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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家塾读诗记卷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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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庸。

说巳见邶。柏舟,共音恭。姜自誓也。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故作是诗以绝之。郑氏曰:共姜,妇人从夫谥。○吕氏曰:序言父母,诗独云母,盖止是母意。序并言之,文势当尔。如将仲子云父母之言,时郑庄公亦止有母姜氏,此其比也。

范氏曰:衰乱之世,淫风大行。共姜得礼之正,而能守义,故以首鄘风也。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徒坎反。彼两髦,音毛。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音𥿄。不谅人只。

毛氏曰:兴也。中河,河中髧两髦之貌。髦者,发至眉,子事父母之饰。郑氏曰:礼,世子昧爽而朝,亦栉、𫄥、笄总,拂髦,冠𮉫缨○。孔氏曰:髦者,用发为之,象幼时鬌,其制未闻。内则云:子事父母,总拂髦。言两者,以象幼时鬌,则知鬌以挟匈,故两毛也。父母既没则去之。丧大记云:小敛,主人脱髦。注:诸侯礼,士既殡脱髦。𫄥,色蟹反。𮉫,汝谁反。鬌,音朵。仪,匹也。吕氏曰:仪以夫为法也,犹夫曰皇辟,辟亦法也。矢誓靡无之至也。至已之死,信无他心。谅,信也。○郑氏曰:舟在河中,犹妇人之在夫家,是其常处。两髦之人,谓共伯也。朱氏曰:以夫巳死,不忍斥,故以两髦言之。实是我之匹,故我不嫁也。○朱氏曰:告其母而质之于天,曰:何其不信我也。序所谓誓而不许者如此。范氏曰:女子以母为亲,故称母而不称父。○释文曰:髦,韩诗作髳。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他得反。母也天只,不谅人只。毛氏曰:特,匹也。朱氏曰:特有孤特之义,而以为匹者。古人用字多如此,犹治之谓乱也。慝,邪也。○王氏曰:以再嫁为慝,则其绝之甚矣。○释文曰:特,韩诗作直,云相当值也。史记载共伯厘侯世子厘侯巳葬,武公袭攻共伯,共伯入厘,侯羡自杀。按武公在位五十五年,国语又称武公年九十有五,犹箴儆于国,计其初即位,其齿盖已四十余矣。使果弑共伯而篡立,则共伯见弑之时,其齿又加长于武公,安得谓之蚤死乎?髦者,子事父母之饰,诸侯既小敛则脱之。史记谓厘侯巳葬,而共伯自杀,则是时共伯既脱髦矣。诗安得犹谓之髧彼两髦乎。是共伯未尝,有见弑之事。武公未尝,有篡弑之恶也。柏舟二章章七句墙有茨,徐资反。卫人刺其上也。公子顽通乎君母,国人疾之,而不可道也。郑氏曰:宣公卒,惠公幼,其庶子顽烝于惠,以之母,生子五人: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

墙有茨,不可埽也。中冓古候反。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毛氏曰:茨,蒺蔾也。欲埽去之,反伤墙也。○前汉梁王共传听闻中冓之言。注应劭曰:中冓,材构在堂之中也。颜师古曰:构谓舍之交积材木也。应说近之。○郑氏曰:中冓之言,谓顽与夫人淫昏之语。○范氏曰:扫之则伤墙,道之则伤君,必不得已而道之,则不可复详;必不得巳而详之,则不可复读。诗人之意,本不欲道,疾之而不能不道,既道而复以为耻,又悔而相戒也。

中冓,当从应劭、颜师古说。盖阃内隐奥之处也。中冓之言,若曰闺门之言也。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毛氏曰:襄,除也。○朱氏曰:详,详言之也。不欲言,故托以长。○释文详。韩诗作杨。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毛氏曰:束而去之。○朱氏曰:读,诵言也。○杨氏曰:公子顽通乎君母。闺中之言至不可读,其污甚矣。圣人何取焉,而著之于经也?盖自古淫乱之君,自以谓密于闺门之中,世无得而知者,故自肆而不反。圣人所以著之于经,使后世为恶者,知虽闺中之言,亦无隐而不彰也。其为训戒深矣。

