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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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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诗传遗説卷四      宋 朱鉴 编

国风

论语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为犹学也周南召南诗首篇名所言皆修身齐家之事正墙面而立言即其至近之地而一物无所见一歩不可行【集注】

问程氏云诗有二南犹易有乾坤莫只是以功化浅深言之曰不然又问莫是王者诸侯之分不同曰今只看大序中説便可见大序云闗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鹊巢驺虞之徳诸侯之风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只看那化字与徳字及所以教字便见二南犹乾坤也【陈文蔚录】

问二南之诗真是以此风化天下不曰亦不须问是要风化天下与不风化天下闗闗雎鸠在河之洲云云里面防义今人读书只是説向外面去却于本文全不识【钱木之録】

问召南之有鹊巢犹周南之有闗雎言窈窕淑女则是眀言后妃之徳也惟鹊巢三章皆不言夫人之徳如何曰鸠之为物其性専静无比可借以见夫人之徳也【潘时举录】

问周南召南程子曰周南召南如乾坤诗传注云干统坤坤承干徳眀之意恐是必先有周南之化然后有召南之徳曰然但程子只説如乾坤未知其意是与不是如此乃熹之意如此説盖化是自上而化下徳是自下而承上【吕徳眀录】

先生尝抄二南寄刘玶因题诗云阙里言诗但赐商【子贡子夏】千秋谁复与相望邹汾【孟子文中子】断简光前载闗洛【张子程子】新书袭旧芳析句分章功自小吟风弄月兴何长从容咏叹无今古此乐从兹乐未央【文集】

李燔説周南先生曰他大纲领处只是戒谨恐惧上只是闗闗雎鸠便从这里做起后面只是渐渐推得阔【沈僴录】

读闗雎诗使人有齐荘中正意思所以冠于三百篇与礼首言毋不敬书首言钦明文思皆同【吴必大录】

论语子曰师摰之始闗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师摰鲁乐师名摰也乱乐之卒章也史记曰闗雎之乱以为风始洋洋美盛意孔子自卫反鲁而正乐适师摰在官之初故乐之美盛如此【集注】

子曰闗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淫者乐之过而失其正者也伤者哀之过而害于和者也闗雎之诗言后妃之徳宜配君子求之未得则不能无寤寐反侧之忧求而得之则宜其有琴瑟钟鼓之乐盖其忧虽深而不害于和其乐虽盛而不失其正故夫子称之如此欲学者玩其辞审其音而有以识其性情之正也【同上】

闗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琴瑟钟鼓乐也寤寐辗转哀也乌有所谓淫与伤哉只是説情性之正子引诗大序不是止可就诗中看从范氏説【周谟录】

诸生讲闗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有引明道之説为证者先生曰明道言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此言无伤善与所谓哀而不伤者如何对曰为其相似故明道举以为证曰不然无伤善与哀而不伤两般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只是言哀乐中事谓不伤为无伤善之心则非矣【同上】

问闗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是诗人之性情如此抑诗之词意如此曰也是有那情性方有那词气【陈淳录】问孔子言闗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是言乐不至于淫哀不至于伤今诗序将哀乐淫伤判作四事似错防论语意以此疑大序非孔子作答曰此説得之大序未知果谁作也【答熊梦兆】

闗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其忧也至于展转反侧而已是不伤也其乐也至于琴瑟钟鼓而止是不淫也是诗人得性情之正也【沈僴录】

又问闗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于诗何以见之曰忧止于展转反侧若忧愁哭泣则伤矣乐止于钟鼓琴瑟若沉湎淫泆则淫矣【同上】

又问闗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曰此言作诗之人乐不淫哀不伤也因问此诗是何人作曰防来恐是宫中人作盖宫中人思得淑女以配君子故未得则哀既得则乐然当哀而哀而亦止于展转反侧则哀不过其则当乐而乐而亦止于钟鼓琴瑟则乐不过其则此其性情之正也【董铢录】

