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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沙阳镇恶弟兄逞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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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致业将一打算开口搭茬儿的当儿,那渔场上的“舵主”,西海黑龙卞振远,怀里抱着一对虎头钩,可就由伙计们驾船,顶着逆流的浪花儿,驶将过来了。故此戈致业他暂又将心头怒火往下压了压,仍然混在了那些伙计们群中,在船上一方帮着打捞业已破碎了的渔网,一方静观究竟。

当时的话,只见那西海黑龙卞振远,他是带着一团怒火,驾着箭打一般的小船,可就临近了那条惹事的官船。这西海黑龙等看着自己的船,和官船上有一丈多远的当儿,可就一使劲,垫步拧腰“噌”的一声,可就纵上了那条船。身形将一站稳,可就伸右手一指那官船上的青年,一声断喝说道:“呔!什么人?这样张狂无礼?故意将船驶进了鱼群,碰破了渔网,还敢口出不逊,打伤了我手下伙计。难道说一出门就不首先问问你家里的大人,就不知道我这西海黑龙卞某的厉害不成?若是活腻了的话,你们就拿着家伙过来!”说话之间,这西海黑龙,两手一分他那对虎头双钩丁字步儿在船板上一站,亮开了“龙蟠虎踞”的门户。

当时只见那官船上的两个青年,互相默视了一下之后,手里拿着双刀的那位可就搭话了。只见他先笑了笑,接着又鼻子里先“哼”了一声,说道:“什么叫渔船渔网?你家二位小祖宗还没听说道,江面上只有捕鱼,不许行船,若是怕有行船来碰破了你们的渔网,就该花银子买了这条汉江全水!不过,你小子也当抬抬眼皮,看看你家小祖宗是哪儿的,现在不告诉你,谅你也不知道!你家小祖宗是潜江县衙,正堂车大老爷家下两大公子爷,你家公子爷在潜江县近左右一带,大小也有个名望,你家大祖宗就是银头太岁车飞龙,你家二祖宗就是笑面丧神车飞虎,大略你小子也有个耳闻吧?”

当时那西海龙一听,原来是潜江县内车正堂的两个祸害,来到了江上渔场。提起了这两个天地不怕的东西来,也倒小有名头。他二人的武艺,本是由当年江洋大盗退了隐的那位,海底飞蛇白亮武所教给的。听说海底飞蛇洗手后,又投入了云龙帮,到了潜江县里落户,就经人介绍,收下了县府里车家两位少爷,当了徒弟。他将那半生在江湖上,依为撒手锏的玩意儿“二十四季春秋刀”,两个人会一套整数的“二十四季春秋刀”法。这两个小子仗着他老子是潜江县正堂,各自又学了武艺,就异常嚣张,到处欺压百姓,不务正业。今天也好,这两个坏东西,既已来了渔场上,我姓卞的就借机会管教他一下子,西海黑龙打罢了主意之后,二番开口说道:“我当什么人?”

当时车家两公子,在官船上站着,一听这话,还当是来人要向他们道歉。因为他自己早已报出了大名。后来接着又一听,只见西海黑龙又说道:“原来是潜江县的两个死不了的坏蛋,跑到了我西海黑龙卞振远的头上来找死!”结果他二人一听话不对茬儿,况且一听来人正是西海黑龙卞振远,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也就有些难心了。因为素日也听人传说道,西海黑龙卞某,在这条江面上,不大好惹。不过事情业已挤到了这剪子口儿上,哪里还能说出来不算,何况自己还觉着有势有力。故此那车家大公子,银头太岁车飞龙,一亮双刀往前一欺身,左手刀虚招儿一恍,右手刀可就跟着下来了“醉汉向路”这前半套“二十四季刀”中的一手儿,直奔西海黑龙头上砍来。