墙有茨三章,章六句。

君子偕老,刺卫夫人也。夫人淫乱,失事君子之道,故陈人君之德,服饰之盛,宜与君子偕老也。郑氏曰:宣公夫人,惠公之母也。人君,小君也。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音加。委委于危反。佗佗,待河反。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朱氏曰:君子,其夫也。偕老,言偕生而偕死也。妇人夫死称未亡人,言待死也。今宣姜夫死而淫,是失偕老之义。毛氏曰:能与君子偕老,乃宜,居尊位,服盛服也。○毛氏曰:副者,后夫人之首饰,编蒲典反。发为之。笄,衡笄也。珈,笄饰之最盛者,所以别尊卑。孔氏曰:副之言覆,所以覆首为之饰,编列他发为之,假作紒形,加于首上。追师云:追衡笄。注云:王后之衡笄皆以玉为之,垂于副之两旁当耳,其下以𬘘悬瑱。珈之言加,由副既笄而加此饰,故谓之珈。六珈必饰之有六,但不可知。紒,音计。追,丁回反。𬘘,丁敢反。○朱氏曰:委委佗佗,雍容自得之貌。○孔氏曰:宣姜行步有仪,其举动之貌,如山如河。朱氏曰:如山,言其安重也。如河,言其弘广也。○郑氏曰:象服者,谓䄖音遥。翟、音狄。阙翟也。人君之象服,则舜所云。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之属,孔氏曰:翟而言象者,象鸟羽而画之。服饰如是而为不善,当如之何○释文佗佗作他他。玼音此。兮玼兮,其之翟也。鬒真忍反。发如云,不屑苏节反。鬄徒帝反。也。玉之瑱吐殿反。也,象之揥𠡠帝反。也,扬且七也反。之晳星历反。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毛氏曰:玼,鲜盛貌。翟,䄖翟,阙翟也。孔氏曰:翟,雉名也。郑注周礼,三翟皆刻缯为翟雉之形而彩画之以为饰,不用真羽。鬒,黑发也。释文曰:服虔云:发美为鬒。如云,言美长也。屑,洁也。○郑氏曰:鬄,髲也。不洁者,不用髲为善。孔氏曰:说文云:髲,益发也。言妇人发少,聚他人发益之。不洁鬄者,言妇人发美,不用他发为髲,而自洁美。○毛氏曰:瑱,塞耳也。揥,所以摘发也。孔氏曰:以象骨搔首,因以为饰,名之揥。扬眉上广。○朱氏曰:且,语助也。○毛氏曰:晳,白晳。○朱氏曰:胡然而天,胡然而帝,言其服饰容貌之美,见者惊,犹鬼神也。瑳七我反。兮瑳兮,其之展陟战反。也。蒙彼绉侧救反。𫄨,是绁息列反。袢符袁反。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于眷反。也。

说文曰:瑳,玉色鲜白。○毛氏曰:礼有展衣者,以丹縠户木反。为衣。蒙,覆也。𫄨之美者为绉,是当暑袢延之服也。郑氏曰:后妃六服之次,展衣宜白绉𫄨,𫄨之蹙蹙者。展衣,夏则里衣,绉𫄨,以礼见于君及宾客之盛服也○孔氏曰:绁,去蒸热之服也。袢延,是热之气也○王氏曰:暑服则加绁袢焉,所以自敛饬也。音如绊系之绊。说文同。清,视清明也。扬,广扬而颜角丰满。展,诚也。美女为媛,说文曰:颜,眉目之间也。

一章之末,云子之不淑,云如之何,责之也。二章之末云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问之也。汝盍自省,容服尊严,胡然如天乎?胡然如帝乎?三章之末云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惜之也。辞益婉而意益深矣。

