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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 南风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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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人喜欢把香港吹来的风叫做南风。从前提起南风,总是把它当作臭气。这种看法免不了有一点片面性。可如今呢,南风又完全被看作香风,甚至有使人视野豁达,心胸开朗的妙用。这是不是会从一个片面走向另一个片面呢?不敢妄置一词。——且留待高明去作判断吧。

要分析南风,首先得抓住它。可风怎么抓得住呢?这本身就是个难题。但是画家就有本事。他能抓住风,并且能把风画出来。高明的读者看到画面上有一只轮船,烟囱里面冒出来的烟往右边去,那就是西风;反过来,烟囱里面冒出来的烟往左边去,那就是东风。依照同样的办法,或者画树叶的方向,或者画古人的长袍,或者画仙女的长头发,画家们都可以画出风来。当然,画家们抓住风,把它画出来,经常总是画西风或者东风比较多。“文化大革命”当中,还确实有人给画家制造过几桩冤案。这是题外话,不多说了。

纵使画家们只高兴画东风或者西风,很少画南风或者北风,咱们从这里面也可以得到许多启示。既然从仙女的长头发可以画出风来,那么风是不是可以被想像成和仙女的长头发一样,分成一缕一缕的呢?咱们可不可以从南风中找出一缕或者几缕来,进行一些分析呢?比方说,南风里面那种港台流行歌曲,就不妨拿来做一个例证。提起流行歌曲,大家都还记得,开头是有很多争论的。后来几年间,广州的音乐茶座普遍开设起来,并且生意兴隆,卖出了大价钱。以后,大概是一九八五年以后,电台、电视台都经常播出,地区也从南到北,进了北京,到了边远省份;后来,就差不多独占了歌坛,成了一花独放,一家独鸣的局面,把革命歌曲、美声唱法和民族唱法几乎都一扫而光了。这种港台流行歌曲、欧美流行歌曲独占歌坛的态势,直到一九八九年北京平暴以后,才开始有所改变。

如果拿出这一缕南风加以研究,读者不免都会提出疑问,这些年来在中国大地上广为流传的港台流行歌曲,到底算不算是一种精神污染?科学的结论,要等专家们作充分的研究后才能得出。我只能作为一个普通的听众,说出最近几年来的一般印象。我的印象是,那些流行歌曲,除少量的作品外,大体上都是一些卿卿我我,无病呻吟的东西。从前,人们对本世纪二十年代前后的鸳鸯蝴蝶派,也作过这样的评语。我想,对作为一缕南风的港台流行歌曲,这评语也是颇为恰当的。

既然仅仅是卿卿我我,无病呻吟,攀不上大逆不道,也没有触犯法律,那就让大家爱唱便唱,爱听便听好了,何必“介入”和“干预”呢?可我想,如果为政者这样漫不经心,未免过于心安理得了。那卿卿我我,无病呻吟的玩意儿,虽然不像烈性炸药那样,顷刻之间使天塌下来。但是,时时听,刻刻听,月月听,年年听,久而久之,就能对咱们社会主义时代的主旋律,起冲淡、对销、排斥、抗拒的作用;好比三十年代的《何日君再来》对《义勇军进行曲》所起的作用一样,使人私心加重,意志消沉。这私心加重,意志消沉,又能够对共同富裕的理想,艰苦奋斗的壮志,起阻挠、冲淡、抵消、瓦解的作用,从而像白蚂蚁一样,吃通了社会主义大厦的基础。中毒深了的人,就会不爱社会主义,不爱集体主义,不爱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不愿为人民的利益作出自我牺牲,不愿意为社会主义的建设进行艰苦奋斗。

政权是可以得,也可以丢的。随着仙女的长发送来的几缕南风,决不能在一朝一夕之内,便摧毁一个国家。但是千千万万缕的南风,年复一年的侵袭,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唱歌的人,听歌的人,不唱也不听的人,对此都无动于衷么?

一九九〇年黄花节七十九周年,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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