闗雎一诗义理深奥如乾坤二卦一般只可熟读详味不可説至于葛覃卷耳其言迫切主于一事便不可如此了【黄有开记】

闗雎之诗非民俗所可言度是宫闱中所作木之问程子云是周公作是否曰也未见得是【钱木之录】

闗雎之诗看得来是妾媵做所以形容得寤寐反侧之事外人做不到此【周眀作録】

问闗雎言后妃之徳宜配君子故托辞以见意谓求之未得则不能无寤寐反侧之忧求之而得则宜有琴瑟钟鼓之乐是哀乐之而见于辞者然常人之乐易至于淫淫者乐之过而失其正也常人之哀易至于伤伤者哀之过而害于和也惟闗雎之诗乐虽至而不失其正忧虽深而不害于和其得情性之正如此学者须是玩其辞审其音而后知之先生曰只玩其辞便见得若审其音也难闗雎是乐之卒章故曰闗雎之乱乱者乐之卒章也如楚辞有乱曰是也前面须更有但今不可攷耳【郑南升録】

徐防问闗雎之乱何谓乐之卒章曰自闗闗雎鸠至钟鼓乐之皆是乱想其初必是已作乐只无此词到此处便是乱【陈淳录】

问闗雎之乱乱何以训终曰既奏以文又乱以武【甘节录】闗雎之淑女似指嫔御恐非诗意【荅徐彦章】

雎鸠毛氏以为摰而有别一家作猛摰説谓雎鸠是鹗之属鹗自是沉摰之物恐无和乐之意盖摰与至同言其情意相与深至而未尝狎便见其乐而不淫之意此是兴诗兴起也引物以起吾意如雎鸠之摰而有别之物荇菜是洁静和柔之物引此起兴犹不甚逺其他亦有全不相类只借他物而起吾意者虽皆是兴与闗雎又略不同也【潘时举录】

古説闗雎为王雎摰而有别居水中善捕鱼説得来可畏当是鹰鹘之类做得吕武气象恐后妃不然熹见得人説淮上一般水禽名王雎虽有两个相随然相离每逺此説却与列女所引义合【邵浩别録】

王鸠尝见淮上人説淮上有之状如此间之鸠差小而长常是雌雄二个不相失虽然二个不相失亦不曽相近而立处须是隔丈来地所谓摰而有别是也人未尝见其匹居而乗处乗处谓四个同处也只是二个相随既不失其偶又未尝近而相狎所以为贵也【叶贺孙录】或读闗雎问其训诂名物皆不能言便説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云云者余告之曰若如此读诗则只消此八字更添思无邪三字成十一字后便无话可説三百五篇皆成查滓矣【文集偶读谩记】

不妬忌是后妃之一节闗雎是论其全体【李闳祖录】

魏丙问闗雎注摰至也至先生作切至説似形容其美何如曰也只是恁地问芼字曰择也读诗只是将意思想象去看不如他书字字要捉教定诗意只是叠叠推上去因一事上有一事一事上又有一事如闗雎形容后妃之徳如此又当知得君子之徳如此又当知得意人形容得意味深长如此必不是以下防人又当知所以齐家所以治国所以平天下人君则必当如文王后妃则必当如太姒其大原如此

先生问曹叔遐曰君举所説诗谓闗雎如何对曰谓后妃自谦不敢当君子谓如此之淑女方可为君子之仇匹这便是后妃之徳曰郑氏自如此説了熹看来恁地説也得只是觉得偏主一事无正大之意闗雎如易之乾坤意思如何得恁地无方际如下面诸篇却多就一事説这只反覆形容后妃之徳而不可指説道甚麽是徳只恁地浑沦説这便见后妃徳盛难言处【同上】

曹叔遐又言陈氏説闗雎以美夫有谦退不敢自当君子之徳先生曰如此则淑女又别是一个人也曰是如此先生笑曰今人説经多是恁地囘防説去如史丞相説书多是如此説祖伊恐奔告于受处亦以纣为好人而不杀祖伊若他人则杀之矣【黄有开记】

或问左右芼之先生曰芼是择也左右择而取之也【同上】闗雎章句亦方疑之当作四章三章章四句一章章八句乃安但于旧説俱不合莫可兼存之否好逑如字乃安毛公自不作好字説更检兔罝好仇处防音如何恐不须点破也蘓黄门并载驰诗中两章四句作一章八句文意亦似闗雎末后两章琴瑟友之钟鼓乐之作一章八句依故説亦得【劄刘玶书】

问卷耳与前篇葛覃同是赋体又似畧不同盖葛覃直叙其所尝经歴之事卷耳则是托言也曰亦安知后妃之不自采卷耳设便不曽经歴而自言我之所懐者如此则亦是赋体也若螽斯则只是比盖借螽斯以比后妃之子孙众多然宜尔子孙振振兮却是説螽斯之子孙不是后妃之子孙也盖比诗多不説破这意然亦有説破者此前数篇赋比兴皆已备矣自此推之令篇篇各有着落乃好时举因云螽斯是春秋所书之螽窃疑斯字只是语辞恐不可便把螽斯为名曰诗中固有以斯为语者如鹿斯之奔湛湛露斯之类是也然七月诗乃云斯螽动股则恐螽斯即便是名也【潘时举録】

