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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大师遗稿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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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大藏经 云栖法汇(选录)(第卷-第卷)

云栖大师遗稿卷二目录书二答钱养淳州守广沾(二首)答翁周野大参广霦答江阴尹澹如中翰广寤答嘉兴包仪甫邑令大燏(二首)答嘉定娄子柔居士广绂答常熟严天池郡守(二首)答袁沧孺治中广 答福建陈价夫居士广缙(二首)(附回书)答桐城孙镜吾居士广宇(三首)答虞德园铨部(二首)答会稽陶石篑太史(六首)答苏州管东溟佥宪(二首)答江西王性海大行广揄(二首)答江西谢青莲孝廉广珍(二首)答福建王峤海司理广宣答杭严道宇所何公答苏州赵念莪邑令广掖答陈敬亭方伯答金省吾中丞答宋化卿居士(二首)答福建许元真都阃广靖答湖州董浔阳宗伯答苏州郑白生诸居士答安庆吴始光兵部答余姚孙居士大珩(二首)答松江徐警庵郡守广沩答浒墅关张主政答湖州茅孝若居士广 答常熟瞿元初居士广[仁-二+兗]答德清许廓如居士广钺答福建袁孝廉答湖广刘守复居士广曙(二首)答苏州袁心远居士广绶答余杭王中泉居士答梵邦广竺答嘉兴朱君升孝廉答绍兴张居士答休宁吴伯阳居士广侒答通州孙居士广谅答徽州吴居士大潚答吴居士大澈答张杏苑居士广经答徽州金居士广暲答陕西张心虞邑令答金居士广聚答檀林广玄答吴居士广镜答余姚韩清泰居士广梵答湖州钱叔达居士广润答嘉兴孙无高居士广抑(五首)答余姚蒋居士广秩答张百户广湉答吴江盛如林居士广霆答楚僧若无答徽州吴季立居士大洲答闻子与居士大晟与绍兴王龙溪进士与苏州刘罗阳居士与江阴冯筠居居士(二首)与江阴冯泰衢孝廉广寂(四首)与常惺广寂(二首)与嘉兴朱西宗居士广振(十一首)与嘉兴朱元厚居士大升与苏州郑白生居士广寿(二首)与王居士大琸与嘉兴许太微昆仲与洪清远给谏广揞与闻檀庵居士大晙与秦明中居士与吴江秦任南居士广俍(二首)与秦任南诸郎君(二首)与苏州蔡坦如居士大玘与湖州钱孺愿居士大琨与李景山总戎广铸与钱居士广云与徽州吴居士大瞻与陈春阳居士与汤邻初郡丞与查虞皋大参与南城吴念慈居士广翊与江西黄彭池司理与太仓王子颙孝廉智第与湖州顾居士广佐与钱居士广艺与谢居士广 与淇居士大懋与智真侍者与甥许东湖与三文学论文

云栖大师遗稿卷二

书二

答钱养淳州守广沾

弟子钱广沾顿首大师法座前。弟子愚蒙。习气浓厚。清夜省念。愆过实多。如精修净业。必藉简缘。而人事牵连。割截不下。虽或阔略。后事成悔。反觉不安。意欲寻一静室。拉一道人。尽抛俗事。专心念诵。而向平之愿未毕。不惟儿女债缠。兼亦心绪萦挂。地僻心驰。远亦何益。俟婚嫁可毕。必须五六年光景。河清难俟。人寿几何。两战未降。何缘取胜。乞师指示。又为幼儿顽劣。塾师无功。今将自训之。又多一累。若失此不教。或致无成。岂不悔之大者。是为难克耳。近阅经疏。虽略依文通解。然于心地不融。如视地未明。终疑措足。偶阅天台观心论疏。统说止观。大纲既明。条目毕具。如饮河自足。不烦他求。上根可以圆观。中下亦可兼修。真符楞严。而人尤易晓。似于下手最切。意图允蹈。第如前俗缘所绊。未便自繇。着意行之。其事何若。乞师指示。又阅中峰三时系念法门。甚于知识开发。提醒有赖。恨无同志襄成。今放生会中止念往生小咒。郑重聚集。殊无一毫着己。岂不可惜。此日即以此法行之。但湖舫不便。若就池中小庵。建立此会。甚大幸也。一会染神。千劫下种。然须择戒行精洁。音吐清亮。文义通彻者一人为法师。可以起信慕。可以动听竦。如以凡庸尸之。徒增笑柄。不可为也。如只敛钱赎生。行之而善。或致人天小果。况法未必善乎。愚见如此。傥在可行。以老师命令行之。必有兴起感发者。第会首供事节目。必当斟酌耳。旧例潦草。似少碍也。又见中峰广录劝人。拍盲坐断。以悟为期。固知此老吃紧为人。然观其制作风雅。又非痴坐者。岂先以定动。后以慧拔乎。愚以为。必先悟后修。行起解绝。始为允当。或有以禅得道。必其夙慧使然。如人于静中。能忆往事。冗迫则不能也。若识田无此种子。而欲一坐成功。是贱农守一斥卤。欲嘉谷自生自获。虽勤何有哉。且善巧方便多在教中。用兵必看孙吴。作文必资经传耳。所谓记得古诗千百首。不会吟来也会吟。古禅未必尽通三藏。然亦有于公案寻求而得悟。悟不于公案。亦不外于公案。互相激发使之然也。不知是否。乞师指示。

来谕道念家缘。两战未降。今但于婚嫁等事。随力随分。一无强为。即与道念无碍。不两战也。若于观心契合。便即下手。必待俗缘了。则无时可了。

但自坚持本参。不必急求解悟。譬如行路者。行之不已。自有到家时耳。至于世务。亦势不能强断。但识破虚幻。随缘顺应。一味将就。则心自闲功自进矣。

答翁周野大参广霦

别师十四月。在任十一月矣。梧州古以为迁人地。传闻瘴疠。不若是甚也。惟是乍寒乍热。阴雾时有。难于调摄。同来者更相警戒。幸保无恙。獠夷不惊。民风鄙陋。凡事宽平。刑罚置而不用。尽可全养慈悲之心。每念久习儒言。未明儒理。语曰。未知生。焉知死。今当何以知生。立身处家。居官做事。非不公明平恕。克己爱人。恐只是小小修持。答应世务而已。腊月三十夜用不着。惘惘沉沦。奈何哉。望老师慈悲指示。外具檀速二香供佛供师。伏惟涵纳。九月十五日。翁汝进广霦顿首。

来谕生死。儒言知生。明生死也。佛言无生。出生死也。明而不出者有之矣。未有出而不明者也。经论所陈。出生死法。固有多门。约而言之。参禅念佛两种法门而已。今各奉一书。请择于斯二者。

