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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山县志卷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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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文中

鸥海集序

邑人赵润吾

盐山东去海百余里,尝一登其岸,纵目遐观。时风恬雾收,亿万顷洋洋平铺,若席上接天光,比同二色,不觉襟怀爽豁,情怡机忘,尘嚣为之二洗。继而阴翳四合,狂尉骤起,顿见其浪卷堆雪,潮震轰雷,吞吐云曰,浮沉鸥凫,则又目眩心骇,不敢迫视焉。因忆夫人若有禀斯灵而生者,当自超脱凡近。莫可攀慑。

盖三苏孕秀于眉山,申甫钟精于崧岳,理有固然,非诬妄者。若吾乡鸥海杨公,共殆禀海之灵而生者乎。身颀而长,目细而窅,耳白过面,方口豸须,即其手神,迥与人异。自童稚操觚为文,辄宏阔邃奥,敷芬摛华。年十四而游乡校,二十有五而领乡举,时予亦与举末。尝语子曰:举业不足传世,吾欲立言以垂不朽。

故自有书契以逮明,上下数千载,经史艺文,一皆熟谙胸中,及至发用,随施咸祫,譬彼公输运斤中度,庖丁游刃皆虚。家居时,每遇隹节,即携酒殽择胜地,招朋欢饮,夜分乃罢。至于诘朝,旭曰未升,而藻词丽句,已徧投诸门矣。后宰稷山,睹三晋山川雄胜,凡踪迹涉历公署私馆,书题将徧位其上者,间用文事,必属公制之,率若隋珠和璧,浮光射人,蜀锦越罗,错彩耀目而把,玩者自不忍释手也。

值已酉秋大比,群士乃延公入院,凡有疑义,必质定于公。缘是而公之名益赫赫盛矣。奏最后,迁南都察院,经历金陵,山川隹丽,公见而欣庆,得与夙愿契合。故都城内外,不计远迩,闻有隹山胜水,靡不直造径往,探秘搜奇,竟日忘归。

曾未三年,摹写殆尽。乃于鸥海集外,别为三帙,名曰秣陵吟。合并谛观,率皆冲瀜渺漫,莹净湛澄,曲折回合,波澜涌跃,与海之变幻激腾何异哉!故予益知其为钟海之灵而生之,无疑易矣。其在秣陵,有书寄予云:倦鸟归故林,燕马嘶北风。况老父在堂,游子可久于外乎?诗酒社中,当虚二席以待某可也。予曰:夜方望其来,而讣咅忽报年不。十有二而已。天夺哲人,何若是遽耶?岂非其掇天地精华太多,故造物忌之耶?抑海之灵气不可久泄,特令其归还耶?公昔平居,屡诵袁淑歌谢庄之言曰:江南无我,卿当独秀。我若无卿,亦一时之杰,盖况我二人也。顾子谫劣,安敢添窃公侧?第子与公交谊笃密,且哀其无子以传业也,故特悉其始卒,以昭诸知音者于永世云。

募修普惠桥疏

邵汝德挹座生

崔家口镇迤北二里许有河,相传为黄河故道,所繇东北入海者也。自元人排河入淮,河道南徙,此流遂绝。然至今犹称河。河,尝县镇往来之冲,凡之县若镇,咸取道于河,不之河而之县之镇,无辞也。顾岁时旱涝靡常,河水消长随之,旱则水涸尘塕,人悉安涂行时而漳丽,则群流汇河东注,波涛骤涨,行者病之。

故人有缓急过此者,水巨则负流而泅,杀则涉焉。苟不习于水,鲜不危之,而却者半。近以连年霖潦为患,水以卑潴,去冬之沮洳未乾,嗣岁之横潦继至,几不知曩者犹有旱乾时矣。往予闻之居人,河旧有桥,时甚备便,经久圮坏,乏早完整者,驯至不可收拾。嗟夫!匪直为桥,天下事类然矣。

