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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欧洲其他国家的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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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点

疫情从西西里传播到巴利阿里群岛——马略卡岛的疫情——西班牙的灾难——亚得里亚海沿岸爆发瘟疫——瘟疫从威尼斯传到奥地利和匈牙利——瘟疫越过阿尔卑斯山传到提洛尔和瑞士——诺瓦拉某公证员记录的疫情——瘟疫从阿维尼翁沿着隆河谷传到日内瓦湖——卢塞恩和恩格尔贝格发生瘟疫——维也纳疫情的记录——瘟疫沿着莱茵河谷抵达巴勒——法兰克福的疫情——不来梅的疫情——瘟疫从佛兰德斯传到荷兰——丹麦、挪威和瑞典的疫情——哥特兰岛维斯比镇的疫情记录——瘟疫后劳工缺乏

沿着瘟疫在欧洲蔓延的足迹,根据历史上欧洲国家发生瘟疫的先后顺序,现在应该叙述瘟疫在英格兰的传播过程了。因为本书将详细描述英格兰的疫情,所以将英格兰的情况放在本书最后一部分来讲是最妥当的。本章将插叙欧洲其他国家的疫情,将带着读者跳到1351年。

瘟疫从西西里岛、撒丁岛和科西嘉岛传播到了巴利阿里群岛。来自西西里岛等三岛的传染在马略卡岛会合,给当地带来了巨大的破坏。历史学家赫罗尼莫·德苏里塔[1]称,不到一个月岛上便有一万五千人死亡。另外一名历史学家估计,大瘟疫期间死亡人数是三万。他引用了一些历史记录。记录显示,岛上十分之八的人死掉了。比例当然有些夸张,但这却是当地瘟疫非常严重的传统说法。据他所言,当地男女修道院的修士修女们都死了。多明我会为了招募新的修士,连小孩子都要[2]。

1348年初,大瘟疫的灾难降临到西班牙。人们认为,瘟疫首先在阿尔梅里亚[3]爆发。巴塞罗那人口锐减,一片荒凉。1348年5月,瘟疫已在巴伦西亚肆虐。仲夏时节,该城每天要埋葬三百人。1348年9月,佩德罗四世[4]所在的萨拉戈萨的疫情达到高峰。萨拉戈萨的人们像其他地方的人们一样变得冷酷无情。在死亡的恐惧面前,仁慈博爱已经荡然无存。他们从病人身边逃离,让病人孤独死去,尸体被抛在街头无人过问。西班牙城市乡村多多少少都受到了瘟疫的危害,疫情在西班牙持续的时间要比在其他大多数国家长。初婚的阿拉贡王后[5]是最早因瘟疫而死的人之一。阿方索十一世[6]是最后染病而死的人之一。1350年3月,阿方索十一世正在围攻直布罗陀,军中突然爆发了严重的瘟疫,军官们建议阿方索十一世先避一下,但他拒绝了。1350年3月26日受难节这一天,阿方索十一世因瘟疫驾崩[7]。

黑死病的传播路线:1346年,黑死病发端于南俄草原;1347年,传播到高加索山脉、克里米亚半岛、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爱琴海沿岸地区、埃及的亚历山大港、意大利的西西里岛、撒丁岛及意大利本土一些沿海城市;1348年,黑死病一路扩散,横扫意大利、东南欧、法国中南部、西班牙北部、英格兰南部、北非地区等地;1349年,黑死病继续向北、向南扩散到德国西南部、西班牙南部、英格兰北部、爱尔兰、挪威、瑞典等地;从1350到1353年,黑死病肆虐的区域达到巅峰,几乎整个欧洲、亚细亚半岛、伊拉克两河流域、沿地中海的北非地区都笼罩在黑死病死亡的恐惧中