君子偕老三章一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八句

桑中刺奔也。卫之公室淫乱,男女相奔,至于世族在位,相窃妻妾,期于幽远,政散民流而不可止。乐记曰: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前汉地理志曰:卫地有桑间濮上之阻,男女亦亟聚会,声色生焉。○张氏曰:郑卫地滨大河沙,地土薄,故其人气轻浮。其地平下,故其人质柔弱。其地肥饶,不费耕耨,故其人心怠堕。其人情性如此,其声音亦然。故闻其乐,使人如此懈慢也。桑中溱洧诸篇,几于劝矣。夫子取之,何也?曰:诗之体不同,有直刺之者,新台之类是也。有微讽之者,君子偕老之类是也。有铺陈其事,不加一辞而意自见者,此类是也。或曰:后世狭邪之乐府,冒之以此诗之序,岂不可乎。曰:仲尼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诗人以无邪之思作之,学者亦以无邪之思观之,闵惜惩创之意,隐然自见于言外矣。或曰:乐记所谓桑间濮上之音,安知非即此篇乎?曰:诗,雅乐也,祭祀朝聘之所用也。桑间濮上之音,郑卫之乐也,世俗之所用也。雅郑不同部,其来尚矣。战国之际,魏文侯与子夏言古乐新乐,齐宣王与孟子言古乐今乐,盖皆别而言之。虽今之世,太常教坊各有司局,初不相乱,况上而春秋之世,宁有编郑卫乐曲于雅音中之理乎。桑中、溱洧诸篇,作于周道之衰,其声虽巳降于烦促,而犹止于中声,荀卿独能知之。其辞虽近于讽一劝百,然犹止于礼义,大序独能知之。仲尼录之于经,所以谨世变之始也。借使仲尼之前,雅、郑果尝厖杂,自卫反鲁,正乐之时,所当正者,无大于此矣。唐明皇令胡部与郑、卫之声合奏,谈俗乐者尚非之,曾谓仲尼反使雅、郑合奏乎?论语答颜子之问乃?孔子治天下之大纲也,于郑声亟欲放之,岂有删诗示万世,反收郑声以备六艺乎?

爰采唐矣,沬音妹。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于遥反。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毛氏曰:爰,于也。唐蒙,菜名。孔氏曰:释草云:唐蒙,女萝。女萝,兔丝。沬,卫邑。苏氏曰:书曰明大命于沬邦,盖纣都朝歌以北是也。○苏氏曰:姜、弋、庸,皆著姓也。○毛氏曰:言世族在位,皆有是恶行。桑中、上宫,所期之地。淇,水名也。○长乐刘氏曰:采唐、采麦、采葑者,欲适幽远,行其淫乱,不敢正名,而托之以采唐也。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毛氏曰:弋,姓也。朱氏曰:春秋定姒公榖作定弋。

爰采葑孚容反。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郑氏曰:葑,蔓菁。○毛氏曰:庸,姓也。桑中三章,章七句。鹑音纯。之奔奔,刺卫宣姜也。卫人以为宣姜,鹑鹊之不若也。范氏曰。宣姜之恶。不可胜道也。国人疾而刺之。或远言焉。或切言焉。远言之者。君子偕老是也。切言之者。鹑之奔奔是也。卫诗至此。而人道尽。天理灭矣。国从而亡。故次之以定之方中。美文公。而卫复兴焉。胡氏春秋传曰:杨氏曰:此载卫为夷狄所灭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因以是说考于历代,凡淫乱者未有不至于杀身败国而亡其家者,然后知古诗垂戒之大。而近世有以献议,乞于经筵,不以国风进读者,殊失圣经之旨矣。鹑之奔奔。鹊之强强。音姜。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郑氏曰:奔奔、强强,言其居有常匹,飞则相随。释文曰:韩诗云:奔奔强强,乘匹之貌。○毛氏曰:良,善也。兄,谓君之兄。孔氏曰:恶顽之辞。○左氏传奔奔作贲贲。

鹊之强强,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毛氏曰:君,国小君。孔氏曰:夫人亦得曰君。左传筮穆姜曰君其出乎是也。