自令有坏斯葺,顾至逾时之缺如此乎?附河茂才路君律、刘君思孟、左君鸿儒、韩君士谦、王君秉洎乡耆刘三谟、王之瑞辈,用痛厥心,谋复其桥。曹可阶寻丈有奇,度桥如其河,则为梁之空者十有八焉。厥费不赀,仰诸施者浮图湛洁矢方以襄其事。夫徒杠舆梁之成,王政要焉蕞尔。残邑谋不终曰,浸以就废。赖我仁侯莅任,殚精振弊。百务旋兴,尔方出冰俸活饥民,爰念成桥而凶,札无力政,乃官不暇为者。诸君相感,为侯创,又一政新矣。予喜为之无疏。

祭名宦、乡贤文

福建薛廷熙教论

维隆庆二年秋八月,盐山县署印主簿王胤等,敢昭告于名宦、乡贤诸公之神曰:窃闻国家制祀典,以厮世风。凡生而行谊足以推重于乡评,死而惠被于黎庶者,于法得祀于社。故今天下三郡三邑,莫不有名宦、乡贤祠,而盐山独缺焉。询之故老,咸云邑故有祠,以岁久而废。胤等窃禄地方,良用恻然。兹以义起,创祠于学宫之右。

惟名宦自汉陆公而下十有二人,乡贤自汉鲍公而下十有一人,各立神位,春秋致祭。此皆稽诸邑志,文献足征者也。其余或湮没而不彰,或载籍所未备,尚容博采舆论之公,式广崇祀之典,庶百年遗爱,终不泯于人心,而贤哲仪型,丞垂休于奕代。此胤等好德秉彝,不容自已者,惟明神其鉴之。尚飨。

祭两庑文

邦江朱鸾𬸦邑侯

惟贤,亲承教泽,羽翼圣道,文通六艺,懿行足式,陪祀俎豆,历代皆然矣。盐邑残敝之余,两庑颓废,神位沦没。某叨吏兹土,深用怃然。己酉春,竭唇经营,鼎新廊栋。今仲秋展祀,确详诸贤姓氏,制主梓文,以垂永久。于虖,渊源有自,大继往开来之功;飨祀无疆,明尚德崇文之报。伏惟尚飨。

祭名宦文

邢江朱鸾𬸦邑侯

惟公树德千秋,遗荫斯土,徽音虽邈,庙食宜崇。迩乃空祠颓圮,几案荡然。白露侵阶,幽冥失凭依之主;青尘拂地,庭除多摇落之形。某莅邑之初,见之凄怆,既切景仰之衷,遂怀缮葺之志,其如物力凋残,艰于兴作,自鸠工度务,凡四易皋霜矣。兹与学宫两庑,次第修举,庙貌重新,栋宇再缔。于是稽诸祀典,置主告成。对越之时,音容如在;瞻拜之下,型范俨存,庶几神灵永爰,舆志共惬矣。鸣呼!远追先型,修俎豆于维新,用享明禋,报功德于不朽,神其鉴之。

祭乡贤文

邦江朱鸾𬸦邑侯

惟公德功并隆,乡国推重,经文纬武,茂著洪猷,蹈义履仁,永垂师范,与型攸寄,懿好难忘。某天牧兹土,向往良殷,见馨著简编,尘生俎豆,或续崇祀典,记阙枣梨,因嗣纂邑志,备详芳徽。祀事届期,礼宜祭告,肃将供事,表扬与灌献兼行,休烈俨存;伟伐共懿行不朽。聊陈积悃,庶鉴子诚。尚飨。

墓表

明诗人鸥海杨先生墓表

州大夫张公曰:盐山盖有杨鸥海云。鸥海故令稷山,是时承斋梁公未解也,鸥海辄识承斋公,列为异等,已果发解,山西登进士,至今称鸥海公不替。于是檄盐山令讯鸥海公,殁也优其后,泯也彰其名,其庶几猕厚道哉。

是时,河南许言诗令盐山,廉鸥海公故实,盖十得一二焉。乃拊手叹:失今不传,谁为白鸥海公者?遂以张公所资镪易石,树表于墓。表曰:公名文卿,字子质,其先滦州人也,徙居盐山者,名和。和生𫐄,𫐄生公。公幼颖异,无童心。十五为庠士,再十年举于乡。

