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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髙宗皇帝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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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元年 丁未

靖康二年五月改元

五月庚寅朔,黃濳善中書侍郎 自徽猷閣直學士、大元帥府兵馬副元帥,遷中大夫除

汪伯彦同知樞密院事 自顯謨閣直學士、中大夫、大元帥府兵馬副元帥除

濳善中書侍郎制曰:「中書政事之本,一新萬化之原,賢者邦家之基,懋建百王之典。朕紹膺鴻緒,綏御萬邦,炎正中微,國歩孔棘,興衰撥亂,坐收三傑之功,舍爵䇿勲,進陟五臣之任。具官黃濳善器資沉毅,而足以任天下之重,學問宏博,而足以識古人之全,早服采於禁塗,乆宣勞於外屛。胡塵侵犯,都邑震驚,纏氛祲於九重,接腥羶於萬國,立轅門而左袒,倡義[1]旅以南征,間關百罹,獨見松栢後凋之操,險夷一致,遂成桑䕃不徙之勲。是用蔽於僉言,擢升右省,式慰沃心之望,益崇本政之光。爾惟不命其承,廸以先王之典,予其克邁乃訓,永底蒸民之生。益懋遠猷,服我休命。」

伯彦同知樞密院事制曰:「朕惟列聖儲休,千齡累洽,軍政隳廢,將帥惰驕,㓂讎鼓行,京邑震擾,博延羣臣之議,人莫與能,檄召天下之兵,士無闘志,卒罹變故,幾至阽危,肆疇佐命之功,共建經邦之業。具官汪伯彦學貫千載,智出萬夫,沉謀有先物之幾,居簡得鎮時之量,參華延閣,出總藩符。屬時訪落之謀,實預扶衰之議,固邦本於孤弱僅存之後,收人心於奔潰四出之餘,豐邑故人,莫重蕭曹之冠,雲臺諸將,獨髙寇鄧之勲。是用順考僉言,蔽於朕志,擢司兵柄,進貳機庭,幹予心膂之憂,實賴股肱之舊,勝殘去殺,期臻奠枕之安,保大定功,共享銷兵之福。往承茂渥,永底丕平。」

濳善,京東漕黃濳厚弟也。邦彦,徽州祁門人。

靖康改元,冬,金人再入寇,上奉詔使斡离不軍,請緩師。十一月庚辰,至相州,辛巳,至磁州,知相州、直龍圖閣汪伯彦蠟書至,言敵騎沿淮問上所在,於是參議官、中書舎人耿延禧等,皆勸上囘相州。閏十一月己酉,詔命上為大元帥,汪伯彦、宗澤副元帥,速領兵入衛。十二月壬戌朔,大元帥開府,奏除汪伯彦為集英殿修撰。二年正月壬寅,徽猷閣待制、知河間府黃濳善將兵數千至,戊子,上以便宜除汪伯彦顯謨閣待制,充元帥,而黃濳善為副元帥,及請上即位,上至應天府,以便宜進汪伯彦、黃濳善為雜學士。五月庚寅朔,上即皇帝位於南京,權左僕射張邦昌與門下侍郎耿南仲進呈三省事,以黃濳善為中書侍郎,汪伯彦為同知樞密院事。熊克《中興小歴》

中興之初,濳善、伯彦首為執政,智者必知二人無進取之志,宗澤嘗力請因天下兵集,親征迎請二帝,力圖中興,濳善、伯彦沮止之,尋以澤為京城留守。《中興遺史》

壬辰,張邦昌罷權左僕射 為太保、奉國軍節度使、同安郡王

是日,宰執奏事,張邦昌先退,上問黃濳善等曰:「朕何以處邦昌?」濳善等曰:「邦昌僭號,罪在不貸;然為金人所脅,不得已而從權。惟陛下叡斷處之。」上曰:「邦昌小心,不幸逢此,雖不能死;然遭變從權,使宗廟不隳,社稷不壞,一城生靈獲全肝腦。金人纔退,遣人齎書赴愬及歸寶璽,駿奔來朝,北面事朕。既貸其初,欲馭以王爵。異時金人有詞,使邦昌具書報之曰:『中國不忘趙氏。』彼師不旋踵,而天下勤王之師皆左袒歸宋,故邦昌懼,不待問罪,幸保首領,而反藉於朕,使金人知天下[2]之歸,出於自然。」於是,邦昌罷為太保、奉國軍節度使、同安郡王,五日一赴都堂參決大事。邦昌既罷,上即命濳善等募忠信能專對之士,奉使通和,除作國書外,命張邦昌更作金人書,早遣使行。《小歴》

六月己未朔,詔邦昌加拜太傅,依文彦博故事,一月兩赴都堂。詔曰:「邦昌知幾達變,勲在社稷,朕尋置諸論道之地,寵以王爵,欲與日引同朝,共理萬物,而瀝懇牢避,雅志莫奪。朕以崇德報功,憫勞以事,而養民保國,實賴圖維,雖已斷來章,宣赴都堂治事,未極褒崇之典。考祖宗故實,惟元祐間文彦博以累朝勲德,禮絶羣臣,一月兩赴都堂平章重事,最為異數。今邦昌已降指揮參決大政,屬望尤重,可依文彦博一月兩赴都堂,仍不限時刻出省,急速大政,許宰執同就第商議,以稱朕優假倚賴之意。」初,邦昌累章請退,上不許,乃降是詔。右僕射李綱又奏:「張邦昌恃金人盜神器,國破而資之以為利,君辱而攘之以為榮,迨知陛下總戎於外,天人所歸,乃始退舊班,遣使奉迎。今冒處王爵,平章大政,方且偃然自得。儻或逋誅,何以立國?臣請以《春秋》之法斷之。若都城人則謂因邦昌得生而德之,若元帥府則謂邦昌不待討而恕之,若天下則謂邦昌易姓建號而憤之。都城人德之、元帥府恕之,私也。天下憤之,公也。陛下欲中興,乃崇僭逆之臣以示四方,其誰不解體?」上乃召黃濳善、呂好問、汪伯彦再對,而濳善主邦昌甚力,綱曰:「陛下必欲用邦昌,乞罷臣相。」上顧好問,好問曰:「邦昌僭位,人所共知。既已自歸,惟陛下裁處。」綱又曰:「邦昌罪當誅。陛下以其自歸,則貸死而遠竄之。」濳善乃言:「在遠不如在近。」癸亥,詔張邦昌責授昭化軍節度副使,潭州安置。《遺史》

邦昌潭州安置制曰:「以死償節者,臣子之宜,求生害仁者,聖人所嫉。儻或志存於軀命,則將義薄於君親。具官張邦昌身受國恩,位登宰輔,方宗社有非常之變,乃人臣思自盡之時,而不能効虎𧴀宣力之臣,徒欲為雀鼠偷生之計,陷於大惡,所不忍言,雖天奪之明,坐愚至此,然君異於器,代匱可乎?宜大正於典刑,用肅清於名分,尚以本繇於迫脅,惻然姑示於矜容。黜授散官,竄投荒服,其體好生之德,毋忘自訟之心。」

張邦昌責詞,汪藻所行也,士大夫往往能誦之。九月,詔曰:「張邦昌初聞以權宜攝國事,嘉其用心,寵以髙位,雖知建號肆赦,度越常格,支散賞賜錢百萬緡,猶以迫於金人之勢,其示外者或不得已。比因鞫治他獄,始知在内中,衣赭衣、履黃裀、宿福寧殿、使宮人侍寢,心迹如此,甚負[3]國家。今遣殿中侍御史馬伸問狀,止令自裁,全其家屬。」邦昌遂死於潭州。

癸巳,耿南仲罷門下侍郎 自正奉大夫,授觀文殿學士、提舉杭州洞霄宮

南仲自宣和七年十二月除簽書樞密院事,靖康元年二月守尚書左丞,四月除門下侍郎,是年五月罷,執政踰年。

初,淵聖既即位,南仲自以東京舊臣,謂首當柄用,而呉敏、李綱越次而進,位居其上,南仲即不平,因每事異議,專排斥不附已者。時綱等謂敵不可和,而南仲主和議甚堅,故戰守之備,皆罷不為。及敵再入寇,議遣大臣詣軍前,南仲首以老為辭,淵聖怒遣之,南仲既出城,即自歸大元帥府,上薄其為人,及登極,因其自請,故有是命。《拜罷録》

初,上奉詔使斡离不軍,請緩師,請門下侍郎耿南仲偕行,淵聖曰:「南仲老矣。」乃令其子中書舍人延禧與觀察使高世則為參議官。閏十一月,上與南仲連銜揭榜,招兵勤王,人情大悅。二年正月癸亥,南仲等率文武官吏勸進,上既即位,南仲以門下侍郎告老,遂除觀文殿學士、提舉洞霄宫,而元帥府參議官耿延禧、高世則亦以宫觀去。《小歴》

先是,上在濟州,羣臣勸進,議已定,耿南仲、延禧、高世則侍,南仲奏:「父子乞大王保全。」上曰:「吾繼大位,莫不能保全皇帝舊師傅乎?月以數百千養前朝老師傅,直易耳!人之毁譽何足信?」上因泣,南仲、延禧流涕不已。靖康之禍,始終以和議而成,南仲嘗主和議,奚得不以此為慊哉?南仲求保全於勸進之時,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至是,南仲告老,故有是除。臣僚言耿南仲專主講和之罪,遂落觀文殿學士、提舉洞霄宫。

落觀文殿學士詞曰:「兵家之筭,所貴伐謀,廊廟之臣,豈容誤國!儻或信常談於紙上,不知墮勁敵之計中,茍偷歲月之安,馴致國家之禍,人言荐至,邦法何逃!具官耿南仲頃預政機,適當邊警,朝廷可否,唯予舊學之平,天下安危,恃乎老成之重,謂當決淝水之戰,乃專主平凉之盟,坐使中原,淪為百六,朕痛夫二聖之狩,考昔者羣臣之言,誰致禍階?汝為戎首!其鐫祕殿之秩,以正具臣之誅。尚省厥躬,毋忘於戒。」

右正言鄧肅言:「陛下欲進兵援京城,為耿南仲父子所沮。」而言者亦交章論其力主和議,致誤國家,罪不可貸。時南仲為觀文殿學士、提舉洞霄宫,詔倂其子龍圖閣學士延禧落職,責詞汪藻所行也。其詞工。

南仲以專主和議,初遭論列,落職宫觀,士論未厭,臣僚因再言其事,由是責授副使,南雄州安置。

南仲南雄州安置詞曰:「梁信侯景之姦,而臺城不守,唐養禄山之亂,而靈武僅存。惟議者失於毫釐之間,斯敵人玩於股掌之上,爾迂儒無斷,循黙茍容,道君疑蕭𫝊之賢,選參儲禁,淵聖用甘盤之舊,擢預政機,方强㓂之憑陵,舉中原而震擾,克綏多難,所恃老謀,乃憑欵敵之言,堅主弭兵之議,積其憒眊[4],成此艱危。朕念夫當垂白之年,寧為爾受失刑之謗,煩言薦至,重比難私,姑黜置於散官,用竄投於荒服,汝雖知免,吾悔可追。」汪藻詞

侍御史王賔復累疏論南仲罪,八月癸酉,南仲責授散官,臨江軍居住。南仲闇而狠,然本甚愚,厥為姦謀,悉其子延禧導使為之。建炎二年十二月,中丞張澂言耿南仲趨李綱往救河東,以致軍潰,葢不恤國事,用此報讎,時南仲見謫散官,臨江軍居住,未幾,南仲卒。四年十月,贈故執政耿南仲為觀文殿學士。

甲午,李綱右僕射 自資政殿學士、領開封府職事,除正議大夫、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