答江阴尹澹如中翰广寤

弟子自受戒来。如失路之夫。暗中摸索。忽得长明灯。光烛前途。令不颠陨。惟是尘劳未息。业障未除。不得直趋正觉。以不负吾师大慈耳。弟子于世味元澹。视一官如敝屣。只是爱网缠缚。解脱无期。若真正上根人。便能不离当下而证真如。亦是发愿未真。故浮游生死岸头。受此恐怖烦恼。吾师幸不吝针砭起我膏肓。无常迅速。念此五内酸裂。东望依依。伫有慈示。不宣。

人在尘中。尘劳自所不免。既世味澹然。官况萧然。加以正念了然。便是即尘劳为佛事矣。

答嘉兴包仪甫邑令大燏

既受职。当以仁民为第一事。而庶务才毕。便接本参。则案牍边无非道场也。

弟子才拙性迂。此土又夙号难治。朝夕冰兢。幸免渊坠。而福德凉薄。涝旱频仍。下有必不堪竭之脂膏。上有必不容宽之赋额。抚字催科到此种种呈拙。惟是内不失己。外不负民。颇用自矢。吾师光明藏中或垂悲摄耳。前承手示。案牍之暇。即接本参。自是直截宗旨。所愧劣根。二六时中。常多逗漏。犹望师大慈冥被。使不至堕落坑堑也。

内不失己。外不负民。只此两言。循吏之道竭尽无遗矣。带事修禅。此平常人所难。况复宰职之冗剧者乎。然始觉其难。后证其易矣。卧疾沉困。不能及其余。幸谅。

答嘉定娄子柔居士广绂

八月八日。戒弟子娄坚广绂。顿首和南本师和尚导师法座下。广绂久切向往。幸于春暮。获遂顶谒初心止欲受伊蒲戒而已。过蒙提奖。为说大戒。临别又承法施种种。此生或不沦坠。敢忘师慈。尝悼世缘障重。既苦终鲜。复艰胤嗣。慈母悬悬。未容摆脱。两月前得举一男。今当不计后来成长。遂绝房室。一意净严。庶几不负接引。但恨禀性素慈。而偏深嫉恶。亦知颠倒分别。挂碍匪轻。虽痛自刻责。而遇有不平。辄复背觉。惭悚如何。会友人入山。附讯起居。不觉此心已驰于五云之麓矣。秋气渐高。伏惟为法为众生倍万珍重。

好善疾恶。人情也。恶而不疾。是同恶也。今谓疾恶一事。而分二心。恐己亦有是恶。而疾之。疾之者。以为戒也。可也。但见彼之恶而疾之。又疾之已甚。不可也。若立朝临民则小异。司黜陟之柄。操赏罚之权。宁有任其恶而不黜不罚者乎。则一以直心行之。因物付物。终日疾恶而已不与也。更详之。

答常熟严天池郡守

小儿严楞。钝根汉也。沉溺世乐。殊无自超意。天幸近罹家难。稍稍动心。澄因令之亲近有道。尚洒以甘露。醒其尘劳乎。仍希留彼旬月。重沾法香。即师不与一言。已自声如雷矣。舍亲王季和。大贤也。有为而投师。是其不幸中至幸。以肤见观。此兄似应以宰官身淑世者。不审法眼视之若何。谅迎机之训。虚往实归耳。

令郎沉厚简默。想因世缘之变。所谓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矣。王季和。为二兄及诸契友力挽而去。谨覆。

人生闲忙。亦有分定。必待极闲而后办道。终无日矣。忙里取闲。得一时空。便收拾散乱之心。摄归正念。久之自然有得。

答袁沧孺治中广

居恒思念佛法门。乃彻上彻下工夫。不碍摄心常念。亦不碍读诵研穷。弟子所深喜者。惟台宗玄义止观。其究竟亦只是念佛。故智者大师以十六观归于三观。厥旨甚深。其理甚妙。老师禅观之余。祈以法语数行。见示用功之要。如来世尊勤恳一生。只要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老师用心与佛无二。如弟子庸暗。未识可入此道否。愿以慈誓摄我。早令开悟。当生生世世为法眷弟子也。

禅宗净土殊途同归。所谓参禅只为明生死。念佛惟图了生死。而要在一门深入。近时性敏者。喜谈禅。徒取快于口吻。而守钝念佛者。又浮念不复观心。往往双失之。高见盖灼然不惑矣。今惟在守定而时时切念勿忘耳。

答福建陈价夫居士广缙

缙向谓西生观法至简易行。及观弥陀疏钞。始悟百径千门。元无异证。尘棼境夺。又复苦难。回思狗骨如山。吒波不远。则又戄然发竖。眩目瞠心。荡漾无依。主宾混战。如弟子者。最可哀怜。拽鼻不回。频愁落草。入廛未得。何日忘牛。伏愿和尚慈悲。直拨病根。痛加鞭策。

来谕入廛垂手。是得道以后事。诚远矣。若古所谓一回入草去。蓦鼻拽将来。此正今日事。不可诿之难也。读书作文时。仰事俯育时。作主作宾时。乃至登科入仕。上事君。下治民时。其入草拽回。时时所可致力者。其力行之。

诸作具见旷世逸才。今回心此个门中。非夙有深根。何以至是。当时时返照。此一片英华从何处流出。则不负平生矣。

附陈居士回书

参授以来。忽忽又经五载。颟顸漫浪。虚度岁时。伏读慈诲云。但看此一段英华从何处流出。只此半偈。便足征心。反覆寻求。莫知厥绪。埋头没脑。沦溺可悲。尚冀慈恩。惓惓开导。

答桐城孙镜吾居士广宇

佛说普门品。应以比丘身得度者。即现比丘身而为说法。老师大悲。菩萨再来身也。乘大愿船。泛生死海。不着此岸。不留彼岸。不住中流。惟以济度为事。使末法众生一启口而往生随根器而摄入。师之功德。赞不可尽。迩者复疏钞弥陀。又于方便中作最殊胜方便。只此四字旋乾转坤。所谓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渴欲领教。无繇先容。兹惟铸造四十八愿佛相。欲迎奉他方净土供养。商议靡定。近会三德师云。云栖二六时中常礼四十八愿。若得此像供养最妙。翼即遍告宰官及四辈人等。莫不欢忻鼓舞同声赞叹曰。因果相对。三宝相称。岂善知识之感招。抑弟子于老师有夙缘耶。不识老师肯容纳否。专候法音。傥得不弃。弟子幸甚。此土众生幸甚。

