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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大胆妈妈和一部分芬兰军一起被俘。她的女儿和篷车被救了出来,可是那老实的儿子却死了。

[在军营里。下午。在联团团旗的旗杆旁边。大胆妈妈从挂满了各色各样货品的篷车上结了一条晒衣服的绳子,接到大炮上,然后和卡特琳一起在大炮旁折叠洗涤好的衣物,一边和一个军械官谈着关于一包子弹的生意。施伐兹卡司穿了一身出纳员的制服在旁边看着。

[漂亮的羽菲特·泼蒂爱在缝一顶彩色的帽子,面前放着一杯烧酒。她穿着长统袜,红色的高跟靴搁在旁边。

军械官 我用两个古尔登把这些子弹卖给您。这价钱是便宜的,我急需钱用,上校这两天来一直和那些军官拼命喝酒,把甜烧酒都喝得精光了。

大胆妈妈 这是军需品。要是有谁发现它们在我这儿,那我就得上军事法庭了。你们这些流氓,你们出卖子弹,可是部队里却没有东西用来射击敌人。

军械官 您心肠不要这样硬吧,大家帮忙嘛。

大胆妈妈 军需品我是不买的。不是为了价钱的关系。

军械官 您可以把它卖五个古尔登,甚至就在今天晚上可以偷偷地卖给四营的军械官,值八个古尔登,只要写一张十二个古尔登的收据就行。他连一点弹药也没有了。

大胆妈妈 您自己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军械官 我对他不信任,我们是朋友。

大胆妈妈 (收下这一包)搁下吧。(向卡特琳)把它拿到后边去,给他一个半古尔登。(回答军械官的抗议)我说:一个半古尔登。

[卡特琳把包拖到后边去,军械官跟着她。

大胆妈妈 (转向施伐兹卡司)你把衬裤拿回来后,好好藏起来,现在是十月,一下就会变成秋天的,我没有说“一定”会,因为我知道,没有什么东西“一定”的,甚至四季的变化也是这样。可是,无论如何,你管的联团账目可“一定”要清楚。账目清楚吗?

施伐兹卡司 清楚,母亲。

大胆妈妈 不要忘记,他们因为你老实,不像你哥哥那样胆大,才叫你当出纳员的,特别是因为你非常简单,你绝不会想到带着钱箱溜跑,你是不会干这种事的。这点我很放心。可不要把衬裤乱丢。

施伐兹卡司 没有,母亲,我把它搁在床褥底下。(想走)

军械官 出纳员,我跟你一起走。

大胆妈妈 您不要把您的那一套教给他!

[军械官没有打招呼,和施伐兹卡司同下。

羽菲特 (在他后边叫道)你就不能给我打个招呼吗?军械官?

大胆妈妈 (向羽菲特)我不喜欢他们在一起。他配不上我的施伐兹卡司。但是战争的景况可不坏。直到所有的国家都拖入了战争,打上四五年不算什么了不起,在战争里,有点儿远见,小心点儿,就可以做好买卖。你害着那样的病,午前不应该喝酒,你知道吗?

羽菲特 谁说我有病,这简直是诽谤!

大胆妈妈 大家都那么说。

羽菲特 那是因为大家都在撒谎。大胆妈妈,我真是灰心透了,为了这个谣言,大家围着我,就像围着一条发臭的鱼,我还整理我的帽子做什么呢?(把帽子掷掉)我从来没有在午前喝过酒,喝了脸下会生皱纹,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无所谓了。芬兰二联团的人都认得我。我的第一个情人遗弃我以后,我应该待在家里不出来的。我们这种人是没有什么可骄傲的,一定得要会吃粪才好,不这样,就只好完蛋。

大胆妈妈 千万不要在我的纯洁女儿面前又讲起你的彼得和那些事情来吧。

羽菲特 她反而恰恰应该听听才对,这样好训练训练怎样去抗拒爱情。

大胆妈妈 爱情是抗拒不了的。

羽菲特 还是讲讲吧,这样可以叫我好受些。从这儿开始说,我生在美丽的弗兰德尔,没有这块地方,我就不会认得他,现在也不会在波兰,因为他是一个军队厨师,一个金头发的荷兰人,但是很瘦。卡特琳,你可要当心那些瘦子,可是当时,我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有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总是把他叫做“叼烟斗的彼得”,因为他在那个时候,嘴里还叼着烟斗,他是那样满不在乎。(唱起《结亲歌》来)

那时我才十七岁,

敌人来到我的家乡。

向我伸出友好的手,

把军刀放在一边。

五月祈祷(1)做完了,

五月之夜就来到。

军队排列成方阵,

战鼓照常咚咚敲,

敌人把我们拉入灌木丛,

我们这就结成了亲。

我们的敌人很不少,

我的冤家是个厨师;

