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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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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毛氏传卷三十

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十年

春王正月

夏齐栾施来奔【齐公作晋误】

栾施字子旗公子栾之孙也与高疆字子良者同为惠族皆嗜酒信谗强于陈鲍氏【陈完鲍叔牙之後】而与之相恶或告子旗与子良将攻陈鲍氏而陈鲍氏先之子良欲刼公而使之助已反攻公虎门公徒出战败二氏于稷又败于庄又败于鹿门栾施与高疆皆来奔疆不书非卿也按齐有栾氏高氏以齐惠公子有子栾子高而栾施与高疆皆就祖字而分之为氏左传称栾高氏史记世家称高栾氏然总称惠族故子旗之父子雅子良之父子尾皆惠族有名子雅之卒晏婴叹曰姜族弱矣而嬀将始昌【言陈氏】二惠竞爽犹可又弱一个焉姜其危哉所云二惠正指栾氏与高氏也公羊但知晋有栾氏而不知齐亦有之改经齐字为晋字夫传春秋而于春秋事茫然不晓乃信口胡柴而名之曰传真不可解况此一出奔正齐陈兴废一大关键夫子书此系春秋节目而可不晓耶当是时齐使陈鲍分二氏之室陈桓子尽致诸公而请老于莒【齐邑】且公族甚衰桓子乃召高氏所逐子山子商子周栾氏所逐子城子公公孙捷皆反其邑益其禄厚给其衣屦帏幄器用凡公子孙之无禄者私与之邑国之贫约孤寡者私与之粟而民心归之陈氏至是益大矣

秋七月季孙意如叔弓仲孙貜帅师代莒【意公作隐後同】季孙意如季平子也仲孙貜孟僖子也叔弓叔老之子子叔氏之族也三卿同伐莒取郠【莒邑】乃献俘而用人以祭亳社臧武仲在齐闻之曰周公不飨矣按鲁此时己舍中军而仍用三卿者非必一卿领一军或但用上下二军而又分正佐以领之祗以春秋书法详内略外本国用兵虽副佐必书故备列其名而胡氏竟谓季孙领二军二家各一军则四军矣左氏称四分者就夫役家税而言之非军法也且叔弓系宣公弟叔肹之後为子叔氏宣族并非桓族而胡氏谓三家各将所属则于鲁之公族尚未明白而欲解春秋可乎

戊子晋侯彪卒

九月叔孙舍如晋葬晋平公

传云叔孙婼齐国弱宋华定卫北宫喜郑罕虎许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如晋葬平公也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成公作戍】

不书冬史阙文也

十有一年

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二月公作正月】

夏四月丁巳楚子?诱蔡侯般杀之于申【?谷作乾兼文例】楚子在申召蔡灵侯飨而杀之刑其士七十人经就其事直书之其深恶痛絶固不待言但书楚子名例所不解杜氏谓从蔡所告则此时蔡人当君亡国灭之际未必有告胡氏谓恶其以诈灭人国则未有以书名责诈者即恶其灭国然灭国多矣未尝书名也且楚虔是举罪大恶极岂书名便足蔽辜大抵春秋国君死与被弑无不书名间有不书如宣十八年邾子戕鄫子于鄫其事原无可考僖十九年邾人执鄫子用之其用之者为宋襄为邾君亦俱无明徵因略

其文比之夷蛮相杀如楚子诱戎蛮子杀之之例而其他诸国则无分大小无不实书名者是蔡侯之必

书般所固然也祗楚子不名则似以尊戮卑如天王杀太子痤晋侯杀世子申生类非敌体之例而敌体

相杀列国无有因特为创例亦加杀之者以名使两君相杀记有同等此亦因事成文而即可以立例者或谓蔡侯般曾弑父蔡君【襄三十年】故楚虔讨之而?又弑君之贼故两名以见并罪则不知蔡般之名其恒例也且弑逆大事何得于是时附讨之

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弃疾者共王子灵王弟也】

五月甲申夫人归氏薨【昭公母胡女归姓】

大蒐于比蒲

蒐以习武然有小君之丧而大蒐是丧蒐也

仲孙貜会邾子盟于祲祥【公作侵羊地阙】

盟不知何事然丧盟何也

秋季孙意如会晋韩起齐国弱宋华亥卫北宫佗郑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憗【公作屈银地阙】

谋救蔡而不能也时晋使狐父请蔡于楚弗许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齐归【齐諡】

公葬母不戚晋送葬者归告之叔向曰国不恤丧不忌君也君无戚容不顾亲也国不忌君子不顾亲殆将失国矣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有谷作友】

