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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婆那树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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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婆那树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长者出身的帝沙大德说的。

某日,有互相友善的舍卫城居民善男子三十人,携带香华被服,率领大批随从到祇园精舍来,想听佛的说法,坐在赤铁树与沙罗树的林垣中。傍晚时候,佛自佳香薰过的香室中出来到法堂上,升登庄严佛座。他们便率领随从步上法堂,以香华供奉佛前,向佛的如印有轮辐而开放着的吉祥莲花一般的双足顶礼,退坐一旁,恭听说法。是时,他们发愿“听懂佛的说法,我们就出家吧!”于是当如来要离开法堂的时候,便上前向如来顶礼,请求许他们出家。佛允许了,他们便从阿阇梨与和尚受具足戒。五年之中,住在阿阇梨与和尚处,熟悉两种本典要目,深知应为与不应为之事,心悦三明而获得之,缝衣染色,思行沙门之法,向阿阇梨与和尚告辞,到佛前敬礼毕退坐一隅,恳求道:“世尊啊!我们觉得有〔存在〕是可忧、畏怖、生、老、病、死,意欲正确解脱此种流转轮回之境界,请为我们说行处〔业处〕的法。”佛从三十八行处中,拣择了利益最多的行处,说给他们听。他们既从佛获得行处,向佛行了偏袒右肩的敬礼,回到庵室谒见阿阇梨与和尚,取了衣钵,出去行沙门法了。

其时,他们中间有一个比丘名叫长者,出身帝沙大德,疏懒无志,贪欲深重。他想:“我不能住在闲寂之处,又不能坐禅,也不能作托钵生活。我去了有何用处,还是回去吧!”便放弃精进努力,虽跟比丘众走了一阵,不久就回转了。那比丘众游方在拘萨罗人之间,走到一个荒村,在附近幽静处安居下来,整整三个月间,苦练修行,极观察的奥义,在大地叫喊声中,得阿罗汉果。安居完毕之后,又举行自恣仪式,离开此处,欲将修行所得的功德,向佛禀告。一路行来,到达祇园精舍。先见了阿阇梨与和尚,然后到佛前谒见如来,顶礼就座。佛向他们打了招呼。他们应对以后,便将自己修行所得的功德,告知如来,佛深为嘉许。长者出身帝沙大德见他们表白功德,也发念谈谈沙门之法。比丘众向佛告辞道:“世尊啊!我想找幽静处去住。”佛道:“好。”比丘众便向佛作礼,退回庵室去。

那长者出身帝沙大德,夜间努力做功课,忽然修起沙门法来,中夜时分,站在床边打瞌睡,忽然跌倒地上,折了腿骨,疼痛难熬。比丘众因看护他之故,不能起程。佛前奉侍的时刻一到,众比丘又到佛前去奉侍佛。佛向他们问道:“比丘们啊!昨日你们向我告辞,不是说‘明白起程’的吗?”比丘众答道:“世尊啊!今日本来要起程的,只因法友长者出身帝沙大德,夜间忽然修起沙门法来,瞌睡失足,跌折腿骨,因此我们不能起行了。”佛道:“比丘们啊!平时不精进努力,在不适当的时分,忽然用起功来,因此耽误你们的行期,如是之事,并非始于今日,即在前生,那比丘也曾耽误过你们的行期。”接着复应比丘众之请,讲过去的事。

〔主分〕

从前,在健驮罗国得叉尸罗地方,菩萨是一位著名的阿阇梨,对五百名婆罗门青年教授学艺。一日,弟子们到林中去采取木柴。其中有一个疏懒的青年,看见一株大婆那树,以为是枯木,心里想先睡一觉,然后上树去折些枯枝拿回去就是了,便将上衣铺在地上,呼呼入睡了。别的青年婆罗门将柴束好要回去的时候,用脚踢那青年的背,将他唤醒,便自己回去了。那懒青年爬起身来,擦擦眼睛,神志还未清醒,便爬上树去,将树枝拉近身来,要想加以折断,不料直立的梢头,弹伤了他的眼睛,他一手掩住眼睛,一手折断未枯的枝条,跳下树来,将枝条束好,匆匆带了回去,放在重叠着的柴堆上。恰巧这日某村有一富家,因准备明日举行婆罗门会,招待师父。师父吩咐弟子们道:“明日要到某村去,你们吃了东西动身,早晨早些煮好乳粥,将你们自己的与我的都端出来。”于是他们很早地唤醒婢女,叫她煮粥,告诉她快点给我们煮粥。婢女拿柴去时,拿了搁在上边的青柴,吹了好一会,老是吹不旺,太阳却已升起来了。弟子们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不能动身了,走到师父跟前。师父问道:“为什么还不动身呢?”弟子道:“师父,我们不去了。”师父道:“为什么?”弟子道:“有一位懒青年,同我们一起去采柴,在婆那树下睡了一觉,后来匆忙爬树,伤了眼睛,将青柴采来,放在我们采来的柴上面。煮粥的婢女,以为是干柴拿来发火,直到太阳出来,还是发不旺,所以耽误了我们的出发。”师父听了那青年的行为,说道:“因一个愚人的行为,发生了这样的阻碍。”便唱出下面的偈语:

将当前应做之事,

留待以后去做者,

犹如那采婆那树的,

把痛苦留与后来。

菩萨这样地向诸弟子讲了原因,行布施等善行,死后依照业报,投生于应生之处。

〔结分〕

佛道:“比丘们啊!此等人之成为你们的阻碍,并非始于今日,即在前生,亦已如此。”佛作此法话后又取了联络,把本生之今昔联结起来道:“当时伤目的青年,是这个折断腿骨的比丘,其他青年是今日的佛弟子,婆罗门的师父则就是我。”

七二 有德象王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竹林精舍时,就提婆达多说的。比丘众集合法堂,互相谈论道:“法友啊!提婆达多是忘恩之徒,不知如来的威德。”佛走来问道:“比丘们啊!你们集合此处,谈论何事?”他们答道:“是如此这般的事。”佛道:“比丘们啊!提婆达多之忘恩,并非始于今日,即在前生,也是一个忘恩之徒,从不知道我的威德。”接着便应他们的要求,讲过去的事。

〔主分〕

从前,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理国家的时候,菩萨投生在雪山地方一只母象的胎中。他从象胎出生,全身洁白,犹如银子,目似宝石,发五色光,口深红如赤绒毡,鼻如银环作黄金斑,四足光亮如加髹漆,如是为十波罗蜜所严饰,状貌无比。及至知识成熟,山中群猴都聚会一起,给他服役,追随着他。如是,他在八万猴群围绕之中,居于雪山。后来见到群居生活中有罪恶,便离开群众,独自移居于森林中。因为他有德的缘故,被称为有德象王。

有一天,有一住居波罗奈的林中人,到雪山上寻求生活之资,走错方向,迷失道路,心里畏死,张着两手悲哀彷徨。菩萨听见他高声叹息,发生慈悲心,想将此人从苦难中搭救出来,便走近他去。他见象来,惊慌逃避。菩萨见他逃跑,马上站住。那人见菩萨站住,自己也站住,及见菩萨走近来,就又逃了。后来象又站住,他也又站住。这时他心里想道:“那象见我逃时便停下来,见我停了又走过来,大概没有害我的意思,或者是要救我出苦吧!”便鼓起勇气站住不动。菩萨走过来问道:“你为何一边走路一边叹气呢?”林中人答道:“主啊!因为我走错方向,迷失道路,怕丧失生命。”

于是,菩萨便带他到自己住处,住了几日,给他饱吃各种果子,说道:“不要害怕,我带你到上人间之路吧!”便叫他坐在自己的背上,向人间之路走去。不料这个心怀欺友之念的汉子,想道:“要是有人问我,我一定要告诉他。”坐在菩萨的背上,把树林或山做为目标而前进。一会儿,菩萨带他走出森林,到了通波罗奈城的大路,说道:“好,你走这条路吧!不管有没有人问你,你可千万别将我的住处告诉人家。”安慰了他一番,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

那人到了波罗奈,走过开设象牙商店的街上,见象牙工人正在用象牙雕刻器物,便问道:“如果有活象的牙齿,值钱吗?”工人答道:“什么话?活象的牙齿,比死象的贵得多呢!”那人便想:“我去弄活象牙来吧!”就带了粮食与利锯,走到菩萨的住处来。

菩萨见了他,问道:“有什么事吗?”那人道:“主啊!我为贫穷所累,实在活不下去了。想问你讨一点牙齿的断片,你如肯给我,我拿去卖了,便可靠这点钱过活,所以特地跑来的。”菩萨道:“好吧!我就给你牙齿,你带了锯牙的家伙来吗?”那人道:“我把锯带来了。”菩萨道:“那你就锯了带去吧!”菩萨屈了腿,牛也似的卧在地上。那人锯了两边的牙尖,菩萨用鼻子卷起那两块牙片说道:“我将这牙齿给你,并非因我不爱他,这牙齿具有一切智的资格,能解一切法。他对我是比千种功德、十万种功德更为可贵。我送你这牙齿,是为了获得一切智。”便将得一切智种子的一对牙片,送给他了。

他拿回去卖掉,将钱化光,又到菩萨处来了。说道:“主啊!我卖掉你的牙齿,所得的钱都还债了,请你将剩下的牙齿再给我吧!”菩萨应允道:“好的。”又同上次一般伏倒身体,将剩下的残牙给他了。他卖掉了又跑来道:“我不能生活了,将牙根也给了我吧!”菩萨说:“好的。”又同以前一般坐倒,这恶人从大萨埵〔菩萨〕的银环一般的鼻子,爬上那像开罗沙峰的头顶,用脚跟踏住两边的牙根,将牙肉扳开,用锯子锯取牙根而去。