我在白天憎恨他,

我却爱他在夜里。

因为五月祈祷做完了,

五月之夜就来到。

军队排列成方阵,

战鼓照常咚咚敲,

敌人把我们拉入灌木丛,

我们这就结成了亲。

我感受的爱情呀,

是一种无边的神力。

别人不懂得为什么,

我爱他毫无敌意。

在一个阴郁的清晨,

开始了痛苦和辛劳,

军队排列成方阵,

战鼓照常咚咚敲,

我最亲爱的冤家呀,

已从我们城里开走。

我可惜赶得晚了一点,没有能碰上他,这事已经过去五年了。(摇摆不定地走到篷车后边去)

大胆妈妈 你把那帽子忘了。

羽菲特 谁要它,就给谁吧。

大胆妈妈 卡特琳,你学学乖吧。千万不要跟那些当兵的搅在一起。我要警告你,爱情是一种无边的神力。即使那些不当兵的,在他们身上也尝不到甜味。他会说,我要吻那块土地,因为上边印有你的足迹——昨天你洗过脚了吗?正好说起它——那以后呢!你就是他的奴仆。侥幸的是,你是个哑巴,这样你就不会自我矛盾,也不会后悔自己向人说了什么爱的誓言,做个哑巴,这是上帝的恩赐。将军的厨师来了,他来干吗呢?

[厨师和随军牧师来到。

随军牧师 我给您的儿子哀里夫带个讯来,厨师马上跟了来,您给他的印象很深呢。

厨师 我只是想来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大胆妈妈 只要您规规矩矩,尽可以来换换空气,不然的话,我自有办法对付你们。他要什么,我身边没有钱。

随军牧师 首先我得向他的弟弟,那位出纳员先生转达几句话。

大胆妈妈 他不在这儿,也不在别处。他可不是给他哥哥管钱的出纳员。他哥哥不应该来引诱他,对他该聪明一点。(从挂在身上的口袋里拿钱给他)给他这个,真是作孽,他滥用母亲的爱,他该知道羞耻。

厨师 不久他就要跟着联团开拔了,谁知道,也许就会死掉。要是您不多给他一点,以后您会后悔莫及。你们女人都是够苛刻的,可是过后又会懊悔。在他活着的时候给他喝一小盅酒,有什么不好呢。要是不给他喝,谁知道,也许一下子他已经埋在草地下,到那时,你们要把他挖也挖不出来了。

随军牧师 大师傅,您不要激动了。在战争里牺牲是一种恩赐,不是什么不幸,原因何在呢?因为这是一次有关信仰的战争,是一种特殊的有关信仰的战争,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战争,所以这次战争也是上帝所喜爱的。

厨师 这是对的。一方面这是一次战争,那就有奸淫烧杀,另一方面它跟其他战争不同的地方,就是它是一次宗教战争,这是很清楚的。可是它也叫人口渴,这点您得承认。

随军牧师 (指着厨师,对大胆妈妈说)我让他别来,可是他说您把他迷住了,他甚至做梦也梦到了您。

厨师 (点起了一个短烟斗)我只是想从一双纤手中得到一杯烧酒罢了,没有什么别的坏念头。可是我已经让人家攻击得够了,一路上这位教士跟我开了那么多玩笑,我现在还有些脸红呢。

大胆妈妈 穿着教士衣服的人,干这种事!我得给你们喝一点什么才是,要不,你们还会无聊得跟我讲出下流的话来呢。

随军牧师 内廷宣教士说“这是诱惑”,可是他自己反而向这种诱惑屈服了。(一边走着,一边转向卡特琳)这位迷人的人儿是谁呀?

大胆妈妈 不是什么迷人的人儿,是个规规矩矩的老实人。

[随军牧师和厨师跟大胆妈妈上车后。卡特琳目送他们走后,放下洗好的衣服,向放帽子的地方走近。她把它拾了起来,然后坐下,穿上红靴子。人们可以听到,车子后边,大胆妈妈、随军牧师、厨师等人正在谈论政治。

大胆妈妈 波兰人在波兰这里本来不应该进行干涉。我们的国王(2)把人马和车辆开进他们的地方,是做得完全正确的,可是这些波兰人不去维持和平,他们倒对自己的事情进行干涉,他们趁着国王把军队平平安安开进来的时候,就对他进行了攻击。这样,他们就犯下了破坏和平的罪行,流血应当由他们自己负责。

