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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庚午,民国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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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 午前八时起身,阅《浪迹续谈》。十时至祠堂行礼。后在馨德堂贺年。

初三日 夜《浪迹续谈》阅竟。

初七日 夜阅《桐城吴挚甫全书》中之《清史》本传及家传、行状、墓表、墓志等文。

初十日 阅《国闻周报》中之《今传是楼诗话》。合肥王逸塘赓所著。

十二日 醉愚来,属其作函复王均卿、董授经。

十三日 午后君实之子令贻陪唐长孺耕馀之长子。来贺年,茗谈良久,知其于中国史学颇有根柢,年只二十岁,在上海大同学校肄业,而于国文程度甚高。据君实云《廿四史》已将看完,有此才华,余甚嘉许,惜我家无此好学之子弟也。

二十日 午后史守彝陪盛如升太湖滨五界亭人,在贻德金山县租栈收租。来,谈及松江有人家以医书求售,共百馀种,计一千八百多册,索价至万元之巨。余以价码太巨,所值不过叁千元,故将其目还之。属醉愚作函致董授经,又复叶伯皋、冯孟武。

二十九日 属醉愚作函复叶伯皋、陈子言。

二月初二日 属醉愚作函复金息侯、周湘舲、王均卿。

初三日 属醉愚作函答王承祖、友竹子。丁仲祜、王均卿,又致唐耕馀、黄公渚。阅子美之《周氏家谱》。乃宣统三年湘舲所续修者也。

十三日 属醉愚作函复叶伯皋、陈重远、谢刚主、汪甘卿。

十七日 午后五时董授经与李紫东自上海至,由子美陪来,接谈片刻。

十八日 夜宴授经紫东于宋四史斋,陪者程学川、屠辅清、醉愚、子美、韵秋、文夔,建甫之郎,近日适在此帮钤图印。散后复与诸公小谈。文夔字燮梅。

十九日 本生父亲来答授经。

二十日 午后偕醉愚、子美、韵秋、君实陪授经丈、紫东至适园一游。晚同至宅中本生父亲宴授经、紫东诸人也。席散小谈而归。余复与授经丈、紫东谈良久而睡,以明晨授经丈赴苏,紫东赴杭,为时太早,不及送别耳。

三月初十日 嘱醉愚作函致章一山,复陈绳甫。

十二日 夜阅《观古堂书目》。湘潭叶焕彬之物,现售于李紫东者。

十八日 阅《叶郋园焕彬之别号。追悼录》。不署著者姓名,乃焕彬弟子,亦是湘人。

二十一日 醉愚来,属其作函复朱古微、宋澄之。

三十日 属醉愚作函复叶誉虎、金息侯,又唁王承祖。友竹子。阅《野棠轩文集》。吉林奭良著,为奉天、湖北、江苏道三十年,现人尚在。今日由誉虎送来者也。

四月朔日 嘱醉愚作函谢顾鼎梅惠家集。夜略阅《顾氏家集》,乃顾鼎梅之曾祖廷纶及祖淳庆、伯父寿桢、兄迪光四人之著作也。挽台湾新竹王友竹茂才松,己巳十一月故,年六十五。

初三日 阅《野棠轩文集》,选出三篇,为再续碑传集之用,令锡庚钞之。

初五日 属醉愚作函致朱古微。

十九日 属韵秋作函致董授经,又复陶拙存、章一山。

二十六日 午后方颂三来,因书楼前荷池之西南隅缺一角,特携罗盘来一看。前年吕选青来劝余将池开过东而将西南隅遮蔽,方免火灾,后经夔州人高云川履勘,谓池上品字三亭各以瓶为顶取天一生水之义。今颂三谛视,劝余将池之对岸六角亭去其枪角,俾可压火,又至各处观看,长谈良久。

五月朔日 属醉愚作函致张菊生,又复罗子敬、傅沅叔。

闰六月十九日 嘱恕皆作函李佩秋、王君九。

廿一日 嘱恕皆作函致张菊生、金息侯。

廿四日 傍晚与董授经谈,明日赴浔阅书,为编藏书志也。晚方鹤人、林子有、李孔曼、徐积馀、叶伯皋、李佩秋、王毅侯、葛荫梧先后来,托公渚代为陪客,谈良久,宴鹤人诸公于嘉业堂。恕皆作函复金篯孙,致周子美。

廿五日 午后恕皆陪张阆声名宗祥,硖石镇人,光绪壬寅举人,大理院六品推事。国变后曾任教育部主事,浙江教育厅长,瓯海道尹。来,将本生父亲之《续皇朝文献通考》中舆地一门,面交其阅看,请伊修改,阙者增之,多者删之,因此公于地理一道向颇研究,故请修改。嘱恕皆与之约已多日,订定今日来看,遂将稿本五册带去细看,再定办法,茗谈良久。伊亦颇嗜旧书,版本目录之学甚好也。