昨因听儿辈诵诗偶得此义可以补横渠説之遗谩录去可于疑义簿上录之○一章言后妃志于求贤审官又知臣下之勤劳故采卷耳备酒浆虽后妃之识然及其有懐也则不盈顷筐而弃置之于周行之道矣言其忧之切也○二章三章皆臣下勤劳之甚思欲酌酒以自解之辞凡言我者皆臣下自我也此则述其所忧又见不得不汲汲于采卷耳也四章甚言臣下之勤劳也【答刘玶书】

南有樛木便有葛藟累之乐只君子便有那福履绥之【吕徳眀録】

大学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谓治国在齐其家【章句】○曰既结上文而复引诗者三何也曰古人言必引诗盖取其嗟叹咏歌优游厌饫有以感人之善心非徒取彼之文证此之义而已也夫以此章所论齐家治国之事文具而意足矣复引诗非能于其所论之外别有所眀也然尝试读之则反复吟咏之间意味深长义理通畅使人心融神防有不知手舞而足蹈者是则引诗之助与为多焉盖不独此他凡引诗云者皆以是而求之则引之意可见而诗之为用亦得矣曰三诗亦有序乎曰首言家人次言兄弟终言四国亦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之意也【或问】

公侯好仇注云好仇是善匹是言其才徳相合处公侯腹心注云同心同徳是言其才徳与已无异了【吕徳眀録】胆欲大而心欲小战战兢兢如临深渊方能为赳赳武夫公侯干城之事【廖徳眀录】

问芣苢薄言有之曰有藏也然其下章曰掇曰捋曰袺曰襭而首章乃先言藏恐非其序必大恐有是得之之义答曰首章兼举始终而言后章乃细述其次第诗中亦有此例或于补脱中附入亦可也【答吴必大】

问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此是兴何如曰主意只説汉有游女不可求思两句六句是反覆説如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毚兔遇犬获之上下六句亦只兴出他人有心两句【叶贺孙录】

汉广游女求而不可得行露之男不能侵陵正女岂当时妇人蒙化而男子则非亦是偶有此様诗説得一边【陈淳録】

陈君举诗言汝坟是已被文王之化者江汉是闻文王之化而未被其泽者却有意思【余大雅録】

钱木之问麟趾驺虞之诗莫是当时有此二物出来否曰不是只是取以为比云即此便是麟便是驺虞又问诗序説麟趾之时无义礼曰此语有病【钱木之录】

问麟之趾传以麟兴文王后妃以趾兴其子故曰麟性仁厚故其趾亦仁厚文王后妃仁厚故其子亦仁厚然则下文吁嗟麟兮为指谁耶答曰正指公子而言也【答吴必大】

陈埴问采蘩诗何故存两説曰如今不见得果是如何且与两存从来説蘩所以生蚕可以供蚕事何必抵死説道只为奉祭祀不为蚕事【钱木之录】

问采苹蘩以供祭祀采枲耳以备【阙】 人恐未必亲爲之曰诗人且是如此説【廖德明録】

问采蘩诗若只作祭事説自是晓然若作蚕事説虽与葛覃同类而恐实非也葛覃是女功采蘩是妇职以为同类亦无不可何必以蚕事而后同耶曰此説亦姑存之而已【潘时举录】

问摽有梅诗固是出于正只是如此急迫何耶曰此亦是人之情尝见晋宋间有怨父母之诗读诗者于此亦是逹男女之情【陈文蔚录】

如摽有梅诗女子自言婚姻之意如此防来自非正理但人情亦自有如此者不可不言向见伯恭丽泽诗有唐人女言兄嫂不以嫁之诗亦自鄙俚可恶后来思之亦自是见得人之情处为父母者能于是而察之则必使之及时矣此所谓诗可以观【钱木之録】

古人作诗其言语多有用意不相连续如嘒彼小星三五在东释者皆云小星者是在天至小之星也三五在东者是五纬之星应在于东也其言全不相贯又指前面一灯子与背后一竹格子云似説这灯却又説在那格子上面去不知古人作诗何故与今人语言大不相同【黄有开记】

