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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创新国的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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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任捷克共和国的总统

世界大战于一九一八年结束之后,欧洲创立了好几个小国,其中政治最修明人民最安乐的首推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czechoslovakia 以下简称捷克共和国)。这个小小共和国在欧洲中部,西北波兰,东南罗马尼亚,南方匈牙利,西南奥地利亚。全国面积六万平方英里,人口一千三百万,属斯拉夫民族。(捷克和斯洛伐克,各为斯拉夫民族的一派。)

这个国家,说是新创,其实在一五二九年以前已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但自败于德,属于奥,经过四百年的奴役,国家的意识,久已销沉,及一九一四年世界大战爆发,争自由的时期乃至,人民不愿再受奥国的统辖,在国外者冒险含辛,组军帮助协约国,一九一八年八月十九日受英国认为协约国之一,同年十月十八日宣布独立,十一月十四日受各国承认,新国乃于是乎成立。

说起这个新创的捷克共和国,我们便不能忘却冒万险排万难,共同努力手创该国的两个伟人:一是捷克国父现任总统马赛立克(thomas garrigue masaryk),一是他的学生现任捷克外交部长贝纳斯(edward benes)。

世界大战初发的时候,贝纳斯和马赛立克还没有另创新国的意思,满心要想和奥国和平解决,只要不再压迫他们同族的同胞,便算了事,但后来深觉奥皇之狡诡无望,欲救同胞,只有另创新国的一途,乃用全副精神,百折不回,生死不渝,利用世界大战的好机会,患难相共而创立新国。做事在未着手以前,诚须审慎考虑,既已看准,定了计划,便应斩钉截铁似的向前勇迈干去。此机警刚毅之所以可贵,而优柔寡断之所以一无所成。

英文中有一个很可宝贵的名词,即所谓self-made man,译言“自造的人”;即并无雄厚的凭藉,由自己用奋斗的力量从穷苦中打出天下的人。马氏也是这样一个“自造的人”。他的家境非常穷苦,他自己是从制造钥匙的铁匠铺里做一个学徒出身。全用他自己不断的努力,过工读的生涯,后来学识渐增,一面任私家教读以自赚学费,一面入大学研究哲学。到一八八二年,他年才三十二岁,因成绩优异,由维也纳(奥国首都)大学的助教,被聘为布拉格(prague,现为捷克共和国的首都)的捷克大学教授。他在此最高学府内,整饬学风,使捷克文化吸收西方文化之特长,对于国民,本其精锐的眼光与准确的判断,时尽苦口之诤言,虽好谈者很不喜欢他,但他以坚毅笃实的德性,发公正不阿的言论,势力和声誉乃与日俱增。后来他创办好几种杂志,自组一个政党,称为“维实党”(realist party),只有几个学者加入,其余政客因他持论不阿,都出以冷淡的态度,在一八九一年因他本人的声望,竟获选入国会。他当时还无推翻奥匈帝国的意思,只想提倡民治的精神,建立联邦政府。但他却异常勇敢的反对德国对于奥国的侵略,同时并极力反对奥国对于巴尔干(现在的捷克也在内)的侵略政策,甚为当局所忌。世界大战开始时,他已经六十四岁了,所以不必服兵役,但他却是老当益壮,跑到瑞士,跑到意大利,亲自观察欧洲的大势。到一九一四年十二月(大战开始于当年的七月)他正在预备回到布拉格,他从前的学生里面有一位名叫贝纳斯者(即现任捷克外交部长)听见奥政府已决定俟他回国即加以逮捕。贝纳斯虽是他的学生,在从前马氏并不十分和他相熟,但这位青年一听见老师的难关将至,也就连忙奔到苏利克(zurich,在瑞士北部的一县),把这个消息通知他,于是乃留居瑞士。在一九一五年的一年中,贝纳斯时常奔走于布拉格及日内瓦(geneva,在瑞士西部,有日内瓦湖,风景绝佳)之间;为马氏及国内马氏的朋友通消息,共商大计。但到了当年的九月间,贝纳斯的来往行踪惹起奥国警察当局的注意,决定逮捕。所幸政府各机关里服务人员属捷克种的不少,知道贝纳斯是为捷克民族的福利而冒险进行的,所以都暗存卫护之心,在实行逮捕的半小时前,贝纳斯已得着他们确实的报告,逃往瑞士,未及难,于是师生两人同做亡命客。正在这个时候,他们聚会于日内瓦,拉了一个同族的人名叫史德芬尼克(stefannik)加入帮忙,先组织一个委员会,名为“捷克斯洛伐克国民委员会”(czechoslovak national committee),作为创立捷克民国的先声。空空洞洞的一个委员会,原无多大的效用,最重要的当然是有了这个委员会以后所做的实际工作。