楚子灭蔡改蔡为县即以其弟弃疾为蔡公俘隐太子有而用于冈山太子者蔡侯般之子蔡侯庐之父有其名隐其諡也此时君死于外国又被兵公羊谓有不成君故不称子而称世子固无理矣胡氏又谓蔡有知父母之讐效死不降至于力诎就擒虐用其身而不顾故称世子以为得世子之道则在三传并无其事南宋儒者竟可造事实以注夫子之书怪之极矣若用之为牲则僖十九年邾人执鄫子用之与此正同前年鲁伐莒用莒人于社而经讳之非莒君也然无道乃至此

十有二年

春齐高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

北燕伯名欵三年出奔齐六年齐伐北燕纳伯不得故此又纳之然曰纳于阳则仍未入国以国自有君也公羊不知阳地何在以为伯于阳三字是公子阳生四字之误则传称伯为简公史记世家称伯为惠公传称纳于阳世家称至燕而死虽稍不同然并无有公子阳生其人者且此时惟伯在齐安得有公子也予揣其误似齐侯之子有公子阳生者其後弑荼而立名为悼公与世家之纳燕惠而死燕人立悼公两名相合遂疑燕悼公者必齐悼公之误燕伯于阳者必公子阳生之误盖齐景公欲纳其子为燕君而不可得也然荒唐矣阳一名唐燕之别邑後中山有唐县是也高偃高徯玄孙

三月壬申郑伯嘉卒

夏宋公使华定来聘

宋元公新即位通嗣君也华定华椒孙

公如晋至河乃复

齐侯卫侯郑伯皆如晋朝嗣君公至河晋以我取郠莒曾愬晋未治也辞不使入遂遣公子憗如晋

五月葬郑简公

楚杀其大夫成熊【公作能谷作虎其事不详】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憗出奔齐【憗公作整】

季平子立不礼于南蒯【蒯为南遗之子季氏费邑宰也】南蒯谓子仲【公子憗字】吾出季氏而归其室于公我以费为公臣如何子仲许之旣而蒯以语叔仲小叔仲小构叔孙昭子【叔孙豹之子】于季孙昭子将与季孙讼季孙惧而归罪于小小乃与蒯与公子憗共谋季氏会公如晋憗告公而从之前公自晋还复遣憗如晋是也至是南蒯以费叛憗将还闻其乱惧而奔齐

楚子伐徐

楚子狩于州来次于颍尾使五大夫围徐以惧吴而亲驻乾谿以待之

晋伐鲜虞

鲜虞白狄种也晋荀吴诈言与齐师会假道鲜虞以灭肥俘肥子緜臯以归肥亦白狄种緜臯者其君名也旣而伐鲜虞乘其无备又胜之大获而归

十有三年

春叔弓帅师围费

南蒯以费叛叔弓围费弗克旣而败季平子怒欲俘诸费人冶区夫【鲁大夫】曰如是是为南氏敺矣吾以恩抚之而使之来何有乎南氏平子从之费渐有叛者于是南氏家臣司徒老祁与虑癸二人刼南氏请出蒯遂奔齐其不书叛者徐仲山日记曰春秋国书也家臣叛家不叛国书叛则疑于国矣又公史也私人叛私不叛公书叛则疑于公矣故南蒯以费叛阳虎以讙阳关叛经皆不书而第书围费则费何以围第书盗窃则盗何以窃于是观策书而其情见焉若谓夫子恶季氏特削叛字以为张公室之劝则大不然南蒯至齐愬曰臣欲张公室也景公曰叛夫也未有夫子曾不如景公者故夫子于论语曰公山弗扰以费叛而于春秋则从例以为书法凡史各有体如此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虔于乾谿【谷作溪】楚子灭蔡有蔡洧者仕于楚而其父死灭蔡之难每思报之而楚观起之被戮也【襄二十二年】其子观从事蔡大夫朝吴而居守于蔡至是曰楚不能复封蔡矣乘诸族怨楚者作乱乃假蔡公弃疾命召公子比于晋公子黑肱于郑【皆元年楚子弑麇时出奔者】弃疾初不从旣而观从僞为盟强蔡大夫朝吴及蔡人奉弃疾与公子比盟于邓公子比为王黑肱为令尹弃疾为司马依陈蔡为国帅陈蔡许叶之师及羣怨诸族入楚除王宫以陈蔡复讐为名杀太子禄及公子罢敌时楚子在乾谿急帅师奔还而师溃于訾梁欲从夏口以入鄢不得乃缢于芋尹申亥氏或曰楚麇为?所缢而经书卒楚?自缢而经反书弑似乎不伦且观从朝吴原为陈蔡复讐发难而楚比以因人成事事败身死乃反蒙首恶之名又似乎失实往与先仲氏论此谓春秋书法有不书弑而不足贳臣子之諐书弑而反以甚君父之恶者如楚麇不书弑岂宥楚?但以令终予郏敖而楚?之罪同盟讥之即齐庆封亦得诟之未尝减也至楚?自缢而必书以弑在公子比罪尚可原而灵?大恶必不使祗宫得没而乾谿之可以不辱此等笔削真非游夏所能赞矣若夫复讐之师尽足有名楚比胁从似可不治然而三叔称王而并无禄父主乎其间则复讐何与且未有殷顽挟管蔡以畔而其罪不在管蔡者也此春秋之旨也