图尔奈圣马丁修道院院长吉勒·利·穆伊西斯的编年史记录了西班牙北部的疫情。第三章里我们引用了吉勒·利·穆伊西斯编年史中的许多内容。吉勒·利·穆伊西斯说他了解到的疫情细节是从一个朝圣者那里得知的,该“朝圣者要去孔波斯泰拉的圣雅各教堂朝圣。因为受战争的影响,他不能走平时的路线,只能通过罗卡马杜尔圣母院[8]和图卢兹到达目的地”。这位14世纪中叶去孔波斯泰拉的朝圣者最后要穿过比利牛斯山的某个关隘进入纳瓦拉,然后沿着西班牙北部到达圣地亚哥。吉勒·利·穆伊西斯告诉我们,该朝圣者完成了自己的朝圣之旅后,取道加利西亚返回,“和他的同伴们到达了一个叫萨尔瓦特拉的镇子”。现在该镇有可能叫萨尔瓦提拉。萨尔瓦特拉坐落在比利牛斯山下,正好在谢拉德拉佩纳之上。“该朝圣者说,萨尔瓦特拉因瘟疫而人口锐减,所剩十无其一。”吉勒·利·穆伊西斯说。“他还告诉我,与招待他的主人(该主人当时没感到病痛)用完晚餐后,他和主人算清了食宿费用。因为他打算破晓就启程,所以早早睡下了。第二天清晨起床后,朝圣者们想和昨天一起吃晚饭的人要点东西,但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答应。最后,朝圣者们发现了一个老妇人。老妇人告诉他们,主人和他的两个女儿及一个仆人都在夜里死了。一听完,朝圣者们便匆匆离去了。”[9]

高高在上的瘟疫,它的下面是贵族阶层和平民阶层

瘟疫在军队中肆虐

阿方索十一世

两位遭遇瘟疫的老人

瘟疫很快就从意大利北部穿过亚得里亚海传到了西班牙,该地的瘟疫如果不是自己产生的,便很可能是由东方的船只带来的。达尔马提亚的拉古萨港据说早在1348年1月13日便有了疫情,有七千多人因瘟疫而死。四月份寄给当地当局的一封信“对该地导致人口锐减的严重疫情表示慰问”[10]。1348年3月22日,斯帕拉托的多米尼克·德卢卡里斯大主教因瘟疫去世。瘟疫在斯帕拉托已经持续数月。15世纪时,斯帕拉托某佚名编年史作者称自己关于该阶段疫情的叙述引自古代的记录。他说,“这段令人悲伤的时间给人带来的恐惧和痛苦”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他说,狼等野生动物从山上下来,肆无忌惮地攻击饱受瘟疫之苦的城市和在瘟疫中幸存下来的人,这种状况恐怖至极。他提到,人一旦得病,很快就会死去。据他所述,病人身上不管什么部位一旦起了肿块或痈,治愈的希望便破灭了。一般来说,身上起肿块或痈的人一般三天最多四天就死了。死亡人数如此之多,以至于尸体被抛在街头无人埋葬,因为没人抬他们去墓地[11]。

1348年春,更北一点的塞贝尼科爆发了瘟疫。瘟疫很可能通过这里传到了匈牙利。1348年5月8日,一位伯爵写道,瘟疫造成塞贝尼科人大量死亡,几乎无人幸免,境况非常凄惨[12]。1348年8月27日,威尼斯的报道称,伊斯特拉半岛疫情严重,尤其是波拉城,许多人都“因为近来的瘟疫”[13]而死。全城人口所剩无几。

瘟疫从威尼斯向北传到了奥地利和匈牙利。瘟疫穿过伊茨谷,沿途袭击了帕多瓦和维罗纳。1348年6月2日,瘟疫已经出现在特伦托,瘟疫很快从特伦托沿着博尔扎诺向上穿过提洛尔阿尔卑斯山[14]的布伦纳关。1348年6月29日,瘟疫出现在巴伐利亚因河[15]边的米尔多夫[16]。疫情在此持续了一段时间。一位编年史作者记录1349年的情况时说:“自1348年圣米迦勒节开始,米尔多夫有一千四百名上层市民死掉。”[17]一份提到瘟疫的记录说:“瘟疫如此猖獗,导致卡林西亚、奥地利和巴伐利亚许多城市人口锐减。在瘟疫经过的镇子里,许多家庭被完全摧毁,无人幸存。”[18]

