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文六

颂

汉蔡邕陈留太守行小黄县颂

大颢为政，建时春阳。我君勤止，戾兹。

小黄济济，群吏摄齐升堂。乃训乃厉，示之宪方。原罪以心察，狱以情。钦于刑滥，惟务求轻。有辜小罪，放死从生。玄化洽矣，黔首北川。考县暧暧玄用宁。惟以作颂，式昭德声。城。颂至考城。劝兹穑民，东作是营。农桑之业，为国之经。我君勤心，德音邈成。率尔苗民，慎不敬听。女执伊筐，男执其耕。申戒群僚，务在宽平。罪人赦宥，囹圄用清。

晋潘岳许由颂

邈哉许公，执真履贞。辞尧天下，抱朴隐形。川汀岳峙，澹泊无营。楼迟高山，与世靡争。虚薄添任，来宰斯城。愧无惠化，豹产之政。峨峨治所，乐慕景名。登基逍遥，来过墓庭。通于时宪，倾筐不盈。恨无旨酒，奠公之灵。死而不朽，公有其荣。聊述雅美，扬公馨声。

六朝鲍昭河清颂

臣闻善谈天者必征像于人；工古者先考绩于今。鸿羲以降，遐哉邈乎！镂山岳，雕篆素，昭德垂勋，可谓多矣。而史编唐尧之功，载格于上下；乐登文王之操，称于昭于天。素狐玄玉，聿彰符命；朴牛文蚓，爰定祥历。鱼鸟动色，禾雉兴让，皆物不盈眦，而美溢金石，颂声为之而寝，诗人于是不作，庸非惑欤？自我皇宋之承天命也，仰应龙木之精，俯协龟水之灵，君围帝宝，粲烂瑰英，固以业光曩代，事华前德矣。圣上天飞践极，迄兹二十有四载，道化周流，玄泽汪濊，地平天成，含生阜熙，文同轨通，表里厘福，曜德中区，黎庶知让，观英遐外，蛮貊怀惠，秩礼恤勤，散露台之金；赈民舒国，倾御邸之粟。约违迫胁，奢去甚泰，䜩无留饮，畋不盘乐。物色异人，优游鲠直，显靡失心，幽无怨魄，精炤事洞天情，故不劳仗斧之使，号令不肃而自

岩无辱凤举之事，灵怪不召而自彰。万里神行，飙尘不起，农商野庐，边城偃柝，冀马南金，填委内府驯象；楼爵充罗，外苑。阿纨。纂组之饶，衣复宗国，鱼盐杞梓之利，傍赡荒遐，士民殷富，繁轶五陆，宫宇宏丽，崇冠三川，闾闬有盈歌。吹无绝，朱轮叠辙，华冕重眉，岂徒出无穷人，民获休朝，呼韩罢酤铁而已哉！是以嘉祥累仍，福应盛青丘之狐，丹穴之鸟，栖阿阁，游禁园，金芝九茎，木禾六秀，铜池发膏，能宜以谒荐郊庙，和协律吕，尘霏雾集，不可胜纪。然而圣上犹夙兴，昧，旦若有望而未至；宏规达图，如有追而莫及，神明之贶，推而弗居也。是北琬碑镠检，盛典芜而不治；朝神省方，大化抑而未许。崇文协律之士，蕴舞颂于外；坐朝陪宴之臣，怀揄扬于内。三灵伫眷，九壤注心，既有日矣。岁宫乾维，月邅苍陛，长河巨济，异源同清，澄波万壑，洁澜千里，斯诚矌世伟观，昭启皇明者也。语曰：影从表，瑞从德，此其效也。宣尼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传曰：俟河之清，人寿几何？皆伤不可见者也。然则古人所未见者，今殚见之矣。孟轲声长世，大宝也；泽浸群生，国富刑清，鸿德也。制礼裁乐，惇风迁俗，文教也。诛箠羯默，刺桑象阙，武功也。呜禽跃鱼，条秽河渠，至祥也。大宝鸿德，文教武功，其崇如此。幽明同赞，民祗与能，厥应如彼。唯天为大，尧实则之。皇哉唐哉，畴与为匹。抑又闻之，势之所覃者浅，则美之所传者近；道之所感者深，则庆之所流者远。是以丰功韪命，润色縢策，盛德形容，藻被歌颂，察之上代，则奚斯、吉甫之徙，呜玉銮于前；视之中古，则相如、王褒之属，驰金羁于后，绝景扬光，清埃继路。故班固称汉成之世，奏御者千有余篇，文章之盛，与三代同风。由是言之，斯乃臣子旧职，国家通议，不可辍也。臣虽不敏，敢不勉乎？乃作颂曰：窥刊崩石，捃逸残竹。巢风寂寥，羲埃县邈。巨生大年，赡学渊闻。鞶绣成锦，粉绩颛轩。徒玩井科，未睹天河。亘古通今，明流晦多。千龄一见，书史登歌。旋我皇驾，揆景方涂，望周躐殷，蹶唐轹虞。如彼七纬，累壁重珠。高祖治乱，首物定灵。更开天。用地，再铸群生。帝御三杰，龙步八坰。朔南暨教，海北腾声。沦深格高，浃遐洞冥。毚鼎迁宋，玄圭告成。大明方徽，鸿光中微。圣命谁堪，皇历攸归。谋从筮协，神与民推。黄旗西映，紫盖东辉。纳瑞螭玉，升政衡玑。金轮豹饰，珠冕龙衣。正位北辰，垂拱南面。天下何思，日用罔倦。复礼归仁，观恒通变。物有违戚言毁膳，菲躬简法，厚下安宅。谦德弥光，损道滋益。孝崇飨祀，勤隆耕籍。𫗴酬秋羊，封瑾春骼。婴耄兼粱，鳏孤重帛。体由学染，俗以教迁。礼导刑清，乐鬯风宣。分衢让齿，折讼推田。野族伏彦，朝赏登贤。儒训优柔，武节焱鸷。文宪精弘，戎容犀利。枢铃明审，程议周备。吏砺平端，民差幸觊。桴鼓凝埃，烽驿垂辔。销我张戟，归为农器。闽外水乡，鄣表炎国。陇首西南，渤尾东北。赩赩岭丹，浑浑泉黑。移琛云勉，转隼印棘。很歌荐功，鸟谭陈德治，博化光民阜财盛。班白行谣，青绮高咏。云表。幽和物章，明庆

丽植雕质，蠹行藻性。仁草晨莩，德宿宵映。海无隐飙，山有黄落，牛羊内首。闾户外拓，瑞木朋生，祥禽辈作。薰风荡闺，饴露流阁。器范神妙，剂调豫乐。匪直如斯，伟庆芳臻。注彼四渎，娟此双川。伏灵遥纪，𮤲贶遐年。澄波带岳，镜流葱山。泉室凝淀，水府清涓。俯瞰彝都，降眂骊渊。朱宫潜耀，紫阁阴鲜。昔在爽德，王风不昌。乃溢乃竭，或壅或亡。洁源滥壑，曾是未央。先民永慨，大道悠长。云何其瑞，实钟我皇。闻诸师说，天竦听密。介焉如响，匪远惟疾。矧是皇心，妙夫贞一。左右天经，户牖人术。𬣙谟布简，师言盈室。秽有绵祀，盈室秽有绵。祀清无崇日一。人之庆。万物禀和，灵根方固。修源重波。副睿贰哲，帝体皇柯。景云蔚岳，秀星骈罗。垂光九野，腾响四遐。辅车鼎足，磐石虎牙。世匹周室，基永汉家。泰阶既平，洪河既清。大人左上，区宇文明。樵夫议道，渔父濯缨臣昭作颂，辅德树声。

唐韩愈公孙侨不毁乡校颂

我思古人，伊郑之侨。以礼相国，人未安其教。游于乡之校，众口嚣嚣，咸谓子产毁乡校，则止，曰：何患焉？可以成美。夫岂多言，亦各其志。善也吾行，不善吾避。维善维否，我于此视。川不可防，言不可弭。下塞上聋，邦其倾矣。既乡校不毁，而郑国以理。在周之兴，养老乞言。及其巳衰，谤者使监。成败之迹，昭哉可观。维是子产，执政之式。维其不遇化。止一国。诚率是道，相天下君，曲畅旁达，施及无垠。于乎四海，所以不理。有君无臣，谁其嗣之，我思古人。

