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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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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开国不久,宋太祖视察大相国寺,来到佛像前,问陪同的高僧应否跪拜,那位高僧得体地答道:“现在佛不拜过去佛。”太祖会心一笑,即为定制。统治阶级最希望各种宗教都尊其为“现在佛”,利用“过去佛”来巩固自己的统治。

佛教的传入与中国化进程,在唐代达到高潮,宋代已经波澜不惊。宋代对佛教实行利用与管理并重的政策,除了徽宗崇道时,对佛教有过短暂的压制,佛教与儒学、道教基本上和平共处。

宋代管理佛教事务的中央机构是左右街僧录事,隶属鸿胪寺,掌管各寺院名册与僧官补授,设正副僧录为长贰。各州府或大刹设僧政司,设正副僧正为长贰,统领一境或一寺僧务。一般寺院设住持、典座等僧官。所有僧官都由各级政府任命。

由尚书祠部印发的度牒,是官方认可的出家僧徒的许可证,没有度牒就属于不合法的“私度”。度牒制度始于唐代,宋代沿用来控制僧尼的人数,限制寺院的规模。度牒的印量与工本费原来是有严格规定的,但到了北宋中期以后将度牒货币化,作为国家敛财的一种手段。

大约自神宗朝起,政府开始以度牒卖钱,来解决财政短缺。其后度牒买卖始终参加国家财政运转,徽宗时期与高宗绍兴前期尤为严重。孝宗时期,最高一年的度牒发行量为十二万道,每道价格由从神宗时一百三十贯飙升至七百贯,宁宗嘉定时还高达八百贯。由于滥发而供过于求,度牒竟也像股票那样出现贬值现象,南宋后期有的地区跌到仅二十贯一道,其控制僧尼人数的作用自然也就丧失殆尽。

宋代译经乏善可陈,刻藏倒值得一提。汉文大藏经始刻于宋代,与印刷术的发展大有关系。宋代大规模刻藏共五次。其一是太祖开宝四年(971年)开始在益州官刻的,通称蜀版大藏经,也叫《开宝藏》,这是世界上第一部刻版大藏经,今虽散佚,却是其后辽朝《契丹藏》、高丽王朝的《高丽藏》与金朝《赵城藏》的蓝本。

其他四种分别是崇宁年间在福州东禅寺私刻的《崇宁藏》,两宋之际在福州开元寺私刻的《毗卢藏》,两宋之际在湖州吴兴思溪圆觉禅院私刻的《思溪藏》,南宋绍定二年(1229年)在平江(今江苏苏州)碛砂延圣禅院始刻、直至入元以后才最终刻成的《碛砂藏》。

宋代佛教宗派以禅宗与净土宗最为盛行,而相对唐代而言,其他宗派风光不再,这里不拟细说。禅宗在宋代最为士夫文人所欣赏,程朱理学在形成过程中也汲取了其中的养料,知识阶层的生活情趣、谈风机辩更大受其影响。

唐代慧能创立的早期禅宗推崇“不立文字,尽得风流”,但宋代禅宗却由“内证禅”演变为“文字禅”,一时灯录、语录风行。前者最著名的有《五灯会元》,这是《景德传灯录》等五种重要灯录的缩编本;后者以《古尊宿语录》篇幅最大,广采南岳怀让以下四十余家唐宋禅僧的语录。

禅宗在晚唐五代分为五宗,所谓一花开五叶:沩仰宗、临济宗、曹洞宗、云门宗、法眼宗。入宋,临济、云门枝繁叶茂,其他三宗则花果飘零。

云门宗一系传至雪窦重显,著有《颂古百则》,大振宗风;另一系传至灵隐契嵩,他的文章写得好,大受仁宗朝君臣的激赏,他著有《辅教篇》,反驳当时辟佛的议论,宣传佛教有益于统治与教化。不过,云门宗到南宋以后也逐渐衰微,传承统系不再分明。

临济宗六传至石霜楚圆,他的门人为杨歧方会与黄龙慧南,分别开出杨歧派与黄龙派,与临济五宗合称七宗或五宗七派。杨歧派再传五祖法演,三传佛果克勤,克勤的语录后人辑录为《碧岩录》,为禅学名著。克勤的弟子有径山宗杲与虎丘绍隆,也都是一代名僧。南宋时,杨歧派俨然成为临济正宗,黄龙派势力相对稍逊。

如果说,禅宗是雅化的中国化佛教,那么,净土宗就是俗化的中国化佛教。净土宗宣称:只要一心念诵阿弥陀佛名号,就能往生西方极乐“净土”,因修行简便,最受普通民众的欢迎。北宋前期,净土宗名僧是省常。他曾任杭州西湖昭庆寺住持,在寺内结“净行社”,社首就是真宗朝宰相王旦,入社的士大夫有数十人,僧人达千人。净土宗是一种教义相对粗俗浅陋的佛教派别,它在宋代的盛行,迎合了中国民众的接受习惯,他们总喜欢把一种原先深刻的理论与精致的教义简单化、庸俗化与口号化。

宋代还有一位怪和尚不能不提,他就是道济。道济俗名李新远,最先在灵隐寺出家,后来移住净慈寺。史称他“风狂不饬细行,饮酒食肉,与市井浮沉,人以为颠”,故而世称“济颠”。他就是后来民间传说中济公的原型,各种神奇怪诞的传说都附益在他的身上。一说他还戏弄过奸相秦桧,但秦桧死时,他年仅八岁,恐怕也只是附会。

佛教在辽、金、西夏的盛行大大超过宋朝。辽朝与西夏的皇室、贵族几乎到了佞佛的程度,辽朝帝后频繁地饭僧,每次动辄数万、十余万或数十万。

辽朝佛教宗派中最发达的是华严宗,其次是密教与净土宗,禅宗反而流传不广。辽朝刻经事业也很繁荣,除了《契丹藏》以外,从辽圣宗太平七年(1027年)起,还续刻了自隋朝始刻的涿州房山云居寺石经。由于刊刻佛经的需要,关于佛经字形音义的研究著作也应运而生,希麟的《续一切经音义》和行均的《龙龛手镜》是其中的代表作品。

金代佛教宗派倒有点百花齐放的态势,华严宗、净土宗、密宗和律宗各有一席之地,但最流行的还是禅宗。临济宗的杨歧、黄龙两派承北宋余绪,各弘宗风。金朝末年的万松行秀,传曹洞宗青原一系的禅学,曾在从容庵评唱天童的《颂古百则》,所撰《从容录》,是金代禅学名著。

由于党项先人深受吐蕃文化的熏陶,兼之在疆土上与藏传佛教地区相毗邻,西夏佛教有着喇嘛教的显著影响。

佛教的兴盛推动了寺塔建设,宋辽金夏都留下了佛教建筑的杰作。天津蓟县的独乐寺和山西应县的木塔,是辽朝的建筑;山西大同的善化寺和华严寺,都是辽朝始建而经过金代重修的;宋代保存至今的著名寺塔有河南开封的祐国寺塔(俗称铁塔)、河北定县的开元寺塔(也称料敌塔)、浙江杭州的六和塔、河北正定的隆兴寺、浙江宁波的保国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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