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翩跹故乡情

刘小兵

我对小小雪花一直有着虔诚般的喜爱，总觉得它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圣洁礼物。这种朴素的情感，绝没有因为生活的迁徙，而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每当北风呼啸的寒冬，瞥见从天而降的雪花悠悠荡荡地飘落下来的时候，许多关于雪的记忆，一瞬间便会复活。想起了雪花，便难抑心头的思念，油然会想起恋恋的故乡。

我的故乡在遥远的北国。记得每年大雪飘飞的时节，正是我学业最为紧张的时候。为了考出一个好成绩，每晚，我常常要温习到很晚。母亲见了，便想方设法替我驱寒。她一边手拿针线，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缝补着衣裳，一边时不时地把我脚下的火盆拔得通亮通亮的。冬夜，四下静极了，除了钢笔划过纸笺的“沙沙”声外，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大雪压断树枝的“咔嚓”声。每到此时，母亲就会手举煤油灯，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关上窗户，不让寒风趁势“溜”了进来。当我忙完了一天的功课后，母亲又会推开院门，在树枝上撮起一堆雪花，然后加热了给我洗脸洗脚。说来也怪，原本学习了一晚，头昏脑胀的，用雪水洗了手脚后，第二天起来，顿觉神清气爽，一身轻松。就是在这样的冬夜，因为有了母亲的细心照料，因为有了雪花的滋养，我有如神助，成绩也突飞猛进，一跃排入了年级的前列。

人常说，瑞雪兆丰年。每当晶莹剔透的雪花无声地飘落在故乡，在给人们带来新年的希冀和憧憬的同时，也一并送来了欢乐。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有雪的日子，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学期末，好不容易等到放寒假，雪也如期而至。于是，走出户外，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那些日子，尽管满天际飘着鹅毛大雪，四下里刮着凛冽寒风，但我们这帮孩子却毫无怯意。大家呼朋引伴地堆的堆雪人，打的打雪仗，彼此笑着叫着，一路追逐着小小雪花的“脚步”。累了，斜靠在大树下小喘一下。渴了，捧起一团晶莹的雪花放入嘴里，一会的功夫，活力又回来了。在我们这帮孩子眼里，小小的雪花不仅是大自然的精灵，更是灵动十足的小天使，它在带给大地美丽、祥和的同时，也给我们这帮孩子带来了自由和奔放，使我们的那段童年生活，溢满了无忧无虑的童趣之美。

在我的印象中，冬日里最温暖的记忆莫过于大雪封山的时候。彼时，母亲常会冒着大雪从自家田里采来雪里蕻，为我做喷香的水煮鱼。鱼是塘里养的，鲜嫩细腻，辅以雪里蕻的清香，再加之雪水的烹煮，一道水煮鱼，单从视觉上看，就清清白白的，十分的养颜。再闻那香，再品那甜，凝脂般的菜肴，一直会让人爽到心底。每次吃鱼时，父亲面包和母亲总会把鱼身都让给我吃。多年以后，我成了家，在远离故乡的一座城市购了房，把父母接来的第一天，不想正是一个雪夜，我当即用南方的雪水，给二老做了一道水煮鱼。氤氲的香气里，一家人团坐在一起，聊生活，聊过往，久违的亲情随同那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久久荡漾在心头，依然是那样质朴纯真……

如今，身在南国的我，常常会在凛冽的寒冬，期待一场雪的降临。等雪的日子固然有些寂寥，但在孤灯之下，想起曾经在北国度过的那些个冬日，心里依然有一种温暖的情愫在升腾。故乡的雪，故乡的情，飘飘洒洒入我心里，入我梦里，那份圣洁的情思，一遍遍地让我怀想，却怎么也想念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