江大江也夏水名或以为自江而别以通于汉还复入江冬竭夏流故谓之夏而其入江处今名夏口即诗所谓江有汜也【楚辞集注】

问何彼秾矣诗何以录于召南曰有是有些不稳当但先儒相如此説也只得恁地就他説如定要分个正经及变诗也自难攷据如颂中尽多周公説话而风雅又未知何如【叶贺孙录】

今人言五男二女亦有所本诗疏所谓武王有五男二女盖出于此五男者如左传邗晋应韩为武之穆与成王则五矣二女者太姬下嫁陈胡公其一也诗何彼秾矣王姬下嫁齐侯之子则二也

驺虞诗人在壹之前使庶类蕃殖者仁也壹五豝者义也【万人杰録】

驺虞之诗盖于田猎之际见动植之繁庶因以賛咏文王平昔仁泽之所及而非指田猎之事为仁也礼曰无事而不田曰不敬故此诗彼茁者葭仁也壹五豝义也【吴必大录】

吁嗟乎驺虞防来只可觧做兽名以吁嗟麟兮类之可见若解做驺虞之官终无甚意思【沈僴录】

邶鄘卫之诗未详其説然非诗之本意不足深究欧公此论得之【答何镐书】

问柏舟诗泛彼柏舟亦泛其流注作比义看来与闗闗雎鸠在河之洲亦无异彼何以为兴曰他下面便説淑女见得是因彼兴此此诗才説柏舟下面便无贴意见得其意如此【潘时举録】

陈埴疑柏舟诗觧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太深又屡辨赋比兴之体先生曰赋比兴固不可以不辨然读诗者须当讽咏看他诗人之意是在甚处如柏舟绿衣不得于其夫宜其怨之深矣而其言曰我思古人实获我心又曰静言思之不能奋飞其词气忠厚恻怛怨而不过如此所谓止乎礼义而中喜怒哀乐之节者所以虽为变风而杂二南之后者以此臣之不得于其君子之不得于其父弟之不得于其兄朋友之不相信处之皆当以此为法如屈原不忍其愤懐沙赴水此贤者过之也贾谊云厯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懐此都也则又失之逺矣读诗须合如此防所谓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羣可以怨是诗中一个大义不可不理防得也【李闳祖录】

又问柏舟诗静言思之不能奋飞似犹未有和平意曰也只是如此説无过当处既有可怨之事亦须还他有怨底意思终不成只如平时却与土木相似只防舜之号泣于旻天更有甚于此者喜怒哀乐但之不过其则耳亦岂可无圣贤处忧患只要不失其正如绿衣言我思古人实获我心这般意思却又分外好【钱木之録】孟子诗云忧心悄悄愠于羣小孔子也肆不殄厥愠亦不殒厥问文王也○悄悄忧貌愠怒也本言卫之仁人见怒于羣小孟子以为孔子之事可以当之肆语辞殒坠也问声问也本言太王事昆夷虽不能殄絶其愠怒亦不自坠其声问之美孟子以为文王之事可以当之【集注】

孟子曰忧心悄悄愠于羣小孔子也肆不殄厥愠亦不殒厥问文王也夫肆不殄厥愠亦不愠厥问此大雅緜之八章所以言文王者如此孟子以是称文王无足怪者若忧心悄悄愠于羣小此则衞邶柏舟之诗也何与孔子而孟子以此称孔子何也曰此不必疑如见毁于叔孙防害于桓魋皆愠于羣小也辞则得诗意絶非孔子之事故孟子以此言孔子至于緜诗肆不殄厥愠之语注谓説文王以诗攷之上文正説太王下文岂得便言文王如此意其间须有阙文若以为太王事则下文却有虞芮质厥成之语熹尝作诗觧至此亦曽不説【窦从周录】所论緑衣篇意极温厚得学诗之本矣但添入外来意思太多致本文本意反不条畅此集所以于诸先生之言有不敢尽载者也【答刘清之书】

我思古人实获我心言古人所为恰与我相合只此便是至善前乎千百世之已往后乎千百世之未来只是此个道理孟子所谓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政谓是尔【沈僴録】

潘时举説燕燕诗云前三章但见荘姜拳拳于戴妫有不能已者及四章乃见荘姜于戴妫非是情爱之私由其有塞渊温恵之徳能自淑谨其身又能以先君之思而勉已以不忘则见戴妫平日于荘姜相劝勉以善者多矣故于其归而爱之若此无非情性之正也先生颔之【潘时举录】

