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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夺金印堕深涧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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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刘亮采说完了这一大片话之后,就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块鹿肉。同时眼望着金眼鹰金晟,等待他的回答。这金眼鹰金晟当时望着方靖微微一笑,又眼望着这刘亮采道:“我不知道小哥的身世,竟有这些曲折,我很同情你的境遇,你肯帮忙的话,我是非常的欢迎,但不知道你那位师兄的为人如何?他都肯帮忙吗?”刘亮采道:“这个可以放心,我可以绝对地负责,绝无其他的意思。关于盗印的事,老英雄有什么指示?我们都可以听命!”金眼鹰突地白眉一扬,眼望着刘亮采道:“好!小哥肯这样地办,我是十分的欢迎,我的意思,两位小哥今晚可以亲自动手,将那颗金印盗出来,你那位师兄可以伴着飞龙叟说话,你可以趁机会即送出林外交我便可,不知小哥你可以办得到吗?”那刘亮采想了一下道:“这样办也好,我可以照着你的意思行去,但我回去后,也得和我师兄葛云计议一下,如果他能答应的话,这事就绝无问题了。否则的话,老英雄可以亲自前往,我总可以给你帮忙的!”金眼鹰道:“这样甚好,我们就这样办吧!约定今晚二更过后,可在那竹林墓后见面。”刘亮采点了点头,就左一杯右一杯地喝将起来,不一时就来了个酩酊大醉。金眼鹰还要斟酒,但这刘亮采把双手往外一推道:“不喝了,再喝可要醉了。”说着身子一歪二斜地欲要躺下。方靖道:“小哥,你真的支持不住了的话,可在这里躺息着。”刘亮采卷着舌头说道:“不,不!我要走了……”说着话,身子一歪,竟自躺下,呼呼地睡去,从口角上还流下许多的垂涎来。

金眼鹰师徒和爬山虎,见这刘亮采真的像是睡熟了,也不敢大声说话,只低声了两句之后,这金眼鹰就一个人出了这草棚,不知到哪里去了。直到午后,这金眼鹰才兴高采烈地回来,刚一进屋,恰好那刘亮采也醒了。他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回青竹窝,金眼鹰道:“老弟,不曾再休息一下?”刘亮采摇摇头道:“不能的,你不知道我们师傅,为人是太严峻了,我们师兄弟两个要出门一次,也得事先请示他后才敢出来。这一次出来的时间太久了,也得赶紧回去。”金眼鹰也不再阻留了。可是天已快黑。

刘亮采才出门不远,神手方靖突然望着金眼鹰道:“师傅,这件事情,刘亮采说得可靠吗?”金眼鹰笑道:“徒弟,你说得也很对,不过我这是反间计,能利用他也很好,反正我们也是将计就计,使他们一个猝不及防,让我们将金印取回来。”方靖道:“师傅!这究竟是怎样办的?”金眼鹰道:“这时候还来不得告诉你,我这时候先去追寻刘亮采去,今晚上千万不要睡,可先将马匹喂好,说不定今晚就可以上道回奉天去呢。”金眼鹰说完了这话,转身开了屋门,向外查看。这时黄昏已到,篱笆外面的行人已经绝迹。这金眼鹰立时一矮身,竟由这屋门中,跃上对面树上,跟着穿林越枝地,由树上追寻那刘亮采去了。

爬山虎和方靖,不等金眼鹰等三人回来,就忙着喂马备鞍,小老虎问爬山虎什么事,要忙着回去!爬山虎也不说什么,只叫小老虎生火做饭等着要吃。

那刘亮采走出这酒葫芦的草棚,行不多远,已是走出了这流石沟子。一看左右道上没人,这才微一矮身,施展开轻身术,一连几个纵身,已跑出一里多路,一面奔跑着,一面回头查看。