这恶人的影子一离开,四那由陀二十万由旬厚度的大地,虽然负得起须弥山与犹刚达拉山等巨大的重量,受得起臭秽的粪尿,却似乎容不得那恶德的肉块〔林中人〕,忽然迸裂开来,从阿鼻地狱立刻射出火焰,像一条毯子一般将此欺友之人包围缠绕住了。当此恶人这样地沉沦于地狱时,住居林中的树神说道:“这忘恩欺友的人,即使将转轮圣王的全部领土都送了给他,也永不会满足的。”就叫林木出声说法,唱出下面的偈语:

忘恩之徒,

常遇地崩,

纵使与以全国的土地,

亦不能使他喜足。

如是,天神叫森林说法。菩萨活到世寿终尽,依其业报,投生于应生之处。

〔结分〕

佛道:“比丘们啊!提婆达多之忘恩,并非始于今日,即在前生亦然。”佛作此法话后,把本生之今昔联结起来道:“当时欺友者是提婆达多,树神是舍利弗,有德象王则就是我。”

七三 真实语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竹林精舍时,就提婆达多徘徊着图谋杀佛之事说的。某时,比丘众会集法堂,谈论道:“法友啊!提婆达多不知佛之威德,想加以杀害而徘徊着哩!”佛走来问道:“比丘们啊!此刻会集于此,谈论何事?”比丘众答道:“是如此这般的事。”佛道:“比丘们啊!提婆达多想伺机杀我,并不始于今日,前生他也有过如此企图。”于是就讲出过去的事来。

〔主分〕

从前,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有恶逆王子者,暴戾恶逆,如被击之蛇,与人交谈,必至骂詈殴打而后已。因此宫廷内外的人都嫌憎他,畏惧他,视同入眼的尘埃,噬人的毒蛇。一日,他想游水去,率领许多从者走到河岸。在那一刹那,黑云蔽空,四方晦暗。他命令侍者们道:“带我到河之中流去洗澡,然后陪我回去。”侍者们陪王子到了那里,心想:“不管国王如何处治我们,我们还是把恶人杀死了吧!”于是说道:“请下去吧!恶徒啊!”将他沉入水中,自己则从水中起来,回到了岸上。人问:“王子在何处?”他们回答道:“我们并没有看见王子,他见云起就潜入水中,比我们先回来了吧!”大臣们到王那里去,王问:“我王子今在何处?”大臣们答道:“陛下啊!我们不知道。我们以为他见乌云四起,已经先回来,故我们也就回来了。”王叫人开了城门,自己来到河岸,命人寻觅。可是各处寻遍,终于没有见到王子的踪影。

话说,王子于云起天黑、倾盆大雨之时,被冲至河之中流,找到一根木头,就坐在那上面随流漂去,他因畏死而恸哭着。却说,波罗奈有一位长者,死前曾在河岸埋有四亿金的钱财,由于对那注钱财的爱着心,投生为岸上的蛇。另有一人也于死前在那里埋了三亿金,由于对于那注钱财的贪欲心,投生为岸边的鼠。因为水向他们的住处浸入,他们乃从水所浸入之道出去,横断了水流前进,漂到了王子所坐的木头旁,便一在此端,一在彼端,停在木头上。这河岸上有一株棉树,树上有小鹦鹉栖息着。树因根被水冲击,倒在水面上。小鹦鹉在大雨中不能飞翔,也去停在那木头的一端之侧。于是四者便一同漂流而去。

那时,菩萨生在迦尸国西北某婆罗门家里,长大后出家修仙,在河湾上结了草庵住着。菩萨在夜半游步时,听到那王子的痛哭声,心想:“如我这样有慈悲的仙人,不该坐视他人淹死,把他拉上岸来,救救他的命吧!”于是安慰那王子道:“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他就分开水流前进,把那木头的一端拖住了向上拉。因为他力大如象,而又用力甚猛,所以一口气就拉到河岸,搀起王子,叫他立在岸上。菩萨又见到蛇等,也把他们拉起,带回庵室,生起火来。菩萨觉得蛇等受难较重,所以先使蛇等取暖,然后轮及王子,使他们一一都恢复了体力。给予食物时,也先给蛇等以各种果实,而后给予王子。王子以为这个脾气古怪的仙人,不敬我王子,却对畜生们表示敬意,遂对菩萨起了憎恶之念。

数日后,大家的体力都已恢复。河水退时,蛇向仙人致敬礼道:“尊师啊!靠了尊师的救助,我得保全生命。我非贫乏者,在彼处埋有四亿金,如于尊师有用,我可把那注钱全部奉献。倘若到了那里,请唤一声‘蛇啊’就是。”说毕走了。鼠也同样地招待仙人,说道:“请立在某处唤一声‘鼠啊’好了。”说毕即去。鹦鹉也向仙人行了敬礼,说道:“尊师啊!我虽无金,但有丰富的粟,如于尊师有用的话,则那边就是我的住处。请到那儿来,唤一声‘鹦鹉’,我可告诉亲族们,叫他们将粟满载在许多车上送来。”他说了这话也走了。最后的一个就是王子了。他当然不把恩将仇报的意思吐露,心里虽有“他如到我的地方来,我就把他杀掉”的意思,口上却说:“尊师啊!请于我即王位时来,我当供给四种资粮。”说后去了。他归去以后,不久就即了王位。

菩萨打算试他们一下。先到蛇那里去,站在相距甚近之处唤起蛇来。蛇即时应声而出,向菩萨致敬礼道:“尊师啊!此处有四亿金,我把他都取出来,请你拿去吧。”菩萨道:“让他仍放着,必要时再取出来吧!”于是转身到鼠那里去,一喊之后,鼠也立即出来了。菩萨又来到鹦鹉的地方,唤声“鹦鹉”,鹦鹉一听到喊声,就从树梢上下来,向菩萨作了敬礼,问道:“尊师啊!告诉我的亲族们,叫他们从雪山地方为尊师拿天然的糙米来如何?”菩萨道:“必要时再拿来吧!”更从那里转身,说:“去见国王吧!”

到那里后,就宿在王的御苑中,次日整衣行乞,而入城市。恰好,那忘恩的国王,骑在有彩饰的象背上,率领大批群臣向城市行右肩仪式。王自远处瞧见菩萨,心想:“那个乖僻的仙人,行乞着向我走近来了。在他未及对大众宣布于我有恩的话以前,就把他的头斩掉吧!”就去回顾从者。从者道:“大王,有什么事?”王吩咐道:“那个乖僻的仙人,大概是对我有所求吧!正向我走近来,别让我看见这样不祥的仙人,将他捕起来,缚住手臂,游街殴打后赶至城外,在刑场斩首,曝尸示众。”从者们答应说是,就去将无罪的大萨埵〔菩萨〕绑了起来,游街殴打,押赴刑场。菩萨于被殴击时,不哭呼“妈呀!爸呀!”亦不怨尤,唱出下面的偈语来:

贤人曾说过,

枯朽之木材,

其性情尚较某种人为胜,

此语诚不虚。

每被殴击一下,菩萨就唱此偈一回。附近贤良的人们听了这偈语,问道:“出家人啊!我们大王曾受过你的恩惠吗?”菩萨把搭救王子的经过讲了一遍之后,说道:“我那样地从洪水中把那国王救出,但我反而招得了这样的苦难。追悔从前不把古圣贤的话放在心上,所以如此唱着。”听了这话,刹帝利族、婆罗门族等城市住民都非常愤激道:“这个忘恩的国王,对于这样有德,虽牺牲自己生命亦所不惜的人,竟不感恩。如是恶徒,拥戴了有何利益,把他捉起来啊!”群众从四方集来,用箭、枪、石、槌等武器,将骑着象而来的王杀死,拖了他的两足掷入沟中,然后请菩萨行即位之灌顶礼,使登王位。

菩萨依正义施行政治,一日,因欲优遇那蛇等,便带了许多臣下赴蛇居处,唤声“蛇啊!”蛇出来作礼,说道:“主啊!这是你的财产,请取去吧!”王将四亿金授与大臣们。又到鼠那里,唤一声“鼠啊!”鼠也出来作礼,将三亿金交给他。王将金授与大臣们,再到鹦鹉的栖所去,唤一声“鹦鹉”,鹦鹉也出来,将头伏在王的两足上作礼,说道:“主啊!将米拿来呈上吧!”王道:“米待必要时再拿来,喂,一道去吧!”说后就带了七亿的财货与三者,升至市中壮丽的楼阁高台上,叫他们看守财物。替蛇造了黄金之筒,替鼠造了水晶之窟,替鹦鹉造了黄金之笼,作为居处。每日以黄金板上所炒的美味谷粒为蛇与鹦鹉之饵食,以有香味的米作鼠之饵食,复作其他施与等善行。于是署〔王、蛇、鼠、鹦鹉〕毕生互相和爱地过着日子,死后各依其业报,投生于应生之处。

〔结分〕

佛道:“比丘们啊!提婆达多的图谋杀我,并不始于今日,在前生也是如此。”佛作此法话后,又取了联络,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的恶王是提婆达多,蛇是舍利弗,鼠是目犍连,鹦鹉是阿难,后来即位的正义之王则就是我。”

