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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气感疾更相为治衍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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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以气而焘,地以气而持。万物盈乎天地之间,咸以气而生。及其病也,莫不以气而得。且风之气,和平而ht 启;热之气,暄而舒荣;火之气,炎暑而出行,湿之气,埃溽而盈,燥之气,清劲而凄怆;寒之气,寒雾而归藏。此六气时化,司化之常也。

及其变,风之气,飘怒而反大凉;热之气,大暄而反寒;火之气,飘风燔燎而反霜凝;湿之气,雷霆骤注而反烈风;燥之气,散落而反湿;寒之气,寒雪霜雹而反白埃。此六气之变也。故天久寒则治之以暑;天久凉则治之以暄;天久晦则治之以明;天久晴则治之以雨。夫天地之气,常则安,变则病。而况人禀天地之气,五运迭侵于其外,七情交战于其中。是以圣人啬气,如持至宝;庸人役物,而反伤大和。此轩岐所以论诸痛,皆因于气,百病皆生于气。遂有九气不同之说。

气,本一也,因所触而为九。所谓九者,怒、喜、悲、恐、寒、暑、惊、思、劳也。其言曰:怒则气逆,甚则呕血及飧泄,故气逆上矣。王太仆曰:怒则阳气逆上,而肝木乘脾,故甚则呕血及飧泄也。喜则气和志达,荣卫通利,故气缓矣。悲则心系急,肺布叶举而上焦不通,荣卫不散,热气在中,故气消矣。恐则精却,却则上焦闭,闭则气还,还则下焦胀,故气不行矣。王太仆云:恐则阳精却上而不下流,下焦阴气,亦还回而不散,故聚而胀也。然上焦固禁,下焦气还,故气不行也。

《新校正》云:不行当作下行。寒则腠理闭,气不行,故气收矣。王太仆云:身寒则卫气沉,故皮肤文理,及渗泄之处,皆闭密而气不流行,卫气收敛于中而不散也。炅则腠理开,荣卫通,汗大出,故气泄矣。王太仆云:人在阳则舒,在阴则惨。故热则肤腠开发,荣卫大通,津液外渗,汗大泄。惊则心无所根据,神无所归,虑无所定,故气乱矣。劳则喘息汗出,内外皆越,故气耗矣。王太仆云:疲劳役则气奔速,故喘息。气奔速,则阳外发,故汗出。内外皆逾越于常纪,故气耗损也。思则心有所存,神有所归,正气留而不行,故气结矣。王太仆云:系心不散,故气亦停留。此《素问》之论九气,其变甚详,其理甚明。

然论九气所感之疾则略,惟论呕血及飧泄,余皆不言。惟《灵枢》论思虑、悲哀、喜乐、愁忧、盛怒、恐惧而言其病。其言曰:知者知养生也,必顺四时而适寒暑,和喜怒而安居处,节阴阳而和刚柔。如是则辟邪不至,而长生久视。是故怵惕思虑则伤神,神伤则恐惧流淫而不止。因悲哀动中者,竭绝而失生;喜乐者,神惮散而不藏;愁忧者,气闭塞而不行;盛怒者,神迷惑而不治;恐惧者,神荡惮而不收。怵惕思虑而伤神,神伤则恐惧自失,破 脱肉,毛瘁色夭,死于冬;脾忧愁而不解则伤意,意伤则恍乱,四肢不举,毛瘁色夭,死于春;肝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狂忘不精不正,当人阴缩挛筋,两胁不举,毛瘁色夭,死于秋;肺喜乐无极则伤魄,魄伤则狂,狂者意不存人,皮革焦,毛瘁色夭,死于季夏;肾盛怒而不止则伤志,志伤则喜忘其前言,腰脊不可俯仰屈伸,毛瘁色夭,死于季夏;恐惧不解则伤精,精伤则骨痿厥,精时自下。是故五脏主藏精者也,不可伤,伤则失守而阴虚,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

《灵枢》论神、意、魂、魄、志、精所主之病,然无寒暑惊劳四证。余以是推而广之。怒气所至,为呕血,为飧泄,为煎厥,为薄厥,为阳厥,为胸满胁痛;食则气逆而不下,为喘渴烦心,为消瘅,为肥气,为目暴盲,耳暴闭,筋解,发于外为疽痈;喜气所至,为笑不休,为毛发焦,为内病,为阳气不收,甚则为狂;悲气所至,为阴缩,为筋挛,为肌痹,为脉痿,男为数溲血,女为血崩,为酸鼻辛 ,为目昏,为少气不足以息,为泣则臂麻;恐气所至,为破 脱肉,为骨酸痿厥,为暴下绿水,为面热肤急,为阴痿,为惧而脱颐;惊气所至,为潮涎,为目ht,为口 ,为痴痫,为不省人,为僵仆,久则为痛痹;劳气所至,为咽噎病,为喘促,为嗽血,为腰痛、骨痿,为肺鸣,为高骨坏,为阴痿,为唾血,为瞑视,为耳闭,男为少精,女为不月,衰甚则溃溃乎若环都, 乎不可止;思气所至,为不眠,为嗜卧,为昏瞀,为中痞三焦闭塞,为咽嗌不利,为胆瘅呕苦,为筋痿,为白淫,为得后与气快然如衰,为不嗜食;寒气所至,为上下所出水液澄沏清冷,下痢清白,吐痢腥秽,食已不饥,坚痞腹满急痛,症瘕颓疝,屈伸不便,厥逆禁固,热气所至,为喘呕吐酸,暴注下迫,转筋,小便混浊,腹胀大而鼓之有声如鼓,疮疽疡疹,瘤气结核,吐下霍乱,瞀郁肿胀,鼻窒鼽衄,血溢血泄淋闭,身热恶寒,甚则瞀 ,目昧不明,耳鸣或聋,躁扰狂越,骂詈惊骇,禁栗,如丧神守,气逆冲上,嚏腥涌溢,食不下,跗肿疼酸,暴喑暴注,暴病暴死。