肩起创立新国责任的这个委员会,最初就是此区区三个人。他们在日内瓦会议之后,以为当利用那次世界大战的机会,对协约国有些实际的工作,于是决定贝纳斯应驻法京巴黎,收集捷克斯洛伐克族的俘虏(当时此族人仍属奥匈帝国管辖,所以仍要替奥国打协约国,战时被协约国虏去,所以有所谓俘虏),编成军队帮助法军及意大利军作战。马氏自己则决往伦敦设法进行。俄国第一次革命发生后,马氏即急往俄国,组织捷克斯洛伐克保卫团,在东方前敌助战。后为俄国过激党所逐,乃奔美国,其夫人本为美籍,协同进行,竟说动当时美总统威尔逊,答应承认所谓“捷克国民委员会”,作为将来承认捷克国的先声。

天下事业的大小和难易总是成正比例的;事业愈大,艰难必愈甚,这是一定的趋势;能干得起大事的,便在乎能战胜这种愈甚的困难。手创新国是何等事!所以马氏当时进行的艰难也非常人所能想象得到。他所要创立的新国,其成功与否全视他所组织的“捷克国民委员会”在世界大战期中所做工作重要与否。但是该委员会在大战时对于工作的进行非常困难。他们三个委员,在名义上仍是奥国的人民,奥是协约国的敌国,所以协约国对于他们是很猜忌怀疑的,要求得出入各国的自由,就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例如在一九一五年,法国的军事当局就一定要拘束贝纳斯的自由行动。他们不得不想种种方法,舌敝唇焦的说动各协约国承认有捷克国的存在,并使各国深信捷克人在表面上虽属奥国管辖,在心理上则迥然不同。这种意思,不但要尽力暗中宣传,使各国政府以及各国人民都能了解,俾各国上下都承认他们三人是代表一个尚未成立的什么捷克国,允许他们来往自由,允许他们所代表的捷克国也是协约国之一。

无论何事,权利和义务总是并行的;要享得何种权利,先要肩得起相当的义务。马氏要替本族向协约国取得这样的权利,势必先对协约国尽很大的义务,否则也徒作空想,无济于事。讲到很大的义务,马氏及他的高足在各方前线组织的捷克军,还不能算数,因为这些军队须暗中进行,否则恐怕激动奥国政府的狂怒,对在国内的族人下狠毒的手段。所以这种捷克军队,不过用来表示有所谓捷克族人之存在,使各协约国常常听见素来很少听见的捷克族,其实力并不能怎样帮助协约国在军事上的胜利。

由当时协约国的立场看去,“捷克国民委员会”所尽的很大的义务有两件。一件是使奥国军的捷克军队在拉瓦拉斯加(rawa ruska镇名,现属波兰国,当时属奥)兵变,因此使俄军得乘机攻破奥军前线,德军不得不转向援救——此举对于后来政治上有很重要的影响,协约国不得不深感“捷克国民委员会”的出力。

此外该委员会对协约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贡献。由于该委员会的努力,凡奥国内政府各机关的捷克人,无不是协约国的侦探,因为他们的合作,奥匈帝国内的一举一动,乃至奥皇与康勒德上将(marshal conrad)的一问一答,都不能逃各协约国参谋部的注意,一星期内无不传到巴黎。美国境内德人的阴谋也是靠捷克人而事前发现的。当时德国驻美公使奔斯笃傅伯爵(count bernstorff)为子女所请的保姆凑巧也是捷克人,所以他家里种种阴谋的会议与进行,无不由她漏出消息,为协约国所预知。

马氏师生两人的人格能得同民族者之绝对信任,和他们竭精殚思百折不回拚命的干,固然是他们获得国内外同胞协助的最大原因;但捷克人能从各方面如此和他们合作,甚至一个保姆也能冒生命的危险而成为一个内应的健将,我们想起章渊若君那样再三郑重阐发孙总理所说“唤起民众,共同奋斗”的话,更饶意味。

马氏的拚命努力,在和平会议中乃收其相当的效果。各协约国一致承认捷克国,在实际则当时世界上尚无什么捷克国的存在,一直到战事停止,还是属于奥国的一部分。在一九一八年十月,捷克兵在表面上还是要替奥军在前敌作战,在当年的十一月,却有捷克国的代表团列席和平会议,代表协约国之一。

至是捷克国民一致举马氏为第一任总统,受全国的热烈欢迎。当时马氏已经六十八岁了,国虽创立,而国界尚未确定,且其困难之工作仍是头绪纷繁,尚待努力。

到了这个时期,在会议席上折冲樽俎的外交工作,大得他的高足贝纳斯的力量。贝纳斯现任捷克国的外交部长,是在欧洲最受敬重的一位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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