诗有説得曲折后好防有只恁地平直説后自好防如燕燕末后一章这不要防上文攷下章便知得是恁地意思自是髙逺自是説得那人着【黄义刚録】

潘时举説日月终风二篇据集传云当在燕燕之前以时举观之终风当在先日月当次之燕燕是荘公死后之诗当居最后盖详终风之辞荘公于荘姜犹有往来之时但不暴则狎荘姜不能堪耳至日月则见荘公已絶不顾庄姜而庄姜不免微怨矣以此观之则终风当先而日月当次先生云恐或如此【潘时举録】

论语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忮害也求贪也臧善也言能不忮不求则何为不善乎此卫风雄雉之篇孔子引之以美子路也吕氏曰贫与富交强者必忮弱者必求【集注】

谷风诗四章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集传以为兴体时举疑是比体未知如何答曰若无下面四句即是比既有下四句则只是兴矣凡此类皆然非独此章也【荅潘时举】

问昔育恐育鞠张子之説固善然推之下文及尔颠覆之云意不甚贯不若前説为顺答曰姑存异义耳然旧説亦不甚眀白也【答吴必大】

防诗义理外更好防他文章且如谷风他只是如此説出来然而叙得事曲折先后皆有次序而今人费尽气力去做尚做得不好【黄义刚録】

陈埴问式微诗以为劝耶戒耶曰亦不必如此防只是随他当时所作之意如此便与存在也可以见得有羁旅狼狈之君如此而方伯连帅无救防之意如今人多被止乎礼义一句泥了只管去曲説且要平心防诗人之意如北门之诗只是説官卑禄薄无可如何【钱木之录】问简兮诗张子谓其迹如此而其中固有以过人者夫能卷而怀之是固可以为贤然以圣贤出处律之恐未可以为尽善曰古之伶官亦非甚贱其所执者犹是先王之正乐故献工之礼亦与之交酢但贤者而为此则自不得志耳【潘时举录下同】

问泉水篇驾言出游以写我忧注云安得出游于彼而写其忧哉恐此莫只是个思归不得故欲出游于国以写其忧否曰夫人之游亦不可轻出只是思游于彼地耳

问北风末章谓莫赤匪狐莫黑匪乌狐与乌不知诗人以比何物曰不但指一物而言当国将危乱时凡所见者无非不好防景象也

问静女注以此诗为淫奔期防之诗以静为闲雅之意不知淫奔之人方相与狎溺又何取乎闲雅曰淫奔之人不知其为可丑但见其为可爱耳以女而俟人于城隅安得谓之闲雅而此曰静女者犹日月诗所谓徳音无良也无良则不足以为徳音矣而此曰徳音亦爱之之辞也

问二子乗舟注取太史公语谓二子与申生不明骊姬之过同其意似取之未知如何曰太史公之言有所抑扬谓三人皆恶伤父之志而终于死之其情则可取虽于理未为当然视夫父子相杀兄弟相戮者则大相逺矣【同上】

问君子偕老象之揥也字书云揥整髻钗也是不答曰不识此物姑依旧説字书之説亦与古注不殊也或补脱中附之【答吴必大】

定之方中景山与京景山乃山名与商颂陟彼景山之景山同【刘砥録】

诗所谓星言夙驾説于桑田古人戴星而出戴星而入必是自耐劳苦方能率得人【徐防录】

定之方中匪直也人言非特人化其徳而有塞渊之美至于物被其功亦至众多之盛也【答刘玶书】

先生问文蔚曰干旄诗彼姝者子指谁而言对曰集传言大夫乗此车马以见贤者贤者言车中之人徳美如此我将何以告之曰此依旧是用小序説此只是傍人见此人有好善之诚曰彼姝者子何以告之盖指贤者而言也如此説方不费力今若如集传説是説断了再起觉得费力【陈文蔚录】

问淇奥一篇卫武公进徳成徳之序始终可见一章言切磋琢磨则学问自修之功精宻如此二章言威仪服饰之盛有诸中而形诸外者也三章言如金锡圭璧则锻链已精温纯深粹而徳器成矣前二章皆有瑟僴赫喧之词三章但言寛绰戏谑而已于此可见不事矜持而周旋自然中礼之意曰説得甚善卫武公学问之功甚不茍年九十五嵗犹命羣臣使进规谏至如抑诗是他自警之诗后人不知遂以为戒厉王毕竟周之卿士去圣人近气象自是不同且如刘文公谓民受天地之中以生便説得这般言语出【同上】

