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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年(辛亥,宣统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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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四日 灯下阅《春在堂杂文》。与健弟长谈,赠伊石印《四库全书提要》一部。

初七日 今日发朱古微函。求伊写对两副。

十一日 夜阅《春在堂文集》。

十三日 陈沁梅自苏州来,携到杰斋所赠,计《王右丞诗集》十六本、《庚子消夏记》四本、《日本朝阳问字鉴》十六本、《文选》廿四本、《日知荟说》四本、赵注《孟子》四本、《曝书亭外集》一部二本、古莲池拓帖一包、四川夔州古拓一包、古莲池名流雅集摄影一本、古莲池实景一包、《廖氏三叶蝉吟集》一本、黄毛鹿茸一架并信一封。

二十日 至求恕斋观醉愚、从叔理书。

二十二日 午后阅《春在堂杂文》。至求恕斋理书。

二十三日 午后至求恕斋理书。灯下阅《春在堂杂文》。

二十六日 阅《国朝文汇》。

二十九日 阅《国朝文汇》。

三十日 阅《国朝文汇》。

二月初二日 阅《国朝文汇》。

初四日 午后阅《国朝文汇》及新买之书籍。

初五日 阅《国朝文汇》。

初六日 阅《国朝文汇》。

初七日 午后与韵笙同至求恕斋理书。

初八日 阅《国朝文汇》。

初九日 阅《国朝文汇》。

初十日 阅《国朝文汇》。

十一日 阅《归震川有光全集》。

十三日 阅《汪尧峰文钞》。名琬,字苕文,苏州人,国初顺治、康熙时翰林。

十四日 午后至求恕斋监视醉愚、从叔理书。灯下阅《汪尧峰文钞》。

十五日 阅《汪尧峰文钞》。

十六日 阅《汪尧峰文钞》。

十七日 午后阅梅伯言曾亮文集。

二十一日 在沪。阅《洪北江文钞》。亮吉。

二十二日 阅《洪北江文钞》。

二十三日 阅《香艳丛书》。

二十四日 阅《古今说部丛书》。

二十五日 阅《纪文达公昀遗集》。

二十六日 前岁十一月间,先母病重,其时海州灾赈孔亟,雨伯乃劝余捐助巨款,以活灾黎而延慈寿,余因捐助壹万两。寻先母见背,办赈人欲为余请奖四品卿衔。雨伯又将公堂所助三千两,并伊名下五千两并入奏请,由筹赈公所禀询江督张安帅,初允,此刻奏奖卿衔,须助二万两,然后为之设法。筹赈公所允为再解二千两。适海丰公司闹事案起,官绅不洽,安帅与许久香观察鼎霖大生意见,无可泄气,遂将海洲振案搁起不奏,予所助款项批词中以该款不由大清银行交付即以见驳。予屡询雨伯,总属支吾。又函问经手放赈之萧静斋,亦未得复。今春静斋来浔,出海州牧施燮夫刺史焕公事及藩司详文督院批词,始知颠末,亦无可奈何矣。乃雨伯以为此事无以对予,此刻又属安徽灾振孔亟,特电驻沪制造局总办张弢楼观察士珩,请助银一万两千两,转电盛宫保将前助海州之一万八千两申叙合成三万两,请奖三品卿衔。寻得盛电云海振不能带叙,嘱即汇交一万二千两为之设法奏请,雨伯与予屡次会商并函致弢楼,申明海振虽不报销,究亦有案。嗣得复云,此刻四品卿衔,非比前时报效一万两即可做的者,伊处移补八千两合成二万出奏。嘱即照划,此款今已解交皖振筹办处,计规平一万三千一百五十二两,合库平一万二千两,收有收据,大约即可办理。顾此事合前后计之,为数已三万两,吃亏已极。总之一误于经手,再误于安帅,以至于此。顾振款总属救灾之善举,虽吃亏已甚,姑且听之。而安帅堂堂疆吏,挟小嫌而将人巨款付之无何有之乡,未免胸襟太狭。然际此汹汹之世,弩末功名,何足轻重,故亦不甚觊觎。实既至此,只得从事,夫亦出于勉强而已矣。

