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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年(癸丑,民国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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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日 夜阅《丁文诚公奏议》。

初二日 夜开书籍簿面。

初三日 夜阅《刘文庄公奏疏》。名秉璋,庐江人,官至四川总督。

初四日 阅《刘文庄公奏疏》。

初五日 阅《刘文庄公奏疏》。

初六日 午前缪筱珊来,未见。午后出门,至商务印书馆答拜张菊生,与谈良久,乃出至戈登路刘聚卿处,不值。

初八日 许子颂来长谈。至五句钟余始出门,至招商菜馆应外舅之招,同坐者为胡馨吾、法国公使。朱古微、钱寿甫聪甫昆仲、杨信之、徐晓霞共八人,是席系为馨吾祖饯而设。古微云,今日午后曾来访余,适余他出,未晤而去,并言去岁所托沈君休穆撰文,其润资三十元,已为转交矣。张菊生见赠先集,作函谢之。又作函致朱古微。

初九日 午后梓人朱文海来见,述及筱珊先生处伊已去过,今乃持缪函至此,并云制造局图书馆翻译既停,刻匠欲散,如欲写样,不可再迟,约十三日午后再来,携书籍写样,余颔之乃去。

初十日 刘少卿携书来看,余家均有,未购而去。作五律六首和杨诚之内姑丈周甲述怀之作即次其韵。五句半钟偕醉愚至邓脱路谦吉里访缪筱珊参议,携去各种抄本,请为审择,谈良久而归。

十一日 五句钟偕醉愚至四马路杏花楼应吴仓硕、潘兰史消寒七集之招,余到时客已纷至,共计两席,为吴颖函观察、昌吉,嘉兴人,少春中丞之弟。何诗孙观察、维朴,道州人,子贞太史之孙。许子颂、钱听邠、汪渊若、长尾雨山、周梦坡、赵浣荪、杨诵庄、张弁群、刘光珊又吴东迈,仓硕之子。以癸丑正月十一日杏花楼消寒第七集分韵,余得“席”字。

十三日 午后偕醉愚至邓脱路缪筱珊参议家,贺其季女于归之喜,至则新人将欲登轿,与筱珊先生在书房略谈而出。嘱醉愚作函致朱古微、李梅庵、张菊生。

十四日 午后梓人朱文海来,因伊承办刻书事宜,特乞赵学南作一保函,伊自己备一承揽底稿。余略阅一过,定价尚廉,计每字一千大洋两元贰角,余照刻书大例,既经允许,先付定洋贰百元,并交与明叶天寥绍袁自撰年谱一册,饬彼照结一庐板片写样,交来送校,坐谈良久乃去。女史冯冶吾,名铸。湖北黄陂人,十一岁能书古隶,《石门颂》尤所擅长,去年曾送与本生父亲及余联语各一,今其父来云欲赴皖,乃送以润资六元。往访朱古微,不值。

十五日 赴跑马厅大观楼应李平书、王一亭消寒第八集之招,是日到者为钱听邠、周湘舲、刘语石、潘兰史、张弁群、杨诵庄、陶拙存、陆纯伯、赵浣荪、吴仓硕、沈醉愚及余,并大观楼账房赵芸舫及李、王二君共十五人,到而未饮者朱念陶、钱履樛二人,邀而未至者为吴子修、缪筱珊、何诗孙、李梅庵、许子颂、汪渊若、长尾雨山七人,加以王伯恭、诸季迟遥和,以上元夕分韵“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二十五字分拈,余得“桥”字。

十六日 十二句钟以宴客即偕醉愚赴老靶子路赵氏扆虹园,到则孟苹、湘舲、语石已在,坐良久,许子颂、长尾雨山、朱古微、张菊生先后至。以湘舲、孟苹、菊生有事,急欲别去,时近二点,不及再待,先坐一席。坐有顷,诸客陆续至,俟缪筱珊到,遂入席,计筱珊、杨诵庄、陆纯伯、陶拙存。席半,钱听邠至,及余共六人。席散后诸客散去,余亦将归,则朱念陶至矣,以宴饮已罢,亦遂归去。余偕醉愚归。

十七日 午后缪筱珊先生来谈良久乃去。嘱醉愚作函致杨子勤、朱古微。

十八日 午前阅报,惊悉隆裕皇太后于昨日辰刻宾天。伏念太后当德宗在时,慈禧皇太后为政,后乃未能得志。及宣统皇帝即位,未及三载,民军起事,深宫知事不可为,乃赞皇帝禅让。然郁郁之怀,无能自已,据报所载以臌疾终,虽外间颇有谣言,而亦未敢妄存臆断。总之,故国荒凉,铜驼荆棘,赵氏块肉,汉家寡妇,千古伤心,事同一辙,良可叹也。陶拙存来谈良久去,伊此来欲荐金篯孙太守兆蕃为余校书,束脩不甚巨,余以已聘两人却之。杨诵庄来未晤,留条而去。明日余与李梅庵、周湘舲、杨诵庄、沈醉愚、赵浣荪合作主人,在徐氏双清别墅举行九老会,今闻隆裕上宾,此举随即作罢,诵庄之来,亦以咨照此事也。

十九日 午前朱文海来,携到写样两叶即去。

二十一日 午后朱古微来,与谈良久,伊荐杨子勤太守任余处分校之役,据述系沈子培方伯名曾植,庚辰进士,官至安徽布政使署安徽巡抚。托伊转荐,每月薪脩三十元。子勤向曾相识,其学问博茂,素所钦佩,即与订定,然其人立品甚高,设非革命,则前程未可限量,焉肯就此一席,是则余刻书之举,亦苍苍者有以助成也。吴仓硕来谈。

二十四日 午后刘少卿同夏炳泉来。夏系在缪筱珊先生处管理书籍者,出示筱珊函并敦煌石室中唐人写经求售,据云每卷索银五十两,共有十三卷。余嘱其将全卷携来阅看再议。朱甸卿、钱长美来。灯下翻阅各种首本。

二十五日 钱长美、朱甸卿来。长美去岁携来《宋八十一家词》钞本,余就质朱古微侍郎,据云有刻有未刻,伊拟择其未刻者买刻之,余思此书索价尚微,特以买赠,于今日将书价说定,计洋四十五元。前由张弁群交来徐山民紫藤花馆所藏王梦楼太守真迹并梁山舟、伊墨卿书札,其石已藏余家小莲庄,因与购之,计洋五十元。

二十六日 朱甸卿来即去。昨日上午,吴子修来,未见。午后接其函并见赠《补松庐诗钞》二册,又其子 斋侍读所著《补晋书经籍志》四卷、《九钟精舍金石跋尾》甲编一册、《清宫词》一册。吴名庆坻,钱塘人,丙戌翰林,官至湖南提学使。其子名士鉴,壬辰榜眼,至翰林院侍读。

二十七日 钱长美来,携到各种书籍。朱文海来,交以《危太仆文集》二册,嘱为写样。朱甸卿来,携来抄本数种。嘱醉愚作函致朱古微。

二十八日 午前缪筱珊来谈即去。阅吴 斋所著《清宫词》。朱甸卿来,与购钞本《吴礼部集》,元吴师道著,少五卷不全。计洋二十二元。又与管振之购《查浦诗钞》,查嗣瑮著。计洋六元。又坊间购《玉磬山房全集》、刘大观著。《马征君集》,马三俊著。计洋贰元八角。又与钱长美购钞本《宋八十一家词》,此书馈与朱古微。计洋四十五元。又为浔地旧存《廿四史》配史三种,系《宋书》、《新唐书》、《旧唐书》,计洋十五元。又《师水斋全集》、崔预著,宛陵人。《章介庵集》、明章衮著。明刻《壦务山馆全集》、明虞淳熙著。明刻《午坡全集》、《谢琴诗文钞》、《日本源流考》、《金陵丛书》,共洋三十五元,均付讫。

二十九日 午后梓人穆子美持朱古微函自苏州至,古微荐伊为余经手刻书,子美到沪后已至缪处接洽,并持来缪书及应刻之籍,穆即在此间缮写承揽,当付定洋五十元,交以查他山、徐寿臧、瞿木夫年谱、均抄本。《李申耆年谱》刻本。共四册,长谈而去。嘱醉愚作函致朱古微。余读《清宫词》,余虽未曾列仕大廷,然观 斋所作,其立法綦严,制度宽宏,待臣民一以深仁厚泽为归,乃嗜尚新法,不旋踵间即已亡国,古来易世之际,未有如是之速者,不禁为之三叹息也。

三十日 钱长美来,携来书籍求看。阅《庸言报》。

二月初二日 午后夏炳泉携敦煌石室唐人写经来,余观之字迹甚劣,未与购定,姑俟请人鉴别,然后再议。偕陈姬乘马车至徐园观开彩,苦儿之来,余无以为赠,特买《曾文正公家书》四十帙、铜墨盒四十只,即以带去,交颂墀分赠各儿。到时彩将开齐,余所得诸彩为康熙窑磁印盒一只、文衡山所书手卷一个,物稍贵重以外,均系书籍并零星碎物,然印盒、手书亦未知真赝何如。而此次余经手销售百张,带至小华园莲亭处劝售,计冠南、晓霞三十张,颂声、仲虎各十张,尚有五十张,即归余购耳。苦儿院院长监督董事诸君邀余照一全体小影,以留纪念。出即至四马路杏花楼潘兰史之招,是集兰史出其姬人月子侍宴朋友也,而骨月视之,亦甚难得。同座为许子颂、吴仓硕、商笙伯、卫桐禅、周湘舲、沈醉愚及主人与其姬侍也。

初三日 午后朱文海来交以《说文段注订补》三册、王绍兰中丞著,从都小蕃处借来。朱立斋广文未刻诗一册,据云从杭州招到写样梓人,故交伊二种,以便二人分写也。刘少卿来,携到宋椠书数种,小坐即去。杨芷夝太守既为余聘定分校,因备函送去《咄咄吟》一册、《危云林诗》一册请为校勘。

初五日 午后刘少卿、夏炳泉来,朱甸卿来,与购《蠹言》、《仰箫楼文集》、新阳张星鉴著。《孙文恭公全集》、《守瓻堂集》、番禺孔继宣著。《白云文诗集》,德清陈斌著。共洋十一元。是日许子颂来未晤。是日所买之《白云集》系另外,不在内,误以并写,特志。

初八日 午后刘少卿来。前初三日潘兰史招饮于杏花楼,出其妾月子夫人侍饮,即席以“翦淞阁伉俪今管赵也”分韵,余得“也”字。明日为余与子颂、湘舲、醉愚答席之辰,此诗即须交卷,特作五古一首。

初九日 午后偕醉愚赴邓脱路谦吉里谒缪筱珊,携去乡先辈纪石斋先生磊所著《周易消息》八册。石斋为仲景师之祖,《易》学渊源,遗制未刻,以余将刻丛书,特以交余。因请筱珊审阅,应否付刊,其书即存缪处。与借《危太仆诗集》一册,谈良久即归。是日余与许子颂、吴仓硕、周梦坡、沈醉愚合席答潘兰史并其姬人月子。其时已将六句钟,即至小同春,到时仓硕已在,略谈,即至田金花家座谈良久,重至小同春,均已到齐,遂入席,除主宾外,又添一刘光珊。是日与刘少卿购明刻《倪小野集》、明倪忠正著。明刻《顾文康公集》、明顾鼎臣著。明刻《陶歇庵集》、明陶望龄著。钞本《西藏志》共四种,计洋三十四元。

初十日 午后朱甸卿来,与购《有怀堂集》、长洲韩菼著。《农丈人集》,明余寅著。计洋二十七元。书价太昂,殊觉不值。又有《拟山园集》一部,前买之《陈白云集》一部,两共洋十八元,钱已付讫,阅之,均不全,拟与掉换,然事后颇费周折,此后不可不慎也。甸卿卖书,近来价贵异常,且上年借余八十元,亦未扣退,书亦往往不清,真可叹恨。刘少卿来,携到宋椠本《通志》请看。五句钟时出门至通德里访陶拙存,未晤。昨晚答兰史之宴,即席以庾子山《上林赋》中“鸟啭歌来,花农雪聚”八字分韵,余得“歌”字,于今夜作七律一章。

十一日 前日携去之纪石斋《周易消息》,今醉愚已由缪筱珊处携归,谓此书无甚精微,不必授梓,故仍以还之仲景师云。

十二日 刘少卿来。

十三日 刘少卿来,携到书请看。与书客冯选青购明板《曾南丰文集》、宋曾巩著。抄本《杜诗本义》,婺源齐翀集注。计洋十九元。

十五日 与醉愚出门,先至徐氏双清别墅一游,以兰花会期内,特往观览。出即至钗袋角朱念陶家赴消寒九集饮约,同坐者为缪筱珊、钱听邠、吴仓硕、汪渊若、陶拙存、费景韩、刘语石而已。尚有一席系周梦坡、杨诵庄、徐冠南、徐晓霞、张石铭、俞瘦石、沈醉愚、刘春孙及主人。

十六日 午前早起,以城内希社是日为余司社,假庙园点春堂设席,于十一句钟齐集,二句钟开宴。余起身时,醉愚已往招待。午刻出门,即至希社,到则同人纷至,连余约五十人,中有来宾三人,一系新闻报馆主笔,忘其名。其二一为郑叔问中翰,名文焯,光绪乙亥举人,内阁中书,词名卓著,为海内冠。一为张吾军。即蜀中三杰中之张罗明远澄也。余所陪宴者为郑叔问、沈砚传、名瑞琳,癸巳举人,安徽候补道。姚子梁、名文栋,山西候补道。陈哲甫、名名远,贵州候补道,海盐人。陈润夫、名作霖,前商会总理,江西人。程棣花、何筱霞共八人。席散后,同人偕至隔壁萃秀棠摄影,摄毕,余与沈絜斋、守廉,海盐人,曾官广东惠潮嘉道。外舅同车归。是日希社之集酒肴及一切费用连前登报邮票共用去洋八十元。灯下开《碑集传》簿面。

十七日 是日朱甸卿来,与购《大明一统志》、《元史新编》、《元诗选》、系小种。《张曲江全集》,唐张九龄著。共洋五十八元。又前日卖于余处之《拟山园》一部,本值十六元,未经出帐,书实不全,特以还伊。与买抄本《听钟山房集》,嘉善谢镛著。计洋二十元。除前付之《拟山园》价十六元,今找伊洋六元,为付讫。嘱醉愚作函致郑叔问、长尾雨山。

十八日 冯选青来,与购明刻《稗海》,此书于前日携到,今日检点,忽少《酉阳杂俎》一册,选青目瞪口呆,因此卷版刻尚多,容易购配,只得认亏买之,计洋七十元。穆子美携到朱古微信,欲加付刻书款项,余允以明日付之而去。是日作函复朱古微。又作函致沈休穆,附去《吴兴备志》两部,请其校勘。又作函致杨子勤,附去《周易》单疏,亦乞校勘。

十九日 午前穆子美来,未晤。伊与醉愚接洽,付其洋贰百元,并将所致朱古微、沈休穆函托其带去。刘少卿来,与买元板《通志》一部,计一百二十册,内钞配三册,配补十册。又明刻《馀冬序录》一部,计二十二册,共洋四百二十元。午后偕醉愚出至田金花家宴客,到后客均未至,醉愚往访郑叔问于梁溪旅馆。未几,叔问、醉愚偕来,湘舲亦至。余乃出至华庆园应陶拙存之招,同座者为章一山、外舅、张菊生、徐冠南、晓霞、金篯孙、朱谦甫,席未散即归。客至将齐,先坐一席,为郑叔问、钱听邠、吴仓硕、汪渊若、刘光珊、周湘舲、俞瘦石、沈醉愚。须臾又坐一席,为朱念陶、潘兰史、陶拙存、徐冠南、晓霞、张石铭而已。招而未至者为许子颂、长尾雨山、高太痴三人。

二十日 午后许子颂来谈良久去。

二十一日 至北京路张石铭家,是日为讨论刻书事宜第一次茶叙。到时诸人已至,互评卷籍,在坐者为缪筱珊、许子颂、刘光珊、周湘舲、沈醉愚、余及石铭、望徵乔梓而已。五句钟各散去。嘱醉愚作函致俞恒农,因恒农昨日寄来《丰草庵集》六册。是集为吾浔董说著。又由醉愚出名作函致缪筱珊,与购钞本《周易》单疏四册、《尚书》单疏六册,各值五十,共洋壹百元,即附函送去,并还伊《北山小集》一部。

二十二日 晚至汕头路薛涛家应周湘舲之招,同座者为刘聚卿、叶揆初、樊时勋、钱履樛、蒋孟苹、朱念陶及主人而已。

二十四日 书客刘少卿、钱长美均一转而去。

二十五日 朱甸卿、刘少卿、钱长美来,均携书籍请看。嘱醉愚作函致许子颂、杨芷夝,各致送校勘脩金三十元。又寄苏州沈休穆,并校书脩金二三两月计洋三十二元。是日与钱长美购《王武壮公集》、王鑫,湘乡人。《廿四史略》、《黄御史集》、唐黄滔著。《蚕桑杂萃编》、明刻《唐诗类选》、《黔书》、《文公家礼》、明刻《王文成公全书》、明王守仁著。明刻《坡仙集》、宋苏轼著。《妙墨亭碑目考》、《思诚堂集》、吴琠著。《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皇清经解续编》、明刻《李空同集》、明李梦阳著。《蛾术编》、嘉定王鸣盛著。《建康志》,共洋一百六十六元。

二十六日 午后朱甸卿、刘少卿、钱长美来,与少卿购《元次山集》、唐元结著。《王鲁斋先生集》,宋王柏著。计洋十三元。与长美购旧钞《奉边纪略》,计洋十六元。

二十七日 午后许子颂来谈良久去。刘少卿、朱甸卿、钱长美来,携来首本请看。偕醉愚至谦吉里谒缪筱珊先生,谈至傍晚而出。由四马路纡道行至共和日报馆,买《国故论衡》、章炳麟著。《庸言报》。又至广智书局,买《不忍》杂著,遂归。

二十八日 午后蒋孟苹来谈。朱甸卿来,携到《知不足斋丛书》,索价只六十元,余以已购,怂恿孟苹买之。钱长美来,与购明刻《茅鹿门先生集》,明茅坤著。计洋三十元。

二十九日 钱长美来,与购旧钞《滋溪文稿》、元苏天爵著。《至正集》、元许有壬著。《徐清正/文惠公集》共计二十二册,计洋一百二十一元。又元刻《增广注释音辨唐柳先生集》,唐柳宗元著。共十本,计洋一百十四元。刘少卿来,与购《沧湄诗钞》、《元功垂范》,此书系平南王尚可喜一生事略。计洋十二元。朱甸卿来,小坐而去。

三十日 朱甸卿来,与购《汉书补注》、《游道堂集》、《涌翠山房集》、山阳高延第著。《佛藏辑要》、《爱梅楼杂著》、《山右石刻丛编》、天门胡聘之著。明刻《资治通鉴》、陈仁锡本。《通鉴辨误》、《舆地纪胜》,共九种,计洋一百十九元。又钱长美来,与购《玉海纂》、汲古阁本《元遗山集》、殿板《皇清职贡图》、《五朝言行录》、《山带阁集》、明朱曰藩著。《凌溪先生集》、明朱应登著。《罗忠节公集》、湘乡罗泽南著。《太白山人漫稿》,明孙一元著。共八种,计洋五十三元。晚至花袭人家应许子颂之招,同坐者为钱听邠、汪渊若、丁夔生、金筱梅、沈醉愚及主人而已。嘱醉愚作函致缪筱珊先生,并还其元刻《赵松雪集》一部。

三月初一日 午前吴仓硕、费景韩来,均未晤。午后朱甸卿来,一转即去。阅《老残游记》,其书中有一回关于数学,于今日之事,颇极效验,先知于十馀年之前,神乎技矣。

初二日 午后刘少卿、朱甸卿来。灯下作函致张菊生。

初三日 以是日为修禊良辰,又适逢岁在癸丑,余与湘舲作主人,故起身甚早。十一句半钟至梁溪旅馆邀郑叔问,同往徐园修禊。到时沈絜斋、吴子修、陶拙存、潘兰史、杨诵庄、褚稚昭、成昌,馀杭人,陕西候补道。沈醉愚、俞瘦石已先在,出书画卷互相传观。未几,钱听邠履樛乔梓、刘聚卿、刘光珊、汪渊若、朱念陶、吴仓硕、许子颂、陆纯伯、缪筱珊陆续来,湘舲亦扶病至。遂入席,稍坐,杨芷夝来。酒半,至中庭摄影,李梅庵适至,与焉。然梅庵不先不后,恰在摄影之时,举动之间,若有前定,可见饮啄之说,殆非诬语。照毕,重入席,畅饮而罢。余与叔问、醉愚同车至长吉里访张菊生,出元板《三国志》见示,审视之,即前刘少卿所携来者也,座谈良久而出。送叔问至梁溪旅馆,乃与醉愚归。是日之举,酒肴连照相费共洋七十元光景,此款余与湘舲对认耳。

初四日 晚在老宅宴客,缪筱珊、许子颂、张菊生、杨芷夝、陶拙存、章一山、费景韩先后至,醉愚陪焉。在洋房内观旧书籍,缪带来三种,系莫友芝家所藏之书,由王雪岑秉恩,四川华阳人,曾官广东按察使交缪托为销售者。其书一为孙渊如批校《水经注》一册,一为宋椠《柳子厚别集》一册,一为旧钞《北堂书钞》一册,均系样本,余拟购之,即托缪还价。稍坐入席,席设于坚匏庵,至十句钟始散。是日交缪洋壹百元,与购旧钞《龟溪集》宋沈与求著。六册、明刻《西吴里语》四册。

初五日 午后汪符生来,交下《杨藐翁续年谱》底本一册,小谈而去。书贾杨馥堂持朱古微先生函来,有书数种求售。余阅之,了无佳者,故未与买。

初六日 午后至东有恒路德裕里章一山处坐谈片刻,同至东百老汇路杨惺吾处,阅视所藏书籍,内有宋板经数千卷,为一大观,此外抄本书籍极多,皆伊在日本充随员时所得也。与惺吾谈,至晚而归。前日甸卿曾来约过,余与惺吾虽不认识,故亦接洽。朱甸卿来,与买《后知不足斋丛书》、《棠荫记》、《张龙湖集》、《蠹窗诗集》,张令仪女史著。共洋三十二元。刘少卿来,与买《王凤洲笔记》、明王世贞著。《喟亭文集》、长兴臧眉锡著。《见复文稿》,常熟陈祖范著。计洋二十四元。此系昨日所买,特志于此,以免遗忘。

初七日 午后夏炳泉携书来售,谈片时而去。以希社第二集补二月间第二次。至城内点春堂,据司阍者云,今日不在此处举行,改至旧教场希社发起处高太痴家,以向未去过,遍寻不得,废然而返。是日司社者为程棣花、高朋研,文题为“有公心然后有公理说”,诗题为题龙门《刺客列传》及《春草诗》。钱长美来。朱甸卿来,与购殿板《全金诗》廿四册,计洋四十元。

初八日 夏炳泉、钱长美两书客来。

初十日 夏炳泉来,取洋四百元,即前日所买定明板《会典》、明板《通典》、明板《通考》及殿板《四库全书提要》四部者也。钱长美来,与购《泰云堂全集》、金匮孙尔准著。《广西通志》、《东里全集》、明杨士奇著。《海门诗集》、南徐鲍皋著。《豫章丛书》、《历代统纪表》、《宋稗类钞》、《国朝柔远记》、《南殿画考》、《求阙斋弟子记》、《平定教匪纪略》、《南宋书》、《王文端公集》、明王直著。《说文解字》,共十四部,计洋九十五元。

