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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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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山在至大四年(1311年)阴历正月去世,总计在位的时期还不满三年又七个月。他享年仅有虚岁三十一,由于太好酒好色。死后,被谥为“曲律可汗”,庙号“武宗”,汉文的谥法是仁惠宣孝皇帝。

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以科举广罗人才。

爱育黎拔力八达于武宗死后,立即以“皇太子”、中书令兼领枢密院的地位接掌政权,把尚书省废了,把脱虎脱等人捕杀。然后,在三月十八日正式即位。

他一共在位有九年之久,算是忽必烈以后元朝的唯一贤主。然而,他过于孝顺母亲答己(兴圣太后),为了不敢拂逆母亲之意,而始终对于奸臣铁木迭儿姑息。

铁木迭儿,巴阿邻部速客讷氏,是成吉思可汗功臣者该的玄孙,速客该的曾孙。祖父叫做卜怜吉带,父亲叫做木儿火赤。铁木迭儿本人在成宗铁穆耳之时,当过“同知宣徽院事,兼通政院使”;在武宗海山之时,当过宣徽使,中书平章政事,江西与云南的行省平章政事。兴圣太后喜欢他,于武宗去世以后、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正式即位以前,不征求爱育黎拔力八达的同意,便直接用“懿旨”召回铁木迭儿,任他为中书右丞相。

爱育黎拔力八达即位以后,仍让铁木迭儿作中书右丞相,作到皇庆二年正月;一年又八个月以后,却又让他官复原职,作到延祐四年六月。其后,不到一年,于兴圣太后的压力之下,爱育黎拔力八达又任命铁木迭儿为太子太师,作为太子硕德八剌的保护人。

硕德八剌是爱的亲生儿子,于延祐三年十二月被爱立为太子。爱作这一件事,铸成大错。当年,武宗海山与爱育黎拔力八达有过成约:武宗不传位给自己的儿子和世㻋,而以爱育黎拔力八达为“皇太子”(皇太弟),传位给他,将来他也必须传位给和世㻋,让和世㻋再传位给爱育黎拔力八达的一个儿子(例如,硕德八剌)。

爱育黎拔力八达现在却背弃了诺言,不立海山的儿子和世㻋为“太子”,而以自己的儿子硕德八剌为太子。谁叫他这样?不是别人,是铁木迭儿。铁木迭儿怂恿他,于延祐二年十一月封和世㻋为“周王”,于延祐三年三月命和世㻋出镇云南(在事实上等于流放)。和世㻋在三年十一月走到半路,在延安陕西行省丞相阿思罕为他抱不平而造反,失败。和世㻋由延安改向西北走,逃去了察合台汗国,依附察合台汗也先不花。

铁木迭儿乘此说动了爱育黎拔力八达,立硕德八剌为太子,伏下了其后硕德八剌(英宗)被弑,与和世㻋(明宗)回来争位,等等乱事的祸苗。

铁木迭儿只懂得迎合兴圣太后与爱育黎拔力八达心理上的弱点,而不肯向国家的长治久安方面着想。他处理行政,非无干才,却又颇贪小利,广布私人。爱育黎拔力八达始终摆脱不了他,这是元朝历史上的悲剧。

否则,以爱之俭用爱民,又有李孟在中书省作平章政事,成绩当更加可观。

李孟是(山西)潞州上党人,生长(陕西)汉中,于成宗铁穆耳可汗之时一度被任命为礼部侍郎,其后随从“兴圣太后”与爱育黎拔力八达住在怀州(河南沁阳),于成宗铁穆耳去世以后一齐到大都,劝爱育黎拔力八达发动宫廷政变,先发制人。武宗海山即位以后,李孟在中书省作了几十天的参知政事,因不容于同僚,逃到河南许昌的陉山去隐居。至大三年正月,他被召回大都,充任集贤大学士、同知徽政院事。至大四年正月,海山去世,他被升任为中书平章政事;干到皇庆元年年底,改任“议事平章”;延祐元年十一月,复任平章政事;四年七月,因病辞职,改任“翰林学士承旨”。

李孟在朝,有古大臣之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害民的地方官,被他免职;病民之政,被他减除(例如铁木迭儿所行的“括田”,强指人民的墓地为田,抽税毁墓,拘罚墓主)。

他的最大贡献,是说动爱育黎拔力八达在延祐二年恢复科举制度。爱育黎拔力八达任他为主考,录取了护都沓儿为蒙古色目榜的状元,张起岩为汉人南人榜的状元。

他作过海山与爱育黎拔力八达的老师,使得爱育黎拔力八达一生崇敬儒学,曾经叫人用蒙文翻译《孝经》、《列女传》、《大学衍义》、《贞观政要》等书。“国子学”也被他扩充,教出了不少的蒙古子弟与汉人南人子弟。

爱育黎拔力八达虽则对蒙汉界限之见仍未完全消除(一再申汉人南人弓矢之禁),却很肯任用汉人南人作中书的官。先后被用作中书平章政事的,李孟以外,有张闾、张珪、剧正、王毅。王毅先作过中书右丞、左丞。另一作过右丞与左丞的是高昉。作过左丞的汉人,有李世英、郭贯。高昉与郭贯也作过参知政事。其他几个汉人参知政事,是贾钧、许思敬、薛处敬、赵世延、曹鼎、王桂、张思明。

爱育黎拔力八达在位的九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内忧外患。较为引人注意的,是蔡五九的起事,此人曾经攻占汀州;不过,从开始起事,到失败被杀,前后也只有五个月而已(延祐二年四月至九月)。

爱育黎拔力八达本人很信佛教,对其他各种宗教一律宽容,遵行成吉思可汗以来一贯的国策,却把僧侣及各教教士在财政上与司法上所受的优待,予以取消;把江南的“白云宗总摄所”与“江南释教总统所”,先后废止。(白云宗的分子,是带发修行的“行者”。)湖广等地的“头陀禅”僧官(如僧禄、僧正、都纲司),道官(如“道纪司”),伊斯兰教的“哈的所”,基督教,答失蛮派伊斯兰教,等等的教会首领,从此也不得自管教内分子对一般人民的诉讼;必须听由地方官判决。

爱育黎拔力八达生平不好色,不好打仗,不乱盖宫殿庙宇,只有一个小毛病:喜欢喝酒。他只活到了虚岁三十六岁,便是因为酒喝多了的原故。可惜得很。

他被谥为“普颜笃可汗”,庙号“仁宗”。汉文的谥法是“圣文钦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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