宋李棁偃师嘉禾颂

于皇化淳，开乾格坤。丕赫厥耀，祯祥阐珍。畇畇我田，推亿维衍滋秀浥灵，恊稼殊亩，农口噫嘻！献于县师，令受伛偻，以椟于府，府不敢有，归于兀后。皇帝日吉。天锡茂祖子实山非祥，笔在太史。

元作允迪河南瑞麦颂

百谷茂兮盈田畴，种之微兮惟棼𮮇。金与生兮大与收，覆陇亩兮黄云秋。两合颖兮三并穗，四乖金兮周缀带。惊野老兮见来未，作歌谣兮荐嘉瑞。二工石兮其惟良，匪监侯兮谁可当。来宾僚兮跻公堂，望北阙兮遥称觞，百拜稽首兮俯伏言飏。一人有庆，公万寿无疆。

皇清张楠偃师瑞榖颂

康熙二十七年秋八月，偃师县庙前村嘉禾蕤生，一燕三穗，由且报闻，天颜有喜，六时称瑞。佥曰帝力，致兹天休。爰作颂曰：

戊辰之岁，穑事有秋，浮丘之野，惠我兴讴。灵产嘉榖，瑞霭平畴。二茎三穗，今古称尤。丰年兆庆，狼戾盈篝。遗秉滞穗，曷承兹休。艺文。遇口多万。归之于天，冥穆维幽。还之于地。大块悠悠，间之农人。熟悉厥由，海隅不冒懿德作求。嘉祥聿至，允升大猷。

顾岍御书匾额颂

康熙岁次甲戌，秋七月生，遣官赍则御书遍额四道至河南，墓勒奉悬，恭颂并序。

臣闻封山濬川，古帝著怀柔之烈；报功崇德，盛朝飏作述之休。奠地轴千名区，必藉当阳锡命；树人纪于亿载，尤资皇极敷言。惟嵩山宅五岳之中，而淮流居四渎之里。颂神禹者河恪为昭，景亚圣者游梁称首，非遇王明之治。曷彰典礼之隆。钦惟人皇王德业田新，制作时茂。乾覆坤载，包河岳于同源；武纬文经，揆圣贤为曰体。煌煌御制，固巳跻雅颂而陟典谟；奕奕宸猷，亦且丽日星而昭霄汉。至于怡情握管，濬藻开天，得意临池。奎光曰：世念中州胜地。特沛嘉言。当秘殿燕闲，亲摛彩笔，对群臣而挥洒，顷刻霞飞，展广幅以纷披，自然锦烂。悬针乖露。翔鸾凤于行，间，舞雪回风集。蛟龙于笔下，默画在方，寸而思。薄穹高，卷舒惟寻，而神涵域表，观者骇视而瞠目听者侧耳而倾。怀。良田运化，从此乃克，灵桃应手，斯诚寰寓之宏文而浙，古之大观也。臣介鄙儒，屡邀殊遇。曩尘馆阁，时亲东壁图书；近寄封疆，渺隔西清琬琰。何达遥颁宸翰忧若得觐大颜，率吏民而拜尧衢，绿无俨来云际，肃衣冠而瞻舜日，赤文正在天中，从兹川岳腾辉。益令庙庭增。重于是殚精摹绘，爰饬双钩。加意雕锼，更施五采。晋悬祠宁墨华与景曜齐新，刊搨碑，珉笔势合祥。云竞丽，两河雷动，岂惟近悦远来，八郡风驰讵止。涂歌巷舞，敢不敬承德敷贲多方，集神人并恊之征，期上下咸熙之理。谨拜首稽首，以附吉甫作诵之义云。留通

御书嵩高峻极颂：节彼中崧，四岳之宗。犹分太少，十四山峰。阴阳和会，风雨时雍。事层列峦嶂，攸

崇朝有嘉礼，禋祀屡丰。秩秩篆碑，阅历显庸。特颁宝翰，奉悬祠宫。银钩铁画，昭耀高穹。卿云蒸蔚，旭日瞳昽。灵祗燕喜，禄幅来同。惟皇受祀，图天宅中。载瞻翠𪩘，坤维水隆。

御书灵渎安澜颂：

禹贡导淮，桐柏始谋。昔独入海，今会河流。帝念运道，兹焉游。引情刷浊，疏濬绸缪。诞锡嘉言，笔掞琳球。鸿文约采，凤藻扬休。古庙云幂，汉柏风飕。赫赫瑶笺，贲于林丘。灵源发越，陟鉴皇猷。缇福孔多，神明赞幽。汤汤其逝，巩护隄畴。泽国沃衍。景则千秋书，功存河洛颂。圣稽神禹，锡圭浩成。顾瞻河洛，明德长存。后世报所台是因。归然庙貌，平临忭城。我黄运以宁，推美夏后林。光躧奎宿，色动台文。虔奉琼楼，惨碧流金。帝功，惟禹是均。河伯效顺，阡陌彻平。幸际盐典，士女讴吟。守臣欢升，载笔难名。御书昌明仁义颂：人道攸立，繄圣与贤。岩岩气象，启后承先。周游大梁，陈善王前。辞距杨墨，诵法文宣。圣由崇儒，阐述七篇。作君作师，德备道全。宫贱遥锡，凤舞鸾骞。大哉德音，镛铿鼓瞽。多士肃将遵迪，言诠沐浴。光华，会归陶甄。人文蔚起，仰接心传。泰阶六符，于万斯许。

李国亮御书匾额颂

自中授受，封山濬川而后，历代原本斯意，各有表章之文。然精诚不贯，而光晖未昭。我皇止继尧、舜、禹、汤、文、武之统、孔孟之绪，以宅中而图大，远轶有汉、唐、宋、元、明之世。乃干治安余暇，睿思独运。宸翰亲挥，遣官赐河南境内嵩岳、淮渎禹王庙孟艺文之第四子游梁祠遍额。臣亮职在守，以承宣德意，既祗奉摹勒，分悬其境，仰见精微广大寸六字，如错内圣如王之元传而二。画开天，奇偶备陈，又巳通神明，而类万物，此非可求之于语言文字也。不禁从圣贤岳渎。歆格之余，踊跃欢忭，稽首赖首，而敬附颂言于左。御书嵩高峻极颂见昆仑既远，宗千外方。乾精坤粹，作镇中央。帝畿南，宏辟古疆。维兹神岳，枢狃万邦。爰锡坊表宸翰飞。翔，象形会意，孰敢辈行。有光亘天章所灵长。实闻三呼宝用之傍。御书灵渎安澜颂：孰益河漕，维帝其咨。淮流汤汤，源乃在兹。桐柏既导，独力东之。助我军国，万祺逶此。如纶如绰以烟题。香传御案，彩焕灵麻。既章天龙，神之格思。偕彼岳物职思，其宜御书功存河洛颂，昭代平成实继。禹功。帝不自神，维神是崇。豫治大梁，水王丰融。古台庙貌眷于震衷，英华勃发，果拥化工。拟图拟书，河洛之中。御楼既新，昭示靡穷。罔不感悦，澄波日东。圣作物睹，先后攸同。御书昌明仁义颂

日仁与义，梁徒闻止。俾陈干今，乐则行矣，请瞻御书，千载褒美。亚圣虽往，俨然留此。于焕天章，溢自道揆。万物得所，允惟厥旨。象曰：中天照。无远迩异端曲学，咸即于理。

书

战国魏无忌谏魏王书

秦与戎翟同俗，有虎狼之心，贪戾好利无信，不识礼义德行，苟有利焉，不顾亲戚兄弟，若禽兽耳。此天之所识也，非有所施厚积德也。故太后，母也，而以忧少；穰侯，舅也，功莫大焉，而竟逐之；雨弟无罪，而再夺之国。此于亲戚若此，而况于众雠之国乎？艺文：