十一日 夜翻阅所购各种书籍。

十二日 朱甸卿来,与购《学古斋金石丛书》、《黎氏家集》、《金陵通传》、陈作霖纂述。《诗删》、李攀龙选。丁氏《嘉惠堂丛书》、《纯德汇编》、《合肥李氏三世集》、《惟德斋全集》、长白铁保著。《琳琅秘室丛书》、《刘文清公诗集》,诸城刘墉著。共十部,计洋壹百拾元。

十三日 午后夏炳泉取莫子偲征君家及缪筱珊书目来。至华庆园应陶拙存、杨诵庄二人之招,同坐者为潘兰史、周湘舲、徐冠南、钱履樛、王一亭及主人,共二席,皆消寒会中人,以彼二人未曾主席,故补宴一次。夜阅莫子偲、缪筱珊书目。

十四日 夜阅缪筱珊书目。

十五日 晚至寿康里高翠玉家应钱听邠之招,同坐者为周湘舲、吴仓硕、许子颂、潘兰史、徐冠南、朱念陶、陶拙存、陆纯伯及其子履樛。

十六日 钱长美来,嘱为检理新买之书,良久而去。吴昌硕来谈,交来图章两方,余请伊刻也。昌硕云润笔无须致送,其仆从随来,给以洋一元。向例加一。又《杨藐翁集》伊撰就一跋,亦同交来,谈良久乃去。灯下检阅新买各种书籍。是日郑叔问来,未晤。

十七日 朱甸卿来,将前日所买之书携到。刘少卿来,送来首本请阅。钱长美来,交到前日购定各种书籍。四句钟时出门至缪筱珊先生处,因苏州穆子美寄来写好《查初白年谱》,请伊鉴定者也。又带去朱甸卿交来杨惺吾书目一本,其势总须应酬数种,请伊代为拣选,小坐片刻而归。至均益里答吴昌硕,不遇。夜阅新买各种书籍。

二十一日 午后张菊生来谈片时而去。

二十二日 刘少卿来,与买明刻《竹洲文集》、宋吴儆著。毛刻陆疏广要、唐陆玑著。《尧峰山志》、《绿杉野屋诗集》、德清徐以泰著。《说文解字》、《于越先贤像传赞》,共书六种,计洋十八元。

二十三日 午后阅各种书籍。

二十四日 午后许子颂、周湘舲先后至,谈至傍晚而去。

二十五日 刘少卿来,携来首本请看。适缪筱珊先生见过,遂请伊阅之,小谈而去。夜阅《庸言报》并题签。

二十八日 午后朱甸卿来即去。吴子修来,因杨芷夝太守丁艰而后,目击时艰,急拟回鄂葬亲而客囊如洗,特来恳余预借校勘薪俸十月计洋三百元,兹由子修先生为之说项,余允之,小谈而去。余思芷夝学养沈潜,乃有道之士,孝思不匮,其志可嘉,拟助以赙敬百元,以成其事耳。钱长美来。孟苹送来书籍三种,系余备刻者。又赠余《荔墙丛刻》一部,《湖雅》、《吴蚕述》各一部。缪筱珊先生来书,借《鹤山集》三四两套,即嘱醉愚备函送去。张菊生先生送来《傅与砺诗集》一册,系托彼向傅沅叔转借者也。夜刘少卿来,与买旧钞《明穆宗实录》一部共十六本,计洋八十四元。嘱醉愚作函致张菊生,又致葛荫梧。

二十九日 钱长美来,携到各种书籍。嘱醉愚作函致杨芷夝,送去薪脩洋三百元,赙分洋一百元。

四月初一日 午后朱文海来即去。钱长美、刘少卿来。至花袭人处应许子颂之招,同坐者为陶拙存、潘兰史、周湘舲、醉愚。嘱醉愚作函致吴子修。又吴昌硕来访,未晤。

初三日 傍晚偕醉愚出至同春沿高梅云家应潘兰史之招,同坐者为许子颂、黄勖初、刘语石、朱念陶、周湘舲、陶拙存、沈醉愚、徐冠南及主人而已。是日陶拙存见惠《孔教会杂志》二册。又现在写刻之朱立斋未刻诗,系由子颂经手,计洋十元,于今日交付,特志于此。

初四日 有张姓者持缪筱珊书来,携元椠《三国志》求售,此书前刘少卿、张菊生均送来看过,筱珊先生亦曾鉴定,确系元刻无疑。计共四十册,内配补约七十馀页,十行廿一格。共洋四百九十元。

初五日 钱长美来,携到首本请看。五句钟时偕醉愚出至张石铭处,谈丛书之刻。余与彼同时举行,今伊处已刻就《烬宫馀录》一册,余则《叶天寥年谱》虽已付刊,尚未梓完也。小谈而出。至打铁滨馨德里访杨芷夝,与谈良久。其太夫人灵 已由会馆发引登轮,该轮于明日开驶,故尚未成行也。夜阅《孔教会杂志》。嘱醉愚作函致杨馥堂。

初六日 钱长美来,携到汲古阁本桃花纸初印《十七史》求售。傍晚偕醉愚至裕商应张石铭之招,同坐者为刘光珊、费景韩、周湘舲、邢穟轩、徐冠南、沈醉愚及主人而已。嘱醉愚作函致缪筱珊。又致章一山,是日午刻喻志韶、章一山两太史招饮于万家春,本拟前往,以本生父亲在座,故谢之。

初七日 午后钱长美来。余与醉愚偕出,至开封路吴子修处谈良久而返。

初八日 午后钱长美来,携到未刻稿全谢山所著诗集求售。傍晚偕醉愚出至四马路一家春宴客,余去年与同人结消寒会,至今春二月而竣,尔后屡拟赓续,别定社名,或以同岑,或号淞隐,卒卒未定。昨与湘舲磋议,决定为淞社,即以徐园修禊为首集,展上巳次之,今为第三集。以自社集以来,未经西酌,特于今日假座一家春,补前此所未有。到者为吴子修、缪筱珊、钱听邠履樛乔梓、汪渊若、刘光珊、吴仓硕、许子颂、长尾雨山、章一山、名梫,台州人,甲辰翰林。杨诵庄、周湘舲、陆纯伯、张石铭、费景韩、屠辅清、陶拙存、潘兰史、沈醉愚共十九人,招而未到者为陆冕斋、沈絜斋、李梅庵、朱念陶、吴 斋、褚稚昭共七人。社题为浴佛日雅集以“荆楚旧俗相承,此日迎八字之佛于金城为法华会”分韵,余得“之”字。同人发起,召妓侑酒,雨山特招东洋女妓名雅志翁助六三校书来侍宴,颇极一时之欢。朱甸卿来,携到首本求售。

初十日 午后杨馥堂来,与购《圣祖仁皇帝御制文》,共三集。椠印极精,计洋七十元。钱长美来,以购未刻钞本《句馀土音》,全祖望著。计八册洋一百元。又购桃花纸初印汲古阁刻《十七史》,并《弘简录》、《横云山人明史稿》,并作《廿四史》共计四箱,计洋五百元。夜阅黎莼斋《丁亥年入都日记》。莼斋名庶昌,贵州遵义人,曾官四川东道。

十一日 午后许子颂、章一山先后至,纵谈良久,一山并参观书籍,均至傍晚而去。

十二日 夜偕醉愚出至迎春坊田金花凤家宴客,所邀者许子颂、钱听邠、周梦坡、刘光珊、张石铭、费景韩、朱念陶、潘兰史、钱履樛、张淡如、徐冠南、沈醉愚、骆揆若共十三人,招而未至者则汪渊若、吴仓硕二人。余二月十六日希社宴席,题为孝定景皇后挽词,碌碌迄未交卷,明日希社又将雅集,特于灯下作诗六首。

丝纶邀懋赏。臣本生父锦藻进呈所著《皇朝续文献通考》,蒙恩赏内阁侍读学士衔。卿列荷恩荣。臣于庚戌岁捐助皖振,蒙赏四品卿衔。屡拜天家赐。臣家建设义庄,蒙赐御笔“承先睦族”匾额,臣叔父安泩捐助鄂振特,赏头品顶戴,均异数也。衔哀望阙情。

十三日 午前以希社今日黄颂虞、陆允林司社为第九集,余与醉愚偕行即入城,适遇火灾路塞不能行,乃从远道折入旧校场高太痴家,是日到者约三十人共三席,余与李晋怀、陈桂题、高太痴、何筱霞、陆允林、徐馥荪、沈醉愚、赵仰乔而已。吴仓硕来小谈而去。八句钟出至迎春二袁桂宝家应朱念陶之招,余与许子颂、汪渊若、陶拙存、张石铭、徐冠南及主人之兄澄伯、弟稚仁而已。钱长美来,与购《八旗通志》、《河南通志》正续两志共二部,计洋壹百伍拾元。又购《颜氏家训》、《四焉斋诗文集》、海宁曹一是著。《盘洲集》、宋洪适著。明刻白绵纸《史记评林》、《瑞阳阿集》,明江东之著。共五部,计洋五十七元。

十四日 杭州书客郑长发来,与购《秋崖小稿》、宋方岳著。《武夷新集》,明扬大年著。均明刻,计洋贰拾元。又刘少卿同一陈姓来,与购《国朝理学备考》,计洋十二元。

十五日 午前陈重远来,名焕章,广东高安人,甲辰进士,内阁中书。未晤。四句钟偕醉愚出至徐氏双清别墅,晤俞瘦石,邀同登楼看伊为余画上巳雅集长卷,小坐而归。以重远现为海宁路孔教会事务所总编辑,且伊之来访由拙存介绍,乃先至拙存处,未晤。遂至重远处,一见如平生欢,并晤其弟明远,长谈良久。先是拙存怂恿入孔教会,其会由沈子培、梁节庵诸公发起,举重远主其任,现今一切皆由重远担任,并无劻勷,甚形辛苦,而会费亦甚支绌,似此任劳任怨,亦可谓有功孔教矣。余允助经费洋二百元,遂填志愿书。

十六日 午后朱甸卿来,携来首本求售。

十七日 午后朱甸卿来。余至宾乐公栈访张让三,名美翊,宁波人,甲午副贡,直隶候补直隶州知州。伊现在主持刻《四明先哲遗书》,知余刊刻丛书,引为同志,允以彼此有所秘籍,可以交换,余前日所购全谢山之《句馀土音》,因伊索观,特袖交焉。是日,缪筱珊先生来,未晤。

十八日 刘少卿、钱长美均携书来求售。与钱长美购王本《史记》一部,计洋六元。

十九日 午后钱长美来,与购明刻《文苑英华》、一百册。《青湖文集》、明汪应轸著。《托素斋集》、长汀黎士弘著。《江西全省舆图》,共四种,计洋一百八十元。刘少卿来,与购《四省教匪方略》、《朔方备乘》、《权载之集》、唐权德舆撰。《新疆识略》,共四种,计洋八十元。此系初一日买定,洋已付讫,书于今日送来。朱甸卿来,与购明刻《函史》上下编三十六册,计洋四十元。

二十日 午后朱文海来,交与《龟溪集》写样而去。刘少卿来,与购《陈伯玉全集》、唐陈子昂著。《休那遗稿》、桐城姚康著。《善思斋文钞》、桐城徐宗亮著。《未灰斋文集》、六合徐鼒著。《荆州府志》、《西藏图考》、彩印宣纸《江苏全图》、《花屿读书堂诗钞》、吴县李福著。《方柏堂事实考略》、《课子随笔》、《宝文靖公遗集》、长白宝鋆著。《棣怀堂随笔》、长沙李象鹍著。《董氏全书》、鄞董沛著。《卞制军奏议》、仪征卞宝第著。《三国会要》、《豸华堂文集》、钱塘金应麟著。《国朝杭郡诗辑》、《竹叶亭杂记》、桐城姚元之著。《河间府志》、《永定河志》、《江苏海塘新志》、《荆州万城堤志》、《宋人小说类编》、石印《浙江全省舆图》并《水陆道里记》,共二十四种,计洋一百三十元。朱甸卿来,与购明板路刻《宋元资治通鉴前编》、《资治通鉴》共九十九册,又钞本《氏族大全》、《两浙金石志》、影宋刻本《千金方》,孙[思]邈著。共洋一百零六元。

二十一日 至小华园秦雅云家应湘舲之招,同座者为刘聚卿、庞莱臣、钱伊臣履樛乔梓、张石铭淡如昆仲、王漱六、朱念陶、汪渊若、陆费仲垓,席散后与渊若、湘舲小谈片刻。

二十二日 午后刘少卿、汤治平来,均携书请看,翻阅久之。书客卞瑞芝来,与购批校《水经注》、明板《小四书》、明板《周易经传》,三种计洋三十六元。是日,张让三来,约同拙存偕至沈子培处,余以身子不舒辞焉。昨日书客郑长发来,与购《廿一史弹词》、旧钞《刘文贞公集》、元刘秉忠著。明刻《丁南湖文选》、明丁奉著。《秋笳集》、吴江吴兆骞著。明刻《王梧山集》、明王缜著。明刻《刘子威文集》,明刘凤著。计洋七十二元。

二十三日 晚刘少卿、张小樵来。夜阅《左文襄公年谱》。朱甸卿、卞瑞芝来。与甸卿购元板《梅谱》、《菊录》,共洋二十二元。又与少卿买《澄悦堂集》,计洋陆元。

二十四日 午后张小樵来,与购张皋文手写《茗柯文编》八册,计初三四编,而少二编。其四编则文集中所未刻者,余请筱珊、渊若阅看,据云确是真迹,故以四百五元购之。又《易义别录》稿本四册,计洋一百元。卞瑞芝来,与购《东华录》、《松江府志》、《松江府续志》、《南游记》,孙嘉淦著。计洋七十五元。朱甸卿来,携首本请看,与购宋板《华严经》四册,计洋伍拾元。刘少卿来,与购《吴山城隍庙志》、《齐容川集》、《药言》、《冰言》、《中俄界约斠注》、《通鉴纲目三编》、李氏《历代舆地沿革图校勘记》、《水经注图》、《续江苏水利全案图说》、《左文襄公年谱》、《泽宫序次举要》、《圣门名字纂诂》、《湘绮楼文集》、湘潭王闿运著。《海盐县志》、《推测易知》、《桐城张氏讲筵四世诗钞》、《正续清秘述闻》、《思补楼文集》、武进刘星炜著。丛书十二种、《金山县志》、《浙东筹防录》、《务时敏斋存稿》、钱塘洪昌燕著。《刻鹄斋丛书》、《画史汇稿》、《湖山便览》、《永清县志》,共廿六种,计洋七十七元。以前日误买之石印《浙江全省舆图》并《水陆道里记》一部退还,故实付洋五十三元。又有汤姓及邱问清介绍一书客来,均看而未成。夏炳泉亦来。夜阅汤姓及问清介绍来之书籍首本。又阅《左文襄公年谱》。

二十五日 刘少卿、朱甸卿、张小樵来。

二十六日 陈重远来谈即去。午后夏炳泉来,与购批校补足本《有学集》、钱谦益著。明刻《李氏弘德集》、明李梦阳著。钞本《中兴馆阁录》、钞本《皇宋事实类苑》共四种,计洋一百四十元。卞瑞芝来,与购钞本《各省绿营制》、《渔洋山人诗问》、《李长吉集》、《历学疑问》、《拜经楼藏书题跋》,共五种,计洋三十六元。刘少卿、朱甸卿、汤治平均携首本来看。许子颂来谈。

二十七日 午刻朱甸卿、夏炳泉、陶集甫、柳蓉村、汤治平先后来。与陶集甫购明刻《廿一史论赞》、明刻《古乐苑》、旧钞《鹤林玉露》,共三种,计洋六十元。至宾乐公客栈访张让三,不晤。

二十八日 午后朱甸卿来,与购宋板《欧阳文忠公居士集》宋欧阳修著。二十四册,计洋二百四十元。又购《观天知兵图说》、《唐荆川文集》、明唐顺之著。旧钞《吕东莱诗集》、宋吕本中著。明刻《会稽三赋》、《湛园未定稿》、慈溪姜宸英著。《王西庄始存稿》、嘉定王鸣盛著。《盛唐诗纪》、宋刻《华严经》三本、《钱塘诸氏家集》、《淳朴园稿》、明沈祏著。《香消酒醒词》、仁和赵庆熺著。《虚直堂文集》、商丘刘榛著。《清芬堂丛书》、别下斋校本《斠补隅录》、《抱犊山房集》、梁溪嵇永仁著。《生香书屋诗集》、《山中白云词》,共十七种,计洋二百五十元。汤治平来,与购旧钞《半香寸玉》、批本《韩昌黎诗集》、旧钞《魏鹤山全集》、宋魏了翁著。旧钞《李相国论事》、旧钞《阵纪》、明何良臣著。旧钞《东南防守便利》、宋陈克、吴若同著。旧钞《安民实务》、旧钞《历学问疑》、《旗亭记》、明刻《愿学集》、吉州邹元标著。《钝吟诗文稿》、上党冯班著。旧钞《握机经》、旧钞《温处海防图》、旧钞《太湖用兵纪略》、殿板桃花纸《周易传》、明刻《兵垣四编》、旧钞《悟真删伪集》、《遥掷稿》、海虞冯武著。旧钞《星命溯源提要》、旧钞《皇王大纪》、明板《柳元山水谱》、明刻《杨铁崖文集》元杨维桢著。共廿二种,计洋二百三十元。出至缪筱珊先生处谈,并请其阅看书本。是日得张让三函,赠余《论语稽》一部,计四册,铅字新印者也。

二十九日 午后北京书客段镜轩持缪筱珊先生函来,以首本请看,与谈良久。柳蓉村、朱甸卿来。至来远公司访孟苹,与孟苹长谈,将段、朱、柳三人之书请伊观看,并查书目良久而出。

三十日 午前朱文海来,支洋四百元而去。午后三句钟至普球西饭店,与张让三、陈季蘅同至麦根路沈子培处,子培名曾植,庚辰进士,前官安徽布政使司布政使。谈至五句钟而归。柳蓉村、朱甸卿、刘少卿来。

五月初一日 午后夏炳泉、钱长美、朱甸卿、刘少卿诸书客先后以书来看。蒋孟苹来,为余看各种书籍,谈良久乃去。段镜轩来,其人系京中书客,即前缪筱珊、杨芷夝荐来者也。

初二日 段镜轩、刘少卿来。六句钟时至张石铭处不晤。复至孔教会答陈重远舍人,谈良久而别归家。夜膳后至张菊生处,已睡。是日,与刘少卿购《四库书目略》、《岳雪楼书画录》二种,计洋十元。又与夏炳泉购初印批本《李义山诗集》、唐李商隐著。《飞鸿堂印人传》、歙汪启淑著。旧钞《革象新书》,共三种,计洋贰拾元。

初三日 午后柳蓉村将各书送来。朱甸卿、刘少卿来。张小樵携书来看。至一家春宴客,筱珊、子颂、石铭、景韩已在,既而拙存、一山、芷夝、湘舲、光珊均至,遂入席,互看各书客送来各种书籍。须臾膳毕,复与一山、拙存小谈片刻而出。余是日一家春之集,端为刻书而叙,筱珊屡次说及,余与石铭亦屡言之,请其先行邀叙而余继之,不料向说时虽经允许而迟迟竟不举行,故不待其邀而余先邀叙矣。张让三余亦往邀,适返甬江,故未到,此外不到者为菊生、孟苹二人。

初四日 是日刘少卿来,与购《隋书经籍志考证》、《庸书》、《廿二史纪事提要》、无锡吴绥纂。《坛庙祀典》、《栗恭勤公年谱》、《黄勤敏公年谱》、《适可斋纪言纪行》、《贞居集》、钱塘张雨著。《无欺录》、《慈溪县志》、《沈文忠公集》、钱塘沈兆霖著。《黄黎洲年谱》、《南 楛语》、《周庄镇志》、《畿辅水利议》、《劬书室遗集》、番禺金锡龄著。《王深宁先生年谱》、《邵汴生侍郎年谱》、《黄忠端公年谱》、《季仙九先生年谱》、《所安遗集》、元陈泰著。《顾亭林年谱》、《陈安道先生年谱》、《潘文恭公年谱》、《沈文忠公年谱》,共廿五种,计洋五十元。

初五日 四句钟出至海国春,应周湘舲淞社第四集之招,予到时诸客已齐,遂入席,计缪筱珊、钱听邠履樛乔梓、杨芷夝、陶拙存、许子颂、陆纯伯、刘光珊、吴仓硕、汪渊若、张石铭、费景韩、朱砚涛、赵浣荪、章一山、杨诚之、顾养吾、浩,辛卯举人,浙江仁和人。恽季申、毓龄,阳湖人,戊子举人,前官安庆府知府请补巡警道。余及主人共二十人。题为明季杂咏,限弘光时事,诚一时盛会也。此次诚之、养吾、季申新入社,而诚之为余所介绍者也。未至者为吴子修、沈絜斋、长尾雨山、李梅庵、杨诵庄、陆勉斋、外舅、潘兰史、返粤。刘聚卿、沈醉愚。晚至西合兴花桂珠家宴客,计二席,客为许子颂、刘光珊、陶拙存、朱砚涛、赵浣荪、周湘舲、钱听邠履樛乔梓、陆纯伯、张石铭、顾养吾共十一人,即在海国春席上面邀者也,以外又邀蒋孟苹,席散后与孟苹长谈至十二句钟归。

初六日 午后柳蓉村来,与购元板《隋书》、元尧学大字本。元板《吕氏春秋》、至元嘉禾本。宋板元印《乐书》、宋板《礼书》、宋板初印《五经》、金刻《政和本草》、明正统本《韵补》、明嘉靖本《宪章录》、明刻《安西林集》、明刻《千百年眼》、明刻《日涉编》、明刻《卫身总征论》、明刻《俨山外集》,共十三种,计洋一千四百二十元。朱甸卿来,与购《楝亭诗集》、曹寅著。《古欢堂全集》、济南田雯著。《授堂遗书》、偃师武亿著。《吴越所见书画录》、精钞本《观象玩占》、玉勾草堂本《杜工部集》、唐杜甫著。《容斋诗文集》、绵上茹纶常著。明刻《诸子奇赏》、明刻《梁石门集》、明梁寅著。《陆士龙文钞》、《自怡集》,嘉兴吴锡麟著。共十一种,计洋壹百元。张小樵、刘少卿以书来看。张石铭、费景韩先后来谈。

初七日 晚在各书上钤以图印,以留鸿泥雪爪也。

初八日 柳蓉村、夏炳泉先后至。得陶拙存书,蒙惠《辛卯侍行记》,并其先人《勤肃公行述》,配劳恭人名芳,字织文。所著《女诫篇注释》。嘱醉愚作函复张石铭。许子颂来长谈至傍晚去。夜邱绍周来谈。

初九日 陈重远、张孟劬来谈。邱绍周、刘少卿、柳蓉村诸书客携书来看。灯下阅《陶勤肃公行述》。

初十日 午后张小樵、朱甸卿携书来看。段镜轩来,与购旧钞《苕溪集》、宋刘一止著。钞本《重刊增广分门类林杂说》、旧钞《网山集》、宋林亦之著。旧钞《巴西集》、元邓文原著。元板《史记》,又旧钞《刘宾客集》,不全,拟退还。共六种,计洋五百元。杨馥堂来,与购《岘泉集》、明张天师宇初著。《陈恪勤公诗集》,陈鹏年著。共洋十二元。刘少卿来,与购《多能鄙事》,系旧钞本。计洋二十元。章一山来书,蒙赠《圣祖御制诗文四集》并孤本《阆风集》,雅谊拳拳,良可感也。至迎春三沈素珍家应陶拙存之招,同坐者为陈伯澜、李孟符、葛稚威、朱念陶、张石铭及主人而已。