制曰:「稽古建官,莫先於論相,用人惟已,尤謹於得賢。將宏濟於多艱,盍眷圖於舊德,巨川之濟舟楫,兹惟暨於同心,元首之賴股肱,蓋相須而成體。帝賚良弼,國有寶臣,肆延登於宰司,用敷告於列位。具官李綱器閎而道遠,志大而德方,才兼文武之全,識洞聖賢之藴,蚤紆宸眷,浸踐華途,歷事上皇,獻言有同於藥石,被遇淵聖,告猷亟踐於樞衡,神明扶其靖忠,天下想其風采,頃蹔釋於樞筦,旋總尹於上京,乆留遐方,殊拂輿望。顧予眇質,獲纉丕基,整皇綱於既壞之餘,張國勢於中微之際,宜得碩輔,共恢遠圗。是用擢居右揆之崇,兼總西臺之峻,乃加侯爵,仍陟文階,衍以爰田,陪之圭賦,倂昭異數,式勸具僚。於戲!周室中興,吉甫明庶邦之若否,唐朝再造,子儀任一代之安危。朕惟經營四方,汝為,朕惟訓飭百工,汝率,惟長慮遠筭可以弭難,惟竭誠愛日可以圖功,其尚弼於一人,亦有辭於永世。」朱勝非詞

綱,字伯紀,邵武人。先是靖康圍城中,以資政殿學士、太中大夫,領開封府。召綱率湖南義兵倍道前進至江寧府,遇周德作亂,既而次第執去斬之,江寧府乃定,時已聞京師失守,欲赴大元帥府,行次淮甸,聞二聖北狩,知上即位於南京,既未覲清光,先遣人馳赴行在,上疏論和議之非,遂召綱赴行在。綱已到行在,上奏劄申前議,上大喜,故有是除。

初,淵聖除領開封府,路梗尚未赴也,上欲命相而難其人,黃濳善、汪伯彦皆元帥府舊僚,新擢執政,人望未孚,惟資政殿大學士李綱當靖康初京城被圍時,能建議力守,後宣撫河東,救太原,雖無功而士論恕之,謂其平日有志,在今可用,遂自外除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六月己未朔,李綱至行在,入見,乃赴都堂治事,上之相李綱也,御史中丞顔岐言:「張邦昌為金人所喜,雖已位三公,宜増其禮。綱為金人所惡,宜置閑地。」六月己未朔,綱至行在,入見,首言:「陛下用臣為相,而外廷之論如此,臣願歸田里。至如命相於金人喜惡之間,更望聖心審處。」上曰:「顔岐嘗有此言,朕告之以『如朕之立,恐亦非金人所喜者』,岐無辭而退。」綱乃赴都堂治事,時諫議大夫范宗尹亦言綱名浮於實,而有震主之威,不可以相,章三上不報,綱既治事,遂上十議:一、議國是,謂當以自治為上䇿;二、議巡幸,謂關中為上,襄陽、建康次之;三、議赦令,不當以張邦昌偽赦為法;四、議僭逆,謂邦昌宜正典刑;五、議偽命,謂受偽命者宜依唐肅宗以六等定罪;六、議戰,謂宜一新軍政;七、議守,謂沿河沿淮沿江宜控扼其衝;八、議本政,謂崇觀以來政出多門,今宜歸中書;九、議乆任,謂宜擇大臣責其成功;十、議修德,謂上當施德以感天人之心,詔國是,中書遵守,巡幸當還京城。壬戌,李綱再論圍城中受偽命者,上曰:「國家顚覆,士大夫不聞死節,往往因以為利,如余大鈞、洪芻誘宫嬪為妾;王及之坐蕃衍宅門詬諸王。卿知否?」曰:「御史臺見鞫之,必得其情。」綱又曰:「靖康之禍,在内惟李若水,在外惟霍安國,死節甚著,而呉幵、莫儔、王時雍、徐秉哲皆奉金人指立張邦昌,反捕宗室戚里,及受偽命為執政,此為罪首。」先是,若水已贈觀文殿學士,秉哲以散官安置,乃贈安國為延康殿學士,貶時雍高州,幵永州,儔全州,竝安置。時在圍城中者,綱槩欲以叛逆罪之,右丞呂好問曰:「王業艱難,正含垢納汙之時,遽䋲以峻法,懼者衆矣!責以不能死則可,若直謂之叛逆,彼豈無辭乎?」綱由是不樂,既而臺獄具,余大鈞等皆當棄市,上曰:「有司之法如此,新政重於殺士大夫。」李綱等亦言天地之大德曰生,於是詔流大鈞與陳沖、洪芻於沙門,王及之與張卿才、李彞、周懿文、胡思皆廣南諸州安置。右正言鄧肅,李綱所善也,肅首論圍城中有以侍從官而為偽執政者,有以庶官而為侍從者,請悉以叛臣目之,其上者寘於嶺外,次則遠處編管,卿監而下但籍其姓名,自是不復任為臺諫侍從,若用此,則一網而盡,蓋附㑹綱意也。時右司諫潘良貴亦論圍城中,乞分三等定罪。綱言:「今日中興,規模所急者,當先理河北河東,蓋兩路國之屛蔽。今河北惟失眞定等四郡,河東惟失太原等六郡,其餘皆在,宜於河北置招撫司,河東置經制司,擇其才者為使。」綱引薦前監察御史張所於河北,直祕閣傅亮於河東,仍詔借所直龍圖閣,招撫河北,又以樞密副承㫖王𤫉經制河東,而亮副之,皆賜錢百萬緡以備募兵,又給半歲糧及空名告千餘道,用京畿兵千人為衞,遣之。𤫉與所,靖康末皆至河北募兵,亮號知兵,至是綱皆引用之。竝《小歴》

己未,馮澥罷尚書左丞 為資政殿學士,知潼川府

制曰:「朕承至尊,綏御羣辟,圖舊人而任政,共成訪落之謀。有一德以保躬,屢上均勞之請,參稽陟典,申錫贊書。具官馮澥雅量鎮浮,訏謨經遠,之才之美,有望道之思,至大至剛,得養氣之善。入持樞筦,進貳文昌,屬予纂紹之初,喜見儀刑之老,曩形封奏,祈解繁機,詔諭數頒,懇誠莫奪。念崇寧之遺直,巋然獨存,顧靖康之舊臣,留之不果。陞華書殿,出總藩符,以大臣暑行,徒得淮陽之重,而遠猷辰告,宜存魏闕之心。祗服寵章,益綏壽嘏。」

澥,安岳人,康邸舊人也。自靖康元年閏十一月除尚書左丞,是年五月罷,再執政僅半年。澥更圍城之變,一時執政皆北行,而澥獨留其後,隆祐太后命澥奉迎今上於南京,及上即位,堅請罷去,故有是命,尋落職提舉玉局觀。

同日,李囘罷權尚書右丞

囘,江寧人。自靖康元年十一月以簽書樞密院事,將兵守黃河,金人南渡,倉皇逃歸,遂罷為提舉萬壽觀。明年,張邦昌僭位,以囘權尚書右丞,其後皇太后遣左丞馮澥、權右丞李囘來奉迎今上於南京,至是,自延康殿學士、提舉萬壽觀,知洪州。

同日,呂好問為尚書右丞 自試兵部尚書,遷中大夫除

制曰:「貴富不足解憂,方極慕親之志,孝弟施於有政,莫先同德之求。朕以眇躬,嗣承大統,遭家不造,凛若淵氷,雖三軍舉同左袒之心,而二聖未返北轅之役,棠棣之華,韡韡敢忘原隰之求,大隧之樂,融融有待封人之薦。具官呂好問儒術之茂,闇然日章,信厚之資,老而彌篤,徧踐甘泉法從之列,實自靖康總攬之初,從容片言,綽有囘天之力,險夷一致,益有衞上之忠。肆圖邦命之新,建總文昌之轄,倚老成於典𠛬之重,登世臣於故國之遺,朕之股肱,諒同休戚,其念兩宫戴天之義,體予一人仄席之思,儻能遣侯公而說之,必有御趙王而歸者。亶惟乃辟是祐,則於永世有辭。」

好問,字舜徒,開封人。張邦昌僭立,以好問為門下侍郎。上即位,以為尚書右丞。《遺史》

好問《家傳》曰:時賜對,上勞之曰:「宗廟獲全,皆卿之力。」遂除右丞。

庚子,前宰執李邦彦、呉敏、蔡懋、宇文虛中等悉竄嶺南。

邦彦,河内人,敏楊子人。懋,確子。虛中,前右丞、知江寧府、資政殿學士粹中之弟也。

詔靖康主議誤國之臣,前宰執李邦彦等悉竄嶺南。邦彦竄潯州、敏——栁州、懋——英州、虛中——昭州。

丁未,前執政王襄、趙野竝責分司,尋各以散官安置。

襄,南陽人。初,西道總管、資政殿學士王襄,北道總管、資政殿學士趙野皆以前執政任總帥,領兵赴闕,而遷延不進,至是襄、野竝責分司,詔略曰:「豈有兩君之在野,略無一騎之入關,故取迂途,以為遁計」,又各以散官安置:襄——永州,野——邵州。

建炎二年二月,詔:「故相鄭居中、劉正夫、余深、白時中之子竝鐫其職。」言者論龍圖閣直學士鄭修年乃居中之子,顯謨閣直學士劉阜民乃正夫之子,徽猷閣待制余日章、白彦暉,乃深與時中之子,皆乳臭小兒,初無出身及文學政事,乞竝鐫其職,是日詔從之。附見

十二月丁丑,詔:「余深責臨江軍,薛昂責徽州,耿南仲責授别駕,依舊臨江軍竝居住。」以前宰相與提刑司都吏,謀率郡人申朝廷乞留知州江常,蓋常善而易制,故為此姦謀以窺朝廷。又以杭卒之叛,薛昂不縁君命,自知杭州。又耿南仲趨李綱往救河東以致軍潰,蓋不恤國事,用此報讎。又許翰與綱最厚,方在樞府,則逼种師中急救太原而覆師,及綱作相,引為執政,此四人者豈可置而不問?時深為特進、衞國公,昂為金紫光祿大夫,皆已致仕,南仲見謫散官臨江軍居住,翰見任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宮。丁丑,詔深責臨江軍,昂責徽州,南仲責授别駕,依舊臨江軍竝居住,翰落職,未幾南仲卒。責授中大夫余深昨因渡江赦,復還鄉里,至是遇郊禮,乞奏薦,在法責降而官品高者,取裁,丙子,宰執奏深乃蔡京死黨,乞勿令奏薦,詔從之。附見

六月癸亥,黃潛善門下侍郎 自中大夫、中書侍郎除,未幾,兼權中書侍郎

執政僅二年,至七月拜相。

戊寅,汪伯彦知樞密院事 自中大夫、同知樞密院事除

執政僅二年,至二年十二月拜相。

壬午,張慤同知樞密院事

慤,字誠伯,瀛州人。靖康中,權知大名府,上自相州遷大名,慤奉事甚恭,慤在大名時,有洺州王明者與李洪等聚衆,以復奪二帝為詞,有衆數萬,慤差無官宗子不尤,及進士王協等招安撫定,後皆授以官。《遺史》

上即位,慤自延康殿學士,召為户部尚書,有言:「陛下當判忠邪,判則治亂分。」至是,遂有此除,仍兼提舉户部財用。七月,以覃恩除通議大夫。

七月壬寅,李綱左僕射 自右僕射,除銀青光禄大夫、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御營使、兼門下侍郎

黃潛善右僕射 自守門下侍郎,除正議大夫、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兼中書侍郎、御營使

綱左僕射制曰:「朕博觀羣書,歷考治古,將啓中興之景運,必資命世之偉人,庶丕修於政經,以大慰於民望。爰登碩輔,敷告路朝。具官李綱志大而德剛,器閎而慮遠,自任以天下之重,皆謂有王佐之才。粤繇高華,每著名節,螭坳造膝,識者想聞其直聲,奉常建言,公議共推於雅望。超躋丞轄,晉長樞庭,風采聳於邇遐,問譽溢於中外,稍稽魁柄,殊鬱師瞻。肆朕纂承之初,首圖用召之亟,遂陞次輔,以率羣工,民言惟嘉,國是以定,念華夏狃承平而弛備,致夷戎伺間隙以肆侵,惟民懷舊德而靡忘,故士徯新政而知勸,朕欲臨朝有内修外攘之志,汝其比迹於樊侯,朕欲俾民臻仰事俯育之安,汝其希功於裴度,使任大事,以爾為棟梁,使決大疑,以爾為龜策。用登上相,秉斡洪鈞,特陞左揆之崇,兼貳東臺之峻,仍其公爵,陟以文階,倂増衍於爰田,益陪敦於眞食,式昭體貌,益厚股肱。於戲!得賢邦家之基,汝能追配於前哲,論相人主之職,朕則無媿於古人。益遠乃猷,以對朕命。」