末法谈禅便厌闻净土。居士究心祖意。而复栖神乐邦。可谓事理融通。见处圆彻矣。来谕圣像。举众欢喜。傥临敝境。幸遣使预示。以便奉迎也。

众生无始无终亦无尽。即世界众生成佛如雨点。而众生终不见减。诸佛终不见增。此是实说。无始无终无尽数字极妙。此是不可思议境界。称理。则众生即佛。佛即众生。

三教一家。不可谓不同。虽云一家。然一家之中有祖孙父子。亦不可谓尽同。必欲约而同之。使无毫发之异。则坏世相。为害不浅矣。如一株树然。有根有枝有叶。终不可以枝叶而认作根也。

答虞德园铨部

利马窦回柬。灼然是京城一士夫代作。向实义畸人二书。其语雷堆艰涩。今柬条达明利。推敲藻绘。与前不类。知邪说入人。有深信而力为之羽翼者。然格之以理。实浅陋可笑。而文亦太长可厌。盖信从此魔者。必非智人也。且韩欧之辩才。程朱之道学。无能摧佛。而况蠢尔么魔乎。此么魔不足辩。独甘心羽翼之者。可叹也。傥其说日炽。以至名公皆为所惑。废朽当不惜病躯。不避口业。起而救之。今姑等之渔歌牧唱。蚊喧蛙叫而已。

承慰感感。但昔分双筇毕命。今安行数载。住亦宜矣。卧而俟天年之尽。诚甘之。虽越人能生死人。非所敢望也。池成有期。功德无量。

答会稽陶石篑太史

既看万法公案。归何处。念是谁。更无二意。一透则双透。幸专心焉。本寺碑文。虚左以待名笔久矣。傥允。则山门无尽光明也。何幸如之。面悉不一。

闻新春放生于戈山。诸上善人。云集。胜西湖之会远矣。前王云来南都之役。其心盖为佛法。本无他意。偶尔构难。而越地物论交作。王甚病之。居士人望。或能一言为解。则其谤渐平矣。庶云来不退转融光修造功德也。故为此恳。乞留心焉。幸甚幸甚。

心本不在内外中间。今聊借身中摄念则可。然不须定守脐下也。又参一句死话头甚善。非死不活。恐时人未信耳。又念及法门。引古相慰。愧无能当。然在居士。则护法至切至恳之情为何如也。

令弟归。已托道意。俄得专人再覆。必不劳见顾也。不肖亦无能为世谛之饯矣。山刻数种奉上。惟检置是幸。禅关策进。皆古人实剥剥地把稳做工夫。与后贤作样子。今愿守定本参。以期正悟。中峰国师云。一个死话头。悟来方庆快。至哉言也。幸留意焉。

正着一僧来候。想途中蹉过矣。荒坞无物可充一赆之敬。反蒙多种佳贶。何可当也。天道多寒。千万保重。先佛王臣之托政在居士耳。适匆匆封山刻。失竹窗随笔一书。今补上二帙。此书虽一时漫作。无高论玄语。然皆切于身心性命之实。时一披阅以备药笼中物。新刻才较。未能多致也。使回附谢。不尽欲言。

葛水鉴寄手书。知贵体入都康平。喜慰喜慰。参话头是古人已试成法。傥一时未得发明。幸坚持宁耐。毋以欲速之心乘之。

答苏州管东溟佥宪

浙僧归自天池讲席。道居士激发四众。情恳语到。大率以真实修证为事。既而易讲以禅。从者十一。去而不顾者十九。盖山野常时窃叹正法荒芜。祖灯欲烬。不度德。不量力。辄以蚊负山。颠蹶不振。左右顾视。复寥寥然鲜外护者。安得承宿愿。锐然起而维之。不负灵山之嘱。如居士者乎。所欲言者。反正于积弊之后。必违俗而易生怨。愿高明优容。徐而理之。则法门幸甚。

二曾生至。持尊翰并蠡测正附见示。略展卷一二纸。知问答必有穷玄极微之论。而疾适作。未及卒业。友人见者惊诧希有。持去未归。二生还吴期促。且致谢恳。尚容再报不尽。

答江西王性海大行广揄

王墨池寄来书。中间备陈时事不佳。宜可内秘。知爱我之至。亦复知我之深。盖此意彼此同之也。久别。时切想念。而山中众友无不依依瞻恋。何时得一至为慰。朱茂正近为魔娆。而所云魔者。非负贩辈。乃衣冠中人。可叹可叹。独幸一二当道怜而济之。是世间善人未尽无也。则又为一快。

别久更无音问。僧来者或云迁官京邸。或云仍使四方。未见的实不敢致书。意念之深则笔劄不能尽也。兹以明宗应南刘公之请。想盘桓未归。或得相遇。因一达积悃。区区真实不欺之心。必照谅无疑也。外山刻三册侑缄不尽。

答江西谢青莲孝廉广珍

提话头是宗门发悟最紧切工夫。修净土人即以一声佛号做个话头。此妙法也。但心粗气浮则未能相应。须是沉潜反照。至于力极势穷。乃有 地一声消息。

来谕从前知解一切放舍。惟嘿嘿体究话头。甚善甚善。但恐话头未彻。知解复生。须防之耳。

答福建王峤海司理广宣

闻大作佛事。化家为庵。真不愧菩萨行门。有出家所不能及者。而歉云劝化世俗。于宗门毫无所得。今亦不须另求宗门。请依天如或问所言。但将一句阿弥陀佛做个话头。若能专志不分。禅宗净土一举两得矣。

答杭严道宇所何公

蒙委较正思益经已竟。又蒙谕天竺事。谨陈白如左。唯我公祖乘宿愿力。现宰官身。以大慈悲心悯念末法僧徒少持戒行。捕其尤者而置之法。俾有罪者自新。无罪者加勉。是所以安僧。非所以病僧也。今兹发奸摘伏。万口称快。威行域中矣。而继承尊谕。将申明佛制。以开导而渐摩之。是则雪霜之后。煦以阳和。杀伐既张。绥以文德。义之尽。仁之至。护法之功莫斯为甚矣。但宏衰病伶仃。偷生岩穴。兼之跛躄。步履须人。其何能励精效劳。以副委任责成之至意乎。况今处士以横议被逮。时僧以傲世取尤。以势揆之。亦所当避。因别思所以称台旨者。忆昔唐文皇以遗教经普施天下州郡。今此经本山重梓。加以鄙见补注。愚意不若流通此经。概南北两山城内外寺院庵堂。大者与十册。中者与五册。小者与一册。人各受持。不得违犯。或能有裨于万一也。

答苏州赵念莪邑令广掖

读来书。见为民为道两尽厥心。即此一念是菩萨愿行。忻慰忻慰。世出世间理本无分。而事必微碍。若大悟之后。方乃打成一片。今但随缘顺世不忘觉照而已。临民听讼。已知大慈深渥。不必更问。祭享大典。种种宰割。力不能救。持咒念佛以为津济。经所开许。无不可者。 圣谕注释颇多。独此演义至为精详。真可近利一方。远传百世矣。