当是时,已厌博士家言,冥搜奇索志,气凌百代,以故不合春官式,辄举,辄不第。鸥海亦不以二第芥带也,乃其性则纯不。于是以父命官稷山。其任稷山时,词讼簿书,类若泉溢而流,豪奸大猾,稿振而落易也。顾独重文艺,暇则校诸士而上下之,录其特异,诱掖其不及,于是稷山士无不才者,先后以科第称,是鸥海首事也。

嘉靖己西,以校士入棘围,一时同事者饮酒赋诗,海搦管摛辞,则雷奔电驰,旁若无人,人亦叹伏欣羡,莫能措手者。及放榜,鸥海得士为最著,则愈益推毂鸥海。公己转南都经宪,鸥海素僻山水,乃振袂扬看自快曰:吾不喜迁官,喜得南都,得纵吾诗魔也。至则遐僻极陬,凡隹山水,莫不携酒授觚,游游即题以墨迹殆遍焉。是时大中丞翁公,与人少许可,独重朱射陂诗。后鸥海至射陂之宠,不无少感。人亦谓金陵隹丽以雄称,二君三品题增色矣。

今观其所为诗,如曰:瀚海云飞心共远,中条山色眼同春。二水风帆悬夕照,九衢烟树带晴岚。即王摩诘、李太白不过也。如子路笙簧山鸟弄,向人颦笑野花开。莵园缭绕朱门则,鸳天参差碧殿高,则于鹄、许浑可并驾矣。山行云:二月欲尽春事微,红樱紫蕨眼中稀。半吐未吐野花发,欲鸣不鸣山鸟飞。双屐每冲石齿齿,长鞭直破烟霏霏。不得公暇下山去,坐受天风吹客衣。此逼真杜哉。此皆非时所尚,鸥海乃能造其斗域,宜其绝尘于方之外也。

在稷山时,诸当道文章俱出其手,兹不录,见于鸥海集中,秣陵吟益精,岂其山川灵秀有当于心也?时方期大用,鸥海以思亲故得疾,疾且不起,则叹日:代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柰何舍老亲在外乎?

作书寄乡园旧好而殁。殁于嘉靖三十七年八月初二曰,寿五十有二。无嗣,贫不能归,至四十三年。获归,会梁公督储天津,赙之,始克葬。葬之时,四月十三日也。父以鸥海贵,封文林郎,母马氏,封孺人,妻常氏如母封。寿七十卒,合鸥海葬于牛留之原。女二:一归李实,一归张继忠,俱庠生。侄四人:曰言、曰石、曰谷,庠生,曰善,庠生。其视鸥海犹父也。言、诗既表其封,又缭其垣,俾后人香火之。

张公有成命,推承斋梁公意也。梁公尝念宪河南,不佞言诗,特受其成者,可以观义而风矣。梁公讳纲,稷山人。张公讳与行,缝州人。辞曰:乾坤瑞气,酿作彩云;丈夫精气,酿作人文。山川吐秀,雷雨氤氲。杨君摛藻,彬彬芬芬。落霞斯烂,龙烛斯焚。虹飞万丈,笔扫千军。峥嵘踯躅,绝影离群。并驱秦汉,羽翼典坟。有离其实,有美其蕡。寔维颍异,肇启前闻。其声昭昭,其誉斤斤。稷山流泽,维德之薰。载勒其墓,载表其勋。后裔者有,聊适且云。孰如鸥海,造化平分。失之东隅,收之西𣸣。千载一时,际会且殷。芊芊幽草,无矗香芸。盐山生色,渤海层纹。彼远者敬,彼近者䜣。邑之长老,慰语纷纭。闻风起者,厚德惟勤。恰有逸史,雅好此君。继芳者味,美在野芹。