廿七日 嘱恕皆作函致金润之、杨芷夝、沈慈护。

廿九日 恕皆来,嘱其作函致吴蔚若。

本月廿四日宴请之方鹤人,名燕年。系安徽定远人,余初不识也。忽一日晚间得叶伯皋条,言有方某欲来访余,务必延见。须臾鹤人至,见余后即敛容言近自天津来沪,皇上命传旨存问陈夔龙、朱祖谋、王乃征、叶尔恺及承幹诸人。故彼特至各人处传旨也,匆匆即去。其后相见,问及本生父之名号,云昔官户部山东司主事,为同衙门,且为戊子同年也。鹤人庚寅进士后改山东候补道,署提学使,亦遗民也。此系大概,已经记过,因本年缺日记两月,故无可考,今补载于此。

七月初二日 嘱恕皆作函复刘春生、金篯孙。

初三日 昨夜未服安眠药,致不能睡著,天明后诵《佛说摩利支天经》一时余。此《经》甚短,乃密宗之咒,载在《藏经》中,徐积馀印行以赠予者。张菊生来茗谈片时而去。

初十日 恕皆来,嘱其作函致褚礼堂、罗子敬,复王君九。

十三日 嘱恕皆作函致徐积馀,复周子美。

十四日 嘱恕皆作函致张孟劬,复陈绳甫。

既望日 至靶子路皇家饭店答汤爱礼,谈《宋会要》事一时馀而出。以爱礼近颇研究《宋会要》,将此书之源流及予得此之情形,详细撰一文,以为此书表扬,并拟由商务印书馆印就,寄至各省图书馆及日本各处,庶使人皆知,则印后购者可多,书可传世,而予之名亦可附之以传,其盛意极可感也。此乃伊自发心,非予之请求也。出至大通路培德里答张阆声,未晤。至康脑脱路长康里答陈仁先,数年未晤,苍老憔悴,几不相识,谈天津静园事良久而归。现在皇上所住之屋,乃向海宁陆闰生宗舆所租,向名静园,今仍旧名。嘱恕皆作函复王君九,致周湘舲。

十八日 嘱恕皆作函复陈子言。

十九日 嘱恕皆作函复章一山。夜唐长孺耕馀长子。甥来谈至十二时,对于史学颇为用功,青年学生而能将旧学钻研不倦,亦属凤毛麟角不可多得者也。

二十四日 午后与公渚同至陈仁先处访张道铭,四川人,据云能知未来事。略谈数语即走,约后日再在陈氏晤面,以客人甚多,不便多谈。其时在旁者有陈识先、仁先之九弟。黄同武、陈伯严之子彦通、蔡子玉、其籍贯、履历未详。周君适仁先之婿。诸人,略与周旋而归。至功德林应叶伯皋之招,同坐者水孟赓、江苏阜宁人。王孟范、杭州人,子良之侄,水、王二人向均在北京政界上者。于右任、张篁楼、周伯敏。不知其为何等人。

二十五日 午后孙惠敷来长谈,新从北京归来,静园事无好气象,诸事均为陈弢庵、胡夝初所把持,主人不免有纨绔气,吾辈志愿恐成画饼,叹息者久之,留夜饭而去。嘱恕皆作函复董东苏、金篯孙,贺陈子言。得曾孙。

二十九日 以庞莱臣新居落成特往贺之。在白克成都路口。阅《聂氏家言》旬刊第四辑。

本月廿二日接到法界阜元来函,函中大略谓与革命诸同志讨论*****尊崇清室,是否为反动派。按***为**巨富,其商业冠江浙,劳动家服务其名下者有数万人。**本为前清进士,曾经京职,光复迄今已十有九年,而其帝制思想依然存在,凡与亲朋函札往来,其自制笺封两旁绘有龙纹,中衔一株,冠以“御赐”字样,其它尊溥仪为天,以志恩遇等等,皆忠于清室之铁证,似非今日革命时代所宜有。况笺封为交际必需,而流传甚广,除戚友外,依其谋生者有数万之众,此数万人为衣食计,能不受其感化乎。先总理毕生精力,方始推倒满清,现蒋总司令正亲冒矢石,剿除反动,不料青天白日之下,后方有此宣传帝制思想者在。再如其***君与人通函,亦尝用其笺纸,由此类推,服务于*之数万人,人皆如此,宣传力之伟大,实可惊骇,长此以往,妨害革命,日深一日,既非国家之福,又非先总理手创革命之初心也。鄙人老朽,忝为革命一份子,心所谓危难安缄默,***尊崇清室,是否为反革命之一种,出入甚巨,未敢加以判别,谨登报端,愿与海内同志公同讨论之。又查***世居**现寓***路***号,藉先人之馀荫,积赀数千万,其个人名下除其它商业外,只当典有八十馀处之多,拥赀既厚,何事不可为,似此丧心病狂,醉心帝制,视法律如无物,倘宣传成熟,革命前途发生障碍,正意中事耳。海内同志如与鄙见相同,愿检齐证据报告中央党部,转请政府治以应得之罪,如能将其财产收归公有,或充善举,或作军需,一举而数善备,并可消患于无形,使***手无巨赀,则无人附和,无人附和,则野心自敛,吾国民可长处青天白日之下矣。