雠之国乎，今王与秦共伐韩，而益近秦患，臣甚惑之。而王不识则不明；群臣莫以闻，则不忠。今韩氏以一女子，奉一弱主，内有大乱，外交疆秦、魏之兵，王以为不亡乎？韩亡，秦有郑地，与大梁邻，王以为安乎？王欲得故地，今负疆秦之亲，王以为利乎？秦非无事之国也，韩亡之侯，必将更事，更事必就易与利，就易与利，必不伐楚与赵矣。是何也？夫越山逾河，绝韩、上党而攻疆赵，是复得阏与之事，秦必不为也。若道河内，倍邺、朝歌，绍漳、滏水，与赵兵决于耶郸之郊，是智伯之祸也。秦又不敢伐楚，道涉山谷，行千里而攻冥阨之塞，所行甚远，所攻甚难，秦又不为也。若道河外，倍大梁，左蔡、右召陵，与楚兵决于陈郊，秦又不敢。故曰：秦必不伐楚与赵矣，又不攻卫与齐矣。夫韩亡之后，兵之日，非魏无攻矣。秦固有怀、茅、邢丘，城垝津以临河内，河内、共、汲必危。有郑地，得坦雍，泆荥泽水灌大梁，大梁必亡。王之使者出过而恶安陵氏于秦，秦之欲诛之久矣。秦叶阳昆阳与舞阳邻，听使者之，恶之，随安陵氏面亡，十绕舞阳。北东邻许，南国必危，国无害巳。夫憎韩不爱安陵氏也，不患奏之不爱南国，非也。异日者，秦在河西，晋国，去梁千里，有河山阑之，有周韩以间之，从林乡军，以至于今，秦七攻，魏五入囿中，边城尽，拔文台，堕垂都，焚林木，伐鹿尽，而国继以围，又长驱梁比，东至陶、卫之麋郊北。至平监，所亡于秦者，山南山北，河外河内，大县数十，名都数百，秦乃在河西，晋去梁千里，而祸若是矣。又况于使秦无韩，有郑地，无河山以阑之，无周、韩以间之，去大梁百里，祸必由此矣。

异日者，从之不成也，楚、魏疑而韩不可得也。今韩受兵三年，秦挠之以讲，识亡不听；投质于赵，请为天下鴈行顿。刃，楚、赵必集兵，皆识秦之欲无穷也。非尽亡天下之国，而臣海内，必不休矣。是故臣愿以从事。王速受楚、赵之约，赵挟韩之质，以存韩，而求故地，韩必效之。此士民不劳而故地得，其功多于与秦共伐韩，而又与疆秦邻也。

夫存韩安魏而利夭下，此亦王之天时巳。通韩上党于共宁，使道安成，出入赋之。魏重质韩，以其上党也。今有其赋，足以富国，韩必德魏，爱魏，重魏畏魏，韩必不敢反。魏是韩。则魏之县也。魏得韩以为县卫，大梁、河外必安。矣。今不存韩，二周，安陵必危。楚、赵大破卫、齐甚畏天下。西乡而驰，秦，入朝而为臣，不久矣。

汉邹阳上梁王书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诚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熟察之。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佯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熟察，少加怜焉。语曰：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于期逃秦之燕，藉荆轲首以奉丹；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颈，以郤齐而存魏。夫王奢、樊于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燕人恶之于王，王按剑。而怒，食以𫘝𫘨，白圭显于中山，中山人恶之。魏文侯、文侯赐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于宋，卒相中山；范睢拉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翟怨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于世，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人。故百里奚乞食于路，缪公委之。政，宁戚饭牛车。下，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是以秦用西人由余而霸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此二国岂拘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听并观，垂名当世。故意合则吴、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雠敌，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霸不足侔，而三王易为比也。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于天下。何则？欲善亡厌也。夫晋文亲其雠而强霸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强天下，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霸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于陵仲子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厚德，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犬可使吠尧，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人于道路，众莫不按剑相盻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隋珠和璧，祇足结怨而不见德。故有人先容，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贱，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之意，欲尽忠当世之君，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信，辅人主之治，则人主必袭按剑相盻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辞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信荆轲，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归而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拘挛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乎昭旷之道也。今人主沈于謟谀之词，牵于帷墙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皂，此鲍焦所以以愤于世而不留富贵之乐也。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砥砺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恢廓之士，笼于威重之权，胁于势位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謟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堀冗，关羽辞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窃以日在天之上，心在人之内，日在天之曹操书上普照万方，心在人之内，以表丹诚。丹诚者，信义也。某昔受降之日，有言曰：主亡则辅，主存则归。新受曹公之宠愿，久蒙刘主之恩光。丞相新恩：刘公旧义，恩有所报，义无所断。今主之耗某巳。知望形立相，觅迹求功，刺颜良于白马诛文丑于南坡丞相厚恩，满有所报，每留所赐之资，尽在府库封缄，伏望台慈，俯垂照鉴。魏。

曹植与杨修书，植白：数目不见，思子为劳，想同之也。仆少小好为文章，迄至于今二十有五年矣。然今世作者，可略而言也。昔仲宣独步于汉南，孔璋鹰扬于河朔，伟长擅名于青土，公干振藻于海隅，德琏发迹于此北魏，足下高视于上京。当此之时，人人自谓握灵蛇之珠，家家自谓抱荆山之玉。吾王于是设天网以该之，顿八纮以掩之，今悉集兹国矣。然此数子犹复不能飞骞绝迹，一举千里也。以孔璋之才，不闲于词赋，而多自谓能与司马长卿同风，譬画虎不成，反为犬也。前有书嘲之，反作论盛道仆赞其文。夫钟期不失听，于今称之。吾亦不能妄叹者，畏后世之嗤余也。世人著述，不能无病，仆尝好人讥弹，其文有不善者，应时攺定。昔丁敬礼尝作小文，使仆润饰之，仆子自以才不过若人，辞不为也。敬礼谓仆：卿何所疑？章难文之佳恶，吾自得之，后世谁相知定吾文者邪？吾尝叹此达言，以为美谈。昔尼父之文辞，与人通流，至于制春秋，游、夏之徒，乃不能措一辞。过此而言不病者，吾未之见也。盖有南威之容，乃可以论于淑媛；有龙泉之利，乃可以议于断割。刘季绪才不能逮于作者，而好诋诃文章，掎摭利病。昔田巴毁五帝罪。三王，訾五霸于稷下，一而服千人。鲁连一说，使终身杜口。刘生之辩，未若田氏，今之仲连，求之不难，可无叹息乎！人各有好尚，兰茝、荪蕙之芳，众人所好，而海畔有逐臭之夫；咸池、六茎之发，众人所共乐，而墨翟有非之之论，岂可同哉？今往仆少小，所著辞赋一通相与。夫街谈巷说，必有可采，击辕之歌，有应风雅，匹夫之思，未易轻弃也。辞赋小道，固未足以揄扬大义，彰示来世也。昔杨子云先朝执戟之臣耳，犹称壮夫不为也。吾虽薄德，位为藩侯，犹庶几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岂徒以翰墨为勋绩，辞赋为君子哉？若吾志未果，吾道不行，则将采庶官之实𥎝，辩时俗之得失，定仁义之衷，成一家之言。虽未能藏之于名山，将以传之于同好，非此要皓首，岂今日之论乎？其言之不惭，恃惠子之知我也。明早相迎，书不尽怀。晋摰虞驳河内宜立学

晋摰虞驳河内宜立学书

河内太守鲁夔，使民二百家共立一学，未成而司隶奏以违法。尚书郎中、骑都尉臣摰虞驳，夔为近畿大都，朝所委任，亲临民物，足识事宜。累表仍上求二百家立一学，是其留心学校，必欲有成也。

