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到他家时，他已经躺在棺材里了。白天里把房间挤得满满的那些人已经换成了另一批。相当的静。差不多没有人哭了。

忽然间，我似乎看到了他的一生就在下面，就在窗下，现在已是彻底逝去的一生了。它类似于波瓦尔斯卡亚街，像一条两旁栽满树木的宁静街道那样从窗下通过，往一边去了。第一个站在墙脚旁的这条大街上的是我们的国家，即我们那个硬要闯进时代并已被永远接纳进时代的、前所未有的、难以置信的国家。它就站在下面，可以唤它一声并拉住它的一只手。它有着看得见和摸得着的异常之处，这使它看上去有些像死者。两者之间的联系如此醒目，简直可以把他们当成孪生兄弟。

于是我同样非必然地想到，说真的，这个人是这个国籍的唯一的公民。其余的人也斗争过，也牺牲和创造过生命，或者是也忍耐过和困惑过，然而他们都是逝去的那个时代的土著居民，尽管他们也有差别，却都是它的好乡亲。也只有在这个人身上，时代的新现象才会像气候般地融入他的血液之中。他整个人都因时代的一半尚未实现的古怪行为而显得很古怪。我开始回忆他的性格特点，他那在许多方面都是很特殊的独立性。它们可以用驾驭事态的熟练技巧来解释，这些事态虽说是指我们这个时代而言的，但尚未产生出轰动性的效应。他从小就被未来宠坏了，这未来相当早就已被他所掌握，看来还是没有费很大力气就掌握住的。

一九三○年

* * *

[1] 查理·斯图亚特（1600—1649），英格兰君主，史称查理一世，1649年被处死，至此斯图亚特家族被排斥在王位之外，直至1666年查理二世复位。

[2] 路易十六（1754—1793），法兰西皇帝，在位时间是1774—1792年。法国大革命中被处死。

[3] 彼得一世（1672—1725），俄国沙皇，1682年即位，1689年亲政。

[4] 恺撒（约前102—前44），将军、政治家、罗马帝国的统治者。

[5] 1896年5月尼古拉二世登基，政府在莫斯科霍登广场向群众散发礼物以资庆贺，因秩序大乱，据官方统计死伤两千多人，民间称此次惨案为“霍登惨案”。

[6] 1905年沙皇军警镇压彼得堡和平请愿的工人，死伤三千多人，成为1905—1907年革命的导火线。

[7] 玛丽亚-亨丽埃塔（1609—1669），英王查理一世之妻。

[8] 玛丽-安托瓦内特（1755—1793），法王路易十六之妻。

[9] 亚历山德拉·费多罗夫娜（1872—1918），俄皇尼古拉二世之妻。原名阿丽莎·里森-达姆施塔特。

[10] 格·拉斯普廷（1872—1916），俄皇尼古拉二世及皇后亚历山德拉的幸臣。托博尔斯克省农民，以巫术及骗术入宫得宠，1916年为青年贵族所杀。

[11] 指1812年俄国人民抗击拿破仑入侵的战争。

[12] 瓦·谢罗夫（1865—1911），俄罗斯画家。

[13] 全称为绘画雕塑建筑学校。

[14] 尼·卡萨特金（1859—1930），俄罗斯巡回展览派画家。

[15] 民间故事，经常以木偶剧形式演出的儿童剧。

[16] 弗·霍达谢维奇（1886—1939），俄罗斯诗人，1922年出国，死于巴黎。

[17] 尼·阿谢耶夫（1889—1963），俄罗斯诗人。

[18] 亨利希·封·克莱斯特（1777—1811），德国剧作家，《破瓮记》是诗体独幕剧。

[19] 伊·谢维里亚宁（1887—1941），俄罗斯诗人。

[20] 玛·茨维塔耶娃（1892—1941），在俄时出版过《黄昏纪念册》（1910）、《神灯》（1912）、《两本书的摘录》（1913）、《少年诗篇·1912—1915》（1915）、《里程标》（1921），1922年流亡国外，1939年夏回到苏联，1941年自杀身亡。

[21] 阿根廷南部地名，土著居民印第安人，开化较晚。

[22] 阿基米德（约前287—约前212），古希腊数学家、科学家、发明家。

[23] 马雅可夫斯基的女友。

[24] 安·阿赫玛托娃（1889—1966），俄罗斯女诗人。

[25] 列·舍斯托夫（1866—1938），原姓施瓦尔茨曼，俄罗斯存在主义哲学家、作家。

[26] 叶·普加乔夫（约1742—1775），俄国农民起义（1773—1775）领袖。

[27] 伏尔加河的左支流，也是最大的一个支流。

[28] 亚·勃洛克（1880—1921），俄罗斯诗人。

[29] 希腊的一种秘传宗教，其教义的基础是古代传奇的半神半人俄耳甫斯的训诲和箴言，该教强调因果报应和灵魂转世。

[30] 拉·科尔尼洛夫（1870—1918），沙俄将军，反革命首领之一。

[31] 尤·巴尔特鲁沙伊基斯（1873—1944），立陶宛诗人。

[32] 伊·爱伦堡（1891—1967），俄罗斯作家。

[33] 薇·英贝尔（1890—1972），俄罗斯女诗人。

[34] 帕·安托科尔斯基（1896—1978），俄罗斯诗人。

[35] 瓦·卡缅斯基（1884—1961），俄罗斯诗人。

[36] 达·布尔留克（1882—1967），俄罗斯诗人、画家，俄罗斯未来主义派诗歌代表人物之一。

[37] 安·别雷（1880—1934），俄罗斯作家，象征主义理论家与代表人物。

[38] 帕斯捷尔纳克当时的妻子。

[39] 即《穿裤子的云》。

[40] 即莉丽娅·勃里克。

[41] 谢·吉尔萨诺夫（1906—1972），俄罗斯诗人。

[42] 马雅可夫斯基二十二岁时写的长诗《穿裤子的云》开头有这样的话。

[43] 马雅可夫斯基的名字，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