反复讨论,不知何人所为,既而思之,阜元者阮也,朱汉澄之未婚妻兄为阮慕伯,文达公之曾孙,福之孙,福建知县。其为汉澄无疑。伏念汉澄湖州人,为余家恒丰祥伙友朱子英之子,子英并非重要伙友,不过叶翰甫丈请其在号对付官场而已,嗣后子英积有馀赀,为其子纳粟入官,是故汉澄曾为海丰场盐大使。子英故后,此间本不相闻问,乙丑之岁,余与恕皆至双清别墅展玩书画,适遇汉澄,盖同是湖人,且与恕皆同寓民厚里,对门而居,由恕皆介绍识之。既而来见,并惠厚贶,余推却再四,受少璧多,初以为盐场官吏,往往如此。次年杞儿授室,汉澄送礼极丰,却之不恭,只好领受,不意伊有深心,遂托恕皆转恳余为伊谋事。余以其人沈溺鸦烟,做事懒惰,每至日斜始起身,何所容其足乎。况年来谋事甚艰,而伊对于商业又枘凿不入,婉言谢却之。而汉澄屡次来函告贷,余以百元应之,忆有二次,伊又向恕皆嬲之不休,恕皆一味敷衍,含糊答应。迨程星甫物故,伊又托恕皆说项,恕皆犹以余允为安插为辞。去年一再来函相嬲,余无可奈何,复以一缄,备述无地可以位置,赠以百元,自以为仁至义尽矣。不料汉澄大不为然,其来函以先君曾服役恒丰祥盐旗十馀载,敢求恕翁转乞赏一枝栖,今读来书,赏款在执事已克尽绵薄,在小子则误听人言,并述初意欲见好执事,令郎喜期及后贡礼物价值远过执事之戋戋,以富甲江浙者百元尚且如此,例以贫无立锥之小子,彼时勉力情形又何说耶。又谓尊处有八十馀典,恕翁云可赏栖一枝,又云执事前冬返里时,谓湖州盐务中可以代荐,终谓经理程星甫处已有执事去函,属其安插,均有恕翁函件可凭。种种情形,余并无知悉,此则恕皆之狡弄,以致激人之怒也。而其函中不堪之语甚多,末谓蒙赐番佛百尊,却之既恐有误,受之不知所云,或谓二三年前曾误受弟之礼物,特赏此以了前情,系一种矜恤之意,然亦未敢度大君子之腹,惟有暂行保存,用敢函乞示知赏见时日,以便趋诣珂乡,敬谨奉璧,顺将恕翁函件携呈,藉明真相。再弟株守三年,未成一事,而德泽被人,不敢湮没,拟将一切实事登诸报章,聊申谢悃,并为世之妄攀财阀者戒也云云。本月上浣,汉澄又来借贷,自己不好启齿,属其妇恳求恕皆向余备述艰辛,几难度日,意欲遄返邗江。余闻其语,亦极可怜,因假以贰百元备函送去,汉澄于回片上亲笔书收到字样,而其妇尚告恕皆当有复函来谢,不意番接是函,因前函中曾有引及其亲阮慕伯者,因汉澄而思及阮,因阮而决定汉澄,特告恕皆以汉澄由伊而相识,送伊贰百元,反受其如此抨击,此皆受君之累。恕皆知慕伯每晨在半斋早点,特往诉之,慕伯绝端反对,声言并无此事,且竹杠之敲,平素不为,盖亦不以汉澄为然也。特志之,以为后此滥交之戒。方今文人无行,世道日漓,交友不慎,有如蛇蝎,不如杜门谢客之为愈,不亦大可慨哉。此事虽由恕皆与慕伯了之,但汉澄实因恕皆而来,恕皆敷衍之,致有此事,否则此间情形,汉澄何从知之。

八月初五日 夜为陈仁先饯行,将于日上移家赴津,供职内廷也。陪者陈容民、黄蔼农、李拔可、夏剑丞、袁伯夔、李孔曼、公渚,散后略谈而去,邀而未至者高云麓。是日谢刚主持冒鹤亭介绍信来,未见。

初七日 谢刚主来看书,嘱履冰及公渚招待,余略与周旋,并嘱菊如公渚同至番菜馆夜膳。

初八日 恕皆来,嘱其作函致王均卿、陈几士、于志昂、章一山,复张菊生。

初九日 午后四时与公渚同至袁伯夔家送陈仁先行,因陈明日赴天津静园供职,伊家眷行李均已下船,本人在袁宅,盖伯夔为之饯行也。晤见后小谈而去。属恕皆作函致陈绳甫。

十六日 夜韵秋自浔来,将于明日归海门,邀其登楼长谈。

十八日 属恕皆作函复王君九。

二十一日 恕皆来,属其作函复王西神。

二十二日 唐长孺来募大同学堂健身房捐五十元而去。

二十三日 恕皆来,属其拟函答徐鸣昌、名朝阳,商务印书馆编辑员。张菊生。令伯厚钞写,以恕皆疯疾发作,手肿不能写行书也。

二十六日 张菊生来访董授经,晤谈片时而去。午后与授经谈。

二十九日 午后沈稚梅陪沈刚甫名家权,湖州城内人,在金季言表弟家教读三年,与菊如有戚谊。来,在账房见之,余以恕皆、醉愚二人接抱恙久不来,书记乏人,故邀刚甫庖代。晚谢刚主来,在授经书房细看各籍,余叫晋隆番菜宴之。