凡此九者,《内经》有治法,但以五行相胜之理治之。夫怒伤肝,肝属木,怒则气并于肝,而脾土受邪;木太过,则肝亦自病。喜伤心,心属火,喜则气并于心,而肺金受邪;火太过,则心亦自病。悲伤肺,肺属金,悲则气并于肺,而肝木受邪;金太过,则肺亦自病。恐伤肾,肾属水,恐则气并于肾,而心火受邪;水太过,则肾亦自病。思伤脾,脾属土,思则气并于脾,而肾水受邪;土太过,则脾亦自病。寒伤形,形属阴,寒胜热,则阳受病;寒太过,则阴亦自病。热伤气,气属阳,热胜寒,则阴受病;热太过,则阳亦自病。凡此七者,更相为治。

故悲可以治怒,以怆恻苦楚之言感之;喜可以治悲,以谑浪亵狎之言娱之;恐可以治喜,以恐惧死亡之言怖之;怒可以治思,以污辱欺罔之言触之;思可以治恐,以虑彼志此之言夺之。凡此五者,必诡诈谲怪,无所不至,然后可以动人耳目,易人听视。若胸中无材器之人,亦不能用此五法也。热可以治寒,寒在外者,以淬针、ht 熨汤而汗之;寒在内者,以热食温剂平之。寒可以治热,热在外者,以清房、凉榻、薄衣,以清剂汗之;热在内者,以寒饮、寒剂平之。惟逸可以治劳,《经》曰:劳者温之。温,谓温存而养之。今之医者,以温为温之药,差之久矣!岐伯曰:“以平为期”。亦谓休息之也,惟习可以治惊。

《经》曰:惊者平之。平,谓平常也。夫惊以其忽然而遇之也,使习见习闻则不惊矣。此九者,《内经》自有至理,庸工废而不行。

今代刘河间治五志,独得言外之意。谓五志所发,皆从心造。故凡见喜、怒、悲、惊、思之证,皆以平心火为主。至于劳者伤于动,动便属阳;惊者骇于心,心便属火,二者亦以平心为主。

今之医者,不达此旨,遂有寒凉之谤。群而聚ht 之,士大夫又从而惑之,公议何时而定耶?

昔余治一书生,劳苦太过,大便结燥,咳逆上气,时喝喝然有音,唾呕鲜血。余以苦剂,解毒黄连汤加木香、汉防己,煎服,时时啜之;复以木香槟榔丸,泄其逆气,不月余而痊。

余又尝以巫跃妓抵,以治人之悲结者。余又尝以针下之时便杂舞,忽笛鼓应之,以治人之忧而心痛者。余尝击拍门窗,使其声不绝,以治因惊而畏响,魂气飞扬者。余又尝治一妇人,久思而不眠,余假醉而不问,妇果呵怒,是夜困睡。又尝以酸枣仁丸,治人多忧。

以白虎汤,不计四时,调理人之暑。余又以无忧散,泻人冬月得水中之寒痹,次以麻黄汤,数两作一剂,煎之枣姜,热服汗出而愈。如未愈者,以瓜蒂散涌之,以火助其汗,治寒厥亦然。余尝治大暑之病,诸药无效,余从其头,数刺其 ,出血立愈。余治此数者,如探囊。然惟劳而气耗,恐而气夺者,为难治。喜者少病,百脉舒和故也。昔闻山东杨先生,治府主洞泄不已。杨初未对病患,与众人谈日月星辰缠度,及风云雷雨之变,自辰至未,而病者听之,而忘其圊。杨尝曰:治洞泄不已之人,先问其所好之事。好棋者,与之棋;好乐者,与之笙笛,勿辍。又闻庄先生者,治以喜乐之极而病者。庄切其脉,为之失声,佯曰:吾取药去。数日更不来,病者悲泣,辞其亲友曰:吾不久矣。庄知其将愈,慰之。诘其故,庄引《素问》曰:

惧胜喜。此二人可谓得玄关者也。然华元化以怒郡守而几见杀;文挚以怒齐王而竟杀之。千万人中,仅得一两人,而反招暴祸。若乃医,本至精至微之术,不能自保,果贱技也哉?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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