1348年11月,瘟疫出现在施蒂里亚、诺伊堡和米尔茨河谷。诺伊堡的编年史记录了相关情况:“可怕的瘟疫到处肆虐,原本人头攒动的城市变得荒无人烟。城市人死了很多,城门紧闭,以防死者财物被盗。”叙述完威尼斯的情况后,该记录接着写道:“瘟疫蔓延到了卡林西亚,攻陷了施蒂里亚,当地人无计可施,疯了似的四处奔逃。”

“病人身上散发出了传染瘟疫的气息,感染了探视和服侍病人的人。经常是一人死后,房子里的其他人都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没人在病人房前驻足,病人的亲人,和其他地方所发生的那样,看起来像都死完了。这场剧烈的天罚造成的后果是,牛在田野里自由游荡,无人看管,因为没有人再花心思思考未来。狼群从山上下来攻击这些牛,但与其天性不符的是,狼群好像被一些从未见过的东西吓着了,很快就逃回荒野中去了。病人遗留下来的财产,不管是动产还是不动产,都没有人敢碰,好像一碰上就会染病似的。疫情在1348年圣马丁节,也即11月11日前后结束,诺伊堡许多修士和居民死亡。”[19]

很有必要再次回到意大利北部。另一路瘟疫从这里出发,最后传播到了瑞士。诺瓦拉瘟疫发生前后,公证员彼得·阿扎里厄斯提到,瘟疫出现在莫莫、加拉泰、瓦雷泽和贝林佐纳[20]。然后瘟疫经圣哥特哈德关越过阿尔卑斯山。彼得·阿扎里厄斯根据个人经历所述的可怕情况是非常有意思的。他因为害怕得病,就离开了自己在诺瓦拉的家,到托尔托纳镇休息了一下。他陷入了哲理思考。他开始思索降临在伦巴第的灾难,注意到了人们对病人的漠视。这是非常奇怪的,也不是基督徒应该做的。他说:“我见过一个垂死的富人,他即使出一大笔钱也找不到人来帮他。我见到过——因为害怕传染,父亲不敢去照料儿子,儿子不敢去照料父亲,哥哥不敢去照料弟弟,朋友邻居也不敢互相照料。更糟糕的是,我见过一家人,尽管地位很高,但仍悲惨地死去了,得不到任何帮助。药物对瘟疫无济于事。年轻力壮的男男女女,一旦被瘟疫击倒,便谁也不敢凑前了。人们连他们的屋子也不敢进。”[21]

瘟疫穿过圣哥特哈德关后,沿着莱茵河谷向下传播,1348年底蔓延到了第森提斯附近。1349年5月,普法费斯修道院周围地区出现了疫情。普法费斯修道院位于圣哥特哈德关和康斯坦斯湖中间。不久,瘟疫袭击了圣加伦修道院附近地区[22]。

同时,还有一路瘟疫从法兰西一侧进入瑞士。1348年初,阿维尼翁爆发了瘟疫,此事前文已经讲过。瘟疫从隆河谷向上传播到了日内瓦湖。瘟疫从日内瓦湖分为两股,一股往东北而去,传遍了瑞士;另一股沿着隆河传播。1349年3月17日,瘟疫穿过伯尔尼,抵达卢塞恩附近的鲁斯维尔[23]。据说,卢塞恩一地就有三千人染病死去。瘟疫一定在日内瓦湖附近持续了几个月。因为直到1349年9月,瘟疫才在人们健康状况较好、地势较高的恩格尔贝格山谷出现。恩格尔贝格修道院编年史的作者说:“今年(1349年),瘟疫非常严重。尤其是恩格尔贝格山谷,二十多户人家因瘟疫人死房空。从9月8日圣母圣诞节到主显节[24],一百一十六名修女死在修道院。最早的死者之一是凯瑟琳院长。到了瘟疫中期,前任院长、阿尔贝格伯爵夫人比阿特丽克斯去世。悼婴节[25]次日,新院长沃尔芬希森的梅西蒂尔德也去世了。我们自己的人中有两名神父和五名学者去世。”[26]1349年6月,巴勒爆发了瘟疫,据说一万四千人死亡。9月11日,苏黎世爆发了瘟疫。康斯坦斯爆发瘟疫的时间是在冬季。