当时手使虎头双钩的那位西海黑龙,说起他那虎头钩来,也是很有来历。因为十八般兵刃之中,占第七位的虎头钩,它是兵刃之中的两翼,凡是使钩的主儿,全是身大力不亏,还要惯在大动作之中,求出来小巧的招数。因为虎头钩是有钩有刃,后部又有大月牙刺儿,和剑尖儿,在运用上须蹋下身儿,讲究要走开了脚步,摇起来两肩,在撕、搂、摘、解、钩,钩入扣的大动作里,递出去巧小的招数。不然的话,不但难取胜于人,还易伤自己。在十八般兵刃中,钩是要在“大中救小”,鞭是要在“软中求硬”。一些武林道的老师傅们有话:“应练十年刀和枪,不练一年钩和鞭”,这也足可证明,虎头钩是如何难学难练的了。不过,像那样携带不便的家伙,倒也独有制人之处,因为一亮出来,您瞧吧!钩儿啦,刺儿啦,刀儿啦,一大堆麻麻烦烦,真也是没动手也吓人三分!至于对那虎头钩的赞美,更有一大篇可写的,现在笔者是不厌烦的,对它赞美起来:“说起虎头钩,神鬼瞪双眸。老祖留剑十八番,武林添钩占十全。攻取拦腰斩,守护虚实难。踢腰,作步,走似飞猱身,疾进,几人回钩。拍、摘、解。人难防。撕、斩、扎、刺,先占光。五年练鞭走海阳,十年学钩未逞强。无挡、无敌,兵中翼。能攻、能守,虎头钩!”像这样刀枪中的一种虎头钩,难是说出来它的厉害,和怎样难学,但是还没能彻底说出来它的长处,笔者无才,也只要暂先割爱不谈了,还是先说当天的事。

也算活该凑巧,在一条不甚宽大的船面儿上,一个双刀,一个虎头钩,全是大动作的双手家伙,在那样不方便船板上,怎能走开了脚步?可是这种地方,就要看看谁的真功夫了。这些闲话还是暂先搁起来,先说西海黑龙,一看那小子拿着双刀,开始向他递过招来,哪里还能再和他讲理?便一挥左手钩“麻姑拨云”一找银头太岁的刀,接着进右手钩,蹋着腰,垫着步儿,趁着敌人的招数,“山樵献镰”,右手钩由外向里,钩进里侧,刀走中锋,直奔银头太岁的左腰拦去。这“钩中斩”的厉害招数,也够惊人魂胆的了,银头太岁立刻撤回了双刀,见招破招,趁式进式,转身蹋着腰,翻手里的刀由右往左,刀尖儿竖起,“罗汉跪香”的姿势,往外一开那虎头钩。还没等西海黑龙往怀里带钩的当儿,银头太岁可就又一往回转身,恢复了刚才的地位。双手由右往左一盘,抛出了刀尖儿,刀走“横中斩”,真是极快异常,“东风洗柳”直向西海黑龙的右面儿腰部砍去。这种“二十四季刀”中险要的招数,由银头太岁表演得神化高超,脱去了平庸的艺业。何况银头太岁他又是血气方刚,一个有势有利的青年。武林中平素所讲的那:“发招要稳,接招要准,下手要狠”,三种主要条件,银头太岁算是做到了家。他二人就这样双刀对双钩,一招一式,对、开、拦、挡,虚中有实,真里带假的吧!吧!吧!吧!打在了一起,四条白亮亮的家伙,两条来去直转的黑影,在那船面儿上,打到了一起。

这时闪在了四下里的渔场上的船只已由那些伙计们,点着了油鱼火把,高高地举起,照同白昼。这条汉江上的水浪滚滚东流,在那波涛里反趁着千头万绪的火影儿,赤龙红蛇闪闪地跳动。在望的银河星数越发得令人看得清楚,四下里巍巍江边的山峦,已被子夜吞没。当时只有那波涛流水,洗打着船板发出些轻微地声响,好些口子伙计们,已经全是屏声止息两眼瞧得发直。内中有的看着交手时间一长,反替他们“舵主”担起心来,怕是万一失招,可就全完了,甚至火把掉下里的热油,流在了身上还没有知道。

这一场江上稀见的交手决斗,就在那真胜假亡的定义中,刻出了人们的死斗、生存,是要向铁血之间求取的。等说话之间,他两个人也已走了六七个回合上。在那官船上站在船头,观望着助阵的另一位青年,笑面丧神车飞虎,看着他兄长手里的双刀,虽是招招加紧脚步上也是处处机动,是取得了上风,但他也怕常此换招,有个万一失利,遂高声喊道:“兄长!可别斗得时间过久啦!还是早些把这小子打发回去吧!”