二十七日 午刻偕钱彬士至爱文义路看地址,此产系乙巳、丙午之间沈谱琴介俞恒农抵在予家,计规元柒万两。殆分析时,此产归予名下,向来按年解利,后来非但到期不赎,且子息亦不能解楚,积至去年,欠利六千馀两,因将此产汇租过来,并由予家至洋人处过户。年来适值市面清淡,二次减租划息,殊不合算,屡向催赎,则伊又无力,无可奈何。今年正月间孟苹来浔,为伊极力说项,索予再找一万两,两下过割,且述谱琴此刻境遇甚窘,多系推情感篆之谈,谊关姻戚,且又世交,因降抵款七万两及欠息六千馀两,允为再找四千两凑足八万,即与成交。嗣谱琴再四恳情,言者可怜,闻者恻然,孟苹又竭力怂恿,索再加一千两,即行过割,为数无几,乃从其请。但此产中向有胡仲巽观察未出山时曾有地一区抵在谱琴处,旋谱琴将此地造有房屋,房屋亦在抵项之中。该地仲巽拟将五千两为赎,则谱琴已经售于予处,无屋可给,好在胡、沈二氏前情极厚,因一面商之仲巽,一面就商于予,将围垣之外尖角形旷地一区划去,偿还仲巽,该地约计一亩九分光景。今此事将欲过割,今日乃与彬士前往察看,现今工部局又新辟马路,界碑已竖,将草地占去不少,而所栽树木亦多毁损者,地址益形湫隘。此产已经吃亏,计息不过三厘有馀,今至此则吃亏愈不可胜计。顾谱琴向有姻世谊,重以情面,又怜其清窘,只得如是。其地尚有空地,倘略栽花木,组织园景,则到申寓居于此,甚相得也。

二十八日 得浔号附来京都于子昂僚婿来电,下午即倩醉愚写信复寄子昂,附去郎中部照一纸,又捐免保举照一纸,盖予之振款已解,一经出奏,例须向部查原官原衔。前将衔翎实收寄子昂,托为换照。近今得伊电嘱将郎中部照寄去,以便呈验,因从邮局保险寄去,托为赶办,以备行查。

三月初三日 由沪返浔。

初七日 至求恕斋理书。

初八日 午后南京书客朱甸卿来,携有书目数种,翻阅良久。

初九日 灯下阅《盋山文录》。上元顾云字石公,咸丰、同治时人。

初十日 上午阅《盋山文录》。午后雨伯送来张弢楼观察士珩,安徽合肥籍,戊子举人,直隶道员,上海制造局总办,驻沪皖振处归伊办理。电,知余所助之安徽振捐库平壹万二千两,已由盛杏荪尚书宣怀奏请赏给四品卿衔,于初八日奉旨依议。圣恩高厚,洵可感也。是日,甸卿归,共购书[ ]种,计洋壹百八十二元,又与买《宁都三魏集》,先付洋十八元,共合二百元。

十四日 是日阅《汪龙庄遗书》中之《双节堂庸训》。

二十二日 上午阅《艺苑丛话》。访龙华寺。

二十三日 阅《艺苑丛话》。

二十五日 游哈同花园。

二十八日 是日与朱甸卿买书[ ]种,计洋一百三十二元。

四月初一日 自沪返浔。舟中阅《方柏堂文集》。名宗诚,字存之,为道咸间桐城派古文家,官直隶枣强县知县。

初四日 是夕因贺邢鸣远表弟续娶赴苏。

初九日 自苏返浔。

十六日 午后至求恕斋看理书籍,因将书籍之重复者带杭,故嘱醉愚、厚斋、叔云、振声前往董理。是日抵杭。

二十一日 予冒雨走访周湘舲丈于昭庆寺东张氏别墅内,须臾醉愚亦至。湘舲丈出《灵峰探梅图》长卷并《补梅龛诗画册》,卷册中题墨纷纷,首推翁叔平相国同龢所题长歌为杰作,馀则著名者寥寥。又览其所辑《灵峰寺志稿》,伊本寓城中荐桥街,因辑《灵峰寺志》,避嚣著书,假寓于此。二女随侍,亦颇相得。

二十三日 午前张笃生自城中来。午刻周湘舲丈招饮,予偕醉愚、笃生同赴。晤德清许健夫舍人堃及其侄,遂同宴。予偕笃生乘舆至行宫内图书馆,盖健夫现承办建造图书馆工程,湘舲与其均在此待予,遂同赴灵峰。

二十四日 午后陈桂题丈来坐谈片刻,同至周湘舲丈处,李廉波亦在,小坐,遂同往予留馀别业。因湘舲丈稽考志书,谓予所购之屋,在大佛院后冈上,的系明陆伯承倚醉阁故址也。十三间楼约略亦在其间,顾志书在大佛院右,疑在予别业之东,今梅医之洋房也。