黑死病在奥地肆虐,人们陷入了死亡的恐惧之中

米尔多夫街头因黑死病暴死的市民

没必要继续详细描述瘟疫在欧洲的传播情况了。几乎每个国家的年鉴都明确地记载着该国大部分地区先后发生过瘟疫,并且人口因此锐减。1349年4月4日,威尼斯有报告说瘟疫在匈牙利肆虐。到了6月7日,匈牙利国王路易一世宣称:“上帝保佑,瘟疫在我国停止了。”因此,瘟疫在匈牙利开始的时间应是1349年初,尽管有证据表明1349年10月,该国个别地方仍有瘟疫。波兰与匈牙利几乎同时出现了疫情。据说,许多贵族死亡。人们对每天都发生的不幸束手无策。疾病不仅使无数房子中的人死光,更使许多乡镇村庄空无一人[27]。

上文已经提到过,1348年秋瘟疫到达了施蒂里亚的诺伊堡。1349年6月24日施洗者圣约翰节前后,这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瘟疫袭击了维也纳。

维也纳的疫情好像始于复活节期间,一直持续到圣米迦勒节。三分之一的人口因瘟疫而死。每天有五六百人死去[28],有一天死了九百六十人[29]。死者被埋在一条条大沟中。据一份编年史记录,每条沟可埋六千具尸体。圣斯蒂芬堂区有五十四名教士在瘟疫中去世。瘟疫造成七十多户人家死光,结果很多人家的财产由非常远的亲戚继承。

另一份记录说,维也纳及周边地区仅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在瘟疫中幸存。“因为尸臭及尸体带来的恐惧,教堂墓地不允许埋葬尸体。病人一断气,就被抬到城外的一处公共埋葬点。该埋葬点被人称为‘上帝之地’”。又深又宽的沟很快就被尸体填满了。瘟疫从五旬节[30]一直持续到圣米迦勒节。瘟疫同样在维也纳周边肆虐,纵使修士修女也不能幸免。西多会的海利希克罗伊茨修道院有五十三名修士修女同时死亡[31]。

冬天的寒冷阻止了波希米亚[32]刚露头的瘟疫,“一开始,瘟疫在波希米亚非常严重,但现在被严寒和降雪阻止了。”可是,“1350年,瘟疫再次在多个国家肆虐,波希米亚也没能幸免。”[33]

穿过莱茵河谷的瘟疫在巴勒肆虐,然后传到了科尔马。1349年7月,瘟疫在斯特拉斯堡出现[34]。1349年底,大约12月18日,瘟疫抵达科隆。编年史记录道:“大主教威廉·冯·热内普(12月18日继任)在位的第一年,科隆及周边地区发生了大瘟疫。”[35]

当时的人们把瘟疫描绘为一个恐怖的幽灵,时刻准备着吞噬人的生命。这幅图描绘了人们想象中的幽灵(灾难)正从狭窄的木制楼梯向上攀爬,将灾难带到人间

维也纳

同时,瘟疫沿着莱茵河谷向下传播。1349年夏,瘟疫在法兰克福肆虐。卡斯帕·卡门茨写道:“那一年,从圣玛丽·玛格达莱尼节(7月22日)到次年的圣母行洁净礼日(1350年2月2日),瘟疫处处流行,最后袭击了法兰克福。七十二天内,法兰克福死了两千多人。每隔一小时便埋葬一次尸体,没有丧钟,没有蜡烛,没有神父。有一天一次埋了三十五人。”[36]