这句话提醒了和西海黑龙正在交手中的那银头太岁车飞龙。他才先用左手里的双刀,一领那西海黑龙卞振远的眼神。等西海黑龙用手里双钩,一找他左手里的双刀。这银头太岁就可故意卖了一个空子,伸右手双刀故作“笑指天南”的俗招,“定心刀”直奔西海黑龙胸前扎来,等西海黑龙再回过钩来,使了个“麻姑纺线”的招数,走的是“懒龙翻身”的路数。按说他那对虎头钩,却也是受过高人指教,手法脚步,身上眼上,聚精会神,全够上个使钩的能手儿。怎奈当天所遇上的这两个青年,车飞龙车飞虎弟兄二人,他是经过洗了手的江洋大盗,海底飞蛇白亮武一手所教。又是将他那江湖绿林中,绝艺稀见少有的“二十四季刀”,分别地传给了车家兄弟,故此当天夜里在那条汉江水上,和西海黑龙卞振远交手过招的车家兄长,银头太岁一听见他兄弟喊出来,是暗中叫他早下狠手,使用前部“二十四季刀”中之绝手活儿,把那西海黑龙料理回去。故此那银头太岁才虚晃一招左手刀,卖了个空子,等那“笑指天南”俗招儿,使出去了之后。便将西海黑龙的两把虎头钩,领到了上垂手,等那对虎头钩的招数“麻姑纺线”,由下垂手,一齐翻到了上垂手的当儿,这可真应了说:“短打评书”中常见的那句话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千钧一发的刹那之中,银头太岁将精气神,身法步六个字,全算是运用的到家。他是先将左右手里的双刀,往右下里一带,蹋腰、垫步、脚下一垫劲,“反背撩阴”腿,可就在他那半回身的当儿里,踢将出来了。他脚上的劲,也真叫足了,这种双刀中套着拳脚的招数,武林中虽属常见。可是也算活该有事,当天在船上的那西海黑龙,一个大意没有留神,也是恰巧手里摇动着一对虎头钩,正在扭身作步,脚尖儿点劲,来到了船边上二尺以里的地步,将想再还手的当儿。就在西海黑龙他的右屁股上,按上了银头太岁使出来的“反背撩阴”腿,只听“吧”的一声,这西海黑龙一个站立不住,身形往外一歪,“扑通”的一声,翻倒在江内。夜间的江水,正是波急浪猛,碧森森的浪头,将那西海黑龙,可就给吞没到江里去了。

等那西海黑龙抛掉了两把虎头钩,在那波涛之中排流柳浪地泅到了自家渔船附近,由那些船上的伙计们,七手八脚地搭带到船上,他已是落汤鸡似的满身水淋淋的了。他抬起头来,开口向那潜江县的官船上,大骂说道:“你两个小子别走,爷爷和你们拼了!”当时官船上手里仍然拿着双刀的那位银头太岁车飞龙,由鼻子里“哼”了一声,笑着骂道:“行啦!别给武林中的人丢脸啦!若是还有本事而不服气的,再过来三个两个的,不然的话,你家小祖宗业已将训完了你们,可要开船回归潜江县了,没工夫在这里多耽误!”

这一言未了,还没等那西海黑龙卞振远回答的当儿,在伙计群中,可就恼怒了那位戈致业。他是一挺身形,由众位伙计们之中,跳到了船头,用手一指那潜江县的官船,高声骂道:“呔!你们这些依仗官家势力,无恶不作的两个小子,既已做错了事,又已打倒了人家,还敢大言卖狂,真是目中无人。今天你且慢走,等你家小爷爷过去,在今天是深夜的江上,来替你家的大人们,教训你一下!”

当时那码头上的众家伙计们,因看见素日所依赖的打手,和大“舵主”们,一个个全都败下来,就全没有勇气了。胆小的伙计们,有的在暗地里已经相互小声说:“这可糟了!怎么全不是这小子敌手?”正在打算暗中拨船散退的当儿,突然又听伙伴儿之中,新来到的戈致业,出人意外地搭了碴儿。一个个全是因此又打起了精神,另换火把,多沾鱼油,加上了好多的亮子,将一片深夜的江心,更照得明亮了。在那伙计之中,可就有的说:“对!还是戈家贤弟跳过去,把这两个撒野的小子,给料理了就完啦!我们平日看着就知道,贤弟你有本事,而不外露的人,你赶快跳过去吧!”