五月初四日 自杭返里。

十一日 嘱醉愚作函复朱古微、蒋孟苹、潘雅声。

十二日 午后金沁园母舅遣价来,借去书三部。夜间检点《香艳丛书》十六套,因刘分府要借,特备函拟明日送去。

十三日 午后阅张文虎所著《舒艺堂杂著》,中有《十三间楼记》一篇,谓楼之故址即今之弥勒院也。文虎为道咸时人,江苏南汇诸生,文名甚藉,为曾文正公所赏,辟为幕僚。

十四日 是日阅《施愚山先生年谱》,愚山名闰章,安徽宣城人,官翰林院侍读,为国初诗文大家。

十五日 阅《施愚山先生年谱》。夜阅刘海峰学博大櫆文集。

十六日 是日阅《二十世纪目睹之怪现状》第八卷。

十九日 阅《吴研人笔记》。

二十日 阅《吴研人笔记》。

二十一日 午后阅《檐曝杂记》。

二十二日 午后在葭洲书屋前厅理书,写票签。武林郑长发书客来,携到样本数种,未与购定即去,约廿八日再来。夜间写书签。《檐曝杂记》仍未阅竣,是夜以之遣静。

二十三日 午后在葭洲书屋前厅理书。郑姓书客又来,送来书目一册。夜间写书签。阅《檐曝杂记》。

二十四日 午后阅《檐曝杂记》竣。是书为赵云崧观察翼著,上卷记其在都时事,下卷记其出守镇安及调广州升贵西道时事。夜阅《庸训》。是书汪辉祖著。

闰六月初一日 是日嘱醉愚作函寄徐晓霞,晓霞经手书客陈时帆书籍,与购《明人诗钞》、《国朝松陵诗征》、《二申野录》、《白云集》四种,计洋十四元,即以附去。

初二日 是日嘱醉愚作函寄徐晓霞,又与陈时帆购《赐书堂诗钞》、周长发著。《香树斋续集》、钱陈群著。《碑版广例》,三种,共洋十元。因不知价目,洋未寄去。

初四日 阅《曾文正公日记》。

初五日 夜嘱醉愚作函寄金砚君,并赠《皇朝续文献通考》一部,此书系本生父亲所编,计值价洋十八元。

初六日 阅《曾文正公日记》。

初七日 至求恕斋观近日所晒之书。下午阅《曾文正公日记》。夜阅俞樾所著《茶香室丛钞》。作六月病记。

初八日 夜阅《说铃后集》中《冥报录》。国初陆圻字丽京所编者也。

初十日 午后阅海宁许子颂大令溎祥所赠《狷叟诗录》二册,伊自著。新从醉愚诗函中附来,嘱醉愚转交者也。夜阅《狷叟诗录》完。

十二日 下午阅《曾文正公日记》。夜阅俞荫甫《茶香室续钞》。

十三日 午后阅《曾文正公日记》。

十七日 阅《曾文正公日记》。

十八日 是日阅《曾文正公日记》三十四叶。

十九日 嘱醉愚作函寄金砚君,并附去《皇朝续文献通考》一部,彼所买也。予则阅《曾文正公日记》十叶。

二十日 阅《曾文正公日记》三十八叶。

二十一日 阅《曾文正公日记》四十五叶。

二十二日 翻阅各种书籍,中有数册系去岁修补,而今岁亦蛀者,可见卷帙繁重,若非随时校阅,则必为蠹所蚀矣。又查阅《吾学录》,系因沈采芝表妹殉孝请旌事宜,详考故例。表妹名华,吾湖归安县人,侨寓苏州,为家二姑母之女,杏墅之妹,去岁七月十七日二姑母病殁,表妹恸甚,逾时仰药殉,计年十九岁。今拟为呈请旌表,考察故例,为呈词预备也。

二十三日 午后阅《柏堂集》,桐城方存之大令宗诚著,为咸同时人,曾官直隶枣强县知县。后经大吏奏保其著作宏富,学问优长,赏五品卿衔。旧笔贾俞芳亭病,莫能归,求助川资,给与洋二圆。