唐翰愈舆少室李拾遗书

伏承天恩，诏河南敦论拾遗公，朝廷之上，引颈东望，若景星凤凰之始见也，争先睹之为快。方今天子仁圣，小大之事，皆出宰相，乐善言，如不得闻。自即大位巳来，于今四年，凡所施者，无不得宜。勤俭之声，宽大之政，幽闺妇女，草野小人，皆饱闻而厌道之，愈不通于古。请问先生，世非太平之运欤？加又有非人力而至者。年谷熟衍，符贶委至，若干纪之奸，不战而拘累，疆梁之凶，销铄而缩栗，迎风以而委伏。其有一事未就正，自视若不成人，四海之所环无。夫甲而兵者，若此时也，拾遗公不疾起，与天下之士君子乐成而享之，斯无时矣。昔者孔子知不可为而为不巳，足迹接于诸侯之国，即可为之时，自藏深山，牢关而固距，即与仁义者异。守矣。想拾遗公冠带就车，惠然肯来，舒所蓄积，以补缀盛德之有阙遗，利加于时，名垂于将来，踊跃悚企，顷刻以冀。又窃闻朝廷之议，必起拾遗公。使者往，若不许，即河南必继以行；拾遗征君若不至，必加高秩。如是则辞少就多，伤于廉而害于义，拾遗公必不为也。善人斯进，其类皆有望于拾遗公。拾遗公傥不为起，使众善人不与斯人施也。由拎遗公而使天子不尽得良臣，君子不尽得显位，人庶不尽被惠利，其害不为细。必望审察，

与汝州卢郎中论荐侯喜书

而远思之，务使合于孔子之道，幸甚。右其人为文甚古，立志甚坚行。止取舍，有士君子之操。家贫亲老，无援于朝。在与塲十余年，竟无知遇。愈常慕其才，而恨其屈，与之还往，岁月巳多，尝欲荐之于主司，言之于上位，名卑官贱，其路无由。观其所为文，未尝不揜卷长叹。去年愈从调□，本欲携持同适，遇其人自有家事，迍邅坎坷，又废一年。及春来自京还，怪其久绝消息。五月初至此，自言为阁下所知，辞气激扬，面有矜色，曰：侯喜死不恨矣。喜辞亲入关，羁旅道路，见王公数百，未尝有如卢公之之。知我也。比者分将委。弃泥涂，老死草野，今胸中之气勃勃然复有仕进之路矣。愈感其言，贺之以酒，谓之曰：卢公，天下之贤刺史也，未闻有所推引，盖难其人而重其事。今子郁为国首，其言苑不恨，固宜也。古所谓知巳者正如此，而身在贫贱，为天下所不知，独见遇于大贤，乃可贵耳。若自有召声，又托形势，此乃市道之事，又何足贵乎？子之遇知于卢公，真所谓知巳者也。士之修身立节，而竟不遇知巳，前古以来，不可胜数。或日接膝而不相知，或异世而相慕，以其遭逄之难，故曰：士为知巳者死，不其然乎！不其然乎！阁下既巳知侯生，而愈复以侯生言于阁下者，非为侯生谋也，感知巳之难遇，大阁下之德，而怜侯生之心。故，因其行而献于左右焉。

宋苏轼上富丞相书

干人者必其人。轼闻之，进说之有间。可入，则其说易行。人战国之人贪，天下之士，因其贪而说之，危国之惧，天下之士因其惧而说之，是故其说易行。古之说而合，至有立谈之间而取公相者，未尝不欲进说之前，不得其间而求入焉，则亦谓天下之至愚无知者矣。地方万里而制于一。姓，极天下之尊，而尽天下之富，不可以有加矣，而明。而无惧于失也。方西人之炽也，敌乘间以跨吾，比中国之大，不畏而畏明公之一，是明公之勇冠于天下也。明公居于山东，而倾河朔之流，人父弃。其子夫，弃其妻，而自居于明公者百余万。明公人人而食之，旦旦而抚之，此百万人者，出于满壑之中，而免于鸟鸢豹狼之患。生得以养其父母而祭其祖考，死得以使其子孙葬埋，祭祀不失其故常。是明公之仁及于百世也。勇冠于天下而仁及于百世，士之生于世如此，亦足矣。今也处于至足之势，则是明公无复有所羡慕天下之功名也。夫吾帝三王之事，百家之书，莫不尽读。礼乐刑政之大。小兵农财赋之盛衰，四海之内，地理之远近山川之险易，物土之所宜，莫不尽知当世之贤人。君子。与夫奸伪崄诈之徒，莫不尽究。至于曲学小数，茫昧惝恍而不可知者，皆猎其华而咀其英，泛其流而涉其源，虽自谓当世之辨，不能傲之。以其所不知，则是明公无复有所畏惮，下而天子。之，于天下之博学也，名为天。之贤人。贵为。宰无贪于得而无。惧于失，无羡于功名，而无畏于博学，是其果无间而可入也，天下之士果不可以进说也。轼也闻之楚左史倚相曰：昔卫武公年九十有五，犹日箴儆于间，曰：自卿以下至于官师，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舍我，朝夕以交戒我。犹以为未也，而作诗以自戒。其诗曰：抑抑威仪，惟德之隅。夫卫武公惟居于至足而自以为不足，故其没也，谥之曰濬圣武公。嗟夫！明公岂以其至足而无问以拒天下之士，则士之进说者，亦何必其问之入哉？

不然，轼将诵其所闻，而明公试观之。

夫天下之小人，所为奔走辐辏于大人之门而为之用者，何也？大人得其全，小人得其偏。大人得其全，故能兼受而独制。小人得其偏，是以聚而求合于大人之门。古之圣人惟其聚天下之偏而各收其用，以为非偏则莫肯聚也，是故不以其全而责其偏。夫惟全者之可以多有也，故天下之偏者，惟全之求。今以其全而责其偏，夫彼若能全，将亦为我而巳矣，又何求焉？昔者夫子廉洁而不为异众之行，勇敢而不为过，物，子之全也。原宪廉而至于贫，公良孺勇而，至于斗。曾子孝而狥其亲，子路忠而犯其君。凡此者，是数子之偏也。夫子居其全而收天下之偏，是以若此。巍巍也。若夫明公，其亦可谓天子之全，矣，廉而天。下不以为介直，而天下不以为讦。刚健而不为强，敦厚而不为弱，此明公之所得之于天。而天下之。所不可望于明公者也。明公居其全，天下效其偏，其谁曰不可？异时士大夫皆喜为卓越之行，而世亦贵筱悍之才。自明公执政，而朝廷之间习为中道，而务循于规矩，士之矫饰力行为异者，众必共笑之。夫卓越之行，非至行也，而有取于世；狡悍之才，非贞才也，而有用于天下。此古之全人所以坐而收其功也。今天下卓越之行，狡悍之才，举不敢至于明公之门，惧以其不能而获罪于门下，轼之。不肖，窃以为天下之未大治，兵之未振，财之未礼，天下之有望于明公而未获者，其或繇此也欤？昔范公收天下之士，不考其素，苟可用者莫不咸在，虽其狂獧无行之徒，亦自效于下风，而范公亦躬为诡特之操以震之。夫范公之取人者是也，其自为者。非也。伏惟明公以天下之全而自居，取其短而袭其长，以收功于无穷。轼也，西南之匹夫，求斗升之禄而至于京师。翰林欧阳公不知其不肖，使与于制举至末，而发其猖狂至论，是以辄进说于左右，以为明公必能容之。所进策论五十篇，贫不能尽写而致其半，观其大略，幸甚。