濳善右僕射制曰:「巨川之待舟楫,固宏濟於多艱,元首之賴股肱,蓋叶成於具體。惟時王佐,實秉國鈞,相須而成,闕一不可。兹延登於次輔,以同闡於大猷,式聁渙號之孚,爰聳治朝之聽。具官黃濳善學造聖賢之藴,識窮事物之微,氣粹而慮深,誠篤而忠切,表儀禁路,著望實於朝端,鎮撫巨藩,憺威稜於閫寄,勤勞一節,中外百為。朕向建帥府以臨戎,爾實與籌帷而贊畫,靖密無二,險夷不渝,納言而有嘉謨,揆事而無遺策。肆朕纂承之始,尤嘉翼戴之功,蚤聨邇臣,而功素顯於時,晉秉大政,而士不議其速,建明愈偉,問譽彌崇,念中夏玩於燕安,致外域肆其侵侮,雖國勢之猶弱,奈民懷之益深,朕欲耆定武功,汝其繼蕭、陳之列,朕欲緝𤋮治具,汝其追丙、魏之蹤。是用昭登右相之隆,兼貳西臺之峻,乃進公爵,仍陟文階,陪敦井邑之多,加侈圭田之厚,倂頒茂渥,丕勸具僚。於戲!朕心朕德,惟乃知其増光於遠業,嘉謀嘉猷,告爾后尚胥及於丕平。諒體至懷,奚俟多訓。」朱勝非詞

時初建御營司,綱與濳善竝兼使,而同知樞密院事張慤副之。《小歴》

先是,召李綱到行在,拜右僕射。上即位,左右揆皆虛位,首以綱為右揆,至是特授左僕射,幷命濳善為右僕射,竝兼御營使。自是,宰相始有親兵。遺史

八月己丑,貶竄負國周懿文、王及之、余大鈞、胡思等。周懿文、余大鈞等不死,唯從貶竄,識者是以知李綱與汪、黃諸公不能輔佐恢復河東河北之境土也,曰失其𠛬矣。同上

癸卯,吕好問罷尚書右丞 授資政殿學士、知宣州

好問自建炎元年五月除尚書右丞,是年七月罷,執政兩月,自乞罷政,遂有是命。

好問《家傳》曰:時臺諫官多李綱所厚,因論圍城事,倂以中好問,上出手札付尚書省曰:「昨張邦昌僭號之初,呂好問即募人齎帛書具道京城内外事。金人甫退,又遣人勸進,考其心迹,與餘人不同。言官所不知,仰尚書省行下。」於是好問力求去,乃除職知宣州,時七月己酉也。紹興元年七月,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宫呂好問卒於桂州。

同日,許翰尚書右丞

翰,襄邑人。靖康為同知樞密院事,與李綱最厚,故復用之。自延康殿學士、太中大夫、提舉鴻慶宫,召為尚書右丞,是月,以覃恩除通議大夫。

八月丁丑,李綱罷左僕射 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杭州洞霄宫

制曰:「論人臣之大戒,罪莫重於擅朝,置輔相以仰成,責尤嚴於誤國。式揚明命,敷告治廷。具官李綱蚤以時才,列於清貫,屬兵戎之急變,參綱轄於中臺,同流俗以沽名,秉樞機於右府,既總師而敗績,舉黜典以投荒。肆朕紹圖,惟人求舊,念召環之已賜,適揆席之猶虛,亟登次輔之崇,旋陟元台之峻,而乃謀謨弗效,變故罔悛,虧恭謹之通規,負弼諧之初望,既請盡括郡縣之私馬,又將竭取東南之民財,以喜怒自分其賢愚,致賞罰失當於功罪,出令允符於清議,屢抗執以邀留,用𠛬有咈於羣情,必力祈於親札,第欲市恩於己,靡思歸怨於君。比劾江浙騷擾之官,亟下閭里寛恤之詔,貼改已畫之㫖,巧庇外姻之姦,兹遣防秋之師,實為渡河之援,預朌告命,厚賜緍錢,賞踰百萬之多,僅度京師而止,每敦趨其速進,輒沮抑而不行,設心謂何?顓制若此!忽覽剡章之奏,且陳引咎之詞,顧物論以大喧,豈邦憲之可屈?宜解鈞衡之任,俾從祠館之遊,仍聯祕殿之近班,更加爰田之異數,以全體貌,以厚股肱。於戲!國歩多艱,方切履氷之懼,鼎司失職,更懷覆餗之虞。尚縁注意之求,特狥乞身之請。往祇訓誥,毋怠省循。」

綱自建炎元年五月拜相,至八月罷,入相四月。初,左僕射李綱薦張所招撫河北,傅亮副之,亮言經制司兵才萬人,河北皆金界,乞權置司陜府,為右僕射黃濳善所沮,綱言:「濳善力沮二人,乃所以沮臣,使不安職,乞歸田里。」殿中侍御史張浚與宋齊愈素善,知齊愈死非其罪,謂上初立,而綱以私意殺侍從,典𠛬不當,有傷新政,恐失人心,於是首論綱罪,綱遂罷相。綱相凡七十五日。於是,右正言鄧肅言:「陛下初登九五之位,召李綱於貶所,而任以台衡,待之非不專也。然綱學雖正而術踈,謀雖深而機淺,陛下嘗顧臣曰:『李綱眞以身狥國者。』今日罷之而責詞甚嚴,臣所以疑也。且既非臺章,又非諫疏,不知遣詞者何所據?而言臣若觀望,豈為愛君?且兩河百姓雖願效死,而數月間茫然無所適從,及綱措置不一月而兵民稍集。又偽楚之臣紛紛皆官於朝,綱先逐邦昌而叛黨稍正其罪。今綱去,則二事將何如哉?兩河無兵,則邊人驕,叛臣在朝,則政事乖,綱於此不可謂無一日之長也。」肅尋與郡。右丞許翰求去,且力言:「綱忠義英發,非綱無可與建中興之業者。今綱罷而留臣無益。」既而張所亦罪去,傅亮引兵歸陜西,招撫經制司皆廢矣。初,李綱建議買馬及勸民出財,至是,上慮擾民,且東南非産馬之地,已詔罷之,惟陜西每州令買馬百匹。《小歴》

綱每建言,頗切直,黃濳善、汪伯彦忌之,而濳善又諷臣僚,使言其罪,遂罷宰相。綱初負時望,上欲倚之以圖中興,故初除尚書左僕射,制詞甚美,及罷相之制,其惡如此,議者謂國朝進退人材之弊,在乎專尚文華而遂至失實也。遺史

先是,召太學生丹陽陳東赴行在,既至,上書論宰執黃濳善、汪伯彦不可任,李綱不可罷,仍請車駕還汴京,治兵親征,凡三上。㑹進士臨川歐陽澈以上書極詆用事者,濳善密啓誅澈,倂以及東。壬午,皆就誅。

初,觀文殿學士李綱還至鎮江府,而潰兵已迫常州,遂由外江歸宜興,且出家財犒之,言者謂綱獨擅朝政,杜絶言路,臺諫官則陷以罪,或寘之閑散,如顔岐、孫覿、李㑹、李擢、范宗尹。又買馬之擾,招兵之暴,與勸民納財之虐,皆優立賞格,縱吏為姦。十一月丁亥朔,詔李綱落觀文殿學士,戊子,又論:「綱悖戾輕狂,嘗易詔令以芘翁彦國之親黨,捐金帛以資張所、傅亮之妄費。昨綱初相,首置檢鼓院,蓋欲引羣不逞,以譽己耳,甚者造成靖康之伏闕,雖人主不得而命令。又辛道宗兵叛以來,綱居無錫,乃傾家貲與賊交通。」於是貶綱鄂州居住,汪藻草制,有曰:「朋姦罔上,有虞必去於驩兠,欺世盜名,孔子首誅於正卯。」明年冬,以中丞王綯劾,移萬安軍。

丙戌,許翰罷尚書右丞 自通議大夫,罷授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宫

翰自建炎元年七月除尚書右丞,八月罷,再執政僅兩月。

翰見陳東死,謂所親曰:「吾與東皆爭李綱者,今東戮於都市,吾在廟堂可乎?」乃力求去,遂罷為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宫。二年十二月,中丞張澂言許翰與李綱最厚,方在樞府,則迫种師中急救太原,致其覆師,及綱作相,引為執政,翰遂落職。三年五月,翰自湖北遷居江西,六月卒。

十一月乙未,張慤尚書左丞 自通議大夫、同知樞密院事除,仍兼御營副使。丙午,遷中書侍郎

制曰:「朕敷求衆俊,協濟多艱,矧惟丞弼之聮,實賴贊襄之益,自非耆哲,孰副倚毗。具官張慤直道行身,赤心事國,不澄清而撓濁,肯吐剛而茹柔,邈有古人之風,渾然君子之器。頃繇民部,進贊樞庭,崇論竑議,無聞而不言,長慮却顧,雖乆而可信,宜從右府,進陟左綱,斯謀斯猷,惟無忘於入告,朕心朕德,庶有賴於欽承。徃體至懷,期成丕績。」

丙午,再遷慤為中書侍郎,仍提領措置户部財用。自中原俶擾,内外財賦多失,徃徃吏燬其籍,漫無可考,上獨委中書侍郎張慤,曉錢榖利害,吏無敢欺。元豐舊制,中書專取㫖,大臣所擬,慤輒屏不奏。時宗澤守東京,右僕射黃濳善、門下侍郎汪伯彦皆笑其狂,慤曰:「如澤之忠義,若得數人,天下定矣!」此《小歴》據野記添入

先是,慤言三河之民怨金入骨,欲殱殄之,請依唐人澤潞歩兵雄邊子弟遺意,募民聮以什伍,而寓於兵農,使合力抗金,謂之巡社。又太中大夫許翰陳利害,使州縣什伍其民而教之戰,以效唐昭義歩兵之制,詔悉付慤,遂著為令。書成,詔頒於天下行之。

慤自建炎元年六月除同知樞密院事,是月除尚書左丞,再遷中書侍郎,執政不及一年,至二年五月卒,士庶皆痛惜之,諡曰忠穆,贈開府儀同三司,賻䘏其家甚厚。三年五月,上次鎮江府,諭宰執曰:「張慤古之遺直,葬郡境,已親札令有司置祭,可更議䘏其家。」建炎四年十月,詔:「故中書侍郎張慤,忠實剛毅,乃心王室,其子瑜乆服除,宜與差遣。」

同日,顔岐同知樞密院事 自工部尚書,遷中大夫除。丙午,再遷尚書左丞

丙午,郭三益同知樞密院事 自試刑部尚書,遷中大夫除

三益執政僅一年,至二年九月卒,贈光禄大夫。

十二月丙子,許景衡尚書右丞 自試御史中丞,遷中大夫除

景衡,字少伊,温州人。

建炎二年 戊申

三月丙午,除靖康宰執何㮚、陳過庭、聶昌宫觀

初,靖康宰執何㮚、陳過庭皆扈二聖北狩。丙午,遂竝宫觀:何㮚——觀文殿大學士、提舉玉局觀;陳過庭——資政殿大學士、提舉太平宫;聶昌——資政殿學士、提舉崇福宫。時昌已死,朝廷未之知也。

紹興元年四月己巳,參知政事秦檜言:「昨與何㮚、孫傅、陳過庭、張叔夜同扈二聖北狩。今臣偶獲生還,而四人皆死異域,望依聶昌例贈官,仍給其家,以為死事者之勸。」詔竝特贈開府儀同三司,各與十資恩澤,既而御史章誼論㮚誤國,遂格贈典,檜再為明其死節,乃贈觀文殿大學士。

五月己酉,許景衡罷尚書右丞 為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宫

景衡自建炎元年十一月除尚書右丞,是年五月罷,執政凡半年。左僕射黃濳善等以右丞許景衡議論與己異,始共排之。初,李綱去而遷南陽之議格,遂幸維揚,景衡復請上渡江,濳善等乞降詔囘京,故言者以景衡之説為非。至是,罷。未幾而卒,識者哀之。景衡修身行己,雖細必矜,公言廷爭,正色直前,視權倖若無有者,後謚忠簡。