鹑之奔奔二章,章四句。定丁佞反。之方中,美卫文公也。卫为狄所灭,东徙渡河,野处漕音曹。邑。齐桓公攘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营宫室,得其时制,百姓说音悦。之,国家殷富焉。朱氏曰:懿公九年冬,狄入卫,懿公败死。宋桓公迎卫之遗民,立宣姜子申,以庐于漕,是为戴公。是年,戴公卒,立其弟毁,是为文公。于是齐桓公城楚丘而迁卫焉。○孔氏曰:郑志答张逸问曰:楚丘在济、河间,疑在今东郡界。卫本河北,至懿公灭,乃东徒渡河,野处漕邑则在河南矣。楚丘与漕不甚相远,亦河南明矣。○杜预云:楚丘,济阴成武县西南。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侧巾反。栗,椅于宜反。桐梓漆,爰伐琴瑟。毛氏曰:定,营室也。尔雅曰:营室谓之定。孙炎曰:定,正也。天下作宫室者,皆以营室中为正也。○郑氏曰:定星昏中而正,于是可以营制宫室,故谓之营室,谓小雪时。○长乐刘氏曰:建亥之月,定星方中,北与极星相直,景之可以正地势。楚宫,楚丘之宫。揆,度也。揆日出日入,以知东西。南视定北准极,以正南北。孔氏曰:匠人云:水地以县,置𣙗以县,视以景,为规识日出之景与日入之景,昼参诸日中之景,夜考之极星,以正朝夕。注云:于四角立植而县以水望其高下,高下既定,乃为位而平地,于所平之地中央树八尺之臬以县正之。视之以其日出日入之景,其端则东西正也。又为规以识之者,为其难审也。自日出而昼,其景端以至日入既,则为规。测景两端之内,规之规之交,乃其审也。度两交之间,中屈之以指臬,则南北正也。日中之景,最短者也。极星,谓北辰也。传言南视定,不然,匠人不言以定星参之,经传未有定星正南北者。室,犹宫也。○释文曰:榛,木丛生也。似梓,实如小栗。○毛氏曰:椅,梓属。陆玑草木疏曰:梓实桐皮曰椅。○陆氏草木疏曰:楸音秋。之疏理白色而生子者为梓。○郑氏曰:其长大可伐,以为琴瑟,言豫备也。○范氏曰:椅桐可以伐琴瑟,则榛栗之为女贽,朱氏曰:榛、栗可以备笾实。梓漆之供器用可知。是诗美其新造,而志于永久。○苏氏曰:种木者求用于十年之后,其不求近功,凡类此矣。

爰,于也。他日于此伐琴瑟,升彼虚起居反。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然允臧。

王氏曰:虚者,若左氏所谓有莘之虚是也。朱氏曰:虚,故城也。○毛氏曰:楚丘有堂邑,景山、大山、京高丘也。龟曰卜。

允,信。臧,善也。建国必卜之。○郑氏曰:登虚以望楚丘,观其旁邑朱氏曰:堂,楚丘之旁邑也。及其丘山,审其高下所依倚。○朱氏曰:既得其处,于是下而观焉,则又多桑而宜

蚕。○王氏曰:卜言吉,于是遂建城市而营宫室也。终然允臧者,言今信善,如卜所言也。长乐刘氏曰:建国之初,忧民之不得其所,不敢遑宁,曰终然允臧者,喜其果遂于志愿也。

升彼虚矣,以领略其大势。降观千桑,以细察其土宜。灵雨既零,命彼倌音官。人,星言夙驾,说始锐反。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音来。牝三千。郑氏曰:灵,善也。李氏曰:言好雨也。○毛氏曰:零,落也。倌人,主驾者。○苏氏曰:见星而驾。○释文曰:说,舍也。○郑氏曰:塞,充实也。渊,深也。张氏曰:渊,虚明如渊也。○朱氏曰:塞则多不明,塞渊则实而明,犹曰诚明云尔。是人也,亦小充此道矣。○毛氏曰:马七尺曰騋。騋。马与牝马也。○郑氏曰:文公命主驾者,雨止,为我晨早驾,欲往桑田,务农急也。○朱氏曰:诗人因言非独此人操心诚实而渊深,其所畜之騋牝亦三千矣。○苏氏曰:富强之业,必深厚者为之,非轻扬浅薄者之所能致。○王氏曰:言国君之富者,宜以马也。朱氏曰:记曰:问国君之富,数马以对。○程氏曰:一章言建国之事,次章方言相土度地之初,属文之势然也。今文首言其事,然后原其初者多矣。既度其可,然后卜以决之。卜洛亦然。古人之为,皆如是也。人谋臧,则龟筮从矣。卒章叙其勤劳,以致殷富。

定之方中三章,章七句。蝃丁计反。𬟽,都动反。止奔也。卫文公能以道化其民,淫奔之耻,国人不齿也。郑氏曰:不齿者,不与相长稚。

蝃𬟽在东,莫之敢指。

女子有行,远于万反。父母兄弟。毛氏曰:蝃𬟽,虹也。○程氏曰:蝃𬟽阴,阳气之交,映日而见,故朝西而暮东。在东者,阴方之气,就交于阳也。夫阳唱阴和,男行女随,乃理之正。今阴来交阳,人所丑恶,故莫敢指之。今世俗不以手指者,因诗之言。女子之奔,犹蝃𬟽之东,人所丑也。○郑氏曰:

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妇人生而有适人之道,何忧于不嫁,而为淫奔之过乎?恶之甚。○尔雅蝃作䗖。