他哪里知道,此时金眼鹰已是越过树梢追踪而来。又跑了里许,到了一处夹道,口中一打胡哨,就有一匹马跑来,马上骑着一个人,右手牵着一匹空马,由道中绕出来。刘亮采也不说什么话,纵身奔到近前,伸手接过缰绳,飞身跃上那匹马。这样两人两匹马,如飞似的朝着青竹窝驰去。刘亮采的马匹在后,那人的马在前,那人一面跑着,一面望着身后不远的刘亮采道:“师弟,你这一趟辛苦了,不知道那只老鹰肯入笼吗?”那刘亮采说道:“是的!我这一说,那位老鹰居然踌躇地答应了,看吧,我们又有把戏可看了。”前面那人就是刘亮采所说的师兄葛云,他听刘亮采这么说,便道:“师弟,那老鹰虽是这么答应了,但我们也得留神,别叫那老鹰看穿了机关,不来入笼。”刘亮采道:“师兄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此去一点破绽也没有露出来,他说叫我们两个人,一个拌住师傅,一个盗印,再不然的话,我们两个人盗好了金印,给他送去,他在林中师伯墓后等着我呢,你看怎么样?我们可以尽情地戏耍他一番了。”那葛云道:“这样戏耍那老鹰一番,也不算是侮辱他。其实也是他自找侮辱,不过咱们师傅已和他约好了,三日内来盗金印。师傅的意思就是专等他来盗印,好捉住他,再大大地戏耍他一番。只是那老鹰有了上次的经验,恐这一次,不易捉住他,说不得金印会被他盗走。那么我们来个未雨绸缪计,先将那金印取出换上假印,就是被老鹰偷走,也是偷个假的。以后老师知道了,也得佩服我们,师弟!你看怎么样?”刘亮采道:“这样很好,还是师兄的主意多,那么我们回去就办吧,可是用什么东西来换出那金印?”葛云道:“你真笨,我们不会拾块石头包进去吗?他要偷的话,心慌意乱地,绝不会从容地打开细看!”刘亮采笑道:“师兄,你这主意也真高明,我们赶快回去换吧!”说着,两个人彼此一挥鞭子,两匹马八只铁蹄,就泼剌剌地抛入夜色茫茫之中。

这两人一路商量得很好,自以为在这路上没有人知道。却不料金眼鹰跟在身后,顺着风全听了去,心里暗笑,果然是不出自己所料。这刘亮采果是前来赚自己的,这才叫真人面前卖假方子,揭穿了一文不值。可是不知那飞龙叟知道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那连自己也没有办法。所幸有这两个小鬼,自己也正好由他们弄鬼之时,趁这机会,顺手再偷过来,不就是不进那屋子,毫不费力地偷过来了吗?那么只要紧紧地跟定了这两个人,就好办了。金眼鹰暗忖着,竟一路循着这两个人,进了这青竹窝。

这两匹马一到了这竹林之中,就放辔缓缓行将进去。金眼鹰的轻功绝技,已是超群绝俗,行在这竹梢之上,两个人竟未发觉。这样一路跟纵着,已经入了这竹林深处。那葛云和刘亮采也就彼此下了马,牵着马缰曲曲折折地穿着竹林,又走了小半里。这才到了飞龙叟隐居的那所茅舍之前。他们二人下了马,立时悄悄地将马拴到一所草叶覆盖的马棚之中,随着两个人又悄悄地进了屋子。进屋一看飞龙叟并未在屋,那柄十三节锁骨鞭,和壁上的一把青锋剑,也都没在原处。大概飞龙叟又是带将出去,到竹林深处练习去了。那葛云一回头,望着刘亮采道:“师弟,这真是一个好机会,师傅出去了,我们正好办理这事。你去望风,我去找石头。”于是就刘亮采先往着屋里一看,见飞龙叟果真没有在屋内,竹林之内除去他师徒三人,本来就没有别人,外人也不容易进来,也不敢进来。此时金眼鹰已是循踪而入,闪入前面一丛极为浓密的竹叶之中,向下探着。