四年二月,上駐蹕温州,温州奏故右丞許景衡妻胡氏乞給借所僦官屋,上顧呂頥浩曰:「朕即位以來,執政中,張慤最直。」頥浩曰:「慤未病時,嘗語臣云:『惟一許少伊不轉了。』臣以是知景衡略與慤同。宜叡意之不忘也。」乃詔以官物賜其家。

戊子,朱勝非尚書右丞 自翰林學士、知制誥、兼侍讀,遷中大夫除

十二月己巳,黃濳善左僕射 自右僕射、兼中書侍郎,除光禄大夫、守左僕射、兼門下侍郎

汪伯彦右僕射 自知樞密院事,除正議大夫、守右僕射、兼中書侍郎除

濳善左僕射制曰:「人主論一相,實繫重輕,大臣論四方,誼同休戚。肆朕纂承之始,尤艱考謹之求,兩宫定省之期,尚勤於北顧,九廟蒸嘗之享,未返於東巡。用疇十亂之勳,佇見一䕫之烈。晉登元宰,敷告治朝。具官黃濳善清明冲淳,剛徤篤實,忱恂茂於衆行,質諸鬼神而無疑,宏毅裕於大方,塞乎天地而無害,出處著三朝之望,險夷更百變之難。屬予訪落之初,實賴扶衰之政,太尉之安劉氏,將北軍左袒之師,太公之諒武王,見牧野鷹揚之旅,首倡興王之業,獨高佐命之勳,參秉國成,延登揆路,遭時多故,宏濟大艱,宅百揆以奮庸,茂著王猷之塞,嚴六德而亮采,迄成帝載之熈。是用簡於朕心,授以魁柄,兼峻東臺之秩,更陪多户之封,國論既孚,巖瞻惟允。於戲!單于畏漢相之風采,必有萬里折衝之威,齊人歸魯國之侵疆,庶見三年有成之效。力行所學,以底丕平。」

伯彦右僕射制曰:「宰天下之平,實係秉鈞之重,揚大廷之號,丕昭籲俊之公。若時登庸,訪予落止,戎虞未殄,有朽索馭六馬之憂,國歩方艱,如抱火厝積薪之懼,臨朝興歎,當饋靡寧,眷求四岳百揆之賢,圖囘二帝三王之治,必有任斯民之責者,庶幾選於衆以得之。具官汪伯彦惟老成人,以儒術用,德器羣公之表,威名萬里之衝,秉先物之幾,判若大⻱之決,處持危之政,挺如執玉之堅。頃佐命於戎衣,乆宣勞於樞筦,歷時滋乆,俊譽益孚,帝賚有聞,渭水獲帝王之輔,价藩作固,顓臾實社稷之臣。其遂相予,亡以易汝,當體仰成之意,益惇大政之元,晉躐文階,陪敦眞食,倂蕃物采,庸示眷懷。於戲!無競惟人,非賢不乂,成湯之得伊尹,故不勞而王,虞舜之舉臯陶,而不仁者逺。往宣一德,用格多盤。」孫覿詞

東京留守宗澤屢奏乞車駕囘京師,是時,黃濳善、汪伯彦與朝臣力贊維揚之幸,澤雖屢奏,終不省納。八月,太學生陳東、歐陽澈上書,論李綱不可罷,黃濳善、汪伯彦不可用,乞親征迎請二帝,語言切直,斬於市,行路之人,有為之哭者。濳善為宰相,汪伯彦用事,唯事諂佞,結諸内侍以固其位,略無為國濟民恢復中原之心,首勸上幸揚州,故六月降詔,荆襄關陜江淮皆備巡幸,至是,元祐太后自應天府發,中原之人皆知翠華將有江都之幸,京師父老有相聚涕泣者,東京留守宗澤屢奏劄言之,不省。《遺史》

同日,顔岐門下侍郎 自中大夫、尚書右丞除

朱勝非中書侍郎 自太中大夫、尚書右丞除

盧益簽書樞密院事 自試兵部尚書,遷太中大夫除

勝非執政不及一年,三月拜相。

建炎三年 己酉

正月甲申,路允廸簽書樞密院事自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宫除

允廸,宋城人。靖康初為簽書樞密院,未幾,奉祠去。建炎元年五月丁未,召為户部尚書。二年正月壬子,除簽書樞密院事,為言者所論,於是允廸以疾乞祠,除資政殿、提舉洞霄宫。是年正月,復召為簽書樞密院事。紹興十年,南京留守路允廸降金。

二月丁巳,呂頥浩簽書樞密院事 三月,除知樞密院事

二月癸丑,上渡揚子江,至鎮江府,敵騎至𤓰洲,詔以吏部尚書呂頥浩為資政殿學士,充江浙制置使。丁巳,上至平江府,始去介胄,易黃袍,儀仗稍備,隨駕至者皆有生意。資政殿學士呂頥浩從行,遂除簽書樞密院事,乃充江浙制置使。上南渡,思得大臣留江上以鎮之,三月,頥浩除知樞密院事、知江寧府,兼江南兩浙經制使。

己巳,黃濳善、汪伯彦竝罷相 濳善觀文殿大學士、知江寧府;伯彦觀文殿大學士、知洪州

濳善罷左僕射制曰;「朕罹國大艱,遭家不造,興衰撥亂,佇上天悔禍之期,扶顚持危,賴四鄰交修之助。大臣失職,公議靡容,用詔羣工,式孚渙號。具官黃濳善蚤繇時望,被遇兩朝,託備藩維,逮參法從,唱義師於社稷阽危之日,扶國歩於軍民震蕩之中,佐佑朕躬,嗣興大統,儀圖舊德,正位宰司。方深倚注之懷,共底丕平之業,戎虞未殄,邊遽實驚,匹馬䝉塵,六師遠將,衣冠頓仆,郡邑荒殘,其誰之愆?惟爾不任!朕方下罪己之詔,庶謝無辜之民,卿力陳造膝之言,自執罔功之咎,移股肱者,固非朕意,作耳目者,言皆汝尤。俾解繁機,時惟衆允,紬書祕殿,作屏大邦,肆加體貌之崇,増重蕃宣之託。於戲!進退必由其道,持躬惟古義之師,富貴不離其身,勞謙應有終之吉。往祇休命,益壯遠猷。」

伯彦罷右僕射制曰:「惟辟作威,廢置得馭臣之柄,事君盡禮,進退為厲世之規。屬予艱難嗣服之初,敢廢黜陟大公之典,肆朌詔綍,用亶朝紳。具官汪伯彦被遇兩朝,洊更煩使,方國歩阽危之日,正烽塵侵犯之初,悼二帝之北轅,豈天地鬼神之意?倡六軍而左袒,見謳歌獄訟之歸。肆疇翊戴之勳,晉總樞機之密,延登宰路,參秉國成,時惟訪落之初,允賴扶顚之助,而乃明謨弗効,變故非常,宗廟神靈,暴露野次,衣冠名族,頓仆道途,帑藏一空,盜敓四起,言章交上,惟汝之尤!公議靡容,非朕敢貸,深念濳藩之舊,獨高佐命之勳,俾解煩機,尚圖來效。寓職殿廬之秘,出分藩屛之雄,一札疏榮,十連増重,既昭貌體,庸示保全。於戲!入則論道經邦,具士民之瞻於天下,出則承流宣化,通輔相之籍於殿中。茲予終始之恩,固無内外之間,勿替朕命,益懋爾庸。」

濳善自建炎元年七月拜相,是年二月罷,入相踰一年。伯彦自建炎二年十二月拜相,至是竝罷,入相纔三月。

時京東州縣告急踵至,濳善、伯彦蔽匿不以聞奏,人危之,有徙家出城為避難之計者,濳善、伯彦恐揺動衆心,乃禁止百姓搬家出城,市井驚惶不安矣!及實報既至,車駕不移刻出揚州,而二相尚在都堂㑹食,堂吏來報云:「上已出城矣!」二相乃自都堂鞭馬而去。《遺史》

上既駐蹕杭州,御史中丞張澂論左右僕射黃濳善、汪伯彦「輔政無狀,有大罪二十,致陛下䝉塵於外,天下之人切齒唾罵,望重賜竄黜。」濳善、伯彦遂罷相,竝為觀文殿大學士。濳善知平江府;伯彦知洪州。《小歴》

當主上初政,天下望治,濳善獨當國柄,專權自恣而竟不能有所經畫。伯彦入相,十一月,㑹車駕渡江,遂與濳善俱罷。《拜罷録》

先是,殿中侍御史馬伸言:「陛下龍飛河朔,僅得黃濳善、汪伯彦,以為宰輔,任之不疑。然其施設悖謬,敗中興之業。且二帝北狩,宗社不絶如綫者,繫陛下一人。三鎮未復,不當都汴,以處危地,而前日遽下還都之詔以謫許景衡,其輕詔令如此。待闕官俸減三之一,又有闕,不許差權所以省用,而近日廣宫祠之請,與復提舉、添敎授,皆與初意相戾,其市私恩如此。草茅對䇿,誤不如式,一日黜三舍人,其黜陟不公如此。壽、江二州官吏,均能守城,壽則推賞,江則不賞,其政令不一如此。邵成章縁上言遠竄,今日何時?以言為諱,其塞言路如此。舊制臺官有闕,中丞、學士各薦而三省不與,濳善乃自除李處遯之徒,欲為己助,其毁法如此。張慤、宗澤、許景衡才皆可任,乃忌而沮之至死,使不得展,其妨功如此。人有問以救焚拯溺之事,則曰難言其意,蓋謂陛下制之,或問陳東事,則曰初不知,蓋謂事在陛下也,其歸過於君如此。又如呂源狂橫,陛下逐去,不數日而升發運,凡陛下所欲用者必去之,所欲去者必留之,其强狠自專如此。又御營使實主兵權,而濳善、伯彦各别置親兵一千,所給優於衆兵,此何意哉?」疏奏,尋詔伸言事不實,送吏部濮州監酒,濳善促使上道,竟死途中,天下寃之。

初,臺官馬伸嘗論黃濳善、汪伯彦之過,而太學生陳東、進士歐陽澈於二人秉政日,以言被刑,上曰:「以言責人,朕甚悔之。」乃詔以衞尉少卿召伸,而東、澈竝贈京秩,蓋伸奏疏日,曽以殿中侍御史改為尉衞少卿故也。上思伸忠直,召伸赴行在,而伸已死於道矣。建炎初,宰執黃濳善、汪伯彦擅權專殺,將陳東、歐陽澈寘之極典,上曰:「朕初即位,聽用非人,至今痛恨之。」乃各贈秘閣修撰,官其兩子,賜田十頃。言者再論濳善、伯彦敗壞國家顚危至此,各以美職大藩,未厭衆論,於是再降充觀文殿學士,提舉外祠,尋皆落職。三月庚寅,濳善責衡州、伯彦責永州,竝居住。時濳善之兄通議大夫濳厚以責分司南京居住。

六月甲寅,左司諫袁植上言:「前宰相黄濳善、汪伯彦,其罪不在王黼、蔡攸之下。自登相府,曽未踰年,三分天下幾失其二,自河之南,迄於東京,由陜之右,迄於淮甸,生靈塗炭,州縣丘墟,陛下倉皇南渡之際,恨不膾大臣心肝以謝宗廟,何事定之後,遂忘之也?」於是,黃濳善責授寧遠軍節度副使,永州安置、汪伯彦責授江州團練副使,英州安置。時舊相黃濳善、汪伯彦皆已遠貶,六月丁卯,左司諫袁植請誅濳善、伯彦等九人,上謂宰執曰:「渡江之後,方責己思為後圖,豈可盡歸宰執。植乃朕親擢,雖敢言,至道朕以殺人,此非美事。」呂頥浩曰:「聖朝弼臣,罪雖大,止貶嶺外,故盛德可以祚天永命。植發此念,已傷和氣。」滕康曰:「如植言,傷陛下好生之德矣!」即出植知池州。戊辰,康見上,又曰:「自太祖以來,未嘗戮大臣,國祚乆長,過於兩漢者,此也。」未幾,濳善卒於貶所。紹興二十七年七月,上命黃濳善追復左光祿大夫、觀文殿大學士,與恩澤三人,臣僚言濳善建炎誤國,不宜追復,上以濳善曽任副元帥,可追復原官,與恩澤一名。