一个被瘟疫感染的青年

1349到1350年,瘟疫在普鲁士乡镇和农村流行。1350年,瘟疫在不来梅爆发。1351年,不来梅当局做了一个瘟疫致死人数的普查。记录显示:“1350年,瘟疫在全世界肆虐,并在不来梅爆发。议会决定统计一下死亡人数,发现有名有姓的死者(在死亡名单上)圣玛丽堂区有一千八百一十六人,圣马丁堂区一千四百一十五人,圣安斯加尔堂区一千九百二十二人,圣斯蒂芬堂区一千八百一十三人。另外,还有数不清的人死在城外或公墓。就目前所知,该数字几乎到了七千。”[37]

如前文所述,1349年12月,瘟疫传到图尔奈,接着瘟疫从佛兰德斯传到荷兰。1350年,瘟疫在荷兰肆虐,人口大量死亡,尤其是男女修道院中的修士修女等死亡数量更大。编年史作者记录道:“此时,荷兰瘟疫猖獗,势头之猛烈前所未有。人们正在街上走着,忽然就死了。弗勒尚帕修道院有八十名修士和世俗教友去世,福斯沃特修道院中既有修士也有修女。最后死了两百零七人,包括修士、修女及男女世俗教友。”[38]

以上简单回顾了欧洲瘟疫的过程,这足以表明,瘟疫带给欧洲的死亡和危害是普遍性的。英格兰的瘟疫传向北欧的丹麦、挪威和瑞典。英格兰北部地区1349年夏末和秋天饱受瘟疫之苦。该地区的瘟疫要么是由英格兰东部海岸某港口的船带来的,要么由伦敦的船带来的,这些情况下文会另述。瑞典著名历史学家斯文·拉格尔布林[39]说,1349年夏初,一艘载满粗纺毛织物的船从伦敦启航[40]。当时,英格兰疫情已经非常严重。船还没有靠岸,船员们就都死光了。海风和洋流推着这艘致命的三桅帆船停靠在挪威的卑尔根港。很快,瘟疫便在挪威蔓延开来。德龙塞姆大主教及其主教座堂教士团的所有教士除一名幸存外,其他都死了。幸存的那位教士被任命为大主教。他的副手大都被瘟疫夺去了生命[41]。许多家庭逃离卑尔根以避瘟疫,尽管逃到了山上,但还是死在了那里。

另一名瑞典历史学家说,西哥特兰有四百六十六名神父因瘟疫而死。这里大约有四百七十九座教堂,许多教堂由一名以上神父负责,所以该历史学家给出的死亡数字并不是不可能[42]。人们说在挪威很早就存在所谓的find-dale,意即荒野,荒野中人生活过的痕迹非常明显。瘟疫过后,处处荒芜,人烟稀少。这种情况持续了几代人,所以瘟疫前曾经有教堂和村落的地方变成了森林。

我们可以了解一些哥特兰岛上的维斯比镇[43]发生瘟疫的详情。方济各会女修道院的年鉴记录道,1350年,瘟疫开始肆虐[44]。该修道院的亡故者名录中包含许多死于1350年的托钵修士和见习修士。将死亡名录中的人分一下组,各部分比较一下就会发现,维斯比最糟糕的时期是1350年7月、8月和9月。期间共有二十四名托钵修士好像因瘟疫去世,这个比例很大。维斯比教堂仍保存着五块墓碑,上面刻着1350年。尽管这些墓碑逃脱了被破坏的命运,但其他年份的墓碑一无所剩。

哥特兰岛上的维斯比镇

1350年,瑞典国王马格努斯二世[45]通谕全民说:“因为人类犯了罪,上帝向全世界降下了突然死亡的惩罚。我们国家西边的土地[46]上,大多数人死掉了。现在天罚降临到了挪威和荷兰,正向我们瑞典王国逼近。”马格努斯二世号召他的子民每周五只吃面包喝水或者“最多吃面包,喝艾尔啤酒”。要赤足去堂区教堂,沿着教堂的墓地携圣物游行。

