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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己未,民国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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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二日 夜阅《订讹类编》,又校出数字。

初三日 夜阅吴渔川名永,归安前溪人,现任烟台道尹。寄来伊家先人家传数篇。

初四日 夜间理残本书籍,去年求恕斋检出来者也。

初七日 晚应刘聚卿之招至其家,共二席,同坐者伊峻斋、何诗孙、朱古微、杨芷夝、朱象甫、徐积馀、曹恂卿。是日吴昌硕、东迈来,未晤。

十一日 午后至山海关路吊丁衡甫。晚至别有天应张菊生、李拔可之招,同坐者何诗孙、吴昌硕、陈石遗、名衍,福建侯官人,光绪壬午举人,学部员外郎。为近时诗人,与郑苏戡、陈伯严齐名。郑稚辛、苏戡之弟,馀未详。吴董卿、籍贯事迹均未详,大约亦是闽人。章一山,尚有一席人不录。散即至永安公司大东旅馆丹桂厅应张石铭之招,至则人已散,遂然而返。阅《盛湖杂录》,唐印僧赠予者也。

十三日 晚至孤岭路朱砚涛年丈家为淞社四十集,砚丈作主人,看新得古镜百馀面,到者人甚少,只杨芷夝、恽季申、瑾叔、潘兰史、陶拙存、钱履樛、褚礼堂、白也诗、曹恂卿、徐积馀、张砚荪、王静安,共坐二席,题为己未春日即事诗,不拘体韵。

十七日 朱文海来。

十八日 晚至爱俪园应哈同、姬觉弥之招,同坐者李季皋、名经迈,安徽合肥人,为李文忠公之季子。前外务、邮传两部侍郎。罗掞东、名惇曧,广东顺德人,前邮传部郎中。能诗,为近时名士。国变后,诗酒怡情,不做官,然在京师闻已充总统府顾问矣。狄楚青、名葆贤,溧阳人,时报馆总理,近来吃素讲佛学。王丹铭、名未详,江苏高邮人,前湖北候补知府。国变后,隐居不仕,作道士装。郎锦堂、名桂林,杭州人,前记名总兵,历次在江苏、河南、直隶三省充防营统领。国变后,隐居不仕,今年已七十八岁矣。王子良、名为乾,仁和人,光绪己丑举人,前山西巡警道。徐悲鸿、名未详,江苏宜兴人,京师大学堂毕业生,能诗画,人颇聪颖。黄伯雨、徐积馀、杨芷夝、章一山、唐元素,尚有一洋人不知其名,能说华话。菜甚好,哈同历次宴客之番菜,以今日为第一矣。

十九日 出至商务印书馆发行所访张菊生,面还《海东金石苑》一册之百元。去年向王汉辅买时少第一册,嗣后商务印书京中分馆遇见后,函告菊生,菊生告予,遂托其买之,以成完书。

二十日 午后唐元素、章一山来,谈片刻而去。校《龟溪集》。将古香楼钞本与予所刻者校之。

二十一日 午后校《龟溪集》。夜校《龟溪集》。

二十二日 至古渝轩应潘兰史之招,是为消寒六集,同坐者陈石遗、徐积馀、朱砚涛、陶拙存、杨芷夝、周湘舲,坐间兰史与石遗酒兴甚豪,议论纵横,致各有酒意,予见石遗无车,予送伊至成都路全福里,坚邀至其家小坐,茗谈片刻,并赠予书数种,皆伊自己著作也。返家后阅《石遗室文集》,即顷间石遗面赠者也。

二十四日 出至缪小珊处,见子彬,知昨夜睡至夜半忽尔吐血一碗,今日疲倦不能起,所幸吐出后,身体并无不适,谅无妨碍。子彬深以为忧,予心亦颇虑其如此高年,吃不起风浪也。与子彬谈良久而归。

二月朔日 作丁衡甫丈挽联。已有谕旨赐恤,予谥恪敏。

初四日 夜校《京师坊巷志》。

初五日 校《京师坊巷志》。

初六日 阅《落帆楼文集》,以纪仲景师交来一本,中有数篇未曾刻入,拟补进也。是日徐积馀请一枝香,予面谢之。

初七日 晚喻志韶来,同至爱俪园应姬觉弥之招,同坐者邓君展、杨芷夝、白也诗、章一山。

初九日 午后张孟劬来长谈。新自北京返申。

初十日 晚至一品香应喻志韶之招,同坐者康长素、陶拙存、章一山、周湘舲、刘介玉、名玠,台州黄岩人,在申卖字,署名天台山农。张丹庭,名连升,台州人,前江苏副将,浅水兵轮统领。尚有不相识者数人,散后即归。

十一日 夜间至兴华川应周湘舲之招,同坐者张菊生、朱古微、夏剑丞、李拔可、芷夝、一山,散后即归。

十二日 夜间为消寒七集,到者缪子斌、杨芷夝、陶拙存、潘兰史、徐积馀,以人少添邀张孟劬、况夔笙二人。

十四日 午后冯梦华与成翊清名静生,宝应人,年二十三岁,为成恭恪公肇麐之子。来,略谈而去。

十五日 访吴昌硕,长谈良久乃返。

十七日 下午顾鼎梅来谈。晚冯梦华、成翊清、朱绍伊、宋澄之、叶柏皋、唐元素、钱履樛先后来,谈良久,宴诸君于嘉业堂。

二十三日 至缪筱珊处谈片时而返。夜间王锡生送书来阅,皆袁抱存之物也。

二十四日 午后李佩秋名洣,湖南衡山人,前江苏候补知县。现任浙江分水县知事。其父本浙江西安县知县,与本生父亲戊子同年,杨芷夝介绍,去年通过信。来,长谈良久而去。

二十五日 王锡生来,与之买成书,十一种宋版二,元版五,明版四,共十一种。皆袁抱存之物,计洋壹千四百元。王锡生另售其五十元,此今年第一次买书也。前日孙益庵手《严逸山文集》十二本,价洋十元。

二十六日 夜校《订讹类编》。

二十八日 至来远公司应孟苹之招,遇张楫如。苏州人,善刻各种书画等件。

二十九日 午后龚未生来谈即去。以沈子培七十生日往祝寿,晤其子慈护,侄瑞轩,略谈而返。一山来谈留夜膳。

三十日 王锡生送书来售,阅之良久。

三月朔日 下午四时半至爱俪园应章一山、王子良、哈同、姬觉弥绾春第一集之招,至则彼已散席,将摄影,遂邀至草地上,共同摄影,约四五十人左右,照相毕,邀至天演界,盖与到得相仿者亦有七八人,同入座者为张菊生、李拔可、夏剑丞、况夔笙、高欣木、丁辅之、杭州人,竹舟之孙。褚礼堂及主人一山、子良、觉弥,迨宴毕已将八时,遂归。夔笙、礼堂、益庵同来,在予书室谈至十一时而去。是日午刻冯梦华、吴昌硕、东迈来,均未晤。

初三日 嘱醉愚作函复李佩秋、童亦韩、孙君培、名同康,后更名雄,江苏常熟人,光绪甲午进士,吏部主事。国变后,未出山,去年有书来并赠予《郑斋感逝诗》。近来又寄到题词,作书答之。孙公达。