九月初二日 属刚甫作函复聂云台、徐积馀。

初四日 宗子戴来长谈。恕皆来,属其拟稿复章一山、夏闰枝、冒鹤亭,令伯厚钞之。

初五日 属恕皆作函唁陶拙存丧母,倩刚甫钞之。

初六日 施韵秋自海门来,夜与长谈。作联挽陶拙存参议之太夫人王氏,勤肃公之继配也。

初七日 至辛家花园答宗子戴,茗谈一小时而出。至柏皋处适归杭,未晤遂归。

初九日 恕皆来,属其作函致宗子戴、成翊清,令伯厚钞之。属刚甫作函致陶拙存。

初十日 午后袁帅南陪程御霜名艳秋。来,先至公渚处,余越十馀分钟即下楼,至则已去矣。

十二日 午后吴蔚若来谈,既而林子有来,据云在天津将至沪时,诣静园请安,蒙皇上召见,谕以到沪后传谕问候于余,闻命之下,感激莫名,小谈良久而去。

十四日 恕皆来,属其作函致立耘孙、贾君玉、叶伯皋,令伯厚钞之。

十五日 出至东亚旅馆答吴蔚若,长谈一时馀。

十六日 属刚甫作函致金篯孙。

十七日 午后阅《柏堂师友言行记》。桐城方存之大令宗诚所著。属刚孚作函复宗子戴、金息侯。

二十二日 恕皆来,属其作函复金西林、陈绳夫、胡东岩。名昉,北方人,履历未详,谬然来函索《雪桥诗话》者,并无介绍之人。阅《北平图书馆馆刊》第四期。每二个月一期,此乃七、八两月者。

二十六日 晚宴张阆声、汤爱理,陪者程学川、周梦坡、费恕皆、沈刚甫、黄公渚,谈良久始入席,席散即去。

二十九日 属恕皆作函复曹叔彦,令刚甫钞之。孙惠敷来,云决计下月初二日启行回成都,余赠其川资捌拾元。念与惠敷订交倏已九年,伊南北奔驰,一无所遂,今则销声匿迹,蛰处川中,当不复再有出世心矣,临歧话别,为之黯然。

十月朔 午刻朱古微、袁伯夔来,约余与公渚同至西摩路林子有处应其招,以子有为王聘三侍郎七十寿辰补祝,陪者夏剑丞、郑苏堪、李拔可、赵叔雍、苏幼宰、古微、伯夔、公渚,席散后小坐良久,与聘三、公渚至愚园路李孔曼处小谈片时。晚至盛氏访宗子戴,长谈而归。

初二日 属恕皆作函致周子美、宗子戴,倩刚甫钞之。校《雪桥诗话》三集,讹字尚多。

初三日 属恕皆作函复贾君玉、陈绳夫,仍倩刚甫钞之。

初四日 午后许谷人杏泉子。来,持其所纂文山传信录商请斠正,长谈而去。与公渚至海格路李拔可处应其招,亦为聘三补祝也,陪者朱古微、郑苏堪、俞寿丞、名明震,绍兴籍。考宛平,生长湖南,曾官江西赣南道。袁伯夔、夏剑丞、公渚及余。当筵菊花盛开,有一盆独蕊者,有数十蕊一盆者,紫白红黄,迷离五色,足娱目也。席散即归,古微偕来,长谈至十时去。

初六日 属恕皆作函复陈绳夫。

初七日 晚至康脑脱路应袁伯夔之招,亦为聘三补祝兼请苏堪,客齐入席,聘三仍首座,苏堪次之,陪者为朱古微、林子有、夏剑丞、叶浦孙、周梅泉、陈子言、李拔可、黄公渚及余而已,席散小坐而归。与公渚谈。

初八日 午后吴东迈来,以今春所办昌明艺术专科学校上学期垫款至八千元之多,余曾被举为校董,今思将垫款弥补,出其乃翁昌硕丈遗画十幅,又海上诸书画家如王一亭、郑苏堪、任堇叔、吴待秋辈各赠所作为券以售之,书画共二百五十幅,券亦如之,惟每券售洋二十五元,未免太贵,以十二张嬲余应酬,无可奈何,乃受八张,计洋二百元,小坐而去。褚礼堂来,留夜饭,饭后复长谈。朱衡石来,同谈至十一时而散。属醉愚作函致章拱北、张芹伯、宗子戴。属刚甫作函致周梅泉。

初九日 属醉愚作函致陈子言。

十二日 至振华旅馆答冒鹤亭,未晤。

十三日 属醉愚作函复秦平甫,名毓钧,无锡人。现为无锡图书馆馆长。又致谢刚主。晚在晋隆西餐馆补祝王聘三七十,偕公渚、醉愚同往,时客已有到者,七时半入席,聘三首坐,苏堪次之,馀程子大、名颂万,湖南长沙人,湖北候补道。朱古微、徐积馀、冒鹤亭、夏剑丞、陈容民、朱聘三、陈子言、李孔曼、叶浦孙、苏幼宰、沈醉愚,余与公渚分陪。席半李拔可、赵叔雍先后至。招而未至者为周梅泉、袁伯夔、何肖雅、林子有。席散出覃溪《四库提要》索题,各署名而去。予以车迓聘三至此,仍以车送回,待车未至,与醉愚、公渚至隔壁中国书店看书,与购《清代帝后像》二册,又书二种,计洋十四元,遂归。