瑞典国王马格努斯二世

黑死病在瑞典传播期间,人们用车拉着死亡者去墓地的场景

瘟疫在该国爆发时,据记载,瑞典首都“满街都是尸体”。死者中有马格努斯二世的两个兄弟哈康和克努特。

丹麦和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发生瘟疫的时间与挪威、瑞典几乎相同。一本编年史记载,该瘟疫是“最严重的腹股沟淋巴结炎瘟疫”。另一本编年史记载,1350年“瘟疫肆虐,人和牛突然死亡”[47]。1370年,也就是瘟疫过去二十年后,西兰岛上罗斯基勒主教区的记录显示了瘟疫后的荒凉。该记录说,田地荒芜,无人耕种;村落房屋,无人居住。原来能带来四马克或四十八“镑”收益的产业,现在只能收益十八“镑”。在这些长长的记录中,同样的事情几乎俯拾皆是[48]。

现在只需几句话描述一下欧洲瘟疫后各地的荒凉景象,这显然是大瘟疫造成的结果。帕尔马的约翰描写意大利北部时写道:“1348年,找不到人来干活,丰收的庄稼仍长在田地里,因为没有人来收割。”[49]瘟疫发生二十年后的1372年,美因茨“毫无疑问,众所周知,因为可怕的瘟疫和死亡,劳工和公簿持有农突然死亡,即便是身强力壮者也在劫难逃。现在人手奇缺,许多田地无人耕种,都撂荒了”[50]。1359年,康斯坦斯主教亨利将马尔巴赫教堂等移交给瑞士圣加伦修道院,以使该修道院能“招待来客,施舍救济,并完成其他责任”。亨利说,修道院现在做这些事情有困难是因为“瘟疫在这些地方肆虐。人口大量死亡,供养修道院的人们以及依照法律为该修道院服务的人们大都离开了这个世界,投入了我主的怀抱。离开世界的人实在太多了,致使修道院的田地都无人耕种了,因此也就没有收益交上来了。”[51]