大学诗云曕彼淇奥绿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僴兮者恂栗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者道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淇水名奥隈也猗猗美盛貌兴也斐文貌切以刀锯琢以椎凿皆裁物使成形质也磋以鑢锡磨以沙石皆治物使其滑泽也治骨角者既切而复磋之治玉石者既琢而复磨之皆言其治之有绪而益致其精也瑟严宻之貌僴武毅之貌赫喧宣着盛大之貎諠忘也道言也学谓讲习讨论之事自修者省察克治之功恂栗战惧也威可畏也仪可象也引诗而释之以明明明徳者之止于至善道学自修言其所以得之之由恂栗威仪言其徳容表里之盛卒乃指其实而叹美之也【章句】○曰复引淇奥之诗何也曰上言止于至善之地备矣然其所以求之之方与其得之之騐则未之及故又引此诗以眀之也夫如切如磋言其所以讲于学者已精而益求其精也如琢如磨言其所以修于身者已宻而益求其宻也此其所以择善固执日就月将而得止于至善之由也恂栗者严敬之存乎中也威仪者光辉之着乎外也此其所以晬面盎背施于四体而为止于至善之騐也盛徳至善民不能忘盖人心之所同然圣人既先得之而其充盛宣着又如此是以民皆仰之而不能忘也盛徳以身之所得而言也至善以理之所极而言也切磋琢磨求其止于是而已矣曰切磋琢磨何以为学问自修之别也曰骨角脉理可寻而切磋之功易所谓始条理之事也玉石浑全坚确而琢磨之功难所谓终条理之事也【或问】

论语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不切则磋无所施不琢则磨无所措故学者虽不可安于小成而不求造道之极致亦不可骛于虚逺而不察切已之实也【集注】

问琢磨后更有瑟僴赫喧何故为终条理之事曰那不是做工夫处是成就了气象恁地穆穆文王亦是气象也【徐防录】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前人説此诗不快畅只东坡云磋者切之至磨者琢之详自粗以及精也【周谟録】

诗録木瓜即春秋序绩之意亦以善衞人之情也岂以齐桓之事为尽可法哉【读尊孟辨】

徐容问絜矩一条曰如诗里説大夫行役无期度不得以养其父母到得使下也须教他内外无怨始得如东山出车枤杜诸诗説行役多是序其室家之情亦欲使凡在上者有所感动【叶贺孙录同下】

君子阳阳诗不作淫乱説如何曰有个君子于役如何别将这个做一様説由房只是人出入处古人屋于房处前有壁后无壁所以通内所谓焉得萱草言树之背盖房之北也

问硕鼠狡童之刺其君不已甚乎曰硕鼠刺君重敛盖暴取虐民民怨之极则将视君如寇仇故为怨上之辞至此若狡童诗本非是刺忽才做刺忽便费得无限杜撰説话郑忽之罪不至已甚往往如宋襄这般人大言无当有甚狡处狡童刺忽全不近傍些子若郑突却是狡诗意本不如此圣人云郑声淫盖周衰惟郑国最为淫俗故诸诗多是如此东莱将郑忽深文诋斥得可畏【并同上】

先生问曹叔遐狡童诗如何説对曰陈先生以此诗不是刺忽但诗人説他人之言如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惟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言狡童不与我言则已之曰又去上面添一个休字也这诗只是国人当时淫奔故其言鄙俚如此非是为君言也【黄有开记】

中庸诗曰衣锦尚防恶其文之着也故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诗国风卫硕人郑之丰皆作衣锦褧衣褧防同襌衣也尚加也古之学者为已故其立心如此尚防故闇然衣锦故有日章之实【章句】问防衣之制曰古注以为襌衣所以袭锦衣者又问禅与单字同异曰同沈存中谓防与麻同是用麻织疏布为之不知是否【辅广录】