万历十一年七月,上元,知盐山县事正吾许言诗撰文立石。

碑铭

太子太保、吏部尚书赠特进光禄大夫、太保谥忠、肃王公神道碑

彭时大学士

公讳翱,字九皋,姓王氏。其先世家滦州,自公之父避元季兵乱,徙居沧州之盐山,故今为盐山人。生有异征,气清质秀。甫十岁能读书,父即勉以仕进,克自勤励,学遂有成。永乐乙未,登陈循榜第二甲第一名,改庶结士。甲辰授大理寺左寺正。因注误。左迁行人。

宣德丙午,用庐陵杨文贞荐,升行在山东道监察御史。当是时,任风纪者多事矫激,惟公谨重达大体,上下贤之。乙卯,升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正统丙申,奉敕镇守江西,政不苛刻,吏民畏爱。未几,往浙江,除土豪,理盐法,能声大著。已未,四川松潘番贼为乱,命将往征,以公参赞军务。公欲怀以恩信,有来降者,即以所赐白金宝楮,易牛酒犒之。番贼商巴感悦,率生番来归,受约束者三十八寨,边境以宁。

辛酉,出镇陜西,饬兵备。壬戌,往辽东,提督军务,且授以便宜之权。公至,治障塞,严斥堠,仍简阅戌卒,更老弱,赈贫穷,配鳏寡,俾成室家,人人感激。其治词讼,专行赎罪法,虽人命亦然,曰:偿命无益死者之家,而财或足以济其用,故行之不疑。

有指挥孙璟者,因漏关,鞭戍卒至死,其妻女哭之,相继死。他卒禯鞭者,䜣璟杀三家三人。公判曰:甲死以罪,妻女死于夫,非杀也。令璟偿葬埋费。璟后为将有名,非公优容不及此。癸亥,升左副都御史。丁卯,升右都御史,已巳,升左都御史。

公在辽东十数年,勤训练,广储蓄,食足兵强。其拔用将校,如施聚、焦礼辈,皆以勇略知名。景泰壬申,召理都察院事,寻加太子太保。会广贡西贼寇攘,两镇官互相观望,不即补。朝廷命公总督两广军务。公至,推诚抚谕,诸蛮向化。思恩知府岑瑛,土官也,屡有劳效,或疑其反侧,公令瑛领军屯桂林听调,人言乃息。其他土宫有争职者,公度势量情,子夺得宜,人心帖服。

癸酉,少传王文端公以清德雅量居吏部。年直老矣,朝廷思得刚明果断者以济之,乃召公还,以太子太保兼吏部尚书,士夫以得人相庆。乙亥,公年逾七十,乞致仕,不允。已而乞归展省,又不允,命有司为公起第于县郭西,盖以慰安其心也。公掌铨衡,孑孑持公道,进退人才,必察其实,而于抑侥幸,杜请托,尤严,选法为之三清。天顺丁丑,英宗复位,罢旧宫保,公上疏乞致仕。

南阳李文达公言于上曰:王翱廉谨老成,吏部非此人不可。乃不听其去,任用益笃。四而文达被谗黜,公历言其淳实可用,以故文达复被宠任焉。当是时,上眷遇公加隆,特官其子国子生伫为锦衣卫副千户,而资以金玉束带、锦绣衣服、银币、玩器等物,岁无虚月。屡召与近臣同游西苑南城,及扈从猎近郊,燕赐优渥。三时搉用廷臣,惟公言听,有出他人荐者,亦必待公而后决也。每召见便殿,访问从容,呼以老王而不名,其见敬礼如此。

辛已秋,加太子少保甲印。今上嗣位,赐金五十雨,钞五千缗。是冬,命遇雨雪免朝参。乙酉春,复加太子太保。公年虽高,精力如少壮人,然无岁不引年致仕,皆蒙优词褒答,勉留不果行。丁亥,公有疾,上命中贵挟御视,并致白粲上尊之赐。七月,疾益笃,其请益恳切,不得已允之。居数曰,遣中贵赍赐敕谕,并金织衣一袭,银三十两,钞三千缗。时已不能就道,至十三月六曰,卒于京邸。距其生洪武甲子二月十二曰,享年八十有四。

