益勉焉力行而不怠使塞垣朔漠之地以至穷荒遐逖之人其不相视而归厚宁不益见其贤欤予与用吉南北之人也交甫旬月而一别已数载今始获求桃溪谢翰林以下诸公诗以张大其事而赘以是言

题印局陆嵩所藏徐武功诗後

乡友陆先生元泰词翰妙一时以布衣游诸公卿间有重名而仕卒不显是亦命矣此稿乃先生自太学南归时武功先生方在翰林为侍讲因赠此诗缅怀畴昔岳以童子侍二先生侧获闻言议而古人不复作矣且诗语有怀家君尚书大人蔼然交分之谊前辈风流盖如此可重矣藁故藏赵户部孟麟所先生之子嵩求得之持以示岳庄诵之余有感於中者多矣嵩方仕有禄位能世其业观此亦能知所重者先生其有子矣故书以畀之

武功诗有云年来离思正纷纷可忍重为送别文张翰风流今复见何蕃行义昔曾闻天街十二多春雪客路三千隔暮云日下若逢倪侍讲烦君为我致殷勤

题罗德安集【明仲洗马之曾大父也】

罗德安集者泰和子理先生之遗文也先生在国初居则负隐君子之操出而成贤贰守之名亦韪矣今读其书足以窥其心术之正见其贤子孙足以占世泽之远也昔杨文敏公谓先生修诸己施诸人皆当追配古人而今之人知者寡其所感深矣呜呼百世之下欲知先生者不有赖於是编耶

题全未了上人佛印後身卷

有一比丘未了号曰一完住报恩大蓝若梅檀林中以自在身修无上法得清净门絶尘垢想以如是故逹官长者见是比丘生欢喜心衆相爱敬以是因缘称其名字遍满世间时复有人作是念言昔有比丘名曰了元有大居士号曰东坡称是比丘为佛印师有大智慧以一磨衲视无量世界尽入其中此一衲故永刼不坏应是人者不可思议後於金山说法广惠衆生是居士者亦复随喜因闻生悟舍所爱宝是二人者假是语言自相显见若今未了师亦复如是我闻一性圆通周逥生死亿千万劫变化无穷信如是言了元未了前後出世惟一了义因称之曰佛印後身师人皆生敬信心衆口同声称如是言於是未了合掌向予问如是因恐堕恶业客尘妄想及事理障一切罪根恐因是故予告未了言我闻如来说第一了义无受想行识无口耳鼻舌身意无声色香味触法无色无相不生不灭何有於身身既无有何有前後昔大悲观世音以无身之身化而为千万亿身以千万亿而归於一以一归於无无闻无见以示妙法何有此身是名前後身者即堕妄语我亦复闻观世音现大神通应以一切身得度者即皆见之而为说法应是了元为大比丘以至未了亦为比丘因所得度而见是身是名无尽义及诸世尊过去未来至于见在亦以一身周流二世虽一佛不见二身而以一身见大金刚力历千万刼不坏如大法轮转转庄严以一相故变出诸相如大法钟撞撞鸣吼以一声故散为衆声如是二师能以一身幻出前後身者亦复如是是名真正觉历劫无穷尽何必前後身止此两菩提永徧沙河身身身归佛道师闻是偈已叹未曾有再拜作礼而退

跋荆公絶句

右荆公天童山溪絶句一首思致幽旷有唐人风爱者书之缣素笔法清劲可谓二美矣吾乡陈君明远实先世所藏因装褫成卷属题其後昔之论者谓公令鄞时行青苖法甚便於民及入相遂欲推之天下竟以为民害圣贤所行良法美意并施而不可者此说其信然欤明远与兄圣远皆为令佐郡邑间久其於民情亦稔矣政令之行固有宜於此而不宜於彼者欤此诗正公令鄞时所作故因明远之请聊与论之

恭题宣庙御制後

仰惟宣宗皇帝天纵圣明万机之暇留意文艺一时天葩睿藻垂赐臣工者莫不极古今之妙诚有前代帝王之所不能及者猗欤盛哉时则有若锦衣卫指挥臣李效良起家三衢执艺尚方忠实纯谨深沐宠眷前後所赐宸翰甚多其孙臣?谨録副为册以传真希世之宝也伏闻宪宗皇帝亦尝即其家取入禁中展閲累日後复畀之命之宝藏是则李氏荐承恩赉固非一世矣然则为之子若孙者於此可不百拜什袭保之於无穷也哉其子乡贡士臣棨出示臣岳拜观之余谨书此以识

题盛虞钟砚卷

锡山盛虞舜臣得端溪石砚斵为钟形置诸端友斋四砚之首请予一言以识盖砚之用以端石为贵钟以象形岂其用之尤贵者乎夫乐以钟而鸣文以砚而鸣其用正相等耳至其所以鸣则亦惟人之所用之岂必若坡老所记彭蠡之口噌吰镗?者然後谓之石钟哉君之归尚益琢磨他之日大江之南有大叩之而大鸣小叩之而小鸣其必子也夫其必子也夫