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此诗及泉水竹竿辞同而意不同。此诗盖国人疾淫奔者,言女子终当适人,非久在家者,何为而犯礼也。泉水竹竿,盖卫女思家,言女子分当适人,虽欲常在父母兄弟之侧,有所不可得也。一则欲常居家而不可得,一则欲亟去家而不能得,其善恶可见矣。朝𬯀子西反。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程氏曰:朝𬯀于西,乃阳方之气,来交于阴,则理之顺。周礼:视祲掌十𪸩之法,九曰𬯀。郑氏注曰:𬯀,虹也。诗曰:朝𬯀于西。○毛氏曰:崇,终也。从旦至食时为崇朝。○范氏曰:朝𬯀于西,阳感阴也。阳感阴,则是阳为倡而阴从之也,故崇朝其雨,此阴阳之相应也。

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亦犹是矣。

乃如之人也,怀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

毛氏曰:乃如是淫奔之人也。○程氏曰:人虽有欲,苟惟欲之从,则人道废而入于禽兽矣。女子以不自失为信,所谓贞信之教。违背其父母,可谓无信矣。命,正理也。以道制欲,则能顺命。王氏曰:男女之欲,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今也从欲,而不知命有所制,此之谓不知命也。蝃𬟽三章,章四句。相息亮反。鼠,刺无礼也。卫文公能正其群臣,而刺在位承先君之化无礼仪也。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毛氏曰:相,视也。○郑氏曰:仪,威仪也。○陈氏曰:鼠,卑污可恶之物。犹有皮齿体以全其形。今汝在位,反无礼仪,而不如鼠。韩愈联句云:礼鼠拱而立,○山阴。陆氏曰:今一种鼠,见人则交其前两足而拱,谓之礼鼠,亦或谓之拱鼠。○朱氏曰:人而无仪,则其不死亦何为哉?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郑氏曰:止,容止。孝经曰:容止可观。

相鼠有礼,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市专反。死。

毛氏曰:体,肢体也。遄,速也。

相鼠之恶无礼,何其如是之甚也。盖溺于淫乱之俗,不如是不足以自拔也。疾恶不深,则迁善不力。相鼠三章,章四句。干旄,音毛。美好呼报反。善也。卫文公臣子多好善,贤者乐告以善道也。

王氏曰:以素丝组马以好贤者,臣子之好善也。人君之好善,则非特如此,必与之食天禄,共天位焉。柏舟之仁人,见愠于群小,以至于觏闵受侮者,以顷公故也。然则文公之臣子好善如此,亦以文公故也。故曰: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

孑孑居热反。干旄,在浚苏俊反。之郊。素丝纰符至反。之,良马四之。彼姝赤朱反。者子,何以畀必寐反。之?

朱氏曰:孑孑,特出之貌。○孔氏曰:干之首,有旄有羽。旄者,牛尾也。羽,夏翟之羽也。李氏曰:干与竹竿字通用。家语曰:干旄之忠。○周礼注曰:徐州夏翟之羽,有虞氏以为绥,后世或无,故染鸟羽用之,谓之夏采。○程氏曰:注旄干首,九旗皆然。九旗之物,所建各不同,若王建太常,诸侯建旗,孤卿建旃,大夫士建物是也。云旄、云𭤰、云旌,皆通言。尔谓卿大走建旗而来,就浚之郊,礼下贤者。其下有旒縿。朱氏曰:縿,旗之体也。旒,縿之垂也。旄𭤰旌,建之车后。○骖,所衔反。旒,力周反。○毛氏曰:浚,卫邑。○尔雅曰:邑外谓之郊。○毛氏曰:纰,所以织组也。○王氏曰:素丝为组,所以带马。良马所以好贤者也。程氏曰:素丝,束帛也。谓以束帛乘马行礼于贤者。纰,疏布之状。组,密错之状。祝,疑为笠,厚积之意。○朱氏曰:此设为贤者之言,言卫之卿大夫建此干旄,欲有所咨问于我,我将何以畀之乎?言不知所以副其意者。彼姝者子,言其德之美,指卫之臣子。