十一日 午刻至望平街醉沤斋应缪筱珊先生之招,到时客已齐集,互相观览,盖是日为黄荛圃先生丕烈生日,故携来之书为荛圃先生题跋居多,洵巨观也。须臾入席,同坐者为叶鞠裳侍读、昌炽,长洲人,己丑翰林。王雪橙廉访、秉恩,四川华阳人,癸酉举人,前广东臬司。徐积馀观察、乃昌,安徽南陵人,癸巳举人,江苏盐巡道。张石铭、费景韩、张菊生、沈醉愚及主人而已。章一山来长谈。

十二日 刘少卿、朱甸卿、柳蓉村、张小樵先后至,与小樵购清书《圆明园图咏》、钞本《春秋统略删》、钞本《靖化厅志》、钞本《龙华寺志》,共四种,计洋壹百元。邱绍周来谈良久乃去。

十三日 午后柳蓉村来,与购宋巾箱本《隋书详节》,又宋刊《西汉详节》、残本。《东汉详节》、残本。汪柯庭手钞《桐乡县志》、吕晚村手批《杜诗》、明钞本《九朝编年备要》、明刻《湛甘泉续编大全》,共七种,计洋四百六十元。前与买之书中有《俨山外集》,系已买过,乃检出还之,扣还洋五十元,故今日所付只洋四百元耳。段镜轩来。又刘少卿来,与购《西陲今略》、《复社纪略》、《遗事琐谈》、《药炉集》,共四种,计洋一百四十元。又张小樵来,与购《六柳堂遗集》、《野老漫录》、明初刻本《宋文鉴》、《雪罪云游纪》,共四种,计洋七十元。夜柳蓉村携书来看。

十四日 午后诸书客来。至虹口东有恒路德裕里访章一山,坐谈良久。由伊经手购《永乐大典》三册,其书系庚子之难散佚于外,均系恭楷缮钞,想见成祖时一代人文之盛。本有数千册,自庚子兵燹,只存二百馀本,今只存数十册矣,文字之厄,一至于此。此种明知无用,不过留为文玩品,每册京平银一百两,共计三百两,合洋四百六十元有零。晤谢赋定。名宗诚,山阴人,戊子举人,前署安徽太平府。一山又赠余《穆宗毅皇帝诗文集》全部计八册。近来屡蒙饷余册籍,隆情厚谊,深可感也。

十五日 午后朱文海来。朱甸卿、段镜轩携书来看。至海宁路孔教会答陈重远、张孟劬,与谈良久。孟劬赠余《史微》四册,即渠所著也。

十六日 午后张小樵来,因前日与购之《宋文鉴》系属残书,即以退还,伊言系是经手,其钱只能暂缓归还也。作书致章一山,将前买之《永乐大典》之值送去。蒋孟苹来谈至傍晚而去。夜邱绍周来,与论书值至一句半钟而去。

十七日 午前嘱醉愚作函致缪筱珊,并送去诸书请其酌定。午后卞瑞芝来,与购明刻《唐鉴》,又批本《战国策》,共洋九十元。朱甸卿、邱绍周、张宝昌来。周湘舲、赵浣荪来谈,未几即去。偕醉愚出至清和三花韵初家应许子颂之招,同坐者为钱听邠履樛乔梓、汪渊若、周湘舲、刘光珊、沈醉愚及主人而已。

十八日 午后朱甸卿、柳蓉村、卞瑞芝、邱绍周、刘少卿均携书来看。傍晚出至跑马厅五和菜馆宴客,是席所邀者为陈重远、张孟劬、陶拙存、章一山、许子颂、陆纯伯、蒋孟苹、沈醉愚,即席清谈,亦复征歌侑酒,其时有雨,弦索声中忘其在西窗话雨时也。

十九日 午后邱绍周携前日所买各种书来。章一山、喻志韶名长霖,黄岩人,乙未榜眼。来谈。张菊生来看书良久而去。朱甸卿来,与购钞本《明文案》四十八册,计洋叁百元。初论价为三百五十元,今检点而后共少文十四卷,乃减去洋五十元,故今三百元云。段镜轩、柳蓉村、卞瑞芝均携书来看。灯下卞瑞芝又来。翻阅各种书籍。嘱醉愚作函致朱古微。

二十日 午前孙益葊自苏州来。益葊由陈重远为介荐与余家,课读杞儿,兼办函牍。今乘火车来沪,由张孟劬及重远陪来,余倩醉愚往新斋往陪,有顷余往,则重远已去,与益葊、孟劬谈良久归。午后程平园来函,送来仿宋本《帝学》四册,谓系友人托售,以情面难却购之,计洋四十元。卞瑞芝、柳蓉村送书来看。段镜轩来,与购《人海记》、系孟苹先世藏本,今已赠于孟苹矣。《元秘书志》,均旧钞本,计洋四十三元。前与买《刘宾客集》不全,因退还之,扣还洋二十八元,找以洋十五元。又与购书四种,价未付,姑缓出帐。嘱醉愚作函致沈休穆。

二十一日 午后段镜轩来,与购旧钞《元圣武亲征记》、《谢幼盘集》、《庄忠甫杂著》、名元芳,吴江人。《广陵集》,宋王令著。共计四种,洋一百五十三元。朱甸卿、卞瑞芝、邱绍周均送书来。醉愚闻郑叔问至,侨寓江南旅馆,前往访谈,伊允绘上巳修禊手卷,特由醉愚带去润资一百元。

二十二日 午后朱甸卿、柳蓉村、邱绍周、钱长美诸书客来。程平园廉访来书,赠余《随厂丛书》,系徐积馀观察所刊,特作函致谢。余是晚在老宅内宴孙君益庵,所邀陪客为吴昌硕、郑叔问、陶拙存、张孟劬、陈重远、沈醉愚也。夜与孙益庵谈。作函致吴子修提学。

二十三日 午后朱甸卿来,与购明刻《不多集》、张刻《本草纲目》、《击壤集》、宋邵雍著。《小檀栾室词集》、《孙渊如所见宋元书目》、批本《左传杜林》、《有香草堂诗集》、丹徒茅元辂著。明刻《皇明世法录》、旧钞本《沪城备考》、旧钞《童子问》、旧钞《紫薇堂集》,明陆明扬著。共十一种,计洋二百四十元。钱长美来,与购汲古阁本《秘册汇函》、钞本《得月簃丛书》、次刻《南唐书》、《墨池编》、明刻《王氏续稿》、明王世贞著。《印典》、朱象贤编。《农政全书》、桃花纸初印《御纂性理精义》、《阐道集》,明查铎著。共九种,计洋一百七十八元。又《贵州通志》、批本前后《汉书》、《经苑丛书》、《钦定台规》、仿宋本《古文观澜》、《读史兵略》,共六种,计洋八十六元。柳蓉村、张小樵来,均携书请看。余至新斋与益庵谈,晤孟劬,醉愚亦至,坐片刻乃出。

二十四日 午后柳蓉村、钱长美、邱绍周均送书来。又刘少卿、卞瑞芝、朱甸卿均携书来看。

二十五日 午前作函答吴子修。朱甸卿来,与购钞本《通鉴大事录》一部,计四十八册,洋一百五十元。又精钞《壮观录》一部,计十二册,洋一百十元。又《崔东壁先生遗书》一部,计洋六十元。三共洋三百二十元,当即付讫。刘少卿、钱长美来。柳蓉村、邱绍周亦至。

二十六日 邱绍周、柳蓉村、朱甸卿来,钱长美来,与购《高文恪公全集》、钱塘高士奇著。《御选金诗》、明刻《经元斋小稿》、明朱成铄著。《濂洛风雅》、明刻《省庵漫稿》、明弘治本《欧文附录》、《湖南通志》、《凌云笺注》、唐许浑著。明刻《归太仆集》、明归有光著。钞本《敦交集》、《璞山存稿》、铜陵曹兰田著。明刻《白苏斋集》,明袁宗道著。共十二种,计洋一百七十元。至新斋与益庵略谈,偕醉愚至谦吉里访缪筱珊先生,不值;即至打铁浜馨德里,初拟访杨芷夝,及至,先过喻志韶太史之门投刺焉,长谈良久出已晚,不及访芷夝,遂归。

二十七日 张小樵来,与购批本《水经注》、陆芝田校批。《披沙集》、《腋杂编》、钱大昕编。抄本《论语征》、抄本《仰山杂志》、抄本《平定罗刹方略》,计五种,共洋一百廿二元。余前与小樵购之明初刊《宋文鉴》,系点检不全还之,其洋五十五元,在今买书籍上扣去四十元,故是日实付洋八十二元。柳蓉村、朱甸卿、邱绍周、钱长美均送书来。是夕许子颂招饮于清和坊春笑楼,同坐者为汪渊若、刘光珊、周湘舲、陶拙存、钱履樛、周佩宜、沈醉愚。

二十八日 午后朱文海来索稿本,付以《资暇集》一册而去。穆子美自苏州来,伊言筱珊先生曾有函致伊饬彼前来,盖因王雪橙允借《仪礼》单疏,今伊至苏,忽又不肯假刊,缪乃以谈钥《吴兴志》交之,便至余处一转,将已刊《查初白》、《徐寿臧年谱》请余阅看。字则有瘦硬者,亦有刀锋滞钝笔多缺陷者,参差不一,谆嘱其慎选好手而去。朱甸卿、柳蓉村、邱绍周先后来。吴昌硕来谈坐良久而去。余偕醉愚出至邓脱路谒缪筱珊先生,晤谈良久并乞其阅看书籍。邱绍周复来至十二句钟去。

二十九日 午后邱绍周来,与购清颂堂初印不全书,旧钞《程北山小集》、宋程俱著。《苕溪渔隐丛话》、乌程范锴著。《闲清堂集》、东海朱伦翰著。《是亦草堂诗集》、钱塘杨元恺著。焦里堂手写《禹贡图说》、批本《十子全书》、明刻《艺文类聚》、钞本《甲申传信录》、《清真集》、宋周邦彦著。初印《白石诗集》、宋姜夔著。丁菊泉晏之子手钞《仪礼佚征》、精刻《钦定历代诗馀》、丁菊泉手批《苏诗》、《双藤书屋集》、灵石何道生著。《复初斋诗文集》、大兴翁方纲著。《静香楼诗集》、吴门女史吴蕙著。《居易堂集》、长洲徐枋著。《安雅堂集》、莱阳宋琬著。《圭美堂集》、宿迁徐用锡著。《乾坤正气集》、《虹玉堂集》、泾川郑相如著。《德音堂琴谱》、《湘军志》、旧钞《东维子集》、元杨维桢著。精印《日知录集释》、明顾炎武著。明刻《农书》、《金棕亭诗钞》又《金棕亭诗文集》、全椒金兆燕著。《道荣堂全集》、湘潭陈鹏年著。明刻《亦玉堂稿》、商丘沈鲤著。《周氏医学丛书》、《四元释例》、明刻《脉望春草堂集》、甘泉谢堃著。《赤水玄珠》、《大清一统志表》、《宋元书经眼录》、《琴学》、钞本《清游记》、《尚友录》、《三鱼堂剩言》、平湖陆陇其著。《别雅》、明刻《史汉班马异同》、明刻《泉斋简端录》、《石室秘箓》、《半奎楼集》、日照丁旹著。《唐音审体》、《皇极经世易知》、《袁文笺正》、《金薤琳琅》、《南北史补志》、项刻初印《隶辨》、《陈司业集》、海虞陈祖范著。《十家诗钞》、《鹿忠节公集》、明鹿善继著。《痴说》、《载酒园诗话》、《荷塘诗集》、泾阳张五典著。《郭大理遗稿》、莆田郭尚先著。《香树斋全集》、嘉兴钱陈群著。《蒿庵集》、济阳张尔岐著。《潘少白集》、会稽潘谘著。《越南辑略》、《浮山小志》、《忠武志》、汉诸葛亮著。《明史杂咏》、乌程严遂成著。《篁村集》、上海陆锡熊著。《红豆诗人集》、阳湖董潮著。《双池文集》、婺源汪绂著。明刻《张子全书》、《揅经室诗集》、仪征阮元著。《两晋南北史合纂》、《绀寒亭诗集》、嘉定赵俞著。《扬州休园志》、《读史漫录》、《清秘述闻》、《槐厅载笔》,共七十八种,计洋九百三十七元。上年所买《汪佑杂著》,因不全退还,扣洋十元。又前与杨云溪购《全浙诗话》、《藤香馆集》、全椒薛时雨著。《白鹿洞条规》,共三种,计洋八元。柳蓉村、汤治平、朱甸卿先后来。出至打铁浜访杨芷夝,未晤,见其子实甫,年仅十四,应对颇聪颖,略谈而出即归。傍晚偕醉愚出至三马路老半斋应邱绍周之招,同坐者为杨芷夝、沈醉愚及绍周之侄省三而已。

六月初一 汤治平来,与购明刻《名山胜概记》、明刻《吴中人物志》,计洋六十六元。柳蓉村来,与购明刻《赵忠毅公集》、明赵南星著。《张横浦全集》、宋张九成著,亦系明刻。钞稿本《英相国未刻稿》、英煦著。元板《局方发挥内外伤辨》、旧钞《敬修堂偶记》、查伊璜著。旧钞《闲渔闲闲录》、鲍渌饮手钞《二妙集》、旧钞《御定子平》、旧钞《律吕古谊》、旧钞稿本《二槐诗钞》,共十一种,计洋三百六十元。邱绍周携书来看。四句钟偕醉愚出至顺丰里访叶鞠裳侍读,与谈良久而归。叶著有《藏书纪事诗》、《语石》等书,目录之学,甚为渊邃,考论金石,尤为精确,殆老辈中佼佼者也。作函致高太痴,并寄去《遗民咏》绝句八首。得陶拙存函,赠余《皇舆西域图志》一帙,良可感也。傍晚偕醉愚出至跑马厅旅泰应张石铭讨论书籍之招,同坐者为缪筱珊、章一山、杨芷夝、陶拙存、周湘舲、刘光珊、沈醉愚、石铭及其子望徵而已。

初二日 午后柳蓉村携书来看。缪筱珊先生屡为余言,刻书之事,全赖讨论,非一月两集不可,嘱备茶点,不必设宴。余以诸先生远道枉临,不宜简亵。日昨石铭设宴于旅泰,今日余在寓宴客,三句钟后筱珊先生来,余乃延至新斋看各种书籍,细谈种切。有顷章一山、杨芷夝、叶鞠裳陆续来。傍晚许子颂、张石铭至,遂邀同入席,席间畅谈翰林故事,如白头宫监谈天宝年间事,想见当日艺林盛遇,抚今追昔,诚可慨也。席散,客即言簋。余与益庵谈至十二句钟。书客郑长发来,与购《湖海楼丛书》、明刻《杨诚斋文集》、宋杨万里著。《宝纶堂集》、天台齐召南著。旧钞《卢为己先生集》,共四种,计洋二十七元。

初三日 午后朱甸卿、钱长美来。

初四日 邱绍周、朱甸卿、卞瑞芝、柳蓉村诸书客来,并送到全书。作书致张菊生。又致吴昌硕,赠伊鼻烟一瓶。

初五日 陶拙存荐一倪姓书客来,常州人,与购《天台山方外志》、《比玉楼遗稿》、山阳黄振均著。《艾庐遗稿》、宝山邵曾鉴著。《汪双池年谱》、汪煊著,婺源人。《天台耆旧传》、《思澄堂集》、包山张镛著。《逊学斋诗文集》、瑞安孙衣言著。《天台县志》、《黄岩县志》,共九种,计洋十元。管振志来谈,与购《绛跗阁集》秀水诸锦著。一部,计洋十二元。傍晚偕醉愚出至石马江南旅馆访郑叔问,即出至田金凤处宴客,汪渊若、吴仓硕、刘光珊、潘兰史已来,座谈良久,叔问始至,湘舲亦来,遂入席,席散后客均别去。夜阅各种首本。系柳蓉村交来。嘱醉愚作函致张菊生。

初六日 午后喻志韶来,以是日为淞社第五集,余司社事,在老宅宴客,故见过也。须臾石铭来,由醉愚陪赴老宅。三句钟时,余同益庵亦往,诸君陆续至。至傍晚而止,是日到者为吴子修、喻志韶、李梅庵、章一山、陶拙存、杨诵庄、汪渊若、刘光珊、郑叔问、恽季申瑾叔兄弟、钱听邠履樛乔梓、唐元素、杨芷夝、许子颂、周湘舲、潘兰史、孙益庵、陆纯伯、张石铭、沈醉愚计廿二人共三席,余命健弟出陪,六时入席,至九句钟散席,席散在洋房略坐。以兰史招饮即散,少顷至同春沿高梅云家应兰史之招,同坐者为许子颂、郑叔问、周梦坡、沈醉愚,又卫、潘二君及主人而已。席散后叔问偕余同车,送至江南旅馆。是日社集因病未到者为缪筱珊、叶鞠裳、吴仓硕、朱念陶,以事未至者为沈絜斋、长尾雨山、吴 斋、陆勉斋、杨诚之、外舅,远出未归者为褚稚昭、刘聚卿、费景韩、赵浣荪、张孟劬。题为新乐府,耑咏近事也。

初七日 午后邱绍周来,与购《觚剩》、钮玉樵琇编,吴江人。明刻《盐铁论》、《泽存堂四种》、明刻仿宋《杨炯集》、《卢照邻集》、《骆宾王集》、《沈佺期集》、《先正事略》、《惠州府志》、元板《李太白集》、明刻《吾学编全书》、《螊庐诗集》、江阴夏翼朝著。明刻《夷门广牍》、旧钞张月霄金吾《言旧录》、稿本《皇清诗选》、《素修堂全集》、昭文吴蔚光著。旧钞《拘虚后集》、《台海使槎录》、《中山传信录》、旧钞《锦里耆旧集》、汲古阁钞《书岑猛》、旧钞《古今诗话》、旧钞《先天神数》、《快园诗话》、《艺菊志》、旧钞校本《宝刻丛编》、明刻《古史谈苑》、桐花馆刊《东观汉记》,共二十八种,计洋七百五十八元。朱甸卿来,与购汪刻《国语三君注》、旧钞《三孔清江集》、宋孔文仲、武仲、平仲著。《意园诗集》、南溪宗之璠著。《十三经校勘记识误》、明刻《师律》、明刻《左氏始末》、《论文斋笔录》、元板《道德经》、旧钞《见闻录》、旧钞《东宫备览》共十种,计洋二百四十七元。前与购之《生香书室诗集》、《石臼前后集》、《粤匪纪事》、《山中白云词》,或不全,或重复,将书退还,扣洋二十元,故实付洋二百二十七元耳。柳蓉村携首本来看。傍晚出至清和三金筱宝家应周湘舲之招,盖兰史将赴京都,湘舲为设饯也,同坐者为许子颂、钱听邠、郑叔问、潘兰史、陶拙存及主人而已。

初八日 午后邱绍周、柳蓉村来。朱甸卿携书来看。汤治平亦携书求售。蒋孟苹来谈至六句钟乃去。余至邓脱路谦吉里访缪筱珊,晤谈良久而归。郑叔问前有《殷无美集》系藏稿,以近况甚窘,烦益庵、醉愚地道售于余处,索价甚昂,初则千两,继改千元,后经益庵、醉愚谈定银六百两,该集于今日傍晚送到,翻撷全书,只序文耳。曲园虽有数跋,乃出此重价,亦譬似周其急耳。

初九日 邱绍周、柳蓉村、朱甸卿、钱长美诸书客来,与长美购安孟公稿本无锡安念祖著。十册,计洋五十元。

初十日 邱绍周来,与购《历代兵制》、钞稿本《丘钓矶先生集》、劳钞稿本《毛诗要义》、沈大成批本《淮南鸿烈》、孔葓谷校本《尔雅》、潘稼堂批本《青邱诗集》、明高启著。钞稿本《史姓分韵纪事》、旧钞《清游集》、明刻绵纸《程志》、张船山校《韩诗外传》、秦二农批校《尔雅疏》、精刻《王箬林题跋》三种、王芑孙藏三种,共十五种,计洋三百元。朱甸卿来,与购旧刻《浙江通志》、《奉天录》、唐赵元著。明刻《柳文》、唐柳宗元著。汲古阁桃花纸印《说文真本》,共四种,计洋八十元。柳蓉村、汤治平携书来。蒋孟苹偕褚礼堂见过,礼堂馀杭人,辛卯举人。谈良久。郑叔问来谈,未几均去。礼堂于金石之学颇有经验,向为端忠敏方幕府,继而在刘聚卿处,近况甚窘,聚卿再三转托孟苹向余处代谋一席,余以彼每月束脩洋二十元,数尚不巨,允之。以房屋未曾安顿,故迟其来,束脩即于本月间起致送矣。叔问之来,因为伊前托仓硕来此说项,甘任校书之役,每月百两,余以用人已多谢之。后又再三托人致意,其人近况甚窘,向有旧藏《殷无美集》,明季遗老。曲园先生曾为校勘题跋,共计八册,均系文稿。知余刻书,怂恿购取付刊。余念其贫,故而应酬,岂知索价过昂,初则千两,继而改为千元,益庵、醉愚从中调停,以银六百两成事。乃上海所用通是规元,而伊必欲苏平,坚持不让,其集昨已交来,谛视之,仅序文数十篇而已,心已闷闷,今又锱铢必较,甚鄙所为,乃以陆百叁拾两规元合苏平六百两书票与之,以了其事,然千金结客,余所不悭,而得寸则寸,亦步亦进,又非余之愿也。六句钟偕醉愚至缪筱珊先生处谈良久归。

十一日 午后汤治平来。柳蓉村来,与购宋板明修《宋文鉴》一部计四十册,洋二百元。又旧钞稿本《春秋注疏》、乌程严启隆著。明钞《云阳李先生文集》、旧钞《古今碑目》、精刻桃花纸印《行水金鉴》、《怀玉山人诗集》、秀水马学乾著。《绿天书舍诗钞》、嘉兴钱楷著。精刻《贞一斋诗集》、吴江李重华著。《书言故事》、《静观堂集》、明顾潜著。《续金山志》、《峨眉山志》、明刻《紫柏老人集》、《礼记敬业》、《颐彩堂集》,秀水沈叔埏著。计十四种,洋三百三十七元。两共洋五百三十七元。钱长美来,与购《方聚成禅师语录》、《顾雄雉斋选集》、江都顾图河著。《汪舟次集》、仪征汪楫著。《汲古阁十七家词》、《汗筠斋丛书》、《双池文集》、宋王炎著。稽编《浙江通志》、张编《浙江通志》、系第一次所刊。明刻《五朝小说》、《墨香钞稿》、《史姓韵编》、《座右铭》、《续太平广记》、《津门征献诗》、《两家文合钞》、冯汝弼陆葇著。《礼记纂言》,计十六种,计洋二百元。又前与缪筱珊先生买《学津讨原》、《守山阁丛书》、宋刻《春秋正义》共三种,计洋七百元。由醉愚将今年所购书籍结至今日为止,共洋壹万肆千八百八十二元八角,叔问之《无美集》犹不在内耳。朱甸卿、刘少卿来。晚偕孟苹、醉愚至来青阁买书。章一山太史属题曲园先生反正体诗,偶成五古一章。

十二日 午后汤治平来,与购明刻《南畿志》、精刻《诗传名物集览》、明刻《匏翁家藏集》、旧钞《长洲县志》、旧钞《安东县志》、《岱览》、《孔氏编年事纪》,共七种,计洋一百五十五元。朱甸卿来,与购稿本《金石录补》,许心扆著。计洋六十元。柳蓉村携书来看。灯下益庵来谈,以明日欲返苏一次也,益庵在此每月束脩洋三十元,伊以邮寄不便,特支去三个月洋九十元。自五月起至七月。