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杀公作弑】

观从屡请子干【即公子比】杀弃疾而子干不忍观从曰人将忍子矣吾不忍待遂行国人夜骇曰王入矣弃疾复使人周走而呼曰王至以惊国人子干恐旣而使蔓成然【鬭韦龟之子】告子干曰王果至矣国人杀司马【谓杀弃疾】将来矣衆怒如水火焉如何随使人走而呼曰衆已至子干子晳【公子黑肱】皆自杀弃疾乃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为訾敖【未成君而死曰敖】使蔓成然为令尹封陈蔡还所收邑召观从归而官之初共王无冢适有宠子五人而不知所立乃以璧见羣望【祀山川神】曰当璧而拜者神所立也埋璧而使五人拜康王跨之灵王肘加焉子干子晳皆远之平王【弃疾】弱抱而入再拜皆压纽其验如此

秋公会刘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平丘

晋成虒祁宫诸侯朝而归者多贰心乃用叔向谋大会诸侯而假兵力以胁之则无道之甚晋自此不复会诸侯矣刘子王朝卿士刘献公也因徼王国威而请以来会且又会吴子于良将藉强大之势而吴辞不至诸侯至者皆有赂旣而寻盟【经书同盟】忽治兵建而不斾已又斾之诸侯皆惊乃以我伐莒取郠之故莒人愬于会晋侯遂斥公不许与盟【经书不与盟】又旣而执季孙意如以归【经书执以归】又越日公乃归鲁【经书公至】按宣七年黑壤之盟公至而晋侯却之亦不与盟然而经不书同盟并不书不与盟以为国讳而此独备书而不一讳者杜氏与正义皆以为此由莒谮原非国恶故不必讳而不知用莒人以祭隂社恶之大者也晋伯将絶其恶己稔而鲁恶至此而抑进焉夫两恶则讳何得矣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

公不与盟

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

公至自会

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吴归于陈

灵王灭陈蔡而平王复之故隐太子【即世子有】之子庐归于蔡悼太子【即世子偃师】之子吴归于陈策书云礼谓兴灭国之礼也特庐与吴皆公孙不惟未成君兼未尝立之为子而遽称曰侯一若其自有之者此为文例杜氏谓受封于楚故称爵非也若胡氏谓不书复归不使楚?得灭之不书自楚不使楚平得封之其说未尝不善但书例复归则必先书去此者而後可言复归如郑忽出奔卫始可曰郑世子忽复归于郑元喧出奔晋始可曰元喧复归于卫庐吴未尝去陈蔡也若又书所自则但记其所自来未必其地之有以与之如蔡季自陈归于蔡系蔡人召归于陈无与卫侯郑自楚归于卫系晋人召归于楚无与此皆书例之显然者故曰春秋自有例特不可造例尔书名见前

冬十月葬蔡灵公

公如晋至河乃复

时季孙尚被执未归故公往而晋又辞之

吴灭州来

州来楚邑成七年吴入州来矣至是灭之令尹子旗【蔓成然】请伐吴楚子不许曰姑待之

十有四年

春意如至自晋

季孙之见执也晋人以幕裹其身使狄人守之而入时子服湫【惠伯】从私于中行穆子曰鲁兄弟也其事晋宁不如夷之小国而为夷弃之鲁土地犹大以事齐楚谚所云臣一而主二不必晋也穆子乃告韩宣子而归季孙惠伯不许曰寡君无罪合诸侯以执其老而惠而免之诸侯不闻也请仍会诸侯以免宣子患之叔向使叔鱼乞惠伯惠伯使季先归而已成见遣之礼然後还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