明何景明拟与藩司论赈济书

顷者朝廷以淮西告灾，蠲其常税，命守臣存抚赈贷，此主上俯念元元之意，惠甚渥也。今郊廛乡鄙之民，捐室庐，去田晦，诀兄弟，叛父母而出者，闻皆卖其妻子，身为奴婢，甚者弃尸于道路，百不存一。其未从者，又皆覆金阖室，坐以待毙，有快于速死，自经树枝者。夫死者不收而生者未哺，往事巳鉴，而来势方迫，此正执事者所宜控竭智勇，纾遐猷，布隆惠，以宽民生，承上意之日也。然而利害之实不省，缓急之端昧序，内无有变之恤，而外无应务之策，甚非所以谨生齿之大命，彰主上之实泽者也。窃于执事有布取焉。诚使仆开利害，执事试听之。今为民计，大率利而其三征求之扰，工后之勤，寇盗之忧。此为利于民者，独发仓廪一事耳。利害布并施，而多寡布相敌。今征鹰犬者，使吏执箠，索民出钱。又胡椒。马布枲鞶缨诸物，屡下于民，需价偿之，价倍而民实不得。又屡取𫄨绤，使女无余葛。此皆非赋之敛。不贡之供，犹日继不绝，是征求之扰尚在也。王府黄河之后，筑城修茔之夫，丁连老赢，扶颠起废，裹粮数百里，死者巳半，而莫为中止，工后之勤如昔也。前者因民劫掠为盗，下令各乡置捕诘，之后似以为便宜。然捕者乘机生奸，深察旁逮，平日无赖子，为之爪牙羽翼，家历户至，杀人牛马取人货财。盗未及除而良者蒙祸，有司因循，莫为至省，是寇盗之忧尚在，而又倍之也。发仓廪，本以利民，而其獘反甚，仓舍一启，豪强骈集，里胥、乡老，匿贫估富。公家之积，祗以饱市井游食之徒，而野处之民，会不得见糠粃。富者连车方与，而贫者会不获。斗升。又乡民有入城待给者，资粮巳尽，日货饼饵而卒。不得与，比其少得，不足偿货，反因是致死。耳闻目亲，可为痛惋。夫欲有所与，必先为去其所夺养驯。兔者不蓄猎犬，植茂树者不伐斧柯。以其近害也。故止沸不损其薪，徒酌水浥之，沸不见；至养人饲之，沸不见。其口腹，而刲其股肉，终不得活。今三害未去，而欲与一利以救民之凶，何以异此也！

崔铣复河南宪司书

陈百户廉奉钧令来，语仆诸公欲将新毁道观，立后渠书院，新清理负郭官田，征赋俱用，俾寒户为业。夫公卿不优礼耆旧，而作起生徒久矣。诸公高义，深所欣慕。士业有官学，而又立书院，则居之者有异所，必得抗志古昔，修业科举之外者方称之。今难其人。士生熙世，垂涎荣利，千百，其思以冀必然。故近者举业靡滥，经旨盲迷，仆老矣，又可助之乎？仆山东人，自王父以来，皆沾一命，家于相者七十余祀。先人所遗，屋不华，可以容膝，田不饶，可以糊口。仆又早失先室。婢给洒扫。一子能自力食，不敢苟慕他人财。一孙甫成，童仆自费。饭一蔬，一褐一葛，所玩古易、论语，亭下修竹十竿，又爱古人好生，非祭不宰鸡鸭，此外皆长物也。自知福薄分足，敢固以辞，请望钧令勿再布，以动渔者之妄幸幸！愿诸公扩此心，更加惠欲疲民寒士，则愚老式同大庆。未申面请，不胜愧谢之至。入。

王廷相答李献忠救荒书

某蝢首，尧汤水旱，民无菜色，由备预有素荒者，故曰救也。成周大司徒以荒政十，盖民之食矣，安得从容和之意行之？伏承执荒事宜下询，敬疏其古今所可通行者数条，用备采择，惟教之当。夫荒歉之时，百姓乏食，自活不暇矣。不省事者灾，不行申达，既灾之后矣，而官司犹照旧贯追征税粮，是巳病赢之人，而复劳苦，安得不毙？故流殍载涂，闾井萧然，祸民深矣。停免赋税，宜为先计。也。荒年不足者，多系贫下之户，豪大家必是蓄富。若劝输之法，不使官司米斛不。多，虽有银钱，无所籴买，亦将无以受实惠。矣，故立劝赏约束，如冠带、义民之类，令之输谷助荒，以续绩官司不及，二也。谷少则价贵，商贾细民贪利，必辇戚处之谷以售于荒歉之乡。如官司恶其贵而其值，则商贾闻风不来，谷无由至，为害大矣。当出榜禁谕，宁许有增，不许有减，则诸处商谷，必焉辐辏，价不待减而自平矣。也。民既流聚他所，若无处置之法，则栖止无依，必至困极为盗，礼荒之民。俱獘矣。富郑公在青州，河朔之民流，来日，众公乃使之散入林落坊村释寺，及公私室屋各随所宜。居之，得公私粟二十余万斛，计以簿书，约以日期。出纳之详，如官府北麦熟，遗归得活者数百万。口北，处置流民于丰稔之州。四也。细民礼牧之年。公私，尚多逋欠，况此饥惫，焉能还偿？可逐处出榜禁革，但系公私一切逋债，俱为停无得催逼，以致流亡。五也。赈济之法，贵在贫者蒙惠，使主者不得其人，则吏胥作獘户，籍无实，富者有盈釜之资。而贫者有手嗟矣。故当选委能之官以主其事，使在籍皆贫下之人，而在官吏胥之封徒不得以肆其奸，则济荒虽无善政，而亦稍为六也。荒岁巳矣，及今田禾有望，亦可安集。但百姓既巳。缺食，马得种子，可于口食之外，再有牛犋榖种之给，使本乡有所顾恋，不至尽为满壑，至齐七也。大上罗抵救荒之策。先王年九年，农有余积。也平。常平、义仓、社仓，预备之政，次也；移民就食，煮哺麻𪎭粥，下也。今所请教，虽非预备至善，亦随事措。之有即今三月后田野法救荒之论，不可不请者。但即今三月将屇，田菜芽、木叶皆可食。若银得之给木流亡者，义不也。离循亡者亦驸风而归矣。其余后时缓不及事者，不必请可也。执事忧恤民隐，必有高见，以为何如？

刘理顺答孙白谷督师书

治愚不知兵事，兹数日内，连读台台筹书，知贼可计。而平如武穆之殪杨么也。虽然，杞人私忧，亦有愿闻于左右者。大凡兵未集患无兵，饷未充患无饷。兵集矣，饷充矣，患律不明而气不肃；律明矣，气肃矣，患权不一而众不恊；权一矣，众恊矣，又患发之猛而谋不密。前此之倏进倏退，倏合倏散，倏胜倏败，而迄无成功者，坐是失也。今边兵续至，骄将慑心，三晋输运，畿南拨留，部署各营，粲若辰申严参紏，势成指臂，数者俱可无患矣。乃此举系天下安危，非直豫、楚雨省，如药之劫剂，博之孤注，断不可不动出万全，而徼幸于不可知之两阵间也。闯新并曹，其部曲疑矣，能必其真为我用与？伪官偏布，其党与分矣，能必其不互相应援乎？李申狡猾，窜伏山中，能必其不为后患乎？荆、襄水乡西北，必其不怀猜惧乎？之数者，皆长安缙绅苦心焦思。而食不下咽者也。谚云囊底智，不令留异日，此其时矣。天下事非威不强，非智不获，非虚不益，非慎不臧，故不敢避冒昧之嫌，而率臆附闻，仰希台鉴。嘻！真过计矣。

答秦怀玉开府书

某闻成大功告，存乎识与胆而巳。兼斯二者，百战不殆。明公岂弟旧泽，久媲卓鲁，显赫新猷，再追方召。受事未几，三捷驰宣，且缚取逆超，生致阙下，恢复大略，实巳米聚目中，岂日管窥班一？史称李光弼八汾阳军，垒壁改色，视比决策解围，力战殄寇者，难易虚实何如耶？目今节驻河南，鼓励将士，接引余黎，深得进勦机宜。李际遇遁伏山中，游搜假息。诸伪官沐猴而冠，釜底待擒，并之卜陈而帅，谷建奇功。锐气方张，尚何众寡强弱足虑？但练兵则

积粟为有进无退计，经营告成，可计日而赋。彤弓也。以明公之识若胆知之，伫俟！伫俟！孙白老何日门出关？曷早期会，共成犄角。白老会贻书敝深以军饷不足为虑，趁此秋成，收买本色，以为接济，实万不容巳之图，明公或巳有成画乎？近有献议于当事者，云耑联土寨，安疆制闯，反掌之易。大老力主其说。夫兵有奇有正，有虚有实，必正与实不可。胜者在我，而后奇与虚，可相机而施。若徒以口舌约结，遂欲收指臂之用，而成戡定之功，恐麈饺土美，难以果腹，敝乡事不堪再误，其关于事机不小也。附闻，以备裁鉴。