答陈敬亭方伯

长者以二十二日发书。龙田公来柬亦云即日。而二十六日薄暮始至荒山。盖持书人怠缓如此。山野顷有此心。而度不易举。辄中止。昨闻命。终夕皇皇。不能成寐。复虑饥民数多。而舍粥处所不广。及无给散方略。则推排蹴蹋。甚为不便。四五处犹少。须按十门作十处。十人主之。山野止可认一处。有道行无私心僧更得八九人共成之方好。乞尊裁。雨稍止即当入城。再请教示。草覆不宣。

答金省吾中丞

昨谕鷃巢图。此古圣师禅定中不思议境界。与如来鹊巢顶上正相似。机忘识尽。心如木石者。然后臻此。岂不肖凡夫僧所能测哉。未达其境。不敢妄谈也。

答宋化卿居士

医录中多用补中十全六味八味四方。今所服者十全大补加减也。丹溪以阴常不足。阳常有余。而创为补阴丸。今率依之以治虚损。误人性命多矣。故曰医录见识胜丹溪也。

昨晚复得书。知原差及云居僧俱受责。此事但得辨明是误。俾隶惧而官悔足矣。世间错误恒有。即阴府亦有误追者。勿加反责可也。劳烦护法则至深且切矣。纬真事正在疑信。今闻已的。不胜伤感。连年说要受菩萨戒。而卒为空言。因循之害如此。可叹可叹。

答福建许元真都阃广靖

闻在白云洞如法净住。甚喜甚慰。无论道成。即此已是人间极乐国矣。愿一志清修。更勿起丝毫宦情也。光阴有限。即封侯万里。不如坐进此道耳。张明初剃发。信是解脱高风。但先须处分家事。乃仓卒行事。以致干谒公门。虽于大理无妨。而世论则不惬矣。此事且置。为今之计。已剃发者贵慎终如始。不剃发者贵即俗而真。各各一志精进。务在破惑证智。明悟自心。以了此大事而已。发之有无不必论也。

答湖州董浔阳宗伯

心本不生。缘合而生。心本不死。缘散而死。似有生死。原无去来。于斯会得。生顺死安。常寂常照。如或未能。便当全身放下。密密持念一句阿弥陀佛求生净土。假使诸缘未尽。寿命未终。倍应念佛。有大利益。古云念佛法门此是金仙氏之长生也。

答苏州郑白生诸居士

诸篇甚佳。但人各执所见。未易以口舌争也。争之弥切。执之逾坚。于事何益。不若付之不问。将此心力做自己分上实落工夫为妙。

答安庆吴始光兵部

辱远惠感感。贱足以正月十日汤厄。今虽全愈。而步履无力。止可于室中行耳。新刻竹窗禅关二书各奉二册。竹窗非今时话谈之类。中皆身心性命切要语。其禅关。则古人真实做工夫证验因缘。谆谆然无非教人参究话头以期正悟。幸详览焉。外又禅海山房放生文各一册。墨刻经像七幅。以备施诸相识。又五台木箸一双。愿举手见文殊于清凉云尔。病中草草。不尽。

答余姚孙居士大珩(今出家号死心)

若净土起信。则看教宜专本经疏钞而他经次之。其看疏钞。莫作一气读毕。宜少看。而以多日毕之。盖细细玩味。然后深信净土为修行至要之门。古人谓生死海中。念佛第一。非虚言也。

既高声嘿念金刚持皆无益而反损。今当于妄想纷飞时。只轻轻举佛一声即住了。看他是谁念佛。久之念起。又如是举如是看。念若不起。只看着。其举业文字等俱歇下。歇下亦于举业无妨。

答松江徐警庵郡守广沩

诸证既三十余。愚意自今不宜服药太多。不宜服药太杂。宜稍稍服平和美剂。而节饮食慎起居之外。当空其心。万缘放下。勿思虑。勿忧愁。勿瞋恼。安静以养之可也。

答浒墅关张主政

来谕愧不敢当。但一一以真诚见示。又何敢辞也。所需名曰广原。戒则五戒中全持半持少分持随力所及。曰广原者。良以病从身生。身从业生。业从心生。心从何生。愿酬应之暇。案牍之余。时一回光内照。探其原本。探之不已。久久必有所得。

答湖州茅孝若居士广

尊君之变。不肖自应竭其愚诚以佛事为吊慰。但衰病之身。兼以汤厄。伶仃艰危。几殆获免。顷作跛脚法师歌。誓禁步履。为杜门计。唯除湖社放生。时间一出耳。孝子至极之怀非不知之。实不得如命矣。然尊君苦无大过。杀生之举亦非出其本意。请自节哀苦。无已。则有一焉。手书金刚经一卷。功德不可思议。不肖不至无害。至亦无益。不肖与孝若相知。贵相知心也。

答常熟瞿元初居士广阭

若时迫。不及满千善之数。当至心发愿。愿登科入仕。加倍加倍广行诸善。决不为保护己官而听一不合天理之嘱托。决不为保护己官而行一不义之事。决不为保护己官而殃一无辜之民。决不为保护己官而明知冤枉不为申雪。决不为保护己官而歇了当为之大利益功德。能然者。即此是千善。即此是万善。即此是万万善。

答德清许廓如居士广钺

来问摄心用观坐立想像等。此俱随人无定。但常观无间。非尘缘未了者所能为。虽不能常观。亦是工夫。毋用为虑。又尘缘中观法难成。不如直以学业家业得暇之时即便默默执持名号。只贵字字分明。句句亲切。心则自摄。若久之不退。三昧成就。即此是观。

答福建袁孝廉

婴儿曾不欠少圆明寂照之体。但迷而不发耳。何止婴儿。凡人自幼而壮。自壮而老。自老而死。无不在迷。此圆明寂照之体有而不现。非无也。至于曹溪水。赵州茶。且不必以胸臆强解。只顾本参以求正悟。何谓本参。若于念佛法门信得及。但参是谁念佛。所谓本参也。

答湖广刘守复居士广曙

得书。知闭关谢事。息心念道。甚慰甚慰。明春西湖之约。可谓八旬行脚今之赵州矣。虽然。傥贵体倦游。则不须执也。惟在切切用心为要务耳。

凡夫放心。初学摄心。后乃得心。摄心非止一法。功高易进。念佛为先。古云余门学道。如蚁子上于高山。念佛往生。似风帆行于顺水。想起时。不须别作除灭。但举阿弥陀佛四字尽力挨拶。便是摄心工夫。忽然悟去。名曰得心。昔一友人谓予曰。今人见六祖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便将神秀时时勤拂拭之句藐视如一茎草。不知时时拂拭正学者今日事也。予深善其说。昨聆高论。正与此合。因及之。