紹興元年八月,參知政事張守薦舊相清遠軍節度副使汪伯彦之才可用,詔復提舉洞霄宫,尋復觀文殿學士,除江東安撫大使、兼知池州。守因薦汪伯彦不當,為侍御史沈與求所論,罷政,既而右司諫韓璜亦論伯彦不可用,詔罷之,依舊提舉洞霄宫。

同日,葉夢得尚書左丞 自試户部尚書、兼侍讀、修史,遷中大夫除

張澂尚書右丞 自試御史中丞,遷中大夫除

上嘗謂左丞葉夢得曰:「兵、食二事最大,當擇大臣分掌。」是日,詔夢得深曉財賦,可除資政殿學士,提領財賦,充巡幸頓遞使,乃分任之意也。夢得執政纔十四日,至三月辛巳,罷授資政殿學士、提舉中太乙宫、兼侍讀、提領户部財賦、充巡幸頓遞使,夢得力辭不就職,遂出知洪州、江西制置使,復固辭,於是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

夢得與朱勝非素不相協,勝非有所申陳,夢得為尚書左丞,多沮之,至是,勝非拜相,首言夢得議論不合,遂降御批罷尚書左丞,以資政殿學士歸卞山之隱。

紹興元年九月,夢得為江南東路安撫大使、兼知建康府。十一年六月,加觀文殿學士。先是,和州之役,張俊猶遲之,未有渡江之意,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葉夢得力促其行,於是大軍欣躍,俊見軍情,勇於出戰,乃令進發,王德遂先取和州,次有柘臯之勝,皆夢得啓之也。上嘉夢得之忠,乃加觀文殿學士,實為異恩。《遺史》

十二年十二月,夢得自建康府知福州,許帶高舉兵二千以行。十六年四月,崇信軍節度使致仕。十八年八月丁亥,卒。夢得居於卞山石林,寢疾,是夜已半,有大星墜於其庭中而夢得卒。

三月庚辰,朱勝非右僕射 自守中書侍郎,除通奉大夫、守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兼御營使。 故事:命相進官三等,勝非特遷五官

制曰:「進有德則朝廷尊,視儀𠛬於百辟,用眞賢則天下治,俾綱紀於四方。朕遭時多艱,渉道寡昧,宵旰圖治,若蹶者之願趨,夢想求賢,若饑者之待哺,將奮大有為之志,宜用不世出之英,兹得其人,具詔列位。具官朱勝非忱恂而博達,惇重而高明,其學足以經治具而贊王猷,其才足以制敵情而厭國難,保捍留鑰,屹若長城之堅,翊戴濳藩,預贊大橫之決。自陪幾政,屢罄明謨,非堯舜則不陳,允矣王佐之略,識文武之大者,裕然濟世之資。屬蹕馭之時巡,總師干而後拒,卒乗輯睦,次舍安行,朕嘉其許國之忠,倚以為相者乆,慨念眇躬之嗣服,適當否運之中微,萬民罹塗炭之烖,二聖隔晨昏之奉,國勢日削,天監未囘,惟循覆車者,不足致九達之衢,而鼔膠柱者,豈能識五音之變。肆儀圖於碩輔,俾振起於頽綱,陟右揆之崇,獨斡化鈞之重,峻西臺之侍,兼釐政本之微,陞使組於天營,衍幹封於眞食。於戲!惟恐懼修省,可以荅上天之譴戒,惟勞來還集,可以慰赤子之流離。廟謨審則可指蹤於將臣,武備設則可修睦於鄰敵,士氣沮傷之後,當鼔以無前之威,國勢搶攘之餘,當約以不刋之法,惟爾訓於朕志,惟天祐於我家,其共濟於多艱,以再興於大業。往祇明命,毋替遠猷。」李邴詞

三月己卯朔,詔金人已退,當移駐江寧,經理中原,仍命簽書樞密院呂頥浩兼領府事,召中書侍郎朱勝非至行在,禮部侍郎張浚獨留平江節制如故。庚辰,勝非遂有此除。

初,勝非為侍從,嘗論:「睢陽,特以基命地,故列聖建别都,而要非用武之國。今虜騎充斥兩河,雲擾雍洛,不可卒至,惟襄陽西接蜀漢,南引江淮,可以號令四方,乞鸞輿幸之,控制南北以圖中原。」上欣然納用,而大臣或沮之,其言不果行。及為學士,復論揚州非駐蹕地,既為中書侍郎,力論之,上深信焉,令吏部約當歲計郊祀之費,餘財皆運之金陵,祀事後,當移蹕,宰相黃濳善力沮之,其言遂不行,後果倉卒有維揚之役,翠華南渡。至是,上見勝非,首及此,且曰:「悔不用卿言。」次日遂有是拜。《遺史》

辛巳,王淵簽書樞密院事 自御營都統制除

戊子,盧益尚書左丞 自中大夫樞密院事除

戊子,召王孝廸為中書侍郎,與資政殿學士、尚書左丞盧益竝奉使金國,益辭行,遂以本職提舉崇福宫。時葉夢得執政,旬日即罷,而盧益用是亦罷,執政凡八日。四年正月,權知三省、樞密院滕康,扈從隆祐皇太后往南昌,以罪罷,遂以盧益權三省、樞密院。

舊制:簽書必帶檢校官,故治平中郭逵以檢校太保為之。至是,淵以節制直除,非制也。命下,諸將有不樂者,右僕射朱勝非言:「臣記武臣作樞,有免進呈書押故事,臣欲用故事免之,仍罷其兼官以弭衆論。」上然之。初,淵與内侍康履同隨上南渡,遂除簽書樞密院,時御營軍統制官苖傅與副統制劉正彦心懷不平,每見淵,嘗面責其勳業,淵頷之而已。傅、正彦見王淵擢用,且乗有狄難,遂圖不軌,正彦嘗怨淵檄取其兵,又淵故為正彦父法部曲,傅以淵素出其下,尤懷不平,傅等以所部兵叛,執淵殺之。

戊子,王孝廸中書侍郎

孝廸,下蔡人。靖康以為中書侍郎,今再用之,與尚書左丞盧益竝奉使金國。

丙午,李邴、鄭㲄竝同簽書樞密院事 邴自翰林學士、知制誥,遷端明殿學士除;㲄自試御史中丞,遷端明殿學士除

初,中丞鄭㲄言:「竊聞以簽書樞密召呂頥浩,以禮部尚書召張浚,又分張俊之兵五百人歸陜西,及浚不肯受尚書之命,俊不肯分所部,遂謫浚以散官,居郴州,擢俊以節度知鳳翔。臣謂皆出苖、傅姦謀,假朝廷命,使外無强兵,内生變亂,事不可緩。」遂以一章乞留頤浩知金陵,言浚不當責降。

朱勝非奏:「昨者鄭㲄除中丞,李邴復為學士,人皆知其助朝廷之故。今大計已定,欲乞竝除二人執政,以示天下使知復辟之期。」太后可之,乃除簽書樞密院事。《遺史》

四月壬子,張浚知樞密院事 時年三十三

先是二兇與禮部侍郎張浚書,言伊、周之事,非侍郎孰當之?朝廷見以右丞相待,浚復書曰云云,二兇得書,與其屬俱至都堂,言浚見詆,以為逆賊,所不能堪。辛巳,責浚郴州安置,中書舍人草制,有「輕脫寡謀」之語,時有小黃門密趍叡聖宫,傳太后之命曰:「張浚不得,已貶郴州。」上方啜羮,不覺羮覆於手。壬寅,呂頤浩至平江府,凡三萬人,張浚乗小舟迓之於高郵,州得堂帖,乃貶郴州之命,浚恐將士觀望,即袖之,語書吏云:「有㫖趣赴行在。」丙午,以朝奉郎、試尚書禮部侍郎、御營使司參贊軍事張浚為同知樞密院事,浚不受,浚遂與呂頤浩、劉光世、韓世忠、張俊、馬彦輔、辛道宗、辛永宗、陳東野、周杞、趙哲等來勤王。四月壬子,時上已復辟御朝,以浚為中大夫、知樞密院事。五月戊寅朔,知樞密院事、御營副使張浚,除川陜宣撫處置使,用唐裴度故事,仍詔便宜黜陟,時杜充為淮南京東西宣撫處置副使,上方以川陜為憂,欲得大臣,委以重寄,浚毅然請行,上甚喜之,乃有二宣撫處置之命。

三年十一月,宣撫處置使張浚至秦州,置司,節制五路諸師,纔數日,即出行關陜,於是,參議軍事劉子羽薦涇原都監呉玠,浚與語,大悅,㧞為統制官,又以其弟小使臣璘領帳前親兵。

紹興元年正月,詔以出使日乆,整飭兵馬捍禦大敵,備著忠勞,理宜褒賞,除通奉大夫。

制曰:「分陜宣威,方重專征之寄,攘戎敵愾,載嘉固圉之勳。睠忠力之克勤,豈寵綏之可後?増隆命秩,式奬樞臣。具官張浚天挺傑才,時推雋望,功嘗著於社稷,義實均於股肱。粤自禁塗,擢寘右府,任重道遠,居然宏毅之資,謨明弼諧,茂乃贊襄之益。頃念雍梁之域,近臨讎㓂之郊,就假籌帷,肇開幕府,布宣恩信,訓治兵戎,挫敵勢於方張,致國威之復振,宜加茂賞,超進崇資。噫!南仲之城朔方,克攘匪茹之難,召虎之定王國,蓋底常武之勲。勉成壯猷,光紹前烈。」

十二月,宣撫處置使張浚以功除檢校少保、定國軍節度使,職仍舊。初,宣撫處置使張浚以書與宰相范宗尹,報關陜曲折,及言去秋出師失律,上章待罪,時宗尹已去,執政以書進呈,上曰:「比屢有人言,便要行遣。朕言人君用人,當以大度聽其所為,但責成功,俟無成,責之未晩。」先是,浚以關陜失律,上章待罪,上謂宰執曰:「張浚放罪,詔須早降。」因言浚用曲端、趙哲、張錫,見其過即重譴之,浚未有失焉,可罷也,李囘曰:「須得勝浚者方可易。」上曰:「有才而能辦事,固不少。若孜孜為國,無如浚。亦有人言其過,朕皆不聽。」范宗尹曰:「賴陛下保全之也」

張浚移軍閬州,令參議軍事劉子羽於關外調護諸軍,子羽頗得衆心,又總領趙開兼都漕,號善理財,不加賦於民而軍用足。是月戊子,宰執奏浚令居閬為水運以給西軍,上曰:「朕料浚必能立功。」秦檜言:「臣初見行朝,見論浚紛紛可駭,賴陛下保全,使得安跡,萬一有功,實陛下知人善任,使不惑浮言之效也。」於是宰執退至省,未食,而浚和尚原㨗報已至,乃相與嘆仰聖明知人,善料敵如此,顧恐人臣不才,無以稱任使耳。既而浚以功除定國節度使,職仍舊。王之望《西事記》曰:「張浚至陜西也,易置諸路帥臣,權勢震赫,是時五路未破,士馬强盛,加以西蜀之富,而貸其賦五年,金銀糧帛之運,不絶於道,所在山積。浚為人忠有餘而才不足,雖昧於知人,短於用兵,而清修篤謹,有志於天下,古人不能過也。復果斷敢為,諸將亦莫敢傑驁。曲端者,初為五路統制,拜威武將軍,屢與金人角,更勝迭負,西人以為能,然心常少浚,浚乃奪其兵,廢之,後端病死於獄,端而不死,一日得志,逞其廢辱之憾,一摇足,川陜非朝廷有也,然則雖殺之,可也。然張浚之敗,賴呉玠獨全一軍,據和尚原以守,金人屢攻之不克,後大破敵軍,殺其将帥,敵若不敗,則今已無四川矣。故陜西之敗,雖浚為之,然而金人不能取蜀者,亦其用玠之力矣。」