答张留孺按院书

恭诵台论，敝省今日，盖无处非焚掠之区矣。数年以来，丁壮几尽，兼值新挫，其何能支？所恃者明公雄才大略，海内所瞻，且叱驭兼程，士气自倍，彼假息游魂，度当捧首遁耳。方今局势，望援如西江之水，而骄悍不用命者，又通捕鸡之猫。惟募练乡勇，差有着落。虽目前溃败，覆辙当更，然训练未久，兵岂受过？况勦除之事，未知终始，恐不可以惩噎而废食也。以明公成画，颁布郡邑，择能者与之共事，转弱为强，安知不收奇捷于异日乎？禁旅发矣，计不日抵汴，相机操纵，俾师行有纪，而惟寇是求，明公饶有妙用，无俟呶呶也。桑梓迫心，语无伦次，仰惟崇鉴，可胜悚然。

王斥上邑侯书

比见足下缮城浚池之今，沓然，并下人树。子荫孔逸，且康幸甚。然私窃有未安者，弗敢自匿，谨冒昧陈之。时诎举赢，在昔所戒，用一缓二，仁人之心。传曰：人勤于食，则百事废。方今䖪鼠为灾，麦禾不登，民失其天，道路呼嗟，即不敢冀。长民者绘郑图不敢冀长民者绘郑图而发汲仓，亦何至殚民力于百役并作，使颜阖从旁叹其必败乎？或曰：忍痛弹疽，捽发拯溺，非喜痛而贱发也，害有甚于此者也。夫人即死，饥死。役贤死贼，刀头焉远矣，而况生是索也，繁役何病？噫！是逃虎投谷之说也。道有猛虎，食无失人，未见虎而先投于谷，甚愚者弗出此矣。今以未必即死明贼刀头之人，而责以死饥死役，是何异不必死于虎而求速死于谷者乎？按鲁厘公二十年春作南。门，惩梁祸也，非可与阿房、章华、金仙、玉真之役同日语也。春秋犹讥，矧用民有殍，父子作捄荒奇策耶？原其意虽云美，而措诸行贵尽善。譬之室有病者，其父兄为治之，初非有怨怒也。苟一人云应针，针之，一人云应药，药之。人各异方，温凉杂进，则是人者不死于病，死于医矣。今之役，实不幸类此本。以御寇也，寇下门而役之，为民寇者，巳入其室，集厥躬，不亦甚哉！

或又曰：弗以累贫，不能自存，者素。封是诛。不思素封者，初无神输鬼运之术也，不过印天时，贪地利，而今天不雨，土不毛，其剖而食此块耶？且素封之家，其入也十中人，出亦如之。比岁非河伯不仁，则魃螣为虐，徭赋繁急，家无一年之余计地输甎而外，乘城者非束刍也，加至数十人；捐明助者，非点金也，多至数十百两。此孰非肉医。疮而终存见少，其何厌之有？汲者不舍，深渊与沟浍同涸；童子操烟，昆冈与握薪俱尽。古有巨无霸，伟人也。食百侏儒，会暮当饭。无霸与侏儒枵若一腹，令侏儒饭五十日，始许无霸，食则有死无霸何。也，受者殊，耗者均也。今动曰：某某富，诛求无艺，是为无霸，一饭当侏儒百，应五十日，果然也。有是理哉！诚繇斯道，势不驱富悉贫，贫悉盗，不巳，恐非天下之福也。且登丘夜呼，竟成齐谶，骊山狐鸣，卒夭秦祚。兽穷斯攫，人穷斯乱，此往事之明验也，是可不为寒心哉！厈愚谓酒多约则多辩，令易从则。有民。康侯所谓民力足则生养遂，教化行，风俗美也。今有人明如离朱，聪如师旷，巧如公输子专任一伎，各足以自效。苟使之目数蜚鸿，耳节呜鼓，左手运右执削则不能善一运斤手，事势固有所不可也。舍其伎之所足效，而责以势之所不可，虽有智者。不能为之喻矣。语云莫三。人而迷，贵博谋也。厈。顽冥不足与计事，幸足下以其书付通国议

皇清傅而师上田邑侯书

某等受明公顾复之恩，于今五年矣，念至德之难酬，卜卧辙之在迩，此如婴儿，将免于父母之怀，倦恋恩勤，出于天性，不可强也。夫使为父母者，既有事稍稍不慊于其子弟，为子弟者犹将念其顾复之大恩而不忍言，况本无一二事之不慊于心，又当将免于怀之日乎？惟是苦言之药重于古，而几谏之义训于圣，则既有一二事相商于前，谅父母必以为爱我也而听之。夫敝邑之苦多矣，姑就明公之所未尽知，而某等之所深忧万难支者上诉则一者因行差之当革也，从来粮从地出，差以粮行，从无以丁行差者，有之。自敝邑署事者始，彼以聋瞆之状，又值在得之年，忘其五日京兆，遂创千秋厉阶，然犹曰暂行一时，每丁征银不过一钱耳，岂意相沿成习，流毒至今，竟瀳加至陆柒两矣。夫光丁正额止于叁分，征至壹钱，业巳三倍，民不堪命，况又百倍其间乎？且其獘甚至于现在之丁，阴去其名，既亡之丁，显入于籍，奸胥按籍而加，里书循名而索，姑者难捕其魂，生者代剥其肤，是生者为如者任赔苦也。又其甚者，六十以上，国所养者昔。今有丁六以下，国所长者，昔无丁而今。甚至于无子之寡妇，亦无丁而有丁，是无丁者。为有丁者任赔苦也。诸如此獘，明公岂尽知之？所宜毅然以革，以救目前，以杜将来者。制此其首。者，户口食盐之当清也。敝邑盐引新旧额数，口止人余处，户于参千㭍百贰拾张，保正捌十，众寡每户每季有输银贰钱者，有参钱、肆钱。者，苦乐相悬，约略计之，加派至万余矣。且其獘甚至于户书科派论村落大小任意增减。其数，保正加征卖放不计家口多少，一例轻重。其权，且又有巡路每引壹钱之之陋陋见规，且又又有经承，每昆憎愚弄，与夫催引壹钱之常例，且又有市包。之以者赋无知矣。去者歌，适彼差。酒食之措，勤以致。矣。又其甚者，既去之户，无可追呼，则总加于未去。之身未去之户借名流亡。又。加于现存之镇诸。小如此，獘明公岂尽知之，所宜了然清查，以救日前。以杜将来者。此其二者，催比用刑之当宽也夫。铸刑书以救世，用重典以止乱，虽为前人所不废。然，原其设立笞刑之意，轻重固有三等，上刑止可。加诸盗贼、人命、衙蠹市棍之害民者，其次则刁顽。健顽健讼者用之。至于追比钱粮，不过薄责示惩，无逋朝廷正项而巳。敝邑素号淳朴，正赋从无挂欠，似无庸过烦敲朴。近者比较浃旬，箠楚竟日，想或尽关军国重计，不敢过而问焉。第见血肉交流，号哭相向，声入于耳，状惨于目。始而变产支应，今则无产可变矣；始而称贷亲识，今则无门称贷矣。始而卖妻鬻子，今则无妻可卖，无子可鬻矣。况此受比之人，原非拖欠之人，祇缘琐尾日多，代剜鸠鹄，及至羸肌巳尽，甘受桁杨。明公天性慈仁，岂忍池鱼之殃，系痛至此，所宜恻然宽省，以苏欲毙之魂，以肉垂朽之骨者，此其三，不但此也。

外此三端，厥有三空。征兽炭而焚林，需黄精而𣃁雪，何首乌竭矣，悔神农多此书，百合山药罕矣，恨大地宽生物。若是为草木空。羡角鹰而络野，漫道网疏；思雕翅而笼山，祗因毛贵，借皮为衣，何虑狼子野心聚腋。掇白，顿觉狐鼠皆宝。若是为鸟兽空。昔也清风定兰若，地有金莲；今也舆隶过祗园，树无银杏。若是为梵刹空，不但此也。合此三空，渐成四尽，民之安。土重迁者，有雁嗷乌啄之歌，而人尽；民之安家乐业者，有草黄人行之叹，而力尽。且也机丝虚夜月，家足其私。噫！明公急知宜矣。其初或因时势之穷，而为日前权宜之。计此后亦当为万。全之虑，而留人借口之端，事不自明公始之。而自明公止，此固人口尸祝，他曰：歌思而难穷。即自明公始之，而仍自明公止之，此亦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而非晚。某等谊关至切，情难椷默惟知。苦，言之利于疾而遂忘几谏之过，于