十三日 午后柳蓉村来。

十四日 汤治平来,与购宋板《皇宋圣政纪略》,共二十六册,计洋二百二十元。此书为丰顺丁雨生中丞家所藏,雨生名日昌。丁氏书目曾载之,其书六十四卷,原缺一卷,后又缺十馀卷,今只存自卷一至二十卷,虽残缺过甚而巾箱精本,自是美书。昨所值非三百元不售,今以乱反以此价求售耳。又与购旧钞《西汉贯制丛录》、旧钞《读易偶存》、《郑开阳杂著》,共三种,均丁氏书,计洋壹百元。日昨邱绍周携来书二种,系明刻《快书》,又《思无邪室全集》,顾莼著。今日上午闻警急归,特来支去洋四十二元。夜阅《明季痛史》。

十五日 朱甸卿来,与购《韩文起》、《春晖堂诗钞》、固始蒋湘南著。明刻《评注虞精集》、《胡端敏公奏议》、《石墨镌华》、《钱志》、《新编董氏诗系》,共七种,计洋五十二元。又前日由缪筱珊先生经手,系沈紫崶名曾桐,嘉兴人,丙戌翰林,曾为广东提学使。介王雪澄廉访携书五种求售,系沈西雍校《论语古训》、黄荛圃校明刻《西溪丛话》,又《避暑录话》、翁覃溪/纪晓岚过惠定宇校本《春秋繁露》、沈炳巽过何义门本《水经注》,共计洋三百五十元,于是日由醉愚备函送去。

十六日 书客柳蓉村、朱甸卿来。褚礼堂来谈。是晚在迎春坊田金凤处宴客,以彼打醮,嬲之不休,今日身子稍好,特往其家,所邀之客为许子颂、郑叔问、潘兰史、周湘舲、褚礼堂、蒋孟苹、陆纯伯、沈醉愚,共计两席。邀而未至者三人,陶拙存、赵浣荪、钱履樛而已。朱甸卿来,备述宁垣人心惶惑,伊有店在彼,欲往收歇,缺少川资,必欲将《通志堂经解》及《正谊堂全书》抵洋百元,当此金融停滞之秋,安有馀储应酬此项,乃嬲之不已,与购《通志堂经解》、《通鉴》五种,计洋一百十元,书虽便宜,甚为讨厌耳。

十七日 朱甸卿送全书来。

十八日 午后朱文海来,据云制造局内驻扎之北军、南军竭力运动,许以二十万尚未肯,见利背义,于局前后深挖壕沟,架立枪炮,按军不动,若南军强暴行为,则北军即行攻击。日昨又到北军二千名,由川沙登岸,迂道到局,势力益坚,愈难动摇。南军跃跃欲试,尚欲攻破,真妄人也。然旦夕开战,不能不防,文海向在局中译书馆刻字房勾当公事,今为余刻书仍在局中,现惶急万分,急拟移居,以避其祸,特来商酌,因为代觅虹口美华里房屋一所安顿之。其房租余不承认,往日讲定每刻字连写字一千大洋二元二角,今则改为每千大洋两元五角,以资津贴耳,当支去薪工洋五十元。坐谈良久而去。柳蓉村来谈。是日由张菊生送来明刻《稗雅》二十册,索价五十元,于午前备函如数送去。

二十日 午后缪筱珊先生来,述及岑云阶已邀同于晦若赴南京大元帅之任,岑曾力邀梁节庵廉访鼎芬同赴,梁告以此时政策莫善于电请袁总统拥戴宣统帝复辟,则伊亦肯相助赞划等云。呜呼,如节庵者亦可谓觥觥男子矣。晦若名士枚,广西贺县人,庚辰进士,曾官吏学邮部等侍郎。

二十一日 午后柳蓉村来,送来南雍本《二十一史》首本。

二十二日 是日钱业开市。盖自开战后金融恐慌,恐难支撑,于二十日停止交易,迄今已两日矣。然粤逆之乱,庚子之变,闻皆未曾罢市,今乃罢市,亦可见商困未纾,元气凋丧,共和之损失多矣。吁。

二十三日 书客柳蓉村、钱长美来。

二十四日 钱长美携首本来看。

二十六日 夜阅《程壮勤公行述》,名炳文,安徽颍州人,前官长江水师提督,殁于位。其子绍周观察所赠。

二十八日 钱长美来,与购殿板《历象考成》、殿板桃花纸印《陆宣公集》、唐陆贽著。明刻《五岳游草》、明刻《历代帝王历祚考》、明刻《琅邪待罪编》、旧钞《齐乘》、明刻《四书翼传三义》、明刻《千一录》、精刻《宛雅》、精刻《静惕堂诗集》,槜李曹溶著。共九种,计洋一百六十元;又购《汪氏遗书》、《费氏丛书》、《建炎以来系年要录》、《静志居全明诗话》、《台州丛书》、明刻《经济类编》、明刻《九钥集》、明宋楙澄著。《续槜李诗集》、《佚存丛书》,共九种,计洋一百元。两共二百六十元。以书未到齐,先付洋二百元而去。

七月初一日 吴仓硕来,坐谈良久,乃与偕出,至小有天夜饭,饭毕仓硕别去。

初三日 出至打铁浜访杨芷夝,不值,晤其子,据述乃父迩日时至林诒书家,又备述南边开战时,枪珠炮弹时从屋面飞过,甚形危险,略谈即出。访喻志韶,不值。又诣唐元素,因病不见。出至东有恒路访章一山,又不值。再至陶拙存处,亦未晤,遂归。傍晚醉愚偕益庵自苏州来。是日缪筱珊来访,以余出门,未晤。

初四日 午后吴东迈来谈。朱文海来,支去工洋五十元。前日移居时,余悯其从难中出走,许以稍贴搬费,今为认虹口赁宅费半月,计洋八元三角,须臾乃去。作函致陆纯伯,前由纯伯交来吴隽伯孝廉所书篆屏,酬以润笔六元,即附纯伯函中托伊转交耳。

初六日 刘少卿携书来看。五句钟偕醉愚至谦吉里访缪筱珊,不值,而出至有恒路访章一山,谈次谢赋定来,共话良久而出。

初七日 段镜轩来,携首本请看,并赠余潮州画扇一柄而去。至孟苹处长谈,出至西合兴花桂珠家宴客,坐待良久,客犹未至,乃出至来青阁看书。未几仍至花家,则客已到矣。计许子颂、刘光珊、吴仓硕、赵浣荪、周湘舲、沈醉愚共六人。席散,与子颂、醉愚谈。是日刘少卿来,与购《鸡峰普济方》、旧钞《济南集》、宋李廌著。《提牢备考》、《武备辑要》、《观复斋考略》、《务民意斋算学》、徐有壬学。《湘麋阁诗词集》、《半岩庐遗集》,邵懿辰著。共八种,计洋四十八元。

初八日 午后钱长美、朱甸卿、刘少卿来。与少卿购《春秋阙如编》、《夫椒山馆诗集》、阳湖周仪 著。《测海集》、长洲彭绍升著。《曾文正公家书》、湘乡曾国藩著。《小学集解》、《武林山人遗书》、金山顾观光著。《家语疏证》、《明纪事乐府》、《列仙传》、《文文忠公事略》、《日知堂集》、枣强郑端著。《枣强县志》、《渔浦草堂诗集》,钱塘张道著。共十三种,计洋二十四元。与钱长美购旧钞《名世述》六册,计洋十八元。前购之书都已送到,本应找以六十元,以文莫堂《费氏丛书》不全退还,扣除洋五元,故找以五十五元而去。

初九日 卞瑞芝来,与购《金华文征》、《纲鉴会编》,共二种,计洋三十二元。嘱醉愚作函致褚礼堂。偕醉愚至谦吉里访缪筱珊,坐谈良久而归。张菊生见过,适余出门,未晤而去。

初十日 午后钱长美来,将《清颂堂丛书》板片送来,据云霉烂甚多,非急行修补不可。至商务印书馆发行所访张菊生,与谈良久,因京客段镜轩携来之书,系从广东丰顺丁氏购来,前携到书目,计宋元钞本共计七十种,索价甚巨,据云得价系五千八百元,兹与菊生谈及。据云五月间伊处曾派人前往阅看,丁氏所索之价即段氏所云,伊处以所索太巨,仅还洋二千元,未成交而归。言之凿凿,故镜轩今所索之五千八百元,其实乃丁氏所索之价,并非其真得价也。此书传抄本及孤本均有,余拟全买之,惟磋商价值殊不易耳。谈良久乃返。灯下作函致张菊生。

十一日 午后段镜轩携书来看。出至吴子修处谈良久。至存厚里访褚礼堂,不值。即至清和坊三弄莲芳家宴客,客为吴子茹仓硕之长子。东迈昆季、钱履樛簪桐昆季、钱立凡、沈醉愚而已。

十二日 午后五句钟,段镜轩已来过,各种首本亦已携到矣。钱长美来。

十三日 午后章一山、孙益庵来谈,看镜轩携来各种书籍。刘少卿来,朱甸卿、钱长美来。与甸卿购六尺绢本沈石田赝画一轴,计洋四十元。与长美购殿板《历代赋汇》、旧钞《石屋禅师山居诗》、元释清珙著。《尊水园集》、德州卢世 著。《七家后汉书》、《承德府志》、明刻《苏门集》,明高叔嗣著。共六种,计洋六十元。又购明钞《刘桂隐集》、元刘诜著。《何潜斋集》,宋何梦桂著。据云书无刻本,世极罕见,计洋一百四十元。嘱醉愚作函致陶拙存、缪筱珊。

十四日 午后段镜轩来,未见。夜点阅《愧林漫录》。

十七日 午后钱长美来,找去印《清颂堂丛书》资洋二十五元。段镜轩来,交到书帐一本。柳蓉村来,送到前与谈定之南北监本《二十一史》即去。傍晚出至宝昌路蒋孟苹处长谈,晤管复初。灯下检阅段镜轩携来各种书籍。

十八日 午后段镜轩来,将其携来之书,还价至四千五百元,尚未肯售,坐谈良久出。柳蓉村来送来各种书籍。

十九日 午后段镜轩来,将书籍携回,点交而去。刘少卿来,与购《诗经恒解》、《蒙古源流》、《淮南许注异同诂》、明刻《古今医统》、《周易传义音训》、《论语话解》、《易堂问目》,共七种,计洋七十元。

二十日 午后钱长美、柳蓉村来。五句馀钟偕益庵出至图南里访夏闰枝,名孙桐,江阴人,光绪壬辰翰林,前为吾湖知府。与谈良久而出。至福兴栈访朱古微,不晤而归。

二十一日 柳蓉村来,前与谈定之南雍本《二十一史》,其书已于前日送至,点检无缺,是以今日付书,价洋一千五百元。又与购《秇林伐山》、旧钞《前身集》、明黄九烟著。足本《南雷文案》、《南雷文定》、明黄宗羲著。精刻《蔗塘未定稿》、宛平查为仁著。《太鹤山人诗集》、端木国瑚著。《吞松阁全集》、秀水郑虎文著。明刻《程篁墩全集》、明程敏政著。《晚晴轩稿》、秀水王复著。《丁辛老屋集》、秀水王又曾著。稿本《横戈集》、明邓子龙著。《霁云阁集》、汉溪戈守智著。明刻《天禄阁寓言外史》,共十三种,计洋二百四十元。又与购定本《耦耕堂集》、明程嘉燧著。旧钞《韩柳合选》、稿本《带存堂集》、越北曹度著。稿本《吴下寻山记》、嘉善黄安涛著。稿本《史西村日记》、《江海经游墨迹》、明史鉴著。《宝善堂诗钞》、上海褚华著。《拜 堂诗钞》、南海吴思九著。《水明山楼集》、释实懿著。《春雨斋集》、秀水蒋元龙著。《汪小海自定诗》、《葆冲书屋集》、秀水汪如洋著。《十经斋文集》,嘉兴沈涛著。共十三种,计洋三百二十元。三共计洋二千零六十元云。朱甸卿来,刘少卿亦以书来看。段镜轩来,与购定书三种,俟付洋后出帐也。

二十二日 午后褚礼堂、徐冠南先后来小谈而去。吴子修来长谈,并阅各种钞本书籍,未几别去。

二十三日 午后朱文海来,交以汪渊若所书面叶而去。朱甸卿、段镜轩来。翻阅汤治平携来各种书籍。夜益庵来谈,段镜轩又来即去。嘱醉愚作函致张菊生。余又与益庵讨论各种书籍。

二十四日 朱古微偕外舅来,益庵亦至,长谈乃去。段镜轩来,朱甸卿来,与购殿板满汉篆书《盛京赋》各三十二体一部,又《七经楼文钞》、《宜堂类稿》、《燕川集》,河内范泰恒著。共四种,计洋一百十二元。与杨云溪购《皇明疏钞》,系明刻绵纸印。计洋三十四元。夜阅各种书籍。

二十五日 午后杨芷夝至,遂邀入新斋看各种书籍。将及傍晚缪筱珊、许子颂、章一山、褚礼堂陆续至,坐谈良久始邀至寓斋入席,张菊生以事不来,坐客连益庵、醉愚只七人而已。席散,与益庵谈。

二十六日 午后段镜轩、汤治平、刘少卿、钱长美次第来。胡漱唐侍御见过,名思敬,江西新昌人,辛卯举人,前官御史,本生父亲甲子同年。长谈而去。四句钟出门,偕益庵至麦根路沈子培方伯处,晤谈良久,遇恽叔铭,随即归寓。

二十七日 午后段镜轩、汤治平、刘少卿、钱长美来。与镜轩购旧钞《三朝北盟会编》、《鸿庆居士集》、宋孙觏著。《吾汶稿》、宋王炎午著。《龟巢集》、元谢应芳著。《醴泉笔录》、宋江休复著。《东堂集》、宋毛滂著。《近光集》、元周伯琦著。《白云稿》、元朱右著。《南忠集》、《素王纪事》、《林下偶谈》、《乾象通鉴》、系孙渊如批校,著名海内。《乐静集》,宋李昭圮著。此书送张菊生。以上十三种,均出自丰顺丁氏,载在《持静斋书目》者;又购殷无美散稿、此书尤奇,余自得郑叔问所售《无美集》,旋得此稿,益庵忽见之,与郑卷同,遂为全稿。元刻《集千家注分类杜工部诗》,又购马氏《绎史》、《名世文宗》、《两朝从信录》、《张 》、《林宽》、《许棠诗》,共十九种,计洋壹千贰百六十元。以前买《广陵集》不全退还,扣除洋四十元,故实付洋一千二百二十元。

二十八日 以是日为淞社吴仓硕、缪筱珊、钱听邠三老年政七十,由梦坡与余倡首假座徐氏双清别墅为三老预祝,于十一句钟起身。汤治平来,与购明刻《郑少谷全集》、明郑善夫著。《宋东京考》、旧钞《革除遗事》、旧钞《辩言》、宋员兴宗著。旧钞《柳边纪略》、国初刊本《世光堂五种传奇》、旧钞《五国故事》、明刻《金陵梵刹志》、《广百川学海》、明刻《群玉楼稿》、明李默著。《乔莱使粤集》、白田乔莱著。旧钞《赤壁志》、明刻《兰晖堂集》、明屠应埈著。旧钞《橘巢小稿》、长洲王世琛著。明刻《赵文肃公集》、明内江赵贞吉著。旧钞《杨子常先生集》、明常熟杨彝著。旧钞《皇明大政记》、旧钞《道德真经注疏》、旧钞《陈默堂先生集》、宋陈渊著。旧钞《汴京遗迹志》、旧钞《竹素山房集》、元吾邱衍著。旧钞《刘文简公文集》、宋刘爚著。《所安遗集》、《鲸背吟》、旧钞本《兴平县金石志》、旧钞《玉井樵唱》、旧钞《一老庵集》、明苏州徐柯著。《樗庵类稿》、明歙郑潜著。旧钞《申忠愍公诗集》、明申佳允著。旧钞《日记》、元郭天锡著。旧钞《大衍索隐》、宋丁易东著。旧钞《乐庵语录》、宋李衡著。旧钞《袁礼部集》、明袁衮著。旧钞《舒双峰文集》、旧钞《峤雅》、明邝露著。旧钞《宋玉峰志》《续志》、旧钞《字学新书》、《书法钩玄》、旧钞《蜀汉三国始末》、《春秋传注》、乌程严启隆著。旧钞《石湖志略》、《灵岩山纪略》、旧钞《安南纪略》、旧钞《星命总括》、旧钞《俗书刊误》、旧钞《刘彦昺诗集》、旧钞《金壶记》、旧钞《闲居录》、吾衍著。明刻《孙可之集》、唐孙樵著。《藏春集》、元刘秉忠著。旧钞《始可与言》、旧钞《元人六家集》、旧钞《鉴止水斋书目》,又送与筱珊先生两种,系旧钞《玉堂荟记》、旧钞《危太仆云林集》,又让与石铭一种,系旧钞《藏一话腴》,共五十三种,计洋壹千壹百元。午刻出门即至康脑脱路徐园,到时来客寥寥,坐良久始陆续至,迨至三老到齐始入席,已四句钟矣。计设三席,中间供三寿作朋寿幛,莲炬高烧,炉香烟袅,虽不拜祝,而官样文章亦已略具。入席时,中仓老,左筱叟,右邠翁,到堂称祝者为吴子修、许子颂、刘语石、汪渊若、吕幼舲、名景瑞,阳湖人,举人,直隶候补知府。褚稚昭、长尾雨山、杨芷夝、唐元素、喻志韶、章一山、朱念陶、杨诵庄、陶拙存、周梦坡、褚礼堂、费景韩、孙益庵、曹恂卿、名晋涵,元和人,诸生。恽季申瑾叔昆季、李谷宜、名宝璋,阳湖人,举人,前浙江候补道。沈醉愚及仓、邠二老之子吴子茹、钱履樛侍焉,连余共二十九人。未至者为胡幼嘉、陆纯伯而已。杯酒清谈,甚相娱乐。席散已晚,梦坡与余小谈。钱长美来,与购旧钞《说学斋稿》、明危素著。旧钞《词家杂钞》、旧钞《惟实集》、元刘鹗著。旧钞《梦粱录》、旧钞《玉笥集》、元张宪著。旧钞《盘洲集》、宋洪适著。旧钞《六朝通鉴博议》、宋李焘著。旧钞《慈湖遗书》、宋杨简著。旧钞《后村居士集》、宋刘克庄著。《岱南阁丛书》、明支那本《法苑珠林》、《纪文达公全集》,河间纪昀著。共十二种,计洋五百七十元。

二十九日 午后孙益庵偕沈韵斋来谈。柳蓉村来。许子颂来谈。夜阅《愧林漫录》。并翻阅昨日与长美所买各种书籍,书系出自朱修伯大理家,有结一庐收藏印。自修伯殁后,为其婿张幼樵学士所得,学士亦已作古,今书籍又售自张氏也。其中有南昌彭文勤公元瑞知圣道斋录本,均文勤公校过,良可贵也。张幼樵名佩纶,直隶丰城人,官至翰林院侍读学士,署左副都御史。

三十日 刘少卿来,与购《柯庭馀习》,练江汪文柏著。计洋五元。柳蓉村来,携到首本请看。傍晚出至酌雅楼应周湘舲之招,同坐者为刘语石、陈桂题、朱云裳、沈醉愚及主人而已。是日作函致朱古微。

八月初一日 出至五马路豫丰厚报关行答胡漱唐,不晤。出至华庆园祝仓硕七十寿,留夜膳,同坐者为郑苏堪、名孝胥,闽县人,壬午举人,前官湖南布政使。许子颂、吴子修、陈介庵、名树屏,安徽望江人,壬辰翰林,湖北候补知府,历襄张文襄、端忠敏幕府。汪甘卿、名钟霖,举人,直隶候补道。夏剑丞、名敬观,江苏候补道,曾署提学使,新建人。刘聚卿、孙益庵,又一人不相识。计共七席,客颇济济,席上群花围绕,丝竹悠扬,加以弹唱,颇极一时之乐。是日邱绍周荐陈耀庭来修书,每月薪工计洋八元。

初二日 午后唐元素来谈,并看书籍,未几去。吴东迈来谈即去。汤治平来。七句钟偕益庵、醉愚出门至迎春坊二弄田金凤家宴客,共计两席,客系许子颂、钱听邠、周梦坡、陶拙存、陈桂题、孙益庵、褚礼堂、钱履樛、费景韩、沈醉愚共十人。钱长美携书来看。

初三日 午后朱甸卿、刘少卿、钱长美、汤治平、柳蓉村诸书客陆绎至。与长美购旧钞《续礼记集说》、仁和杭世骏著。旧钞《皇朝诗综》稿本,钱塘郝莲辑。计洋四百元。又唐升携来旧钞《玉历通考政经》一部,计洋十七元。夏闰枝来访益庵,邀余往谈,良久乃去。夜翻阅各人送来各种书籍,并点《愧林漫录》数则。嘱醉愚作函致胡漱唐。

初四日 朱甸卿、汤治平、刘少卿来,与少卿购《青照堂丛书》一部,计洋四十七元。出至豫丰厚访胡漱唐,长谈而归。

初五日 午后吴仓硕来谈良久去。朱甸卿、柳蓉村、汤治平、钱长美来。与治平购明初仿宋刻本《史记》一部,计洋二百元。又购《南岳志辑要》、《东西天目山志》、《丘文庄公全集》、明丘浚著。《古今图书集成目录》、《海南白先生文集》、琼山葛长庚著。《六如居士集》、明唐寅著。《佑山文集》、明冯汝弼著。《尹和靖集》、宋尹焞著。旧钞《菉竹堂书目》、旧钞《瑟谱》、《赵东山存稿》,明赵汸著。共十二种,计洋一百元。沈赓虞名凤韶,湖州人,江苏候补知府。来访,遂于新斋小谈,未几别去。与醉愚偕出至三马路新半斋应仓硕之招,同坐者为丁兰荪、名葆元,吾湖归安人,前官江苏徐州道。徐星洲、沈醉愚及仓硕并其子子汝而已。

初六日 柳蓉村、朱甸卿、钱长美来。与甸卿购成化内府刊大字本《资治通鉴纲目发明》,又《资治通鉴纲目集览》,又《续资治通鉴纲目》,又《通鉴纲目正编》、旧钞《天下郡国利病书》、旧钞《并载集》、唐陈之昂著。《黄山志》定本、批本仇刻《杜诗》,共八种,计洋一百八十元。又唐升来,与购牧斋《有学集补遗》,计洋三十五元。

初七日 午后余与醉愚出门至邓脱路访缪筱珊先生,不值。出至美华里朱文海处考验梓工,文海他出,由一梓人导观一周,共计楼上下刊手共三十人,写样五人。闻每月可刻字六万云。出至东有恒路访章一山,谈良久而归。嘱醉愚作函致吴子修,又致张菊生。钱长美来,与购精刻《南丰集》、宋曾巩著。明刻《鸡肋集》、宋晁无咎著。《怀清堂集》、仁和汤右曾著。《疗饥草集》、庐陵胡兆爵著。《萚石斋诗集》、嘉兴钱载著。《幼学堂集》、长洲沈钦韩著。《蕉林诗集》、真定梁清标著。明刻白绵纸印《类说》、初印《史通通释》、《南州草堂集》、吴江徐 著。《九灵山房集》、元戴良著。明殿板大本《历代名臣奏议》、少三册。《毛诗后笺》、泾县胡承珙著。《经德堂集》、临桂龙启瑞著。《选学胶言》、《虞文靖公集》、元虞集著。《求是堂集》、泾县胡承珙著。明刻《古诗纪》、《石园全集》、李元鼎著。范氏《苕溪渔隐丛书》、乌程范锴著。精钞《唐诗选》、《小李诗三刻》、秀水朱休度著。《小岘山人集》、无锡秦瀛著。《东都事略》、《古桐乡诗选》、《寒石诗集》、钱塘沈绍姬著。《明诗百卅名家集钞》、殿板《皇舆表》、《嘉定至顺镇江志》,共二十九种,计洋四百五十元。是日邱绍周自扬州来,未晤而去。

