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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衔树枝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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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二天上午,波洛来到霍尔本宫酒店找霍华德·赖克斯先生。

到目前为止,即便是得知霍华德·赖克斯先生也在某天晚上出门后没再回来,他也不会

再觉得吃惊。

然而,霍华德·赖克斯先生依然还在霍尔本宫酒店,正在吃早餐。

赫尔克里·波洛突然出现在餐桌边上让霍华德·赖克斯先生很不愉快。虽然不像波洛记忆

中的杀人犯的样子,他还是掩饰不住满面怒容,盯着不请自到的客人,很没礼貌地问:

“见鬼!什么事?”

“能坐下吗?”赫尔克里·波洛从另一张餐桌边上拉过一把椅子。

赖克斯先生说:“别管我!坐吧,自便!”

波洛微笑着接受了邀请。

赖克斯先生再次粗鲁地问:

“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您记得我吗,赖克斯先生?”

“从来没见过你。”

“那您就错了。三天前,您和我同坐在一个房间里不止五分钟呢。”

“我记不得在该死的聚会或什么地方遇到的每个人。”

“不是聚会,”波洛说,“是在牙医的候诊室。”

年轻人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情感的波动,随后马上又消失了。他的态度也变了,不再

是那种随便和不耐烦,而是突然变得有所提防。他隔着餐桌看着波洛说:“好吧!”

波洛没说话,仔细地观察着他。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完全有可能是个危险人物。一张

瘦削的、流露出饥渴的脸,一副挑衅的下颚,还有一双狂热分子的眼睛。这张脸对女人来

说或许很有诱惑力。他衣冠不整,衣着寒酸。狼吞虎咽的吃相让人觉得他充满了贪欲。波

洛在心里把他总结为“一匹满脑子鬼主意的狼……”

赖克斯突然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就这么跑来找我?”

“您不欢迎我的到访吗?”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

“抱歉。”波洛迅速掏出他的名片盒,抽出一张名片,隔着餐桌递了过去。

那种他形容不出的表情又一次出现在赖克斯先生瘦削的脸上。不是害怕——比害怕更

有挑衅性。随后,这种表情又变成了毫无疑问的愤怒。

他把名片扔了回去。

“这就是你,对吧?我听说过你。”

“大部分人都听说过我。”赫尔克里·波洛谦虚地说。

“你是个做私家生意的家伙,而且还是很贵的那种,不在乎钱的人才会找的人——当他

们为了自身安全不惜代价时!”

“您如果再不喝您的咖啡,”赫尔克里·波洛说,“它就要凉了。”

他的口气很和善,却带着威严。

赖克斯瞪着他。

“呵,你到底算什么鸟?”

“这个国家的咖啡不管怎么着都很难喝。”波洛说。

“这倒是。”赖克斯先生表示同意。

“但是,如果您等它凉了,那就真的是难以入口了。”

年轻人把身体向前靠了靠。

“你想要说什么?你到这儿来到底想干什么?”

波洛耸耸肩说:“我想——见见你。”

“噢,是吗?”赖克斯先生狐疑地说,两眼眯成一条缝。

“如果你是想赚钱,那就找错人了!我身边的人根本买不起他们想要的东西。你最好还

是回去找能付给你工钱的人吧。”

波洛叹气道:“没有人给我什么报酬——至少目前没有。”

“随你怎么说。”赖克斯先生说。

“是真的。”赫尔克里·波洛说,“我花费了很多宝贵的时间,但并没得到任何补偿。简单

地说,就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我想,”赖克斯先生说,“你那天到那该死的牙医那儿去也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

吧。”

波洛摇了摇头,说:“您好像忽视了人们出现在牙医候诊室里的最常见的原因,那就是

等着看牙。”

“那么你那天也是吗?”赖克斯先生的语气中带着鄙视和不信任,“也在等着看牙?”

“当然啦。”

“请原谅,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那么我可以问下您吗,赖克斯先生?您在那儿做什么呢?”

赖克斯先生突然笑了。他说:“明白你什么意思了!我也在等着看牙啊。”

“你是牙疼吗?”

“正是,伙计。”

“即便这样,您还是没看牙就走了啊?”

“那又怎么样?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用野蛮的语气说:“呃,你在这儿绕来绕去的有什么鬼用?你那天

是去关照你的大客户的吧。不过,他不是没事儿吗?你那宝贝的阿利斯泰尔·布伦特先生不

是完好无损吗?你根本就不应该来找我。”

波洛说:“你那么急匆匆地出了候诊室后去了哪里?”

“当然是离开了诊所。”

“啊!”波洛看着天花板说,“但是没人看到你离开,赖克斯先生。”

“这有关系吗?”

“也许有,因为不久之后,有人死在了那所房子里,还记得吗?”

赖克斯不经意地说:“呃,你是说那个牙医。”

波洛语气严肃地说:“是的,我说的正是那个牙医?”

赖克斯瞪着两眼,说:

“你想把这事赖到我头上?这是你的把戏吧?没门儿。我刚刚看过昨天庭审的报道,那

可怜的人是开枪自杀的,因为他在做局部麻醉时出了差错,把一个病人给治死了。”

波洛没有理睬他的话,继续问:

“您能证明那天您确实是像您所说的那样离开了诊所吗?有人能证明您在十二点和一点

之间在哪里吗?”

对方又眯起了双眼。

“所以,你就是想把这事儿赖在我头上?我猜是布伦特让你这么干的吧?”

波洛叹了口气说:

“请原谅,但您似乎是着了魔——一直在念叨阿利斯泰尔·布伦特先生。他没有雇佣

我,他从来都没有雇佣过我。我关心的不是他的安全,而是一个工作出色的男人的死因。”

赖克斯摇着头。

“对不起,”他说,“我不相信你,你肯定是布伦特雇的私家侦探。”他身子往餐桌前靠

了靠,黑着脸说:“但是你救不了他,知道吗?他肯定得完蛋——他和他代表的一切!必须

要有一个新政策,必须废除旧的腐朽的金融制度。该死的银行界的关系网就像张大蜘蛛网

一样,笼罩着全世界。必须要把他们彻底清除。我和布伦特个人没有什么过节,但他就是

我最恨的那类人。他既中庸又自大,是那种必须用武力才能赶走的人。他会对你说‘文明的

基石,你动摇不了的’,真是这样吗?让他等着瞧吧!他是社会进步的绊脚石,必须铲除。

当今社会已经没有布伦特这种人的立足之地了——他这种沉迷于过去,这种还想像他们的

老子,甚至是老子的老子那么生活的人!英国有很多这类人——老顽固死硬派,一点儿用

处都没有,只能是衰退的旧时代的象征。天哪,他们通通都要滚蛋!新世界就要来了,你

明白吗?一个崭新的世界,明白吗?”

波洛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我明白,赖克斯先生,您是个理想主义者。”

“那又怎么样?”

“您太理想主义了,以至于不关心一个牙医的死活。”

赖克斯先生轻蔑地说:“一个可悲的牙医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赫尔克里·波洛说:“对您来说没什么关系,对我来说却不然。这就是我们俩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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