上闻讣嗟悼,赠特进光禄大夫太保,谥忠肃,遣官谕祭茔坟,给驿送还其乡以卒之。明年五月初二曰,葬于帽架圈之原。曾祖进昌,祖大老,父得林,俱赠光禄大夫、太子太保、吏部尚书。曾祖妣徐,祖妣刘,妣张,俱夫人。配宋氏,先公二十三年卒,累赠夫人。次张氏,亦先卒。子男三,即伫也。女一:适河南参政贾杰。孙男二:长田、次鳞,国子生。女二,曾孙男女二。

公天资仁厚,撡履端方,居官藩政,谨绳墨,蹈规矩,三毫不苟且。外若毅,而中实宽和。好恶所加,善者悦而恶者不怨。论争语简而质,是是非非,确乎其不可易。持已廉洁无私,而自奉甚俭薄。自初仕勤劳于外,与晚处朝堂皆然,未尝以壮老易其心。盖年愈高而志愈勤,守愈约,忠君爱国之诚愈笃而不懈,真厚德君子也。迹其所以享盛福荣名,无愧于古之大臣者,其在此欤!大宗伯姚公行详且实矣。公子伫欲刻石置于神道,请余文之。余素敬重公,苟可以焯德信后,义奚容辞,惜乎文不足以既其实也。

铭曰:有美王氏,世居于滦。积善秉义,隐处是安。避兵盐山,遂定厥家。丹传而显,揭德振华。其振伊何,自公特起。降诞之祥,虹光兆异。乃励儒业,乃第科名。臻历显位,骏望铿钧。公出四方,宪度清肃。弊革利兴,兵民攸服。其在中朝,恪秉铨卫。贤才汇进,治道乃成。公何能然,惟德之进。惟公惟帘,惟勤惟慎。公以接物,绳直准平。廉以律已,玉洁冰清。勤以莅事,夜寐夙兴。慎以存心,晨惕夕兢。祗事五朝,始终若二。为国元老,为士矜式。官跻一品,寿逾八旬。推今较古,如公几人往矣,畴不嗟悼。匪私于公,惟德是好。渤海故郡,高坟峨峨,于乎忠肃,千载不磨。

吴氏传

邑人韩匡胤孝廉

吴氏,教名乡人,邑庠生刘执中妾也。中四十无子,且丧偶,因纳之,时吴岁十有七。越七年,中卒。中父南庭翁,年七十有七,博学能文,宾介于乡饮者三,贫乏不事生产,一庐寂守,晏如也。中方逝,翁伏枕论吴曰:吾子死矣,汝年方幼,上无姑,下无子,中无兄弟妯娌,吾须史不死,愿亲视汝改适也。吴跪而泣曰:吾家贫不能蓄仆婢,三年多病,妾安忍去?翁固强之,吴权词以应,曰:翁驻世无多岁,百年后,妾去未晚。自是昼夜纺绩,为奉养赀。翁齿缺,改而食之,手除污秽,时理衽席。越十二年,翁卒,殡殓无资,抚篑号泣。翁族侄庠生为砥,感其教,醇费以襄大事,乃引吴首言相劝,俾转图终身事。吴日:妾复何事哉?妾奉翁艰苦备历,阳,惕然恐幼不耐述邅,再抛翁而亡也。妾夫不瞑目之责,妾负矣,九原往对,何以为词?今幸矣,养生送死,差为无憾。吾死且夫矣,终身事不自此毕乎?为砥为理附郭田十余亩,更建其室,中门外设小屋一禄,遣愿仆刘平者,携妻往居,奉事之几三十年。状闻各宪,行文到县,有冰心可矢天日,苦节堪泣鬼神。上天贞淑之气,既不间于胜妇,朝廷旌奖之典,又何殊于侧室诸语,扁其门曰苦节。呜呼!节之三字,不足以尽氏苦行,然舍节又奚以名哉?亡年六十有四,为砥为袝葬于执中之墓,并命其子运祺为之祭扫,抵今不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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