初八日 午后张石铭来看书,小谈而去。朱甸卿携书来看。至小华园秦雅云处应陈桂题之招,是日桂题以事回浔,托醉愚代表。同坐者为许子颂、刘光珊、张定甫、周湘舲、诸季迟、史茀生、醉愚而已。刘少卿、朱甸卿来。与甸卿购精刻《述本堂诗集》、方登峄、式济、承观著,桐城人。《梵夹集》、钱塘沈名荪著。《王忠文公集》、明王袆著。《赵恭毅公剩稿》、武进赵申乔著。《赵裘萼公剩稿》,武进赵熊诏著。共五种,计洋七十元。

初九日 午后至新斋一转,与益庵、醉愚偕出至邓脱路缪筱珊先生家祝七十寿,到时筱珊已他出,晤其子子受,小坐而出。又至美华里一转,未入梓场而归。迂道至横滨桥访李梅庵,晤魏季词,湖南人。小坐而归。卞瑞芝来,与购明刻《郑师山集》、元郑玉著。《泊鸥山房集》、会稽陶元藻著。明刻《圣学宗传》、钞本《真山民集》、宋真山民著。批校本《诚斋诗集》、宋杨万里著。精刻《心向往斋诗集》,曲阜孔继 著。共六种,计洋三十六元。嘱醉愚作函致缪筱珊。

初十日 钱长美来,与购旧钞《刘宾客集》、底稿。唐刘禹锡著。此书已刻板,即《结一庐丛书》之一。今板归余,此乃底稿也,故买之。精刻《韩诗编年笺注》、唐韩愈著。《丛碧山房诗集》、任丘庞垲著。《说文解字》、《陈定宇先生集》、元陈栎著。精刻《宋学士集》、明宋濂著。《烛湖集》、宋孙应时著。明刻《山居杂志》、《杭州府志》、《学海类编》、少十二册。旧钞《平庵悔稿》、宋项安世著。明钞《橘山四六》、宋李廷忠著。批校本《绛云楼书目》、旧钞《周易郑荀义》、《周易郑氏义》、《虞氏易礼》、《虞氏易事》、《茗柯文初二三编》、旧钞《论语解》、旧钞《律服考古录》、《诗古音》、明钞《松隐文集》、宋曹勋著。明钞《高峰先生文集》、宋廖刚著。旧钞《巴西邓先生文集》、元邓文原著。旧钞《西斋集》、彭文勤公手批《仪礼注疏》、《古棠书屋丛书》、岷阳孙澍辑。《尚书集注》、音疏。《西塘集》、宋郑侠著。《梁溪全集》,宋李纲著。共廿五种,计洋七百五十五元。

十一日 午后柳蓉村、刘少卿、朱甸卿来。与蓉村购金俊明手钞《珩黄新论》、临江孔平仲著。《藏一话腴》、临川陈郁著。《订讹杂录》、明刻《宋历科状元录》、旧钞《巨鹿东观集》、宋魏野著。旧钞《祖龙学文集》、宋祖无择著。旧钞《冰壑寒林馆诗钞》,秀水王家英著。共七种,计洋三百八十元。

十二日 午后至新斋晤张孟劬、沈韵斋即归。朱文海来,携到各种印样。支薪工洋五百元。言明此后每月约可出字十万,计洋二百五十元,此五百元,今乃预支,约此后每月一结,扣还洋一百元云。刘少卿来,与购旧钞《叶文敏公全集》、昆山叶方霭著。旧钞《金氏文集》,宋金君卿著。共两种,计洋六十六元。因前与购买之《复社纪略》一部,计洋三十六元,后以不全退还,此洋扣除,故实付洋三十元云。出至程平园处,因渠前日来函,述及金陵劫后灾黎被掠,无以为生,亟思赈济,公推冯梦花名煦,丙戌探花,前官安徽巡抚。总理其事,劝余慨助。并电致本生父亲,向之劝募捐。余思电禀本生父亲,以此小事,定不谓然,而邮递禀言辗转,又需时日,谅此次灾振,义不容辞,况由平原、梦花诸公出而劝募,谅必允许。因特走访,自助一千两,并代本生父亲助壹千两。晤魏梅荪,名家骅,江宁人,戊戌翰林,前云南迤东道。与谈江宁现在情形,伊乃梦花弟子,此次往振,伊亦在列,并谈岑西林事良久而归。夜饭后孙益庵来,伊明欲返苏,特来话别。嘱醉愚作函致朱古微,又将沈休穆八九两月束脩,均倩伊带去。穆子美又来支洋,付以一百元,亦即托伊携去矣。是日与沈韵斋买书一票,以未点且缓出帐,先志于此。是日张菊生来函,前以翁覃溪学士手纂《四库全书提要》稿本见示,劝余购买,今已将四千元为余购取矣,计二十四箱,每箱六帙,其书即以今日送来云。

十三日 吴仓硕来谈,为沈赓虞说项,赓虞前来访余,而后函致外舅,欲向余假洋百元,赠余明制古琴一张,余素不娴音律,乃假以百元而还其琴。连日碌碌,未经送去,赓虞乃托仓硕来此探意,余允以明日备函致送也。刘少卿来,与购《江辰六全集》、贵阳江闿辰著。《芑山文集》,明张自烈著。计洋二十二元。傍晚出至跑马厅碧霞楼校书家应钱听邠之招,同坐者为王旭庄、名仁东,闽县人,为丁丑状元可庄之弟,举人,前官江苏候补道。汪渊若、刘光珊、周梦坡、沈醉愚及主人并其子履樛而已。朱甸卿来,与购明刻《唐宋丛书》,计洋三十六元。是日午前邱绍周来,未晤。与购旧钞《乾象通鉴后编》、《童刻医方五种》、旧钞《论语笔解》、旧钞《戴剡源续札记》、旧钞《孔子庙祀》、旧钞《素王纪事》、《苏诗补注》、大兴翁方纲著。明刻《广博物志》,共八种,计洋二百元。余平日与来青阁购买书籍,今届节帐,计与购者为《古诗选》、《通斋全集》、江宁蒋超伯著。《晋略》、王刻《红楼梦》、《圆明园图》、《古文汇钞》、铅字《明季痛史》、《清季野史》,共八种,计洋五十六元八角。又知不足斋钞校本《彝斋文编》,宋赵孟坚著。计洋四十元。

十四日 卞瑞芝来,与购明刻《诸史会编》、旧钞《内阁藏书目录》,计洋一百十元。刘少卿来,与购旧钞《增广分门类林杂说》,计洋二百五十五元。钱长美来,与购旧钞《辽金正史纲目》、内府精钞《疑耀》、明张萱著。内府精钞《满洲源流考》、旧钞《自堂存稿》、宋陈杰著。旧钞《鲍溶诗集》、唐鲍溶著。旧钞《唐律表》、旧钞《新定九域志》、影宋明印《节孝集》、宋徐积著。精刻《睫巢集》、李锴著。石印《义仓图》,共计十种,计洋三百十元。

十五日 午后五句钟出门至来远公司访孟苹,谈至晚而出,至西合兴花桂珠家宴客,至则诸客齐集,遂入座,计两席,客为许子颂、刘光珊、周梦坡、徐冠南晓霞昆季、张石铭、陶拙存、沈醉愚,招而未至者钱听邠履樛乔梓、吴仓硕、汪渊若、张孟劬、费景韩也。

十六日 柳蓉村来,与购元椠明修本郭《乐府诗集》、宋郭茂倩著。宋椠元印《东莱先生别集》、宋吕祖谦著。明刻《少室山房丛稿》,明胡应麟著。共三种,计洋四百元。

十七日 午后柳蓉村来。章一山携来书籍数种,系刘葆良观察托伊求售者,刘名树屏,壬辰检讨,前官芜湖道,本生父亲戊子同年。缘欲赙其亡友许篆卿故也。余取出两种,未经议值,由一山手先借去洋一百元,小谈而去。

十八日 午后褚礼堂来,遍览书籍,长谈而去。出至长吉里张菊生处,伊前日送来之翁覃溪学士手纂《四库全书提要》墨迹共计二十四箱,每箱六册,兹已购取,计洋四千元,亦于是日打票交之,谈良久乃出。

十九日 午后至新斋翻理书籍一转而返。晚至铁路公司以谢蓉征来过两次,未晤,特往回看,与谈良久。据述汤蛰仙年丈欲索虞衡府君《葭洲书屋遗稿》,且索观所刻丛书样本,余告以文稿在浔,当为寄出,丛书未曾刻成,姑俟将来呈送,先当缮录一目,托为代呈云。

二十日 午刻随外舅至五马路正丰街同兴楼应冯梦华之招,名煦,金坛人,乙亥副贡,壬午举人,丙辰探花,前官安徽巡抚。晤谈之下,知伊日昨曾以所捐灾振特来枉谢,余竟未知之。同坐者为程平园、吴子修、外舅、林诒书、名开謩,福建人,乙未编修,曾官江西提学使。桂仲庚。名□□,安徽人,前江苏道员,即与余邻居者。汤治平来,携书求看。伊近来有自广东丁氏来何义门手批《(精)〔津〕逮秘书》零种共一百十二本,经筱珊审定,确系真迹,余已向彼买定,计洋六百元。不意伊书又曾携至石铭处求售,石铭连《仪礼》只还六百元,汤即将此书归余,而石铭匿其书不与,以六百五十元强与成交,汤则无可奈何,只得售于彼矣。然书籍乃风雅之事,今则锱铢必较,事同市井,吾所不取。

二十一日 午后吴仓硕来谈即去。许子颂来谈良久去。至新宅理书。是日作函致孙益庵,伊有友陆□□著有《说药斋诗剩稿》全部,其人已殁,既无子嗣,只剩寡妻,先欲营葬及生者糊口,向余求售,以一千二百元购之,其价虽昂,半亦抚恤,该款特于今日托苦儿院汇苏,一面函致益庵付一凭条,嘱伊向取耳。

二十二日 吴仲言来长谈,伊欲荐一许姓名念祖,字彤卿。者为余校书,余以人已溢满告之。卞瑞芝来,与购明刻《杜诗通》、《杜律本义》、明刻《罗文肃公集》、明罗玘著。明刻屠赤水《白榆集》、明屠隆著。《诸华香处诗集》、吴江邱璋著。精刻《昭代词选》,计洋八十元。夜阅《丁松生年谱》。

二十三日 午后汤治平来,与购艺海楼钞《群书会元截江网》、旧钞《翠屏集》、明张以宁著。旧钞《吕东莱全集》、宋吕祖谦著。翻宋本《相台五经》、《丁氏持静斋书目》,共五种,计洋三百元。又前由益庵经手与沈韵斋购元刊《书经集注》、明刻《西溪丛语》、明刻《今文选》、《续文选》、明刻《张文潜文集》、宋张耒著。明刻《张说之文集》、唐张说著。明刻《海盐澉水志》、旧钞《丁鹤年诗集》、元丁鹤年著。旧钞《太白阴经》、旧钞《敝帚轩剩语》、明刻《欧阳修撰集》、宋欧阳彻著。明刻《刘随州集》、唐刘长卿著。钞本《郑松莲诗集》、旧钞《太常因革礼》、明刻《元诗体要》、《频迦山人稿》、明刻《石屏集》、宋戴敏著。明刻《少鹄诗集》、明刻《扬子法言》、汉扬雄著。钞本《反离骚》、旧钞《东莱诗集》、宋吕本中著。旧钞《和清真词》、《天籁词》、元白朴兰谷著。旧钞《梅花字字香》、元郭豫亨著。旧钞《至正庚辛唱和诗》、旧钞《傅与砺诗集》、元傅若金著。旧钞《武林旧事》、宋周密著。旧钞《颅囟经》、明刻《文公家礼》,共廿八种,计洋五百五十元,其书于今日到齐检点,故于是日出帐,以免遗漏。

二十四日 是日盛杏荪七十寿,因身体欠适,只得不往。午后唐元素、杨芷夝、濮云依同来看书,良久乃去。濮为江宁人,听其口吻,亦是官界中人,特不知何职耳。夜阅《丁松生年谱》。

二十五日 午后郑长发来,[与购]旧钞《续博物志》、旧钞《海粟集》、顾文渊著。旧钞《陈子兼诗集》、虞山陈如鎏著。旧钞《文潞公全集》,宋文彦博著。共四种,计洋一百元。夜阅《丁松生年谱》。

二十六日 朱甸卿、钱长美、卞瑞芝、郑长发来。与长发买明刻《赵文肃公全集》、国初刊本《南堂诗钞》、晋江施世纶著。明刻《白醉璅言》、明王兆云辑著。海源阁刊《续千字文》、旧钞《柴秋堂集》,宋柴望著。共计五种,计洋四十四元。夜阅《丁松生年谱》告竣。

二十七日 午后卞瑞芝来,与购旧钞《群雄事略》,虞山钱谦益著。计洋六十元。杨馥堂来,与购精刻《林和靖诗集》、宋林逋著。《春水船易学》,嘉兴方本恭著。共二种,计洋五元。

二十八日 午后朱甸卿来,与购《画石轩诗集》并《卧游录》、松陵朱逢泰著。《通艺录》、歙程瑶田著,少四卷。《素馀堂全集》、金坛于敏中著。《松桂堂全集》、海盐彭孙遹著。精刻《江左十五子诗选》、精刻《柳南随笔》、精刻《寤砚斋诗文集》,淮山戴晟著。共七种,计洋七十三元。嘱醉愚作函致吴仓硕、缪筱珊。

二十九日 午后张孟劬来。孙益庵、俞子青自苏州至。俞系由益庵荐在余处钞书者也。

九月初一日 午后褚礼堂来谈未去,而吴子修来,问及覃溪学士手纂《四库提要》真迹,余出以相示,谛玩良久,谈片刻而去。钱长美、卞瑞芝、汤治平携书求售。

初二日 午后钱长美来,与购明内府钞本《册府元龟》共一千卷,计二百零二册,计洋五百元。又批本《朱子文语纂编》、《帝王经世图谱》、《王文勤公奏稿》、闽王庆云著。《书传盐梅》、《周礼集说》、仿宋刊本《晁具茨集》、宋晁冲之著。宋王黄州《小畜集》、宋王禹偁著。明刻《记纂渊海》、《东目山馆诗集》、临安胡寿芝著。精刻《王遵岩集》、明王慎中著。明刻《沈氏三先生集》、宋沈遘、适、辽著。《道济正轨》、精刻《采风类记》、批校本《吕子评语》、钞本《落帆楼文稿》、乌程沈垚著。批本明刻《四六法海》、明刻《仪礼经传》、《续蓼斋集》、云间李雯著。《南昌府志》、初印《弢甫五岳集》、《弢甫续集》、钱塘桑调元著。《学古绪言》、《知止堂集》、元和朱绶著。宋氏《过庭录》、长洲宋翔凤著。《晦庵先生语录》、宋朱熹著。《新斠注地理志》、初印《隶韵》、明刻《遵生八笺》、《河东盐法备览》、《治河方略》、钞本《石柱记》、唐颜真卿著。《左传经世钞》、明刻皮纸《保婴全书》、明薛萱编集。明钞本《文苑英华》,残。共三十八种,计洋五百元。汤治平、卞瑞芝来。

初三日 管振之来,与购钞本《平妖纪事》、明徐从治著。明刻《少阳先生集》,宋陈东著。计洋二十元。卞瑞芝、汤治平来。陈午山来,携来郑苏堪书堂联一付,即余去年托叔初表弟转求者也。嘱醉愚作函致唐元素、濮云依、褚礼堂。

初四日 午后钱长美来,携首本来看。前由缪筱珊先生送来各种书籍,于今日检点,计明钞本《太平御览》、此书有缺本,有钞补,有新钞,有草率缮写,甚杂,本应还彼,因情面难却留之。张刻本《仪礼注疏》、岳翻宋本《仪礼》单注、闻人佺校正明刻本《仪礼注疏》、陈凤梧注明本《仪礼》,共五种,计洋四百八十元。许子颂来谈。

初五日 午后徐晓霞、张石铭、陆叔同来,据云通义银行事,日昨赵问轩曾至石铭处述及通义一层,伊愿出而调停,揣其意,静江现为中央政府严拿,已出奔西欧,而淡如急欲了此故耳。余即与晓霞等议定,将前日所议公致静江一函缮就送去。又闻石铭等云,庞青城已于今日赴日,盖亦在严拿之列,上海恐不能容,故逋逃海外。余念青城、静江席先人馀荫,可以坐享清闲,且自己一无干才,一驼一跛,本为可笑之人,乃不自量,主张革命,青城甚至破产应之,今则迭露证据,政府查拿,而海外远扬,且恐不能保守在浔之家属,愦愦至此,良可慨也。汤治平、柳蓉村、钱长美来,与治平购明钞残本《三朝圣谕录》、明杨士奇著。《立斋闲录》、《后鉴录》、《野纪》,明祝允明纂。又旧钞《塞外杂志》,又旧钞《百宋一廛赋》,共三种,计洋五十元。

初六日 午后柳蓉村、汤治平、张小樵、卞瑞芝、钱长美来。与小樵购旧钞稿本《倘湖全集》,明来集之著。计洋七十元。与瑞芝购《秋树读书楼遗集》、吴江史善长著。明刻《东山存稿》、元赵汸著。精刻《完玉堂诗集》,释元璟著。计洋廿四元。

初七日 徐松甫自苏送书来,与购《新安志》、《南昌县志》、《赣州府志》,共三种,计洋十四元。钱长美来。

初八日 午后柳蓉村、汤治平、卞瑞芝来。朱文海来即去。

初九日 午后以淞社第七集由周梦坡主社,在徐氏双清别墅登高张宴,偕益庵、醉愚前赴,至则客将齐集,未几入座,计三席,到者共二十二人为缪筱珊、喻志韶、唐元素、许子颂、吴子修、汪渊若、吴仓硕、章一山、杨芷夝、程子大、名颂万,湖南湘乡人,湖北候补道,曩为张文襄幕府。潘毅远、钱听邠、陆纯伯、恽季申、张石铭、赵浣荪、刘光珊、沈醉愚、杨诵庄、孙益庵及余而已。题为九日四咏,盖催租、题糕、送酒、落帽也。席散已将傍晚,偕梦坡、光珊、益庵、醉愚至爱文义路看余新营住宅之基址,巡视良久,梦坡、光珊别去。余三人出至司马路西合兴花桂珠家,以是夕在彼宴客也。良久客至,计二席,客为喻志韶、章一山、许子颂、钱听邠、周梦坡、陆纯伯、张石铭、葛荫梧、孙益庵、沈醉愚、吴仓硕而已。席散即将诸人邀至迎春坊田金凤家再宴,惟仓硕先行别去,不与偕行。迨宴毕已将十二句钟矣。是夕浣荪招而未至,盖伊已有多处应酬,不遑兼顾耳。余是日形寒虚热,颇不舒齐,出而应酬,亦甚勉强耳。

十一日 是日大总统袁世凯即位于保和殿,东西洋十四国同日承认,沪上各商均悬灯张旗志庆。午后穆子美自苏州来,据云《李兆洛年谱》已经刻就,支去工洋一百四十元。徐松甫、柳蓉村、汤治平、卞瑞芝先后来。

十二日 午后喻志韶来谈。褚礼堂来小谈而去。柳蓉村、汤治平、朱甸卿、卞瑞芝均携书来看。与汤治平购明刻《内台集》、明浚川王廷相著。《续行水金鉴》,共两种,计洋五十元。与卞瑞芝购木刻《瑑文尚书今注音疏》、精刻《五经图》、《周止庵遗稿》、荆溪周济著。《悦亲楼诗集》,海宁祝德麟著。共四种,计洋廿五元。

十三日 徐松甫来,与购钞稿本《古红梅阁秋心馆诗词稿》,江山刘履芬著。计洋二十四元。

十四日 朱甸卿、汤治平、陈新斋来,均携首本来看。是日嘱益庵作函致章一山,并致杨定敷。

十五日 陈新斋、朱甸卿来,与新斋购精刻《雪声轩诗集》、高密高纲著。旧钞《李中麓闲居集》,明章丘李开先著。共两种,计洋四十四元。与甸卿购明刻《王梅溪集》、宋王十朋著。元刻《陆宣公集》、唐陆贽著。明刻影宋《词林摘艳》、明刻影宋《雪峰道人集》、明亲藩雪峰道人著。明刻《吕纯阳文集》、唐吕岩著。精刻《苏老泉集》、宋苏洵著。精刻《景苏阁集句》、云间徐基著。仿宋大字本《金冬心先生诗集》、钱塘金农著。明钞《蓬轩类记》、明黄 著。精刻《所见书画录》、《安庆府志》、《盱眙县志》、《宁化县志》、《同州府志》、《澄城县志》、《华州志》、《韩城县志》、《定远厅志》、《读画斋丛书》,连《南宋群贤小集》。共十九种,计洋五百元。夜至同春坊十里红家应葛荫梧之招,同坐者为徐冠南、钱立凡、张弁群、邵琴涛、吴毓峰、金篯孙。名兆蕃,秀水人,己丑举人,江苏知府。前章一山携来刘葆良书籍,余止留三种,计萃玉轩钞校本《九子纂》、明刻《秉烛斋全集》、明顾大韶著。精刻批点《古文精选》,馀均不适于用,还之。嗣后虽由一山送来数种,或余处已备,或系寻常习见之书,仍以还之。乃谓一山前携去之百元,葆良观察既为赙其亡友许篆卿,许与余家亦有交情,此百元,不必找书,即以了却可也。倘葆良能为作文一篇,尤为惬怀,乃一山向说,刘则甚加奖许,并允为作文,故即出帐,以了其事耳。

十六日 夜至万家春集议通议银行事,到者沈润青、颜冠三、邢穟轩颂声昆季、陆叔同、金仲廉、张石铭、徐冠南晓霞昆季,连余共十人。席间石铭、仲廉告以昨日浔上庞青城、张静江两家查抄家产,据石铭云,日昨吴兴知事陈毓琳偕同省委奉都督檄文到浔查抄,专抄青城、静江两房,帐簿均被抄去,现庞氏青城纸厂房屋,张氏元昌、启泰两酱园,均被发封云。伏念彼二人,席先人馀荫,亦足坐拥高资,优游此生,乃不自量,妄作妄为,卒自罹其祸,曷胜浩叹。谚云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其斯之谓欤。