随军牧师 我们的国王只是为了自由。不管是波兰人也好,德国人也好,皇帝(3)奴役了所有的人,所以我们的国王必须解放他们。

厨师 这问题我也是这样看的。您的烧酒好极了,我没有看错您。可是,现在我们正好谈到国王,他想德国实行自由,为了这自由他已经付出了很多的代价了。他在瑞典征收盐税,但是可怜的穷人呢,我已经说过了,他们也多少得付出一些代价。以后国王就把德国人关了起来,把他处以分尸的极刑,因为他们坚持着要皇帝来奴役他们。当然啰,谁不要自由的话,那国王就对他不客气。最初,他只不过是保护波兰不受恶人的欺侮,尤其是不受皇帝的欺侮,随后,胃口就大起来,他就保护起整个德国来了。可是德国对他进行了激烈的反抗。这样一来,这位善良的国王由于他的好心和国库开支就大大地发了脾气,这些费用当然是通过税收征来,而且已引起反感,可是他还不厌其烦地这样做下去。他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这样做是为了上帝的缘故,这还算可以。因为要不然别人就会说他为了自己,为了得到好处。现在这样,他就永远不受良心责备了。对他来讲,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大胆妈妈 可以看出您不是瑞典人。要是瑞典人,您就会用另一种口气谈论英勇的国王了。

随军牧师 无论如何您是吃着他的面包的。

厨师 我没有吃他的面包,倒是给他烤面包。

大胆妈妈 他不会失败的。为什么?因为他的部下相信他。(严肃地)如果听那些大亨们谈论战争,他们会说战争是为了敬畏上帝,为了一切美好的事物。可是,您再仔细看看,他们才不是这么笨呢,他们进行战争还不是为了得到好处!要不是这样,像我们这种小人物也不会裹进战争里边的。

厨师 正是这样。

随军牧师 您作为一个荷兰人,得先要看看这里挂的那面旗子,然后再在波兰发表您的意见。

大胆妈妈 新教徒万岁。干杯!

[卡特琳戴起了羽菲特的帽子,学着羽菲特的步伐,神气地来回走着。

[突然传来炮响、枪声和击鼓声。大胆妈妈、厨师和随军牧师从后边冲出来,后两人手里还拿着酒杯。军械官和一个士兵跑向大炮,试图把它推走。

大胆妈妈 出什么事了呀?我总得把晒的东西拿掉呀,你们这些混蛋!(她试着去抢救她的东西。)

军械官 天主教的军队来了!一次突击。我们不知道是否还能逃得了。(向士兵)把大炮带走!(继续跑走)

厨师 天哪,我得回将军那儿去。大胆妈妈,改天我再来聊天。(冲下)

大胆妈妈 等一下,您把烟斗忘了。

厨师 (从远处)您替我保存吧!我还要用它呢。

大胆妈妈 早不来,晚不来,刚好我们才赚了一点点钱,就出了这种事情!

随军牧师 是呀,现在,我想我也该走了。不过,要是敌人已经离这儿很近,那是非常危险的。在战争里流行这么句话:和平使者都是有福气的。要是我有一件外套罩在外面就好了。

大胆妈妈 这哪怕用命来抵,我也不出借外套。我已得过教训了。

随军牧师 可是为了宗教信仰的关系,我的境况就特别危险。

大胆妈妈 (给他一件外套)我这样做是违反我的良心的。您赶快跑吧。

随军牧师 多谢您,您真是慷慨,可是也许我待在这里更要保险些,要是有人看见我跑,就会引起嫌疑,招敌人来捉我。

大胆妈妈 (向士兵)不要管这大炮了。笨蛋,谁会给你报酬?我替你保管它好了,它会叫你把命丢掉的。

士兵 (跑掉)您可以作证,我曾打算要把它带走的。

大胆妈妈 我一定替你作证。(看见她女儿戴着帽子)你要那婊子的帽子干什么?还不把它摘下来?你发昏了吗?特别当敌人已经冲来的时候?(从卡特琳头上把帽子拉下来)他们看见你,不会把你当做妓女吗?你还穿上那双靴子,不要脸的!把靴子脱下来!(要把靴子从卡特琳脚上脱下)我的耶稣呀,牧师先生,帮帮我的忙,把它们脱下来!我马上就回来。(向车子跑去)

羽菲特 (走过来,一路搽着粉)您说什么,天主教的军队来了吗?我的帽子呢?谁把它踩了?要是天主教军队来了,我就不该四处乱跑了,他们会怎么看我呢?我连镜子也没有,(向随军牧师)我看起来怎么样?粉搽得不算太多吧?

随军牧师 正好,不算多。

羽菲特 我的红靴子哪儿去了?(找不到,因为卡特琳的脚藏在裙子里边)我把它放在这里的。我得光着脚回到我的帐篷去,那真是糟糕!(下)

[施伐兹卡司背着一只钱箱跑来。

大胆妈妈 (手上全是灰,向卡特琳)哪,我搞来了一些灰。(向施伐兹卡司)你拖来了什么玩意儿?