初五日 嘱醉愚作函致屠辅清、张稷臣、陈石遗、廖杰斋。校《订讹类编》。

初六日 下午顾鼎梅来谈。夜间阅《辛亥殉难记》,吴子修提学自杭寄赠者也,展览之馀,不觉伤心泪下。

初九日 午后阅刘艮生哀启,名人熙,湖南浏阳人,光绪丁丑进士,广西候补道。入民国,曾为湖南督军、省长。予与之素不相识,近有讣来,并非抽风,欲征诗文挽联。近来寿丧事,往往征诗文,已成风气矣。甚长,约费一小时始毕。嘱醉愚作函致罗叔韫、王莼农、陈重远。

初十日 夜间作函复陈善馀。阅李紫东送来各书首本。

十一日 嘱醉愚作函致王玫伯、冯孟武。

十二日 午后朱雅言来谈,述及王颂墀于初二日病故,身后萧条。

十五日 阅李紫东送来各书头本。

十六日 嘱醉愚作函致陈石遗。

十七日 夜间与孙益庵、姚竹轩名寿慈,德清人,癸卯举人,江苏知县。住家塘栖,现于昨日任钞写之役,益庵招之来,由通志局开支,每月十二元,寓在此处。谈。嘱醉愚作函致王敬五、孙君培、沈休穆。

十八日 至吴昌硕处长谈而归。夜间阅柳蓉村送来各书。

二十日 午刻至一品香公贺吴昌硕重游泮水,共坐十席,到者约一百馀人,纳资二元,淞社、西泠印社、书画题襟馆共三团体,此外尚有与昌硕有交情而不在此三团体者,亦到十馀人。予到最迟,已将散席,故吃番菜,与子茹、东迈谈良久而出。至宝昌路答曹根荪,以不知门牌无寻处,乃至冯梦华处谈良久,问明根荪寓处,重至宝昌路杨氏答根荪,茗谈良久根荪寓其婿杨璞山家,即前直隶总督杨文敬公士骧之长子也,安徽泗州人。出。夜间阅郑长发送来各书。嘱醉愚作函致林璞山、金谔轩。

二十一日 夜间在《京师坊巷志》上记数语,以前者校毕未记,今补记也。嘱醉愚作函致罗叔韫、唐元素、李佩秋。

二十二日 下午阅李紫东送来各书。夜阅《溪山老农年谱》。镇洋王漱山大令祖畬自订,朱文海新刻好赠予者也。

二十三日 下午吴昌硕、诸贞壮来谈良久,贞壮去年十一月廿四日曾以竹墩沈氏各诗稿售与予,计洋四百元,当面未便与之计较,如数与之,论价值甚贵,不过情分而已。嗣于十二月中,又托莫伯衡交来一帐,索值至千三百元之巨,不还价,原帐还之。前日又托昌硕交来,书则灭去数种,价亦减小,予尚嫌贵,仍不与购。今日携书来此,托昌硕说项,开价五百元,予还二百元,磋商之再,仍是四百元。昌硕谓此是帮忙之举,贞壮亦感激,原不能论价目也。时已将晚,遂留二君在此夜膳,以贞壮亦相识也。潘兰史来最早,上灯后陈石遗、罗叔韫、张菊生、李拔可、章一山、葛荫梧先后来,在书室看新买各书。八时宴诸君于嘉业堂。十时后客散。邀而未至者朱古微。

二十四日 下午王锡生送书来阅。夜阅《溪山老农年谱》。

二十七日 上午十时与姚竹轩携杞儿至爱俪园,晤章一山、徐积馀、王静安、潘兰史、邓君展,以地方大,故虽众,散居各处,尚不致拥挤,在新造之屋观古物陈列所,以画居多,次则铜器十馀件,瞻仰良久。十一时在戬寿堂授章典礼,以哈同新晋三等嘉禾章,其妻新得慈淑章,向来所无,此乃创格,受此章为罗迦陵第一人也。由姚石泉为专使,亲授哈同夫妇,石泉名锡光,丹徒人,戊子举人,陆军部侍郎,现充蒙藏院副总裁。各地方官均向哈同道谢。厅上悬徐总统小影及国旗,哈同均向之行三鞠躬礼。间有十馀西人亦来道贺,礼毕照相而散。十二时半,在新屋行乡燕投壶礼,大宾为冯梦华,二宾为陈瑶圃,名邦瑞,慈溪人,光绪丙子进士,度支部侍郎,雨伯父乙亥同年也。三宾为段少沧、名书云,徐州人,由拔贡小京官军机章京擢至郎中,外放广东实缺道员。辛亥后,曾任湖北省长,现为参议员。黄伯雨、左子异、高禹卿名英,江宁人,曾任浙江宁绍台道。等人,若护军使卢子嘉永祥。长江巡阅副使王子铭廷桢。姚石泉、交涉司杨小川晟。道尹王芷扬廷赓。知事沈韫石宝昌及沪地各官均名曰僎,分东西列席宴饮。仓圣明智学校学生行奏乐、均古乐,照《三礼图》上定制者。歌曲、投壶等礼,各耆老在两厢宴饮,至二时半礼节尚毕,予等腹枵,遂至天演界午膳,同坐者一山、积馀、郎锦堂、丁辅之、砚荪等人。闻是日有七十八席,皆小有天承办。

二十八日 下午阅王锡生送来之书。

四月朔日 嘱醉愚作函致况夔笙。夜阅李紫东送来各书。

初二日 嘱醉愚作函致冯梦华、王沂仲。名颂文,昆山人,为昆山图书馆来乞书。

初三日 阅《续碑传集》。

初五日 饶星舫、陶鹏南自湖北至,星舫谓伊患目疾,故亦迟至此刻云。

十一日 是晚唐元素、叶浦荪先后来,浦荪由元素介绍,以石谷山水册页押洋一百六十元,予均未见。

十三日 午后与醉愚至外滩工部局捐务处访潘明训,出示宋宝庆椠《黄氏补十家注杜工部诗史》,书仅六册,椠印精良,甚佳也。书系袁抱存旧藏,出押他处,明训为赎之,连本息费至二千馀元,亦云巨矣。前向明训所借宋淮南局本《史记》,本约是月望日归还,今恳其转限几时,蒙其允许,长谈而出。至海宁路泰来里访况夔笙,谈良久而别。嘱醉愚作函致杨芷夝。

十五日 午后雷君曜、章一山、况夔笙先后来谈,均小坐去。夜阅李紫东送来各书。

十六日 王玫伯自台州来,下榻于此。林璞山、章一山、符笑拈来,一山、笑拈先走,未晤,乃与玫伯、璞山长谈,即同晚膳。是日夏炳泉来,盖由筱珊丈介绍,到此帮同醉愚理书也。

十七日 章一山假座予处宴客,客为吴蔚若、邹紫东、林璞山、符笑拈、王玫伯、王子良、孙益庵、沈醉愚、管德舆及予也。

十八日 下午王子良、林璞山、袁子羽来谈良久。夜宴璞山、玫伯、子良、子羽、星舫、德舆、醉愚于嘉业堂。

十九日 上午出至长乐里贺罗叔韫嫁女之喜,见叔韫犹穿本朝三品冠服,殊令人肃然起敬,略谈而归。下午至吴兴里王静安家贺其子伯深完姻之喜,即娶叔韫之女公子也。晤张孟劬,略谈而出。至一品香应王子良之招,同坐者江汉珊。绍杰,安徽旌德人,甲辰进士,某省知县,现为政府议和代表。王玫伯、章一山。