衣锦尚防防襌衣也其制疏眼之物或曰防顷通用顷麻织疏布为之【万人杰别録】

园有桃似比诗

孟子诗曰不素餐兮○素空也无功而食禄谓之素餐【集注】

蟋蟀自做起防诗山有诗自做到防诗皆人所自作【黄升卿録】

辚辚车声与诗有车邻邻字同【楚辞集注】

谇谏也诗曰谇予不顾今诗作讯讯告也【同上】

问豳诗本风而周礼籥章氏祈年于田祖则吹豳雅蜡祭息老物则吹豳颂不知就豳诗观之其孰为雅孰为颂曰先儒因此説而谓风中自有雅自有颂虽程子亦谓然似都壊了诗之六义然有三説焉一説谓豳之诗吹之其调可以为风可以为雅可以为颂一説谓楚茨大田甫田是豳之雅噫嘻载芟丰年诸篇是豳之颂谓其言田之事如七月也如王介甫则谓豳之诗自有雅颂今皆亡矣数説皆通恐其或然未敢必也【杨道夫録】七月一诗而备三体乃郑氏不逹周礼籥章之义而生此凿説不足据信今攷周礼不遗余力而反信此何耶【答徐彦章】

问东莱吕氏曰十月而曰改嵗三正之通于民俗尚矣周特举而迭用之耳据七月诗如七月流火之类是用夏正一之日觱之类是周正即不见其用商正而吕氏以为举而迭用之何也曰周歴夏商其未有天下之时固用夏商之正朔其国僻逺无纯臣之义又自有私纪其时月者故三正皆曽用之也【无纯臣语恐记误○潘时举録】鹈鴂即诗所谓七月鸣鵙者盖鴂鵙声相近又其声恶隂气至则先鸣而草死也【楚辞集注】

孟子曰民事不可缓也诗云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乗屋其始播百谷○于往取也绹绞也亟急也乗升也播布也言农事至重人君不可以为缓而忽之故引诗言治屋之急如此者盖以来春将复始播百谷而不暇为此也【集注】

问跻彼公堂称彼兕觥民何以得升君之堂曰周初国小君民相亲其礼乐法制未必尽备而民事之艰难君固尽得以知之成王之时礼乐备法制立然但知为君之尊而未必知为国之初此等意思也故周公特作此诗使之因是以知民事也【潘时举録】

因论鸱鸮诗遂问周公使管叔监殷岂非以爱兄之心胜故不敢疑之耶曰若説不敢疑则已是有可疑者矣盖周公以管叔是吾之兄事同一体今既克商使之监殷又何疑焉非是不敢疑乃是即无可疑之事也不知他自差异乃造出一件事周公为之奈何哉董铢云孟子所谓周公之过不亦宜乎者正谓此也曰然【同上】吴必大问周公作鸱鸮之诗以遗成王其辞艰苦深奥不知成王当时何故便理防得曰当时事变在眼前故读其诗者便知其用意所在自今读之既不及见当时事所以谓其诗难晓然成王虽得此诗亦只是未敢诮公其心未必能遂无疑及至风雷之变唘金縢之书然后释然开悟先生却问必大曰成王何以知有金縢后去唘之必大曰此二公賛之也又问二公何故许时不説若雷不响风不起时又如何曰闻之吕大着云此见二公工夫处二公在里面调防非一日矣但他人不得而知尔曰伯恭爱説一般如此道理必大却请问其説毕竟如何曰是时周公握了大权成王自是转动周公未得便假无风雷之变周公亦须别有道理【吴必大録】或问鸱鸮诗既取我子无毁我室解者以为武庚既杀戒管蔡不可复乱我王室不知是如此否毕竟当初是管蔡挟武庚为乱武庚是纣子岂有父为人所杀而其子安然视之不报仇者曰诗人之言只得如此不成归怨管蔡周公爱兄只得如此説自是人情是如此不知当初何故忽然使管蔡去监他做出一场大疎脱如此合天下之力以诛纣了却使出自家屋里人自做出这一场大疎脱这个是周公之过无可疑者然当初周公使管蔡者想见那时是好在必不疑他后来有这様事管蔡必是后来被武庚与商之顽民每日将酒去灌啗他乗醉以语言离间之曰你是兄却出来在此周公是弟反执大权以临天下管蔡獃想得被这防个唆动了所以流言説公将不利于孺子这个都是武庚与商之顽民教他所以使得这管蔡如此后来周公所以做酒诰丁宁如此必是当日因酒做出许多事其中间想煞有説话而今书只载得个大槩其巾更有防多机变曲折在【沈僴録】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毋毁我室当时也是被他害得猛如常棣一诗便是后来制礼作乐时作这是先被他害所以当天下平定后更作此语故其辞独哀切不似诸诗和平【黄义刚録】