十七日 褚礼堂来谈。傍晚时缪筱珊、刘光珊偕至,小谈而去。夜翻阅新买各种书籍。

十八日 午后因书斋中书积如山,不能容膝,督同仆人将大种册籍及府县志运往新宅安放。

十九日 出至华庆园应缪筱珊、钱听邠淞社第八集展重阳之招,题为咏淞社古迹:应天泉、龙华塔、渎垒、最闲园、露香园、玉泓馆,不拘体韵。共计三席,到者为刘光珊、吴子修、唐元素、吴仓硕、喻志韶、杨诵庄、周梦坡、潘毅远、(陈)〔程〕子大、曹恂卿、沈醉愚、陶拙存、恽季申瑾叔昆季、陆纯伯、章一山、褚礼堂、汪渊若,又钱簪桐听邠之子。及余共二十人。是日午刻汤治平来,与购《仁宗睿皇帝御制诗二集》、精刻《赋钞笺略》、《闲家编》、《篁村集》、上海陆锡熊著。《息笠庵诗集》、嘉兴杨韵著。明刻《桃溪净稿》、明谢铎著。精刻《梁园风雅》、《桧门诗存》、仁和金德瑛著。《南宋百一乐府》、江左周文禾著。《南行偶笔》、倘湖山樵著。《染香盦文诗集》、吴县江沅著。《秦肤雨诗词》,长洲秦云著。共十二种,计洋六十元。又旧钞《徐钓矶集》、唐徐夤著。旧钞《许白云集》、元许谦著。旧钞《岩下放言》、宋叶梦得著。旧钞《王魏公集》、旧钞《草莽私乘》、宋南村陶宗仪辑。旧钞《西台恸哭记》、宋谢枋得著。艺海楼钞《揭文安公集》、元揭傒斯著。旧钞《建康实录》、旧钞《九朝编年备要》、明板十行本《仪礼》,共九种,计洋三百六十元。特志于此,以备浏览。

二十日 柳蓉村、朱甸卿、钱长美来。与长美购《半舫斋古文》、高沙夏之蓉著。《周武壮公遗书》、合肥周盛传著。《南通州直隶州志》、《白华前后稿》、南汇吴省钦著。《丹徒县志》、《顾华阳集》、唐顾况著。《东台县志》、《零陵县志》、《荆州府志》、《湘潭县志》、《海忠介公集》、明海瑞著。《韩忠定公文集》、明韩文著。活字版《同人集》、如皋冒辟疆著。《南岳全志》、《衡阳县志》、《揭阳县志》、《安阳县金石录》、《夙好斋诗钞》、归安杨知新著。《静崖诗集》、镇洋汪学金著。《石堂集》、释元玉著。《苏州府志》、最初之本。《查氏文钞》、活字板《金华唐氏遗书》、宋唐仲友著。精刻《王韦合刻》、唐王维、韦应物著。《观象庐丛书》、《求是堂文集》、泾县胡承珙著。《松风老屋诗稿》、嘉善钱清履著。《历代史略》、《乌石山志》、《浏阳县志》、明刻《雁山志胜》、《红豆树馆书画记》、《去伪斋全集》、明吕坤著。《章氏遗书》、会稽章学诚著。《如皋县志》、《冬生草堂诗文集》、高邮夏宝晋著。《金氏礼笺》、《长安获古编》、精刻《抱犊山房全集》、梁溪嵇永仁著。精刻《春凫小稿》、钱塘符曾著。《台州札记》、临海洪颐煊著。精刻《云川阁集》、无锡杜诏著。《一咏轩诗草》、山阳吴进著。《海右陈人集》、安德程先贞著。《茅辑十种古逸书》、《存诚堂诗集》、桐城张英著。精刻《摄山志》、精刻《春及堂诗集》、钱塘倪国琏著。精刻《苏子美全集》、宋苏舜钦著。精刻《翼堂诗集》、山阳邱迥著。《古文尚书》、《宋元四明六志》、《上海县志》、《宜兴县志》、《济南府志》、《寿州志》、《枣阳县志》、《荆州万城堤志》、《新会县志》、抄本《芜湖县志》,共六十种,计洋二百七十元。又旧钞《集古录》、宋欧阳修著。旧钞《穆参军集》、宋穆修著。明钞校本《论衡》,共三种,计洋八十元。又明钞《太平御览》残本,计洋一百五十元。三共洋五百元,付之而去。

二十二日 柳蓉村来,与购《乐全先生全集》、宋张方平著。明刻《崔氏洹词》、明崔铣著。吴兔床先生手稿本,又张氏《涉园修禊唱和诗》,涉园在海盐,即张菊生之先叶也。共洋二百四十元。朱甸卿、卞瑞芝来。余因刻书事宜,久不会叙,今晚在寓中宴客,缪筱珊、杨芷夝、唐元素、喻志韶先后至,由醉愚益庵代陪。芷夝《周易正义》已校毕,校勘记甚佳也。褚礼堂、章一山后至,时已上灯,遂入席,肴馔尚佳,系五和菜馆所烹调者。席间畅谈,极为欢洽。席散后与礼堂、益庵谈良久而去。

二十三日 午后金守梅来,与购旧钞《代言选》,计洋九元。严志斋来。柳蓉村、张小樵、卞瑞芝来。

二十四日 午后朱古微偕张孟劬来,与长谈良久而去。严志斋来,与购明刻《米襄阳志林》、明范长泰编。《懒斋别集》、牧云和尚著。明刻《贻安堂全集》、明李春芳著。《铁崖逸编注》,元杨维桢著。共四种,计洋十八元。卞瑞芝来,与购明刻《王龙溪先生集》、明王畿著。明刻《世经堂全集》、明徐阶著。明刻《吕文毅公全集》、精刻《十花小筑诗钞》、休宁余本愚著。明刻《赵半江全集》、明赵宽著。精刻《心知堂诗稿》、成都汪仲洋著。《滇系》,赵州师范纂。又《太平御览》残本四册,此书即与长美所买之明钞残本也,归入,尚少六册。共八种,计洋壹百元。嘱醉愚作函致缪筱珊。

二十五日 柳蓉村、汤治平来,与蓉村购《亦有生斋全集》、武进赵怀玉著。精刻《居易堂集》、长洲徐枋著。精刻《颐斋仅存草》、丹徒张自坤著。《逃禅阁诗集》、丹徒张崖著。《悔作斋诗录》、丹徒张深著。明刻《岳归堂集》、明谭元春著。《闲存堂集》、云间张永铨著。《孤石山房诗集》、仁和沈心著。元刻明印《春秋三种》、明刻皮纸印《李忠定公奏议》,宋李纲著。共十一种,计洋一百九十元。又与购黄瘿瓢慎画绢本人物大中堂一轴,计洋三十六元。至新斋与益庵略谈,并交以书数册,请为阅看。出至徐园,时方七句钟,而席已坐,遂入席,同坐者为许子颂、刘光珊、钱履樛、陈桂题、许松如、沈醉愚。

二十六日 出至招商局码头,以沈子敦司寇家本灵 由新铭轮船自京还湖,道出沪江,同乡设奠公祭,至则尚未至,留一名刺而归。柳蓉村、汤治平、张小樵俩,携来首本请看。

二十七日 汤治平来,与购旧钞《人物志》、魏广平刘邵著。旧钞《养蒙先生文集》、元张伯淳著。钞校本《密斋笔记》、宋谢采伯著。旧钞《日闻录》、元李翀著。旧钞《雪履斋笔记》、元郭翼著。旧钞《南渡录》、旧钞《澹泉笔述》、明郑晓著。《不暇懒斋杂录》、刘家谋著。明刻《稗史汇编》,共九种,计洋一百三十元。钱长美来。卞瑞芝来。

二十九日 午后褚礼堂来谈。柳蓉村、朱甸卿、卞瑞芝来,携首本求售。朱文海来,交来新刻印样四本,帐目一纸,付以工洋二百元而去。文海屡次支洋,迨革党攻制造局后至中秋益形窘迫,曾支洋五百元,言明按月扣除百元,今交来本月分刊赀帐,约须三百馀元,故付以三分之一云。

十月初一日 午后严志斋来,与购《仪礼经传通解》、《仪礼经传通解续》、精刻《双清阁诗稿》,静海励廷仪著。共三种,计洋十二元。钱长美来,与购精刻《香草堂诗略》、历阳陈廷桂著。明刻棉纸《康对山全集》、明康海著。《张南轩全集》、宋张栻著。明刻成化本《赵清献公文集》、宋赵忭著。《六艺堂诗礼七篇》、《味经斋遗书》、武进庄存与学。明刻《栾城全集》、宋苏辙著。《林蕙堂全集》、延陵吴绮著。明刻《喻林》、明刻成化本《重刊改并五音集韵考订五音篇》、《山阳县志》、元椠明修《金陵新志》、元张铉著。汪刻宋景德抚州本《仪礼疏》、《风俗通》、旧钞《吹剑录》、张刻《礼记》、《梦溪笔谈》、《谭中丞奏稿》、镇远谭钧培著。《万氏经学五书》,四明万斯大著。共十九种,计洋三百二十元。朱甸卿携书来看即去。

初二日 午后喻志韶来,未见。卞瑞芝、朱甸卿来。淞社第九集由张石铭、徐晓霞主社在乾记弄徐处宴集,盖晓霞为其父乐沧姻丈刻稿征题,石铭亦为其亡妇征诗也。石铭亡妇即乐沧次女,晓霞之姊。余本拟不赴,缘彼电话坚邀,只得前往,到时已坐席共三席,到者为缪筱珊、喻志韶、杨芷夝、章一山、汪渊若、钱听邠、许子颂、严凫芗、名震,戊子副贡,前官直隶清河道,桐乡人。吴仓硕、褚礼堂、刘光珊、徐植甫、名士培,海盐人,辛卯举人,前官河南候补道。杨诵庄、钱履樛、孙益庵、陶拙存、沈醉愚、林卓如、陆云僧、金巩伯、赵浣荪、费景韩及主人石铭、晓霞而已。梦坡亦至,以事先行,故不与焉。席半出征诗启,遍索同人题之。

初三日 午后许子颂来谈良久乃去。朱甸卿来,卞瑞芝来,均即去。

初四日 朱甸卿来,与购《济州金石志》、《栖饮草堂诗钞》、仁和汤礼祥著。精刻《黄妳馀话》、吴兴陈锡路著。《水田居文诗集》、永新贺贻孙著。《白田草堂诗文稿》、宝应王懋竑著。精刻《觌山日省录》、吴下顾天朗编。精刻《后村诗文集》、歙县王文治著,国初诗人。《惬心集》、休宁程烈著。《温州府志》、《双佩斋文集》、婺源王友亮著。《石渠随笔》、仪征阮元著。精刻白纸印《说文解字斠诠》,嘉定钱坫著。共十二种,计洋八十元,付之而去。卞瑞芝、汤治平均携书来看。

初五日 柳蓉村来,与购《休复居全集》、宝山毛岳生著。《意庭先生遗集》、吴江周振业著。《集虚斋学古文》、还淳方楘如著。《倚晴阁诗钞》、武塘魏坤著。《小琼海诗》、吴江陈赫家著。《长春草庐诗集》、吴江邱壡著。精刻《石帆诗集》、桐乡颜光禄著。精刻《卷石山房诗》、桐乡沈世勋著。《雪泉诗存》、秀水张楷著。《松坪诗草》、新安吕守曾著。《三礼通释》、侯官林昌彝学。精刻《东潜文稿》、仁和赵一清著。《半舫斋诗钞》、高邮夏之蓉著。旧钞《梧溪集》、元江阴王逢著。《止庵遗集》、明江天一著。《逸语》,共十六种,计洋九十元。

去夏由陆纯伯介绍费叔迁君以宋板《史记》、宋监本《附音春秋公羊注疏》、元椠《仪礼正义》、明仿宋本《内经素问》、东洋仿宋本《皇宋类苑》,共计五种,抵洋壹千元。至冬日复以元板《文献通考》、明板《通鉴纪事本末》、宋板元明修补本《宋书》,共计三种,加抵洋壹千元。言明至今岁六月杪为期,过期即作为抵没。乃叔迁届期不赎,屡次向催,直至八月杪,始行决绝,又加上息洋二百三十元,共合洋二千二百三十元,即作为书价云。今日醉愚将该书检出署签,并以出帐,故特志于此。

初六日 午后金守梅来,与购《怀荆堂诗稿》、觉罗恒庆著。《敬仪堂诗稿》、觉罗桂芳著。旧钞《大元圣政典章新集条例》、旧钞《始丰稿》,宋徐一夔著。共书四种,计洋十九元。汤治平来。夜阅《谭序初中丞钧培奏议》。

初七日 午后益庵来谈。汤治平来,与购旧钞《吕东庄文集》、石门吕留良著。精钞《古灵先生全集》,宋陈襄著。共两种,计洋七十八元。以钱听邠七十生辰,借华庆园祝嘏,特偕益庵、醉愚前往称祝,邠老未见,履樛邀入书房小坐,读壁上嘏词,少焉即出。夜偕益庵、醉愚复至华庆园,同坐者长尾雨山、叶揆初、彭祝申,未几即散,余以未饱,即邀许子颂、章一山、陶拙存、孙益庵、沈醉愚至花桂珠家便饭。

初八日 朱甸卿、卞瑞芝来。夜阅各种书籍。

初九日 出至宾乐公旅馆访张让三,又至甡泰旅馆访曹星阶,均不晤而返。晚偕益庵、醉愚出至迎春坊田金凤家,以余是夕在彼宴客也,到者为曹星阶、陶拙存、邱寅叔母舅、章一山、周梦坡、褚礼堂、钱履樛、张祉蕃及益庵、醉愚,招而未至者为钱簪桐、许子颂、张弁群三人。散后与一山、星阶、礼堂长谈至十二句钟而归。

初十日 卞瑞芝来,与购《宁化县志》、《慎修堂集》、河汾亢恩谦著。《天津县志》、《茂州志》、《遂平县志》、《赣榆县志》、《正定县志》、《永年县志》、《川沙厅志》、《鹿邑县志》、《雒南县志》、《畬经堂文集》、武陵朱景英著。汲古阁《玉山草堂集》、元顾阿瑛著。精刻《南华诗钞》,嘉定张鹏翀著。共十四种,计洋四十元。

十一日 午后朱甸卿、汤治平、汤伯禾、钱长美来。与长美购《无补集》、嘉善何文焕著。明覆元板《伤寒论》、明刻天顺本《蛟峰集》、明方逢辰著。精钞《易象钩解》、应城陈士元著。明刻《渔石集》、明唐龙著。精钞《大唐创业起居注》、唐温大雅著。精钞《郑志》、明刻批校《三国志》、晋陈寿著。旧钞《剩语》,元艾性著。共九种,计洋一百三十四元。甸卿复来即去。傍晚偕益庵、醉愚出至致远街甡泰栈访郑叔问,并邀其夜饭。夜至三马路桃源隐菜馆,遣车夫诣甡泰往迓,须臾均至,遂入座,席间郑叔问谈赛金花事甚详,赛乃洪文卿侍郎钧之妾,出而以状元夫人号于妓界者也。菜不甚佳,饭毕余至花桂珠家小坐,叔问等三人同归。是日作函致章一山。

十二日 午前汤治平、朱甸卿、汤伯和来即去。外舅来谈,盖为合请冯梦华中丞、王雪岑廉访事也。偕益庵、醉愚至邓脱路谒缪筱珊,到时已将傍晚,乃翦灯见之。出示董授经推丞名康,庚寅进士,前官大理院推丞,江苏武进人。之书,为翻阅数种。前由筱珊送来旧钞《历代诗话》,前溪吴景旭著。共计十册,索价百元,即将此款面交,长谈而归。

十三日 午后,朱文海来。汤治平、朱甸卿来。与治平购《纫兰阁诗集》、女史桐城方孟式著。精刻《苗九符先生诗集》、晋东苗蕃著。精刻《放鸭亭小稿》、江都陆钟辉著。明经厂本《三朝要典》,共四种,计洋三十三元。与甸卿购《云间皋胜堂诗》、淮阴杨才瑰著。东洋本《甘雨亭丛书》、《越事备考》、《弇榆山房诗略》、海州许乔林著。《图史提纲》、《水道源流》、《西涧旧庐诗稿》、上海刘枢著。《还珠堂诗钞》、仪征厉同勋著。《燹馀遗稿》、金匮侯桢著。《啸云轩诗集》、仪征程范著。《桐阁文钞》、朝邑李元春著。精刻《悦亭诗稿》、润州李预著。《闻喜县志》、《新修江宁县志》、《吴桥县志》、《重刊续纂宜荆县志》、东洋本《日本书记通证》、《兴化县志》、《滁州志》、《丰润县志》、《淮安府志》、《温县志》、《高淳县志》、《青浦县志》,共廿四种,计洋一百十一元。得徐沧粟信,借去《御批通鉴辑览》一部,计四十八册。又得吴子修函,送来钱塘《郝青门诗选》二十册,此诗系王雪岑廉访所得,余近与钱书贾长美购《青门选诗》五十六册,以子修杭人,特送伊一阅,适雪岑持此乞伊作跋,如干将莫邪两剑相合,喜不自胜,乃为撮合,请雪岑让余,以为全豹。雪岑不索书值,慨然见赠,约以他日所刻偿之,亦艺林佳话也。今岁余初得殷无美集于郑叔问,书中寿序数十篇而已,后段书估镜轩自粤东来,以残稿求售,阅之,无美作也。急与购取,书格字迹,是二即一,遂成合璧。最奇者段售之书,序言独少,而余得于郑者纯是序文,意即当日所散佚者欤。又与段购孙渊如校本《乾象通鉴》,书少御制序文一篇,未几邱绍周携来《乾象后编》求售,撷之则与段所购者一律,亦即二而一者也。御制序文即夹杂其中,均杨振藩手写本,亦云奇矣。伏念三书散失数十年,地隔数万里,无端而合之,文字因缘,竟至如此,殆亦文苑中仅见之奇已。特志之,以绍后人。夜阅各种书籍。

前日由章一山太史送余《康熙政要》一部,今日徐晓霞部郎赠余《拜经楼诗话》二册,海宁吴骞著。沈子培方伯送余仿宋《陵阳先生集》、宋韩驹著。《倚松老人集》宋饶节著。各一册,特志嘉惠,以冀不忘焉。

十四日 午前以是日外舅与余合请冯梦华,即在余家老宅设宴,特先诣外舅处,程平原来小坐片刻,同至老宅,未几冯梦华、吴子修同来,既而王雪岑、缪筱珊亦至,座谈未久,遂入席,席将终,杨芷夝始至,未几即散。此次董授经带来各种书籍,余与购旧钞六种,内有两种有孔葓谷手钞目录,又明刻一种,由筱珊经手,顷间已由筱珊送来矣。诸公即去,芷夝欲睹雪岑所让《郝青门诗选》,同余至益庵观之。坐阅良久,因芷夝现编诗话,将二十册全行假去。晚偕醉愚、益庵至西合兴花桂珠家宴客,余所邀者为许子颂、张让三、许玉农、郑叔问、陶拙存、章一山、周梦坡、褚礼堂、邱寅叔母舅、张弁群淡如昆季、蒋孟苹及醉愚、益庵共十四人,邀而未至者吴仓硕一人而已。席散后在楼下与让三、拙存、一山略谈,旋即登楼,复与孟苹、礼堂谈至十二句钟归。

十五日 午后汤治平、卞瑞芝来。与治平购旧钞《兰言萃腋》、嘉兴吴展成著。旧钞《海滨外史》、旧钞《杜藕山房丛书》,共三种,计洋七十五元。是日吴子修来函,借去《中书典故》、《句馀土音》两种。

十六日 卞瑞芝来,与购《阳秋馆集》、明临川帅机著。精刻《方坦庵先生诗集》、《后集》、明刻《初潭集》,温陵李贽纂辑。共三种,计洋十六元。是日郑叔问来函,并赠余吴谷人祭酒批本旧钞选文四册,此书前日曾来求售,余以选文无用还之。今忽见赠,却之则不恭,受之恐有后文,真取拒两难矣。

十七日 午后汤治平来。穆子美自苏州来,带来新刻《言旧录》、《闻过斋》印样,小坐而去。余前与京客段镜轩买《乐静先生集》,又与柳蓉村买《涉园修禊记》,均有张菊生先世旧藏图印,菊生托余留意代收,余将《乐静集》命沈明另钞一部,即将此两种备函于是日送去,即以赠之。

十八日 午后穆子美来即去。朱甸卿、汤治平来,又严、倪二书客来,与严购《看山阁全集》,黄图珌著。计洋五元。与倪购精刻《西湖志纂》,计洋七元。与治平购旧钞《榕海旧闻》、旧钞《春台赘笔》、《尚书古文疏证》,共三种,计洋五十三元。

十九日 午后穆子美来,即回苏,交以《冬青馆集》乌程张鉴著。写样,并付洋一百元而去。朱甸卿来,与购明刻小字本《文献通考》、宋马端临著。《柏乡县志》、《盐城县志》、《宝山县志》、《四明山志》、《七纬》、《偃师县志》、明刻《昭代典则》、明晋江黄光升著。《得月簃丛书》,初二集,共九种,计洋二百三十二元。以前购之仇注《杜诗》不全,扣退洋十二元,故付洋二百二十元云。

二十日 前日郑叔问送来选文,越日又以殷无美集跋文撰就交来,其来函虽不明言索润,备言旅况之窘,益庵、醉愚为伊说项,余思叔问才优行劣,动必索酬,此人宜疏不宜亲,因还其书而以百元赠之,以了其事。书于昨日由益庵带去,今日余备函一缄并洋百元,仍由益庵带交,醉愚亦同行。然余自识叔问以来,若殷集,若绘图,若此次,已逾千元矣,特志之。又是日章一山交到杨定敷给谏来书,并《台州金石录叙》一篇,亦以志之,以备写刻。

二十一日 午后蒋孟苹来长谈良久乃去,葛词蔚来谈。缪筱珊来翻阅各种书籍。夜偕筱珊、益庵、醉愚、子青至望平街醉沤斋夜饭,饭毕即散。余偕益庵、醉愚同车至致远街甡泰栈访郑叔问,座谈良久而归。前由筱珊经手于董授经所购之书,其书早经送来,系明初刻《文章正宗》,宋真德秀著。计洋一百八十元。又旧钞《臞轩集》、宋王迈著。旧钞《养吾斋集》、元刘将孙著。旧钞《须溪纪略》、《须溪纪钞》、宋刘辰翁著。旧钞《太仓稊米集》、宋周紫芝著。旧钞《知稼翁集》、宋黄公度著。旧钞《海巢集》,元丁鹤年著。共六种,计洋三百五十元。两共洋五百三十元,其洋即交筱珊带去矣。

二十二日 午后倪姓书客来。冯梦华来谈,述及镇江旗民近来生计断绝,几至饔飧莫继,拟设法周济,择其极苦之鳏寡孤独者,约共五百人,每月按人给予洋一元,伊与焦尧山刘朴生名钟琳,前湖南提法使。等认款一半,余一半欲余与本生父亲、雨苹伯父认之,余思此乃常年经费,每年认款一半共须三千元,故告以重以年伯之言,自当竭力报命,然募款纷繁,殊有不暇应给之势,其数未能预定,而多寡之间,终当应酬,谈良久而去。

二十三日 午后汤治平、朱甸卿来。

二十四日 朱甸卿来,携首本求售。汤治平来,与购旧钞《靖康孤臣泣血录》、宋丁特起著。旧钞《北窗炙 录》、宋施彦执著。旧钞《南圃笔谈》、明费县高晙著。精刻《凌雪轩诗》、长洲徐夔著。明刻《小窗自纪》、明吴从先著。《汉西域国考》、番禺李光庭著。旧钞《杂录冯孟亭先生文集》,桐乡冯浩著。共七种,计洋六十六元。朱甸卿又来。嘱醉愚作函致章一山,并附去先慈行略一纸,前者刘葆良年丈为赙其友许篆卿司马之丧,特意书数种介一山求售,余因书多重复,只收三种,当取去洋一百元。后经一山复送书来,仍以不适用退还,因佩葆良文词隽妙,乞为撰文一篇,以了其事。一山以告,欣然允许。余以先慈未立家传,特请撰著,藉表懿徽,其行略即托一山交去云。