二十一日 晚至牛庄路应周湘云之招西餐,同坐者为唐少川、杨小川、名晟,广东人,前为某国公使,今为驻沪交涉员。姚文敷、冯孔怀、名国勋,广东人,前沪关监督,现为河东盐运使。聂榕卿、宗羲,安徽六安州人,前江苏候补同知,现为法公堂正谳员。王崧生、李萼梅、□□,绍兴人,前江苏候补同知,现为英公堂会审委员。陆观甫、宁波人。朱古微、王聘三、甘翰臣、潘明训、赵叔孺、浙江鄞县人。许苓西、炳榛,广东番禺人,前江苏候补道。李守一、瀚芬,广东香山人,光绪乙未翰林,广西提学使。徐冠南、姚慕莲,餐毕即出。以吴昌硕、恽季申、瑾叔、陶拙存、钱履樛在都益处举行淞社四十一集,题为己未感事,到者为缪筱珊、杨芷夝、章一山、白也诗、周梦坡、褚礼堂、孙益庵、朱念陶、吕幼舲、沈醉愚、许子颂及余,并主人而已,宴毕即归。

二十四日 午刻王玫伯、林璞山先动身,至镇江游金、焦等山,约在南京会聚。夜阅钱长美送来各书。督同子青检理书画屏联等物,并预备带赠山左各人书籍。

二十五日 冯梦华、章一山先后来谈,均即去。况夔笙来谈,并惠赠《说部撷华》。

二十七日 上午罗叔韫来,未见。是日十二时,启程往游山左。晚间九时,车抵下关。姜文卿在车站等候。

二十八日 午刻在金陵旅馆午饭,饭后与醉愚雇马车入城,至清凉山扫叶楼,玫伯、璞山、一山、美卿已先至,尚有张愧庸名宗峄,黄岩人,江苏知事。现为上新河木厘局长。亦在此,同至龙蟠里图书馆观看丁氏书籍,宋椠韩柳文绝佳。时姜文卿、朱甸卿知余至,亦在同览。

二十九日 午后进城至鸡鸣山同泰寺一游,在豁蒙楼小坐,台城横亘于前,俯瞰玄武湖,历历在目。须臾下山,至明故宫遗址,诣南京古物保存所观览,凡金陵六朝碑碣井栏等物均列其中,方正学血迹石亦在焉。随即出东华门,直抵钟山之麓,谒明太祖孝陵,古树苍凉,故宫颓废,曷胜今昔之感。夜阅朱甸卿送来各种首本。

五月朔日 天明送醉愚至曲阜,一山仆人随行。午刻起身,甸卿来在此午饭。下午朱敏人、名元树,萧山人,光绪甲辰翰林,授职编修。辛亥后,改为知事。曾为吾浔统捐局长,今以知事须次江苏。曹彝仲名元鼎,双林人,光绪甲辰进士。湖北知县。辛亥后,本省知事。现在改分江苏。来访一山,约同至秦淮泛舟,舟中晤李丹孙、名湛田,直隶人,光绪甲辰翰林。今为江苏候补道尹。商藻亭、名衍鎏,广东驻防,光绪甲辰探花。现为江苏候补道尹。宋奉峨、名名璋,光绪甲辰进士,某部主事。今为江苏候补道尹。在淮河游行良久,至通志局访胡宗武,名嗣芬,贵州人,光绪乙未翰林,四川候补道。现为江苏候补道尹,通志局提调。坐谈良久。晚甸卿雇一大舟,邀余晚饭,遂至其舟,有李君仰超名鸿志,安徽宁国人,为光明书铺之主。在舟中,与谈良久。

初二日 四时后与一山至雨花台并谒方正学墓,又至正学祠及卓忠毅祠,均坍败不堪,又至普德寺,内有铁罗汉五百尊,据云发逆之难,已失去数十尊,现已泥身补之,中有大佛一尊,据云亦是铁铸,高与屋顶相齐。天色已晚,遂即入城,便至胡家花园一游,园名愚园,园主人字碧澄,名光国,年已七十馀,创此园者其父名煦斋也。中有荷池甚大,树木森然而房屋已老矣,游览一周而归。

初三日 上午高淞荃名毓浵,直隶静海人,光绪甲辰翰林。现为江苏候补道尹,省长公署咨议营务主任。来访一山,同谈良久。

初四日 上午九点上车。夜十二句四十分钟抵曲阜。

初五日 十时起身,偕一山等谒见燕庭上公。名令贻。瞻谒孔庙、孔林。

初六日 是夜子时丁祭,上公许余等陪祭。

初七日 谒少昊陵。

初八日 下午三时起行,六时抵泰安。

初九日 午前起身,一山、玫伯、璞山、美卿先乘舆入泰山。余偕醉愚自一天门瞻碧霞元君祠。下榻于迎旭亭。

初十日 三句钟时至迎旭亭之阳观日出。下午三时下山。至玉皇阁一游。

十一日 下午四时一山先乘车赴济南,余等入城至岱庙,观唐槐汉柏。夜三时上车,五时许天甫黎明,已抵济南矣。

十三日 下午泛舟大明湖。

十四日 下午至神堂巷毛稚云家,稚云名承霖,历城人,为毛寄云制军鸿宾之子。光绪戊子举人,湖北候补道。辛亥后,遂隐居不出。茗谈良久。又至宽后所街紫阳书屋访钮觐唐,名家枢,湖郡人,光绪乙亥举人,山东候补知县,今仍以知事需次济南。未晤而归。是晚毛稚云送来《山东通志》一部,系新修者,与旧志不同。

十五日 上午钮觐唐、谢赋定、毛稚云均来谈。下午与玫伯等同看黄河铁桥。

十七日 八时偕玫伯上车,九时启行。傍晚抵青岛,即乘车抵静寄庐。

十八日 下午与一山至小鲍岛尉礼书院访劳玉初,名乃宣,浙江桐乡人,同治辛未进士,出为直隶知县,官至学部副大臣。丁巳复辟,特授法部尚书。并晤其次子笃文,名健。及高孟贤、名天元,广州驻防,本名国雄,举人,外部主事。王式如,名□□,直隶易州人。笃文、孟贤、式如均该书院之教习也。夜阅《泽雅堂文集》。倩醉愚作函致顾鼎梅。

十九日 下午与一山至升吉甫名允,蒙古人,光绪壬午举人,官至陕甘总督。辛巳复辟,授为大学士。处茗谈片刻,并晤其子叔炳。阅《清室外纪》,书为英人濮兰德白克好司所著,陈冷汰、诒先二人所译者也。

二十日 午后至刘幼云年丈处,其子伯明名亮希。亦见,并晤李柳溪,名家驹,广东驻防,光绪甲午翰林,官至学部侍郎。国变后,曾为参政,现为清史馆纂修。谈良久出。是日上午李柳溪、张叔威、刘伯明来,下午劳玉初来,均未见,玉老并赠所著书五册,特志之。