策问

乡问试策问三首

问尧舜之道载诸方策典谟之书莫加焉皆足以垂万世之明法者也三代有作胥此焉凖其亦有可言者欤然上资乎君道下切於臣职何者为最详欤我太祖高皇帝定天下之初首以彰善瘅恶之政条成大诰三篇复以经传之义意深长儒先之注释不一特为緫其确论以着於篇名之曰资世通训用诏後人本末不遗钜细毕举大圣人之制作固出寻常万万也然意指之所托条目之所着可以仰窥而缕析之欤且曰君道而君道之所当事者云几果尧舜禹汤文武之为君其所行者止於此耶粤稽古昔何者为可见邪抑外此无复可事者邪又曰臣用而臣用之所当戒者云几果唐虞三代之臣皆必絶乎此邪其所尤切者为何事邪抑外此无所当戒者邪以至论士而独举伊尹而下六臣者为士之善然六臣之所以为善者顾何所取後之欲成有用之士者抑何所事诸士子祗服圣训有年其知所以为士之道审矣则夫於此六臣者其出处之详优劣之等与夫归依向往之所在殆必有以处也幸以告我庶他日勉修臣职以辅成君道者亦於是乎稽焉

问刑以辅治崇古尚焉虞典五等之刑周训三千之属不可以有加也然八辟五禁何所施三典三刺何所用耶约法三章与三百五十九章者孰得约法十二条与七千四百八十条者孰失耶我国家有律令有条例付之有司者详矣然稽之古孰合乎虞周汉唐之制行之今孰得乎轻重烦简之中耶帝舜钦恤之言穆王哀敬之教不可以不念也然除肉刑定箠令者何所始除断趾禁鞭背者何所昉耶除诽谤法与除文致之请者孰是下减死诏与立覆奏之制者孰非耶我国家有审録有湔涤行之朝廷者久矣然丽乎原发者何以逭出入之科列於外任者何以觊澡雪之路耶伯夷播刑之功苏公敬狱之効不可以不重也然长者正人何以名持正守法何以别耶天下无寃民与民自不寃孰优平反迁官与平反辞赏者孰劣耶我国家有刑部都察院有大理寺按察司责之鞫谳者衆矣然观望风指何以得情罪之实牵合律例何以尽评驳之允耶夫长我王国匪刑曷恃具严天威惟刑则然此固不可以不讲也愿闻所以得刑狱之道

问识时务者在俊杰诸士子固其俦也辄举一二试相与论焉民习或有未纯何以一之吏职或有未修何以惩之古有以五术省风俗八计聼吏治者今可行乎选举淹滥何法可以清经费虚竭何道可以阜古有以三科登?乂四赋经财实者今可用乎无告之民其拯援何先不急之政其汰格何切古有以六德保罢瘵五要简官事者今可施乎夫究其理而皆合逹诸政而必通斯善论事者其审量以言亦将以观用世之学

武学公试策问二首

问周官大司马凡制军则军有将师有帅卒伍有长其数可稽乎小司徒会万民之卒伍而用之伍两师旅以起军旅其制可考乎以至马牛之所出车乘之所供自畿内以及诸侯之国卿大夫之家其法又可得而闻乎列国兵争周制渐变齐管仲作内政以寓军令晋襄公舍二军以复三军鲁之丘甲楚之六卒其视周之制何如汉有材官羽林而复有南北之军唐有骠骑车骑而复有折冲之府其视周之制何若夫事必师古而後可久矧兵为事之大者乎其考古制之详与今制之善庶无沗於善言兵者

问兵不贵乎多贵乎精然非训练有素则亦无由而精且勇也成周四时有振旅茇舍治兵大閲之法汉承秦制三时不讲其十月之幸五月之膢犹此意也唐则显德之习射滍水之讲武宋则筑讲武堂立校试诸军伎艺格亦犹此意否欤抑行於何时举於何人欤其详畧之等精勇之効有可得而闻欤请着其说

与兵部论快舡事宜书

窃见南京快舡差使第一艰难积年负累甲余贫乏每佥一人充当展转哀告不已一至领舡中人之产不久即破盖缘每差押运官员需索幇钱数多卫所又无余丁拨补必须顾人撑驾虽有附搭人货所得不偿所费囬还之日别无所得能事者得随有差内臣贩卖私盐少思陪补及至到此被其算帐扣除依旧一空生亲见一新佥小甲初颇殷实一年两差房产随尽遂为贫户似此夙弊无力可除诚可悯念因循岁久将成不可救药之病今因徐贡郎中所奏事件窃为议处条陈上请万乞俯察愚悃深轸下情一与复奏准行不胜至幸其舡每只虽原设小甲余丁共二十名其实有名无实反成弊端宜照粮舡人数量为增减若得十五名的实亲丁驾舡庶免欺弊但须亦照粮舡事例加与月粮一石方可系留人心所虑户部以费粮见阻因查江淮济川二卫马舡夫逃已万人以上皆系食粮人数以彼拟此不为别费然此亦须本部并作处分始克有济若行户部必无可望倘人力既减粮复不给其为负累愈甚於前矣至於量支租银一节犹恐执事远虑日後买马支陪或有不足之患以此前次奏内不以为然生亦於此反覆筹之矣缘累年所积应天府见寄库租银二万一千四百九十三两三钱七分一厘八毫六丝各府州县卫所每年大约该纳租银四千九百八十五两七钱八分九厘三毫今查得弘治十一年分已支过买马租银二千九十六两弘治十年十一年二年上厰改造快舡共五十四只惟弘治十二年告上厰快舡三十八只纵以此多者为率每只给银三十两共不过一千一百四十两今以十一年买马已支价银并十二年上厰舡数计之二项大约不过共支银三千二百三十六两比之每年租银之数尚余有一千七百五十余两借使以後年分或有灾伤免徵只以此有徵之年支用所余之数接续支用亦无不足之患况累年所积二万余两之数仍旧不动乎此则所谓裒多益寡捐有余以济不足舡只易完而差遣之用不乏军余稍寛而卫所之用可救在上无纎毫之损在下有永久之益矣伏惟台照不胜?切之至

青谿漫稿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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