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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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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腓力一世逃到特鲁维尔

玛丽·阿梅莉王后备尝苦楚时,在特鲁维尔,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经历着重重危险和磨难。特鲁维尔位于英吉利海峡的图克斯河河口,没有和翁弗勒尔一样重要的地理位置。大家希望在特鲁维尔的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可以更容易地摆脱监视并且悄无声息地登上哈洛特找来的渔船。

在雅阁时,大家已经决定,鲁米尼子爵玛利-泰奥多尔·古伊、埃德蒙·德·佩尔蒂先生和德·宝利格上尉必须先去特鲁维尔进行登船前的准备工作,再派一两个人去镇口处等候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并且带他上船。

1848年2月28日早晨,德·宝利格上尉坐着驿站的马车出发去了特鲁维尔。与此同时,在哈洛特的带领下,鲁米尼子爵玛利-泰奥多尔·古伊和埃德蒙·德·佩尔蒂先生从乡间步行去了特鲁维尔。

悲伤地告别了玛丽·阿梅莉王后后,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和蒂雷坐上拉辛驾驶的一匹马拉的破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玛丽·阿梅莉王后不由得开始为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祈祷。由于拉车的马骨瘦如柴、倔强执拗,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前进的速度非常缓慢——他如果选择步行,那么或许早已到达了特鲁维尔。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到达特鲁维尔的实际时间比原定时间晚了很多。然而,因为当时狂风大作、巨浪滔天,导致登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晚到特鲁维尔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到达特鲁维尔、走下马车时,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感到非常失望。由于天气恶劣,潮水没有涨起来。或许再过二十四小时——甚至四十八小时,那艘停在码头尽头的渔船也浮不起来。

原计划已经成为泡影,而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则只能暂时藏身于特鲁维尔,直到能够登船。在水手维克托·巴尔贝的家里,鲁米尼子爵玛利-泰奥多尔·古伊为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准备了一处容身之所。这处容身之所非常简陋和偏僻。维克托·巴尔贝的兄弟亨利·巴尔贝是一位船长,曾接受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的授勋,对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非常忠诚。在德·宝利格上尉和蒂雷的陪同下,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来到了维克托·巴尔贝的小房子。维克托·巴尔贝满怀敬意地接待了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看守房子的是维克托·巴尔贝的女儿。不久前,在一场暴雨中,维克托·巴尔贝的女婿被海浪卷走了。维克托·巴尔贝的女儿非常虔诚,十分敬重玛丽·阿梅莉王后。因此,不难理解,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的到来使维克托·巴尔贝的女儿受宠若惊。维克托·巴尔贝的女儿亲自准备饭菜,招待了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

在维克托·巴尔贝的家里,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发现了一群忠诚的臣民。虽然周围的人们十分忠诚,但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仍然一直战战兢兢。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应该如何保守自己的身份这个被这么多人所知的秘密呢?向一艘渔船的船主支付三千法郎不会引人怀疑吗?如此不寻常的航程不会引起当局和海关官员的注意吗?在翁弗勒尔或特鲁维尔,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是不是有过一些骇人的轻率举动呢?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导致当局开始追捕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并且将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周围的人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相比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他的旅伴们更加焦虑。1848年2月28日至1848年2月29日,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一直待在维克托·巴尔贝的家里。1848年3月1日,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听到了一个让他心焦的消息——临时政府给海关下发了一份通知,命令海岸警卫队保持最高警惕,严防政治犯逃跑。因此,海关设置的岗哨的数量加倍了,而海岸地区的戒备则更加森严。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可能会在任何一次住宅搜查行动中暴露。一件恼人的事导致危险又增加了许多。在没有询问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的情况下,亨利·巴尔贝想放弃哈洛特和渔船船主之间的协议并且和另一艘似乎很快就能起航的船的船长重新达成协议。亨利·巴尔贝决定给那艘似乎很快就能起航的船的船长两千法郎,再给渔船船主一千法郎作为违约的补偿费。然而,由于不满意亨利·巴尔贝的安排,渔船船主随即向当局汇报称自己曾参与将一个可疑的陌生人送去英国一事。