七四 树法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关于水之争议说的。当时因知自身的亲族〔释迦族〕有难,乃腾空趺坐于罗希尼河的上空,放出深青色的光明,使亲族惊奇,然后从上空降下,坐在河岸上,就争议而作法话。此处只述其要点,详情当阅鸠那罗本生因缘。

那时,佛向亲族说道:“大王啊!你们亲族不可不互相和合一致,若亲族和合一致,则不致为敌所乘。人类固然如是,即无心之树木亦不可不和合。”又说:“从前雪山地方,暴风来袭沙罗树林,那沙罗树林中,有乔木,有灌木,有丛木,互相依傍着,所以一株树亦未被吹倒,风来只是吹过树梢而已;同时在广场上,有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因他不与别的树木联合,遂连根倒在地上。所以你们也不可不和合一致。”接着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讲出过去的事来。

〔主分〕

从前,当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最初的毗沙门大王已死,帝释天立另一毗沙门为王。当这毗沙门接任时,送书信给乔木、灌木与丛林之神,叫他们所管领的树木各自卜居在所希望的地方。那时菩萨在雪山地方一沙罗树林中为树神,告诉亲族道:“当你们定居的时候,不可定居在广场上的树木中间,请定居于此沙罗树林,围绕在我所定居的四周。”于是聪明的树神们,听从菩萨的忠告,围绕着菩萨,各自定下了住处。但有些愚昧的树神却说:“我们若定居于森林中,是毫无意义的。不如卜居于行人众多的村落与都市的入口吧!因为村落、都市附近的树神,收入、名誉都较好。”遂定居于一株立在通衢旁的大树旁边。一旦,暴风雨起来了,风雨停止后,那株根深蒂固的最老的大树,也枝折根断而倒了。这暴风雨曾向那毗连立着的沙罗林袭来,四面八方地吹打,但竟不能吹倒一树。那些住处被破毁了的树神们,因为失了依靠,便拉着孩子们的手到雪山来,将自己的灾难告诉沙罗中的诸树神。诸树神把他们到来之事告诉菩萨。菩萨道:“因为不听贤者之言,住到不可靠的地方去,致有此结果。”作了法话,唱出下面的偈语:

树木在森林中,

也要亲族多才好。

大树如独立,

风来也会被吹倒。

菩萨讲述此由来,命终后,依其业报,投生于应生之处。

〔结分〕

佛道:“大王啊!如此,亲族是应该和合的。要和合一致,亲爱过日才好。”佛作此法话毕,又取了联络,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的诸树神是佛的弟子们,那贤明的树神则就是我。”

七五 鱼族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自己所唤之雨说的。

一时,拘萨罗国天旱不雨,谷物枯槁,各处湖沼都已干涸。那祇园精舍门房近处之祇园莲池,水也干了,乌鸦与鸱等用枪尖般的嘴将泥中的鱼、龟啄来啖食,佛见鱼与龟的灾难,动了大慈悲心,心想:“今日我用神通使天下雨吧!”乃束装等待天明。待托钵的时刻一到,就由大群比丘教团簇拥着,放着佛的威光,入舍卫城去托钵。食事毕,停止托钵,从舍卫城回到精舍来,即立在祇园莲池的阶上,对长老阿难道:“阿难,取浴衣来,我要在祇园莲池洗一个澡。”阿难答道:“世尊啊!祇园莲池中已没有水,只剩泥土了。”佛道:“阿难啊!佛的威力是广大无边的,你拿浴衣过来。”于是阿难将浴衣拿来交给了佛。佛以浴衣的一端遮盖下体,以一端裹住全身,打算在祇园莲池洗澡,立在池阶上。

一刹那间,那帝释天的铺着淡黄色毡子的石座,发生温味了。帝释天心想是何缘故,后来被他知道了,乃唤司雨云的神来,吩咐道:“喂,佛要在祇园莲池洗澡,现在立在阶上。赶快使拘萨罗国全境都下大雨。”他奉命说是,就以一云为内衣,一云为外衣,着在身上,唱着云之歌,向东方世界飞去。在东方起了一团油糟形的云,不久就化成十万片云,于是雷声隆隆,电光闪闪,降下倾盆大雨来。拘萨罗国全部都满溢着水了,好像洪水泛滥似的。雨水不停地降下,顷刻间降满了祇园莲池,水溢到阶端。

佛在祇园莲池沐浴毕,将二件赤衣着在里面,束紧腰带,披上佛所常用的大上衣,露出一方的肩膀,由比丘教团围绕着,来到香室中所设的佛座上坐下。万事经比丘教团准备好后,从座而起,立于宝石的阶上,对比丘教团施训,然后步入芳香馥郁的房中,垂下右胁,如狮子般而卧。到了夕暮,比丘众集合法堂,谈论道:“诸师啊!请看十力成就了忍辱〔堪忍〕、慈悲之行。正当五谷枯萎,各处池沼干涸,鱼、龟陷于大苦恼中,佛起了慈悲之念,为欲把许多有情从苦恼中拯救出来,遂着了浴衣立在祇园莲池的阶端,立刻使拘萨罗全国下起雨来,使如浸在大洪水中,替许多有情解除了身心的苦恼,然后步入精舍。”正谈论间,佛从香室走到法堂来,问道:“比丘们啊!你们此刻会集于此,谈论何事?”比丘们答道:“谈论如此这般之事。”佛道:“如来在许多有情困厄之时使天下雨,并不始于今日,前生投生于畜生胎中,为鱼族之王时,也有过这样的事。”说着就讲起过去之事来。

〔主分〕

从前,就在这拘萨罗国舍卫城之祇园莲池附近,有一个四周生着蔓草的池。菩萨投生为鱼,被鱼群围绕着住在这里。那时国中也久不下雨,谷物枯槁,池沼干涸,鱼与龟皆潜入泥土中。此池中之鱼亦入泥中,随处潜匿,但鸟等用嘴将他们啄出来了。大鱼〔菩萨〕见同族遭此灾难,心想:“除我以外,无有能拯救他们的苦恼者,立誓使天下雨,使一族解脱死的痛苦吧!”于是破土而出,把那色如呈漆黑树的坚器、光如琢磨过的红宝石的眼睛张开,仰望着虚空对波丛奈天王高声说道:“波丛奈啊!我正为着一族而苦恼。当德高的我苦恼时,你何以不下雨呢?我虽受生于同类相食的境界,但丝毫未曾吞食过鱼,或其他生类,也未尝到剥夺任何生类的生命之事。望因此真实之言,为我下雨,将我同族从苦恼中解救出来。”他好像命令侍者、仆役似的呼唤着天神之王波丛奈,唱出下面的偈语来:

波丛奈啊!使雷响啊!

使乌鸦之宝消逝 1 啊!

使鸟陷入忧闷啊!

使我脱去悲戚啊!

如是,菩萨像命令侍者、仆役般呼唤波丛奈,叫他在拘萨罗全国降下大雨,替许多有情解除了死之苦痛。命终后依其业报,投生于应生之处。

〔结分〕

佛道:“比丘们啊!如来唤雨并不始于今日,前生受生为鱼时,也有过唤雨的事。”作此法话后,又取了联络,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的鱼群是佛的弟子们,波丛奈天王是阿难,而鱼族之王则就是我。”

注释:

1乌鸦之宝指鱼,使消逝即使鱼得水不现踪影之意。

七六 无忧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一个住在舍卫城的优婆塞说的。那优婆塞原是一个证得了预流果的圣弟子,因事与队商一同乘车赶路。当在一森林中解开了车子张天幕时,他在一株离队商不远的树下散步。五百山贼计算着时刻,想劫掠野营,携了弓、槌等武器,将那场所包围。优婆塞仍然漫步着,山贼们看见了他,心想:“他一定是野营的卫士,且等他睡熟后再动手劫掠吧!”因没有机会下手,只好在四周立了等着。自夜之初刻起直至中刻、后刻,那优婆塞老在那里漫步。天明了,山贼们知已失去机会,就抛弃手中的石子与槌等等逃走。

优婆塞把自己的事办好后,回到舍卫城,到佛的地方来参诣,问道:“世尊,护卫自己,也就是护卫别人吗?”佛答道:“是的,优婆塞啊!护己即是护人,护人即是护己。”优婆塞道:“世尊啊!我觉得确是如此。我曾与一队队商一同赶路,在树下漫步着,以图警护自己,可是结果竟守护了全体队商了。”佛道:“优婆塞啊!在前生,贤人们也因守护自己结果守护了他人。”说后应众人的请求,讲起过去之事来。

〔主分〕

从前,当梵与王住在波罗奈城治国时,菩萨生在婆罗门的家里。及长,知诸欲都是罪恶,遂从仙人出家为道士,主于雪山地方。有一次,为求盐与醋,到有人烟的地方来。在托钵而行的途中,与一队队商同行。当到了某森林,队商扎野营歇宿,他在距队商不远的树下,徘徊逍遥,享受禅定之乐。那时有山贼五百人,吃完了夜饭,打算劫掠那车队商,便前来包围。见了那道士,忖道:“如果他看到我们,就会报告队商的,且等他睡着后劫掠吧!”遂在那里停住。道士通宵漫步着。山贼们因无隙可乘,就弃了各自所携带的槌与石子等物,向车队商叫说道:“队商们啊!假使今日没有在那树下漫步的道士,你们将遭遇大抢劫了吧!你们明白应该向那道士作大供养才是。”说毕就走了。天明以后,队商们见了山贼所丢弃的槌与石子等物,心里非常害怕,来到菩萨〔道士〕的地方,作了敬礼,问道:“尊师,你曾见到山贼吗?”菩萨道:“是,见到的。”队商问:“尊师啊!见了那许多山贼,不恐怖吗?”菩萨道:“诸位,见山贼而害怕的,是有钱财的人。我是没有钱财的,怕谁呢?无论住在聚落或住在森林,在我都是不会起恐惧畏怯之心的。”说着就为他们说法,唱出下面的偈语来:

我靠了慈与悲,

走上了平直的大道,

在聚落亦无忧,

在森林亦无畏。

菩萨借此偈语示法,大众皆起欢喜之心,崇仰菩萨。菩萨一生修习四梵住,后来转生于梵天界。

〔结分〕

佛作此法话后,复取了联络,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的队商是佛的弟子们,道士则就是我。”

七七 大梦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十六个大梦说的。

一日,拘萨罗国大王夜间入睡,于天将明时做了十六个大梦,惊醒过来,心想:“做了这样的梦,怕会发生什么吧?”于是怀着死的恐怖,在床沿上,坐以待旦。天明以后,婆罗门祭司等到王的地方来问安说:“大王睡得安适吗?”王道:“阿阇梨们啊!怎能睡得安适呢?天将明的时候,我做了十六个大梦,做了这些梦以后,觉得害怕,阿阇梨们啊!请把缘由讲给我听听。”祭司等道:“若大王把梦情告诉我们,我们便能解得。”王就向婆罗门祭司讲述所做之梦,并且问道:“做了这样的梦,吉凶如何?”众婆罗门摇摇手。王问道:“为什么摇手?”婆罗门道:“大王,那是大噩梦啦!”王道:“其结果如何?”婆罗门道:“总不出三障吧!或是王国之障,或是生命之障,或者是财产之障。”王道:“不能解除的吗?”婆罗门道:“那梦实在太凶,难以解除。但我们总得解除他,如果不能解除的话,我们的修行有什么用处呢?”王道:“怎样给我解除呢?”婆罗门道:“大王,我们在每条十字街口举行供养。”王为恐惧所袭,说道:“阿阇梨们啊!那么,我的性命宛如全在诸位尊师手中了,赶快给我以幸福。”

婆罗门等想:“赚他一注大钱吧!叫他拿许多嚼食与噉食来吧!”心中暗自欢喜,于是说道:“大王勿忧。”他们这样把王安慰,就出了宫殿,在城外设起供养的祭坛,收集了许多四足〔兽〕之群与鸟群以后,心想:“有可取的该乘机多取。”便屡次到王那里来。这时,王妃摩梨迦觉察了他们的诡计,便来到王的地方,问道:“大王啊!婆罗门何以常到这里来?”王道:“你虽使我欢悦,但你不知道耳朵里有毒蛇在爬呢!”王妃道:“大王,那是什么话呢?”王道:“我做了那样的噩梦,婆罗门们说三障中必有一障发生,要消除之,须行供养,所以常到这里来的。”王妃道:“大王啊!试到那人天两界最第一的婆罗门那里,去问问梦的意义怎样?”王道:“你所说的人天两界最第一的婆罗门是谁呀?”王妃道:“大王不晓得那位人天两界的第一人,通晓一切、纯净无垢的大婆罗门吗?那是世尊。世尊是懂得梦的意义的吧!愿大王前去询问一下。”王道:“那么就去吧!”说了就到精舍来,向佛作了敬礼,然后坐下。

佛发出和雅的声音,问道:“大王为什么来得这样早?”王道:“世尊啊!我于天将明时做了十六个大梦,非常不安,婆罗门们对我说:‘大王,那是极恶的梦,为消除灾祸起见,须在各十字路口举行供养。’所以,我做了供养的准备,因此有许多生类为了死的恐怖战栗着。世尊是人天两界中的第一人者,无论属于过去、现在或未来,没有一个教导之法不映现于世尊的智眼中,请世尊为我一说这些梦的结果。”佛道:“大王啊!你说得不错,人天两界除我以外,没有一人能知晓这些梦的意义与结果。我解释给你听吧!但你试把所见的梦告诉我。”王道:“是,世尊。”便依了下面的项目,讲述所见的梦境:

牡牛、树木、牝牛、小牛与马;

铁钵、牝豺、水瓶与莲池;

生米与栴檀木;

瓢沉、岩浮、蛙吞毒蛇;

好鸟随乌行;

狼怕山羊。

王道:“世尊以为如何?我最先做了这样一个梦。有四只安阇那色的黑牡牛从四方到宫廷来,作着互相搏斗的姿势。但当许许多多人聚拢来看斗牛时,牛在表面上虽吼着叫着,欲搏斗的样子,却不斗而去了。最初所做的梦就是如此。这梦将产生怎样的结果呢?”佛道:“大王啊!这结果在王与我的时代是不会显现的。将来有一个时代,国王不顾正义而贪婪,人民没有正义感,世间入了邪路,善衰恶昌。那是世界将破灭的时代。雨将不及时而降,云绝稻枯,发生饥馑,在那时,忽然云从四方生起,好像要降雨了。女人怕晒在太阳下的谷物被淋湿,急忙去搬入屋内。男人急忙拿了锄头与畚箕,出去修理堤防。天像要下雨了,雷声隆隆,电光闪闪,但结果恰如那牡牛欲斗未斗一样,云散天青。那梦的结果就是如此,于你是什么障也不会有的,梦所示的是未来之事。婆罗门们为想骗取自己的生活之资,所以那样说罢了。”佛这样地把梦的结果讲了以后,说道:“大王,请把第二个梦讲来。”

王道:“世尊,其次我做了一个这样的梦。小树与灌木破土伸长,长到一臂、半臂的高度,就开花结实了。这是我所做的第二个梦,这将产生怎样的结果呢?”佛道:“大王啊!这结果将在世界毁灭、人类寿命缩短之时代显现吧!将来众生爱欲炽盛,女子还未到青春期就出入男子之间,有月经而怀孕,产儿育女。那些幼女有月经,好像幼树开花一般,那些幼女产儿育女,有如幼树结实一样。这梦的意义如此,所以你不必怕,大王,请讲第三个梦。”

王道:“世尊,我梦见一只牡牛吮吸当日所生之犊的乳汁。这是第三个梦,其结果如何呢?”佛道:“这结果会在将来世人不敬老时代产生吧!将来有一时代,众生对于父母或舅姑不肯孝养,自理财产,乃至对老人供给衣食与否,全凭自己高兴。老人孤独无依,仰儿子的鼻息而过日子。那情景恰如那老牛吮吸当日所生的犊的乳汁一般,所以你不必害怕。请讲第四个梦。”

王道:“世尊,我梦见司车者驾轭于牛,顺次不将轭加在身材高大的大牛身上,却将不驯的小牛系在轭上。这些小牛不会拉车,便弃了轭站着,车子毫不能向前驶行,这是第四个梦,这将产生怎样的结果呢?”佛道:“这结果将在将来没有正义的国王时代产生吧!将来有一时代,为国王者没有正义而贪婪,不给有学识、通典故、能成就事业的大人物以荣誉,无论在法堂、在裁判所,都不录用有学识、通法律的老大臣,却把荣誉给予年幼无能之辈,使他们在法庭任职。他们不懂政治上的情形,不能博得政誉,遂行政事,毫无能力,结果将抛弃事务之轭吧!老大臣们既得不到荣誉,纵使能处理政务,也将说:‘此事与我们无关,我们是门外汉,内部的年轻人总该知道吧!’而不肯着手那待理的事务。这样万事都会使为国王的蒙受不利。那情形宛如将无力拉车的小牛系之于轭,而顺次将能曳轭的大牛舍弃一样。因此你不必害怕,请讲第五个梦吧!”

王道:“世尊,我梦见两侧有口的马。从两侧与以秣草,马用两张嘴啖食。这是我的第五个梦,这会有怎样的结果呢?”佛道:“这也要到将来无正义之念的王的时代,才会显其结果。将来有一时代,无正义的愚昧的国王们,任用不公正的、贪婪的人们为裁判官。他们是恶人,对于善事漠不介意,而且生性愚钝,当在法庭上审判时,从原告与被告两造受取贿赂,以肥私囊。那情形正与马用两方的嘴吃秣相似,以此理由,你不必怕得,请讲第六个梦吧!”

王道:“世尊,我梦见人们洗清了价值十万金的黄金器皿,拿去放在一匹豺的面前道:‘撒尿于此啊!’于是那豺就撒尿在里面。这是我的第六个梦,其结果将怎样?”佛道:“这结果当在将来显现。将来有一时代,为国王者没有信仰,对于系统纯正的良家子弟怀抱疑念,不与以荣誉,而重用卑贱之人。于是良家衰微,卑贱之家取得权力,良家的人们困于生活,因想依赖彼等为生,便将女儿嫁给卑贱者。良家之女与卑贱的男子同居起来,那情形恰与老豺在黄金器皿中撒尿相同,因此你不必害怕,请讲第七个梦吧!”

王道:“世尊,我梦见一个男子在搓绳,每搓好一根就掷于脚旁。有一只雌豺,卧在他所坐的椅子下,觉得饿了,便偷偷地把绳吃了。这是第七个梦,其结果将如何呢?”佛道:“这结果也当在将来显现。将来有一时代,妇人热恋男人,爱装饰身体,喜逛市街,耽于嗜好品,品行不端,把那与丈夫从耕作、牧牛等业辛苦得来的钱财去与情夫饮酒,或以华蔓、薰香、涂香等物饰身。抛弃了要紧的事务,从墙穴中凝视着情夫,捣碎了次日应播的种子,做成乳粥或饭与情夫共食,浪费丈夫财产。那情形,恰与那卧在椅下的饥饿的牝豺吃搓好了掷在脚下的绳相同,因此你不必害怕,请讲第八个梦吧!”