二十四日 郑姓书客自杭州来,郑于予大病之前,已携书到此求售,后予病因循,遂尔搁起。今与买定《宋文宪公全集》、《叩钵斋行厨集》、《毛西河全集》、《雅雨堂丛书》、袖珍版印《说铃》、《古愚老人消夏录》、《江月松风集》、《西泠五布衣集》、《双节堂赠言》、《赵氏丛书》、《施忠愍集》、《琅嬛天文集》、原刻《泰山志》计十三种,共洋一百三十八元。静坐无事,翻阅各书及陈其年骈文。

二十五日 午后郑姓书客又至,与买《农书》、《香雪斋文钞》、《复初斋文集》、《徐霞客游记》、阮刻《畴人传》,此数种惟《农书》全交,余则只有样本,洋亦未清。点《吾学录》二十馀叶。

二十六日 是日点《吾学录》约三十馀叶。

二十七日 点《吾学录》二十馀叶。阅《咫进斋丛书》,为吾湖归安姚彦侍方伯觐元所刻。又检阅《文选楼丛书》,意谓此书为仪征阮文达公元所刻,孰知一翻撷间,椠既不精,书本亦小,各种序跋系南海伍崇曜所作,即系刻《粤雅堂丛书》者,大约此书非阮刻,为伍刻耳。

二十八日 午后点《吾学录》二十馀叶。翻阅《汇刻书目》并各种书籍。灯下阅《唐诗三百首》下卷。

二十九日 午后阅《曾文正公日记》十馀叶。又检点《武英殿聚珍板书》,此书系去年十月在沪时适有金陵书客朱甸卿来,伊所购定余晋珊方伯联沅家遗书百馀种,少洋五百元,无以给付,求暂押余处,乃允之。后十一月间重至沪江,甸卿必欲卸售,再三来说,因退出《春在堂全书》并石印《图书集成》二种,计找洋二百五十九元,共计与买一百二十二部。内有《武英殿聚珍板书》,最多残缺,余今日无事,将此书按目点检,全少者共计二十种,不全者共计五种。故买书之事,最好大宗,较零购究属便宜。余家之书,精椠殊少,坊局刻为多,距方伯为上海道时,甫及十年,殁亦不过七八年,乃其子孙已零落若此,富贵浮云,有如梦幻,可胜叹哉。夜阅《双花记》,记系新小说,笔墨尚佳,足资笑噱,此书旧曾阅过,今日晒数见之,取而再阅耳。