紹興二年十二月甲辰,詔知樞密院張浚罷宣撫處置使,令赴行在,令學士院降詔,時張浚自興元復囘閬州,上曰:「張浚孜孜為國,人多譽之。朕聞蜀中人情不喜,蓋緣軍興累年,賦調征役,不無騷動,緩急浚恐失助,宜差人副其事。」呂頤浩曰:「當如聖諭。」九月,以顯謨閣學士、利䕫路安撫使王似為端明殿學士、川陜宣撫處置副使,令與張浚相見,同治事。既而浚聞似來,即求去,且論呉玠、劉子羽皆有功於蜀,不應一旦以似加其上。浚雖乞去,然於邊備未嘗忘也。十二月,以徽猷閣直學士、知䕫州盧法原為川陜宣撫處置副使,令赴司與王似同治事,詔知樞密院事浚罷宣撫處置使,令赴行在。尋詔浚有大功,乆勞於外,令學士院降詔。

癸丑,朱勝非罷相 觀文殿大學士、知洪州

制曰:「入則秉鈞衡之寄,明主所以圖任於賢才,出則宣屛翰之勞,大臣所以翼衞於王室。備終始之顧遇,極内外之寵榮,睠言碩輔之英,獨幹鼎司之重,驟辭機務,莫奪懇誠。敷告大廷,明聽朕命。具官朱勝非襟度凝遠,才資偉閎,量涵廣博而持之以遜謙,識照機微而晦之以靜密。比朕纂承之始,尤嘉翼戴之功,綸閣玉堂,榮膺首選,禮宫經幄,徧踐華途,遂躋右轄之榮,旋貳西臺之峻,謀謨具盡,望實益孚。比移蹕於錢塘,請殿邦於呉㑹,隱若敵國,賢於長城,朕嘉其存心之忠,倚以為相者乆,亟馳召節,超𢌿國鈞,無何信宿之間,乃爾震驚之遽,深惟菲德,退避别宫,甫再彌旬,即復大位,雖援兵之交至,亦秘䇿之允臧,誠篤愛君,義深保國,靡矜討伐,專務靖安,既洪濟於多艱,忽力祈於丕責,章屢却而仍上,使既召而復歸,深亮乃誠,重違其請。解文昌之重託,加祕殿之隆名,鎭江表之上游,帥南昌之樂國,倂朌異數,式寵爾行。於戲!得賢則能立邦基,朕尚増修於明德,乃心無不在王室,爾其益勵於遠猷。宜體至懷,奚俟多訓。」李邴詞

勝非自建炎三年三月拜相,至四月罷,入相纔一月。

勝非為相,適遭苖劉之變,勝非之性緩而不迫,雖柔懦而安審,故能委曲調䕶二賊,使不得肆為悖亂。王世修,賊之腹心,謀事之人也,勝非牢籠之,反能得二賊之心,而二賊不覺,故世修與二賊言事,二賊信之,皆勝非所使也。至是,勝非乞罷相,且自陳苗傅申請十八事,臣皆不為施行,識者聞勝非言及於此,不 也。上不許其去,勝非力請,上堅不許,勝非曰:「臣備位宰相,至使賊臣敢弄兵犯闕,陛下不以臣即死,而猶位宰相,臣何面目以見士大夫?」猶不許,勝非曰:「陛下如欲用臣,則俟異日,臣願以死報陛下。今日之罪,臣不自安,乞避相位。」上曰:「卿去,誰可代者?」勝非曰:「呂頤浩;張浚」上問誰先,勝非曰:「如不出於二人,當先頤浩。」上首肯之,乃許勝非罷相,遂以觀文殿學士、知洪州,賜詔褒諭曰:「卿位宰司之三日,變起倉猝,方羣兇肆虐,脅制上下,圖謀僭逆,卿在廟堂,能折姦言,拒而不行,保安兩宫,卒以無虞,雖在外大臣提兵入援之力,實卿謀慮周密,終始保佑之功,朕甚嘉之。已除卿觀文殿學士、知平江府,蓋朕將幸建康以援中原,倚大臣為屛翰,委任重矣!」勝非聞命力辭,止乞依前降詔守洪,累詔不從,章五上,乃許之。自南渡,勝非盡棄嚢橐,一簪不存,至是攜一布嚢,徑之洪州,行路人皆歎息。勝非遭變,委曲調䕶二賊,不敢别生他心,此為大功,勝非有《遭變録》,具載其事。《遺史》

先是,御史中丞張守首論勝非等不能思患豫防,致賊猖獗,至是二兇既伏誅,乃正勝非等罪,降詔曰:「朱勝非、顔岐、張澂、路允廸,當軸處中,荷國重任而不能身衞社稷,式遏兇邪。方逆臣亂常之初,恣其陵肆以紊機衡,夫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孔子以為焉用彼相!昔馮道歷任數代,常為宰輔,惜身安寵以免於時,坐視廢君易主如同行路,而歐陽修以為為臣如此,媿斷臂之婦人。朕方力致中興,總覈名實,雖藏垢納汙,務於從貸,而國之紀綱,當辨忠邪,今二兇就誅,典刑斯正,勝非之徒,盍議其罰。」於是落職,提舉毫州明道宫。

同日,呂頤浩右僕射 資政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授宣奉大夫、守右僕射、兼中書侍郎

制曰:「撫萬邦而廵侯甸,非展義無以格敉寧之功,咸一德以享天心,惟得賢為能勝輔弼之任。兹考謹於魁俊,俾燮調於鼎司,悉造在廷,咸聽朕命。具官呂頤浩才猷英傑,識慮精明,智通事物之微,學造聖賢之藴,政事敏達,則盤錯之迎解,議論慷慨,則指顧而立行,中外踐更,望實融顯,乆總邦計,財資騰豐裕之稱,晉長天官,銓選有澄清之譽。兹移蹕而南渡,戾止嘉禾,請帥師而北行,往防京口,深嘉忠義,悉出懇誠,陞秘殿之峻資,貳鴻樞之重託,鎭撫六路,緝綏兆民,俟訖外庸,俾圖内治,屬營屯之沸擾,致宫闕之震驚,靡資召節之符,呼兵入衞,盡䕶同盟之帥,鼓衆偕行,使孽將之宵逋,繇義師之雲合,朕素嘉其有王佐之略,復見其得大臣之風,是用度越羣工,亟付魁柄,爰登左揆之峻,兼侍西臺之隆,累進文階,敦陪邑賦,茂聁恩渥,丕示寵褒。匪朕爾私,惟予爾翼。於戲!天子之宰通四海,朕惟圖任於上賢,丞相之職撫四方,爾尚彌攘於外侮。往祇明訓,益勵壯猷。」李邴詞

同日,顔岐罷門下侍郎 資政殿學士、提舉南京鴻慶宫

王孝廸罷中書侍郎 端明殿學士、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

張澂罷尚書右丞 資政殿學士、知洪州

路允廸罷簽書樞密院事 自資政殿學士,以本職提舉醴泉觀、兼侍讀

岐自建炎元年十一月除同知樞密院事,是月除尚書左丞,三年正月除門下侍郎,四月罷,執政踰一年。孝廸自建炎三年三月除中書侍郎,是月罷,執政纔一月。澂自建炎三年二月除尚書右丞,是月罷,執政纔兩月。允廸自建炎三年二月除簽書樞密院事,是月罷,再入樞密凡兩月。

苖傅、劉正彦作亂,及今上反正,宰臣朱勝非與一時執政俱罷,其後二兇伏誅,有詔岐落職,提舉杭州洞霄宫,又詔曰:「澂方二兇在朝,朋附之迹,乆而著明,可落職責授祕書少監、分司南京,衡州居住。允廸亦落職,提舉江州太平觀。」

同日,李邴尚書左丞 自同簽書樞密院事,遷中大夫

鄭㲄簽書樞密院事 自同簽書樞密院事除

時宰執俱罷,李邴、鄭㲄二人遷進。㲄執政纔兩月,是年七月卒,贈太中大夫,詔恩數依郭三益,上慘然謂宰執曰:「㲄論事豈易得?聞其亡,尤悼之。」

庚申,李邴改參知政事 自尚書左丞改除 罷左右丞,改門下、中書侍郎,復為參知政事

詔左右僕射,不兼中書、門下侍郎,竝帶平章事。舊門下、中書侍郎改為參知政事,其左右丞竝罷。時右僕射呂頤浩等建此議,從之,於是,左丞李邴改參知政事。

五月癸未,滕康簽書樞密院事 自新除翰林學士、知制誥,遷端明殿學士除

先是,右僕射呂頤浩建議幸武昌,為趨陜之計,既又欲徙中原之民於東南,御史中丞張守、右諫議大夫滕康皆持不可,守曰:「東南,今日根本也。」康語守曰:「吾曹當以死爭之。」於是,上擢康為翰林學士。癸未,即有是除。康既執政,再懇言之,上悟而止,頤浩語康曰:「公眞執政也,孰有受官二日而能決此大計者乎?」

七月,王綯參知政事 自資政殿學士、兼權太子太傅,遷中大夫除

周望同簽書樞密院事 自朝奉大夫、試兵部尚書,遷端明殿學士除

初望不加職,綯不進官,呂頤浩失之也。後四日,乃進綯中大夫,望除端明殿學士

綯,字康功,洛陽人,顯㳟皇后之族弟也。建炎二年,黃濳善、汪伯彦以其柔懦無能,引為御史中丞,是時,濳善、伯彦專以諂佞嫉賢為能,而諸將亦諂附内侍,復驕恣奢侈,中外危之,綯箝口尸祿,不敢吐一言,識者以為不忠,峻遷太子太傅,時皇太子旉薨,綯言:「臣傅無狀,故事:當免。」不報,即除綯參知政事。其制詞甚美,曰:「惟賢者能立邦家,惟眞儒無敵天下。」又曰:「養其至勇,仲由為中國之强,覺以先知,伊尹得聖人之任,獨冠廷臣之秀,徧儀禁路之華,雖風波興可畏之塗,而松柏保後凋之操。」綯在政府伴食而已。

閏八月,呂頤浩、杜充為御營使,綯御營副使。

周望智識不明,而無決斷之才。及除同簽書樞密院事,汪藻行其詞,有曰:「治術講明於胷次,學不空言,事機迎解於目前,神無滯用。」議者以為譏。九月,時兀术入寇,上發建康府,幸浙西,改除簽書樞密院事,周望為兩浙宣撫使,總兵留於平江。

壬寅,李邴改授權知三省樞密院事 自參知政事權知

滕康權同知三省樞密院事 自簽書樞密院事權同知

是日下詔,奉隆祐皇太后率六宫先往南昌,詔略曰:「若征伐、財用、賞罰、選任等事,悉屬行營,具關朕聽。其常程有格法,事如四方𠛬獄奏案,吏部注授,竝𨽻洪州。」三省、樞密院遂以參知政事李邴同簽書樞密院,滕康竝為資政殿學士、權知三省樞密院事,扈從以行。邴執政纔四月,康執政凡兩月,而有是命。

八月己酉,資政殿學士、權知三省樞密院事李邴,詔以本職提舉洞霄宫。壬子,更命資政殿學士滕康權知三省樞密院,擢吏部尚書劉珏為端明殿學士以貳之,賜康等手詔,許綴宰執班奏事,寓治都堂,尋以資政殿學士李邴代孫覿知平江府。四年正月,殿中侍御史張延壽,論權知三省樞密院滕康及同知劉珏之罪。丙寅,詔罷康、珏,仍竝落資政殿學士。

庚辰,趙鼎因對,言豫章之擾,太后僅以身免,乗輿服御之物悉棄之,失去宫人一百六十餘人,上曰:「已黜滕康、劉珏,用盧益、李囘替之矣。」遂以盧益權知三省樞密院事,參政范宗尹因薦李囘,囘以散官居吉州,召復端明殿學士以為之貳。初命李邴為長,滕康貳之,及六宫逮發,乃以滕康為長,劉珏貳之。

同日,杜充同知樞密院事 自端明殿學士、中大夫、東京留守召除

制曰:「精神折千里之衝,莫大先聲之振,文武作萬邦之憲,允資全德之良。朕憂未濟之艱,思得非常之佐,永懷人傑,乆去朝廷,輟自瑣鑰之嚴,付以樞機之重。具官杜充剛明不撓,沉鷙有謀,狥國忘家,同烈丈夫之勇,臨機料敵,有古名將之風。比守兩京,備更百戰,華夏聞名而褫氣,兵民趍死而一心,與其統方面而保我國都,孰若委腹心而選之廊廟,仲尼既用,齊人悉反於侵疆,隨會來歸,晉國永無於羣盗。是知倚毗之意,不亦重乎!」