王道:“世尊,我梦见王宫入口,有一只满贮着水的大瓶,被许多空瓶围着。四姓 1 几次从四方给水瓶运了水来,每当注入那已贮满了水的瓶子时,水就溢出迸散。这样地把水注了好几次,但对于空瓶却并没有顾到。这是第八个梦,这梦将产生怎样的结果呢?”佛道:“这梦的结果也当在将来显现。将来有一时代,这世界灭亡,国土瘦瘠,国王们穷困得陷于悲惨状态,连王中之王,其宝库中也只有十万迦诃婆那。到了这样穷乏的境地,国王们便将一切土地作为自己所有的耕作地,苦恼的人民抛弃了自己的职业,替王播种、耕耘、收割、贮藏五谷与蔬菜,替王在甘蔗地中种作,造制糖的机器,搬运机器来制糖,替王开辟花园与果园,替王将各处所产的谷类取来,储满于王之库藏,对于自己家中的仓库只好听其空着。这情形正与不顾空水瓶,只将水注入满贮着水的瓶子的情形相同,所以你不必害怕,请讲第九个梦吧!”

王道:“世尊,我梦见一个深的莲池,被五种莲花覆蔽着,诸方皆有进口。二足〔人〕与四足〔兽〕从诸方下去,到池中去饮水。那中央深处之水混浊,岸边二足与四足步入处之水反澄清。这是第九个梦,其结果将怎样呢?”佛道:“这结果也将在未来显现。将来有一时代,为国王者毫无正义之感,因贪欲等故,以邪道执行政治,审判不公正,心念贿赂而贪财,对于人民无忍辱、慈悲之心,待遇苛酷,视人民如草芥,横加压迫,借各种名义横征赋税以入私囊。人民为租税所苦,无力完纳,乃离村市,迁居边鄙地方,以致中部地方人口稀疏,边鄙地方人口稠密,恰与莲池中央之水混浊,四周之水澄清一般,所以你不必害怕,请讲第十个梦吧!”

王道:“世尊,我梦见一个锅子里饭没有煮化。所谓没有煮化者,是米分做三部,一部分过于柔软,一部分是生米,还有一部分是煮得很好。这是第十个梦,这将产生怎样的结果呢?”佛道:“这结果也将在未来显现。将来有一个时代,为国王者没有正义感,在这些不正的国王们所统治的国中,婆罗门、家主〔居士〕、市民、乡人乃至沙门婆罗门,一切人们皆陷于不义,还有他们的守护神、受供养之神、树神、虚空之神,连这些神祇也陷于不义了。在这些不正的国王们的国土,风不均匀地狂吹着,使虚空的神殿为之动摇,因此动摇,诸神震怒而不下雨,即使降雨也不普及全国领土,也无益于耕作与播种。与这领土上一样,在其他人间的居处、聚落、池沼,也不普遍下雨,若池之前方降则后方不降,后方降则前方不降。在某些地方雨降得过多,致谷类不结实。在某些地方不降雨,致谷物枯槁。在某些地方及时而降,致有收获。这样在同一王国生长的谷类,也将如一个锅中之饭,各不相同,因此你不必害怕,请讲第十一个梦吧!”

王道:“世尊,我梦见一贩卖者,以值十万金的栴檀树的良材换取酸腐的酪浆,这是第十一个梦,这将产生怎样的结果呢?”佛道:“这结果当在将来我圣教将灭亡之时代发生。将来有一时代,贪资具的无耻的比丘增多了,他们之中,有些人会把我诃责贪恋资具而说之法,为了获得衣服等四种资具而向人去说,为着资具而远离正法,成为外道〔异教徒〕,他们的说法,目的不是导人倾向涅槃,只是‘听了我修辞完备的如蜜的声音,也许肯施与高价的衣服等物,或生施舍之心’的打算。有些人会坐在街头、十字路口或王宫的门前,为了一迦诃婆那 2 、半婆陀 3 、一摩沙迦 4 而说法。如是,将我有涅槃之价值的正法,为了四种资具,或为了换取一迦诃婆那、半迦诃婆那的金钱去说,那情形正如以价值十万金的栴檀树的良材换取酸腐的酪浆。因此你不必害怕,请讲第十二个梦吧!”

王道:“世尊,我梦见空虚的葫芦沉下水中,这将产生怎样的结果呢?”佛道:“这结果也要在将来国王无正义的时代,世界逆转时才显现。那时国王们不与出身高贵的名门之子以名誉,却给出身卑贱之辈以名誉。出身卑贱者得了权力,名门的子弟则陷于贫穷。不论在王前、在宫门前、在大臣面前、在裁判所中,出身卑贱者的言说,将确立不动,有如空虚的葫芦下沉,而竖立于水中。又在教团集合时,在教团的做法上,或衣、钵、庵室等的处分上,破戒恶德的人物的言说,曾被认为济度世人的教言,而有惭愧心的比丘的言说却没有人作如是想。诸如此类,凡事颠倒,那情形恰如空虚的葫芦下沉。以此理由,你不必害怕,请讲第十三个梦吧!”

王道:“世尊,我梦见一块高塔似的大坚岩,如船一般浮在水上。这将产生怎样的结果呢?”佛道:“这结果也要在上面所讲那样的时代显现。那时,无正义的国王,给出身卑贱之辈以名誉,使之掌握权力,而名门之人则反任其陷于穷困,丝毫不表敬薏。不论在国王面前、大臣前或裁判所中,善于判断的良家子弟的言说不被接受,如坚岩之不能下沉而竖立在水底。他们一开口,就被卑贱之辈嘲笑说:‘你说什么话呀?’即在比丘会集之所,值得尊重的比丘所发的言说,也不被容纳,那情形恰与岩石浮在水面,不竖立到水底去一般,因此之故,你不必害怕,请讲第十四个梦吧!”

王道:“世尊,我梦见有一只小得如甘草花的蛙,很快地向大毒蛇扑去,如啮水莲之茎一般地啮裂其肉,然后把他吞下。这将产生怎样的结果呢?”佛道:“这结果也要在将来世界快破灭的时代显现。那时,人们贪欲炽烈,受烦恼的驱使,听凭年轻妻子之意,在家中凡仆从、用人、牛、水牛、金、银等,一切皆成为她们的所有物。当他们询问那金钱与衣服等在什么地方时,她们就说:‘总在什么地方吧!你要做什么用?自己家里有没有,你似乎知道的。’如果用种种言语来冲撞,把他们压制得如仆役一般,力争自己的权利。那情形恰如甘草花似的小蛙吞食毒蛇一样,因此你不必害怕,请讲第十五个梦吧!”

王道:“世尊,我梦见一只十恶的鸟,在村落中盘旋,而羽毛金黄,名叫‘黄金色’的大鹄,却附随在后。这将产生怎样的结果呢?”佛道:“这结果也要到将来国王昏庸无能的时代才显现。将来有一时代,国王们拙于御象术等,而却勇于战争。国王们怕丧失国土,不把权力给予出身相同的贵公子,而给予替王取鞋、澡浴或理发的仆役。门第与出身高贵的贵公子,在王室得不到地位,困于生活,只好随从那些掌握权力的出身卑贱之辈,那情形恰与黄金色的大鹄随侍着乌鸦一样,因此你不必害怕,请讲第十六个梦吧!”

王道:“向来是豹吃山羊的,而我却梦见山羊向豹扑去,将其吞啮。那时,狼从远处见了山羊,就战抖着逃入草丛隐匿。我做了这样的梦,这将产生怎样的结果呢?”佛道:“这结果也要在将来国王无正义的时代才显现。那时门第卑微之辈,因被王所宠爱而获得权力,门第高贵的人们,则无声名而困穷。得王宠爱之辈,能使王采纳自己的意见,在裁判所中也极占势力。假使良家子弟关于自己有承继权的田地等说:‘这是我们所有的。’他们就提出抗议说:‘不是你们的,是我们的。’就到法庭之类的地方争讼,使他们受鞭挞等刑罚,并且威吓他们道:‘你们不知安分,倘要与我们争呢,请争就是。我们要将你们的事告诉国王,把你们的手脚切断。’良家子弟听得胆寒了,就会说:‘这东西是你的,请拿去吧!’于是将自己的所有物交出,然后回到自己家中,怀着惊怖而躺在床上。恶比丘任意使善良的比丘受苦,而善良的比丘们却得不到庇护,逃入森林,卧于草丛中。这样良家的贵公子与善良的比丘,受出身卑贱之辈与恶比丘的迫害,那情形恰如狼因畏惧山羊而逃走一般,因此你不必害怕,这梦要在未来才会应到。婆罗门们的话,并非出于正直之心,亦非出于对你的好意。他们只是打算获得多金,着眼于物质上的利益,为了生计,才说这样的话的。”

佛这样地讲述了十六个大梦的结果,又道:“大王啊!你做这些梦并不始于今日,从前的国王们也做过这样的梦。婆罗门也如现在一样,为供养而利用了那些梦。后来依了贤者们的指示,到菩萨那里去询问。古时候的贤人,也曾用了与我同样的方法,为国王们解过梦。”接着就答应了王的请求,讲起过去之事来。