七月初二日 至求恕斋理书。

初三日 午后阅《曾文正公日记》十馀叶。至求恕斋理书。夜阅《经德堂文集》,系临桂龙翰臣方伯启瑞所著,龙系道光辛丑状元。点《吾学录》五叶。

初四日 午后阅《嘉树山房集》,系镇泽张鲈江孝廉士元所著,为嘉道时人。夜间点《吾学录》约七八叶。

初五日 阅《嘉树山房文集》。又翻撷各种书籍。夜阅《吾学录》。

初六日 夜阅《香雪文钞》,为天都曹震亭明府学诗著,乾隆时人。其集骈俪多于散文,尚隽丽。又点《吾学录》十馀叶。

初七日 点《吾学录》两卷。

十一日 午后点《吾学录》祭礼一卷。夜间又点《吾学录》典制一卷。

十二日 午后至求恕斋理书。

十三日 午后阅《曾文正公日记》。

十四日 翻阅《国朝名臣言行录》。

十六日 阅《书目汇刻》,并翻阅杭州古欢堂郑姓字长发书客携来各种书籍。

十七日 午后阅《昭代丛书》。

十八日 午后点《吾学录》宾礼一卷、律例十叶。夜翻阅昨日沪号寄来新购各书。是日恭逢皇上典学之期,各衙署停刑讯三日,各学堂各种团体皆举行庆贺礼。恭志于此,以记盛事。

十九日 点《吾学录》律例一卷。夜间点《吾学录》六叶。是日闻许子廉之父霁楼司马逝世,计年七十八矣,名鼐龢,诗画均精妙。

二十日 午后阅《春冰室野乘》,是书为咸阳李孟符所著名岳瑞,所记皆近百年来朝野遗闻轶事,亦足为考证之一助也。夜间点《吾学录》十二叶。

二十一日 午后阅《春冰室野乘》。南京古董客马少臣由金陵来售古董,送来礼物四种。夜间点《吾学录》十叶。

二十二日 午后阅《春冰室野乘》。马少臣来见,携有各种翡翠宝石珠玉,殷殷求售,于是逐件细玩。马君为金陵承恩寺大街耀珍斋古玩珠宝店股东。

二十四日 傍晚题《滂喜斋丛书》眉签。

二十六日 夜间翻阅王文简公士祯《蚕尾集》。

二十七日 复朱古微侍郎函,并寄去刊赀五百元,此款系沈杏墅表弟家珠翠款内拨助刻《苕溪集》者。集系宋刘行简所著,今侍郎重刻于吴下,商之本生父亲以千元为梨枣资,前已备函寄去五百元,今将竣工,即将此款付讫。此集自经宋刊后,几经兵燹,世已无存,吾湖陆存斋观察心源皕宋楼藏有钞本,武林丁松身大令丙从陆氏钞出,珍为秘籍,现丁氏书籍归于江宁图书馆,侍郎以行简湖人,特乞缪筱珊参议荃孙从图书馆钞出授梓,洵珍本也。侍郎之搜罗乡邦文献,亦可谓勤且博矣。夜阅《思益堂日札》,为周应甫阁学寿昌所著,长沙籍,道光、咸丰时人,《国史》有传。

二十九日 阅《思益堂日札》。

八月初一日 阅《思益堂日札》。

初五日 夜题《风雨楼丛书》卷面。

初九日 阅《思益堂日札》。

十一日 夜阅《思益堂日札》。

十四日 张石铭送来《适园丛书初集》十册,系伊自己所辑者,约此后续出再行送至余处,并向余索本生父亲所辑《皇朝续文献通考》,余以此间未备,先行函致约由申寄到送去耳。

二十日 阅《大清会典礼部则例》。

二十一日 夜阅《荆驼逸史》。

二十五日 阅《适园丛书》中之《残明纪事》。国初时滇人罗谦著,字益甫,云南相山人。

九月初一日 阅《皇朝续文献通考》。

初四日 阅《魏叔子日录》。名禧,江西宁都人,国初布衣。

十六日 自浔来沪。

二十四日 阅《支那近三百年史》。

二十六日 阅《泰西新史揽要》六叶。拿颇仑行状。

十月初三日 自沪返浔。

初九日 阅《荆驼逸史》。

十一日 余旧购石印钱牧斋《列朝诗集》出书未全,今已出齐,由沪寄到,兹特并入箱箧,计共五十六本。

十四日 午后至求恕斋阅看书籍,时将书籍编理入箱,所有印存《浔志》,检点剩二十二部,亦以放置橱中。连日报纸所载谓金陵已为民军所占,然亦未敢确信。今日所阅细玩其词,确于十二日失陷,现民军已经进城,张人骏总督、铁宝臣将军良、张少轩军门勋,江南提督兼统江防各营。此次战事均伊主政,剧战甚烈。已均走避,兵尽降。此次东南各省均属不战而降,独金陵一城抵死孤守,兹虽失守,以一隅之地抵抗各省联军至一月之久,亦可谓硕果晨星,寥寥仅见矣。虽未即死,然欲北走燕京,存困兽犹斗之意,洵属不可多得。溯自武汉起事以来,黄忠浩战死长沙,在籍总兵兼代防营,守城力战而亡。陆钟琦阖门殉节,山西巡抚,或云父子。此外均属暗通汉奸,买成线索,不烦一兵,不折一矢,或弃城而走,或低首乞活,或素称忠义而变志欺君,或夙号名儒而夷然叛国,朝廷养士数百年,如是结果,凌夷末季,可胜叹哉。

十六日 自浔赴沪。舟中阅《荆驼逸史》。

二十四日 阅《荆驼逸史》。

二十七日 阅《世界近世史》中法国大革命一则。

十一月初二日 午后阅节本《泰西新史揽要》。

初三日 阅《二臣传》。

初九日 午后巩伯来谈,有周君乔年者,以丹青为业,苏州人,曾客游北京者六载,巩伯识之,请其绘画,俄因匆促出京,未经完竣,今巩伯处逼仄,无可位置一席之地,俾使从容挥写,特商于予,下榻予处,予以亲情难却,允之。

初十日 阅邹容所著《革命军》,此书看已多日,于今日阅讫,已两遍矣。顾其所说本朝诸事,均非不根,然虐政自古有之,非必满人为帝而如此也。即如种族而论,若金若元均是,当其亡国,亦未闻有指摘排斥至此者。乃邹容倡始于前,今踵其后。养士二百七十馀年,报称如此,良可慨也。