施伐兹卡司 联团的钱箱。

大胆妈妈 赶紧丢掉它!你的差使已经完了。

施伐兹卡司 叫我保管的。(往后边走去)

大胆妈妈 (向随军牧师)牧师,把你的袈裟脱下吧,你穿了外套,他们还是会把你认出来的。(往卡特琳脸上擦灰)安静点!擦一点脏东西,这样就保险了。真是不幸呵!那些守卫兵都喝得烂醉。俗话说,“人们要韬光养晦。”一个女孩要是有一张干净的面孔,碰上一个兵,特别是个天主教徒,最后就会变成妓女。他们长时期吃不到东西,一旦抢到吃的,就强奸妇女,现在可以了。让我看看,不坏。就像你在灰堆里钻过似的。不要发抖。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你来了。(向施伐兹卡司)你把钱箱放在哪儿了?

施伐兹卡司 我想把它放在车子里。

大胆妈妈 (惊愕)什么,放在我车里?真是笨透了!只要我一不留神,你就做出这种事来。他们会把我们三个都绞死的!

施伐兹卡司 那我把它放到别处去吧,要不就带着它逃走。

大胆妈妈 你还是待在这里吧,已经太迟了。

随军牧师 (半穿着衣服前来)天哪,这面旗!

大胆妈妈 (把联团的旗收下)boshe moi(4)!这面旗对我已经无所谓了,已经挂了二十五年了。

[炮声越来越响。

[三天后的一个上午。大炮已搬掉了。大胆妈妈、卡特琳、随军牧师和施伐兹卡司一起笑容满面地坐着吃饭。

施伐兹卡司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一直就这样无所事事地坐在这儿,一向宽容我的上士先生可能在那里拉长了声音问:施伐兹卡司带着钱箱跑到哪里去了呢?

大胆妈妈 他们没来搜查你,这已经是运气了!

随军牧师 我该怎么说呢?幸好我在这里不能做祈祷,不然就糟了。俗话说:谁心里有事,嘴巴终会泄露出来。要是把它泄露出来,可就糟糕了。

大胆妈妈 不错。在我这儿坐着的,一个是牧师,另一个还带着一只钱箱。我不知道,还有比这更危险的事没有。

随军牧师 我们现在都在上帝的手掌里。

大胆妈妈 我不相信我们已经糟到那种地步了,不过,晚上我倒睡不着觉。要是没有你这个施伐兹卡司,事情就会好些。我相信我的戏演得很成功。我跟他们说,我是反对恶魔,反对头上长着角的瑞典人的,而且我还看见他们左边的一只角已有一点磨损了。在审问的时候,我问他们,哪儿可以买得到供神的蜡烛,不要太贵。我真那样问了,因为施伐兹卡司的父亲是个天主教徒,常常这样开玩笑。他们不完全相信我,但是在他们的联团里没有随军的商贩。所以他们也就只好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可能事情会好转起来。虽然我们被俘了,可是仍然像毛皮里的虱子一样舒服。

随军牧师 牛奶很好。在数量上现在应该把我们瑞典人的胃口稍微限制一下。因为我们已经吃了败仗。

大胆妈妈 谁失败了?上头的大亨们和下面的人的胜利和失败可不是一回事,不,完全不是一回事。甚至有这种情况:对于下面的人是失败,反给他们带来了好处。名誉是丢了,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我记得有一回在里夫兰,我们的将军被敌人打得一败涂地,我可在混乱中弄到了一匹白马,它给我拉了七个月的车子,一直拉到我们打胜仗,进行清点的时候。但一般可以这样讲,不管胜利或失败,我们普通老百姓总归要倒霉的。对我们说来,最好是让政治老停在那里,不要有什么变化。(向施伐兹卡司)吃呀!

施伐兹卡司 我吃不下。上士怎么给士兵发军饷呢?

大胆妈妈 在溃退的时候,不发军饷的。

施伐兹卡司 要发的,他们提出过要求。没有军饷他们就不必逃走了。他们一步也不肯走。

大胆妈妈 施伐兹卡司,你的老实差不多叫我感到害怕。我叫你要老实,因为你不够聪明,可是老实也得要有个限度。现在我跟牧师去买一面天主教的旗子,还要买一些肉来。没有谁像他那样会挑选肉的,他挑的肉一定毫无问题。我相信,他看见一块好肉,口水就会情不自禁地流下来。只要他们允许我做生意就行。人们对一个做买卖的人是不问信仰,只问价格的。新教徒的裤子不是也同样可以保暖吗?

随军牧师 说到这问题,正是行乞僧所说的:路德派的信徒在城市和乡下把一切都搞得天翻地覆,可是叫花子却永远是需要的。

[大胆妈妈消失在车里。

随军牧师 她还担心那只钱箱。一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被人察觉出来,就像我们大家都是做买卖的,但能持久吗?