汤斌与宋郡守书

戆，惟明公孰虑而宽宥之，幸甚！幸甚！缯册二事，仰荷嘉意厘剔，真利泽无穷。报竣，之后，闻复驳回，即向赵尉处取钧票。公阅仁言利溥，不禁加额相庆。语：虽何幸，得执事直究利不弊之源，为吾侪子孙计永次也。独至无役，大审借以日大军，曰新增，日余屯，日徭役。引惟徭役百四十步为一亩，其起科独少。大军新增余屯。倾，总以三百步为二亩，约言小地十亩折行粮地。八亩，犹之州地之二亩折亩，商丘等县之或四。亩折一亩，或三应折二亩之不同，融创始莫能详。艺文题求而奉行，业巳久远。此前代百余年之遵循，亦皇清定鼎来，所率由而未改者。迨庚子、辛正间，蠹书诡影过多，钱粮难敷，遂有以大军曰石，强作小亩。孤粮者，是名为挤地。年来追此不前，逃亡人继，上以哭间，下以病民，幸执事犀照破奸，休绝，永制真。万民更生之会也。而卫书辈久引其视为利数，犹地既久而诡影愈便，故朋谋密议，必不肯尽曰楚人乘钧票二言，遂公然号于众曰：大军与徭寻同，不折日奉本府明文矣，竟将肆行征江，士民硗硗，莫知所由。某等深知执事轸念穷黎之慈里，与厘奸剔弊之盛心，必不令蠹书假借，使成籍紊乱，士民无所北诉，故敢人札奉启，乞发钧示，令各顶地亩槩从旧例，不得那移纷更，庶里役无以借口矣。总之，卫地自经丈量之后，花户与地数皆可按籍而求。除徭役项外，凡军新余屯，查经册内小地十亩者，赤历内注地八亩；小地一顷者，赤国内注地入十亩，则从前之挤地自去，而当年之旧例自复，在蠹书之言，必曰：依小亩则足额，依旧日例则不兄额，不知削犹昔口之地。本朝赋役全书，额地额粮，悉依故明之旧。昔何以亩而足额，人何以必挤地而后足额？此非诡影之地多，即缠久余地之未报。前屡奉明示，令花户自首，四邻举报，不啻墨尽颍秃矣。今竟有花户报册在官，而里书遗失无存者。夫欺隐而不报者，责在花户，巳报而遗失者，责在里书。里书所司何事？托言遗失果否，山自无心。总之不欲地亩清楚可。某等以为诡景之地缯外，未报之地，未有里书不知者，总责里书勒限清报，期于大亩足额而止。既无亏于国课，复有利于民生，泽及千家，恩流奕世。州士民惟有焚香顶礼而日。事关民瘼，伏惟鉴昭。

启

唐柳宗元上裴晋公启

伏以周、汉二宣，中与之业，歌于大雅，载在史官。然而申、甫作辅，方、召专淮彝之功，魏、邴谋谟，辛、赵致罕、羌之绩，文武所注，中外莫同。伏惟相公天授皇家，圣贤克合，谋叶德一，以致太平。有申、甫、魏、邴之勤，山兼方、召、辛、赵之事，东取惟右，北服恒阳，略不代出，功无与让。故天下文士，皆愿秉笔牍，勤思虑，以赞述洪烈，阐扬大勋。宗元虽败，辱，斤逐守在蛮。上艺文在蛮。裔犹欲振发枯槁决。疏潢污，罄效蚩鄙，少佐毫发。谨撰平淮彝雅二篇，恐惧不敢。进献，私愿彻声闻于下执事，庶宥罪戾，以明其心。出位僭言，惶战交积，无任踊跃屏营之至。上河阳乌尚书启。伏以尚书以硕德伟才，代著勋烈，两河定乱，三城建功，鼎彝竹帛，未足云纪。进临汝上，控制东方，隐然长城，朝野倚赖。宗元虽屏弃遐壤，而饱闻德声，所恨不获亲执鞭弭，以备戎伍，夙夜踊跃，不克宁居。伏以威棱所加，狂狡已震，莫大之绩，重复增崇。小子久以文字进身，尝好古人事业，专当具笔札，拂缣缃，赞扬大功，垂之不朽。瞻望霄汉，恋慕交深。冒渎威严，伏增战越。

宋苏轼上虢州太守启

伏审光奉宸恩，宠分郡。惟此山河之胜，宜膺师同帅之权。凡在庇庥，莫不欣忭。切以弘农故地，虢国旧邦，周封同姓之亲，唐以本支为尹。富庶雅高于二陜，莺花不让于三州。韩公篇风光咸在贾岛，五十六字，景色如初有洪淄灌溉之饶，被女郎云雨之施，四时无旱，百物常丰。宝座金铜，充牣诸邑，良材松柏，赡给中都。至于事简讼稀，潇洒有道。山之况，鱼肥鸥裕，依稀同泽国之风。自匪臣贤，不轻假守。故来者未尝淹久，而优恩已见迁除。非总一路之转输，则入六曹而侍从。前人可考，新命何人。之蕴高明穷性命之微，中外屡更，功名茂著。铜得虎暂淹于百里，朱轓聊寄于三堂。仰望精微，俯临民社，命倌星言而夙驾，思成道化乎其民。某仕版寒踪，宾僚俗吏，久仰圭璋之望，素钦星斗之名。岂谓此时，获依巨庇。惟良作牧，已兴来暮之歌谣；有陨自天，惟恐别膺于纶绋。无任丹恳，倍切驰情。务名邦

苏辙上河阳文侍郎启

伏审力辞枢请，恩礼便蕃，中外庆慰。伏惟判府司徒侍郎辅相三世，始终一心，器业崇深，不廷所以迟迟于均佚之书，而士民所以眷眷于保厘之命。顾惟出处之义，实繄功名之终。留侯志于赤松，晋公安于绿野，油然自得，夫岂不怀。矧惟三城，密迩全洛，政独止于民社，乐有助于林泉。道大伏以难明，信后来之莫继；民犹思治，恐久安之未遑。

张方平知陈州谢启

太皞以太皞之墟，肇自上皇之世，有伪之后，爰开盛德之封，承京师首善之流，实勋旧均劳之地。祇膺朝命，滥领藩麾。伏念方平，平世为修，散材乏用，瀳更台阁之要，久司户牖之严。海鸟暂留，亦受太牢之飨；风箫忽过，岂谐雅奏之和。顷解郡章，获归里社，冀安末节，遂以穷年。摄迹闲曹，分从于病废；长民近辅，复被于诏除。此盖某官秉国治均，赞时化育，亮采通于百志，燮理周于万微。大道甚彝，至诚斯格，敢不仰虔存录，自力衰疲。更砺铅刀，聊施于一割；所忧驽乘，难效于长驱。过此以还，罔知攸措。

曾巩上韩相公赴许州启

伏审远持信瑞，入奉清闲。假，泰筮以诹辰，命倌人而饬驾。百灵奔卫，宜无陟降之劳；六气节宣，当遂神明之适。伏以判府相公，材为人杰，行备天常，出尧舜之盛时，绍韦平之庆阀。忠纯之操，简注于三朝；恺悌之风，仪刑于四海。比较庙堂之任，少留藩辅之雄。力抗至言，屡辞于荣禄；眷求旧德，方属于上心。用均边阃之勤，就易乡邦之便。鞗革金轭，已严入觐之装；衮衣绣裳，行允公归之望。伫膺典册，首秉钧衡。巩处势多奇，误知最久，持心素厚，未忘坠屦之微引脰永怀，已动扫门之喜。更冀上为宗社，善保寝兴。