十一日 观任渭长所绘绢本册页,其中人物花卉山水,各极其妙。据乔年云此册系有六帙,计一百二十张,出自顾子山观察家,为近今不可多得之名品,索银三千两,今闻吴蔚若姻伯已还价二千元矣。

十三日 午后与醉愚至张园看光复会。是日公历为元旦,今日会场大书特书为中华民国元年元旦,先前以黄帝纪元,今又改为中华民国元年,宗旨又一变矣。未经早日宣布,遽作元旦,则各店肆帐务款项之损失,又不知凡几矣。

十六日 午后翻阅《濮氏书目》,此书系钱塘濮紫泉方伯家欲出售者,余阅之,无甚珍本,因札出三十馀种,姑问之。夜阅《清秘史》并《哭庙纪略》。

十八日 阅《躬厚堂文集》。平湖张海门侍讲金镛著,道光时人,甚佳。

二十七日 上午,剪发。余发辫未翦,出门殊属不便,亲友均劝早为从事,余因先母制服未满,若一翦发,则服制何从分辨。前二十四日乃先母两周年之期,大祥已过,已在禫服,因涓今翦之。

十二月初九日 翻阅《振绮堂丛书初集》,是书为钱塘汪穰卿舍人康年所编,共六册,登报出售。余闻振绮堂汪氏刻书甚精,校勘亦密,若《厉樊榭集》是矣。余故急欲先睹,乃不意铅字摆印,编稿亦不甚精,计洋三元。闻穰卿已殁,此后恐难续出耳。

初十日 席慎之自扬州来,云及扬郡私盐充斥,官盐无路销售,盗贼横行,军政府全不顾问,凡有新学界中人若学生、若出洋者,均在军政府记名,薪水或支二十或支四十两不等,共有千馀人之多。时在运署园内吃酒碰和,耗费无限金钱,遂其私欲,废弃工艺,真可浩叹。余名下小海盐场,此刻各路滞销,照此情形,明岁获利必拙。

十一日 今日午前由汪渊若送来鼻烟壹瓶,据云味极尖灵,尚称佳品,计洋四十七元,当即交去。又购《满夷猾夏始末记》一部,谛视之,系镇泽杨粹卿学博敦颐所辑,其人家于同里,乙酉拔贡,曾任丹徒训导。闻其端精经学,学问亦优。其子千里茂才天骥人亦聪明,学问尚优,余曾相识。后来闻彼溺于新学,流入革命一方,与余宗旨不洽,不相往还。是书毁谤朝廷,无以复加,余以为曾沾一命之荣,而此日丑诋君父,竟而至此,心术之坏,亦宜其不齿于乡里久矣。略阅数篇,殊深愤愤耳。

十三日 余以先母葬期在即,明日在莲庄设奠,必须亲到,今日必须解维。十一句钟半偕内子、陈姬登舟,醉愚附焉。阅《太平天国战书》,是书系近人所著,其宗旨右洪杨而左本朝及曾、左中兴诸佐命功臣,颠倒是非,淆乱黑白,未有甚于此书者。果推此以及天下,将必人人做贼而无惭,其复成何世界乎?迩日新学家著说,无非仇视满人,以寇贼为豪杰,盖与革军宗旨相符,所谓桀犬吠尧,各视其主而已,可胜浩叹。

二十七日 今日报纸停版,出有传单,奉廿五日上谕,皇上逊位,命袁世凯组织临时新政府,其间所定条约不废,帝号民国,以外国君主之礼待之,每年岁俸四百万元,宗庙陵寝永远奉祀,此刻仍居宫禁,将来迁居颐和园,仍由禁卫军保护,宫中嫔妃及办事人员一切仍旧,惟太监一项只能有减无增,遇朝廷庆典,仍许人民庆祝,其它皇室亲贵爵号,一概仍旧。念自甲申入承大统以来,迄已二百六十馀年,历圣谟猷,深仁厚泽,不可胜纪,即翻撷二十四朝史乘,宽大整治,无有逾于本朝,乃民军起事于武昌,瓦解土崩,天下响应,自八月十九日起,以迄今日,为时仅十有馀旬,以豺豹之革军,恃其运动之力,手枪炸弹,威吓万端,竟至禅让,天道宁有是耶?余虽未搢笏大廷,然忠愤之私,油然莫遏。丁兹乱世,其将学鲁仲连蹈东海死乎?纪事直书,何胜悲愤。

二十八日 阅《子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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