孑孑干𭤰,在浚之都。素丝组音祖。之,良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毛氏曰:鸟隼曰𭤰,孔氏曰:周礼:州里建𭤰。大司马又曰:百官载𭤰,𭤰亦有旌。二章互文也。言旄则有旒縿,言𭤰则亦有旄矣。下邑曰都。朱氏曰:都,居民所聚也。○王氏曰:纰之以为组。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毛氏曰:析星历反。羽为旌,孔氏曰:尔雅云,注旄首曰旌,则干旄、干旌一也。既设旒,縿有旃𭤰之称,未设旒縿,空有析羽,谓之旌。城,都城也。朱氏曰:浚都之城也。祝,织也。王氏曰:组成而祝之,故初言纰,中言组,终言祝。祝,断也。○程氏曰:马四至于五,六马之益多,见其礼之益加也。郊,都城,好贤益笃,则贤者益至。不好贤,则士益远遁也。朱氏曰:五之六之者,取恊韵而极言其盛。凡诗之言类此者多矣。○左氏传曰:干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干旄三章,章六句。

载驰,许穆夫人作也。闵其宗国颠覆,自伤不能救也。卫懿公为狄人所灭,国人分散,露于漕邑。许穆夫人闵卫之亡,伤许之小,力不能救,思归唁音彦。其其兄。又义不得,故赋是诗也。郑氏曰:灭者,懿公死也。君死于位曰灭。露于漕邑者,谓戴公也。戴公与许穆夫人俱公子顽烝于宣姜所生也。○朱氏曰:露,未有宫室而庐居也。

范氏曰:先王制礼,父母没则不得归宁者,义也。虽国灭君死,不得往赴焉。义重于亡故也。朱氏曰:圣人录泉水于前,所以著礼之经;列载驰于后,所以尽事之变。夫宗国覆灭,莫大之变,顾以父母既终而不得归,则事变之微,于是者可知矣。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蒲末反。涉,我心则忧。

毛氏曰:载,辞也。吊失国曰唁。悠悠,远貌。朱氏曰:悠悠,远而未至之貌。漕,卫东邑。草行曰跋,水行曰涉。释文韩诗曰:不由蹊遂而涉曰跋涉。○范氏曰:载驰载驱,急也。言至于漕,思之也。○朱氏

曰:夫人父母不在,当使大夫宁其兄弟。夫人欲自归唁其兄弟,而托以不欲劳其大夫之跋涉也。○释文驱作驱,曰:字亦作驱。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

郑氏曰:嘉,善也。尔,许人也。臧,善也。

许人既不以我归卫,则我亦不能旋反于卫矣。为许人者,盍亦视尔父子兄弟之间有灾患,不臧其心如之何,则我之思不远矣。不𮤲,谓晓然易见。初,不𮤲也。

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𮤲。悲位反。

朱氏曰:济,渡也。自许归卫,必有所渡之水也。毛氏曰:𮤲,闭也。

陟彼阿丘,言采其虻。音盲。

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尢之,众稚直吏反。且狂。

毛氏曰:偏高曰阿丘。虻,贝母也。陆玑疏曰:虻,今药草贝母也。其叶如括楼而细,其子在根下如芋。升至偏高之丘。采其虻者,将以疗疾。王氏曰:采虻,所以疗郁结之疾。○曾氏曰:善怀,犹善思也。郑笺:善,犹多也。意巳如此。朱氏曰:汉书岸善崩。女子之于怀思,甚于男子。○毛氏曰:行道也。○朱氏曰:将欲升高望远,以舒忧想之情,言采其虻,以疗郁结之疾。

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言女子虽多怀思,然今之所以迫切者,亦各有道,他人不知,则以为女子情性之常而尤之也。众稚且狂,非真指许人以为稚狂,盖言我忧患如此之迫切,彼方且尤我之归意者。众人其幼稚乎?其狂惑乎?不然,何其不相体悉,不识缓急,一至于是也。我行其野,芃芃蒲红反。其麦。控苦贡反。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毛氏曰:愿行卫之野,麦芃芃然方盛长。○朱氏曰:控,持而告之也。因,如因魏庄子之因。○毛氏曰:极,至也。○朱氏曰:言我将行其野,涉芃芃之麦,而控告于大

邦,然未知其将何所因,而何所至乎?虽大夫君子,为我思所以处此者百方,然不如使我得自尽其心之为愈也。王氏曰: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者。终欲归唁之辞。

载驰五章,一章六句,二章章四句,一章六句,一章八句。苏氏曰:载驰五章,或言四章。一章、三章章六句,二章、四章章八句。以春秋传叔孙豹赋载驰之四章,取控于大邦,非今日四章故也。

鄘国十篇,三十章。百七十六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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