杜充留守京城,以絶糧,遂赴行在,除同知樞密事。是月,除宣撫處置副使,在樞府一月,至閏八月拜相。

閏八月丁亥,呂頤浩左僕射 自右僕射,授金紫光祿大夫、守左僕射、同平章事、兼御營使

杜充右僕射 自同知樞密院事,授太中大夫、守右僕射、同平章事、兼御營使

頤浩左僕射制曰:「人主之職論相,敢忘考謹之規,大臣以道事君,克展經綸之蘊。眷我良弼,時惟宗工,乆宣機務之勞,爰正冡司之重,式朌典册,誕告縉紳。具官呂頤浩器博而高明,慮周而敏達,學問通乎今古,忠義格乎天淵,獲渭水之非熊,美固傳於奕世,探虞淵而取日,勳獨冠於羣工。趨自樞衡,超登揆路,不習孫呉而與之合,既得英衞而濟以文,惟勁草可以受疾風,惟盤根然後識利器。變故艱難之日,知無不為,從容酬酢之間,綽有餘裕。屬省方于侯甸,總使組於天營,經體賛元,内儀𠛬於百辟,折衝厭難,外鎮撫於四方。參考師言,載疇顯績,昭示台躔之峻,冠兹宰席之隆,増晉文階,啓封國社,既陪敦於多邑,仍衍食於眞租,倂示寵嘉,益資勵翼。於戲!申伯才兼於文武,致天下之復平,汾陽身佩於安危,見國家之再造。尚恢遠業,毋媿前人。」 汪藻詞

充右僕射制曰:「宅百揆而熈帝載,必資斡旋樞機之才,有一德以享天心,斯見感遇風雲之㑹。朕宵衣圖治,側席求賢,思命世之豪英,翊中天之緒業,我有耆雋,告於朝端。具官杜充敦大而裕和,疏通而簡重,洽聞該於載籍,敏識貫於堪輿,中外踐揚,屢更劇任,事功休顯,浸履華塗,分閫制於邊陲,憺威名於荒徼,兼綜龍韜之學,靜以伐謀,親提鷹揚之師,動而制勝。屢省方於南服,𢌿留鑰於中都,存許國之精忠,恢保邦之遠略,有嚴有翼,克成吉甫之征,來旬來宣,爰錫召公之祉,貳樞衡而經武,紆使組以宣風,事不辭難,筭無遺䇿。比載稽於輿議,宜進秉於國鈞,陞華揆席之隆,兼䕶天營之重,超増命秩,倂衍户租。於戲!國勢阽危,有抱火厝積薪之急,人才間出,惟疾風知勁草之堅,天未䘮於斯文,帝乃賚予良弼。尚殫素蘊,宏濟多艱。」

上決呉越之行,詔杜充兼江淮宣撫使,領行營之衆十餘萬,以節制諸將。《小歴》

上幸平江府,以杜充為建康行宫留守,中書省即付充令王𤫉、韓世忠等兵,皆聽節制。江浙之人倚充為重,而充日事誅戮以為威,殊無制禦之方,識者為之寒心焉。《遺史》

九月,張守同簽書樞密院事 自翰林學士、知制誥,遷端明殿學士除

守,字子固,一字全貞,世為滁人,自高祖始徙毗陵,家焉。守為名御史,掌内外制,遂踐二府。上以端人正士目之,大詔令多出其手,陳善閉邪,㧞賢引類之功為多。

十一月,范宗尹參知政事 自御史中丞,遷中大夫除

宗尹,靖康中為諫議大夫,金人犯闕,宗尹俯伏流涕,乞割三關以獻,議者短之,京城壞,宗尹衣破衲如窮人,奔藏於閭里,聞二帝北狩,宗尹至單州詣元帥府迎請。建炎臣僚言其專主和議,罷之。初上之在建康也,御史中丞范宗尹言:「陛下駐蹕維揚,敵騎遽至,僅能匹馬渡江,至錢塘未閱月,而苖劉之變生於肘腋,此皆禍之大者,天意未囘,宜隱忍順受。設若敵騎深入,陛下姑引而避之,以弱為强,孰曰不可?」至是,以宗尹為參知政事,執政半年,至四年五月拜相。

建炎四年 庚戌

二月乙未,杜充罷相 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

制曰:「運籌而決千里之勝,兹有賴於宗臣,失律以致三軍之凶,顧可居於宰執?眷吾次輔,嘗領中權,既貽疆埸之憂,宜解機衡之任。具官杜充蚤緣人望,驟履政途,謂其惇大而有謀,可以艱難而立事,故擢持於國秉,乃顓付於戎昭,總諸將萬夫之屯,當長江一面之寄,所期李勣為我長城,寧使周公憂於破斧,當敵人之臨境,率我衆以交鋒,惟勝負者兵家之常,當死生天下之計,乃因奔北,惟事退藏,至大棄於其師,將焉用於彼相?㑹邊虞之稍息,聞物論之交興,已咈民瞻,曷逃䇿免,念備股肱之乆,姑存體貌之餘,止罷要權,猶從優數,賦殊庭之厚禄,加祕殿之隆名。於戲!泰階平而風雨時,始共期於康濟,《采薇》廢而征伐缺,今良失於倚毗。尚冀桑榆之收,復全⻱玉之毁,勉圖偉績,用對宏休。」汪藻詞

充自建炎三年閏八月拜相,至是年二月罷,入相僅一年。

左僕射杜充在建康,金人大至,與巨盜李成倂力入寇,虜由馬家渡過江,充急遣都統制陳淬同統制岳飛等領兵二萬,與敵死戰,兵敗,充領兵三千絶江而北,於是金入建康,時户部侍郎李梲,靖康為執政,至是再用之,遷尚書,使建康督饋餉以贍沿江,遂與知建康府陳邦光皆降。建康已陷,上發越州,至錢清鎮,得杜充奏大戰江上,我師敗績。四年二月,時右僕射杜充已降金,而御營副使劉光世奏:「充敗事,未知存亡。」㑹知眞州向子忞言杜充已投降而去,麾下兵有走囘者,上謂中丞趙鼎曰:「自聞充之報,不食者累日,非朝廷美事也。」乙未,充遂罷為觀文殿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參政王綯曰:「陛下留杜充提兵四萬守建康,留周望提兵二萬守平江,不幸充、望不稱任使,乃至如此也。」五月,上謂宰執曰:「聞杜充在南京受劉豫命,令人誘陷東京。朕待充自庶官拜相,可謂厚矣,何故至是。」王綯曰:「陛下去秋若不相充,無知之俗至今必以為恨。陛下待之既盡,彼自失節,國家何傷焉。」

四月乙未,呂頤浩罷相 自金紫光禄大夫,授鎮南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充醴泉觀使

制曰:「獨化陶鈞之上,嘗首備於弼諧,閔勞官職之煩,宜特加於崇奬。眷惟上宰,實我元勳,兹祈解於近司,用寵朌於殊禮,肆揚大號,敷告宗工。具官呂頤浩心術疏通,性資明鋭,運籌泉湧,獨當天下之危機,游刃風生,能斷朝廷之大事。昨屬艱難之運,尤輸經濟之忠,冐險直前,服勤無斁,取虞淵之日,重正乾坤,問襄野之塗,卒安宗社。顧在廷之莫及,方當宁以仰成,然浸懷偏見之私,殊失大臣之體,占吏員而有虧銓法,專兵柄則機廢樞庭,下呉門之詔,則慮失於先時,請浙右之行,則力違於衆議,既人言之洊至,於物望以靡諧,屢騰引去之章,莫副挽留之意,念有書旌之偉績,難從上印之常規,乃峻彞章,務全體貌,植牙建纛,總節制於雄藩,執璧面槐,視班聯於上衮,假以眞資之秩,從其私計之安,皆儒臣希有之榮,蓋邦國乆虛之典,朕惟無慊,汝亦有終。於戲!險夷一心,非忠誠不能至此,進退二道,惟明哲足以盡之。矧兼將相之崇,靡缺君臣之遇。毋云去位,不我告猷。」汪藻詞

頤浩自建炎三年四月拜相,至四年四月罷,入相一年。

先是,御史中丞張守再論呂頥浩難以專任,而張浚不宜西去,時殿中侍御史王庭秀亦論頤浩除擬不公,遂除守禮部侍郎,庭秀罷職與郡,於是,右正言呂祉言:「今日縁論大臣,移一言官,明日緣論大臣,罷一言官,則後日大臣行事有失,誰敢復言者?願陛下以言章示大臣,使之自省,置身無過之地,庶或全之。如或不悛,黜之何惜?」至是,中丞趙鼎等交論呂頤浩之失,乃以使相、宫使,罷左僕射,從優禮也。

上初從海道還至越州,遽罷頥浩,人情不悅,未幾,詔曰:「頤浩早斡化權,晩登清貫,方逆黨亂常之日,起勤王唱義之師,既推功於一時,遂俾賛於萬務,而期年當軸,百度乖方,輿論不厭,臺章屢上,遂陳悃愊,請去鈞衡,曽不深思,自貽重悔。朕方啓中興之業,師建武之規,凡是勳庸,務加全䕶,憫勞以官職之事,姑優以袞鉞之榮,俾服恩光,用期卒歲,不令狼籍,重困後言,予奪惟公,初終甚厚,兹為垂古之法,是申止信之誠,中外人民,體予至意。」頤浩為相,不務體貌,惟明賞罰、先公道、治贓吏、恤民疲,親作書致幣以招羣賊,撥𨽻諸軍。嘗決堂吏,吏曰:「自祖宗朝無此例。」頤浩曰:「自頤浩始。」《遺史》

五月甲辰,范宗尹右僕射 自中大夫、參知政事,授通奉大夫、守右僕射、同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

宗尹時年三十三,自漢、唐及國朝,宰相未有如是之年少者。故事:命相必進三秩,至是宗尹纔遷二官,蓋汪藻失之

制曰:「論一相以弼一人,斯舉有邦之職,典百僚而宅百揆,必求名世之才。朕遭時險難,注意賢雋,庶獲中興之佐,共圖復古之功,我得其人,肆盼明命。具官范宗尹端凝而和裕,沈厚而高明,學深造於本原,議該通於遠大,布衣論事,馬周有素宦之風,白簡持平,元衡負眞宰之器。擢陪丞輔,備罄謀謨,勤小物而務振於頽綱,決大事而靡聞於遺䇿,屬虛魁柄,實總政機,詢用羣言,獨取梓人之效,講明政事,遠追漢相之規。顧考謹之已詳,詧忠純之可屬,其延登於揆路,俾寅亮於天工,倂陟文階,進分侯社,陪敦采賦,昭示寵光。慨念我家,夐高前古,乆戢干戈之用,遽生疆埸之虞,邊騎長驅,但肆侵陵之計,乗輿遠播,未知旋復之期,王師益媮而無決勝之兵,軍旅寖艱而乏相因之粟,念兹國歩,危若綴旒,非望可折衝,則何以鎮服於四夷?非力能起廢,則何以維持於百度?繄爾秉鈞之責,寛予當饋之嗟,斷以不疑,任之勿貳。於戲!興衰撥亂,朕敢忘王業之難,扶危持傾,爾其任天下之重。尚賴同心之助,克伸甞膽之誠。徃究遠圖,奚勞多訓。」綦崇禮詞

呂頤浩既罷相,於是參知政事范宗尹攝行相事。五月甲辰,遂拜右僕射、同平章事。

六月甲戌,詔御營使司倂歸樞密院,仍令宰相兼知樞密院事,言者以本朝分兩府,而兵權盡付樞密院,又置御營使司,是政出於二也,望罷是司,而諸將處以軍職,提舉如故。是月,罷御營使司,倂歸樞密院,為機速房,仍令宰相兼知樞密院事。