答苏州袁心远居士广绶

畏死者。以未悟本来无生故也。本自无生焉得有死。何畏之有。然无生未易卒悟。今唯当专诚念佛。久久念至一心不乱。必得开悟。就令不悟。而一生念力。临终自知死去必生净土。则如流落他乡。得归故里。阿弥陀佛垂手接引往生。欢喜无量。何畏之有。

答余杭王中泉居士

读来书。大惊大伤。嗟呀不能已。云何善人而得如是报也。思之。想贵命中止应一子。此二郎君者。必有宿因。其来也。索债负者。非绍箕裘者也。故今生为之长养成人。为之教导成业。为之姻聘成其室家。色色完备。所索已竟。则飘然而去。彼父子之情已枯竭无余矣。此正不必苦苦追忆而悲思也。然理则明知。情犹计执。岂能豁尔顿脱。须时时得良友智人相伴。开慰解释。及时时看内典。说世界空花。人生一梦。眷属暂时相守。俄顷即散。以此破惑。令心放下。慎勿孤居寂寥。展转哀悼。而损自身也。

答梵邦广竺

望八之人。夕阳西去。光阴几何。今一切休罢。其像赞等。若在不思议心中流出则可。傥举笔运意而后成。则为累多矣。谅之。生死事大。余不悉。

答嘉兴朱君升孝廉

承念深感。老衰时在病中。或时稍安康耳。残阳西去。终光景无多也。世间万事皆属前缘。如梦如幻。惟随缘顺受。勿以动心。即尘中解脱门也。

答绍兴张居士

营静室同修净业。此世间最上事也。然室不必全美。足供佛。及行坐礼拜即已。亦不必候家事俱了。日出事生。欲了固无了日也。随即下手。已迟迟矣。生死海中。念佛法门最为第一。宜尽心焉。

答休宁吴伯阳居士(今出家名广侒)

楞严分别真妄处。曾不谈及观想西方执持名号等事。何为全没干涉而无风起浪贬他是妄。若言妄者。坐禅亦妄。持戒亦妄。讲经亦妄。乃至得菩提入涅槃亦妄。可自一心念佛。莫生疑也。

答通州孙居士广谅

来问出世真谛。夫世即出世。则不须求出。真非妄外。则何用觅真。此意未会。则莫若一心念佛。念极而悟。悟则无论。纵不大悟。而离此娑婆。生彼净土。即是出世。消灭杂念。纯一正念。即是真谛。今亦不管出不出真不真。但工夫做到一心。自然了当矣。

答徽州吴居士大潚

见做举业。如何怪得功夫不成片。举业之暇。即摄归正念。举业歇时。方可纯一用心。不须两念交驰。且做举业。而置得失于度外。视之如梦幻泡影可也。

答吴居士大澈

念佛即是持咒。念佛得力后。对境自如。作厌离想。即是解脱初门。但目前如何便得自在。久持不退。自有相应时也。

答张杏苑居士广经

所问云门语不须究。他说教外别传。只看他说。须退步向自己脚跟下推寻。是个甚么道理。其推寻今亦不难。既信念佛。但内看念佛的是谁。便是脚跟下推寻也。久之。则正谁中所云最后穷玄极微一段事不患其不得矣。

答徽州金居士广暲

非必宿业为障。亦是宿习使然。宿习久在多生。道念始于今日。孤军未胜勍敌。理自然也。久远不退。事必办矣。直论。则无问在家出家。悟心则已。就世间论。则在家者一切事奉天理行去。而荣枯得失尽付前缘。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勿以动念。是名真行。

答陕西张心虞邑令

读致曲一编。具见公学问直捷简要。曰诚曰仁。全从心地下功。而又能即本体便为工夫。尤是履真践实。非空事浮言者。主持道学何以尚焉。若所言儒释之疑。兹以宋刘学士三教平心论并本朝沈待诏续原教论二书奉上。其论儒释颇为明尽。幸一览。又奉楞严经一部。此经恐洙泗濂洛所未及道。亦非老庄所可并论。愿平心细心长远心观之。公虽克绍儒宗。而下询葑菲。感公真诚。故不敢隐。

答金居士广聚

来问曰末后紧关。曰甚深之旨。曰本地相应。曰直提指斯事。紧也。深也。本也。直也。皆切问也。然只在近思而已。除此灵知炯炯外。皆缓耳浅耳末耳曲耳。诚即此念佛一念所起觑得破。管取大事了毕。又不可见如是说。便作思惟卜度。穿凿求通。则反失之矣。但念念体究。真积力久而自得之。方是证悟。

答檀林广玄

耆宿未见了了。不足恐怖。盖彼心力实不曾用尽耳。今既有疾。亦不必以勉强勇作。但依经中执持名号。一心不乱。一味省缘。可省便省。不得已者然后应之。自然工夫得力矣。

答吴居士广镜

武夷山中信是修道之所。既信念佛。但内看念佛的是谁。便是脚跟下推寻也。又尊堂暮景不审有贤昆仲奉事否。如无其人。不可远离膝下。然自奉亲之外。万事俱束高阁。则庭帏即泉石也。

答余姚韩清泰居士广梵

来问一门深入之旨。彼盖为门庭各别者言。今念佛者即在念佛上参。依旧是一门。非二事也。若参究不便。则蓦直念去亦得。复设一喻。如习举业者。易与诗等二门也则诚不可兼。以无双经入试故。只易一经。或读文或解理。可云二门否。未闻解理之悖于读文而不可兼也。

答湖州钱叔达居士广润(后出家号具蒙)

令郎书返璧。虽逢厄难。顿绝诸缘。一心念道。则因祸而致福矣。易曰鼎颠趾利出否。此之谓也。

答嘉兴孙无高居士广抑

得书。知留心戒学。喜慰喜慰。世路中岂能全免戏论。久之自当渐化。所问绮语。则华饰而乏情实。及淫词艳曲荡人心虑者皆是。而经中所称妄语。正指凡夫妄号圣人。余皆小妄。名戒不精。不名破戒。法门无量。约之不出戒定慧三。当遵楞严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此三语者可终身行之也。

抱疾穷山。虽相念。无便通一音问。顷闻世缘已偶。甚慰。得书。又知在世缘中不忘信力。尤惬远怀耳。盖处世须是随缘。不必断尽世缘然后为道。但外顺人情。中存智眼。久之自有所得。

蒙吊慎初。谢谢。凡称系籍本山。而黩货诸方。非缁门之良也。傥有之。愿简察焉。

久别正忆念。而守山以书至。始知就馆周氏。新科又在迩矣。无暇力究此道。惟存之不忘志之不退可也。

日课就帖上略注。以今尚有举业。其净修。惟贵简约直捷。未可繁多。如观音文金刚经无暇诵持。则一味念佛亦自功德不少耳。

答余姚蒋居士广秩

亡者存日既具信根。临终不失正念。天人招之。非夙善何以及此。况更为礼忏以助之乎。不必悲伤。当生庆悦矣。其诵经十万之数。虽不补完。亦于亡者无过。为补之。则存亡两利矣。