二十五日 午后朱甸卿、汤治平来。

二十六日 午前许子颂命其子松如送来元椠《玉海》宋王应麟著,共二百四卷。二十套,前庚戌冬子颂曾由醉愚为介,以董香光所书手卷暂抵余处,押洋五百元。余以子颂素知其人,虽未谋面,乃推情借贷,不取子息,一岁为期。及辛亥冬日民军起事,子颂避居海上,尔时官界一概抹煞,其况甚窘,到期未还。今年屡欲将《玉海》售余,初则索价二千元,既而五百元,余却之。迩日子颂以逋负被控,急欲了款,又由醉愚向余恳说,言明值洋一千元,将前款五百元扣还我,以五百元作为清讫。余因情面难却,允之。其集于今日送来,检点一过,尚称完善云。是日未刻,聚卿招饮戈登路寓中,先行赴约,至则尚未入席,聚卿出示各种古器,若岳鄂王砚、司马温公玉印、赵忠毅公铁如意,又出唐乐器大小忽雷,形似琵琶,两弦龙首象柱,背饰朱漆,颇古雅,聚卿二妾亦以大小忽雷名之,自称枕雷道士,亦佳话也。未几入席,同坐者为周湘舲,张石铭、徐冠南、褚 堂礼堂昆季、沈醉愚及主人而已。出至迎春坊二弄花金铃家应葛词蔚之招,同坐者为金篯孙、陶拙存、邓秋枚、名实,广东顺德人,神州国光社之主任。费叔荃,余数人忘其名。归作函致李梅庵。

二十七日 午后沈休穆自苏州来,益庵偕至,座谈良久。汤治平、朱甸卿、钱长美均携书来看。缪筱珊、刘光珊偕来,至新斋小谈良久而去。是日刘葆良观察送来石印《山东古迹表》、红印《湖北金石志》、批校本《文选》、渊鉴斋本《朱子全书》、《四子书》一种共四部。葆良前以百元之故,托一山转致再行补送数帙,余已函致一山,请其无需再送,今竟补来,具见不虚然诺,雅意难违,受之,特志于此。

二十八日 午后朱甸卿来,与购明刻《定山先生集》、明庄泉著。《浙江砖录》、《读书杂述》、山阳李铠著。明刻《鸟鼠山人前后集》、《古均阁遗书》、海宁许梿著。旧钞《翠微南征录》、宋华岳著。《江浦稗乘》、《袖海楼杂著》、嘉定黄汝成著。《崇雅堂诗钞》,仁和胡敬著。共九种,计洋一百十五元。汤治平来。晚至老宅宴客,刘聚卿、庞莱臣、蒋孟苹先后至,既而外舅偕陆仲英、稼孙、立凡来,邢鸣远亦至,葛词蔚旋亦来,又邀沈休穆、益庵入席。作函致刘葆良,盖谢其赠书也。

二十九日 余以刻书事,在家宴客,杨芷夝、章一山、褚礼堂先后至,座谈良久。芷夝以所著《雪桥诗话》见贻,余允为代印行世。谛视其稿,亦非空言,盖于世事亦有关系也。至七句馀钟,筱珊先生始至,乃入席,除缪、杨、章、褚外,益以休穆、益庵、醉愚而已,招而未至者许子颂也。席散孟苹来。筱珊、芷夝即去。一山、礼堂小谈而去。休穆、益庵、孟苹谈至十二句钟而去。

三十日 午后以缪筱珊招饮,同外舅、醉愚前往,至则芷夝已在,座谈良久。吴 斋来,名士鉴,钱塘人,壬辰榜眼,前官翰林院侍读学士,子修子也。梦坡亦至。又坐片刻,石铭、景韩来,遂入席,席散即出。缪处庖厨向来著名,今所宴者即自制肴也,火候尚足,味亦鲜洁,似较市庖为胜。余到后以是夕在田金花家宴客,即偕醉愚前往,计两席,此系由常熟特地备料送来,到此落镬,味亦较胜。余所邀者为庞莱臣、刘聚卿、葛词蔚、周湘云、陶拙存、褚礼堂、邢穟轩颂声昆季、张石铭、蒋孟苹、沈醉愚共十一人。席散与聚卿、孟苹、拙存小谈,未几聚卿、拙存去。与孟苹长谈至十二句钟别,余与礼堂、醉愚同车归,礼堂以时晏未坐而去。朱甸卿来,携首本求售。

十一月初一日 午后褚礼堂来长谈而去。钱长美来,与购《中书典故》稿本,计洋四十四元。朱甸卿来,与购《史记志疑》、明成化本《颐庵文集》、明周公济著。《遂溪县志》,共三种,计洋三十六元。至新宅与休穆、益庵谈。是日作函复缪筱珊。

初二日 午后褚礼堂来谈,未几去。吴仓硕来谈,偕至新斋与休穆、益庵谈。钱长美来。傍晚出门至三马路林媛媛家应孟苹、管复初之招共二席,与余同坐者为陶拙存、邢穟轩、樊时勋、褚礼堂、张绍莲、盛竹书、葛词蔚、施子英及孟苹而已。席终与张唯庭略谈而出,同聚卿至迎春四周梅云家应石铭之招,到即坐席,同坐者为周湘云、邢颂声,余则即顷间同席之词蔚、聚卿、拙存、穟轩、孟苹而已。前数日汤蛰仙年丈以明遗民朱舜水遗著索题,余作五律两首应之。又为石铭题其妇《韫玉楼遗稿》,又为山阳吴莲溪太史怀清题其《积闷述怀集唐上同馆诸公诗》,诗均有稿,兹不复赘录矣。倩醉愚作函致高太痴,并社费通年洋十二元,以昨日太痴来书,送来《希社丛编》首编廿四册,即索缴社资故也。又作函致章一山。

初三日 出至新民胡衕陈小香家应刘聚卿之招,同坐者为葛稚威、樊时勋、游小溪、吴寄尘、陶拙存、褚礼堂、蒋孟苹而已。席散同拙存、孟苹至西合兴花桂珠家,孟苹于明早启程赴京,与谈各事良久而归。嘱醉愚作函致章一山,先妣行略兹已改就,特附去托伊转交葆良年丈,请为作传也。

初四日 午后朱文海来,交以清颂堂序跋三篇,并《太乙舟集》卷七各一册,饬为写样。

初五日 午后曹揆一自松江来,名元忠,苏州人,甲午举人,内阁中书。先是揆一函致益庵,欲来访余,益庵等待已数日,今日始至,余至新斋与谈。褚礼堂来谈。汤治平来,与购明刻《兵录》,计洋二十八元。出至二洋泾桥大同栈谒汤蛰仙年丈,未晤而返。嘱醉愚作函致刘聚卿、李梅庵、陶拙存。至迎春四爱卿应邢颂声之招,同坐者为张石铭、徐冠南、张弁群、姚颂南、庞莱臣、刘聚卿及主人而已。

初六日 午后四句钟出门,偕醉愚至缪筱珊处长谈。出赴葛词蔚、徐植甫、周镜渔名儒臣,安徽宿州人,光绪乙酉拔贡,前四川布政使徐忠愍公婿也。之招。是夕在寓宴曹揆一,余所宴客揆一外为陶拙存、沈休穆、刘聚卿、孙益庵、沈醉愚、褚礼堂,邀陪未至者为李梅庵一人而已。

初七日 午后褚礼堂来,即偕礼堂、醉愚出赴聚卿之招。同坐者为曹揆一、陶拙存、沈休穆、孙益庵、沈醉愚、李审言、名详,兴化人,为刘融斋弟子。褚礼堂及主人而已。归寓,孙益庵来谈,盖明日伊以事返苏,即偕揆一、休穆同行也。嘱醉愚作函致朱古微,古微函系因休穆校书不甚精当,来岁本拟辞之,缘休穆境地极窘,寒士生涯,不忍遽绝,前日古微到来,又为之请益,乃情面难却,只得蝉联,再四斟酌,决定月送脩洋二十元,如有他项笔墨,亦在其内,请古微转嘱,此后校书,必须注意等云。其函即托益庵带交,其未尽者即托益庵转述也。

初八日 午后褚礼堂来谈。汤治平来,与购旧钞《太平治迹统类》,计洋八十元。吴蔚若姻丈已从苏州来,寓孟渊旅社,往见焉,未晤而返。吴以明日欲启程赴青岛,盖以先帝后奉安在即,由青赴京而至梁格庄也。

初九日 午后钱长美、汤治平来。与长美购精刻《碎金词谱》、精刻《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明刻大字本《礼记集说》,共三种,计洋一百七十元。又与购《萧县志》、《建昌县志》附《舆地图》、《蠡县志》、《越南舆地图说》、《河东盐政汇纂》、《续修仲里志》、《清泉县志》、《同治宿迁县志》、《直隶和州志》、《嘉庆海州直隶州志》、《光山县志》、《连山绥猺厅志》、《徐州府志》、《汉隽》、《五河县志》、《尔雅义疏》、《鄞县志》、《四益馆经学丛书》、《南阳县志》、《汝宁府志》、旧钞《金陵杂兴》、宋苏泂著。《商城县志》、《铜山县志》、《日本外史》、《祥刑古鉴》、溧阳宋邦僡编。《湖南全省图说》、《字云巢文稿》、武宁盛大谟著。《槿花村诗词》、高邮夏昆林著。《莲溪吟稿》、秀水沈莲著。《苏台览胜词》、《斯馨堂诗集》、青田刘 泽著。精刻《古文四声韵》、《防海辑要》、《卢升之集》、唐卢照邻著。《蔡忠烈公遗集》、明蔡道显著。《桐华诗词稿》、平湖胡金题著。《小初诗稿》,濠州王之藩著。共三十七种,计洋八十四元。

初十日 午后张菊生来谈。褚礼堂来。刘少卿、汤治平来,携书求售。前由晓霞处送来陆放翁所著《南唐书》,祥符周在浚笺注。此书缪筱珊久知其名而未之见,力赞买之,并允自己勘校,昨与晓霞谈定洋一百二十元,于今日送去。

十一日 午后钱长美、刘少卿、汤治平来。与少卿购旧钞《风庭扫叶录》、《竹垞道古录》、均秀水朱彝尊著。精刻《字鉴》,元李文仲著。共三种,计洋四十元。是夕在西合兴花桂珠家宴客,至则礼堂已在,未几拙存、一山、纯伯来,遂入席,邀而未至者为周梦坡,盖以病也。

十二日 午后褚礼堂来谈。喻志韶、章一山来谈。前由益庵作致杨定敷给谏函,即托一山带归转寄。

十三日 午后汤治平、刘少卿、朱甸卿来,均携书求售。连日阅《请缨日记》,系灌阳唐维卿景崧中丞所著,共十卷。于今日阅讫。所载为光绪壬午、癸未、甲申、乙酉间法兰西扰安南事也。夜甸卿、治平复来。

十四日 午后吴子修来,未晤而去。褚礼堂来,长谈至夜饭。朱甸卿来,与购殿板桃花纸《子史精华》、东洋本《大明律例》、《历阳典录》、历阳陈廷桂纂辑。《海雅堂全集》、番禺凌扬藻著。局刻《前》、《后汉书》,共五种,计洋一百十五元。钱长美来,与购旧钞《雪楼集》、元程巨夫著。《草堂雅集》,元顾[阿]瑛著。共两种,计洋一百七十五元。又购仿宋本《苕溪渔隐丛话》、宋胡仔著。钞本《请缨日记》、灌阳唐景崧著。殿板《御制亲征朔漠纪略》、明刻《杨升庵先生长短句》、明杨慎著。活字板《一统志案说》、明刻《万姓统谱》、明刻《古今事物原始》、《吉金志存》、宝坻李光庭辑。《台湾府志》、大字板《广西全图》、《台湾全图》、精刻大字板《清异录》、宋陶谷著。《李文庄公集》,湘潭李腾芳著。嗣以《广西舆图》石印退还。共十二种,计洋一百三十元。嘱醉愚作函致夏闰枝。

十五日 午后杨芷夝来,未晤而去。前携去之郝青门自著《说饼斋诗》已选就交来矣。朱甸卿、刘少卿来。许子颂来谈。夜汤治平来,与购明钞《观象玩占》、唐李淳风著。《回回历法释例》、亦钞本。旧钞《越史略》、《求志居集》、皖江陈世镕著。《四书补考》、精刻初印《古韵发明》、滕阳张畊著。《青虚山房集》、定兴王太岳著。《止止堂集》,明戚继光著。共八种,计洋七十元。嘱醉愚作函致李审言。是日陶拙存赠余所著《求己录》,陆纯伯赠余陈筱石制军夔龙,贵阳人,丙戌进士,前官直隶总督。奏议,特志于此,以存雅意。

十六日 午后阅京客韩芝园送来全书。又阅钱长美送来书。与刘少卿购《国子先生全集》、全椒金兆燕著。《养素堂文集》,武威张澍著。共二种,计洋十四元。褚礼堂来,夜饭后同礼堂、醉愚至南苏州路幻游火车园观影戏,到时购券,每人洋五角,入门则状如火车,前面置影片,其片内之景大半中当铁轨,影片活动自远而近,人坐其中,恍若乘车远驶,俄而两岸高山,俄而巨桥跨空,俄而驰行海线,波涛汹涌,茫无涯涘,俄而火山崩裂,烟焰涨天,所演若意大利,若加拿大等皆系外洋景物,而以英国西北铁道为最佳,加以汽笛频吹,电铃掣响,而车下轮轴震动,如奔如驰,然究是影戏,并不十分奇异也。

是日为德宗景皇帝、孝定景皇后永远奉安之期,于未时登位,袁总统派代表八人前往梁格庄敬谨致祭。青岛旧臣,颇有驰往护葬,而海上寥寥,只梁星海京卿、刘聚卿二人,若陈筱石制军、瞿子玖相国均未往,岁寒然后知松柏后凋,足可慨矣。余本欲趋诣,奈孱躯多病,时复畏寒,是以未果,但同社中如章一山、喻志韶等均愿趋赴,限以资斧难支,故亦不果。尝谓余曰,惜君不去,如亦前往,某等愿执鞭以从,盖余可任川资也。念自明诏逊位以来,此项工程,久已停止,朝野无人顾问,幸星海京卿一再向世伯轩相国续陈词,责以大义,相国乃向国务总理赵智庵总理秉钧请伊发帑重兴陵工,由赵向总统缓颊,得允饬财政部发帑办理。皇上即派星海为监督工程,时时前往察看,今之告成,皆星海之力也。伏念朝廷臣下受恩深重者不知凡几,乃皆畏葸不前,匿迹夷界,以安乐其生,独一星海南北奔驰,惟以君父之恩为念,其热心王事,甚可敬也。彼逍遥自得者,其官固大于星海,其力亦巨于星海,而漫不念及,是诚何心哉,可叹可叹,然闻星海之风,其亦稍知愧怍矣夫。

十七日 午后段镜轩、汤治平来。灯下阅长美携来各书。

十八日 午后韩芝园、段镜轩、汤治平、钱长美来。夜嘱醉愚作函唁胡漱唐。前得漱唐之母漆恭人之讣,余撰哀诔一篇,嘱礼堂缮屏四幅,特备函寄往江西云。钱长美来,与购旧钞《武林旧事》、明钞《来鹤草堂稿》、元吕诚著。旧钞《蒲阳知稼翁集》、宋黄公度著。旧钞《翁氏翁方纲家书略纪》、旧钞《竹坡类稿》、宋吕午著。旧钞《友石山人遗稿》、元王翰著。旧钞《陵阳先生集》、宋韩驹著。旧钞《朝野类要》、宋赵升集录。旧钞《全归集》、元张庸著。旧钞《存悔斋稿》、元龚 著。旧钞《五峰集》、元李孝光著。旧钞《容甫先生遗诗》、江都汪中著。旧钞《谷响集》、元释善住著。旧钞《幻迹自警》、明殷迈著。旧钞《宁极斋稿》、宋陈深著。旧钞《丹崖集》、明唐肃著。旧钞《天籁词》、元白朴著。旧钞《玉井樵唱》、元尹延高著。旧钞《屏岩稿》、元张观光著。旧钞《中州启札》、旧钞《梅华阁集》、旧钞残本《苏魏公文集》,宋苏颂著。共廿贰种,计洋四百二十元。又购《十诵斋集》、钱塘周天度著。明刻《三国文纪》、《翁山文外》、番禺屈大均著。《小湖田乐府》、《学福斋全集》、云间沈大成著。《公忠堂集》、古燕张自德著。《玉山草堂诗集》、钱林著。《西汉年纪》、宋王益之著。明刻《吴瑞谷集》、明吴子玉著。殿板《御制律吕正义》、殿板《御制律吕正义后编》、《槐塘诗稿》、钱塘王沆著。《晚闻居士集》、萧山王宗炎著。《说文解字》、汲古阁刊本《六唐人集》、《古香楼吟稿》、汪文柏著。《梦堂诗稿》、英廉著。《昭代词选》、《清素堂诗集》、吴郡石钧著。京厂大本《历代君鉴》、《历代臣鉴》、明刻《昭明集》、仿宋本《经效产宝》、《国朝汉学师承记》、甘泉江藩著。《曝书亭集诗注》、秀水朱彝尊著。殿板残本《月令辑要》,共二十六种,计洋二百七十元。灯下余自己开各籍面叶。

十九日 午后邱绍周自扬州来谈。朱甸卿来,携首本求售。吾浔王均卿久居海上,兴办国学扶轮社,今以不能支持拆股,伊所有书籍广行招售,自己来函乞余资助而外,则借买书之名,内实欲为卒岁资也,又托湘舲说项,余于国学扶轮社中书籍,均已备购,情面难却,只得重购,因开帐一纸,备函交去五十元,以免其纠缠也。

二十日 午后段镜轩、钱长美、韩芝园、翁阆仙、朱甸卿诸书客来,均携首本求售。夜阅各种书籍。前日纯伯赠余陈筱石制军奏议,连日阅之,已竣事矣。

二十一日 午后韩芝园、段镜轩、朱甸卿来。是日徐积馀来,未晤而去。本生父亲有函致张让三,因嘱醉愚为余作函送去。又作函致吴石潜。

二十二日 午前朱文海来。午后吴石潜来,先是杨君芷夝以自著《雪桥诗话》十二卷见示,其中非但月旦之评,颇亦言中有物,余极赏之,许其付石印,石潜现办西泠印社,创设仿宋活字版排印,甚精致,余拟将《雪桥诗话》授之印行,乃与计算,约共八百纸,其印例以纸数计算,索价每纸一元,然以九角大洋计算,除纸价外排印费约须七百馀元耳。余未晤,醉愚约伊与芷夝接洽后,或授梓,或排印,再当磋商,小谈而去。段镜轩、韩芝园、郑长发、陈新斋、钱长美诸书客来。与郑长发购旧钞《知好好学录》、兰溪祝石纂。旧钞小本《温州集》,明文林著。共二种,计洋廿八元。与陈新斋购明钞《洪武圣政记》、旧钞《杨忠介公全集》、明杨爵著。旧钞《新岑集》,明会稽陶大年著。共三种,计洋四十七元。夜与褚礼堂谈。嘱醉愚作函致杨芷夝。

二十三日 午后钱彬如来,余前与柳蓉村所购之南雍本《二十一史》,散置几案,深恐遗佚,特命匠做十景箱以藏之。彬如因同木匠至此,由醉愚将书籍编排授以图样尺寸而去。出至德裕里章一山处长谈而出。夜阅戴菔塘所著《藤阴杂记》,其所记系京城中事居多,若诗话然,盖诗多而事少也。邱绍周来即去。钱长美来,与购《南村帖考》、《珡虚大师遗集》、西湖释明中著。精刻《凫藻集》、明高启著。《顾阎两先生年谱合刻》、《海笠园诗集》、钱塘俞理著。《贻安堂诗集》、仁和金渐皋著。汲古阁本冯钝吟批《中州集》,少八九二卷。共七种,计洋三十四元。又殿板《四朝诗选》,缺《明诗选》八十一卷至一百卷。共计洋二百六十六元。

二十四日 午后韩芝园来,伊有钞本数册,系卢抱经、鲍廷博所校。索价太巨还之。褚礼堂来谈。出至长吉里张菊生处长谈良久而出。是夕在田金凤家吃冬至夜饭,设宴两席,特至迎春坊宴客,客为金西林、陶拙存、王敬五、潘兰史、葛词蔚、沈醉愚,子颂后至,招而未至者为颜冠三也。是日与汤治平购精钞《书法纂要》一部,计洋三十六元。

二十五日 出至舢板厂对面答冯梦华中丞,谈良久而出。至开封路正修里访吴子修,谈良久而归。作函致张菊生。

二十六日 午后褚礼堂来,小坐而去。缪筱珊先生来。郑长发、段镜轩来,与长发购宋椠元修《十七史详节》宋吕祖谦著。共一百册,内钞配十册。计洋叁百元。嘱醉愚作函致张菊生,又致蒋孟苹。余翻阅各种书目,因检查《十七史详节》也。

二十七日 午后杨芷夝、褚礼堂来谈,小坐而去。以淞社是日在三马路桃源隐举行第十集遂往,至则已将入席矣,计到者缪筱珊、汪渊若、钱听邠、杨芷夝、喻志韶、章一山、许子颂、周梦坡、杨诵庄、刘光珊、吴仓硕、陶拙存、恽季申瑾叔昆季、潘兰史、陆纯伯、曹恂卿、钱履樛、沈醉愚、徐仲可、吕幼舲、名景端,阳湖人,光绪壬午举人,内阁中书候选道。张石铭、褚礼堂、孙益庵,又新入社者张孟劬、名尔田,江苏候补知府。张让三、名美翊,鄞县人,光绪甲午副贡,直隶候补直隶州。胡定臣名祖荫,荫生,袭三等男爵散秩大臣,邮传部参议,湖南益阳人,为胡文忠公林翼之孙。及余共廿八人,题为陶文毅公印心石屋磁器,限胡字韵,用七古体,盖桃源隐为定臣爵参议所开,以其祖文忠公婚娶时,文毅公制五彩图绘磁器,上画蜀中、扬州、苏州、京口等景,盖就文毅公平生所历付之画图也。作奁赠物也。是日主社者十人为许子颂、喻志韶、汪渊若、杨芷夝、章一山、陶拙存、恽季申、瑾叔、徐仲可、沈醉愚也。

二十八日 午后褚礼堂来即去,前由其经手日本刊本《玉简堂丛书》,已与购取,计洋八元,其洋已交礼堂带去矣。钱长美来。饭后与段镜轩长谈,其书虽已讲定数种,尚未检阅,姑俟检齐,然后付洋出帐云。昨日与朱甸卿购《退思堂文集》、靖江朱凤台著。《九疑山志》、《龙山县志》、《梅氏丛书》,共四种,计洋廿元。又购丁俭卿手批《礼记读本》,计洋五十元。昨日遗忘,特补志之。是日筱珊先生惠赠《艺风堂文续集》四册,亦志之。

二十九日 午后朱文海来,携到所刊朱印样本,付伊洋贰百元。前杨芷夝所著《雪桥诗话》十二卷,余允任剞劂之资,初拟由西泠印社排印,以价贵而出滞。复拟托商务印书馆石印,及开价目与授梓相较相去不远,乃刻本究可久长,还是刊雕合算。兹与文海订定,决计开雕,约需工资七百馀元,加以纸张印订,亦不过共费千馀金耳。言明每字仍每千洋二元二角。出至道达里,以梦坡今日为五十令诞,特往祝之。晤杨诵庄、邱稼孙。前由晓霞经手明刻嘉靖本《法藏碎金录》,宋澶渊晁迥著。计洋二十四元,其洋即交晓霞转交矣。秀水金殿臣太守镜蓉以所著《痰气集》、《潜庐文钞》二种见赠,由拙存交来,补志于此,以不忘其嘉惠也。