二十一日 下午刘幼云、升吉甫来,长谈至四时而去。

二十二日 下午与一山、玫伯、璞山、美卿、醉愚同至尉泉谒见恭亲王,长谈良久而归。夜阅严缁生太史《墨花吟馆感旧怀人诗》。

二十三日 午前阅《严缁生太史年谱》。恭亲王来回看,各赠所写斗方一纸,谈良久去。晚至小鲍岛礼贤书院藏书楼应升吉甫、劳玉初、张叔威之招,共二席,余与同坐者为尉牧师、德人,号希圣,能通中学,即创办礼贤书院者。刘幼云、高孟贤、廖仲任、名肃,广东惠州府归善人。王玫伯、章一山、劳玉初、罗叔炳,席散即归。仍阅《严太史年谱》。

二十五日 游崂山。作函致王君九。

二十六日 下午至万年町访李紫垣,名德顺,顺天人,山东候补道。谈良久而出。

二十七日 午刻同一山至劳玉初处便饭。是晚为尉希圣、李紫垣招饮,仍在藏书楼。

二十八日 下午吴静波名清泉,本名清全,号君廉,顺天人。来,小谈而去。余是晚宴客至五时许客陆续至,来者为恭亲王、松元菊熊、日本人,号小平,为岛上酒捐局长。尉牧师、升吉甫、劳玉初、刘幼云、李柳溪、李紫垣、张叔威、高孟贤、廖仲任、罗叔炳、劳笃文、刘伯明、吴静波、章一山、王玫伯、沈馥荪、林璞山。八时席散,同恭亲王、劳玉初谈。是日午前用恭亲王赠玫伯后凋草堂韵呈赠恭邸一首。

二十九日 下午松元小平来谈良久而去。出至卫泉恭亲王处答吴君廉、廖讷愚仲任昆季,与恭王、君廉谈良久。恭王出诗扇见贻。是晚伊与君廉假藏书楼合宴余等,乃同往小鲍岛,至则诸客未到,由恭王导至尉希圣书室,观其所藏各书及古物。未几入席,余首座,同坐者为刘幼云、劳玉初、李紫垣、廖仲任、章一山、林璞山、罗叔炳及主人君廉而已。

三十日 下午至东莱官酒局答松元小平,谈良久而出。至升吉甫、劳玉初、刘幼云诸处辞行,均茗谈片时而别。

六月朔日 乘三国丸返申。

初三日 午刻抵岸。

初四日 下午吴蔚若来谈。

初六日 下午出至邓脱路访缪筱珊,长谈而出。

初七日 下午钱履樛来谈。余至振华旅馆访吴蔚若,略坐而出。至广仁里访冯梦华,长谈至晚而归。夜与玫伯长谈,以伊明日欲归也。阅《权斋自订年谱》。

初八日 阅郑长发送来各书。

初九日 下午李培华送首本来看。夜阅培华及蓉村送来各种书籍。

初十日 阅《权斋年谱》,笔墨陋而事实少,其所叙皆寻常之事,与学问绝无关系,似不类通人所为。因忆当年刻其笔记时,所假严迪庄民部原本批中知尚有年谱在其后裔沈小屏处。后知小屏在吴渔川观察道尹署中,去岁曾函托观察设法罗致,近忽由沈君彦卿录副寄来,不意其谫陋不足刊也。

十一日 阅《盛杏荪宫保行述》。晚至一品香公祝缪筱珊七旬晋六暨夏夫人六旬双寿,夫人处送菜一席,而筱珊则来宴,到者为吴昌硕、姚子梁、李审言、吕幼舲、恽季申、潘兰史、恽瑾叔、白也诗、徐积馀、陶拙存、朱念陶、周梦坡、曹恂卿、宗子戴、李经畬、费景汉、张石铭、沈醉愚、杨芷夝、钱履樛及余而已。

十二日 阅《盛杏荪宫保行述》。夜再校《瞿木夫年谱》。嘱醉愚作函致陈重远,并划去捐助京师孔教会建筑费洋贰千元。又作函致顾鼎梅。又致龚未生并还《温州经籍志》之后半稿本十二册。

十三日 夜间翻阅张振卿、毛稚云所送之新《山东通志》。

十四日 李培华来,与购书十三种,计洋五百三十元。柳蓉村来。

十五日 翻阅《山东通志》。夜阅柳蓉村送来各书。

十九日 唐元素偕叶浦荪名玉麐,安徽桐城人,近在哈同花园仓圣明智大学充教习。其人善古文辞。来,茗谈片刻而去。夜间检阅《山东通志》人物传。

二十日 柳蓉村、李紫东均送书来阅。夜阅《山东通志》人物传。

二十一日 夜阅《杨藐翁年谱》。查《东华录》、《先正事略》等书。

二十二日 午后柳蓉村、李紫东送书来阅。

二十三日 午后李紫东送书来,细阅之。

二十四日 下午吴渔川自烟台寄来家集数种,乞余选择一二种刊入《吴兴丛书》,故细阅之,皆不惬意,容与小珊商之。夜校《杨藐翁年谱》。

二十五日 下午校《杨藐翁年谱》。

二十六日 阅《虎口日记》,山阴鲁叔容记咸丰同治年间避乱时所记者,其人物故已久,现其子豸衡托顾鼎梅寄来者也。豸衡游幕在河南。

二十七日 下午至吴昌硕处,以不在家,未晤。夜昌硕复留谈一时而返。嘱醉愚作函复钱念劬、李佩秋。

二十八日 午后阅《清朝宫闱秘史》。夜阅朱甸卿所售各书。嘱醉愚作函致吴昌硕、张仰留、张愧庸、高淞荃。

七月朔日 午后阅《东山外纪》,朱文海新刊者也。

是日始编理书目,由醉愚、翊清为之。然不过为开办之日,午后在厅上办理二三时而已。以夏炳泉来已两月馀,系四月后半月来,向小珊处借来,编理书目者,每月十二元。以未理书之前,装订宋本《列女传》、《朱子大全集》。

初二日 下午柳蓉村、朱甸卿送书来阅。嘱醉愚作函复王君九。

初三日 朱甸卿来。阅《东山外纪》。

初六日 下午朱甸卿来,与之买成书六种,计洋五十五元。

初七日 下午阅《湖州府志》人物传。

初八日 下午王仁权来买书二种,计洋六元。

初九日 作丁益甫挽联。

初十日 夜阅《四库全书简明目录》。

十二日 缪筱珊来谈。

十四日 校《司马温公年谱》,以朱文海来说,谓赵学南告以转达予此《年谱》中误字不少,因以温公之《传家集》与《年谱》对校之,果有误字,且脱字亦不少,非加入不可,又须挖补,虽伤版,亦无可如何也。

十五日 阅柳蓉村送来各书,并新买之《海内奇观》。夜间与彬如谈。今日在此会同醉愚帮打印章于书籍上。

十六日 午后章一山与林璞山来谈,继而唐元素亦来,同谈至晚而去。夜阅金守梅送来求售之各书。嘱醉愚作函致答张菊生。

十八日 阅金守梅送来各书首本。

十九日 夜间看《庚子西行纪事》,唐元素所著。现拟为之刊入《求恕斋丛书》也。

二十日 下午吴昌硕携其子东迈、婿邱养吾、陶安母舅之长子,美国留学生,现在中国银行。王一亭来谈,一亭、养吾先去,昌硕父子在此吃番菜,谈至十时而去。夜阅《庚子西行纪事》。