赞

汉张衡南阳文学儒林赞

南阳太守上党鲍君，愍文学之废弛，怀儒林之陵迟，乃命匠修而新之。崇肃肃之仪，扬济济之化幽植牺瑞

魏曹太昊庖氏赞

木德风姓，八卦创焉。龙名官，法地象天。庖厨祭祀，罟网鱼畋。瑟以象时，神德通玄。

帝喾赞

祖自轩辕玄嚣之裔，生言其名木德治世，抚宁天地，神圣灵察，教讫四海，明并日月。

禹渡河赞

禹济于河，黄龙负船，舟人并惧。禹叹仰天：予授大运，勤功恤民，死亡命也！龙乃弭身。

巢父赞

尧禅许由，巢父是耻，秽其溷听，临河洗耳；池主是让，以水为浊。嗟此三士，清足厉俗。

嵇康许由赞

许由养神，宅于箕阿。德贞体全，择日登遐。原宪原宪味道，财寡义丰。栖迟华门，安贱固赞。穷。弦歌自乐，体逸心冲。进应子贡，邈有清风十

襄城童赞

矣，难测，襄城小童。倦游六合，来憩兹邦。

晋郭璞嵩山太室赞

嵩惟岳宗，华岱恒衡。气通元漠，神洞幽明。巍然中立，众山之英。

陆云、王子乔赞

遗形灵岳，顾景亡归。乘云倏忽，飘飘紫微。

庾阐、孙登赞

灵岩霞蔚，石室鳞构。青松标宫，兰泉吐牖。茏荟可游，芳津可漱。玄谷萧寥，鸣琴独奏。先生体之，寂坐幽岸。凝冰结朴，熙阳靡焕。潜真内全，飞荣外散。凝崖高啸，希风朗弹。道有宜废，运有昏消。达隐不岩，玄迹不标。或曰先生，晦德逍遥。嵇子秀达，英风朗烈。道携薰芳，鲜不玉折。兆动初明，妙鉴奇绝。翘首丘冥，仰想玄哲。

北周庾信黄帝见广成子赞

治身紫府，问政青丘。龙湖鼎没，丹灶珠流。疏云即雨，落木先秋。至道须极，长生可求。

严子陵负薪赞

披裘当夏，俗外为心，虽逢季拾遗金：禽巢欲远，鱼沈唯深。清声灭迹，何必山林。

孙叔敖逢蛇赞

叔敖朝，出。容悴还家，母氏顾，访知埋怪蛇。尔不卒有荣，阴德阳报将。

张良遇黄石公赞

为楚相。阴德阳，张良取履，跪授无辞。兵书一，长者三期。公赞𬬺昔称韩相，今为汉师。谷城余石，还归旧祠。

麑见赵盾赞

赵盾将朝，端衣整笏，𬬺麑受命，冲冠怒发，惆怅贤臣。顾瞻城阙，利剑不抽。青槐先绝

唐柳宗元伊尹赞

圣有伊尹，思德于民，往归汤之仁，曰：仁则仁矣，非久不亲。退思其速之道，宜夏是因就焉，不可复反。亳殷犹不然，忍其迟。亟往以观，庶狂作圣。日胜残，至千万，冀，卒无其端。五往不疲，其心乃安。遂升自陑，黜桀尊汤，遗民以完。大人无行，与道为偶。道之为大，为人。父母：大矣伊尹，惟圣之首。既得其仁，犹病其久。恒人所疑，我之所大。呜呼远哉！志以为诲。扬休山立，玉色金声，元气之会浑

宋朱熹程颢赞

然天成，瑞日祥云，和风甘雨。龙德正中，厥施斯普。

程颐赞

规圆矩方，绳直准平。允矣君子，展赞也。成味知德子布帛之文，菽粟之味知者希，孰识其贵。

邵雍赞

天挺人豪，英迈盖世，驾风鞭霆，历览无际。手探月窟，足遁天根，闭中今古，静里乾坤。

王鲁河图赞

河之图兮开天地赜，五十有五兮阴阳相索。惟皇吴羲兮肇端乎神。尽心妙契兮，不知其千万年之隔。

洛书赞

洛有龟兮负文，锡神禹兮彝伦。夏商之季兮汨堙，箕子载陈兮皇极为之。新万世之大范兮，存乎其人。

富粥赞

庆历文望，元丰老成，片言折敌，两朝握兵。恩浸南北，寿配冈陵。鹤降星殒，始终之灵。

韩琦三贤赞

猗舆国氏，惟郑卿臣。屈佐列国，道尊四邻。乡校勿毁，否吾可询。舆诵勿斥，诲吾益谆。不改其度，而终惑民。及其亡也，如丧所亲。昔吾夫子，事若人伦。日古遣爱，畴若不仁。东里之旧，清风未泯。九原可作，吾从惠人。右子产口。猗与裴公，唐相之贤。忠义独出，诚贯于天。明哉章武，言行计然。誓平蔡贼，不与俱全。独歼大憝，再清幅员。身系安危，凡二十年。王谢何。节月左能比旃晚留东都，放怀林泉进迟之。公无少愆，使公而在，吾其执鞭。右裴公口。猗与王公，伐我宋基。胶肱雨朝，言皇行夔。献后稍制，政由房帷。时挺然，惟正是毗。窜奸进贤，遂光重离。其重如公，山鸟可妄移；其平如衡，鸟可妄欺。被公恩者终身。莫知噫公之道真相之为公，今亡矣，吾安从之？右王公殷丧。厥驭奸宄帅师，天乎下

明李梦阳殷三仁赞

菑神罔攸依，国既颠越，我宁独支。何其发慨，决于二师。三谏遂行，允哉睿思。右微子曰：于维哲人，知微知彰。譬如滔天，涓涓是防。象箸道奢，琼宫兆亡。鼓琴自悲，过衢佯狂。洪畴翊圣，朝鲜锡昌。右箕子口：箕启存祀，干以杀身，殷称七窍。孔赞三仁烈烈太师，实维国祯人之云。亡，邦是用倾。鹿台玉焚，麦秀吞声。右比干，质纯气清，理明心定。笃信好古，距邪闲正。

薛瑄曹端赞

有德有言，以淑后人。美哉君子，光辉日新。

马文升白良辅赞

出于华胄，生于洛阳。气完而厚，质粹而良。矿角攻书，巳通六经之户牖；少年登第，大挥五色之文章。一莅柏台而风裁克著，累膺上命而治声弥彰。其专马政也，蕃息若云锦之队；其励名节也，强杀如铁石之肠。存心恬怡，不柔不刚；临事详审，不低不昂；讲性理而接伊洛之脉，论太极而登康节之堂，甘淡泊而守如泉之俸，娱诗酒而安素位之常。噫！斯人也，吾知其福绿攸崇，盖腾腾乎其未巳，而功业之远，骎骎乎其未可量也耶！

箴

汉杨雄豫州牧箴

郁郁荆河，伊洛是经。荣播枲漆，惟用攸成。田田相拏，庐庐相距。夏殷不都，成周攸处。豫野所居，爰在鹑墟。四隅咸宅，寓内莫如。陪臣执命，不虑不图。王室陵迟，丧其瓜牙。靡哲靡圣，捐失其正。方伯不维，韩卒擅命。文、武孔纯，至厉作昏；成、康孔宁，至幽作倾。故有天下者，母曰我大，莫或余败；母曰我强，靡克余亡。夏宅九州，至于季世，放于南巢，成、康太平。降及周微，带蔽屏营。屏营不起，施于孙子。王赧为极，实绝周祀。牧臣司豫，敢告柱史。

崔骃河南尹箴

茫茫天区，画冀为京。商邑翼翼，四方是营。唐、虞、商、周，河洛是居。成王郏鄏，以处鹑墟。诸夏劲强，是从是横，彻我墙屋。师尹不匡，霸夺其权，宗器以分。图籍迁齐，九鼎入秦。崔瑗河堤者箴

昔鸿泉，浩浩滔天。有夏司空，爰奠山川。道导河积石。凿于龙门，疏为砥柱。率彼河浒，大陆既碍，播于北野。济漯咸顺，沂泗从流。江淮汤汤，冀宅乃州。澹菑溅溅，东归于海。九野孔安。四墺不殆。爰乃周衰，夏绩陵迟。导非其导，堙非其堙。八野填淤，水高居民。溢溢滂汨，屡决金堤。瓠子潺湲，宣房作歌。使臣司水，敢告执河。河南通志卷之第四十终

人曰：吾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