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

莒以卒赴鲁而鲁不会葬修平丘之恶故也顾赴吊恒礼以怨废礼似不可或曰以夷小略之

冬莒杀其公子意恢

莒子去疾卒其子郊公立公子意恢者郊公党也莒大夫蒲余侯与意恢恶而公子铎怨郊公因杀意恢逐郊公而迎去疾之弟庚舆于齐而立之

十有五年

春王正月吴子夷末卒【末公作昧】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龠入叔弓卒去乐卒事

传凡称禘曰有事但禘在太庙而此曰武宫者以此时非禘年【以吉禘三年推之则昭二年起当在十四年】必是用武之际行禘礼于武公之宫如十五年传所云将禘于襄公者非常祭也故书之武宫者即武世室成六年所立为不祧之庙者是也尔时叔弓以卿临祭事当龠入之际而叔弓暴卒于庙遂去乐而终祭事此亦非常之变而即以变礼行之盖郊社大事惟君与后夫人之卒则废事卿大夫之卒无废事者故曰卒事若去乐与宣八年去龠不同仲遂之死在祀外因祭毕闻赴故祗于明日祭时稍去龠以示哀戚去龠者但去龠舞而干戚之舞未去也非去乐也叔弓之死在祀内方龠舞将入而涖事者死则并乐而尽去之不止去龠也以目睹其死而不忍乐也然且乐则去而礼事必终其重公祀而轻卿丧如此谷梁不知礼此曰去乐于仲遂之死亦曰去乐大夫死于庙可临祭告变即不死于庙亦可临祭告变则檀弓称柳庄之死卫灵公使其当祭必告夫惟当祭必不告故当祭必告也曾子问祭设簠簋而闻君与后夫人之丧如之何夫但云闻君后夫人丧则定无有闻卿大夫丧者是卿大夫丧在祭时必不敢闻告而况于去乐与

夏蔡朝吴出奔郑【朝公作昭无出字】

蔡朝吴在蔡楚大夫费无极疾之构蔡人使逐朝吴楚子怒诘之无极曰臣岂不爱吴然而臣早知其为人吴在蔡非楚之利也遂出奔经书此者徐仲山曰朝吴复蔡之人故不忍遗略如此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晋荀吴帅师伐鲜虞

前十二年荀吴伐鲜虞灭肥而归今又伐鲜虞克鼓执鼓子?鞮而归

冬公如晋【谢释季孙也】

十有六年

春齐侯伐徐

齐侯伐徐至蒲隧徐人行成乃受赂而归

楚子诱戎蛮子杀之【蛮公作曼】

楚乘蛮乱诱其君杀之而立其子焉不名略之

夏公至自晋

晋止公不听归故夏始告至经不书止讳辱也嗟乎辱至此亦不足讳矣

秋八月己亥晋侯夷卒【礼例】

九月大雩

季孙意如如晋【送葬也】

冬十月葬晋昭公

十有七年

春小邾子来朝

夏六月甲戌日有食之

秋郯子来朝

时叔孙昭子与郯子论官仲尼年十二见而学之

八月晋荀吴帅师灭陆浑之戎【公作贲浑戎谷无之字】

冬有星孛于大辰

大辰房心尾也苍龙之宿心在中最明为时候主故称大辰孛者彗星也形似帚有除旧布新之象今除旧当心心为火宿而除在火伏之时则明年火出而火灾必布故梓慎裨竈辈皆以为明年宋卫陈郑同日火灾之兆以宋卫陈郑为房心尾三宿次舍地也若汉天文志云东宫苍龙房心心为明堂为天王其前星太子後一星庶子也而董仲舒刘向皆谓天王明堂孛加其中为後五年王室大乱天王与王子适庶争国之象至後汉纬家且谓彗孛与荧惑同为火体荧惑守心在周为景王崩在汉为高帝与成帝晏驾说俱有据特占验贵速汉儒所说验俱在五年之後自不若火伏而除火出而布见前历历之可徵也予最不喜道占验故于日食星陨槪不引天文家一语或有称胡氏是传殊胜左氏而不知其为刘向之说因引诸儒语而断之如此

楚人及吴战于长岸【楚地】

楚令尹匄司马子鱼帅师伐吴子鱼死之大败吴师于长岸获其乘舟余皇【舟名】旣而吴公子光【即诸樊子阖庐】复追战楚师亦败夺余皇而去

春秋毛氏传卷三十

<经部,春秋类,春秋毛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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