二十一日 阅《定夷丛刊》,近时常州人李定夷所著之小说也。

二十三日 至叶浦荪处晤孙仲约、名寿昌,贵州人,前奉天海龙州知府。陶玉耕湖南宁乡人。谈良久而出。夜阅《近代名人小传》,与浦荪借来,据云即孙仲约所撰者也。

二十四日 至吴昌硕处答邱养吾,不晤,乃与昌硕谈之。遂同昌硕至庞莱臣处,未晤。至孟苹处,小坐片刻。以昌硕欲看马戏,邀其至家夜饭,饭后余陪其往看。不意夜饭时,昌硕忽觉心泛,故静卧良久,而去马戏之议作罢矣。再者予至昌硕处,伊谓今日李平书持一钱舜举名选,宋末元初之湖州人。画弁山雪霁图手卷,与王一亭同至伊处,据云欲在昆山办赈,以无现钱,欲以此卷售洋五千元,为放赈之本。该卷既是湖人所绘,又是湖州风景,故必售与湖人最为相宜,托伊来售予。予告以向不买画,况如此巨款,更属无力,湖人之买画者首推庞莱臣,次则孟苹,予当为说项。故与昌硕同去,莱臣未晤,孟苹谓是临本,舜举画均有款,此无款,绝非真迹,况即真者,价值亦不过千金,今平书索值如此之巨,未免欺人太甚,遂作书还与一亭,乞其转交,以了其事。

二十六日 下午李紫东、王仁权送来各书。携杞儿至商务印书馆,瞻仰各处,购风景画之明信片十馀纸而归。至张菊生家中谈良久,并托其汇洋百元与王君九,为写《八琼室金石补正》之款也。阅《当代名人小传》。《近代名人》昨日阅完,今接阅此。嘱醉愚作函致陈善馀、朱古微。

闰七月朔日 下午一山来谈。阅《当代名人小传》。

初二日 柳蓉村来以书求售,王仁权亦以书来,阅之,均当面还讫。夜阅《当代名人小传》完,此与《近代名人小传》皆孙仲约所撰,其中褒贬尚属平正,惟错误者亦多,予为改正之。

初四日 出至缪筱珊处长谈良久而出。

初五日 阅《沈归愚文集》,前数年所买,缺叶非常之多,现拟钞补之也。

初六日 阅《汪钝翁类稿》,亦以不全拟补之也。

初七日 下午校《司马温公年谱》,原本钞者,此书尚未刻过,为予第一次所刊,系借之吴仲怡侍郎,已早还讫。近知有人谓误字脱字甚多,乃以温公之《传家集》校之,始信人言之非虚,盖误字犹可改,脱字最难补入也。夜间仍校《温公年谱》。

初八日 校《司马温公年谱》。嘱醉愚作函复张菊生。

初九日 夜阅柳蓉村、王仁权送来各首本书。与管德舆谈。昨日到此。

初十日 午后章一山来谈,至晚而去。夜校《司马温公年谱》。

十一日 校《司马温公年谱》。夜阅李文石著《旧学盦笔记》。文石名葆恂,奉天义州人,江苏候补道。为前闽浙总督李子和制军鹤年之子。金石字画碑帖古董收藏,无不丰富,精于鉴别,为端忠敏公方之幕府有年,以赏鉴家兼收藏家闻于世,于乙卯年秋病殁天津。

十二日 阅《旧学盦笔记》。

十四日 午后阅《雷塘盦弟子记》,即阮文达公年谱也。

十五日 夜阅《雷塘盦弟子记》。

十六日 夜阅朱甸卿送来各书。

十八日 嘱醉愚作函致沈馥荪,将《续文献通考》带往,嘱其面送至劳玉初处,以昭郑重,以此书是稿本,无副故也。又答王君九、袁抱存函。

十九日 嘱醉愚作函复陶子麟。章一山、唐元素来谈即去。晚至都益处宴朱小韵,并祝七十,七月廿七日为其七十寿辰。陪者许子颂、吴昌硕、邹翰飞、潘兰史、周湘舲、钱履樛,九时半席散回家。阅王锡生送来各书头本。

二十二日 阅李紫东送来各书。

二十三日 嘱醉愚作函致庄惠伯、孔夝甫,嘱翊清钞孔燕庭上公函,以明日命万福至江宁、曲阜送礼,以报予等在彼时优待之盛意,所送各物分列于下。夜间阅郑长发送来各书。

孔燕庭 熟罗一匹 线春一匹 线毯一条 湖笔二十枝 洋酒二瓶 雪茄烟二匣 蒋腿二肘 茶叶四瓶 又玩物十件给其二女兜也一七岁一三岁

孔瑞年 花缎马褂一件 线毯一条 毛巾一打 对一幅砚荪写予出名

孔夝甫 库缎马褂一件 笔二十枝 所刻书四种

孔新泉 孔玉如 孔厚庵 孔式如 彭演苍燕庭之秘书均书十种

庄惠伯 熟罗一匹 线毯一条 茶叶四匣 火腿二肘

二十四日 下午王锡生、李紫东、王仁权、郑长发均来,略有所购,纠缠良久而去。夜阅《恨海》。近时南海吴沃尧所著,记庚子拳匪之乱时一人家事。

二十五日 出至振华旅馆答陆仲英,并晤汪丽棠、安徽人,仲英叔岳,近在沪行医。倪莱衫,名世熙,安徽望江人,江苏候补道,为前广东巡抚豹岑中丞文蔚之子。略谈而归。夜阅《语冰阁奏稿》。鸿胪寺卿广东归善邓承修所著,今日梁节庵由京寄到赠与予也。

二十六日 夜阅《语冰阁奏稿》,并光绪十年中越勘界电稿。嘱醉愚作函致钱念劬、沈休穆。

二十七日 五时后出至极司非而路汉冶萍俱乐部应孙慕韩茶话会之招,晤陶兰泉、褚稼轩、傅小庵,略谈而别。夜阅与朱甸卿新买之书。

二十八日 下午嘱醉愚作函与梁节庵。薛储石、高太痴、朱小韵、章一山先后来,小谈至晚,同至都益处,张晓初已到,继而孟苹亦来,以人少,由孟苹邀蔡谷清名元康,绍兴人,现在杭州中国银行行长。来,遂入席。夜阅暖红室刊本之《西厢记》。

二十九日 夜阅近日与郑长发所买各书。

三十日 夜间改《水南集》跋语,小珊所拟者,太浮太略,非重做一跋不可,托人之难如此,可叹可叹。

八月朔日 晚至一品香恭祝许子颂七十九岁、朱砚涛五十二岁、钱履樛五十岁,子颂现将返杭,八月二十日生辰,其家人为之做寿,因在杭地举行,故淞社同人预祝之也。到者为吴昌硕、李梅庵、恽孟乐、季申、瑾叔、吕幼舲、缪子彬、代表小珊。陶拙存、杨芷夝、徐积馀并予十八人,朱砚涛以其夫人五十岁,将于九月中做寿,故邀之。席半至兴华应陈子言、名诗,安徽庐江人,近在时报馆当编辑,善诗,向充幕府。袁伯夔、夏剑丞、李拔可之招,同坐者朱古微、陈石遗、蒋孟苹、王莼农,名蕴章,无锡人,在商务印书馆充编辑,亦能作诗词。席散即归。翻阅近刻之书,以朱文海为最劣。