施伐兹卡司 我可以把钱箱移到别处去。

随军牧师 要是被人看见,那就更危险了!他们有暗探。昨天一清早,我出完了恭,看见沟里钻出一个人来。我一惊,赶紧把溜到嘴边的祈祷给缩住了。一做祈祷就会把我暴露出来。我相信他们可能去闻闻粪便,分辨一下是否是新教徒的。这个暗探就像一个小僵尸,一只眼上还戴着绷带呢。

大胆妈妈 (携着一只篮子从车上爬下来)我找到了一样什么东西,你这个不要脸的!(得意地把红高跟靴举起来)羽菲特的红靴子!她不声不响地把它们偷来了。因为您说她是一个迷人的人儿,她就真以为自己是那样的人了。(把靴子放在篮里)我给她送回去。竟然偷起羽菲特的靴子来了!羽菲特可以为了钱不顾死活,我是知道的。可是你呢,拿了它们,为了好玩。我跟你说过,你得等到和平以后才能嫁人,只是不要嫁当兵的!你就高傲地等着和平吧!

随军牧师 我不觉得她高傲。

大胆妈妈 已经够高傲的了。要是她像达拉尔纳地方的一块石头多么好,因为那儿没有别的东西,所以大家都说:在那儿连废物也看不见,她能那样就最叫我喜欢了。如果能那样,她就一直不会发生问题。(向施伐兹卡司)你让钱箱就搁在那儿吧,听见吗?多注意一点你的妹妹,她需要照顾。你们真是要我的命。管你们比看住麻袋里的虱子还难呢。

[她跟牧师走去。卡特琳收拾杯盘。

施伐兹卡司 过不了几天,在太阳底下就能穿卷袖衬衫了。(卡特琳指一棵树)是呀,树叶已发黄了。(卡特琳用手势问他要不要喝酒)我不喝。我在想问题呢。(过了一会儿)她说她睡不着觉。我还是应该把钱箱放到别处去,我想到了一个好地方。给我拿一满杯酒来。

[卡特琳走到车子后边去。

施伐兹卡司 我把它放在沿河的老鼠洞里,一直等到我再把它拿出来。也许天亮前就可以把它拿出来了,然后把它送到联团去。难道三天内他们还会逃得很远吗?上士先生将会吃惊,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会说,施伐兹卡司,真想不到,我把钱箱信托给你,你把它带回来了。

[卡特琳拿了一满杯酒从车子后边出来。在她跟前站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上士,另一个人在一只眼上戴着绷带,他向她脱帽致意。

戴绷带的人 亲爱的小姐,您好。您在这儿可曾看见过一个芬兰第二联团的人呀?

[卡特琳非常惊愕,跑到前边去,把杯中的酒泼了出来。当他们看到施伐兹卡司坐在那儿以后,那两人彼此看了几眼,就往后退。

施伐兹卡司 (从沉思中醒来)你泼掉了半杯酒。你在捣什么蛋?你是不是把眼睛撞痛了?我真不明白你。我得走了,我已经决定这样做了,只有这样最妥当。(站起来。卡特琳竭力想使他注意到有危险。但他把她推开)我倒很想知道,你怎么想的呢。你的想法一定是好的,你这个可怜的家伙,可惜就是不能说出来。你把酒泼掉了一半,不要紧,我不会喝了一杯酒就完的,以后还会喝呢。(从车里把钱箱拿出来,把它藏在外衣里)我马上就回来。现在可不要挡住我了,要不,我就要生气了。当然你的意思是好的。要是你能说话就好了。

[这时她想留住他,他吻她,摆脱了她走去。她绝望得来回地跑,嘴里发出一些声音。大胆妈妈和随军牧师回来。卡特琳向她的母亲慌乱地表示出了事。

大胆妈妈 干什么,干什么?你发昏了。有人欺侮你了?施伐兹卡司哪儿去了?卡特琳,不要乱,慢慢说,你母亲懂得你。什么,这野种把钱箱拿走了?我打他的耳光,这个坏蛋。慢慢来,不要噜苏,用手表示你的意思吧,我不准你像只狗似的哀号,牧师怎么想呢?会把他吓坏的,一个独眼龙来过了,是吗?

随军牧师 独眼龙是个暗探。他们把施伐兹卡司捉住了吗?我们都完蛋了。

[卡特琳摇头,耸肩膀。

大胆妈妈 (从篮子里拿出一面天主教的旗子,随军牧师把它系在旗竿上)把新旗升起来!

随军牧师 (酸苦地)天主教徒万岁!

[从后边传出声音,两人带着施伐兹卡司上。

施伐兹卡司 放开我吧,跟我一点关系没有。不要把我的肩胛骨弄断了,我没有犯罪呀。

上士 他是这儿的人,你们是彼此认得的。

大胆妈妈 我们?这从何说起?