答张百户广湉

妄念是病。念佛是药。久病非片剂所能疗。积妄非暂念所能除。其理一也。莫管他妄念纷飞。只贵在念佛精切。字字分明。句句接续。极力执持。方有趋向分。所谓真积力久而一旦豁然。喻如磨杵作针炼铁成钢者定不诬也。入道多门。惟此一门最为捷径。不可忽。不可忽。

答吴江盛如林居士广霆

念佛喻医药。看教喻医书。念佛要矣。教亦须明。今当二六时中。八九分念佛。一二分看教可也。

答楚僧若无

老病沉困。不能详览。种种议论。略涉一二。大都明切畅快。虽然。不若置之。且尽心尽力做真实工夫为是。

答徽州吴季立居士大洲

不必忧罪业深。不必疑根性钝。经云。至心念阿弥陀佛一声。灭八万亿劫生死重罪。何疑乎业深。又古圣云。惟有径路修行。但念阿弥陀佛。何忧乎根钝。见方友。即以此告之。

答闻子与居士大晟

禅教如目足相资。但以修禅为主。而明教辅之可也。

与绍兴王龙溪进士

居士禹门早跃。破桃浪之千层。海藏今开。护竺坟之万轴。说法则口施甘雨。咀玄则颔孕灵珠。盖现头角于吾宗久矣。兹欲借任公之钓钓居士。恐居士鼓鬣扬威。搅浑沧海去也。昔日虎溪一笑。声震寰区。今到龙溪。重堪绝倒。然虽如是。有一溪。朝游猛虎。暮隐狞龙。且道唤作甚么溪始得。老维摩不吝辩才。示一转语。

与苏州刘罗阳居士

曩启专以念佛求生净土奉劝。然此道至玄至妙。亦复至简至易。以简易故。高明者忽焉。夫生死不离一念。乃至世出世间万法皆不离一念。今即以此念念佛。何等切近精实。若觑破此念起处。即是自性弥陀。即是祖师西来意。纵令不悟。乘此念力往生极乐。且横截生死。不受轮回终当大悟耳。愿翁放下万缘。十二时中念念提撕。是所至望。

与江阴冯筠居居士

来谕良有理。盖衙门清冷则不损慈悲。为民造福则无非佛法。不肖以此意劝令郎从亲之令。渠辞以疾病不堪涉事。欲保养寿命以久久承欢于膝下。其言亦有理。又不敢苦迫也。更愿高明裁之。

七十古希。百年能几。今此暮景。正宜放开怀抱。看破世间宛如一场戏剧。何有真实。但以一声阿弥陀佛消遣光阴。但以西方极乐世界为我家舍。我今念佛。日后当生西方。何幸如之。发大欢喜。莫生烦恼。傥遇不如意事。即便拨转心头。这一声佛急急提念。却回光返照。我是阿弥陀佛世界中人。奈何与世人一般见识。回瞋作喜。一心念佛。此是智慧中人。大安乐大解脱法门也。

与江阴冯泰衢孝廉广寂(今出家号常惺)

闻尊翁小有不安。此正宜奉侍左右。又出外静修。亦不必期定年载。或以时省觐庭闱。无不可者。古人所谓杖策不妨时往来者是也。但得心中放下。则往来如不往来。若期定。则反成滞碍矣。疏钞法喜二部俱领。流通至教。功德无量。天王补心丸。阴药多而寒凉。若胃健人可服。胃弱者非所宜也附覆。

前有柬言不必执定远离。想已达听。经云。内修菩萨行。外现声闻身。今日内怀出世心。外现世间法可也。如此。则家室心安。已得出入自在。不作意解脱。乃所以为解脱也。附新刻乐邦文类一册。是非关一册。

希古传示手书。其事无不可者。然亦不须绝口不语。修行也要议论。彼此穷究耳。病答不尽。

闻道体轻安。道念坚固。但尊翁小有疾患。此老人之常。宜时时悦其意为要事耳。又如命奉剃刀一柄。此意亦甚佳。佛道人道两全而不失。古之人有行之者。唐杜丞相之类是也。又近时颇尚参禅。虽可喜。亦大可虞。又有执禅非净土者。唯愿笃信。不为摇动。方有成功。

与常惺广寂

来谕说戒事。一者衰病之身。非力所堪。二者向有古心故事。又势所必不可。无已。止应佛前礼拜自受而已。若疑菩萨戒有自受之文。比丘戒无之。今解曰。平常不禁戒坛。坛开而故不往受。乃自受。则诚有过。今国有明禁。而佛前自受正理所宜然。不必疑也。此事断断不为。特此复。

方上传来常惺不剃发或将罢道。予斥以为不然。彼自有故。我知之。一者令子方十二三岁。正教育紧要之时。二者一女未嫁耳。不可据其迹而生谤也。闻此急欲达知。苦无便人。今幸大望来。愚意令爱早早毕姻。令郎及师挈之来我山中。隔两三个月。回家省母一次。并自回一整家业。庶几世事既不废。而谤言亦无繇兴也。高明裁之。

与嘉兴朱西宗居士广振

人之处世。遇顺境者。其情愉以安。遇逆境者。其情忧以危。然而顺未足为幸。逆未足为不幸也。溺于意之所便。则出世之心不生。戚戚乎不得志。夫然后厌身世之桎梏而求以出世。是故万苦交于前。但以正智观察苦从何生。从身生。身从何生。从业生。业从何生。从惑生。因惑造业。因业成身。因身受苦。但能破惑。一切空寂。敢问所以破惑之方。只须就本参话头上理会念佛的是谁。捉败此疑。诸惑皆破。思之毋忽。

入试不得作意奇古。亦不得作意平实。惟在据理发挥。理尽而止。据力驰骋。力尽而止。使好奇古者不能病我以为庸。尚平实者不能嫌我以为怪。读之者快于口。览之者悦于目。虽欲舍之。自不容舍。则万选青钱。必胜之策也。幸留心焉。

别后怀想甚殷。得书为慰。第弥加修进。困心衡虑皆发悟之机也。勿萦勿滞。令胸次畅然。乃见学力。山中新刻甫成。未有开讲之期。附复。

得书知自金陵归。喜慰喜慰。但不知旧疾已全愈否。所云谤事祸起。某学未充。德未修。急欲为法师。不肖好心曲成之。留之本山讲经。欲使且讲且习。兼修德行。彼薄视之。径与同志者谋。自于彼处忽尔开讲。击梆募缘又扬言不肖亲在彼讲。不得已。往呵之。彼发恶心云云。闻者不平。群起而置之官。实非不肖意。方力为之救解。而彼党及不知其详者谣言百出。此谤之所繇来也。不肖因叹平生百事九十九回忍辱。一事不忍。便成烦恼。亦以一时执着师当训徒。不奈顽悖。思为缁门一整清规。而五浊恶世真不可为。如不肖者。可谓不度而无惭矣。可胜悼哉。聊为知己一白耳。诸俟面晤以悉。