初二日 嘱醉愚作函致庞莱臣、章一山。晚应晓霞之招至其家,同坐者为孙慕韩、李伯行、名经方,为文忠公长子,官至邮传部侍郎。朱葆三、谢蘅窗、陶兰泉、傅小庵、沈淇泉、邢颂声,散后与淇泉谈良久而归。

初五日 午刻应张菊生、许南仲之招至菊生家中,以二公宴孙慕韩番餐也,陪者夏地山、叶柏皋、蒋孟苹。席散后菊生以宋钞本《宋太宗实录》五册出示,有钱柱廷、吴清卿长跋,至可宝也。归家后阅近买之书。晚公祝许子颂,以伊二十生辰在杭做寿,在申之人不克往祝,只得趁其在此时预祝之。陪者史叔起、张让三、陶拙存、许松如、张孟劬、砚荪、醉愚先后来,谈至七时入席,散后复至倚虹楼以朱砚涛、钱履樛答席也,小坐而归。

初七日 下午缪筱珊来谈。阅朱甸卿送来各书。至一品香应孙慕韩之招,同坐者为周仅箴、吕幼舲、叶柏皋、沈淇泉、盛萍荪、杏荪堂弟。泽承、杏荪四子,慕韩之婿。外舅,席散至都益处应李振唐之招。

初八日 以蒋孟苹之长子谷孙文定,聘邢钧庵之女,由蔡咏和出面作媒,实则仆妇作媒也。至其寓中贺焉。晚姚文敷、陶兰泉、张菊生、许南仲、外舅、徐晓霞先后来谈良久,晚宴诸公于嘉业堂,与张淡如合请也。原请孙慕韩,而慕韩今夜北上,遂辞谢,予与淡如以客已邀,只得宴诸陪客矣。邀而未至者傅小庵、刘襄孙。

初九日 夜校《吴兴诗话》。

初十日 下午缪筱珊来谈。阅日本刊本《唐士名胜》。

十一日 夜校《吴兴诗话》。嘱醉愚作函致王均卿、史叔起、李振唐、张晓初。

十二日 下午校《吴兴诗话》。

十四日 下午王子良、章一山来谈。校《吴兴诗话》。

十五日 夜校《吴兴诗话》。从王均卿处借得一刻本,与予刻者一校之,今日告竣。

十六日 夜嘱醉愚作函致陶兰泉。

十九日 夜校《吴兴诗话》。

二十日 夜校《味水轩日记》。

二十一日 夜校《味水轩日记》。

二十三日 至四马路一带书肆观看,买数种而出。夜校《味水轩日记》。

二十四日 晚以管德舆年丈《史记》校成,自行辞馆,明日返里,备筵饯行,唐元素、王子良、叶柏皋、章一山、钱履樛、姚竹轩、刘谦甫、张砚荪诸陪客先后至,遂宴于嘉业堂,席散后在余书房小谈良久而去。余与德舆又谈片时,藉代送行,以明晨启行,余不及送也。

二十五日 下午朱文海来。阅书坊中新出之《徐世昌》,书则坊贾藉以牟利者也。是日管德舆年丈归黄岩。

二十六日 下午丁少安持宋椠胡致堂《读史管见》三十册求售,索价二千元,略谈而去。

二十七日 至谦吉里访缪筱珊谈良久而归。夜邱绍周来谈阅其书。

二十八日 下午柳蓉村来谈。汤怀之以书来售。丁少安来,所有宋椠致堂《读书管见》,余还其五百元,而伊尚居奇,遂携书而去。夜校《味水轩日记》。

二十九日 下午冯梦华、缪筱珊二丈先后来谈。夜阅翁阆仙送来各书。

三十日 丁少安以宋椠《帝王经世图谱》八卷计六册。求售,索价二千元,余告以此书虽好,不过数百元而止,总不到千数也。伊嫌还价太少,仍将书带回。夜汤怀之来,以沈钦韩《汉书疏证》稿本求售,惜系残稿中四册,乃他人所录清本,故以洋壹百伍拾元买成,因此书浙江书局已经刻过,否则所索断不止此。夜查核自己所藏书目,以张菊生欲借故也。

按沈钦韩著书甚夥,余所得《王荆公文集笺注》及《苏集诗注》,皆手稿也,《荆公文注》未刻,余拟刊之《嘉业堂丛书》中,惜稿多草书,漫漶不可辨,非清本不能写样,殊费事耳。

九月朔日 夜间邱绍周来,与之买成书三种,《传家宝四集》、扬州石成金著。《春草堂丛书》十种、甘泉谢堃著。《居业堂文集》,大兴王源著。计洋四十元,谈良久而去。查书目以张菊生欲借故也。

初二日 查书目。

初三日 下午陈重远、姚孟埙名明辉,为子梁观察之子。同来,谈北京孔教会事良久,重远新自北京来也。夜阅与邱绍周所买之书。

初四日 下午校《味水轩日记》。

初五日 下午尤升以书来售,与之买成彭文勤公抄校本《公是集》三册、旧钞本《李元宾文编》一册,计洋九十元。尤升者从前在南浔做过厨子者,扬州人。夜间检点书籍,题书上封面签条。

初六日 夜阅《传家宝》。扬州石成金著,国朝康熙时人。

初七日 下午李紫东送书来阅,与之买成书五部,计洋一百二十元。夜校《味水轩日记》。

初八日 校《味水轩日记》。

初九日 午刻至永安公司大东酒楼应周湘舲淞社登高之招,到者除缪筱珊、恽孟乐、季申、瑾叔、杨芷夝、章一山、张让三、徐仲可、褚礼堂、曹恂卿、白也诗、潘兰史、朱砚涛外,有李守一、名翰芬,乙未翰林,广东香山人,前广西提学司。胡朴庵,名韫玉,安徽泾县人,履历未详。散后至天韵楼散步登高,与湘舲谈片刻而出。夜校《味水轩日记》。

初十日 至冯梦华处,并遇李荆遗,同谈良久而出。再至章一山处,谈久之而归。夜校《味水轩日记》。是日与李紫东买书六种,皆明刊本,计洋一百四十五元。

十一日 下午校《味水轩日记》。

十二日 出至吴昌硕处,纵谈久之,遇钱同人。名天骥,嘉兴人,为伯英观察振声之子。

十三日 三时颂驺叔来,同至徐家汇交通部工业专门学校瞻仰图书馆,钱履樛已在恭候,钱镜莹、履樛长子。季雅弟已在门口迎迓,遂由胡粹士名端行,太仓人,洋文教习。引导入内,参观一切,楼共三层洋房,全是西式,予之图书馆毫无采取之处,书亦未曾置进,以工程近甫告竣也。出路过复旦大学,入内参观李文忠公铜像,以该处本文忠之专祠,辛亥国变为革党占据,而移该学于此也。夜阅《古桐书屋六种》,兴化刘融斋中允熙载所著,道光、咸丰、同治时人。李审言明经赠予者也。

十四日 夜校《味水轩日记》。

十七日 至冯梦华处长谈。夜校《味水轩日记》。

二十二日 下午校《味水轩日记》。

二十三日 下午孙恂如来看书,以商务印书馆欲借之印入《四部举要》者,翻阅至六时半而去。至颐福里应周佩宜之招,同坐者朱古微、姚桐生、名绳武,湖州人,为彦侍方伯之孙,方伯即刻《咫晋斋丛书》者。桐生乃江苏候补知府。国变后,仍在江苏当差。沈葆叔海盐人,为洁斋之子。