十二月初一日 汤治平、金守梅来。钱长美来,同醉愚长美至法界环龙路郑氏看各种书籍,其书即结一庐故物,向在张幼樵家,民军起事,郑为南京参谋,掠为己有,现郑逋逃海外,乃将书出售,余与长美合买,共计一百三十箱,连运费及正项计洋肆千肆百元,归余则贰千贰百元耳。到后见郑氏叔侄三人,由长美秉炬导观,东西两书房箱箧堆栈,开阅数处,精印虽少,亦有可观者也。须臾即归。朱甸卿、邱绍周、段镜轩来。与邱绍周购明刻批本《说文解字》、《赚学琐著》、《秋江集注》、永福黄任著,长乐王元麟注。《张靖达公奏议》、名树声,合肥人,官两广总督。《六书会原》、明刻白绵纸《世庙识馀录》、明刻本《米元章书史》、旧钞《孟子年谱》、旧钞《大六壬》、《逸德轩诗文集》、睢州田兰芳著。明刻《诗翼》、《大誓答问》、精刻《庄子独见》、精刻《三闾楚辞》、楚屈原著。《墨憨斋新曲十种》、精刻《南唐书》、宋陆游著。《吟香堂曲谱》、《汗简》、精刻《晚笑堂竹庄画传》、《晚学集》、曲阜桂馥著。《梦园书画》、定远方浚颐著。《自怡悦斋书华录》、《登封县志》、《春秋识小录》、《初刻三书》、原刻初印《尤西堂全集》、长洲尤侗著。《唐诗三集合编》、《蔗根集》、《今是堂喃喃录》、稽山陶奭龄著。精刻《北梦琐言》,计洋二百八十元。甸卿谈至二句钟始去。其书已与讲定,俟明日全书送到出帐。

初二日 午后段镜轩来,与购旧钞《吴都文萃续集》、明钱谷编。明钞校本《淳熙三山志》、劳巽卿批校本《重刊笠泽丛书》,唐陆龟蒙著。共三种,计洋五百元。又购《畿辅丛书》、殿板《满洲源流考》、殿板《钦定日下旧闻考》、殿板《剿逋临清逆匪纪略》、原板初印《鸿雪因缘》、殿板钦定《续纂外藩蒙古回部王公表传》、《钦定国子监志》、殿板《皇清开国方略》、殿板《西巡盛典》、殿板《八旗满洲氏族通谱》、殿板《清文鉴》、殿板《钦定增订清文鉴补编》、《总纲》、《补总纲》、殿板《御制满珠蒙古汉字三合切音清文鉴》、殿板《康熙万寿盛典初集》,共十四种,计洋五百元。金守梅来,与购《宸翰楼丛书》,计洋九元。邱绍周、朱甸卿来。与甸卿购精刊批校《中山集》、唐刘禹锡著。精刻过评《玉溪生诗集》、唐李商隐著。批校本《樊榭山房诗文集》、钱塘厉鹗著。精刻批校《敬业堂诗集》、海宁查慎行著。批校本《钱注杜诗》、唐杜甫著。校注本《胜朝殉节诸臣录》、《校经庼文稿》、嘉兴李富孙著。《柳南诗文集》、虞山王应奎著。《书影》、仿宋本《灵峰草堂丛书》、《省吾堂四种》、《正气堂集》、明俞大猷著。《补学轩文骈续集》,象州郑献甫著。共十三种,伊索价甚巨,以六折买成之,计洋二百四十四元,付之而去。褚礼堂来谈。

初三日 朱甸卿、陈立言来,与立言购明刻《见闻杂记》、明李乐著。精刻《王文靖公集》、宛平王熙著,从简子也。精刻《春霭堂全集》,海宁陈奕禧著。共三种,计洋六十元。夜朱甸卿又来。

初四日 朱甸卿来即去。

初五日 午后张让三、孙问清来,适余此间有客,邀至新斋与谈良久而去。褚礼堂来谈。钱长美、朱甸卿来,与甸卿购明刻《黄门集》、明许相卿著。《始读轩文集》、海昌查旦著。《漫恬诗钞》、吴江袁栋著。精刻《笠庭诗集》、海盐朱炎著。精刻《晦堂诗钞》、嘉兴许灿著。《续唐书》共六种,计洋四十五元。又购汲古阁刊批校本《史记》、《前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四种,计洋二百二十五元。嘱醉愚作函致章一山。

初六日 午后钱长美来,与购翁覃溪手批并校本《宋诗纪事》、本十六册,少一册。福山王氏刻《天壤阁丛书》、明刻《晞发集》、宋谢翱著。批校本《佩觿集》、《历代史表》、旧刻《畿辅通志》、批校《诗经》、《尚书读本》,共七种,计洋一百十元。余是晚在家宴客,所邀之沈子培方伯早已至矣,未几杨芷夝来,均在新斋坐,余出所购宋元椠本,请彼讨论之。据子培云余与费氏所购之《史记》,为海内孤本,若以影宋刊之,可以压倒一切椠本矣。余所邀者为沈子培、缪筱珊、杨芷夝、许子颂、章一山、褚礼堂、孙益庵、沈醉愚共八人,席散后与礼堂、益庵长谈。

初七日 午后朱琇甫、名宝莹,常州宜兴人,辛卯副贡,丁酉举人,戊戌翰林。章一山偕来,以梁节庵京卿新自崇陵回,前日由章一山送来崇陵奉安后迁奠祭品蒙古饽饽四个,约今日前往观御赏“岁寒松柏”匾额,是以一山、琇甫到此,相约同去。遂同一山、琇甫、益庵前往,至则御笔高悬,笔画甚劲。据云皇上亲笔也。中设一几,恭供翡翠牌一块、金表一只,皆孝定景后御用之物,赏之以志遗念。其时拙存、志韶、聚卿、积馀均在,须臾醉愚亦至,听节老述陵寝及召见时事,皇上颇聪颖,潜龙勿见,真可慨也。出同至钱听邠处小坐而归。夜饭后褚礼堂来,因十二日淞社第十一集归余主社,拟出覃溪手纂《四库全书提要》真迹索题,因饬仆人将真迹检出,嘱礼堂、益庵翻之,余亦同为检阅,以便缮一节略,请同社诸公题耳。

初八日 午后缪筱珊来,邀入新斋小坐。朱甸卿、邱绍周携书求售,略坐而去。余至新斋与筱珊谈,以梦坡举行消寒第一集,筱珊遂约偕行,余与醉愚同赴至已客已纷来,观戴子开观察启文,丹徒人,前浙江候补道。家藏其叔曾祖羡门尚书三锡春帆入蜀图,图中题诗甚多,展玩良久始入席,同坐者为戴子开、缪筱珊、钱听邠、吴子修、汪渊若、刘语石、沈醉愚及主人而已。子开即席约十五日由伊在九华楼主席。是日题为《边袖石诗稿》征题,袖石名浴礼,任丘人,嘉道间词场耆旧也。诗曾付刻,此稿或云未刊,梦坡得之武林肆者也。

初九日 午后朱甸卿、钱长美、邱绍周来,与绍周购汲古阁刊本《元人集十种》、《榕园丛书》,计洋一百元。汲古阁刊《元人集》,经筱珊估价,书虽罕见,究亦寻常之本,极多五十元,乃绍周再四称说,索值百元,欲不购,则又必欲劝余,出值八十元,非所愿也,亦以酬应而已。朱文海来,以外舅所委,将谱交伊写样一份,并交以各序跋而去。冯梦华来,未见。褚礼堂来。朱甸卿复来。

初十日 午后同醉愚饬仆役等将放置新斋楼上之书籍,移放外舅所居之屋内,自外舅去后,是屋为金淇州、沈醉愚合租,余化出连厢楼一间以放书籍。段镜轩来,云于明日赴京,余托伊带去素纸三束,请伊代求笔墨耳。

十一日 午后汤治平、朱甸卿来,与甸卿购《弇山诗钞》、山阴王霖著。精刻《宛委山人诗集》、山阴刘正谊著。明刻《沈忠敏公龟溪集》、宋沈与求著。《交翠轩笔记》、《吴门画舫录》、《孙月峰先生集》、[明]姚江孙[鑛]著。《朱少师奏疏钞》、明朱燮元著。《道山堂全集》、闽中陈轼著。精刻《金兰集》、《杲堂诗文钞》、甬上李邺嗣著。明刻《易参》、明喻安性著。《湛园杂记》、慈溪姜宸英著。明刻《十赍堂甲集文部》、明吴兴茅维孝著。明刻《西楼记》、明闽中邓原岳著。旧钞《中兴纲目》、明吴兴徐树丕辑。《宝研堂文集》,靖安舒化民著。共十六种,计洋一百九十六元。前购之《鸟鼠山人小集》,检阅不全,仍以退还,扣除原价三十元,故付洋共只一百六十六元。晚至邓脱路访缪筱珊,请其评阅书籍,略谈而出。

十二日 午后汤治平、朱甸卿来。是日淞社第十一集,归余主席,假座小有天。傍晚偕益庵前往,至则客已纷至,计到者为刘葆良、缪筱珊、胡定臣、刘聚卿、吴子修、吴仓硕、刘光珊、章一山、长尾雨山、唐元素、杨芷夝、程子大、杨诵庄、张让三、陶拙存、周梦坡、胡幼嘉、名念修,岩州人,前官江苏候补道。恽瑾叔、褚礼堂、喻志韶、潘兰史、郑叔问、钱履樛、张石铭、许子颂、白石农曾麟,北通州人,前官盐大使。也诗曾然,北通州人,前官两淮运判。昆仲、费景韩、赵浣荪、徐仲可、曹恂卿、孙益庵、沈醉愚,连余共三十四人,计四席。邀而未至者为汪渊若、吕幼舲、李梅庵、陆纯伯、朱念陶、钱听邠、李审言、恽季申、潘毅远而已。余将所购翁覃溪学士手纂《四库全书提要》真迹索题,当经带去两箱,四座传观,均言不易得云。席散后以在迎春坊田金凤家宴客,遂同拙存、履樛、醉愚、益庵前往,须臾入席,又添一孟苹而已。作函唁曹揆一,以揆一为其父设奠也。

十三日 午后汤治平、陈新斋来,与治平购明板《旧京词林志》、精刻《魏郑公谏录》、明刻《杨文敏公年谱》、精刻《一瓢斋诗话》、河津薛雪著。精刻《古列女传》、精刻《渔洋书籍跋尾》附《钝翁说铃》、《藩镇指掌编》、《持静斋书目》、《西湖志类钞》、明刻《薛考公集杂钞》,共十一种,计洋四十六元。朱甸卿来。夜饭后偕益庵、醉愚至致远街甡泰连记访郑叔问,长谈而归。余将钱长美携来首本检阅之。

十四日 午后朱文海来,以购板片预借洋二百元,交以《元秘书志》两册,嘱为写样而去。邱绍周来,余处前在南京购有《学津讨原》残本,绍周欲之,将明刻《水东日记》、昆山叶盛著。《诗经类考》、《二思堂丛书》福州梁章钜编。三种向余掉换,初时说定四十元,伊将此三种强余换去,其实此三种所值不到三十元耳,甚矣书估之欺人也。朱甸卿、陈新斋来,钱长美送第二次书来。夜阅各种书籍首本。

十五日 午后以消寒小集第二次,偕醉愚出至石路久华楼应戴子开之招,到则听邠已至,余皆未来。小坐则语石、筱珊、子修、渊若陆续至。是日梦坡以葬其庶母回浔,渊若仍偕吕幼舲来,盖子开之叔曾祖羡门尚书春帆入蜀画卷,为幼舲之曾祖名炳星进士所绘,故特邀幼舲至也。余为题词一阕。客齐即入席,殆散则已上灯矣。是日陈新斋来售书,与购明刻《熊南沙文集》、明蜀郡熊过著。明刻《祝氏集略》、明祝允明著。《刘坦斋文集》、明刘如孙著。明刻《蠛蠓集》、明卢柟著。明刻《吾善斋文集》、明薛天华著。明刻《凌练溪集》、明凌震著。《高文襄公全集》、明新郑高拱著。明刻嘉靖本《刘子威集》、明长洲刘凤著。明刻《张庄禧集》、明张永明著。《许钟斗文集》、明许獬著。明刻《长铗斋集》、明上海冯迁著。《弘艺录》,明仁和邵经邦著。共十二种,计洋九十六元。

十六日 午后唐元素来,宋澄之名文蔚,江苏溧阳人,戊子副贡,甲午举人。偕来,欲观余所得翁覃溪手纂《四库全书提要》墨迹,余出数箱示之,坐谈良久而去。徐仲可名珂,浙江仁和人,己丑举人,内阁中书,为花农侍郎之堂弟。来,略谈而去。

十七日 午后汤治平来,朱甸卿、钱长美来。郑叔问来,邀至新斋小坐,余往谈,晤褚绎堂,礼堂来,均在此间夜饭。夜阅各种书本。

十八日 午后汤治平来,与购《聪山集》,申涵光著。计洋一元。朱甸卿来,与购批校本明刊《史记》、汉司马迁著。明钞棉纸《清容居士集》、元袁桷著。明刻《国朝名臣录》、精刻《景行录》,桐川李楷著。共四种,计洋九十元。嘱益庵作函复梁节庵京卿,明日益庵将返苏州,偕子青同去,今夕设宴款之,坐无他客,除叔问、镜蓉外,止益庵、礼堂、醉愚、子青、彬士而已。席散后与叔问、礼堂、益庵、醉愚谈。礼堂先行。叔问长谈,娓娓不倦,至二句馀钟犹无归意,余等皆倦而思卧,将及三句钟始去。

十九日 午前梁节庵来辞行,将赴崇陵种树,未晤而去。午后陈新斋、朱甸卿来,与甸卿购陈仲鱼手稿《礼记参订》、精刻《澄观堂随笔》、《为可堂全集》、梅里朱一是著。《剩圃诗集》、宣城施瑮著。《玉函山房辑佚书》,此书送沈子培。共五种,计洋一百八十元。傍晚偕益庵、醉愚至麦根路福源里送梁京卿,未晤而出。以是日淞社十二集,由吴子修、褚稚昭、周梦坡、杨诵庄四人主社,在三马路小有天设宴,到者为许子颂、缪筱珊、吴仓硕、郑叔问、钱听邠、恽季申、汪渊若、刘光珊、恽瑾叔、胡定臣、喻志韶、杨芷夝、潘兰史、唐元素、朱念陶、白石农、陆纯伯、白也诗、曹恂卿、钱履樛、吕幼舲、沈醉愚、张石铭、费景韩、徐仲可、戴子开、孙益庵、褚礼堂、程子大、章一山、陶拙存及余并主人而已。席将散,刘聚卿来。散后余与礼堂、醉愚、益庵至西合兴花桂珠家谈良久而归。是日题为寿苏雅集,不拘体韵。

二十日 午前,孙益庵今日动身,余赠以年敬二十枚,乃送之行。在益庵处晤一山,未几去。朱文海来。午后出至兆丰路答徐积馀,略谈而去。又至北四川路全福里答徐仲可,小谈而归。嘱醉愚作函致沈子培,并送以《玉函山房辑佚书》一部。

二十一日 午后陈新斋来。傍晚至小华园秦雅云家应周湘舲之招,同坐者为田鹭洲、名文彝,旗籍,国变后改姓田,前苏藩效述堂方伯曾之子,现为江苏盐捕营统。王耀斋、庞莱臣、张石铭淡如昆仲、刘聚卿、王绶珊及主人而已。席散至甡泰栈访郑叔问,长谈,为余开方,久坐而归。

二十二日 午后邱绍周来,与购《词综》,计洋十元。陈新斋来,与购明刻《崔东洲集》、明崔桐著。明刻《枫山集》、明章懋著。《黄杨集》、元华幼武著。明刻《徐文长全集》、明徐渭著。旧钞《定山先生全集》、明庄泉著。明刻《邹南皋先生集》、明邹尔瞻著。明刻《槐野先生存笥稿》、明王维桢著。《大愚集》、王 著,孟津人。明刻《白沙子全集》、明陈献章著。《吴康斋先生集》、明吴与弼著。《海忠介公集》、明海瑞著。《亦云堂稿》、明沈鲤著。明刻《聂贞襄公文集》、明聂豹著。明刻《完庵先生诗集》、明刘珏著。明刻《西林全集》、明安绍芳著。《圣雨斋初刻》、槜李周拱辰著。明刻《丘隅集》、明乔世宁著。明刻《吴歈小草》、明娄坚著。《海岸道人集五种》、明黄端伯著。明刻《棠陵文集》、棠陵方豪著。《白苏斋集》、明袁宗道著。明刻《纺授堂诗文集》,明曾异撰著。共二十二种,计洋一百九十五元。钱长美来,与购《安甫遗学》、歙江承之著。《十经斋文集》、嘉兴沈雍著。《云樵诗稿注释》、元韩璧著。《乖崖先生文集》、宋张咏著。《拜竹诗堪诗存》、嘉兴冯登府著。《扶雅堂诗集》、杨炳春著。《直隶定州志》、《怀远县志》、《审音鉴古录》、《王宽甫诗词》、高邮王敬之著。明刻《王襄敏公集》、明王越著。精刻《元次山集》、唐元结著。精刻《秋锦山房集》、秀水李良年著。精刻《皆春园集》、明陈完著。《綦江县志》、精刻《陆稼书先生年谱》、《汇刻九金人集》,共十七种,计洋八十二元。

二十三日 午后三句钟出门,至三马路醉沤斋应缪筱珊消寒三集之招,醉愚同往,其时吴子修、戴子开已至,坐良久,刘光珊、吕幼舲、钱听邠先后来,周梦坡亦至,遂入席,甫入座,汪渊若亦来。题为祝灶,以初白翁“此意天能谅,吾非媚灶人”分韵,以齿得字,余拈“人”字焉。席散后即归。褚礼堂来。

二十四日 邱绍周来,伊所荐陈耀庭在此间修书,其人甚懒,每日所修寥寥,且常他出,余即遣去,盖趁绍周在沪也,给以盘川四元而去。刘少卿、汤治平来。傍晚穆子美来长谈,交来印样两册,伊云今岁刻资准可再结,仍预支三百元为度岁资云,余允之而去。夜柳蓉村来谈。

二十五日 午后邱绍周来,与购旧钞《嘉禾志》一册,计洋八元而去。陈新斋来。戴子开偕其子鹤皋名振声,浙江知县。来,小谈而去。吴仓硕来谈。傍晚偕醉愚至邓脱路访缪筱珊,余今岁为刻书事累次奉劳,又曾为余作《清颂堂序》一篇,送伊年敬洋一百元,又给仆人洋十二元,长谈而出。夜柳蓉村来,与购仇实父所绘绢本汉宫春晓手卷,经礼堂审定云是真迹,计洋一百三十五元。余向有吕焕成所画汉宫春晓手卷,亦系绢本,去年消寒雅集,曾经征题,故与购也。

二十六日 午后刘少卿来,朱甸卿来。与少卿购明刻《太函集》、明汪道昆著。明刻《储文懿公集》、明储巏著。明刻《刘子威续集》,明刘凤著。共三种,计洋六十元。褚礼堂来,伊以度岁短资,携书籍数本,欲向余抵洋二百元,余见其书不佳,还之,乃许其预支束脩五月,计洋一百元,其洋即已交之。陈新斋来即去。出至麦根路访冯梦华长谈良久,并交家谱四册,乞伊作序。伊所办镇江旗民鳏寡孤独四种,月给口粮,俾资生活,每月约需五百元。前曾来过,欲向余劝募常年经费每月百元之数,今与本生父亲磋商之下,拟不认常年捐,合助洋一千元,此意已与梦华说定矣。夜陈新斋送全书来。

二十七日 午前陈新斋来,与购明刻《恭肃公集》、明周用著。《路文贞公全集》、明路振飞著。明刻《檀园集》、明嘉定李流芳著。旧钞《曹月川先生夜行烛》、明曹端著。明刻《太乙山房文集》、明陈际泰著。《天全堂集》、明安希范著。明刻《朱枫林集》、明朱升著。《绿晓斋全集》、松陵卜舜年著。明刻《王具茨集》、明王立道著。《李卓吾先生读升庵集》、明刻《陈眉公先生集》、明陈继儒著。精刻《输寥馆集》、吴趋范允临著。《纶 全集》、明龙膺著。《倪文贞公集》、明倪元璐著。《蟛蜞集》、明林嵋著。明刻《罗近溪集》、明罗汝芳著。《简斋先生诗文选》、明曲周刘荣嗣著。明刻《珂雪斋集选》、明公安袁中道著。《范文忠公初集》、明范景文著。明刻《三易集》、明唐时升著。明刻《逍遥园集选》、明穆文熙著。明刻《皇明文征》、明刻《高文襄公遗书》、明高拱著。明刻《睡庵稿》、明汤宾尹著。明刻《天目先生集》、明吴兴徐中行著。明刻嘉靖本《庄渠魏先生遗书》、明魏校著。明刻《西隐文稿》、明宋讷著。《甘泉文集》、明湛若水著。精刻《冯用韫先生书牍》、明冯琦著。明刻《琏川诗集》、明吴兴施峻著。明刻《赐馀堂集》、明晋陵吴中行著。明刻《魏子敬遗书》、明魏学洢著。《茅洁斋集》、明茅僧昙著。明刻《几亭文录》、明陈龙正著。《刘文烈公集》、明刘理顺著。明刻《王铨部全集》、明淄川王教著。《左忠贞公集》、明左懋第著。明刻《医闾集》、明贺钦著。明刻《敬斋集》、明胡居仁著。《顾端文公遗书》、明顾宪成著。明刻《靳雨城先生集》,明靳学颜著。共四十一种,计洋三百十元。午后得胡漱唐侍御来函,并赠以所著《驴背集》,余阅之,则纪庚子时事者也。朱甸卿、钱长美来,与甸卿购《南园文存》、钱澧著。《七经纪闻》、上元管同著。《启东录》、《周氏词辨》、《丧服会通说》、《苏许公文集》、《魏公谭训》、宋苏颂著。《莲子居词话》、海宁吴衡照著。《洛学编》、睢州汤斌著。《香草居集》、嘉兴李符著。《碧城仙馆诗钞》、钱塘陈文述著。明刻《广雅》、《桂馨堂集》、嘉兴张廷济著。《玉池生稿》、长白岳端著。《金石一隅录》、《晚翠轩笔记》、彝山张丙煐著。《西陲要略》、寿阳祁韵士辑。《异域录》、《钱塘遗事》、元刘一清著。《砚林诗集》、钱塘丁敬著。《弇山毕公秋帆年谱》、《西泠仙咏》、明刻《诗准》、《鹤泉文钞》,太平戚学标著。共二十四种,计洋一百元。因前购之《续唐书》,其书失去,扣除洋八元,故实付羊九十二元。与长美购《舒艺室随笔》、南汇张文虎著。旧钞《木钟集》、宋陈埴著。明刻《北堂书钞》、《云台山新志》、《广陵诗事》,仪征阮元记。共五种,计洋四十元。夜间褚礼堂来谈。

二十八日 午前朱文海来,持到通年清帐并印样六册,前八月中秋节所假之五百元,已经按月扣清,今又欲借洋四百元,又支印书纸料洋一百元而去。许子颂来谈。

二十九日 阅《驴背集》已竟,虽系七绝,颇具本朝故实,其纪拳匪肇祸联军入京事甚详也。今日缪筱珊赠余《龙凭纪略》、《藤峡纪闻》、均明钱塘田汝成著。《春雪亭诗话》、武康徐熊飞著。《渚山堂词话》,德清陈霆著。均钞本,余当即作函谢之。

三十日 午前阅《玉堂荟记》印样。明末杨士聪著,荷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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