〔主分〕

从前,当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菩萨生在北部地方的婆罗门的家里,长大后从仙人出家,体得了神通与等至的修行,在雪山地方享受着禅定之乐度日。那时,波罗奈梵与王做了这样的梦,询问婆罗门等,婆罗门等因了现在同样的缘由,去作生贽供养之祭。在他们之中,有一司祭的弟子,是个贤明而有学识的年轻婆罗门,他对他师父道:“师父,我们从师父学习过三部吠陀圣典,其中有‘决无杀此可以福彼之事’的话。”师父道:“弟子,我们不是用此方法可以弄到许多钱吗?难道你要保护国王的财产吗?”年轻的婆罗门道:“那么,师父,你做你的吧!我在你的地方已无事可为了。”就游步到王的御苑去。

那日,菩萨晓得了这原委,心想:“今日我若到人间去,许多生类得脱系缚吧!”乃腾空飞行,降下御苑,坐在吉祥的盘石上,宛如黄金之像。年青的婆罗门走近菩萨,施了敬礼,然后坐在一隅,攀谈起来。菩萨也与他做了恳切的招呼,然后问道:“青年,国王依正义行政治吗?”青年道:“尊师,国王实在是个正直之人,但婆罗门们使他无信仰,国王做了十六个梦,把梦情告诉婆罗门们。婆罗门们说:‘举行生贽供养祭吧!’于是举行祭典。尊师啊!设法使王明白‘这是那些梦的结果’中止了祭祀,使许多生类脱离恐怖,如何?”菩萨道:“青年啊!我们不认识王,王也不认识我们。倘若王来询问,我们就向他说明。”青年道:“尊师,我去陪他来吧!请暂时坐在这里,等我回来。”青年得到菩萨的许可,跑到王那里,说道:“大王啊!有一个在空中飞行的道士,降落在大王的御苑中,邀大王前去,说可以把大王所做之梦的结果,说明给大王听。”王听了他的话,马上带了许多从者到御苑来,向菩萨做了敬礼,坐在一边,问道:“尊师,你知道我所做之梦的结果吗?”菩萨道:“大王,那是知道的。”王道:“那么请讲给我听听。”菩萨道:“大王,我当讲给你听,请把所做的梦告诉我。”王道:“是,尊师。”于是就先提出梦的项目:

牡牛、树木、牝牛、小牛与马;

铁钵、牝豺、水瓶与莲池;

生米与栴檀木;

瓢沉、岩浮、蛙吞毒蛇;

好鸟随乌而行;

狼怕山羊。

然后,如波斯匿王那样把梦情讲了一遍。菩萨也为王详述梦之结果,一如佛所讲述。“因此之故,你不必害怕。”大萨埵这样安慰了王,使许多生类脱了系缚,然后再升至空中,对王施教诫,授以五戒,复作法话道:“大王啊!嗣后切勿再跟婆罗门们屠杀家畜,行生贽之供养。”就腾空而起,飞到自己的居处去了。王依遵了他的教诫,施行施舍等善事,后来依其业报,投生于应生之处。

〔结分〕

佛作此法话后,说道:“因为是梦,你不必怕。不要再举行生贽之祭了啊!”佛如是使王停止生贽之祭,为许多生类保全了性命。又取了联络,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的王是阿难,青年是舍利弗,仙人则就是我。”

注释:

1四姓,指刹帝利、婆罗门、毗舍、首陀四种阶级。

2迦诃婆那(kahāpana)等于二十摩沙迦。

3婆陀(pāda)等于五摩沙迦。

4摩沙迦(māsaka)系一种低值的货币,价值八十贝齿。

七八 依里沙长者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一个贪欲的豪商说的。距王舍城不远,有一个市镇名叫糖镇,那里住着一位长老,绰号贪欲豪商,有八亿财产。他是连草尖上的一滴油也不肯施与人的,自己也不使用,也不想把自己所积的财产用于孩子、沙门、婆罗门身上,恰如罗刹〔鬼〕所管领的莲池一样,置之不用。

一日,佛在黎明从大慈悲的等至起来,观察全世界能成菩提的众生,见住在相离四十由旬之处的长者与其妻,已到得预流果的时机。那长者在前一日,曾为供国王使役而进宫,在归途中见一饥饿的乡人在吃馅子酸了的馒头,自己也觉得饿了。一壁走回家去,一壁这样想:“假使我说要吃馒头,许多人也想与我同吃吧!这样我便非花费许多米、酥与糖不可,所以这话对谁都讲不得。”他忍了饿走着。他在行走中渐渐憔悴起来,肢体显露出血管来了。他因耐不住饥饿,便跑入卧室,倒到床上睡下。虽然饿到如此地步,他还是怕花费钱财,不对任何人说。

这时他的妻来了,抚着他的背问道:“你精神不舒服吗?”长者道:“没有什么不舒服。”妻道:“莫非国王动怒了吗?”长者道:“国王一点也不动怒。”妻道:“那么,莫非孩子们或者女婢、男仆有什么事不称你的心吗?”长者道:“这样的事也没有。”妻道:“你有什么切望的物事吗?”妻虽这样问他,他却因怕花钱,只是卧着不答。于是妻道:“你有什么愿望,请说吧!”他吞吞吐吐地道:“实在我有一个愿望。”妻道:“你愿望什么?”长者道:“我想吃馒头。”妻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说呢?难道你是贫穷之人吗?现在我就去做足供全镇人民吃的馒头是了。”长者道:“为什么做这样的事呢?他们是自食其力的吧!”妻道:“那么做足供本街住民吃的馒头吧!”长者道:“你真有钱。”妻道:“那么做足供全家吃的馒头吧!”长者道:“你的度量真大。”妻道:“那么做足供家中孩子们吃的馒头吧!”长者道:“为什么这样顾到孩子们呢?”妻道:“那么做足供你我二人吃饱的馒头怎样?”长者道:“你也想吃吗?”妻道:“那么做只供你一个人吃的吧!”长者道:“倘假在这里做,许多人会张着眼睛看见的吧!不要用精米,请你拿了碎米、灶与锅子,再带一点极少的乳酥、蜜与糖,到七层楼阁上的大高台去做。让我到那里来独自坐着吃吧!”

妻答应说是,就叫人拿了应用的东西,登到高阁,叫婢女来请主人去,主人先把房门关上,又将所有门户上了锁,登到第七层的高台,复将入口堵塞好,然后坐下。于是妻就架起锅子,在灶下燃着了火,做起馒头来。

却说,佛在黎明对大德大目犍连道:“目犍连啊!在距王舍城不远的糖镇,有一个贪欲的长者,他想吃馒头,因怕被人看见,在第七层的高阁上叫妻做着馒头,你可到那里去,引导那长者离了我欲,叫他们夫妇拿了馒头与乳、酥、蜜糖,用你的威力把他们带到祇园精舍来。今日我与五百比丘一同用馒头当饭吧!”大德道:“是,世尊。”他奉佛之命,立即用神通力,前往该镇,在正对高阁的窗口的空中,整衣而立,如一尊宝珠之像。长者见了大德,就心惊肉跳起来了。“我因怕这种家伙,所以到这里来的,而这家伙却来站在窗口。”他忘了一切。就如投入火中的盐与糖一般,怫然大怒道:“沙门啊!你立在空中想得到什么呢?虽然在无路的空中徘徊着表示有道,但你是什么也得不到的。”大德仍在那里徘徊着。长者道:“你虽然在徘徊,但能得到什么呢?即使趺坐在空中,也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大德果然趺坐在空中。长者道:“你虽然坐着,但能得到什么呢?即使过来站在窗槛上,也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大德果然站在窗槛上。长者道:“你站在窗槛上,能得到什么呢?即使放出烟来,也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大德果然从身上放出烟来,楼阁上满是烟了。长者的两眼好像被人用针刺了一下。因为他怕房子烧起来,所以不敢说“即使迸出焰来也是什么都得不到”的话。心想:“这沙门真是固执,不得到一点东西是不会走的,给他一个馒头吧!”于是对妻说道:“喂,烧一个小馒头给那沙门,把他赶出去吧!”

妻将少许熟粉投入锅中,但立刻成了大馒头,膨胀至占满了锅子的地位。长者见了,以为大概她把熟粉放得太多了,因而亲自在匙的尖端盛了些许的熟粉投入,可是馒头胀得比前更大。这样每烧一次,总是愈来愈大。他无可奈何,对妻说道:“喂,请给他一个馒头吧!”她从篮中去拿一个馒头,不料所有的馒头都黏成一个了。她向长者道:“你看,馒头黏成一个,分不开了。”长者道:“让我来分分看吧!”可是他也不能把馒头一一分开。二人握住了一边拉,也拉不开。长者为取那馒头使尽气力,弄得汗流浃背,饥饿也忘了。他对妻道:“喂,我不要吃馒头了,请把这篮馒头全给了这比丘吧!”她执着篮走近了大德。大德对他们说法,把三宝的功德说给他们听。告以‘有所谓施与,有所谓供养’,像天空之月那样,明朗地宣示供养与施与的功德结果。