二十七日 下午钱长美送书来阅。

二十八日 下午校《王荆公年谱》,以《荆公文集》与《年谱》对校。

二十九日 十一时后至南火车站送瞿文慎公鸿 灵柩至杭州安葬。

十月朔日 至缪筱珊处长谈而归。刘春生持董授经、吴印丞函来荐刻书,与谈久之,价目较南中贵四分之一,春生为文楷斋刻书铺主人,刻工有一百五六十人之多,为京师第一大刻字铺,兼能刻仿宋,可驾陶子麟而上之。刻工则稍优也。

初二日 午后以沈子培之侄女出嫁,往贺焉,以新娘已娶去,挡驾未见。至刘聚卿处,贺其侄硕甫完姻之喜,润卿之子,润卿为聚卿之兄,有神经病,不能做事,故无知其人者。硕甫即娶子培侄女。与聚卿谈片时而别。

初三日 午后至叶柏皋处长谈,伊屡劝予刻理学书数种,以挽回世道人心,予亦深以为然,今请其开一单子,以便择要刊之,至晚而归。晚柳蓉村送来书十馀种,阅之。

初四日 午后刘春生来,予以《旧五代史笺注》,嘱其照殿版《廿四史》刊之,每千字价洋四元。上海每千字二元七角,南京、苏州、扬州三处每千两元五角。苏州费木匠量书匣子,借洋五十元而去,汪甘卿来函为其说项也。答董授经、吴印丞函,益庵拟稿,翊清钞录。

初五日 夜校《王荆公年谱》。

初六日 夜校《王荆公年谱》。

初八日 朱文海来。阅《瞿文慎公鸿 行状》。

初九日 阅柳蓉村送来各书。

初十日 李培华送书来,翻阅良久,与之买成郑叔问批校《清真集》三本,计洋三十四元。朱古微、徐积馀来,为况夔笙说项,借洋壹佰元而去。以近死一女,而家中尚有一妻一女在病中,故窘迫万分,几无以为炊。夜间柳蓉村来,以书请予阅,与之买成九种,计洋二百元。

十一日 午后以陈桂题在圣寿庵撤座,往拜焉。夜一山来谈。阅蓉村送来之书。

十三日 夜阅李紫东送来各书。

十四日 午刻以徐仙梅内舅母昨日逝世,往送殓,晤欧阳石芝,名柱,广东新会人,宝记照相馆主人,茹素,研究佛学甚深。与石芝谈佛学良久。履樛来,遂同至盛氏愚斋图书馆,成翊清亦至,由王梓乔南京人,管理图书馆之一人,前日由翊清与之约定,今日来看。导至楼上观看,楼共四层,甚低,以二层分作四层故也。书均置架上,无箱无橱,惟第四层均是玻璃橱,置宋元明版及御赐之书,盖其馀三层架上所置者,均本朝版本也。房是洋房,甚大,工程约八万馀元,徘徊至晚而归。夜阅李紫东送来各书。

十五日 朱文海来。阅《梁巨川遗笔》。名济,广西临桂人,乙酉举人,民政部员外郎,于去年十月初七日赴积水潭投湖而死。贻书遍告友人,声明其死为殉清而死,故皇上闻之,追赠四品卿衔,赐谥贞端。唐元素来谈。

十七日 孙恂如来,茗谈良久。雨伯父来,留夜膳,商酌图书馆建作法,谈至十一时后而去。

十八日 夜阅李紫东送来各书。

十九日 夜阅《止园笔谈》。嘱翊清作函答钱念劬、诸贞壮。

二十日 午后朱文海来。

二十一日 夜阅《龚定盦年谱》。仁和吴印丞所辑,缪小珊赠予者也。

二十二日 阅《赵文恪公年谱》。名光,云南昆明人,道光、咸丰时人,官至刑部尚书。此年谱是其自著者也。

二十三日 至缪小珊处,见子彬,知小丈病势甚重,医生云颇为危险,予亦代为之忧。夜阅《钱文端公年谱》。其曾孙仪吉所辑,来孙志澄增补者。

二十五日 接谢念祖讣告,知赋定年丈殁于济南。追念山左旧游,曷胜凄恻。作函致孙星如、王君九、王玫伯、李审言、陈星南。

二十六日 午后朱甸卿、李紫东来,均送首本来看。嘱成翊清作函致张馨谷、唐元素、王静安。又嘱醉愚作函致杨定敷,又致刘翰臣。名启瑞,光绪癸卯科举人,甲辰内阁中书,为茀卿太守之哲嗣也。盖宝应刘氏,代有闻人。

二十七日 至古书流通处,陈立炎不在。嘱醉愚作函致李审言。是日李紫东来,与购书三百六十六元。

二十八日 出至王胜之处谈良久,余所刻影宋《前汉书》中有缺卷缺叶,因筱珊丈(有)〔云〕胜之曾藏白鹭洲书院本,与余所刊者同,特来假刻。晤谈之下,并无其书。筱珊丈又谓伊藏有宋赣州大字本《文选》,岂意亦无其书。乃出其绍兴八年所刊小字本《文选》,宋本宋印,又有宋人批读,亦难得也。夜阅朱甸卿送来书,与购九种,计洋壹百念元。

二十九日 是晚由周梦坡主席在兴华川举行消寒第一集,同坐者为杨芷夝、潘兰史、许子颂、吴昌硕、宗子戴、钱履樛、陶拙存、沈醉愚而已。未几席散,金甸丞太守适至,与芷夝及余畅谈良久而归。嘱醉愚作函致李振唐、张菊生。

三十日 出至华兴里访许子颂松如乔梓,未晤而出。乃至虹口谦吉里视筱珊丈疾,子彬出见,谓乃翁病势极重,万分危险,诸事预备。余欲登楼,则谓终日蒙头而睡,不欲开口,阻余登楼而罢,小谈即出。便至李梅庵处,未晤。出至东有恒里访朱古微,亦未晤。又至王雪岑处,长谈至晚而出。是日钱长美来,欲以《佩文斋书画谱》付石印行,向余假开化纸印本,余怜其窘,允之。查核帐目,当时以一百三十元得之,乃与购开化纸印《朱批谕旨》、明京厂本《性理大全》、《续通鉴纲目》三种,计洋二百六十元,划去原价,给与洋一百三十元而去。嘱醉愚作函致孙星如、金甸丞。

十一月朔日 夜柳蓉村送书来阅。嘱醉愚作函复王君九。夏炳泉自缪氏归,知小珊丈于午后二时病故,七年交好,闻之怆然不已。

初二日 午刻与培馀弟至湖州会馆祭乡先辈,留午饭而出。至缪筱珊家,晤其侄书屏,知定明午入殓,刻尚在房中,无可行礼,遂出。嘱醉愚作函致罗叔韫。阅朱甸卿送来各书。

初三日 午刻至缪小珊处送敛,至则正在大殓,待殓毕,行礼后,诸客均散,予与谦甫、醉愚亦出,至马玉山公司食番菜。夜阅郑长发送来各书。

初四日 夜李紫东送来各书。在张菊生赠我之影宋石印大字本《孟子》,题跋数行,转赠与张弁群。是日吴昌硕、喻志韶来,均未晤。

初五日 嘱醉愚作函致孙君培、刘春生、邹翰飞、沈休穆。夜阅钱长美送来求售各书。

初六日 下午以冯梦华之孙立人完姻,往贺焉,晤宗子戴、朱绍伊,与梦丈谈良久,坚留夜膳,遂与子戴、绍伊、瞿雪斋名世晓,常州人,本浙江知县,现为知事,在钱唐道尹署办事。谈。出至一品香访周景瞻,名宗泽,湖北黄冈人,现官交通部主事,杨芷夝门人,去年在伊处,前在小珊处相遇。并赠伊书二十馀种,纵谈良久而出。嘱醉愚作函致龚未生。阅钱长美送来求售各书。