十四日 属醉愚作函致吴 斋、张冷僧,又复张小雅。

十五日 属醉愚作函复王君九。

十七日 属醉愚作函复张冷僧、李审言。晚偕醉愚、公渚出至爱多亚路都益处应严载如之招,至则客尚未齐,未几兰史来,遂入席,同坐者以兰史齿最长,推为首席,馀夏剑丞、白石农、姚虞琴、郑蒙庵、夔笙之弟子,向开土栈,家颇殷实。沈醉愚、黄公渚,周梦坡稍后至,膳毕即散。是日四时许赵叔雍同梅兰芳来访,余以将出门,未见,盖余素不喜捧角,对于梅郎淡漠视之。

十八日 午后徐积馀来,赠余《周悫慎公周名馥,安徽建德人,由保荐军功官至两广总督。全集》,并《摩利支天陀罗尼经》十帙以配身,可以避祸也,长谈而去。

二十日 属醉愚作函致李审言、叶浦孙。三时许夏剑丞、袁伯夔、冒鹤亭、沈剑知先后至公渚书斋,以今日同至庞莱臣处看画。五时馀余诣公渚书斋,约同偕往。至则姚虞琴、周湘舲、屠辅清、郭屺庭均在看宋徽宗及王廉州、石谷、恽南田、石涛和尚画,展玩良久乃入席。莱臣以受寒故体不甚适,呕吐发热,故由屺庭代表,自不陪坐。席散,剑知先走,伯夔、虞琴、剑丞、公渚至屺庭房中看其临摹画幅,余与鹤亭、湘舲、辅清、莱臣清谈良久而散。余送鹤亭至振华旅馆遂归。

二十一日 午刻起身,与公渚至梅博格路晨风庐应湘舲、虞琴之招,到时已坐,遂入席,盖宴饮已半矣。是集亦为王聘三补祝兼为鹤亭饯行,陪者古微、兰史、剑丞、余与公渚及两主人,席散在湘舲斋中看书画良久。夜饭后至振华旅馆答屠辅清,不值,又以鹤亭将赴镇江亦访其寓,则已睡矣,留书一帙而返。

二十二日 午后俞恒农来述及《嘉泰吴兴志》颠倒错谬,不一而足,伊自通州回来,近在南通图书馆借到旧钞《嘉泰吴兴志》互相校核,始知脱简甚多,允返湖后,费却三四月工夫,为录一清本云云。惟恒农耳聋更甚,只用笔谈。六时偕其及醉愚、刚甫至戈登路福源饭店夜膳,店系苏堪之庖人所开,虽属闽菜,亦不甚佳,膳毕即归,恒农在此小坐而去。属醉愚作函致吴进思,又复陈绳甫、陈墨宧。

二十四日 属醉愚作函致徐琦仲,又致章一山,并寄诗幅祝其七十寿,又复陈绳甫。吴东迈来即去。

二十五日 午后二时出门至东有恒路雪窦寺吊陈文良公名伯陶,字子砺,广东东莞人,江宁提学司。之丧,盖其亲戚故旧在彼开追悼会也。钱长美以书求售,与购八种,均系陶兰泉刊印者,计洋壹百元。

二十七日 夜与公渚至福康里应何肖雅之招,到时陈小石、刘襄孙、林子有、费叔荃尚在看牌,俟彼八圈既罢,乃入席,除上四客外张午城、孙景扬,菜甚好。九时半返家。阅《周悫慎公自定年谱》。

二十九日 夜李孔曼来。嘱刚甫作函复章一山、陈绳甫、俞恒农。

三十日 阅陶兰泉石印之《喜咏轩丛书丙集》,兰泉将明版书上石影印者也。上午蔡孑民来访董授经,附有一片候予者。建甫谈及从周子美处听得有北京图书馆赵万里因前番来沪,余失招待,大不满意,痛诋余摆牌子,而其同事谢刚主则力为余辩白,谓刘某待人甚好,毫无脾气,因此二人龂龂争论云云。余记得七月间至董授经房间,董说今日有赵万里来会,伊并留片候余,因北京图书馆嘱赵向余处商让《宋会要》一书。余曰然则余须往答候乎?董谓赵已赴杭,似可从缓。迨赵由杭回沪会董,又留片候余。董转达并出示北京致赵之电。余又欲往候,则云赵已登轮回京,行色匆匆,遂而未果。不料赵误会,谓余不肯见,竟相诋如此。谢刚主于八月间来沪,余曾接谈并邀膳,尽地主之谊,故论余与赵相反。当时赵来实系会授经,乘便候余而已,乃因未往答访,贻人口实,信乎为人之难也。

十一月朔日 嘱刚甫写信复李佩秋、胡东岩,又致陈小石、刘襄孙,各送《晋书斠注》一部,托小石题翁覃溪《四库提要》手稿,托襄孙题崇陵补树图。夜读《喜咏轩丛书丙集》。嘱履冰在橱内取出宋本书,拣选数种预备陈列中国科学社书版展览会,以应蔡孑民之请。