得书怅然。不肖亦复助臂者全无。操戈者时有。艰危之势想同之也。世间境界大略如是。宜归之前缘。以理自遣。而倍加敬慎。不可便为远离计。

尊公不以财产而以清高之节遗子孙。信是美事。但目前之急谁则当之。陈冯云云。此二事不知作何究竟也。人便附致薄仪五星。烦于尊公墓上奠一盂水。增一丸泥。以表清高之节云尔。万不可却。却则外我甚矣。

闻贵恙。甚念之忧之。夫抱此疾者。宜以保养身命为极大第一义。人间事皆将就应得去即休。必欲事事尽礼。劳伤则疾必发矣。宜万缘放下。一心内视可也。

闻病。今开三法。一曰对治。病既生于劳郁。当以逸治劳。以舒治郁。逸非懒惰不简之谓也。万缘尽废。如初生孩子。六识不行。是之谓逸。舒非散放无忌之谓也。知身世如幻梦。随缘顺受。不被境瞒。和即今病之愈否。身之生死一并放下。是之谓舒。二曰调摄。调摄在节饮食慎药饵。饮食不待论矣。药饵不宜多服。知柏芩连等苦寒之剂。使金寒水冷。阴未能滋。火未能降。而胃气先败。食不下咽。或洞泄。危矣。宜与高明议之。三曰正念。即前所告苦从身生。身从业生等。病即苦中之一。其展转相因亦复如是。应孜孜密密日夕体究。究之不得。只消提一句本参念佛话头回光自看。识得此念下落则惑自破。惑破则展转消灭亦复如是。只此三事宜力行之。

须信万事是宿缘。不但顺逆穷通。乃至生死。都抛却大海。莫起忧怖。收拾身心。返观内照本参话头。切记切记。

念佛非止明心。亦无病不治。傥有劝进道术者。不必信受。恐失正知见。特预陈之。

尊恙至是。亦甚危矣。宜以所欲言事尽底书付令郎及尊堂。令胸中都无牵挂。一心正念。若平日于念佛法门信得及。便可心目内照四字佛名历历明明无间无断。从其今日明日去亦可。设或不去。活到一百二十岁亦可。此为要紧语。朋友平生相交正在此处。他皆小事。不暇及也。切不可贪生怕死而误大事。

与嘉兴朱元厚居士大升

七月相会。尊翁声哑形脱。知病已笃。昨闻讣。哀悼不可言。可速于七七日内与作好功德。不必僧多。即一僧至心诵经亦得。

与苏州郑白生居士广寿

圣初来。始知令兄之讣。诸善友得无有退心乎。夫尚山斋而夭。人将谓斋能夭人。人不可持斋矣。然则颜子仁而夭。亦将谓仁能夭人。人不可为仁乎。尚山七月半在荒山。九月而奄忽。人命无常如此。正当感叹倍复精进耳。又肉食菜食。肥瘠或有之。寿夭不系也。传语诸友。幸甚。

再答曹鲁川书在圣初处。不知曾览否。其中恐辞太峻。因鲁川深达华严旨趣者。必乐闻谠论故也。

与王居士大琸

贵恙宜将身外事并此身四肢百骸尽情放下。使空无一物。若必不可歇者。权且歇下。待后处之。妄想炽不能制。当念佛数声压伏之。世间荣华富贵。亦不过片时间事。厄难苦恼。亦不过片时间事。倏忽便无。且万般皆属前缘。非人力所能奈何者也。尽情放下。一心念佛。至嘱至嘱。

与嘉兴许太微昆仲

孝子于其亲之亡也。虽与之俱亡。犹未尽其无穷之心。而古人毁不灭性。勉强于极哀之中而节其哀者何也。良繇我今此身即父母之身也。以此身修德立行。是吾亲常存而不亡也。不爱其身。而过哀成疾。使吾亲有知。则反贻其忧。是悲有余而智不足矣。孝子当局。我愚傍观。愿勿弃葑菲而深思之。宅上一门孝友。人世所希。废朽敬之爱之。故狂言至此。

与洪清远给谏广揞

大郎在山中。意欲相留消遣数日。恐二尊人悬念。又闻二郎病疡。不获终试。此所谓莫之为而为者也。两郎君皆美器。幸勿为过去无益之嗟。惟期振将来必胜之策。

与闻檀庵居士大晙

古德赠人以言。此行入仕莅政已在旦夕。护法一事试略陈之。盖闻佛法外护付与王臣。但今之护法有矫枉过正处置失宜者。遂致缁侣乐于庵居。苍生哭于原野。释子荣其鞶带。儒生褫其冠衿。岂不大可伤哉。惟我居士素仁者。今当以忠君爱民为处官之正务。次乃及于护法。护其理。不溺于其迹。护其正。不牵于其情。护其贤者。不护其不肖者。是之谓真护法也。尚留神焉。

与秦明中居士

法门无量。要在明心。明心要门。无如念佛。读作之暇。或心烦时。静坐念佛。甚有利益。一念在佛。杂念退休。心空境寂。妙当何如。愿无易而忽之。

与吴江秦任南居士广俍

所云开幽暗解业缚。若会。则幽暗即是光明。业缚无非解脱。如不会。但时时摄心念佛。久久静定。自能发慧。

修行亦不必烦劳。要紧在得自本心耳。然不可见恁么说。便拟拱手现成。所谓摄念体究者不可忽也。摄念体究亦非二法。摄之不已。心将自明。正体究时。即是收摄。但肯信行。俱获大益。

与秦任南诸郎君

昔人云。德行本也。文艺末也。本端而末正。则德行又文艺之资也。三位俱素质醇良。但今时习俗浇漓。易以移人。有志之士。当砥柱中流。不为所夺。他时后日出而有为。必作光明俊伟人物。不堕常流耳。

贪瞋痴号三毒。而瞋之为毒尤甚。一僧以勤俭力积。二十年成千金之产。偶与邻僧小事起争涉讼。旬日之间。废千金产都尽。二十年所畜荡于旬日。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岂不诚然乎哉。一念瞋心起。八万障门开。故曰忍辱波罗密。