19世纪40年代的玛丽·阿梅莉王后

得知此事后,亨利·巴尔贝急忙跑到维克托·巴尔贝的家里去通知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陛下,”亨利·巴尔贝说道,“我们被出卖了。当局马上就会来搜查这里。您几乎没有时间逃跑了。”因此,亨利·巴尔贝立刻拉着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进了一个小院子,而一个陌生人正站在那准备接应他们。随后,亨利·巴尔贝赶回维克托·巴尔贝的家里,等待着会如期而至的入户搜查。

和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单独在一起后,这个陌生人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您忠诚的仆人将带您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个陌生人拿着一串大钥匙,接连打开几扇门,穿过院子和小巷,匆匆忙忙领着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从后门进了一栋房子。实际上,这个陌生人是古斯提尔先生。不久前,古斯提尔先生还是特鲁维尔的市长。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来到的这栋房子是古斯提尔先生的家。在房子里,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接见了几位还没来得及被送走的客人。这几名客人都是保皇派人,声称特鲁维尔的三千名居民里和他们观点相反的只有五至六个人。然而,这几名客人又表示,和他们观点相反的这五至六个人足以唬住整个特鲁维尔。

显然,在特鲁维尔再作停留极不明智——由于渔船船主不仅向当局告密,而且和那艘似乎很快就能起航的船的船长之间可能也存在争执,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登船出海的希望已经破灭了。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必须等到街道空无一人,才能返回雅阁。或许,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还能在其他沿海地带找到出海的方法。古斯提尔先生可以驾驶着自己的双轮马车载上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和蒂雷。和古斯提尔先生一样,一家旅店的老板也是个保皇派人,而他的一辆四轮马车则可以载上迪马将军、德·宝利格上尉和埃德蒙·德·佩尔蒂先生。不幸的是,古斯提尔先生的马车的马具被送去农具店维修了。一时半会儿,古斯提尔先生也没法重买一套马具。正当古斯提尔先生家的那些保皇派人去农具店找马具时,在夜色掩护下,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一行离开了古斯提尔先生的家,一直走到了图克斯河河边——两辆马车正等着他们。

想走出特鲁维尔必经三座岗哨。万幸的是,不仅前两座岗哨都没有哨兵,而且第三座岗哨只有一个哨兵。第三座岗哨的哨兵没有注意到五个单独通过岗哨的人和两驾空马车。两驾马车赶上时,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蒂雷、迪马将军、埃德蒙·德·佩尔蒂先生和德·宝利格上尉早已在等候了。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和蒂雷坐上了古斯提尔先生的双轮马车,而迪马将军、埃德蒙·德·佩尔蒂先生和德·宝利格上尉则坐上旅店老板的四轮马车。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一行开始全速向翁弗勒尔前进。

1848年3月2日距革命爆发正好过了一周。1848年3月2日5时左右,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一行到达了雅阁所在的小山山脚下并且开始向上爬。古斯提尔先生驾着马车去了基耶伯夫,希望能在那里找到办法让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登船去往英国。

在雅阁,玛丽·阿梅莉王后正等着和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的重逢之日。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一边爬山,一边想着,经历了四天四夜的痛苦和混乱后再返回原点真是令人沮丧,而玛丽·阿梅莉王后如果知道不仅一切又要重新来过,而且情况丝毫不可能好转,那么无疑会更受折磨。然而,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转念又想,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玛丽·阿梅莉王后不仅仍然保持着忠诚,目送他满怀悲伤和忧虑地离开,而且再见到他时,一定会很开心。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想的没错——一见到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玛丽·阿梅莉王后就不禁颤抖着流了好多眼泪——那是喜悦的泪水。“终于!”玛丽·阿梅莉王后叫道:“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对我来说,这就够了!上帝是不会抛弃我们的!” 在雅阁的孤独的日子里,玛丽·阿梅莉王后曾无数次想到查理一世和路易十六的下场。玛丽·阿梅莉王后下定决心,决定再也不会因任何理由而离开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玛丽·阿梅莉王后无数次地祈祷,希望这一切能早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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