初三日 陈小石送予自著《鸣原集》二册,胡孟玺送《天遗诗集》四册,略为翻阅。嘱刚甫写信致杨芷夝,问其寄存书籍,坊贾批价百元是否肯卖。

初五日 午后一时至振华旅馆贺葛荫梧嫁女,词蔚亦见,说张菊生有病,晤高吹万、于志昂。旋至张菊生处问疾,在楼上接见,伊病已愈,云前患小便不通,经西医用手术后,又过于频数,每小时至八十次,可见求医不可不慎也,略谈而出。至其对门答候蔡孑民,余到时适杨杏佛夫人赵氏叔雍之姊。亦在,余固不相识也,听其与孑民谈话始知之。杏佛夫妇离婚案,孑民系任调停。余待伊等谈毕,与孑民略为周旋,送其《书影》一部。又至法租界梵王宫答梅兰芳,未晤,留片而出。嘱刚甫写信复丁仲祜,告以此间藏书志正在编纂。

初六日 晚间将杨芷夝托售之书为予架上所未备者检出一二十种,翻阅一过,以备选购。嘱刚甫写信复褚民谊,又致杨允中、路季讷,送去宋刊批校本十种陈列中国书版展览会。允中系中国科学社总干事,季讷系明复图书馆馆长,负此次出品收发保管之责者。

初七日 嘱恕皆拟稿复叶伯皋,又致徐积馀。因柏皋来信谓聂云台石印《圣学宗传》一书,托徐积馀料量印刷事务,嘱予助资,前云台为此事来函相商,予已允之,故径送四百元致徐积馀为购纸之用。

初八日 曹 蘅来会公渚,并留片候予。 蘅名经沅,四川绵竹人,从前随王揖唐来沪议和,章一山、徐积馀曾假予寓宴王,未知伊在坐否。陈小石送来《松寿堂》、《花近楼》、《亭秋馆诗集》三种,并题翁覃溪手稿七律一首,嘱刚甫作书复之。

初九日 钱长美携书来看,选购十二种,系武进陶兰泉所刊。嘱刚甫写信复郑觐文,送去洋百元助造乐器。又致喻志韶,因章一山寄来诗稿,嘱予转交也。复诸贞长。

初十日 属恕皆拟稿致张冷僧。

十二日 嘱刚甫写信致章一山,告伊送陈仁先润笔四百元,本生父亲已允许,惟须待御序颁到再汇集。又《纶旅金鉴》一书,钞手不大佳,间有破体俗字,未知可进呈否,倘须另钞,则又需时,请其酌夺。

十四日 嘱刚甫写信致张冷僧,借与《罪惟录》十册。又致施韵秋。午后朱古微来,予未见。

十五日 午后答访金篯孙,先至法租界古拔路三十七号伊三子纯儒寓。不值,询知在霞飞路桃源村六十号,伊长子敬渊寓。乃往晤谈,送其《晋书斠注》一部。至一品香答曹 蘅,则已行矣。

十七日 嘱刚甫写信复宗子戴谢题件,致金篯孙托题藏书、勘书两手卷,送其《八琼室金石补正》一部。

十八日 约漱芳同往闸北新民路居士林观舍利,由范古农招待。古农嘉兴人,精研佛学,丙寅某僧莅浔讲经,古农同来,寓予家藏书楼,今始识面。舍利共四粒,一大三小,色白如珠,往予游宁波阿育王寺所见舍利质透明,与此不同。古农云此舍利其三粒由刘田生请来,其一粒由白喇嘛普仁请来,前月忽失去一粒,其后又发见云。古农又导予等至林内附设之佛学书局,购佛学书十馀种。乃至亚尔培路参观书版展览会,本日为闭幕日,各书版陈列玻璃橱内,分宋元明清各代,并有炖煌石室写经及龟甲文多种。各藏书家均有出品,中华、商务两书局陈列品各占一室,巡览一周。北平图书馆长袁守和名同礼。来会,未见。

十九日 夜施韵秋、王建甫来谈。阅《喜咏轩丛书》之《天工开物》,明奉新宋应星号长庚著。知各种制造,中国早已滥觞,惜不讲求,遂致湮没,可叹。钱长美以书求售。

二十日 北京图书馆长袁守和来,予延见守和,略谈馆中情形。伊系直隶安肃人,安肃现改名徐水。专研汉学及目录版本之学,曾出洋游学,中文甚好,从前梁任公为全国图书馆协会会长时,伊为副会长,任公故后,伊仍为副会长。正会长尚未补入。嘱刚甫写信复夏闰枝、金息侯、北平图书馆。

二十一日 嘱刚甫写信复李佩秋,送其《荆公集补注》一部。复刘凌沧,又致周梅泉,谢惠《悫慎公全集》。

二十二日 傍晚至本生父亲处,因章一山前寄到《续文献通考御制序》,故赍往也。

二十三日 嘱刚甫写信致罗子敬,送去《词人考略》三十一册,嘱其令媛即子美夫人。校勘。又致张冷僧。

日前章一山来信说人臣私人著作御制序文向无此例,今兹诚旷典也云云。予翻阅列圣御序,只有三篇,一福建总督范承谟《画壁集》序,《圣祖御制文》第四集卷二十二。二沈德潜《归愚集》序,《高宗御制文初集》卷十一。三沈德潜《国朝诗别裁》序,《高宗御制文初集》卷十一。然《诗别裁》系选录之学,亦不得谓为著述,故人臣私家著作而有御制序者真绝无仅有也。