那葛云果然从竹林内,找了一块和那经略金印差不多的石头,就似做贼似的,闪入室内。金眼鹰看得十分清楚,但是不敢到这窗前。立时施展轻功,一晃双肩,如秋风飘落叶似的,从那竹叶丛中,飘身上了马棚顶上。再由那马棚顶上一转身,又飘身下了马棚,直奔那首次喝酒的屋子后窗外面。隔着窗隔向内一探头,果见那刘亮采,立在通入自己被困的那间屋外门,一面向外倾听,一面向内张望。果然不多时,见那葛云已经蹑手蹑脚地出来了,顺手又将门给锁上。望着刘亮采一笑道:“师弟,大功已成,我们只等着看老鹰入网。”刘亮采一指那只尚悬在架子上的大鹰道:“就怕这东西闹得师傅知道了,放在这里也不方便,我们可以找个妥当的地方存放怎样?”葛云道:“我正愁着,放在这屋里不妥当,我看放我的屋子里怎样?”刘亮采道:“好,好!”两人一转身就要出屋,金眼鹰见这真是机会到了,想不到飞龙叟门下有这宝贝徒弟,看来要栽在自己的手中,这真是千载难逢好机会。立时一飘身,竟拔空腾身,上了屋脊,在黑影中间向前一看,正见葛云和刘亮采并着肩,进了对面一间茅舍之内,大概这间屋必是这两个人的宿室。这两个人一经进屋之后,金眼鹰立时扑到窗前,正见到葛云“嗒”的一声,将一个小木箱一锁,跟着往床底下扔去。

随后葛云伸了一个懒腰,望着刘亮采道:“师傅只叫你去给那老鹰的徒弟送兵器,却没有叫我去。我是趁着师傅不在时,偷着牵马出去找你的,好在我知道师傅去的地方很远,他是不会知道。再说师傅也说,金眼鹰是一个老江湖,他知道我将金印存放好了以后,知道我要防备,绝不会当夜就来,所以就叫我借着送兵器为名,去看看和他们同在一块的是谁,想不到只是三四个人。我看那几个人,一个有本领的也没有,全是些草包。”葛云道:“虽是这么说,我们也得留神。因为那老鹰十分刁滑,我们去到那屋里去看看,有无动静。”刘亮采道:“好,好!可是这屋里呢?”葛云道:“你放心,这间屋子他决不为注意,也不会来的,我们走吧。你听那鹰在叫了,也许是有了什么事。”这两个人,就慌忙地出了屋。

金眼鹰立在这屋后的窗子外面,见他们两个人都走了,心想这真是好机会,伸手按了按那窗页,想不到竟也是活的。这一喜真是非同小可,慌忙一扶手,就将窗子轻轻推开了。双腿一飘,就穿将进去,别的先来不及看,就扑奔那张床底。很快地一伸手,就将那小木箱提出来,伸手一施劲,扭断了铜锁,打开一看,那个紫色的小包裹果然在内,伸手一捏,果然是沉甸甸硬邦邦的,并且是四四方方的,知道这就是经略金印了。慌忙地往着怀中一塞,正要将那小木箱照样放下去。不料突然听得刘亮采在外面说道:“不好,怎么屋子里有响声,我们看一看去!”原来金眼鹰手快了些,弄得箱子上的破锁响了一声,这却惊动了两个人。金眼鹰一听不好,就知自己已是露出行迹,本打算再由后窗而出,但想到飞龙叟不在家,这两个人也没有多大的本领,何况金印已到了手中,就不必顾忌其他了,立时扑奔屋门。刚一脚踏出屋门,恰好与葛云和刘亮采碰了个满怀。金眼鹰也不管那些,猛然地向外一纵,这把两个人吓了一大跳,两人呆神时,这金眼鹰已是纵身飞上了屋脊。他向下冷笑一声道:“两位不必送了,我们后会有期!”说着,一转身竟自纵上竹梢,穿林遁去。