施伐兹卡司 我不认得他们。谁知道他们是谁,我跟他们毫无关系。我只是在这里吃了顿饭,花了十海勒。大概你们看见我在这儿坐过,吃饭的时候,我加了很多盐。

上士 嘿,你们是些什么人?

大胆妈妈 我们都是些守法的老百姓。一点也不假;他在这儿吃了顿饭,加了很多盐。

上士 你们想装得好像不认识他似的吗?

大胆妈妈 为什么我该认得他呢?我不能对所有的人都认得呀!我从不问人家叫什么,是否是异教徒,只要他付钱,就不会是异教徒。你是异教徒吗?

施伐兹卡司 压根就不是。

随军牧师 他规规矩矩地吃了顿饭,除了吃饭的时候,没有张开过嘴,要吃饭当然就不得不张嘴。

上士 那么你是谁呢?

大胆妈妈 他是我的伙计。你们一定渴了,我给你们拿杯酒来吧,你们一定跑了很多路,热坏了。

上士 执行军务不得喝酒。(向施伐兹卡司)你把什么东西带走了。在河旁把它藏了起来。从这儿跑出去的时候,你的外衣是凸出的。

大胆妈妈 没有看错人吗?

施伐兹卡司 我相信你们说的是另外一个人。我看见有个人跑掉的,他的外衣是凸出的,你们把我当做他了。

大胆妈妈 我相信一定发生了误会。我是很懂得人的,我叫“大胆妈妈”,你们一定听说过,大家都知道我。我跟你们说,这人看来是个老实人。

上士 我们一直跟在芬兰二联团的后面。我们知道谁保存着那只钱箱。我们已经找了两天了。你就是那个人。

施伐兹卡司 不是我。

上士 要是你不把它拿出来,你知道,你就得死。钱箱放在哪儿?

大胆妈妈 (急切地)要是他只有死路一条,他就会把它交出来的。他会马上承认,它在我这里放着,它是在这儿,你们是强者。他不会那样笨的。说吧!你这个笨蛋,上士先生给你一个机会。

施伐兹卡司 我没有,叫我怎么说呢?

上士 那就走吧,我们会把它找出来的。(他们两人带走施伐兹卡司)

大胆妈妈 (在后边叫)他会说出来的!他不至于笨到这样的地步。不要把他的肩胛骨扭断了!(跑在他们后边)

[当天晚上。随军牧师和哑巴卡特琳在洗杯子擦亮刀子。

随军牧师 像这种出其不意的被捕在宗教史上是不稀奇的。我想起我们救世主的受难来。我还会唱关于这事的一支古老的歌呢。(唱起祈祷歌来)

在早上一点钟,

我主被当做凶犯,

带到了异教徒

彼拉多(5)的面前。

他看他没有罪行,

没有死的原因,

只好把他送给

希律(6)暴君。

三点钟的时候

神子遭受鞭笞,

他头上一顶王冠,

用荆棘编织!

备受侮辱和嘲笑,

他挨到了毒打,

最后还自己背负

处死刑的十字架。

六点钟他赤裸裸地

被钉在十字架上,

他血流如注,

他祈祷充满哀伤。

观众和两个罪犯(7)

都同样向他嘲笑,

直到十字架上

消逝了太阳的光照。

九点钟耶稣叫喊,

他诉苦没有人理,

苦胆拌着酸醋,

塞在他的嘴里。

他离开了这世界,

大地震动剧烈,

庙宇的帷幕撕碎,

山石也都崩裂。

人们在傍晚时刻

砍断两个罪犯的腿,

还用一只矛头

刺入耶稣的腰围。

血水从那里流出,

他们这样进行嘲戏,

他们在我们面前

这样对待人之子。

大胆妈妈 (激动地走来)这是性命交关的问题,跟这个上士还可以周旋一下。不过,我们不能让他知道这就是我们的施伐兹卡司,要不,我们又让他多了一重借口。这只是一个钱的问题。可是哪儿去搞钱呢?羽菲特不知道还在不在?我在路上碰见她的,她勾上了一个上校,也许他会给她买一辆做买卖的货车。

随军牧师 您真的想把车子卖掉吗?

大胆妈妈 要不然,我上哪儿去搞钱来给上士呢?

随军牧师 那么,生活怎么办呢?

大胆妈妈 就是这问题。

[羽菲特·泼蒂爱和一个老上校上。

羽菲特 (拥抱大胆妈妈)亲爱的大胆妈妈,我们又很快相见了!(耳语)他还不怎样令人讨厌。(大声)他是我的好朋友,他劝我做生意。正好我刚听说,您因为境遇关系,要出卖车子。我有意思要买它。

大胆妈妈 只想抵押,不想卖,您别太急躁,在战争期间要重新买一辆这样的车子是不容易的。

羽菲特 (失望)只是抵押,我以为是出卖呢。这就叫我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向老上校)你的意见怎么样?