二十五日 夜叶伯皋来谈,云聂云台印《圣学宗传》尚少百元,予前已助其四百元,允再助百元,以免功亏一篑,即交柏皋带去。

二十八日 嘱刚甫写信复汤爱理,借去古本《列女传》一部,送《郑堂读书记》一部。又致余樾园,送《晋书斠注》、《味水轩日记》各一部。

二十九日 嘱刚甫写信致王欣甫、施韵秋。

三十日 上午袁守和由浔回见访,因时早未见。嘱刚甫写信复刘襄孙,谢题补树图。致钱赏延,送去钞洋两百元,系予与本生父亲助朱伯勋者。名崇荫,云南通海人,实缺内阁侍读,光绪戊子副榜。又致袁守和、张菊生、张冷僧、金篯孙,邀明日晚膳。

十二月朔日 徐积馀、葛荫梧同来晤谈,后袁守和、汤爱理、董授经、张芹伯、吴潜甫先后至,恕皆亦作陪,张菊生、张冷僧、罗子敬因病未到,金篯孙、瞿良士不在沪亦未到。入座已八句钟,席散略谈而散。

《宋会要》一书系大兴徐松从《永乐大典》中辑出,缪筱珊荃孙在海王村得之,赠与张文襄者。文襄督粤开广雅书局,已将是书写样,未及半而文襄移督两湖,王雪澄为广雅书局提调,据为己有。至乙卯之冬有洪鹭汀者向雪澄索逋,雪澄无力偿还,欲以书相抵,鹭汀不允,双方遂启龃龉。筱珊与朱古微出而调解,嘱予购此书及《郑堂读书记》。予与鹭汀相善,乃许之,出价二千馀元。然《会要》缺刑法等数十册,雪澄说为沈子培拖散。其后雪澄之子叔 持来,予出五百金购之。予既购得《会要》,适仪征刘谦甫馆予家,乃请谦甫重加董理,凡十年之久,至甲子年,因谦甫年老龙钟,乃请其回家休养,仍照旧支薪。至乙丑年,请孙隘庵赓续其事,而隘庵竟闹脾气,予乃决计辞馆,送其丙寅一年薪水,又从前所支薪一年,亦不向索。费恕皆于乙丑年至予处为书记,隘庵去后,乃嘱恕皆担任编辑,另送酬资五百元。原书缺宁宗、理宗、度宗、帝昺四朝,嘱恕皆补辑,原卷共五百,恕皆改为四百六十卷,又补四帝共四十卷,仍为五百卷。书成,多有劝予授梓者,但卷帙繁重,印资浩大,又系典章制度之书,爱者寥寥,将来购者不多而索者纷至,可以预券,是以踌躇未果。往岁日本人曾来看过,云此书惜为谦甫裁割,否则可值万金。后有北平图书馆属意此书,欲买清钞本,愿出价四千元,议未定。今年四月间忽接北平来函,多系名人,首列柯绍忞、王树柟、傅增湘等,略谓阁下嘉惠艺林,慷慨素著。《宋会要》一书拟请售与北平图书馆,作价四千元,此款仍请捐助该馆云云。时适汤爱理在浔,予示以此函,爱理谓系托名,因从签名看出破绽也。力劝予不可售去,留为藏书楼生色。予乃函复沅叔拒绝之。爱理允为此书作记一篇,以报予赠书款待之情。至闰六月间有北平图书馆赵万里来会授经,欲购是书,并出示北平来电,详情记在十月三十日内。当时万里欲购原本,许价四千元,但原本已割裂,必俟复订后再说。现在袁守和来,又提此事,说只购版权,将来原本清本仍旧交还,予之让此书并非为此四千之价,予为此书所费已如上述,此四千之数何补于予,只因此书付印,非二三万金不办,且校雠等事,旷日持久,殊难其人。今北平图书馆志在流通,与予志愿相同,亦何忍峻拒之。然予为此书煞费苦心,倘该馆付印时,将予名削去,亦所不愿。所以与授经说仍欲将予名及序跋照刊,守和皆一一允许。

初二日 至戈登路贺庞青臣嫁女,即适康有为之子。遇褚民谊、王一亭、庞天笙。嘱刚甫写信复黄稼寿。送去钞洋三百元,助北平粥厂经费。又致王均卿,送《书影》一部。致顾斗南。送《书影》一部,小影一帧。致许谷人。借与书三册。致张冷僧、冒鹤亭。