* * *

[1]赫罗尼莫·德苏里塔(1512—1580),西班牙历史学家。——译者注

[2]阿德里安·菲利普:《黑死病史》,第54页。——原注

[3]阿尔梅里亚是西班牙南部良港,濒临地中海的阿尔梅里亚湾。——译者注

[4]佩德罗四世(1319—1387),曾为阿拉贡国王、撒丁国王及科西嘉国王(称佩德罗一世)和巴伦西亚国王(称佩德罗二世)。——译者注

[5]即纳瓦拉的玛丽亚(1329—1347),1347年4月29日死于黑死病。——译者注

[6]阿方索十一世(1311—1350),卡斯蒂利亚国王。——译者注

[7]阿德里安·菲利普:《黑死病史》,第54到56页。——原注

[8]罗卡马杜尔圣母院是阿曼都的一处朝圣地,距图卢兹不远。——原注

[9]《图尔奈的圣马丁修道院院长吉勒·利·穆伊西斯编年史》,第2卷,第280页。——原注

[10]卡尔·莱希纳:《德意志大瘟疫:1348—1351》,第21页。——原注

[11]达妮埃尔·法尔拉蒂:《伊利里亚教会史》,第3卷,第324页。——原注

[12]卡尔·莱希纳:《德意志大瘟疫:1348—1351》,第22页。——原注

[13]卡尔·莱希纳:《德意志大瘟疫:1348—1351》,第22页。——原注

[14]提洛尔阿尔卑斯山位于意大利和奥地利交界处。——译者注

[15]因河是多瑙河右岸主要支流,发源于瑞士阿尔卑斯山,经奥地利流入德国。——译者注

[16]卡尔·莱希纳:《德意志大瘟疫:1348—1351》,第23页。——原注

[17]《马特塞修道院年鉴》,见于《日耳曼历史文献》,第9卷,第829页。——原注

[18]《梅尔克修道院年鉴》,见于《日耳曼历史文献》,第9卷,第513页。——原注

[19]《诺伊贝格修道院年鉴续编》,见于《日耳曼历史文献》,第9卷,第675页。——原注

[20]《编年史》,见于卢多维科·安东尼奥·穆拉托里所著《意大利史料集成》,第16卷,第361栏。他将该事件记录于1347年。——原注

[21]《编年史》,见于卢多维科·安东尼奥·穆拉托里所著《意大利史料集成》,第16卷,第298栏。——原注

[22]卡尔·莱希纳:《德意志大瘟疫:1348—1351》,第27页。——原注

[23]卡尔·莱希纳:《德意志大瘟疫:1348—1351》,第27页。——原注

[24]每年1月6日。——译者注

[25]每年12月28日。——译者注

[26]《恩格尔贝格修道院年鉴》,见于《日耳曼历史文献》,第17卷,第281页。——原注

[27]若阿尼斯·德卢戈什:《波兰史》,见于菲利普·拉贝所著《图书馆抄本新编》,第94页。——原注

[28]《茨韦特尔修道院年鉴》,见于《日耳曼历史文献》,第9卷,第692页。——原注

[29]《马特塞修道院年鉴》,见于《日耳曼历史文献》,第9卷,第829页。——原注

[30]复活节后第五十天是五旬节,亦称“圣灵降临节”。——译者注

[31]《诺伊贝格修道院年鉴续编》,见于《日耳曼历史文献》,第9卷,第675页。——原注

[32]原为中欧国家,现为捷克一部分。——译者注

[33]约翰·洛泽斯:《布拉格编年史》,见于《奥地利史料》中的《意大利史料集成》,第8卷,第603栏。——原注

[34]卡尔·莱希纳:《德意志大瘟疫:1348—1351》,第35页。——原注

[35]卡尔·莱希纳:《德意志大瘟疫:1348—1351》,第35页。——原注

[36]约翰·弗里德里克·伯默尔:《德意志史料》,第4卷,第434页。——原注

[37]罗伯特·赫尼希格:《德意志黑死病》(1882年柏林版),第26页。——原注

[38]菲利普·拉贝:《图书馆抄本新编》,第124页。——原注

[39]斯文·拉格尔布林(1707—1787),瑞典历史学家。——译者注

[40]斯文·拉格尔布林:《瑞典史》,第3卷,第406页。——原注

[41]芬尼尔·荣松在《冰岛教会史》第2卷第198页中说,大部分主教都死了。冰岛侯拉尔主教区主教奥尔穆斯当时正好在挪威,“侥幸得脱”。当时的尼达罗斯或德隆塞姆大主教管辖区包括七个主教区。有六个主教区任命了新主教,包括德隆塞姆主教区和卑尔根主教区。据说奥斯陆主教区主教所罗门是“唯一一个在瘟疫中幸存的主教”(皮乌斯·博尼费修斯·加姆斯:《天主教会主教名录》,第336页)。冰岛的修道院编年史也有同样的记载(《弗拉泰岛之书》:第3卷,第562页)。——原注

[42]亨里克·雅各布·西雷尔斯:《瘟疫史》,第23页。——原注

[43]原著拼为wisby,可能是现在的visby。——译者注

[44]雅各布·郎厄柏克:《丹麦史抄》,第6卷,564页。感谢斯德哥尔摩里克斯姆西的林德斯特伦博士帮我整理了有关北欧瘟疫情况的资料。他非常友好地为我核查了维斯比方济各会的死亡名录手稿。——原注

[45]马格努斯二世(1316—1374),瑞典富尔昆王朝末代国王。——译者注

[46]即挪威。——原注

[47]雅各布·郎厄柏克:《丹麦史抄》,第1卷,第307、395页。——原注

[48]雅各布·郎厄柏克:《丹麦史抄》,第7卷,第2页等。——原注

[49]安杰洛·佩扎纳:《帕尔马史》,第1卷,第52页。——原注

[50]《赫福德的亨利编年史》,奥古斯图斯·波特哈斯特编,第274页。——原注

[51]卡尔·莱希纳:《德意志大瘟疫:1348—1351》,第73页。——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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