葛云和刘亮采还真料不到的,金眼鹰竟会从这屋内闯出来,一齐慌忙地奔进屋去,一看床底下那把小木箱锁头已是坏了。打开看时,两人面色立变,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葛云才一跺脚着急道:“我们真该死,这如何见得师傅啊!”刘亮采也是望着葛云,愕呆呆地僵立着。

半晌,葛云叹气道:“唉!没法子,我们只好准备挨骂了。”可是刘亮采忽然说道:“趁着师傅还没有回来,我们可以追,追那老头子看着,凭咱们两人追上去,光老头一个,我们不见得就对付不了。”葛云道:“就和他拼吧,我们快追!”两个人慌忙地将个人的兵器带上,一齐出了屋子,就去牵马。这两个人还真急,也不管这竹林内怎样难行,竟策马加鞭,穿越小道,出了这青竹窝。一经上大道,这刘亮采比葛云还急,竟自挥手一鞭,这匹马就泼剌剌地往前跑。背后葛云也是照样一鞭,于是两匹马就风驰电掣似的往着流石沟子追去。他却不知道金眼鹰虽未骑马,但用的轻身功夫,施展陆地飞行术,早出了青竹窝,到了流石沟子。

等到这两个驰奔入这村中,到了门口一下骑,就要扑入夺印。不料金眼鹰也怕飞龙叟追来,一到之后,早就带着方靖,仍由爬山虎领着,骑上马,快马如飞,向着回路驰去。这两个人扑了一个空,一找酒葫芦等,人都不在家,只有一个小孩子,正在旁边屋里睡觉。这小孩一听得那一阵马蹄声,和脚步乱跑声,慌忙翻身跳起来,被刘亮采一脚踢倒。葛云拿着剑在他面门上一恍道:“你说实话,那金眼鹰和方靖师徒两个,到哪里去了?你快说!不然小心你的小命!”这小孩子就是小老虎,他在灯光底下也还认出是刘亮采,却不知怎么要将自己踢倒,并且旁边有人持剑威吓,就生了气。一骨碌又要爬起来,但又被葛云用脚踩住,拿着剑在他的脖子上一恍,说道:“你还不说实话,不然,就要你的小脑袋。”这小老虎被这一吓,缩着脖子道:“我说,我说,你可放我起来!”葛云就放下脚指着他的胸脯道:“你要跑,就是一剑,你估量着吧。”这小老虎爬起来,一看这情形,知道跑不了,便望着葛云道:“你问的可是那一个老头,和一个捕头吗?”刘亮采在旁道:“是的,快说!”那小老虎道:“啊!你们可是来晚了,刚才天还没有黑时,他们就备好了马匹,又催着我做饭,吃完了后,好像是要等人。我问他们要到哪里去,听那爬山虎说,他们等一回看看情形,要回奉天去。一面吩咐我说如有人来找我们,可别说我们回奉天去了,一面又叫我去早睡,别的事不用我多管了,因此我就回了这间屋,要睡又要等我师傅回来开门。我也没敢睡,刚才不久听得外面好像有一阵马蹄响,我问谁。听爬山虎说,我们要走了,你们师傅回来时,可说这里不忙的话可以收拾收拾,到奉天城北十里铺见面,别的事随后再说。我倦极了,忙着要睡,也没出来送他们,刚要睡两位又来了。我这是实话,两位信不信,我可没法!”葛云望了望刘亮采,彼此互相望了一眼,刘亮采道:“你这可是实话?”那小老虎道:“我没说吗?我这是实话,要不信的话,可以取搜看他们的马匹,这你就可知道了。”葛云一回头,又要往着这屋中查看,可是冷不防这小老虎就是一个转身,一下子抢奔屋门,就从屋门后,抄起一棵杯口粗细的小树,一回身抡起来往着葛云头顶便扫道:“好小子,你欺我空手,来,来,你知进退的话,快闪开,我们出去。”这小老虎自恃会武有力,哪里就肯听。扔抡起小树向着葛云腰间扫来。葛云急着要追赶金眼鹰师徒,也懒得和他多说,便将剑横着一迎,只听得“克哧”一声,就将这棵小树齐腰砍去,这小老虎一瞧情形不好,就忙着将手中那半截树干,向着葛云掷去。葛云向旁边一闪身,这小老虎已是一低头,就从刘亮采的肋下穿出屋门去了。葛云望着刘亮采道:“师弟,我们再上路追去吧!”刘亮采首先扑出屋门,随着葛云也跟着纵出。这时猛然地竟飞来一石子,急忙闪身,几乎打在鼻梁之上。看时却是那小老虎躲在篱笆之后,向外掷石子。这两个人追人要紧,也不理会,各自整鞍上马,往着兴安岭的大路上驰去。背后小老虎还乱掷了一阵石子,更又骂了几声,可是两个人已经驰马跑远了。