老上校 完全依你,亲爱的。

大胆妈妈 这车子只能抵押。

羽菲特 我以为您需要钱用呢。

大胆妈妈 (坚定地)钱是需要的,可是我宁可跑断腿去找个主顾,也不愿卖掉这辆车子。为什么,因为我们靠着它生活。这对你说来是个机会,羽菲特,谁知道什么时候你才再碰上这么一个好时机,有这么个亲爱的朋友劝你做生意,你说是吗?

羽菲特 是呀,我的朋友认为我应该接受下来,可是我还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要只是抵押的话……你认为我们应该马上买下来吗?

老上校 我想是的。

大胆妈妈 那你得去找找,看有没有人要出卖的,可能你会碰到。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你的朋友也可陪着你去找,比方说,一个礼拜或是两个礼拜,在这期间也许你会找到一辆合意的车子。

羽菲特 我们可以找找去,我很愿意四处跑跑,去挑选一下,我很喜欢跟你一起去走走呢,亲爱的,这是一种快乐,不是吗?要是有两个礼拜的时间!如果您拿到钱后,那么,什么时候能还呢?

大胆妈妈 两个礼拜,也许一个礼拜就行了。

羽菲特 我拿不定主意,亲爱的,帮我出出主意吧。(把老上校带到旁边)我知道她得卖掉,这点我是不担忧的。那个长着金黄色头发的旗手,你也认得,他很愿意借给我钱。他正火热地爱着我呢,他说我叫他想起了一个人。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老上校 我警告你要对他小心。他不是个好人。他想利用钱引诱你。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给你买一点什么,不是吗?我的小兔崽子。

羽菲特 我不能要你的东西。当然啰,要是你认为这个旗手是在利用……亲爱的,那我就听从你的意见。

老上校 这才合我的意。

羽菲特 你给我出什么主意呢?

老上校 我劝你这么做。

羽菲特 (回到大胆妈妈身边)我的朋友这样劝我:您写给我一张收据,要是两个礼拜过期了,那就连带车里的所有附属品都归我。我们马上去查点一下东西。至于二百个古尔登,回头就给您拿来。(向老上校)你先回营去,我随后就来,我得把全部东西查点一下,免得遗漏什么。(吻他,他走开。她爬上车子)靴子并不算多,嗯?

大胆妈妈 羽菲特,现在可不是在车里查点东西的时候,车子反正是你的了。你答应过我,你要为施伐兹卡司向上士说情,现在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了,听说一个钟头内,他就要上军事法庭。

羽菲特 再查点一下衬衫就完了。

大胆妈妈 (抓住羽菲特的裙子往下拉)你这硬心肠的女人,这关系到施伐兹卡司的生死问题。关于卖给你这车子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要提,看上帝面上,你应该装得好像是你的情人给你买的那样,要不,我们都得完蛋,因为我们曾经帮过他忙。

羽菲特 我已经把独眼龙安置在丛林里了,他一定已经躲在那儿了。

随军牧师 用不着一下子出口就二百个古尔登,一百五十个也就够了。

大胆妈妈 是您的钱吗?我请您少管闲事。您有您的葱蒜汤吃。快走,不要讲价钱了,这是生死问题。(推羽菲特走)

随军牧师 我不想说服您,可是我们以后靠什么活呢?您拖着一个无力谋生的女儿。

大胆妈妈 您这个聪明人,我在转那钱箱的念头。他们会允许施伐兹卡司动用这笔钱的。

随军牧师 可是羽菲特会做妥当安排吗?

大胆妈妈 她一心想我把她的二百个古尔登交不出来,这样她就可以得到车子了。她关心的是这位老上校会帮忙她到多长时间。谁知道呢?卡特琳,拿把刀子在石头上磨磨。您呢,就不要站在这儿像橄榄山上的耶稣似的,赶紧给我把杯子洗洗。晚上至少会来五十个骑兵,到时候我又会听到这样的牢骚了:“我不习惯跑路,我的脚痛死了,在祈祷的时刻我是不跑的。”我想他们会把施伐兹卡司还给我们的。谢谢上帝,他们是可以收买的。他们不是动物而是人,也是要钱的。在人间贿赂就像是上帝的慈悲。贿赂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自从有了它,罪可以判轻,甚至于清白的人也可以免受审判。

羽菲特 (喘息着走过来)他们要二百个古尔登才能办到。而且还得赶紧。他们不能老不决定。最好我马上和独眼龙到上校那儿去。施伐兹卡司已经承认拿过钱箱。他们给他上了夹指的刑罚。他说当他看见他们跟在后面的时候,他把钱箱给扔进了河里。钱箱已经丢了,要不要我奔到上校那儿去把钱拿来?