这戈致业哪里还有闲工夫和这些伙计们搭言,便一纵身二番跳上了邻近的一条舢板儿,由三四个伙伴儿,摇橹的、推舵的,将那舢板儿在水上“滴流”的一打转儿。船头向西,船尾朝东,逆着水浪三划五拨的,真似一条箭似的。不大工夫,业已临近了潜江县的那条官船。等离着尚有不到两丈左右的当儿,那船头上站立的戈致业因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便一提丹田,叫起了正气,两脚尖儿一划船板儿,垫步拧腰,“嗖”的一声,纵上了官船。

这一来,可几乎吓掉了车家弟兄的魂灵,因为那车家弟兄二人,不论如何年轻,不论如何仗势欺人,但他们对于武林之中真假功夫,是一看便知的。因为等他二人一听另外船上,又有人搭上了话,那种洪亮的嗓子,就已先压了他们一头。接着一看舢板儿上过来的,站立着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在二丈左右的远处,就一拧身形跳上了官船,轻似落叶,快似燕子掠水。没有真功夫,哪能有这样的好身手儿。等他再三抑制了心头上的跳动,再一分手中他那两把家伙,定睛一看那戈致业,长得真够上了一条好汉。身长足有六尺,细腰扎背,大大的两只眼睛,高高的鼻梁儿,声似洪钟,眼似电,举手抬腿,全可以看出来,绝对不是平凡之辈。故此那车飞虎,便先在身后搭上了话儿,说道:“大哥!可要留神!”那车飞龙本是在江湖上报“万儿”叫银头太岁的,天性有些粗野,仗着他半套“二十四季刀”上的功夫。故此二番又提起了胆量,他向着戈致业一声断喝地喊道:“什么人过来送死?有本事就报名过来!”“那辞别了恩师怀艺下山,初次与人对阵的戈致业,为了渔场上的事,特领教几手儿。”这略略的两句话,哪能治退了车家弟兄二人,平素那种傲视侪辈,恃势欺人的心。等车家弟兄一听,是个从来没名的戈致业,便就没有看到眼里,遂接着开口说道:“你既然跳过来,当然也是不服气,特来受死,那么你就过来吧!”

当时只见戈致业蹋腰作步,二次往前一欺身,右手可就由腰里“哗啷”一声,抖出了他那从来没有给人看见过的那条十二节梭骨钢鞭。戈致业便将折在右手中的那条十二节梭骨钢鞭,抖手打将出去“笑指天南”定心鞭,直奔了车飞龙的胸前点来,等车飞龙忙中无序地,急开的当儿,可将戈致业给笑得暗在心里骂道:“这小子算交待了!”因此戈致业嘴里喊说道:“你给我过来吧!”说着话,身子往左下里一转,右手里的鞭也跟着往左下里一带。那条鞭已经缠住了车飞龙的左手刀,戈致业腕子上的劲,也是叫足了。故此车飞龙也倒是听说的,便撤开了左手里的刀,那口刀被戈致业带出去也足有一丈多远,在空中一打横儿,“扑通”一声,便跳到了那条汉江口水里。当时那车飞龙“啊”了一声,见自个手里的家伙,被人家一鞭给带出去了,他便急忙一挥右手里的刀,二番抡过来。

等站在船尾上观望着助阵的车飞虎,一看大哥失了招,丢了家伙,也有些眼红。便一摆双刀,跳将过来,也没有搭话,便向戈致业递招。两打一个,这三个人便在船板上,打到了一处。鞭声刀影,紧急异常,那戈致业他手里一条鞭,尽致地挥发运用,他将太虚大师他那恩师,所传授给他的那手“如意八卦鞭”,按着两仪、四象、八卦、阴阳幽眇的变化,真假虚实,鞭随声到,人随鞭转。他将那鞭上的真功夫,算全抖将出来,讲的是,扫、打、缠、绕、点、索、勒,一招急似一招,一式快似一式,吧吧!吧吧!将整个的船面儿上,算给照顾满了。车家的弟兄虽是两个打一个,可是仍然看不出来有何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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