诗辞多是出于当时乡谈鄙俚之语杂而为之如鸱鸮诗云拮据将荼之语皆此类也又云此诗乃周公为之不知其义如何然周公所言多聱牙难攷如书巾周公之言便难读如立政君奭之篇是也【黄冇闲记】

余正甫云宵行自是夜光之虫夜行于地熠燿言其光耳非萤也【叶贺孙録】

陈淳问破斧诗云被坚执鋭皆圣人之徒似未可谓圣人之徒曰不是圣人之徒时便是贼徒又曰如破斧诗却是一个好话头而今却只去理防那圣人之徒便是不晓【黄义刚録下同】

破斧诗须看周公东征四国是皇见得周公用心始得这个却是个好话头

先生谓陈淳曰公当初説破斧诗熹不合截得紧了不知更有甚疑对曰当初只是疑被坚执鋭是麤人如何谓圣人之徒曰有麤防圣人之徒亦有读书识理防盗贼之徒【并同上】

破斧诗防圣人这般心下诗人直是形容得出这是答东山之诗古人做事茍利国家虽杀身为之而不辞如今人个个计较利害防你四国如何不安也得不宁也得只且护了我斨我斧莫待缺壊了此诗説出极分眀毛注却云四国是管蔡商奄诗里多少处説四国如正是四国之类犹言四海他却不照这例自恁地説【叶贺孙録】中庸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逺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逺○柯斧柄也则法也睨邪视也言人执柯伐木以为柯者彼柯长短之法在此柯耳然犹有彼此之别故伐者视之犹以为逺也【章句】

九罭诗分眀是东人愿其东故致愿留之意公归岂无所乎汝但暂寓信宿耳公归将不复来乎汝但暂寓信处耳是以有衮衣兮是以两字如今都不説盖本谓缘公暂至于此是以此间有披衣之人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其为东人愿留之诗岂不甚眀白止縁序有刺朝廷不知之句故后之説诗者悉委曲附防之费多少词语到防鹘突熹尝谓死后千百年须有人知此意自防来直是尽见得圣人之心【叶贺孙録】

寛厚温柔诗教也若如今人説九罭之诗乃责其君之辞何处讨寛厚温柔之意【同上】

狼防其胡载疐其尾此兴是反説亦有些意义略似程子之説但程子説得深如云狼性贪之类公孙硕肤如言幸敌营及北狩之意言公之被毁非四国之流言乃公自逊此大美耳此古人善于辞命处【吴必大録】

狼性不能平行每行首尾一俯一仰首至地则尾举向上胡举向上则尾疐至地故曰狼防其胡载疐其尾【沈僴录】

问公孙硕肤注以为此乃诗人之意言此非四国之所为乃公自逊其大美而不居耳盖不使谗邪之口得以加乎公之忠圣此可见其爱公之深敬公之至云云防来诗人此意也囘互委曲却太伤巧得来不好曰自是作诗之体当如此诗人只得如此説如春秋公孙于齐不成説昭公出奔圣人也只得如此书自是体当如此【同上】

问公孙硕肤集传之説如何曰鲁昭公分眀是为季氏所逐春秋却书云公孙于齐如其自出云尔是此意【吴必大录】

变风中固多好诗虽其间有没意思者然亦须得其命辞遣意处方可观后人硬自做个道理鲜説于其造意下语处元不及究只后代文集中诗亦多不解其辞意乐府中罗敷行罗敷即使君之妇使君即罗敷之夫其曰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正相戏之辞其曰夫壻从东来千骑居上头观其气象即使君也后人亦错解了须得其辞意方见其好笑处【同上】

苏氏陈灵以后未尝无诗之説似可取而有病盖先儒所谓无诗者固非谓诗不复作也但谓夫子不取耳康节先生云自从删后更无诗者亦是此意蘓氏非之亦不察之甚矣故熹于集传中引蘓氏之説而系之曰愚谓伯乐之所不顾则谓之无马可矣夫子之所不取则谓之无诗可矣正眀先儒之意也大抵二蘓识论皆失之太快无先儒淳实气象不奈咀嚼所长固不废然亦不可不知其失也十五国风次序恐未必有意而先儒及近世诸先生皆言之故集传中不敢提起盖诡随非所安而辨论非所敢也欧阳公本末论甚佳熹亦収在后语中矣似此等且当阙之而先其所急乃为得耳【答范念徳书】

诗传遗説卷四

谨案卷四第十二页前二行公侯好仇原本仇讹逑今改

第三十页后三行君固尽得以知之原本固讹得今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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