宗尹拜右僕射,具疏辭免,賜詔不允,仍斷來章,汪藻行詞曰:「言其重厚,則如倚泰山而坐平原,語其疏通,則若駕輕車而就熟路。乃布大號,任之不疑。」宗尹讀之喜,上慨念自維揚以來,宰相誤國,致天歩未安,深創前𡚁,思與大臣規圖中興之業,於是,宗尹謂新除參知政事張守曰:「今日之勢,正如人之疾病,沉痼方篤,稍施駛藥,立見顚仆之患。要施設有序,勿遽勿亟,當相與戮力啓沃上前,廣言路、㧞賢才、節財用、惜名器,無以僥倖,左右彌縫,庶乎其可也。」故宗尹建議改易軍制,改御前五軍為神武五軍,御營五軍為神武副五軍,又建議呂頤浩為建康府路安撫大使兼知池州,以朱勝非為江州路安撫大使兼知江州,以劉光世為兩浙西路安撫大使兼知鎮江府。尹又建議江淮荆湖京西等路分鎮,如陳規為德安府、漢陽軍鎮撫使兼知德安府,以解濳為荆南府、峽州荆門公安軍鎮撫使兼知荆南府是也。然宗尹量移王時雍、徐秉哲、莫儔、呉幵、王紹、王及之、胡思等,仍薦孫覿、汪藻、李擢、陳戩等。宗尹量移王時雍以下皆不聞奏,議者譏其不公。《遺史》

壬子,張守參知政事 自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遷中大夫除

張浚在相位時,大臣有以舊德在外,聲譽籍甚者,凡交游之賢,莫不歎息未獲用,私固竒之。守,浚之益友也,侍讀金華,從容又以為言,浚唯諾唯謹。後二年,大駕幸建康,守實參預大政,方盛暑,浚坐息東閤,守突入執手言曰:某有罪,前日誤公聽,今班列同朝,夕得款曲,徐考其人,似以曩昔一跌為戒,晩節不竟,有患失心,是將為天下深憂,宜力陳懇悃,自力謝上,守先識遠見有若蓍⻱,純意君上,忠節炳著。浚作守《行狀》

趙鼎簽書樞密院事 自朝奉大夫、御史中丞,遷端明殿學士除

三年四月,知樞密院張浚薦朝奉大夫趙鼎,遂以鼎為司勳郎官。鼎,聞喜人也。及鼎由司諫遷殿中侍御史,中丞范宗尹因奏事,言鼎由司諫遷殿中,非故事,上曰:「朕除言官,即置一簿、攷其所言多寡,此祖宗舊制,外廷未必知也。鼎所言四十事,已行三十六事。」即除鼎侍御史,至是,以御史中丞簽書樞密院事。時宰臣未兼樞密,而同知樞密院周望在平江府,故一院之事,時得以兼總。前此兵政,悉𨽻御營使司,事權既分,又再經大變,文移紛亂,至是,鼎始檢故事舉行,以正西府之體。

己卯,王綯罷參知政事

綯自建炎三年七月除參知政,事是年五月罷,授資政殿大學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執政不及一年。綯累章求退,上曰:「綯醇儒,嘗為朕宫僚,事朕始終如一,不欲遽令去。」是月遂有此授,蓋優禮也。綯在政府一年,無所建明,噤嘿而已。《遺史》

紹興元年六月,時資政殿學士王綯、刑部尚書胡直孺,竝兼侍讀,中書舍人胡交修兼伴讀。一日,上賜經筵宫扇,皆取杜甫詩句,親書與之,於綯則曰:「霖雨思賢佐,丹青憶老臣。」直孺則曰:「文物多思古,朝廷半老儒。」交修則曰:「相門韋氏在,經術漢臣須。」蓋上之光寵儒臣如此。

甲子,周望罷同知樞密院事 倂罷兩浙宣撫使,提舉江州太平觀

望自建炎三年七月除同簽書樞密院事,十二月除同知樞密院事,至是年五月罷,入樞府踰一年。

初,上留周望提兵二萬守平江,二月丙申,兀术引衆至平江府城下,望與守臣湯東野力不能拒,乗城避之,初郡人恃望以為安,賊至,欲遁而舟楫皆為諸軍所奪,故不能脫。戊戌,虜入城,縱兵殺之,焚掠而去。四月,以浙東制置使張浚為浙西江東制置使,令同知樞密院事,兩浙宣撫使周望以所領兵付浚,至是,沈與求論周望宣撫浙西,脫身先遁避,縱官兵大掠,致賊破城,甲子,以望提舉太平觀,與求再論,遂責衡州居住。初周望宣撫兩浙,請以徽猷閣待制湯東野守平江府,及望敗,言者亦攻之,癸酉,詔東野落職,依舊知平江。

六月丙戌,前宰相呂頤浩、朱勝非為江東西兩浙安撫大使

以開府儀同三司呂頤浩為建康府路安撫大使,知池州;觀文殿學士朱勝非為江州路安撫大使,知江州。從宰相范宗尹建議也。紹興元年正月,尚書省言江南仍舊分為東西路,以江州為東路,池州為西路,皆為帥府。詔開府儀同三司呂頤浩為江東南路安撫大使兼知池州;觀文殿學士朱勝非充江西安撫大使兼知江州。五月,詔淮南守臣尚有闕,官民未復業,宜擇威望大臣措置。宜令呂頤浩兼壽春、滁、廬、和、無為;朱勝非兼德安、舒、蘄、光、漢陽,竝為宣撫使。九月癸丑,召江東安撫大使呂頤浩還朝,拜左僕射、同平章事,上甞謂宰執曰:「勝非當苖劉之變,不為無功。」范宗尹曰:「勝非能使二兇不疑,以待勤王之師,議者咸稱其有謀。」上曰:「是時惟勝非、鄭㲄與之抗;若顔岐雖好士,亦怯懦不能有為。故古人以威武不能屈為大丈夫也。」侍御史沈與求言馬進昨攻九江,由帥臣朱勝非赴鎮太緩。

紹興元年十月,詔勝非落觀文殿大學士,降授中大夫,分司南京,江州居住。勝非知江州,嘗論鎮撫使處置乖方之狀,又乞歸江西帥於洪州,又謂宣撫大使與宣撫使名稱甚重,而無錢無糧,無民無兵,其實不過一小邑,上皆是之,而當軸者不樂,諷言者指其逗留江西不赴新任之罪,遂責授焉。初不帶卿監官,止以中大夫分務,失典故也。俄果罷鎮撫司,江西帥司復歸洪州,湖東南路仍舊為南北路。

二年五月,勝非復左宣奉大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尋復觀文殿大學士、知紹興府、兩浙東路安撫使。七月,時呂頤浩都督班師,勝非自知紹興,以同都督江淮荆浙諸軍事,召赴行在所,勝非力乞守越,且丏外祠,皆不許,勝非同都督,頤浩薦其才也。㑹言路論其不知兵,給事中胡安國亦謂非所宜任,上親札諭以用勝非之意,且諭除勝非同都督,蓋謂「昨逆 作亂,而勝非卒調䕶於内,使勤王之師得以致力。矧今諸將皆同功一體之人也,必能為朕克濟事功。」丁寧雖至,而論者未已,上怒其朋黨,與封駮者俱逐,凡十三人,勝非惶懼,即走旁郡,牢辭不就職,勝非嘗曰:「宰相權位已重,若更典兵,文武二柄盡在其手,豈人臣所堪?後世不幸姦人居此位,建立功業,托名濟世,將何以處之?」辭至數十,卒不受,兩詔不許,詔曰:「禮義不愆,縱多言而奚恤;君臣無間,於大體以何傷?」上眷之隆,於斯可見矣。八月,勝非為侍讀,孟庾同都督江淮荆浙諸軍事,先除勝非同都督,胡安國繳止之,乃除勝非侍讀,而以孟庾同都督,勝非既入朝,詔特綴宰相班,復自内批云:「位知樞密使之上。」仍日赴都堂議事。勝非雖在經筵,實預國論,初見,上謂:「卿前日責降,非朕意也,卿當能亮之。」存勞優渥,恩寵光一時,然後人知上卒欲相勝非也。《遺史》

八月辛未朔,謝克家參知政事 自禮部尚書,除中大夫、參知政事

克家首言:「呂頤浩老成練事,去歲勤王有大功。時方艱難,强寇内廹,望留之行在,以備咨訪。」克家請日輪從官一員,以前代及本朝之關治體者,具兩事進入,庶裨聖學,從之。命侍從進故事自此始。

十月己丑,李囘同知樞密院事 自端明殿學士、權同知三省樞密院,遷中大夫除

李囘權同知三省樞密院,往從衞隆祐皇太后。至是,扈從六宫還朝,故有此除。

十一月癸卯,詔追封贈元祐故宰相呂公著、呂大防、范純仁

建炎元年五月,詔以司馬光配饗哲宗廟庭,是年十一月,詔司馬光已詔錄用其子孫,其餘黨籍,令有司具名取㫖褒贈。詔:「呂公著、呂大防、范純仁皆盛德元老,同居廟堂,國勢奠安,四方順服,而遭罹貶斥,乆歷歲時,尚拘微文,未獲昭雪。朕經此時巡之乆,益知致治之難,念兹老臣,歷險夷而匪石不轉,追其深畫,更艱危而其道彌彰,是宜褒稱,以勵風俗。」先是,手詔褒贈公著等,宰執進呈,上曰:「時方艱難,雖似不急,實可以收人心而召和氣。」於是,故司空、同平章軍國事呂公著,特贈太師,追封晉國公,諡正獻;故觀文殿大學士、左正議大夫范純仁,特贈太師,追封許國公,諡忠宣;觀文殿大學士、左正議大夫呂大防,特贈太師,追封宣國公,諡忠愍。應合得恩例,竝各依元任官職給還,令逐家具名陳奏。

甲辰,趙鼎罷簽書樞密院事

制曰:「共政之臣,實當大任,本兵之地,方倚眞才。惟體貌之素隆,在進退而兼重,俾之均佚,式示眷私。具官趙鼎志慮剛明,氣資宏博,早以雋望,聞於周行,簡自朕心,擢居憲府,盡忠事上,務有補於國家,正色立朝,曾弗撓於貴勢。嘉乃匪躬之節,副予側席之求,遂參筦於兵機,實聮榮於政路,邊氛未靜,智略畢陳,每殫夙夜之勤,靡爽節宣之適,雖入陪宥密,固有待於壯猷,而退即燕閒,宜勉從於雅尚,奉列僊之館御,仍祕殿之寵名,情厚臣鄰,不賛優賢之禮,義均出處,毋忘辰告之忠。」

鼎自建炎四年五月除簽書樞密院事,是年十一月罷,入樞府纔五月。

上除神武副軍都統制辛企宗為節度使,簽書樞密院事趙鼎格詔,遂再乞罷,以本職提舉洞霄宫。鼎既去,上欲申前命,參知政事謝克家曰:「企宗非有大功。今若必行前命,是使鼎得名,企宗得利,而陛下獨負議論於天下後世也。」上感悟乃止。

戊申,富直柔簽書樞密院事

制曰:「王室之競,籲俊為先,汲黯之在漢朝,姦謀寢而不用,叔孫之居楚國,敵兵解而自投。折衝有賴於精神,決勝蓋存於帷幄,克膺斯寄,今得其人。具官富直柔剛毅粹溫,疏通端亮,志慮深於憂國,術略足以濟時,朕纂紹丕圖,緬懷先正,敷求世類,想見儀𠛬,爰得異才,寘諸近列,諫諍極盡規之義,封駮著直繩之稱。簡在朕心,擢長憲府,居多謇諤之論,進殫密勿之忠,宜參筦於機庭,共協圖於兵政,爾其咨謀不怠,夙夜以思,修除經武之規,講畫攘戎之略,以削平於多難,用恢復於故疆,配是似於前人,當承闢國之烈,不隕名於世德,用昭濟美之才。其務對揚,毋忘朕訓。」

直柔,字季申,河南人,鄭公弼之後也。為御史中丞,㑹醫官王繼先除正任防禦使,直柔上言:「宣政間官爵最為冗濫,尚無醫人除正任者,今行此甚於宣政矣!」上遂止,俄有是除。

1 據《三朝北盟會編》一百二補

2 據《中興小紀》補

3 據《繫年要錄》補

4 據《浮溪集》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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