初七日 下午阅《在园杂志》、辽阳刘廷玑著,康熙时人。夜间与谦甫、益庵谈。嘱醉愚作函致张阆声名宗祥,海宁人,北京图书馆馆长,葛稚威介绍与予索书。钱念劬、浙江图书馆。

初八日 嘱醉愚作函致梁节庵、王君九、唐元素。

初九日 下午阅报知冯国璋于初七日卒于京师。作联挽谢赋定、缪小珊、孔燕庭。晚至都益处应钱履樛消寒二集之招,到者杨芷夝、徐积馀、陶拙存、宗子戴、吴子茹、昌硕代表。醉愚,散后即归。阅李紫东送来各书。

初十日 下午朱文海来。朱甸卿来,与之买成书八种,计洋二百〇六元。嘱醉愚作函致劳玉初、沈馥荪、张馨谷、金甸丞、陶拙存、高欣木、唐元素。

十一日 登舟赴南浔。阅《书林清话》。叶焕彬吏部新刻者也。

十二日 十时舟抵南浔。谒本生父亲。

十六日 阅《张安孝先生名嘉玲,吴江人,为张杨园高弟。遗稿》。

十七日 是日得梁节庵师傅噩耗,为怆然者久之。

二十一日 偕崔振声至莲庄西相度图书馆基址。

二十四日 是日清凉寺禅堂由沈子培创起邀集诸人公祭梁文忠公,为位而哭,此次皇上赐恤非常优异,追赠太子少保,特谥文忠,予银三千两治丧,瑜妃、瑾妃亦赏银一千两,其子佩九乾清门三等侍卫,优礼师傅较陆文端为愈,文忠九原有知,亦可无憾矣。况遗命葬梁格庄,上亦许之,尤为异数。午刻集齐行礼,约四十人。蒙子培尚书、其弟子林鹾尹、邹紫东尚书、吴蔚若侍郎、王叔用观察、名式,福建人,江苏候补直隶州。章一山左丞、唐元素大令、杨芷夝太守、徐积馀观察、王静安学部、汪鸥客布衣、学真和尚原名长志,字子恒,光绪乙酉举人,福建驻防实缺协领。当国变之际,曾率领旗兵,力战民军不克,殉难未死,遁而为僧。现在瑞峰灵阳禅寺监院。等,知先妣十周,均来行礼,良可感也。

二十五日 下午朱甸卿来,送首本阅看。夜嘱醉愚作函致冯孟武及浙江图书馆。

二十六日 下午朱甸卿来,购书九种,计洋壹百元。李培华来,购书十四种,计洋二百七十六元,其中有郑叔问手稿及批校词稿为多。傍晚王君九、章一山来谈。至别有天学真和尚处谢步,茗谈良久而归。

二十七日 下午学真和尚来谈。

三十日 晚邹紫东、吴蔚若、王君九、章一山、邹树文、张菊生先后来,谈良久入席,菊生先去。散后在予书斋谈,至十二时而去。邀而未至者孙恂如、蒋孟苹。嘱醉愚作函致唐元素。

十二月初二日 午后王锡生送书来阅。夜阅李紫东送来各书。

初四日 夜看柳蓉村送来求售之书。嘱醉愚作函致罗叔韫、屠辅清。阅《雪桥诗话续集》,又校出九字,补一字。

初五日 至昆明路薛家滨吊恽孟乐之丧。夜阅钱长美送来各书。

初七日 午后至一品香访周景瞻谈良久,遇朱仲起,名士林,杭州人,为修伯之孙,子涵之子,即《结一庐朱氏丛书》版售于予者。共谈一小时而归。

初八日 孙逸斋持缪子受/彬函来见,略谈而去。逸斋,镇江人,向在小珊处充钞写,今小珊物故,特介绍至予处,是以来见。柳蓉村来小谈。阅梁节庵哀启。

初九日 至都益处应吴昌硕消寒五集之招,散后即归。阅《结一庐遗文》。仁和朱修伯廷尉所著,今其孙仲起所赠也。

初十日 阅王仁权送来各书。嘱醉愚作函致冯梦华、毛稚云。

十一日 午后朱砚涛、吴昌硕同来,谈片时砚涛先去,昌硕待至六时,与予同至弁群处夜膳,弁群是日生辰,特备番菜以宴予等。同席者为周湘舲、褚礼堂、张镜芙,弁群胞弟。散后又茗谈一小时而归。嘱醉愚作函致王玫伯、张阆声。

十二日 阅李紫东送来求售各书。

十三日 十一时至贻德里与本生父亲同至缪氏吊小珊之丧,以是日领帖也,至则由褚稼轩、礼堂邀入席,同座之人除陶拙存、徐子庄外,馀均不识。夜阅近刊各种样本。

十四日 下午阅王仁权送来各书头本。夜宴益庵、砚荪、陶鹏南、饶星舫、夏炳泉、黄瑞卿、俞子青、醉愚诸君于嘉业堂。

十五日 下午嘱醉愚作函答金砚君、褚礼堂、孙咸甫、曹应仲、顾鼎梅、刘襄荪、陶子麟。

十六日 夜阅钱长美送来各书之求售者。

十七日 嘱醉愚作函致劳玉初。阅李培华来售各书。

十八日 午后姜文卿来见,嘱其以后须检好手刻书,不可草率,以近来刻得差,远不如前故也。

十九日 晚周湘舲、陶拙存、杨芷夝、徐积馀、钱履樛、章一山、张让三因昌硕在房中失足,跌于地上,故近日不出门,改邀让三。先后来,谈片时入席,是为消寒六集,散后客即归。

二十日 嘱醉愚作函答顾鼎梅、王胜之。

二十二日 夜校《雪桥诗话续集》。

二十三日 夜校《雪桥诗话续集》。

二十五日 校《一山文存》。

二十六日 下午一山、礼堂来。李紫东来,与之买《读例存疑》一部,计洋二十元。前刑部尚书薛允升所著,近来新刊者也。

二十八日 唐元素来,以明年嫁女无资,以《睫巢集》、《大谷山房集》二种版片售与予,送其三百元,伊欣然谈良久而去。

二十九日 下午王锡生、钱长美来,以书求售,予未购。章一山来谈,交到王玫伯函,知管德舆于十八日以微疾弃世,闻之不胜痛惜之至。年甫六十,精神甚好,遽以微恙而逝,实出意料之外。是日阅《庚子西行记事》,唐元素所著,予新为刊好以入《求恕斋丛书》者也。

大除夕 下午钱长美来,哀恳以书抵洋百元,予可怜其境遇,与之购《唐石刻十三经》一百十四册,计洋一百元。仍阅《庚子西行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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