初五日 与董授经谈金城银行事。嘱刚甫写信致杨芷夝,汇去书价洋一百五十元,又复贺性存,送书二部。

初六日 嘱刚甫写信致郑虚一、周子美。

初七日 嘱刚甫写信致顾鼎梅,送《书影》一部。丁仲祜。送《郑堂读书记》、《湖录经籍考》、《书影》各一部。

初八日 嘱刚甫写信致罗叔炳,赠洋五百元,函托罗子敬汇寄。

初十日 下楼费恕皆已先在,与其谈《宋会要》事,嘱拟一说明书。又嘱拟稿致王书衡、章一山。

十一日 徐行可来谈,李紫东陪来。行可江夏人,颇好学,赠予书三种,并携来《慈云楼藏书志》首册,劝予石印,谓此书是周中孚所著,予阅其书有“上海李筠嘉笋香编次”字样,殆中孚馆于其家为之捉刀而名从主人欤。此书有七十馀册,从前李振唐携来求售,予未购,后归行可。嘱刚甫写信慰黄公渚悼亡。致张惠衣,送《八琼室金石补正》一部。致陈仁先。

十二日 至四马路大新街孟渊旅馆答徐行可,不值,将送其书四种交出。嘱刚甫写信致李佩秋、陈绳甫。

十三日 今晚宴徐行可,陪者费恕皆、王福庵名禔,杭州人,同伯之子,善篆刻,曾在北京金巩伯处与予相见。先至,董授经、罗子敬、张芹伯、徐积馀、李紫东、徐孟博,行可长子,年十七,治目录及三传之学,席间出其所著窗课,皆其师密圈细改。行可出示王阳明手写诗稿,字大径数寸,行可收得时只百馀元,现在日本人还过千元云。嘱刚甫写信复陶拙存、陈子言。

十四日 嘱刚甫写信致余樾园、朱益明、徐行可。

十六日 嘱刚甫写信致褚礼堂,助其兄 堂洋五十元。致朱叔莲,助洋四十元。致王季常,君九之妹。送《明史考证捃逸》一部,致金息侯、周子美。

十七日 嘱履冰取出书画来看,选出仪字款数种,预备悬挂浔楼等处。嘱刚甫写信致朱益明、屠辅清、费恕皆。

十八日 嘱刚甫写信复贺性存,谢惠《苗氏说文》两部。致诸贞长,送书八种。致张秉三,送《书影》两部,一部系送张咏霓。致曹 蘅、张冷僧。至董授经书房谈,见其帮办袁景唐。系授经之弟子。

十九日 下午一点起身下楼,培馀弟来,同至极司斐而路冶萍俱乐部吊孙慕韩之丧,时正在大殓,其婿一袁某,世凯之子。一盛泽丞、杏荪之子。来宾中有西洋人、日本人。晤袁伯夔、刘襄孙、朱象甫、周佩箴、谢蘅窗、施伯彝、沈淇泉、沈定九、淇泉胞侄。李云书、于志昂、潘拥延、钱升如、李征五,其馀未相识者甚多。嘱刚甫写信致张冷僧,送其编《舆地考》润笔两百元。致朱衡石、叶伯皋、费恕皆。

二十日 近日阅《喜咏轩丛书》。嘱刚甫写信致许谷人,附去文文山象跋两篇。致黄公渚、顾斗南。

二十一日 出至赫德路净业社吊黄涵之之媳,王君九之女,夫字仲殷。晤黄伯雨、陈景颜。江阴人,君九之婿,一口京语,问系陈梦陶副宪侃之孙。问涵之,知王季常系君九之妹。适苏州本城程氏。与涵之谈金继忠之事,涵之缕述详情,云继忠人尚不坏,惟其妻黄氏即涵之庶妹。颇不明事理,屡向涵之借款,涵之逢节给伊五百元,今年端午涵之只给与三百元,彼不肯受。至中秋前继忠自向涵之借五百元,涵之预备借与二百元,先以一百五十元应之,彼不满意,全数退回,乃至宁波。其投海原因系为投机事业失败,又好烟赌,日暮途穷,愤而出此,并非为涵之所讥嘲。现在继忠之妻子已提起刑事诉讼,控涵之逼死继忠,已开庭二次,庭上劝令和解云云。予今日适接陈子言来函,云金继忠系内阁侍读学士光绪十七年辛卯科江南正主考金忠甫讳保泰。之子,于旧历八月初四日乘宁兴轮船渡宁波,于夜间投海死,系受黄涵之讥嘲,故愤而蹈海,遗有一妻二子,情形凄惨,嘱予周济。及证以涵之之语,始知子言所云全系一面之词,予与金家素不相识,不过因子言之请,助洋五十元。嘱子青带交子言转交,并告以涵之之语,子言始悟,并云涵之贴款,继忠之二子均不得而知,因为其母所隐瞒也。

二十二日 嘱刚甫写信致朱益明,购卞雅堂讳斌,嘉庆时菱湖人。《尚书集解》抄本二册,价洋三十元,又送书五种为酬。

二十三日 钱长美来以书求售,予购九十种,计洋一百五十元。嘱刚甫写信复金篯孙,又致董东苏,赠洋一百元,予与本生父亲各半。

二十五日 嘱刚甫写信致丁仲祜,送《传经室文集》一部。又复郑觐文。

二十六日 叶伯皋来,柏皋借洋三百元,予允之,嘱其不必归还,作为撰文润笔,款即交其带去。其友某君托其以所作文稿求售,系山东黄崖教案,予购之,计洋四十元,款即托柏皋带去。柏皋又借去书目一册。嘱刚甫写信致贾君玉。

二十七日 嘱刚甫写信致章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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