那葛云和刘亮采,在这托萝山已住了不少年,对于这地方的路径是非常的熟悉。知道金眼鹰师徒要回奉天的话,必定要走兴安岭的小道。也不管两个人的本领是不是金眼鹰的敌手,只管加鞭往着兴安岭飞驰。

从这托萝山走入兴安岭山丛,本来两山相连,一二百里的路,在两人策马加鞭之中,哪消一个更次,早已入了兴安岭山丛之中。这条道路本来只有一条,所以两个人并不思索,只管往着这条路飞驰。道路是渐渐地小了,越小越往上高。两个人倒是加了一份小心,将马放缓了许多。但是马匹走得还很快,这葛云在前是一面走着,一面向着四外倾听,在这山野之间,是否可有马蹄之声。果然又向前追寻了十多里路,突然之间一阵马嘶之声,顺着夜风吹来。不知是由东由西或是自南自北吹来,听得由马嘶之中,还夹杂着人语。这葛云一回头望着刘亮采道:“怎么样?师弟,果然这几个人就在这山中,我们仔细听,追!”话未说完,又有一阵风吹来,听这马嘶之声,似乎是由这西南边吹来,恰好,这条山道向前走出不远,就是往南曲折而上。葛云在先,刘亮采在后,一齐策马飞驰,沿着山道紧行,走出不远,果然又是一阵马嘶之声,好像是很近。

这两个人顺着马嘶之声,往前追寻,不意往前走了两三里,不但在夜色茫茫之中,在这条山道之上是没有一条人影,就是方才的那阵马嘶也没了。这葛云和刘亮采忙勒住马匹,向着四外倾听而去,又好像一阵马蹄之声,盘着山道往上行去,同时听得一阵人声,好像里面有飞龙叟的声音在内。葛云忙道:“师弟你听!”刘亮采也侧耳听去,好像在一处悬崖之上,这时只听飞龙叟的喝声道:“金眼鹰,竟趁我不在家,居然使出这种本领盗取金印,我飞龙叟不服气,我们何妨再比个三招两式的,不论你们三个人,一齐上手也可,只要是我输了,我这颗头情愿送给你,叫你带回奉天去!”随又听得金眼鹰的声口道:“好,飞龙叟老儿!你也欺人太甚,我们有言在先,我能盗取了金印,你能跟我奉天一行。我这次盗取金印虽说是由你徒弟的误事,也是我们的本领,不来请你同我一块去奉天,就是给你个脸面了,你还来追赶于我,真是好人难做。没别的,我倒要和你比拼一下子,看看究竟鹿死谁手。”随又听得飞龙叟怒骂道:“好金眼鹰,你原是一个汉人,炎黄子孙,竟然帮着胡奴汉奸,为非作歹,我虽然是‘耻食周粟’不吃大明钱粮,我就看不下去这些恶事,像你这样恬不知耻,为虎作伥的东西。”葛云一回头道:“师弟!我们上去,师傅在动手了。”刘亮采也赶紧下了马,将马拴在道旁一棵小树之上。向前一看,已见葛云施展开轻身功夫,飕飕地往着道旁悬崖上蹿去。这刘亮采当然也不敢怠慢,也忙着跟纵葛云往着悬崖上蹿去。这座悬崖虽然是极峭极陡,但凭着两个人受飞龙叟七八年的传授,竟也如履平地一般地,转眼间跃将上去。到了这悬崖顶上,向四外查看,并没有一个人影。再听去,好像是衣襟带风的声音,出现在悬崖上面的峭壁之上。这两人也不再思索,竟又飕飕地蹿将上去,一连数跃已是上了峭壁之上。在夜色茫茫之中,好像有三四个人,立在距此四五丈远的地方。在夜色朦胧之中,果见两个人,大袖飘动。彼此使出轻身功夫,互相奔逐。葛云和刘亮采,一经发现了这种景象,立时喝了声上,两人双双如飞地扑将上去。不料那两团人影,竟突然互相揪结起来,随即闻得“哗”的一声大响,这峭壁的一角边沿,竟被这两个人足底踩掉。随着这一阵土块石头,这两个人就双双地坠下了万丈深渊之中,同归于尽了。