大胆妈妈 钱箱丢了?那我怎么再搞得回二百个古尔登呢?

羽菲特 啊,原来您以为可以从钱箱里搞到什么钱?我差点上当。您再不要指望了。要是您想把施伐兹卡司救回来,就必须得付这笔钱。要不,我们现在把这件事情搁一搁,为了让您还保留您的车子?

大胆妈妈 我真没料到会这样。你不要逼我,你会拿到车子的,我已经用了它十七年,现在可不得不放弃它了。我还得考虑一下,事情来得真快,我该怎么办呢?二百个古尔登我出不了,你再跟他们讲讲价钱吧。我手边总得留点什么,要不然,谁都可以随便欺侮我了。你去跟他们说我出一百二十个古尔登,多了我不干。就这样,也已经把我的车子赔在里面了。

羽菲特 他们不会答应的。独眼龙已经等不及要走了,他老在往后边看,他是这样激动。我看,我还是付给他们二百个古尔登吧!

大胆妈妈 (绝望地)我出不了。我苦了三十年。卡特琳已经二十五岁了,也还没有个丈夫。我还得给她留一点。不要逼我,我知道该怎么办。跟他们说一百二,再多我不给。

羽菲特 您知道,您干了什么。(急下)

[大胆妈妈既不看牧师,也不看卡特琳,坐下来帮卡特琳洗刀子。

大胆妈妈 你不要把杯子打破了,它们已经不是我们的了。你看你怎么干活儿的,把手指都割破了。如果有必要的话,只要施伐兹卡司能回来,二百个古尔登我也是肯出的。这样,你就有你的哥哥了。花上八十个古尔登,我们可以装满一挑货物,然后再从头开始干活。不管怎么样,我们总会活得下去的。

随军牧师 这就是所谓“天无绝人之路”。

大胆妈妈 您把杯子擦干。(默默地洗着刀子)

[卡特琳啜泣着跑到车子后边去。

羽菲特 (跑着来)我警告过您,不要这样做。独眼龙急着要走,因为这事没有二话好讲。他说他等着鼓响,鼓一响就是说判决了。我答应出一百五十,他连肩膀也没有动一下。我费了好大劲才叫他留在那儿,告诉他我跑来再跟您说说看。

大胆妈妈 跟他说,我出二百。赶快跑。

[羽菲特跑掉。他们默默地坐着。牧师停止洗杯子。从远处传来鼓声。

大胆妈妈 看来,我讲价钱讲得太久了。

[牧师站起来走向后边。大胆妈妈站着不动。

[光线暗了下来。鼓声停息。光线又亮了起来。

[大胆妈妈按原样坐着。

羽菲特 (出现,脸色苍白)现在您可做成生意了,车子也保得住了。他吃了十一颗子弹,再就没有什么可提的。您不需要我的关心了。不过我偶然听说,他们不相信钱箱真在河里,他们怀疑藏在这儿。一句话,他们认为您是跟他串通一起的。他们要把他抬来,试探您看见他的时候会不会露出马脚。我警告您,您得说不认识他,要不,你们大家都要完蛋。他们紧跟在我后面马上就到。我立即把这事告诉您,这样比较好些。要不要让我把卡特琳带走?

[大胆妈妈摇头。

羽菲特 她知道了吗?也许她没有听见鼓声,再不,她没有懂得是什么意思。

大胆妈妈 她知道。把她带走吧。

[羽菲特把卡特琳带上,卡特琳走向她母亲,站在她旁边。大胆妈妈握住了她的手。两个雇佣步兵抬了一个担架过来,担架上遮着一条裹尸布。旁边走着上士。他们把担架放下。

上士 这儿是一个不知道他姓名的人。可是按规矩,我们要记下他的名字。他曾在你这儿吃过顿饭。你看看,是不是认得他。(他把尸布拿掉)认识他吗?

[大胆妈妈摇头。

上士 什么,以前他在这儿吃过饭,你从来没见过他?

[大胆妈妈摇头。

上士 把他抬走吧。把他送到埋动物的尸骨场去。这儿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他们把他抬走。

* * *

(1) 在五月里举行的一种向圣母祈祷的仪式。

(2) 指瑞典国王古斯塔夫·阿道夫。

(3) 指哈布斯堡王朝的皇帝菲迪南二世。

(4) 原为波兰文boźmbź,意指我的上帝。

(5) pontius pilate,生卒年不详,26-36年间担任罗马帝国驻犹太行省总督,主持对耶稣的审判。

(6) herod agrippa i(约前10-44),罗马帝国分封的犹太王,主张处死耶稣。

(7) 还有两个人和耶稣同时被钉在十字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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