与苏州蔡坦如居士大玘

读书当家求子。皆人世间正事。但要不为所累。然三事非能累人。人自累耳。何也。读书虽做举业。至于得失。委之前缘。不生喜戚。则何累。当家虽营生计。而随缘随分。过得即休。无求富心。无好胜心。则何累。求子。虽无后为大。而不娶者乃为不孝。帝王亦有无子而藩枝入承大统者。岂无娶妾之资乎。有无不以动心。则何累。又复当知此三事者。虽曰正事。亦实虚幻。如水中月。如梦中境。即于是中忙里偷闲。时时省觉。回顾正念。一朝惑破。方始帖然矣。

与湖州钱孺愿居士大琨(时发愿行三千善)

古云人有善愿天必从之。又云人定亦能胜天。还带而位至三公。渡蚁而名题首选。但决志行善而已。

与李景山总戎广铸

昨西湖送生金不遇。今有一言相劝。令孙事千万息灭哀苦。放下放下。何以故。此即前孙重来讨债。今若哀苦。彼必重来。依旧不育。飘然而去。重增悲恼。若放下息苦。彼则绝望不来。当有真子真孙至矣。千万息苦。放下放下。至嘱至嘱。但不退心。力行阴德。自获善报。

与钱居士广云

被人世之流言事小。笃天伦之至爱事大。为手足之情恋恋。致功名之路迟迟。此圣贤心地也。百口难诬方寸真。一忍能消千种障。都君之忘怀盖井。弘公之不问射牛。高出寻常万万矣。念之哉。

与徽州吴居士大瞻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人怀善愿。天必从之。必崇其福。必永其寿。必遂其名。必昌其后。但自勤修善功。不必问乎休咎。

与陈春阳居士

念佛涉于事相。此谬人臆说。不足信也。有净土疑辩。曾送览否。今再奉一本。又楞严势至圆通章云。不假方便。自得心开。岂得无繇发明乎。幸更一观之。又昨论天台禅门口诀。有答宋化卿为令亲索口诀书录上。此书实非天台正旨。禅门大道。不可因口诀二字生奇特想。天台自有正修行文。禅门自有真祖师意。何乃弃黄金而宝铜铁。进士科不应而应三考也。闻放生舟中亦论及此。有劝我行持者。虽好心爱我。非我所愿也。幸转达之令亲。

与汤邻初郡丞

忆童稚交情。恍然如昨。而彼此白首矣。浮生梦幻。良可浩叹。江右二曾君来谒之便。因致旷别之感。

与查虞皋大参

曾氏伯仲。奇士也。其构难亦奇。难作而出百死得一生。居然正其志也。为益奇。但不自觉其奇之过而伤于激。为时所恶。其心则可原可悯。使不终落落。后登仕籍。必当有所建明。不负昔日受知于门下也。昨日来山中。即拟晋谒。而以雨阻迟迟至今。不肖又病体不能与之俱。歉歉。外山刻二种附上。不尽。

与南城吴念慈居士广翊

入道多门。直捷简要无如念佛。念佛一门。上度最胜利根。下至极愚极钝。盖是彻上彻下之道。勿以俗见摇惑。古来尊宿教人看话头起疑情以期大悟。或看无字。或看万法等。不一而足。今试比例。假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与念佛是谁极相似。若于是谁处倒断。一归何处。不着问人自豁然矣。古人谓念佛人欲参禅。不须别举话头。正此意也。念佛数声。回光自看这念佛的是谁。如此用心。勿忘勿助。久之当自有省。如或不能。直念亦可。使其念不离佛。佛不离念。念极心空。感应道交。现前见佛。理必然矣。

与江西黄彭池司理

夫病从身生。身从业生。业从心生。心空则业空。业空则身空。身且空。病安从生。愿空其心。即大忤意事。亦付之如梦如幻如泡如影。怡然坦然不以介意。但回光内照。不惟却病。而道从此入矣。

与太仓王子颙孝廉智第

贵宅世修盛德。何为尊体构斯剧疾。得无宿业使之然乎。疾病之繇。多从杀生中来。故偏重放生也。今更有所陈。良以外僧代忏。与内心自忏。功德悬殊。愿空其心。尽罢一切诸缘。于空心中单念一声阿弥陀佛。所云念者。不必启口动舌。但默默以心眼返照。一字一字分明。一句一句接续。从朝至暮。从暮至朝。心心靡间。若有痛苦。忍之耐之。一心顾念。经云至心念佛一声。灭八十亿劫生死重罪。故功悬殊也。

与湖州顾居士广佐

老人三事。一。佛言人命存於呼吸。为一切人言也。况八十者乎。家事当处置皆悉处置。当嘱付皆悉嘱付。常令心无一事。二。除大事外。其余琐细诸事亦悉屏却。三。除大小诸事外。又有过见未来浮游乱想。灭之则复生。驱之则愈至。即当猛提正念与之斗战。暂时不胜。不可退心。久久行持。自然群魔殄尽。天下太平矣。以上虽分三项。总之皆属妄想。如梦中事。如镜中影。如水中月。尽空无实。迷惑世人。须以正智破惑。

与钱居士广艺

病从身生。身从业生。业从心生。心空则业空。业空则身空。身空则病空。万缘放下。一心正念。一心正念者。但置一声佛于清净心中也。

与洪居士大懋

疏云。观虽十六。言佛便周。但观一佛成。往生已上上品矣。但此一时且一意举业。待夺锦标回。重整前愿未晚耳。

与谢居士广

尊翁虽逝。人子之身即父母遗体也。以此遗体一心念佛。是报亲恩大方便。亦即是自己超生死最上大方便也。

与智真侍者

特嘱付李二道者伴你同回。如何先打发他。自却担阁。出家当远离恩爱。唯除父母时或一看而已。此外探亲望眷访友交朋皆所不宜。我今年迈。在世无多。汝虽年幼。而非长寿人。亦在世无多。不及时进一步。唐丧光阴。后悔无及矣。可细思之。速回。更不可再游衍也。

与甥许东湖

近日服药何如。昨想人世无常。光阴迅速。至亲骨肉中至诚忠厚者东湖一人而已。宜省此意。悟人生梦幻。万事虚假。穷通得失付之宿缘。开怀解忧。徜徉自得。付家诸子。忙里偷闲。愠中作乐。念佛消遣。以终天年。斯名智人。毋徒自苦。终何益也。

与三文学论文

三君佳作。大略俱是用意精深。而措语尚滞。未得语意圆融。使阅之者不费思量。一经眼便击节叹赏耳。得无拟时大过致然耶。愚以为不必故起心迎合时好。但贵潜心看书。使见地了了。而多读以辅之。多作以熟之。一旦豁然贯通。则落笔时横倾竖泻。滚滚不穷。自然成章。无艰难劳苦之态。不拟时而自合于时矣。隋珠和璧。真宝自然。亦何患其不售也。

云栖大师遗稿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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