长者听后,起了信仰之心,便道:“尊师,请进来,坐在这里吃馒头。”大德道:“长者啊!等正觉者〔佛〕想吃馒头,与五百比丘都在精舍。假使你愿意的话,请叫夫人拿了馒头与牛乳等来,一同到佛的地方去吧!”长者道:“尊师,佛此刻在什么地方呢?”大德道:“长者啊!佛在离此约四十由旬的祇园精舍。”长者道:“尊师啊!不花许多时间,怎能走这么多的路呢?”大德道:“长者啊!如果你愿去,我会用神通力带你去,好像这楼梯的顶上是你的居处,楼梯的下端就是祇园精舍的大门一般,只花走一次楼梯的工夫,带你到祇园精舍吧!”长者答应道:“尊师,那么去吧!”大德把楼梯的顶端仍作为顶端,口中念道:“给我把这楼梯的下端,作为祇园精舍的大门啊!”这样一念,其事就立即实现了。于是大德使长者与他的妻到了祇园精舍。所花的时间,不到走一次楼梯的工夫。

他们二人到了佛的地方,报告进餐的时刻已到。佛走入食堂,带着比丘众坐在特设的高座上。长者向以佛为首的教团献奉供养之水,夫人则将馒头放入如来的钵中。佛取了足以支持自己生命的一些水与馒头,五百比丘也照样地取了。长者施舍了牛乳、酪、酥与糖便离去。佛与五百比丘食毕,又叫长者夫妻吃了一个饱,但馒头还没有完。再普遍分给精舍中的全体比丘与吃残食的伙伴,仍然没有完。于是长者告诉佛道:“世尊,馒头一点也没有减少哩!”佛道:“那么把他倒弃在祇园精舍大门那里吧!”他们便把他丢在门屋相近的洞窟里。这场所称为“锅烧馒头”,至今犹存。大长者与其妻回到佛的地方来,站在一旁,佛表示了谢意以后,二人就都成预流果,向佛致敬。他们回去时,一踏上门房的阶梯,说也奇怪,就站在自己的楼阁上了。从此大长者把八亿财产完全用在佛的教说上。

第二日,等正觉得往舍卫城托钵,回到祇园精舍后,对比丘众与以善逝〔佛〕的训诫,便进香室入定。薄暮时,比丘众会集法堂,坐着谈论大德的威德道:“法友啊!你们看到大目犍连大德的威神力吗?他不是立刻使贪欲长者成为无欲之人,使他拿了馒头到祇园精舍来拜佛,证得预流果吗?大德真有大威神力啊!”这时,佛走来问道:“比丘们啊!此刻你们会集于此,谈论何事?”比丘众答道:“是如此这般之事。”佛道:“比丘们啊!比丘若欲教导在家人,不可损害他们的家或使之苦恼,应该如采花粉的蜜蜂那样,与他们的家接近,使他们晓得佛的威德。”接着,就称赞大德,唱出法句经中的偈语来:

蜜蜂不损花之色香,

将花粉采之而去。

牟尼游行聚落间,

情形亦复如此。

佛为说明大德的威德起见,又道:“比丘们啊!目犍连的诱导贪欲长者,并不始于今日,前生也曾诱导他,使他晓得业与报的关系。”接着就讲起过去之事来。

〔主分〕

从前,当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波罗奈有一个叫做依里沙的长者,他拥有八亿财产,凡人所有的缺陷,他无不具备——跛足、驼背、独眼、悭吝、有邪见、贪婪;对人固一毛不拔,自己也不肯花用,他的家屋好像罗刹〔鬼〕所管领的莲池。祖先七代都是慈善家,但从他做了主人以后,即背弃家法,将慈善堂烧掉,穷苦的乞丐来求乞,就拳足交加,而后把他拖出去。他只是牢牢地保守着财产。

有一日,他在国王处服役完毕返家,途中,有一个行路疲乏的乡下人,拿了酒瓶坐在椅上,将酸酒满倒杯中,取腐败的鱼为肴而饮。他见了也想饮酒了,但他觉得:“如果我饮酒的话,其余许多人也都会想饮吧!这样我的财产就要减少了。”便把欲望压抑着。在摇摇摆摆行走间,终于抑制不住了,肢体疲乏无力得有如棉花一般,而且现出血管来了。一入住室就倒下卧榻而睡,妻走过去,抚着他的背问他,一切都如上面所述。“那么只造供你一个人喝的酒吧!”妻结果这样说。长者想道:“若在家造酒,许多人会都想喝吧!即使叫酒店送来,也不能坐在这里喝的。”于是出一摩沙迦叫酒店送来一瓶酒,交家仆拿着,出城到河岸来,走进离大路不远的丛林中,叫家仆放下了酒瓶离得远远地,然后斟满杯中,饮起酒来。

他父亲是曾行过施与等慈善事业的人,今在天上界为帝释天。那时,这位帝释天正在想:“自己的慈善事业有没有被施行?”结果知道未被施行,他儿子破坏了家规,焚毁慈善堂,驱逐穷人,固执贪欲心,怕施物于人,自己在隐秘处窃自饮酒。就打算去说服他,使他明白业与报的关系,而行施舍,获得转生天界的资格。于是下降人间,现作跛足、驼背、独眼的人相,与依里沙长者一般无二,然后进了王舍城,站在宫殿门口,叫人通报自己已到,通报者回说“请进去”,就入宫站着向王作礼,王问道:“大长者啊!在这规定外的时间到此,为了何事?”帝释天道:“王啊!不为别的,我家里有八亿财产,请大王叫人去取来,收藏在你的宝库中。”王道:“不,我已够了。我家里的财产比你的财产还多。”帝释天道:“假使你没有用处,就取来施给什么人吧!”王道:“长者,请施舍吧!”长者道:“是,大王。”说着就向王作礼而出,到依里沙长者的家里去。侍从的人们围绕着他,但能认出这非依里沙本人的却一个也没有。

他走进家中,站在大门的门限上呼司门者来,吩咐道:“如果有与我状貌相像的人来,说这是我的家而想进来者,就把他拖出去。”说着登上高阁,坐在华美的席上,唤长者之妻过来,浮着微笑道:“喂!来行施舍如何?”听了他的话,长者的夫人、孩子与家仆等互相谈讲道:“长久没有起施舍之念了,大概今日饮了些酒,所以心地柔和,便有施舍之意了吧!”于是,夫人道:“请你任意施舍就是了。”长者嘱咐道:“那么请唤鼓手来,叫他击鼓通知全市,有人要金、银、宝石、珍珠等物,请到依里沙长者家里去。”于是夫人差人照他的意思去做了。许许多多的人执了篮子与袋等,聚集到长者的门口来。

帝释天叫人开了贮满着七宝的库藏,说道:“把这奉送各位,请大家随意拿去吧!”许许多多的人将财宝取出,山一般地堆积在地上,然后装满在带来的容器中而去。有一个乡人,把依里沙长者的牛系在自己的车上,满载了七宝,出城向大路前进,一面在那丛林附近曳车而行,一面独自赞扬着长者的功德道:“我主依里沙长者啊!仗你的恩惠,如今我即使毕生不营生计,也可以过日子了。我的财产就是你的车、你的牛、你家中的七宝,既非我母亲所给予,也不是我父亲传授给我的。仗你的恩惠,我得到了如许财产,主啊!”长者本人听到了这话,大惊,心里忖道:“那人呼着我的名字,说如此这般的话,但国王是不会把我的财产施与世人的。”急忙从林中出来,认得是自己的牛与车,便抓住牛绳,说道:“你这家伙,这牛是我的,车子也是我的。”那乡下人走下车来道:“恶棍,依里沙长者对全市做了施舍,你是何等样人?”说着就冲上前去,雷打似的在他肩膀上痛殴一顿,便曳着车子走了,他战抖着爬起身来,拂去灰尘,急速跑上去追拦,乡下人跳下车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抑住,对他的脑顶殴打,又捉住他的咽喉,把他朝来的方向掷去,自己便驾车前进。

这时,长老酒醒了。他战抖着慌忙跑到自己的家门口,向那些取他财产的人道:“喂!这究是什么一回事呀?国王叫你们来掠夺我的财产吗?”说着就不顾一切,上前去捉。人们集起来把他殴打,将他投掷在脚下。他痛得疯狂了,想走进家中去时,守门者道:“你这不良的乡下人,往那里去?”说着就用竹棒殴击,捉住他的项颈把他拉出,他想:“除国王外,我已没有可以依侍的了。”于是走到国王的地方,问道:“大王,你叫人抢劫我家吗?”王道:“长者啊!我并没有下令抢劫。你不是前来说‘假使你不取的话,我将施舍我的财产’。命人在市中击鼓,以行施舍吗?”长者道:“不!大王,我不曾到你的地方来过。你不知道我生来就是爱财如命的吗?虽然仅仅附在叶子尖端的油滴,我也不曾施与过谁的。请大王唤那行施舍的人来查问一下。”

王差人去请帝释天来,王与大臣们都辨不出二人有何不同。那吝啬长者道:“大王觉得如何?他是长者呢?还是我是长者?”王道:“我们不晓得。有晓得的人吗?”吝啬长者说道:“大王,我的妻晓得的。”说着就叫人唤了妻来,大家问她道:“那一个是你的丈夫呢?”她道:“是这一个。”就去站在帝释天身边。唤了孩子和家仆等来询问,也都站在帝释天身边。吝啬长者更思忖道:“我头上有一个瘤,被头发掩住,理发师应该知道,去唤他来吧!”于是,向王说道:“大王,理发师知道我甚深,请差人去叫他来吧!”那时菩萨为理发师,王差人唤了他来,问道:“你能认出谁是依里沙长者吗?”理发师道:“大王,看了头就可明白。”王道:“那么,你看一看两人的头吧!”在这一刹那间,帝释天在自己头上造了瘤。菩萨检查二人的头,见都有瘤,便道:“大王啊!两人头上都有瘤,我分辨不出这两人中,谁是依里沙长者。”接着就唱出下面的偈语来:

两人都跛脚,都伛偻,

都是独眼,

头上都有瘤,

我不知谁是依里沙。

长者听了菩萨的话,就战栗起来,因耽心财产,昏晕过去,当场仆倒于地。在这一刹那,帝释天道:“大王啊,我非依里沙,我是帝释天。”说着就示大慈爱心,立在空中。众人替依里沙揩了面孔,注以冷水。他爬起来向诸天之王的帝释天作着敬礼站着。帝释天向他说道:“依里沙啊!这财产是我所有,不是你的。我是你的父亲,你是我的儿子。我积了施舍等善行,故得生为帝释天。但你破坏了我的家规,成为吝啬之人,贪婪无厌,烧毁慈善堂,驱逐乞丐,一味保守着财产,自己既不用,也不施与他人,恰如罗刹管领了东西,置之不用,你如果能将我的慈善堂重建,施行慈善就好,否则我就要使你的财产化为乌有,而且要用这金刚杵割断你的头,使你丧命。”

依里沙长者因怕死发起抖来,立誓道:“嗣后当行慈善。”帝释天听他如此发誓,便坐在虚空中说法,使他坚守五戒,然后向自己的住处而去。依里沙亦因行了施舍等的慈善事业,后来得生于天界。

〔结分〕

佛道:“比丘们啊!目犍连调御贪欲长者,并不始于今日,前生也曾调御过。”佛作此法话后,复取了联络,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的依里沙就是那个贪欲长者,帝释天是目犍连,王是阿难,理发师则就是我。”

七九 嘈声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某大臣说的。拘萨罗国有一大臣欺蒙国王,往边境的村落中征收了国税以后,与盗贼同谋,对他们道:“我带领人们入森林去,你们就在村中抢劫,把抢得的财物分一半给我。”于是在清晨就召集众人,到了森林之中,盗贼们随即入村,杀牛食肉,在村中扰乱一番而去。到了薄暮,大臣由许多人围绕着归来了。不久,他这勾当被人知道,向国王告发,王命人唤那大臣来,究其罪状,处以重刑,另派别人为村司,然后到祇园精舍,以此事来告诉佛。佛道:“大王,他这种行为并不始于今日,前生也曾做过。”接着就因了王的请求,讲起过去的事来。

〔主分〕

从前,当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将边境的村落赐给一个大臣。一切都如前面所述。那时,菩萨为一商人,在边境巡行做买卖,到那村中住下。当那村司于傍晚由许多人围着,敲着鼓近来时,他想:“那恶吏串通了盗贼抢劫村落,盗贼逃入森林以后,就装出从容自若的样子,敲着鼓走过来。”于是唱出了下面的偈语:

那不知惭愧的汉子,

曾将人诱出,

劫牛杀食且焚其庐舍,

今正发出嘈声击鼓而来。

菩萨这样地用偈语责备他。不久,他的勾当无人不知了,王遂处以应得之罪。

〔结分〕

佛道:“大王啊!他干这种勾当并不始于今日,前生也已如此。”佛作此法话后,又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的大臣便是今日的大臣,那个唱偈的贤人则就是我。”

八○ 残忍军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一个口出大言的比丘说的。某时,有一比丘在长老、中年及年轻的比丘间,到处夸耀出身,妄言道:“朋友,世上没有与我相同之族,也没有与我相同的姓。我生于这样的大刹帝利族,姓氏无有与我同等者。我有金银等无限的财货,即连我的家仆也吃米饭,着迦尸国所产的衣服,涂迦尸国所产的香料。我因现在做了出家人,才吃这种粗恶的饭,穿这种粗劣的衣裳的。”但有一个比丘探出了他的出生地,告诉别的比丘们,说他所说的是妄语。比丘众集合法堂,谈论他的不德道:“法友啊!那比丘信奉了导人解脱的教法而出家,却到处妄作夸语,自命不凡。”佛走来问道:“比丘们啊!你们现在会集于此,谈论何事?”他们答道:“是如此这般的事。”佛道:“比丘们啊!那比丘口出大言,并不始于今日,前生也曾到处口出大言的。”接着就讲起过去之事来。

〔主分〕

从前,当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菩萨生在某市西北部婆罗门的家里,长大后在得叉尸罗地方,从有名的阿阇梨修习三部吠陀与十八种学艺,娴熟一切技艺,被人称为小弓博士。他从得叉尸罗出来,为求可以表现自己一切技术的职位,到了弥沙塞地方。

菩萨生来身矮而背屈,自忖道:“如果我到任何一国的国王那里去,王会说:‘这样的矮子,能代替我们做些什么呢?’还不如举一个身材适度、外表俊伟的汉子为代表,靠他谋生吧!”于是菩萨就物色这样的人才,在一所纺织工场中,找到一个职工名叫残忍军的,与他攀谈道:“你叫什么名字?”职工道:“我叫残忍军。”菩萨道:“你体格这样美好,为何操这种贱业呢?”职工道:“因为不能糊口呀!”菩萨道:“请勿再干这种行业了。我是今世第一流的弓术家,可是我若投到某国国王那里去,王见了也许要不快,说:‘这样的矮子能替我们做些什么’的。你若代表我去见王,说‘我是弓术士’,那王就会给你俸钱,你的生计就可比现在好得多了。我就从事于你所做的行业,在背后靠你过活吧!这样,我们两人都会幸福吧!依我的话办啊!”那人答应道:“是。”

于是菩萨带了他到波罗奈去,自己做了弓术士的随从者,叫那职工在前站在王宫门口,叫守门者前去通报,当守门者回告他们进去时,二人就进去向王作了礼,站在一旁。王问:“你们来此何事?”残忍军道:“我是弓术士,遍天下没有一个弓术士及得上我的。”王道:“你在我这里供职要多少俸钱呢?”残忍军道:“大王,半个月给我一千金,我就在大王这里供职吧!”王道:“站在那边的是谁?”残忍军道:“大王,是我的弟子。”王道:“好,你就在这里供职好了。”从此以后,残忍军即在国王的地方供职,有什么事务时,都由菩萨代为处理。

那时,迦尸国某森林中,有一只虎,出扰行人往来的要道,吃了不少的人。众人将这事告诉国王,王唤残忍军来,问道:“你能捕虎吗?”残忍军答道:“大王,假使我不会捕虎,怎称为弓术士呢?”于是王特给津贴以为奖励。他回到家中,将此事告知菩萨。菩萨道:“好,去得。”残忍军道:“你不去吗?”菩萨道:“我不去,教你一种方法就是。”残忍军道:“请你教我。”菩萨教他道:“你不可慌张地独自到虎穴去。你得纠集地方上的居民们,叫他们拿一千或两千张弓前去,如果见虎纵起来,你就逃入草丛中,俯伏而卧。当居民们射捕老虎把他擒住时,你用齿咬取一根藤,然后执藤之端,走到死虎旁边说:‘这虎是谁杀死的?我因想用藤把此虎像牡牛一般缚住了,带到国王那里去,所以跑入草丛中去取藤的。我还没有把藤取来,谁就把他杀死了?’这样,居民们会恐惧起来,对你说:‘老爷,请勿告诉大王,并给你许多钱吧!而且虎算是你捕住的,从国王的地方也可得到许多赏金吧!’”

残忍军说声晓得而去。他用菩萨告诉他的方法捕虎,除了森林的害物,被许多人围着,回到波罗奈来谒国王,禀告道:“大王,我已将虎擒住,森林已安全了。”于是国王大悦,赐了他许多钱财。

又有一日,众人告诉国王道:“有野牛扰害某条道路。”王立刻叫残忍军前去,他用菩萨所教的方法,与捕虎一样地捕了那野牛回来了。于是又从王受了许多钱,获得了极大的权势。他因醉心于权势,就对菩萨轻蔑起来,不听从菩萨的话了,甚至说出这样无礼的话来:“我并非靠你过活的。你不是我的随从吗?”

过了几日,某敌国之王来围攻波罗奈城,送通牒给王道:“请把王国交出,否则开战。”王主张战,派残忍军前往。他全身武装起来,穿了军服,乘在武装的象背上。菩萨怕他阵亡,也全身武装了,坐在残忍军背后。象由许多人围着,出城向战场而去。残忍军听到战鼓声,就颤抖起来了。菩萨心想:“他也许会从象背上坠下而死。”便用轭绳绕住残忍军,使他不会从象背上坠下。残忍军到了战场,就因死的恐怖战栗得泄出溲便来,污及象背。菩萨道:“残忍军,你前后判若两人,以前像个战士,现在却连溲便都吓出了。”接着就唱出下面的偈语来:

残忍军啊!你先作壮语,

彼来吓得泄出溲便。

先后判若两人,

说欲奋战而今忽挫折。

菩萨这样地把他讥斥了一顿之后,说道:“你不必怕。有我在此,你为什么要萎缩呢?”说着就扶残忍军下了象背,鼓励他道:“你洗个澡回家去吧!”菩萨想:“今日正是我显扬名声的时候了。”遂驰入战场,呐喊着击破了敌人的阵营,把敌王俘获,回到波罗奈王的地方来。王大悦,赐以极大的荣誉。从此小弓博士的名字,在全世界是无人不知了。他给生活之资与残忍军,叫他回去。自己积了许多施与等善行,后来依其业报,投生于应生之处。

〔结分〕

佛道:“比丘们啊!那比丘的夸口,并不始于今日,前生也已如此。”佛作此法话后,复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的残忍军就是口出大言的比丘,小弓博士则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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