赶到葛云和刘亮采扑近时,早听得峭壁下面,“哗啦啦”的一声大响,眼见得这两个武林怪杰,为了一颗金印同葬涧底。葛云和刘亮采惊得不住一同跺脚,那方靖也是跺脚长叹,叹息一阵后,回头望看葛云道:“现在你师傅和我师傅,已经双双地带着金印跌下万丈深渊了,谅已粉身碎骨,我们两家正不必再事深结仇冤。如你两位觉得不服气的话,你们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人,正不妨也同归于尽。不然的话,我们何妨觅路下去,找寻尸骨,也好尽一点师徒之情。”那刘亮采泪流满面地摇头道:“方捕头,你走吧,就此一来,我们两人算是长了见识,武林之间,争强斗胜,总没有好结果。我们下去找寻,也是个白费,只好彼此分手走吧!”刘亮采说完,就和葛云向着这悬崖底下,探首查看,望去全没有所见。两人一跺脚,叫了一声:“师傅!”彼此全又哭了一声,这才又一同返身,纵下峭壁,落在悬崖之上,又从悬崖之上翻落到山道上。这才各自上马,出山而去。方靖等到他们二人走远了,也和爬山虎呆想了半晌,彼此叹息了一声,也就连夜地过了这兴安岭,回到奉天去了。

赶到多萨河和宝瑛,听了方靖回来报告,说那辽东名捕金眼鹰金晟,为了与飞龙叟争夺金印,已经同归于尽,丧身于万丈深渊的消息。两人全是惊叹不已,跟着就忙着去禀知洪承畴。洪承畴一听自己那颗金印业已是随着两位武林怪杰,坠身涧底,他倒没有什么可惜表示,只是为这飞龙叟和金眼鹰可惜。

洪承畴此后是郁郁终日,后来吴三桂乞师清兵入关。不久,洪承畴也就率军下江南。这时受了多少人的讽刺,他遂有“密室上书,以汉人养旗人”的建议,他希望百年之后,使汉人明白他是以此赎以往之罪。

不过在这三百余年以来,世人对于洪承畴的看法,是褒贬均异,言人人殊,明朝版图之遽然易色者,虽说是由于吴三桂之借兵破寇,以致引狼入室。但究之原委,若不因洪承畴之吕翁山一战,不敌被擒,竟然生降,恐吴三桂亦不至于卫命朝廷,挂印总兵,驻军山海关了,以至于“恸哭六军尽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这样说来,洪承畴也不能洗去覆亡明室特号大汉奸的恶名字了。

一说,洪承畴自知此举,已是成了国家民族的大罪人,夙夜难安,追悔无已,遂有密室上书清廷,使汉人以养旗人之举。至使旗人依赖汉人成性,终归于国朝更改,使旗人一蹶不振。一班读史者,至此才豁然大悟道:“哦!原来洪承畴竟是这么老谋深算,以赎前愆,狡猾哉!”虽然如此,百世之下,悠悠众口,洪承畴是华夏子孙的大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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